目前分類:月 - 闇夜繪卷 (14)

瀏覽方式: 標題列表 簡短摘要

宵月九 雀之守()道別

啊咧……真的好奇怪?

店長在收銀台看著眼前的客人,因為對方一直用一種很兇的眼神盯著他。一頭上刷的髮型,穿著褐色西裝,打著花領帶,眼神兇惡的瞪著自己,還有這裝扮怎麼看就是不倫不類。

「那個……這位客人,您有何吩咐?」

但是這個大叔……不對,自己也是個大叔,叫對方大叔好像不對。

總之,可不可以不要再盯著他了,好可怕!

「客人。」

店長身邊傳來勇猛低沉的聲音,對他來說宛如天籟。

「客人,請問還需要什麼?」

對方看眼前恐有武力,雙手環胸,眼神中帶著警告的店員,不自覺眼角抽搐。

「井上,你穿制服的樣子真奇怪。」

「輪不到品味特殊的村崎警部評論。我們店長膽子小,請別嚇他。」

「我品味差?」男人下意識理一理領帶,「要不是小夜交代,你以為我會來。」

「大姐頭?」

「呵。這間店……」警部掃了掃店長,視線又與井上對上,「如果小夜說的是真的。那就是我科室的了。」村崎警部手提起購物袋,「我會開始調查。你們……小心點。」

留下意味深長的警告,警部離開便利店,騎上了自己的迷彩綠小摩托離開了。

看這位服裝特殊的客人離開,店長大呼一口氣,「井上,多虧你了。」

「店長,村崎警部為人正直。我……曾受過他很多照顧。」

「哈哈哈,沒想到這位面色凶狠的竟然是位警察。沒事,我已經習慣你們幾位店員了,好好做事,我不會管你們的過去。」

「謝店長。對了店長,你是何時在這開店的?」井上趁機提問。

「啊,兩年前這裡房東在招便利店店長,房東說他希望自己的住家下面就是一家便利店,但是不想自己管。我就是如此應聘就進來了。不過啊……你也知道,因為這裡鬧鬼,我也被嚇了好幾次,所以店員都做不久,一直處於人員未滿狀態。」

「那店長為什麼沒有想過離職呢?」這也是他們幾個人想不通的地方。

只見店長搔搔臉,一臉為難的樣子,「呃……我告訴你,你別向外說。就是……我曾見過一次。」

「見過一次?」

「鬼啦!」店長雙手環胸,一臉苦惱,「因為有段時間完全沒有人員入進,只有我一個,所以店只開到晚上十點就關了。但有天晚上我忘了拿手機折返回來時,我看到了。好多白霧霧的東西在店裡飄來飄去,經過之處的貨物全散亂在地。我當時嚇死了,直想趕快離開,離開前撇了一眼冰櫃前的小窗,竟然看見其中一個白霧的臉,是個年輕男子。」雖然模糊,但是他很確定那是一張男性的臉。

「不知為何,我印象非常深刻,那張臉迷茫空洞,好像又有點……悲傷。不知為何,我就是放心不下,所以沒離開。唉,總之我匆匆離開了,連後門都沒關,在家裡躲了三天都沒開店,要不是房東打電話來問,我早就不敢回來。我又不敢和房東說,後面好像因為有些客人也遇上一些怪事,被人傳開說有鬼,那陣子房東天天來我這抱怨。」店長一想到那一陣子的精神轟炸,不免又打了個冷顫。

但是收集到消息的井上,眉間卻緊緊皺成川字。

下班時候井上打給自家大哥。幾聲音樂後,聽到室川裕的低沉嗓音。

「說。」電話那端簡潔有力。

「大哥,店長有見到鬼。但是讓我在意的是,店長有明顯看到『啟介』的臉。」

電話那的室川裕突然間沉默了。

「大哥?」井上對於大哥的沉默感到奇怪。

電話間沉默了大約一分鐘後,井上聽到大哥很沉重的聲音,「……因果。」

「嗯?」井上莫名了。

「井上,我明天會帶著『阿將』悄悄進入店內,然後我們再討論。」

隔天,井上看著大哥身穿一身西裝,打扮成上班族,帶著身穿帽衣的阿將。阿將帶著鴨舌帽,又將帽衣的帽子戴著,又掛著口罩,室川裕帶著阿將有意無意的與店長攀談,結帳完後離開店面,上了車。

室川裕看著副駕上身體發抖,大口喘息,眼角泛淚的阿將,眼神微微暗下來。「店長身上……有我的妖氣……」阿將的聲音顫顫,冷汗已逐漸濕了衣衫。

「什麼意思?」室川裕眉間肉眼見的皺起。

「表示店長長期在接觸啟介,啟介是我的伴侶,身上一定有我的妖氣,是啟介……在逐漸附在店長身上。在這樣下去,店長的身體會承受不住,剛開始會有精神不濟,再來小病不斷,最後……」他不敢說下去了,那是他不希望啟介種下的因果。

「所以我們的時間緊迫。」

室川裕隨即撥出電話,只說了一句,「集合,開會。」

拉麵館的二樓,一群男人們正在熱烈討論著。

每個人都費盡所能,絞盡腦汁提出破壞便利店牆面的方法,什麼五花八門的想法都有。

「那個……」突然,一個小弟舉起手,使得所有人都看向他,小弟吞吞口水,看向自家大哥,「我……有個鬼想法。」小弟看自家大哥沒有生氣,像是在等自己說下去,所以又鼓起勇氣,「我爺爺家……最近因為遭白蟻入侵,要……打牆重建。」

剛說完,小弟窘迫低下頭,感嘆自己在說什麼鬼話,但沒想到肩膀上突然重重一沉,抬頭看到自家大哥的大臉。

深堂家,千夜在書房看著手上的消息。一旁的阿橋正在泡茶,整間書房充滿了茶的芳香,令人神情放鬆。

「阿橋。」千夜邊提筆寫下一些事項,一邊叫喚正專心泡茶的女子。

「是,小姐。」纖纖細手放下茶壺,來到主子身旁靜靜等待著,嫣紅的唇瓣時刻都掛著淺淺微笑,姣好的身姿像是刻意被完美製作出來般。

千夜放下筆,將信箋分成三份交給阿橋,「告訴創兄,接下來我不再插手,需要他介入。而裕哥那裡,事後處理全由他自己決定,我只在約好的時間去接手我應該收取的報酬。然後幫我準備一個炸雞便當去找康叔(村崎康正,警政廳警部,特殊部門「青鳥」負責人),請他多費心了。」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阿橋轉身正要離去,像是想到什麼又回身,「小姐,需要奴婢通知家主大人嗎﹖」

需要通知大伯公嗎﹖千夜思考了一下,「知會一下就行,畢竟此事並不複雜。」

「喏。」

約一個月後,一件重大刑事案件登上各大頭條。

「便利店埋藏屍體,員工因捉老鼠,無心打壞被白蟻啃食的牆體,意外發現牆中藏著屍體,鬧鬼便利店傳說,證實了鬼魂的存在!」

等等如此的標題上了各大版面,那幾個魁武的便利店員傻愣愣的表情也拍得清晰,店長失魂的表情好像表情包。

那天在拉麵店裡,因某個小弟所出的鬼主意下,大夥四處找到了幾隻白蟻蟻后,小心在牆上鑽了洞,將蟻后放入後就由之發展,等時間差不多,再捉了老鼠放入店內,演了將近一個月的捉鼠大戲,再由店員中身形最魁五壯碩的人,在倉庫內為了捉鼠一痛亂砸,最後用椅子重重一撞在脆弱的牆面上,馬上形成一個大洞,在無數道眼睛下,牆內的秘密終於重見天日。

後續跟蹤報導也都報出房東獵殺年輕女子,樓上住處還有許多風乾的屍塊和戰利品,也爆出便利店牆體的男子,是意外撞見房東殺害女子的當下,想救人不成,一起被殺害後埋進正在工程的牆面。

報導也報出,男子的友人們因為男子失蹤,其奶奶報警得不到幫助下,化妝打扮成男子,後續照顧老人的事蹟,報紙及電視上也都有黃毛們身影,但他們沒有停留在電視上太久,看情況也不想被採訪,都被民眾表揚是不留名的好人。

鬧鬼便利店好像成了打卡聖地,每個人好像都想來此地看能不能拍到鬼,事後也有記者繼續追蹤報導,見到有神主到場作法超渡,連作法的神主也挖到初步的身份,竟是某大學的學生。

千夜好笑看著流傳在網上的影片,創兄板著臉,正襟肅容的進行儀式,可想而知學校那邊事後會掀起何等浪潮,突然間就覺得有點對不起自己的堂兄。

夜晚的醫院內,雀部奶奶躺在病床上,鼻上戴著氧氣管,呼吸深而長,在旁照顧的是黃毛等人。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快要到大姊頭說的時間了,大姊頭只帶著小將,說是要去接啟介,眾人一想到大姊頭要去接個鬼都渾身打顫,感覺上醫院內更加陰森了。搓搓手上的雞皮疙瘩,唯獨今天,大家都要振奮精神和勇氣,不能在大姊頭面前丟臉。

醫院後門,一輛靈車停在此處,車外站著一個身穿白掛帶著黑框方眼鏡的男子,嘴上正有節奏的咬著口香糖,男子略微三十出頭,看起來算年輕,此時一臉凝重又複雜,接著一輛警車開進醫院停在靈車旁邊,村崎警部從車上下來,眼鏡男子用紙包好嘴裡的糖,立即丟入旁邊的垃圾桶,等著警部到靈車後。

村崎康正打開車門後直盯著車裡的裹屍袋,「謝啦阿梓,完事後請你喝酒。」村崎警部從車上推下裹屍袋,正要往醫院的後門而去,但眼鏡男子移動腳步擋住了他。

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此時男人的眼裡正傳達著某種決絕,「康正隊長,請給我一個準確的回答。」

村崎康正盯著他沒回話,而男子也沒因此讓步,手指著眼前擔架上的裹屍袋,裡面的屍體正是便利店連環殺人案中,與牆裡女屍一起掩埋的男屍,「雀部啟介」的屍體,但是此屍體雀怪異到了極點,「這具男屍從頭到腳,整張皮都沒了,也沒有任何被器具剝皮的痕跡,犯人也說不是他做的,屍體上也沒有他的指紋和細微痕跡,全身肌肉脂肪組織都沒有被破壞,就像被小心翼翼脫下衣服般,那這具男屍是如何被剝皮,皮囊在何處。請你明確告知我﹗」他做法醫多年,從未碰過如此詭異的屍體。

對於正用一臉憤恨瞪著自己的眼鏡男,村崎警部捏捏自己的鼻樑,「高良梓。」聽到叫喚的眼鏡男子深吸一口氣,雖然不知道警部為何叫自己,但聽警部的無奈的語氣,是確定要與自己談談了。

村崎警部從衣兜裡拿出一根菸,點燃後抽一口,如果是個萬年老菸槍,也絕對聞不出此菸是哪種品牌,因為這菸是為他特別製作的,吐出一口白煙,村崎警部睨了一眼眼前的男子,「聽說你的名字,是深堂當家改的。」無視震驚的法醫,警部又吸一口菸,感覺體內因舊傷而隱隱作痛的傷口得到緩和,「我會找你來驗這具屍體,正是因為如此。同時也是『闇鴉』的建議。」

聽到『闇鴉』,身為法醫的高良梓渾身一顫。此人是警正廳中的特殊人員,與村崎警部一起創立了「青鳥」,同時也是一名年輕的……女子。但除了『闇鴉』的代號,以及村崎警部和少數高層外,無人知其人的面容、年齡,以及其他身分訊息。他第一次見到此人是因為一個詭異的案件,那案件中的屍體也極其詭異,而他身為法醫中的佼佼者,在如此年輕的女子身上看到熟練又古老詭異的驗屍手法,對醫學的熟捻,以及對各式各樣傷口的認知,細微線索及清晰的推敲案情的頭腦。還有在那些大男人堆了,無論是武警、特警及軍官手下俐落的身手,以及手執各種冷熱兵器就像是在玩玩具。此人是除了村崎警部,第二個讓他佩服的人才。

「阿梓,你如果執意要個答案,那從現在開始,只要你跟著我踏入醫院的後門,你就算是自主加入青鳥。」村崎康正凜冽且認真的凝視眼前擋路的法醫,要知道之前他極力招攬,高良梓都沒答應。

高良梓暗暗握緊雙全,內心在天人交戰,他就是知道青鳥是個什麼部門,所以才無視村崎的招攬,他是法醫,是要講求證據而不是靈異神怪。

村崎警部嘴叼著菸,不著急等著對方的答覆。在兩人僵持的時間中,旁邊的幾盞路燈突然閃了閃,一股陰風從兩人身旁刮過,接著周遭的所有亮光突然間熄滅,在高良梓嘟囔怎會停電時,醫院後門的燈突然亮起,反而成了一片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村崎康正又深吸一口菸,菸微亮的火光迅速燃燒,一根菸抽完,警部熄了菸,「如果你不願與我進去,那等會不管看到什麼,等我進去後在原地不要動,慢慢等著燈亮起。然後直接離開,知道了嗎。」

高良梓還在消化村崎康正的話,突然耳邊響起一陣清脆的鈴聲,接著在黑暗中,一團微微白光好像正向此方向而來,高良梓透過村崎警部向後看去,竟然看到一隊向這裡前進的隊伍,隊伍最前是一個頭束白布遮掩面容的巫女,那面上寫著看不懂的圖還是符文,而巫女身後跟著一個身穿大斗篷的人,不知是男是女,而跟其隨後的竟然是「雀部啟介」。

一股涼意從腳底板往上竄到頭頂,他下意識抿緊唇瓣,以防自己叫出聲,感受到心臟驚恐砰砰直響,在「雀部啟介」身後的是另一位掩面的巫女,手持一個正在冒輕煙的香爐,第二個巫女身後的是一個身著異國古裝服飾,卻一臉嬌媚身段婀娜的女子。這個隊伍經過他倆身邊時,為首的巫女對村崎康正輕輕頷首,村崎康正也點頭回應,隊伍就此進入醫院的後門。

「時間到了。記住我說的話。」

村崎康正像是刻意沒叫他的名字,只說完兩句話,就推著屍袋的擔架隨著隊伍進入醫院。而高良梓在原地天人交戰。

 

整座醫院除了逃生出口的綠色亮光,沒有任何一盞燈,院內的醫生護士甚至病人都沒看到,好像除了他們這對前進的隊伍外完全沒有生人。

推著擔架的村崎康正任由額上的冷汗向雨水般向下流淌,都不敢有任何擦拭的動作。他從後方向前望去,可以看到為首的巫女每隔一段路子都會用手中的神樂鈴,好像打散在空氣中某些模糊的影子。接著他聽到從身後傳來的奔跑聲,在提心吊膽下撇見高良梓來到身邊,正要張口對著警部說些什麼時,他的唇就被一支纖纖玉手覆蓋上,那位異國古裝服飾的女子一手輕壓他的唇瓣,一手用纖細白皙的手指壓在自身的艷紅的唇瓣上,輕輕對他禁聲,「噓,公子莫荒,莫開口。既然您決定跟上來,就請您靜靜跟著,莫著急。」

說完女子就放開他,退到了兩人身後,像是在保護他們似的。可不知為何,高良梓就是覺得這位女子的紅唇好似鮮血般,像極了電影中會吃人的怪物,還有剛才那隻好看的玉手,卻像屍體般冰涼。

視線回到前方,高良梓當然注意到村崎隊長的目光,他也隨之看去,也看到前方的巫女使用神樂鈴打散了詭異的白影,鈴聲環繞,陰陰幽幽,從一樓隨著走上樓梯,一層又一層,突然高良梓心臟重重一跳,驚恐看著正在推擔架的村崎康正,而對方一個眼神撇過來,無聲中警告傳達一個消息,閉嘴﹗

兩個大男人已經感覺到冷汗浸濕了衣服,因為他們是走樓梯上來,在推著「擔架」的狀態下上樓的﹗

高良梓眼神悄悄看向擔架的輪子,輪子在上樓時根本沒在轉動,而是飄在空中﹗

逐漸,他們在某一層轉向病房樓層,停在某一特殊單人病房外。

「可惡,怎麼停電了﹗」

原本病房內,陪伴雀部奶奶的眾人在停電的下一秒,就趕快使用手機燈光查看奶奶,奶奶依舊在淺淺的喘息,而且一旁的儀器也沒有因為停電而停止運作。

大家才要鬆一口氣時,突然聽到窗外傳來的敲窗聲,但是窗外什麼都沒有,某人正想開窗時,馬上就被身邊的兄弟制止了,大姐頭離開前有交代過,當她離開病房後開始,不管發生何事都不可離開病房,也不可以開窗,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予理會,他們的工作就是好好陪伴在奶奶身邊。

果然如大姊頭所說,他們沒有人選擇開窗開始,門外也傳來敲門聲,然後逐漸的門外窗外的敲擊聲變成混亂的拍打,隱隱約約中好像有某些東西在低聲細語,嘻嘻笑笑,整個病房似乎在顫動。他們下意識圍住病床將奶奶護在中間。

開玩笑,他們可是大姊頭選出來的護衛,才不會被這點挑釁嚇跑。

鈴……鈴……

鈴聲?

大家的視線緊張望向門口,不知為何這鈴聲竟然讓他們非常安心。

然後在大家的目光下,病房門緩緩自動開啟,他們看到以一個巫女為首的隊伍,緩緩進入房,然後為末的異國女子背對他們佇立病房門外,像是在守門。在緩緩關上房門的瞬間,那纖細挺拔的背影深深印入高良梓的眼眸之中,尤其是那抹一直嬌俏著的嫣紅微笑。

病房內瞬間安靜下來,為首的巫女卸下面紗,顯露出千夜恬靜的面龐,高良梓凝視這張臉,有瞬間一個孰悉的面容好似對上,但心底隱隱約約的答案卻也讓自己震驚。

千夜豎起手指對著眾人舉起禁聲的手勢,然後示意村崎康正將擔架推到雀部奶奶身側,從袖中抽出一條紅繩讓黃毛等人手持紅繩圍成圈,圍住他們所有人。

而此時高良梓發現,村崎康正已經自主的站到屍袋擔架的另一側,他也一同站到警部身旁,接著他見手持香爐的巫女站到床尾,兩個床的正中央,而為首的巫女(千夜)則是站到床頭位置,與香爐面對面,然後高良梓竟然看到,為首的巫女(千夜)手中的神樂鈴緩緩飄向至屍袋上方,柄下五色彩帶撐成傘狀,將屍袋圍繞在一股異樣的暖光下。

鈴……鈴……

高良梓發現到,本來驚慌的情緒竟然在鈴聲下得到舒緩。同時村崎康正拉開果袋,露出無皮滿是肌肉組織的屍身,讓原本站在周圍的黃毛他們差點看吐了,為了不讓自己丟臉,趕緊撇過頭看向別處。

「將,上前。」

高良梓因為為首的巫女一個發聲,頓時雙眼驚地瞪向她,這個聲音……語氣……

他還未反應,就瞧見本來全身裹在斗篷下的那人上前,面對屍袋後退下斗篷,斗篷下是一個男人赤裸的身體,高良梓不敢置信竟然是死者(雀部啟介),頓時一股恐懼及卷而來,突然一隻手掌摀住自己的嘴,是警部,他滿臉警告自己別出聲。

所以高良梓只能壓下恐懼,僵直著身子看著死者……不,是他認為是死者的男人,背部裂開一條裂縫,一雙疑似麻雀顏色的羽翼伸出,然後慢慢像是脫衣服,小心翼翼脫下一層……人皮﹗

而退下人皮的男子,臉上及身上都覆著羽毛,但眉清目秀,身形卻比死者(雀部啟介)要矮一個頭,更是一點都不魁武,反而清瘦。兩人之間的差異竟然只憑一張皮,高良梓內心又震撼不少。

將小心翼翼退下皮,再小心又細心的運用妖力替愛人重新穿上皮囊,那雙充滿憐愛的眼與嘴角甜蜜的淺笑,讓原本在恐懼中的高良梓平靜下來。村崎康正感覺到他的放鬆與平靜,也放下手細細看著眼前詭異卻又溫馨的畫面。

將慢慢替雀部啟介穿好皮囊,又穿上一旁早已準備好的衣物,溫柔地撫摸啟介的面龐。

『將……』

突如的聲音使他看相來處,原本呆板混濁的雀部啟介的魂魄,此刻清晰且清明的看著他,身上也已經披上剛才的衣物。

「啟介……」將哽咽的上前抱住他,嚎啕大哭。

而啟介也緊緊擁著戀人,面帶溫柔的淺笑,『將,謝謝你。』

阿將微愣,「你……都記得?」

『記得,都記得。』啟介又抱了抱阿將後便轉向千夜,深深行了一禮,『謝謝妳,巫女大人。』

「好說,阿將付了代價。」

千夜說明了前因後果,以及他們這些魂魄為何被困,其原因還真是兇手怕他們報復,而用旁門左道將他們囚禁,並讓他們靈魂不全而失了神智。

「巫女大人,這樣啟介他就可以安寧離開了嗎?」阿將緊握著戀人的手,憂心問道。

「是,後面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

阿籬的眼睛從頭至尾除了,緊盯著眼前的香爐輕煙外,視線一直在千夜身上,不知千夜有沒有聽到,不管是門外還是窗外,陰幽的叫喚聲和拍打聲不斷在增強中,周圍的空氣更像是冬天般慢慢凝結。

接著阿籬看到千夜與啟介他們聊著的同時,提起手一揮袖,一股巨大靈氣打在窗和門上,頓時窗外門外一陣尖銳的聲響後,空氣慢慢回溫,周遭也逐恢復寧靜。千夜僅憑一介靈壓就將那些東西全都震了出去,而千夜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淺笑,阿籬冷汗落下的同時,再次感受到千夜力量的可怕與……詭異。

「……小介……小將……」

聽到從旁邊病床上傳來的聲音,阿將和啟介紛紛側首,竟見到奶奶緩緩坐起身子,臉上一點病態都無,還充滿紅潤。兩人赫然上前握住奶奶的手,眼淚不停落下。

『奶奶對不起,是我不孝……』啟介趴在奶奶身上懊悔不已,而奶奶則是輕輕撫摸他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

「你本來是想救那位小姐對吧。」

啟介一愣,「奶奶妳怎麼……」

「那小姐說,不好意思連累了你,但還是感謝你。」她深知孫子是個不良,但其時根本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一切不過是為了保護而偽裝,更不用說為了救人而身死,她做不到責備,只覺得自豪。

「小將,辛苦你了。」

「奶奶……」阿將擦擦眼淚,「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我願意……真的……」

奶奶也伸手摸摸阿將頭,還有點好奇的摸著他的羽毛,「還真是麻雀啊。」

「奶奶……」阿將突然備感緊張,他怎忘記現在的他是妖身。

「呵呵……果然還是那個喜歡在奶奶手裡睡覺的小可愛,這手感真好,真懷念,現在要多摸一摸。」

「奶奶……妳……不怕嗎?」

「怕?傻孩子。」

只是一句傻孩子,就讓阿將心裡所有的擔心不堪,都被溫暖所填滿,哽咽地一同與啟介一起拍在奶奶腿上,像個孩子撒嬌。

良久後,雀部奶奶才抬頭對上千夜恬靜的微笑,深深彎腰,「謝謝妳。」

千夜只是一笑,然後奶奶轉向為她守床黃毛等人,「謝謝你們,小夥子。」被道謝的幾人靦腆笑了,也都很有默契沒有人出聲回應,奶奶又轉向一旁繃緊神經的高良梓和村崎康正,「後續要麻煩你們了。」村崎康正微微點頭表示應允。

千夜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轉向黃毛他們,「等會恢復『正常』後,你們就通知醫師,啟介的遺體我先帶走。我找的律師已經在院外,後面就按常規走。」再次看了看阿將與啟介,千夜微微一笑,「好好道別。」

千夜眼神回到阿籬手捧的香爐上,煙霧所剩不多了,眼神示意阿籬和康叔該走了。

打開房門,見到那纖細的背影筆直的站在走廊上,面對走廊深處的黑暗。

「小姐辛苦了。不愧是小姐,僅憑一招就趕走了全部,可累慘奴婢了。」

當阿橋轉過身時,不只阿籬嚇一跳,連村崎康正和高良梓也不由得緊皺眉間,因為阿橋一身濺滿血,好不狼狽,搭配她嬌俏鮮紅的唇瓣微微彎著,更加陰森恐怖。

尤其是高良梓,雖然他已經察覺此女子為非人類,但是看她一身鮮血,不知為何有些心疼,他脫下自己的白掛披在阿橋身上,遮掩她一身鮮血。

阿橋微愣一下後,仍翹起艷麗的微笑道謝,「謝公子,公子人真好。」

高良梓一臉好不意思地紅一下,微點頭算是接受了這份感謝。

他們一行人推著遺體的擔架出了醫院,村崎康正將遺體推回靈車上,然後與千夜面對面。

「叔,辛苦你了。等會又要麻煩了。」

村崎康正擺擺手一臉無所謂,看千夜帶點討好和撒嬌的淺笑,他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給她,是一份清單,嚴格說是一份菜單。

千夜嘻嘻一笑,自從康叔嘗過她的手藝,逮到機會就要在她手上吃一頓,還要讓妻子也學點,「沒問題,尋好時間做一頓便是。那麼……」千夜一把抓住阿籬的手腕,「我先走啦。」

一陣狂風颳過,村崎康正和高良梓一起見著那異國女子帶頭,那巫女牽著另一個巫女隨著大風,朝黑暗深處而去,消失無影。

旁邊的路燈閃爍幾下,周圍好像逐漸有了亮光,遠處傳來了人聲犬吠,還有汽車與救護車的聲音。

一切恢復了正常。

「噗哈……哈……呼呼……」高良梓跌坐在地大口喘氣,好像從水裡憋著氣,好不容易從水下伸出頭來呼吸新鮮空氣般。剛才……他是經歷了人生中,最詭異的經驗了嗎?

聽到旁邊有喀啦喀啦的聲響,看到村崎康正手上抓著一個糖果罐,正在倒出幾顆薄荷糖丟入嘴中大口嚼著。

「警部,你陰我。」

「少來,我可是給你選擇機會。反正已經上了我這賊船,認命吧!」遞出糖果罐,「吃嗎?」

「……要。」

 

另一邊,在黑暗的風道中。

「慢一點,我要吐了!」

當阿籬感覺自己就要在風中散架昏倒時,她見到她們已經飄在千夜家的上空,正慢慢下降到下方的院子中,而院子裡有個白色的人影,但是阿籬感覺整個人都在旋轉,根本沒注意。當雙腳踏上地面,她趕緊坐在地上緩緩。

「恭迎郡主歸來。」

低沉清冷的嗓音才讓阿籬回神,千夜身前站著一位全身白衣,衣上繡著鮮麗的花紋,頭戴束冠的異國男子,那服飾感覺上與阿橋的屏風上的畫中人有幾分相似,面容俊逸白皙,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就像電影明星或模特。

阿籬一看這男子,恍然間看到一種生物,魚?

不對,什麼魚這麼漂亮,金魚?

也不對,不像是金魚的花紋,這花紋雖然不是自己所常見的,但也不是那種常見的金魚,反而是更加昂貴且高貴的品種,就像是那高級酒店或日料店,還有畫常見的那個,是什麼?

是……對了!

錦鯉!

男子淺笑的任由阿籬打量他,心中也不免對這姑娘泛起幾分可愛。

「鴻鈺大人,是師父請你來的嗎?」

男子雙手交疊,又向千夜行了一禮,「王爺說還魂香的時間差不多了,讓在下來以防郡主需要協助。」

「回去幫我謝謝師父,都已經處理好了。」

「是。那在下便回去覆命。」

「等等。阿橋,帶鴻鈺大人去園子裡,看看想要些什麼,都準備一些。」

「喏。請大人隨奴婢來。」

「在下謝郡主。」

男子便隨阿橋走了,阿籬坐在地上緩口氣,沒好氣瞪了千夜一眼,千夜用了五個自治雞蛋布丁才哄好。

 

醫院,病房內。

黃毛等人看大姐頭離開後,就看見阿將握住奶奶和啟介的手,臉上帶著興奮開心的笑,述說著這陣子與他們相處,大姐頭對自己的幫助,說會好好照顧自己,自己並不孤單,能與他們成為家人、戀人,一點都不遺憾。

一家人說說笑笑許久,他們看到奶奶竟然走下床,而啟介一手牽著奶奶的手,一手捧起阿將的臉龐,給了一個很深的吻,然後在大家面前猶如煙霧般散去了。

嗶嗶嗶嗶嗶嗶……

機器的尖銳叫聲讓所有人驚醒﹗

黃毛等人從地上跳起來,發現病房的燈亮了,周圍好像又有了人聲,而所有人手上都有一抹灰燼,疑似是大姐頭給他們抓的紅繩。

而阿將正握著奶奶的手,而奶奶臉上好似帶著安詳的微笑睡著了。要不是旁邊的儀器正發著警告聲,還有沒有在跳動的線條,就會真的以為奶奶是在睡覺。

有人按下緊急鈴或是衝出門去喊人,不久醫生護士迅速急救後,醫生宣告死亡。

「請問誰是雀部靜子的家屬?」門外站著一個西裝革履,帶著扁方框眼鏡的男子,他推推眼鏡疑惑地掃視他們,而黃毛等人都很有默契的指了阿將。男子上前就遞出一張名片。

村崎伶司,律師。

「村崎?你與警部是……」

「是我父親。同時,我也是被夜小姐託付來處理這件案子。」

聽到是千夜囑託來幫他的,阿將不由得又紅了眼眶,「巫女大人……」

「還有,這個給你。」

村崎伶司遞出一袋文件,拿出裡面的東西,阿將又震驚了,「雀部……將?」竟然是一份身分證明,巫女大人竟然給了他一份人類的身分證明,還是……與啟介和奶奶一樣。

「夜小姐說,為了未來準備,你會需要。」

「所以你知道我是……」

「妖。我與父親早已因為夜小姐的關係,經歷過許多無法證明也無法說出口的事。現在有了這份文件,你可以以雀部家家屬的身分,處理兩人的後續事宜,我會從旁協助你。還有夜小姐提醒你,別忘了去室川裕那簽下五年的契約。」

事後,阿將在村崎伶司的協助下處理完親人的後事,至警局做完筆錄,並到室川裕那裡簽了契約,當自己簽好契約後左臂處一陣灼熱,一個黑色的弦月浮雲刺青刻印在自己臂膀上。

後面,在室川裕與村崎伶司相互合作下,那處便利店的地皮被納入了室川裕的手下,整棟樓推倒重建,幾個月後就成了一棟五層複合式樓房,外觀更是結合了森林與植物般,讓整棟建築好似包覆在自然之中。

一樓面積被分成兩半,但內部卻隱晦相互通暢,一半仍是便利店,店長依舊擔任店長,意外的當初應徵店員的幾個大漢留下了幾人。而另一半成了便當店,由阿將掌廚,黃毛幾人擔任助手或店員,二三樓為員工休息區及住宿區,四樓為倉庫,而五樓為辦公室。

且意外的便當店人氣很旺,阿將用奶奶的味道和自己的創新,讓便當每天供不應求,而旁邊的便利店也因此引來不少客人。此處更是因為奇特的設計與之前的兇案成了人氣打卡區。

室川裕與村崎伶在五樓辦公室兩邊向下看,兩人一起拿起桌上的酒杯對飲,各自露出淺笑。

 

------------------------------------------------------------------------------------------------------------------------------------------------------------------------------

*巫女神樂:屬於民間神樂(里神樂),由巫女所舞蹈的神樂,本來是祈求神明降臨、讓神明開心所跳的傳統舞蹈,現今則多用於祈禱和奉納。巫女在跳神樂時常會手握扇子、竹葉、錢幣等。

神樂鈴,一共有十五個鈴噹,長六尺,頂層有兩個鈴鐺,中間層有四個鈴鐺,底層有六個鈴鐺,手柄處系上了名為五色帶的五種顏色的帶子(綠,黃,紅,白,青),代表五種不同的元素。人們認為鈴鐺形狀的靈感來自於緒玉樹的果實。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宵月八 雀之守()真情

街角處有間頗大獨立的三層建築,一樓是便利商店,二三樓聽說是房東的住所,這家便利商店已經運營約兩年之久,來往的客人挺多的,但是卻很難招募員工,因為聽說這家店好像鬧鬼。

說是好像,是因為沒有人真的見到鬼,但是貨架上三不五時都有貨品莫名掉落,工具間時不時發生巨大碰撞聲,在攝像機的拍攝下能看到自己移動的椅子或其他物品,還有淡淡的白影在店內亂晃。因此不管店長應聘多少員工,就是沒人能做久的。雖然因為鬧鬼無人應聘,但店面卻意外有人氣,畢竟因為鬧鬼的傳聞,打卡、拍照、攝影的人很多,是不愁沒有生意。

「唉……」櫃台內,店長正唉聲嘆氣,「再沒有員工來,就只能考慮只營業到晚上六點了。」

叮咚!

「歡迎……光臨……」

原本還在放空的店長聽到門開的聲音,正要開啟職業微笑時,瞬間石化!

見著五名滿臉兇像的健壯漢子進入店面,有些人臉上或身上都有刺青或傷疤。

嗎啊!

不會這麼倒楣吧!

漢子們進入店面後左看右看,有人去拿啤酒零食或是翻閱雜誌,好像……不是來找麻煩的,希望他們買完就走。

當他們一起拿著東西到櫃檯時,店長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邊祈禱一邊刷著商品結帳。

「全部一萬……」

「店長。」為首的漢子突然叫喚。

店長渾身一顫,「……是?」

「那個,招聘嗎?」漢子指了指玻璃門上的公告,店長冷汗流下,不會吧!

「是,是在招人。」店長一邊顫威威替商品裝袋,一邊回答。

「我們,應聘。」

場面突然鴉雀無聲,店長歪歪頭,自己沒聽錯?

「不好意思,客人。你是說……」

「我們五個,應徵。店長考慮一下。」

他真的沒聽錯!

「那個……本店是招人不錯。但是……」讓這樣的人做店員,想想都發怵。

「請考慮一下。」

「那個……」

「請考慮。」

店長冷汗狂流,這是不容他拒絕的意思嗎?

「那個……先試用期一個月,可否?」啊,不管了,豁出去了,店長心裡如此想著。

「沒問題,麻煩你了。」

店長有點意外,這些人雖然看起來兇悍了些,卻滿有禮貌的。

「……那個……我們店鬧鬼,請問知道嗎?」

又是一陣寂靜。也是,誰會想在鬧鬼的地方工作。

「沒問題。」

誒?

「我們幾個很強壯,命很硬。」

誒誒誒誒!

「完全沒問題。」

什麼!

伴隨店長內心的吶喊聲,五個漢子留下資料,明日開始正式上班。

 

紅燈區,拉麵店的二樓。幾個小時前。

名叫「啟介」的男人在大家面前收起了翅膀和羽毛,然後一臉抱歉看了一圈兄弟。

「大哥,很抱歉騙了你們。我實在是找不到別的方法了。」

「剛才千夜說你是『剪舌雀』?」室川裕一雙眼在觀察他。

「是。」

「千夜,真是那童話的『剪舌雀』嗎?」阿籬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阿籬,神話傳說本身就是記事錄,不然怎會留下足跡呢。」

「啟介,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妖物?」室川裕提出的問題的同時一眾人瞪著「啟介」,恐懼害怕沒有,反而是一股好奇,再說大姐頭在這,大家還怕什麼,反而要趁大姊頭在得好好表現自己。

千夜看一眾男人含情脈脈看著自己,等她說故事的樣子不免苦笑。

「『剪舌雀』這種妖怪有一種天性,對『家』感到好奇和渴望。」千夜開始細細述說,「剪舌雀在童話裡,是因吃掉糨糊而被壞婆婆剪去了舌頭,但是在此的前題是,牠進入了那戶人家。此妖會找戶覺得合適的家庭融入,然後試圖得到男主人的愛。」

「等等,男主人的愛?」阿籬突然不懂了。

「在民俗學中,對於任何一個童話或傳說各有各的解釋。有人說剪舌雀的故事是說著婆媳關係,亦或者是……正宮與第三者。」

正宮與第三者?

「但是千夜,你剛才不是說牠是雄性的嗎!」室川裕也愣呆了。

「沒錯,『剪舌雀』基本上都是雌性,所以才會說稀有。要知道雄性的出現率非常渺茫,因為無法產下後代。如同*雄性三色貓一樣,而且身體和妖力比較弱。」

男子放在膝上的手不自主緊握。

「你這身皮囊的主人,應該更加壯碩魁武才是,因為你這副身體顯得有些不協調。」

大家是看不出來,在他們眼裡根本看不出哪裡不一樣。

「確實,我一直覺得那雙臂上的肌肉怪怪的,原來不是我的錯覺。」室川突然開口,反而嚇倒一眾漢子。

原來大哥早察覺到了嗎!

「剪舌雀在融入家庭後,會試圖將男主人所愛的人趕出去或是殺掉,獨佔男主人全部的愛,等到對這個家庭膩了,或是感受不到男主人的愛的時候,就會吃掉男主人再尋找下一個受害家庭。但這是雌性的習性。」

「雄性不同嗎?」阿籬好奇問道。

「基本上是一樣的。或許你們會想,為何不是女主人的愛。因為剪舌雀想要的是被愛,那種被強大力量保護的愛。女性(雌性)很難做到這點,而且你們想想,我們現在在說的這個現象,是不是很像……同性之愛。」

一眾男子雞皮疙瘩!

反之,千夜有趣看著男子,微微一笑。

「你很信運。」

面前的「啟介」一愣。

「你確實得到他的愛,而且不是以妖力,而是用真心,是嗎?」

他注視千夜深邃的眼眸,那暗如深潭的眼中沒有恥笑和歧視,兩行淚不自主流了下來。

「我在一次意外中翅膀受傷了,在快被貓吃掉時,是『啟介』救了我。」

那人幫牠趕走貓,帶牠看獸醫,替牠換藥,細心照顧牠,牠依戀那股溫暖,所以傷好後捨不得離開他。啟介在趕了牠多次無果後,就留下牠了。他們在一起三年,不知為何,原本妖力很弱的牠,竟然在第四年時逐漸有了化形的能力。

聽到此千夜微笑,「因為你得到了對方真正的愛,對於剪舌雀來說,完整的愛就是養分。」

「是嗎,我想也是。但是……我不只得到啟介的愛,還有奶奶的。」

「嗯?」

「啟介有個相依為命的奶奶。」

奶奶人很好,啟介不在時會照顧自己,陪著曬太陽,和自己聊天,就算牠只能嘰嘰喳喳的回應,奶奶也不厭其煩跟牠說話,還會給牠好吃的米飯和各種穀類,牠也很喜歡窩在奶奶手心裡睡覺。

很奇怪,依照剪舌雀的習性,牠應該會將奶奶視為「要趕出去的一方」,但牠卻沒有這樣的想法,反而是想要和他們一直在一起。

「你違背了天性?」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愛啟介,也愛奶奶。」

千夜眼神暗了暗,「你在啟介面前現形了?」

男子此刻低下頭,微微一笑,「對,在一個夜晚,等我注意到時已經成形,連我自己都很吃驚。」

從那之後他每晚以人形的姿態,貪戀的窩在所愛之人的身邊,每晚使用微薄的妖力讓人以為他在夢中。直到某天啟介開始懷疑了,因為自己忍不住在某個夜晚,請求啟介觸摸牠。雖然自己極力掩飾,甚至裝傻,反正白天牠就是一隻無害的小麻雀,只要牠不認,不被發現,就真的不會被發現。

但是連自己都沒想到,啟介為了搞清楚真相,偷喝了很多的提神飲料,在裝睡中看到牠的化形。

所以隱瞞這麼久,居然被發現了。

「雖然被啟介識破了,但是他沒有害怕我。反而……造了一個身分,在奶奶面前說我是他的戀人。」眼淚又流了下來,「而奶奶竟然也接受了,沒有因為是同性而表現出噁心或不滿,說只要啟介喜歡就好。」

他擦擦淚,真的很想回到以前的日子。

「啟介他高中畢業就工作了。你們看他的外表也知道,是典型的不良,但是啟介有很認真工作,就算是些體力活,因為奶奶需要醫藥費,他做好幾份工就是為了醫藥費。本來我們說好,等過些時候錢存夠了,就開一家小小的便當店,啟介就可以不用這麼辛苦,以奶奶的廚藝和私房菜,加上我的特性,生意一定會很好。」

這邊大家有點不懂了。

「鳥類的妖物中,有很多都是美食家。」千夜笑笑解釋。

突然,在愉快的氛圍中對方暗淡低下頭。

「有天晚上,啟介說要去買東西,然後就沒回來了。」

大家聽到此神情全嚴肅起來。

「我找了好久,白天找,晚上找,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奶奶也到警局報案,但因為啟介是個不良,警方並沒有特別在意。但我知道啟介不會無緣無故丟下奶奶。然後終於有一天晚上,我飛過街角一棟便利商店時,透過窗戶看到了啟介。」

那時啟介雙眼無神站立在窗前,當牠飛過去時才發現,啟介的身體是灰白透明狀,一陣恐懼驟然狀在牠的心頭。牠在窗外不停叫喊,但啟介好像根本沒注意到牠,只是靜靜站在窗前。

「我在外面觀察了很久,才想起來這棟建築物是近期才建造的,之前沒有這家便利店。我偷偷飛進店裡找,透過腐敗的氣味,找到啟介的屍體,他就在儲藏室的牆壁裡,跟一個小姐一起。」男子傷心絕望的淚水一顆顆滴落在地,「我嘗試了很多次,但啟介他聽不到我的聲音。在沒辦法下……我披上啟介的皮囊。」

眾人一陣寒顫,只有千夜冷靜思考著。

「你能披上皮囊也就表示,屍體並未完全腐敗。」

「……沒錯。從啟介失蹤到我找到他,大約過了一年,但是他的屍體沒有完全腐敗,我想跟牆裡那些白色的顆粒有關係。但更多的是『留念』。」

「你在那家便利店裡,只有看到啟介的幽魂嗎?」千夜問道。

「不,還有那位小姐,以及其他許多女子的魂魄,怨氣陰氣像是被鎖在店哩,讓他們無法離開。而且很奇怪,他們的屍體都是裸身。」

千夜指尖撫摸下唇,感覺上事情變得有點複雜了,加上……

「回答我幾個問題。」千夜的眼睛掃過男人,使他不自主又渾身一顫,「你是否自從披上啟介的皮囊後,代替他在人前生活。」

「……是。」

「他奶奶是否有注意到?」

「沒有,我很小心。我找了一個藉口,說之前是臨時去工作,不方便聯絡。然後對周圍鄰居也表示我是啟介的朋友,他暫時無法回來,怕奶奶擔心,請我假扮他。畢竟奶奶眼睛不好,又有點癡呆。」

千夜像是想要確定什麼,又再度提問,「事發至今已有兩年,這段時間你披著他的皮囊工作,照顧長輩,還邊調查。是嗎?」

男子抬頭後,大家都看到他那雙堅毅的眼睛,徐徐聲暉。

「是。」

聞言,不只一干漢子佩服,主要是他們竟然看到大姊頭溫暖的笑容。

賺到了!

「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千夜再問。

「我之前在路上看見過妳,當時妳和大哥在一起。」

千夜疑惑一愣。

「妳身上……有種靈氣,我也是打聽許久才知道,大姊頭是深堂家的人。但是之後很久的時間都見不到妳,所以……」

「所以你就想先融入裕哥這裡,等待時機。」

「畢竟妖力薄弱的我,只能做到『融入』,不然這段時間我無法四處工作賺錢,還不被懷疑。」

現在大家是真的打從心底真正佩服他了。

「拜託,幫我救啟介,奶奶的狀況不好,已經很難再等了。求求妳!」

男子低下頭請求著,但是大家卻看千夜不為所動。

許久之後,在男人要放棄時,聽到宛如天籟的回應。

「你能付出多少的代價?」

男人肅然抬頭,高興之餘無比急切,「錢的話……」

「並非金錢。」千夜打斷他,原本放在腿上的雙手舉起,在男子面前張開五根滿是細微傷口痕的手,「與我訂下契約,五年。」

男子一愣,「什……」,他的臉上肌肉瞬間緊繃起來,他不想被束縛,「你要我……做妳的使鬼?」他知道試探一個有求於人的底線是不智的,但是為了自己的目的,縱使失去五年甚至完全的自由又何妨。

千夜放下手,看對方的冷汗已濕了衣襟,唇角微勾,「非也。我要你賭上性命保護我的姊妹,五年。」

男子一驚,轉向正愣瞪著千夜的阿籬,同時也察覺到這女孩身上的結淨之力。「她也是巫女?」剛才她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全然沒發現這女孩也是,但剛才就是此女發現他的,擁有如此靈力,怎會選他作為保護者,不會有詐?

「應該有比我更強大的妖才是。」

沒想到千夜原本勾起的唇角,此時卻散發一種戲謔,「你可知,當『剪舌雀』付出自身全部去守護的時候,是如何的瘋狂?」

剪舌雀的「瘋」,她小時候曾和師父一起見過一次,那時師父曾告誡過她,此妖只是「瘋」,但還不到「癲」的程度,而且比起「癲」,堪比「狂」而言,不過是剛出生的幼仔。

大廳裡靜到眾人的呼吸都小心翼翼,因為此時此刻千夜只不過是淡淡勾起唇角,莊重的坐在沙發上,卻讓人感受到一股威壓。男子有些失神,這看似威脅的話語,卻奇怪的讓他非常安心,好像可以將自己的生命全權交付出去。

「我答應。事成之後,我會遵守約定。」

千夜溫和一笑,而室川裕此時才知道,之前千夜在他這裡留的契約是何種用意了。難不成這妮子打從一開始就想幫他招幾個妖怪進來,給他當小弟?

「請給我一小張紙和筆。」男人突然提出要求,其中一個大膽的小弟從旁邊拿出便條紙和筆遞給他,他感激的看了對方一眼,紙就著手掌,不知寫了什麼。他寫完後將紙對折兩次,掩蓋了紙的內容,接著來到千夜面前,在大家的目光下跪下身,雙手恭敬遞上紙條,「奉上我的名字,是我的誠意及代價。」

千夜挺意外的,畢竟還未簽約。而當對方奉上名字的時候,即表示將自身生生命的全部都操縱在對方手中。她沒有猶豫接過紙條。

「你戀人的名字,叫什麼?」

男人對上千夜真誠的眼睛,流下高興的眼淚。

「雀部啟介。」

「那麼以『雀部啟介』的名字為介,在下以『忌月巫女』之名與你訂下約定。」

「店長,倉庫已經清點完了。」

「店長,貨已經上架完畢。」

「店長,周圍已經打掃乾淨。」

「店長,新貨已經叫好了。」

員工休息室,店長喝著茶,吃著點心,滿身惬意,周圍好像都能看見小花朵朵開。

啊,這是什麼奇景啊!

本來以為招聘了五個魁武大漢,滿身刺青疤痕的黑道,但沒想到……

店長自己也沒想到,這些員工竟然幫了大忙,而且他們不只力氣大,動作快,接待客人也帶著笑意,期間還打跑找麻煩的客人和抓住打劫犯,還有教訓對女客性騷擾的變態。而且讓人意外的,非常照顧他這個已經上了年紀的店長。

啊……真希望他們一直留下來。

正當其他人工作之餘,其中一人來到外面打電話。

「大哥,我們都查過了,店裡擺設和牆面,除了儲藏室的那面牆,完全找不到縫隙或是可疑之處。但是園井(家裡是做土木工程)說,儲藏室那面牆好像有重新塗泥的現象,不是能簡單破壞的。」

「也是,畢竟沒有理由,我們不能隨意打別人的牆面。」電話另一邊,室川裕苦惱了。

「還有大哥,我們感覺店長應該不知情。」

「是嗎,我們這裡已經著手調查那棟建築了。對了,你們有碰到怪異的事嗎?」

「這個嗎……貨品確實會從貨架上掉落,還有椅子桌子會有移位,但是……我們確實沒有見到幽靈。」

「哈哈,這也是千夜選你們幾個的原因。」

「大姐頭……真的是巫女嗎?說真的我們還沒有什麼實感。」

「是真的。而且還不只如此,往後你們都會知道。」

 

叮咚!叮咚!

一棟陳舊的公寓傳來電鈴不停響的聲音,隔壁鄰居終於忍不住打開門破口大罵。

「吵死啦!不要擾人清夢!」

但是看到一群好似黑道的大漢,還有兩個女學生時,她愣傻了。

「伯母你好,請問雀部奶奶不在家嗎?」千夜率先開口。

「啊……那個……啟介帶她去看病了,靜子奶奶感冒,已經很久沒好,啟介有點擔心。」

「這樣啊,難怪他今天請假了。」

「請問你們是誰?」鄰居小心詢問,畢竟己的男人看起來不好惹。

「那個……」一個綁著小馬尾,看起來比較和善的男子主動面對鄰居,「我們是啟介的朋友,嗯……之前吵架了,就斷了往來,這麼久了我們也感覺是自己不對,想來道歉的。」男子不好意思撓撓頭,這反而讓鄰居放下戒心。

同時鄰居也發現到他們一群人提了超市的袋子,好像還準備很多吃食。

「唉,你們有心了。比起你們,小將好久沒來了。」

眾人一愣,除了千夜。

而鄰居大嬸看他們莫名,覺得奇怪。

「小將是啟介的戀人。你們不知道嗎?」

「啊!果然啊,啟介那傢伙都沒說。我們是不值得信任嗎!」其中一個雙耳戴滿耳環的男人,裝出憤恨的樣子。

「不好意思,啟介確實沒跟我們說。」其中一個人也面帶微笑上前。

「我聽說他們之前也吵架了。」一個染著紅髮的年輕男人說道。

「吵架了?唉,難怪小將好久沒來了。靜子奶奶可喜歡他呢。」鄰居大嬸可惜嘆了嘆,然後注意到公寓門口了身影,「啊!回來了。」

大家望去,看到「啟介」扶著奶奶出現。然後眾人悄悄相互對看,開始執行計畫。

「終於見到你了!」

其中的紅毛突然一臉憤恨衝上去,把「啟介」嚇一跳。

「你們……」

「我們什麼!你真的膽子肥啦!」

鄰居大嬸想說怎麼吵起來了,而千夜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帶著狐疑的臉色,「伯母,那明明是『小將』啊。」

忽然間,鄰居大嬸突然一陣暈眩,愣神幾秒後看了看門口吵架的人,又看看千夜。

「小將?」

「小將的妝是我畫的,但我沒想到是為了裝扮成啟介。」千夜帶笑與鄰居大嬸說。

細聲的低語迴盪在腦海裡,悉悉窣窣的間好像有什麼畫面在成形。突然間大嬸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就說嘛!感覺那麼孰悉。不過同學妳真厲害,要不是妳說我還真看不出來,也幸虧靜子奶奶沒察覺。我還怪罪那孩子。」

鄰居大嬸還在自我內疚,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千夜的淺笑,與阿籬和幾個不良的驚恐。

千夜(大姊頭)果然厲害,但是好可怕!

阿籬知道千夜對鄰居大嬸使用了咒術,簡單說就是催眠。

同時門口的吵鬧聲也停止,三人也來到大家的面前。

「唉呀,都是啟介的朋友嗎?」靜子奶奶帶著和藹卻明顯高興地笑容。

「雀部奶奶您好,因為很久沒有啟介的消息了,所以我們來看看。」

阿籬率先上前扶住老奶奶,感覺上奶奶好像比自家爺爺大幾歲數。

「都進來坐坐,雖然地方小。」

眾人一起進入了公寓,雖然地方不大,大家進入後好像一下子就將空間占滿了,屋內非常乾淨,一看就感覺非常溫馨。尤其是角落裡有一個四層斗櫃,在最上層的格子裡,可以很明顯看到一個墊著柔軟布料的鳥巢、一盤種子穀粒和水,就好像養著什麼小動物。

奶奶好像注意到大家好奇的目光,帶著微笑摸了摸鳥巢。

「我們以前養著一隻小麻雀,但是突然有天就沒回來了。不知道牠現在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飽飯。」

身後的「啟介」看著奶奶慈愛的撫摸鳥巢,雙手不自主緊握,紅了眼眶,但還是強烈壓下心中的酸意。而眾人也開始將東西放入冰箱,找話頭和奶奶聊天,轉移注意力。

廚房裡,千夜小聲問著,「你這裡有沒有和啟介相連的東西?」

「有,在巢裡,是信運手環,我和啟介一人一條。」那是他和啟介一起做的,只因為啟介說現在他買不起戒指,先用信運環替代。

「有辦法拿到嗎?」千夜再問。

「有點困難。奶奶不知為何,每天都會去摸我的手環,就好像在確認什麼。我當初也是為了藏起來才藏在巢裡的。但沒想到被奶奶發現後,奶奶竟然也沒有動過。」這股異樣感一直讓他很焦慮。

奶奶好像因為久違的客人顯得特別開心,感覺上精神了許多。

「啊,機會難得。你們有人會打*麻將嗎?」

「我會、我會。」

「我也會。」

「我還可以。」

「那大家陪老婆子玩幾把。啟介,拿麻將出來。」

「奶奶,只可以玩一下喔。」

「我知道。」

於是大家陪奶奶打麻將,還發現奶奶真的好會玩。

「奶奶你又胡了!」

「哈哈哈,還說你多厲害,如果玩真錢,你肯定要裸奔了。」

「奶奶真強,快教教我們,以後就可以大殺四方了。」

「呵呵……也沒什麼,今天見到這麼多啟介的朋友來玩,奶奶真的很高興。」

「咦,會不會是因為奶奶姓『雀部』,所以才會這麼會打麻將。」

「不知道呢。但是奶奶我是真的很喜歡麻將喔,所以小麻雀才會取名叫『將』喔。」

除了千夜之外所有人,在奶奶慈愛的微笑中頓時一愣。

「啟介帶牠回來的時候,我們還很擔心牠會撐不下去。但是沒想到啊……」靜子奶奶好像回想起什麼好笑的畫面,咯咯笑起來,「當牠恢復精神的時候,啟介要放生牠,但那小東西好像認定啟介,趕也趕不走,就變成我們的家人。啟介為牠取名『將』,除了因為我喜歡麻將外,就是麻將的漢字是『麻雀』的關係。」

……小將,你就叫做「小將」……

「小將()很聰明喔,會提醒我們要變天,要趕快收衣服。會在我們手裡撒嬌,告訴我水開了,還會幫我撿一些體積小的垃圾等等。圓圓又毛茸茸,還有豆子般的小眼睛,真的好可愛。」

奶奶手裡搓摩的麻將,又沉靜在回憶裡。

「所以當啟介帶他戀人回來時,我真的覺得那好像是命中註定一樣。感覺是『小將』將信運帶進來般。」

……奶奶,這是「將」,是我很重要的戀人……

「我真的很高興,啟介身邊有個能知溫知熱的人。那孩子也很可愛,很害羞,也很勤快,廚藝很好。我也發現自從啟介和他在一起後,性子變得溫柔很多。我很放心。」

幸好奶奶是背對廚房,沒有看到廚房的人抖動的雙肩,還有無聲落下的淚水。

牌桌上的幾人也都瞄向廚房的背影,感覺心裡發酸的不適感和心疼。

「哎呀,清一色,不好意思。」

「奶奶拜託,手下留情!」

「打住、打住!」

大夥陪奶奶玩樂,晚上一起吃飯,約七點散會,啟介……應該叫「將」,送他們到公寓門口。

「巫女大人,真的非常謝謝妳。」

他感謝的向千夜等人鞠躬,搞得大家有點不好意思了。

「調查狀況我會請裕哥聯絡你,還有這個收好。」千夜遞出一張名片,上面印著「野村日和」的名字。

「醫師?」

「奶奶有緊急情況可以聯絡他。還有我請阿籬淨化房內的妖氣,雖然你的妖氣薄弱,但畢竟奶奶的年紀大了,就算你極力壓制,長時間下來對奶奶多少有些影響。我也下了結界,只要待在屋內,你不用擔心會被其他東西干擾。」

「……好的,我知道了。真的非常感謝妳。」

其他漢子看大姊頭如此關懷,相互看了看,都達到某種默契,他們也想幫忙。

「那個……手機拿來。」

紅毛突然對著「將」說道,讓他一愣。但還是默默拿出手機,紅毛接過後咑咑咑的不知輸入了什麼,過了一陣子才還給他。

「好啦!兄弟幾個的聯絡方式,有事情就找我們。我們有空也會來看奶奶。」

他還在矇逼狀態。

「傻啦!反正有事就叫哥幾個來。大姊頭很忙,而且已經全權交給大哥了。人多好辦事,不要一個人逞強,聽到沒?『阿將』。」

「阿……將?」

「怎麼,你不是叫『將』嗎,奶奶叫你小將,我們就叫阿將。少囉嗦!」

看紅毛一臉傲嬌樣,還有傳到心裡的溫暖,總覺得他還能堅持下去。

原本他以為在大家看到他妖怪的樣子,會不想再跟他扯上關係。

「好,一定。」

啟介你等著,我們會去救你,我會去救你。

 

------------------------------------------------------------------------------------------------------------------------------------------------------------------------------

*雄性三色貓:因多出一個以上的X染色體(克蘭費爾特氏症候群)或嵌合體的情況會出現雄性三色貓,一般沒有生育能力;在日本將其視為一種幸運的象徵。

*日本麻將:日語稱作「麻雀(マージャン)」,通常以點計算分數,而點數又決定了最終的輸贏。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宵月七 雀之守()黎明

晌午的光線經由庭院池塘的折射,打在男子如秋楓色的髮上,細長的馬尾用一條鮮紅的髮繩束著,閃著如烈火的光澤。此刻他正居高臨下與面前的陰陽師四目相對,心情極其複染雜亂,比起陰陽師的淡定,他知道現在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陰冷難看,胸口更是有股惡氣難出。

「七殺。」男子因此叫換臉色更加暗沉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陰陽師好像沒注意到他的神情般,依舊繼續下說,或許他只是刻意避開男子的表情。

「當初的預言是要我倆一同面對,這是我們自從賜名後,一直各自違背預言找尋和追尋破解之法,仍舊沒有答案後的後果。」

陰陽師也沉下眼,不只是男子,就連他其實也想違背預言,因為他覺得自己有絕對的自信和能力面對,及改變家族目前的衰敗。但結果卻是,不管是他還是七殺,他們竟然連邊都摸不到。

「由此可見在此格局上,真正的重心不是你或我,而是瑤光。」

名為七殺的男子握緊雙拳牙關緊抿,感覺胃內一陣翻騰。陰陽師看他緊皺的眉間,也不忍心再說什麼重話,只能繼續祈求,「七殺,下放執念,無論你我,面對瑤光吧。」看似安慰的話,但其實連陰陽師自己也不信。

「我才不信什麼*殺破狼格局!」男子瘋狂的嘶吼聲讓整座房間晃動了幾下,聲音更是讓遠處工作的人們都停下腳步,擔心的巢這方向查看,總管更是早已等在走廊對面,準備隨時應對,

房內,陰陽師看怒髮沖冠,雙有充血的男子,又輕嘆了一下,「七殺……」

「閉嘴!都說不要用那名字叫我!」在男子的怒吼下,一股強大的妖力爆發,整座宅邸瞬間搖晃,架上的東西掉落了不少,也有不少鍋碗碎裂,同時也嚇壞正宅邸其他人,大家都在心中腹誹家主大人怎麼又和大人吵起來。

而在中心點的陰陽師卻被男子現在的模樣兒愣住,因為他看到男子茶色的雙眸變成了獸眼,眼角布滿血絲,這是七殺失控前的前兆。他輕嘆後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好一點,「對不起,我知道是我將你束縛在這裡。」

七殺努力讓自己激動的心臟平緩,他知道不是陰陽師的錯,他會留下來有一部分是自己願意,更是自己的選擇,「如果……需要有破軍來完成這個格局,那我寧可從未被賜名!」

陰陽師看到他逐漸冒出來的貓耳朵,還有炸毛的雙貓尾,心也不好受。

男子一掌蓋住自己的眼睛,想壓抑一些快炸裂的情緒,「如果需要耗損破軍,需要犧牲這個人,我倒寧可不要。」他整個人頹然縮起身子想把自己捲起來,如同一個受傷的孩童般。

「但這不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陰陽師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如同我十五歲接下『貪狼』這個賜名時,我也無法逃脫自己的使命與責任。」

多年來在家族逐漸衰敗中,子嗣的靈力也在大幅下降。直到這代,他是唯一一個,靈力算在後輩中比他人多上一點。也是在當時唯一一個被賜名的晚輩。

深堂凌,現今家主,十五歲時被賜名「貪狼」。而且在他出生時,當時的家主得到一個預言……

……這個孩子會引來詛咒的終結,開創嶄新的階段……

大家都以為他能結束詛咒,但時隔至今,也就是現在,他才真正感受到所謂的詛咒解除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他有調查過家族詛咒的前因後果,也透過其他方法得知如今妖界的狀況與線索,也曾認真去尋找過造成主因的罪魁禍首,以及其他的解決方法。但是奇怪的事,在此事上好像有層迷霧,覆蓋了他的雙眼及道路,像是在告知他不要急,時間還沒到,他還不能向前進。

不管是自己還是七殺,在此路上就是處處碰壁。

「我永遠記得賜名那日,我得到一個夥伴,雖然這個夥伴並不待見我。」

那年,當鮮紅的文字漂浮在眼前時,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而殘餘的火焰飄到這個妖怪面前時,更是震驚所有族人,連男子自己也驚得不知所措,他與他同時被賜名。

這個男子多年自願駐守在深堂家,自原本契約主過世後,再也沒有成為任何人使鬼的妖怪,同時也是經歷前代深堂家主簽下契約,由此妖篩選駐守「浴德村」的五行家人選,除非此妖願意解除契約,不然後世子孫,就算是家主也不得有異議。

浴德村,沒有人能在地圖上找到它,因為有結界保護,除非村內的人主動聯繫,不然此村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村子非常神祕,他多次在家族倉庫找此村的訊息,只得到一些畫像和很簡約的故事,自從當上家主後,他才明白這男子是當時某個陰陽師的使鬼,而此陰陽師當時本來應該繼任家主,卻因某些源由退讓給他人。

那位陰陽師在家族中非常有名,除了他強大的靈力,更是他御人的手腕,以及帶領家族走上巔峰的事跡。

深堂出雲,這個人是他的憧憬與嚮往。

而這個男人,正是深堂出雲曾經的使鬼,更是深堂家的活歷史,曾經巔峰的證據。

當時年少的他,從未想過此人會與他一同被賜名。

要知道,身為欽點駐守浴德村五行家人選的大妖,自願守護深堂家的大妖,參與過深堂家巔峰活歷史的大妖,在家族中被敬畏的大妖,他的地位可比擬家主,甚至超過。

這個大妖竟然成了他的夥伴,成了自己是繼任下任家主的保障,更是讓本來不凸顯的他,能站到家族前被看到。

他其實是高興的,打從內心感到無比喜悅,但是他的喜悅只維持了幾秒,因為他看到當時男子眼中的不悅與恐懼,以及極大的排斥和厭惡。

他是得到了夥伴,卻沒有與他簽定契約,他不願做他的使鬼。雖然在某些時候他依舊會幫他,依舊守護深堂家,但是從男子眼中他知道,他的內心對此事的排斥及不耐。

「凌你這個蠢蛋,說什麼不待見你,好像是我的錯。」

悶悶的聲音響起,卻讓陰陽師安心笑了。

這就是七殺,依舊是極為護短的七殺。

「『凌』這個名字的本意就是『渡過』。而身為『貪狼』,我確實有著強大的貪念及慾望,這個名字同時也給了我希望,因為貪狼掌管福解厄,很符合我的『貪』,我也自負自己擁有足夠的足智多謀。」

本來縮成一團的男子終於抬頭看他了。

「你是與我相連的七殺,是我的『將』,我需要你,也需要破軍。而且你別忘了,賜名當天的預言,是表示從『我』開始,家族將會有所轉機,卻沒說何時以及是以何種方式。」

那日的預言非常的糢糊不清,像是因為有太多不確定的轉變般。

……迎接瑤光,三星聚集,開創新道……

七殺想了想,是沒錯。

「而且當時預言也表示,這個詛咒我無法自己解除,一切都需要『瑤光』,不只是因為需要耗損瑤光才能扭轉命運。而是瑤光本身,就是無法被掌握住。」

「什麼意思?」男子原本垂下的耳朵突然豎起。

「置於死地而後生,是瑤光的本質。」

不破而不立,瑤光是顆動盪的星,是一顆願意衝在最前方,打頭陣的星。

凌再次舉起手,緩緩釋放體內的靈氣,感受靈流循環四肢百骸,卻沒有以往的痛苦感。

「我猜測,應該就是瑤光破除了詛咒。」

「怎麼會!」七殺猛然抬起頭不敢置信。

「你想想,你我尋找多年,不管是你還是我的人脈都無法讓我們倆,或是與我們有關的人或妖接觸到一點點,任何一點點,除了『奈洛』這個名字之外的,有關詛咒的邊邊。如今卻解除了,不就表示在這件事上需要的不是你或我,而是瑤光。」

「但是……」

「放下執念,就如同我曾經期望過,你做我的使鬼。」

七殺一愣。

「卧狐(深堂出雲)是我的嚮往。你知我為何喜歡以『七殺』喚你?」面對男人的不解,凌無奈勾起一抹苦笑,「因為『那個名字』是出雲大人給你的,是你們的羈絆,但是『七殺』是你跟我的羈絆。我只是想和出雲大人一樣,做你的家人。」

看對方呆然的茶色雙眸,凌突然覺得有點可愛。

「雖然這麼多年了,我早已不是少年,你依舊當我是孩子,是晚輩。我知道你這父愛的心是不會有所改變,因為你將深堂家當做出雲大人的遺孤,誓死守護。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多信任、依賴我一點,將我放在能與你並肩的位置上。」

他的手已經不自主放在那楓紅的髮上,輕輕撫摸。

「七殺,別怕。」

茶色的雙眸被霧氣纏繞,陰陽師震驚看著身體逐漸縮小,變成一隻貓兒的大妖,安安靜靜允許他撫摸如楓紅的皮毛,高興笑了。

「哎呀,今天風有點大,沙子都被吹進來了。」

一手摸著貓兒,一手蓋著溢滿水滴的雙眼,這個午後的清風,他絕對不會忘。

學校裡,老師在黑板上寫著下次的考試範圍,底下的學生們雖低頭寫著筆記,但還是有不少人的目光投射在阿籬和千夜身上,因為這兩位時常一起請假的學生,竟然有辦法跟上老師的進度和考試範圍,太令人吃驚了。

雖然同學們是這樣的想法,但是阿籬知道要不是有千夜幫忙補課,自己早跟不上了。兩人一起補課、作題、念書的同時,阿籬吃驚發現到千夜的頭腦真好。

「以上的內容好好記下,下次考試會考。」老師放下粉筆提醒底下的學生,眼神不自主望向阿籬和千夜兩人,看兩人好似沒注意到他的目光,老師微笑推推鼻樑的眼鏡。

想起那天在校長室裡的情景,兩方的家長來到校長室,告知了兩家因為家族內部的合作關係,以及日暮同學因需要治療調整「虛弱的身體」為由,在不影響出勤範圍及學業下,允許請長假的措施。但這不是讓人最吃驚的,讓她這個班導吃驚的是……他的班裡竟然有天才!

老師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千夜,那時深堂家主說千夜同學在自家醫院學習,以及參與了日暮同學的「治療」療程,還有她早已自學完高中的所有課程時,身為班導的他身體都在興奮發抖。可是……

……這件事請校長和老師保密,因為千夜除了醫院的學習外,還有神道上的事要學習和處理。還有我不想讓她遠離學校的環境,就讓她按照她的方式過校園生活,成績如何都不重要,只要可以過升學的範疇即可,這也是她不再上賽場的原因,因為我不想再壓榨她的精力了……

好想說,他其實好想說他班上有個天才!

但是又不能說,他簽了保密協定,好憋屈!

而且……

「下面這張圖請大家記下來……」

老師推推眼鏡繼續講課,但是心思卻回想起,晚上在家搜尋深堂千夜的資料時,小小心疼一下。

不知何種原因,千夜同學從幼兒園開始時常轉學,甚至有特殊教育員和輔導員介入的情況,但是又沒有什麼不良的紀錄,他有因為好奇而聯繫過她以前的學校和老師,但是得到的回應基本上總歸就是一句話:「深堂千夜很恐怖」。

時常對著空氣說話,或莫名出現在危險的地方。

不知為何是危險吸引器,時常參與到危險的事情中,走在路上可以俐落解決持刀搶劫犯,夜晚只憑一己解決幫派鬥毆。

好像因為是大家族的關係,從小不只習武還學習許許多多的東西,他都懷疑這孩子一天究竟才睡多久。

從入小學開始就在各個社團出了名頭,參加各項比賽,但是大多數才參加幾次後就被家主停賽,引來學校和老師的惋惜,甚至是名教練到家勸說,還有各個選手到學校切磋或邀請出賽,以至於千夜同學現在都不參加社團了。

他還了解到千夜同學在神道上的事,四處參與神社的活動,祭祀慶典的輔助,甚至跳神舞,還有……其他更加靈異的事,而這事還牽扯到警方的案子。

總之他大概能體會,為何以前的老師會說千夜同學很可怕。

但唯獨一位老師不同。

「安倍晴子」老師,是千夜小時候最後一間幼兒園老師,只有這位老師單獨與他會面,兩人聊了很久,他也從這老師口裡聽說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也感受到此人對千夜的心疼。

『您不用太過煩憂,千夜是個好孩子,就算時常請假,被警方或黑道找上門,您都不用擔心她會變成壞孩子,家主所需要的就是請您守護好她平平凡凡的學校生活。』

這是安倍晴子給他的原話。

「以上,就是下次的考試範圍,回家好好複習。」

老師推推眼鏡,突然湧上一股使命感,兩位同學的學校生活,他會好好守護!

 

午餐時刻,阿籬邊吃飯,邊奇怪看著千夜。

「千夜,你有沒有覺得老師剛才一直神情奇怪看著我們?」

千夜頓了頓,夾起蛋捲吃下,「我想跟我們家長到校談話有關。」

阿籬一愣!

接著千夜將事情說了大概,然後看阿籬錯愕的神情,接著將自己便當裡最大的一塊蛋捲放到阿籬便當盒中,以示安慰。

「快吃飯。」

阿籬身深吸幾口氣,然後默默吃飯,心裡默念:老師對不起。

放學後兩人各自打工去,約好下班後到千夜家過夜。

而到達千夜家時,就見著門口庭院中站著一個異國古典美人,好似等她們很久了。

「小姐,奴婢回來了。」女子深深向千夜服服身,恭敬低下頭。

此人一身淡紫,身著看似輕飄的裙子(齊腰襦裙),可看到豐滿胸脯的半開衣裳(對襟),頭盤雙髻,唇上一點紅,整個人就是嬌俏麗人,但又感覺到一股眼熟。

「阿籬,這是阿橋。是門口那幅『侍女過橋圖』而生的精怪,我家的日常基本是她幫忙打理。」

阿籬愣了愣,想到玄關的那幅中國屏風,果然是個骨董,然後才意識到所謂的眼熟,是因為每次到千夜家,就會在玄關看到她。

女子向阿籬恭敬服服身,笑嘻嘻問好,「籬小姐,奴婢阿橋,任何事都可喚奴婢。小姐可有好長時間沒帶人回家了。」

兩人打過招呼後,阿橋重新面向千夜,再次服身,「小姐,創少爺表示,律小姐大約月底回國,聽說有個節目可能需要小姐幫忙。」

「我知道了。阿橋,阿籬今晚會留下,幫我們準備簡單的消夜。還有明天買點東西,清單在廚房。」

「喏。」

說完阿橋就往廚房去了,而阿籬跟著千夜走向宅院另一邊的深處,竟然有一大片田地,在夜晚的燈光下,耕種的蔬菜水果更是眼花撩亂。

阿籬眼角抽了抽,「千夜,雖然見過月散里的田,但是我還是要說,妳好厲害。」阿籬現在開始才真正了解到,千夜是有多喜歡種田。

千夜噗哧一笑,想當初她毫無止盡擴大月散里的田地時,式神等人都有點抓狂的樣子,「這是我的興趣,而且可以省很多菜錢,回家時帶點回去。好了,幫我摘點吧!」

宵夜前千夜帶阿籬練了空手道和合氣道,這不只是阿籬的要求,也是兩人在討論下下的決定。阿籬覺得自己需要增加體力和武力,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他人的拖累。

事後用了一點消夜,梳洗過後兩人一同躺在被褥上。

「阿籬,明天是休息日,我帶妳去見見我其它長輩,日後若有需要,可以去找他們。」

「這樣沒問題嗎?」

「必須的。因為……跟我在一起,有點危險。」

阿籬查覺到千夜語氣中的不安。

「我也讓日暮爺爺跟妳媽媽和草太說明了,也明確表示如果要妳遠離我也是可以。」

阿籬詫異,沒想到千夜竟然做了這事!

「但是日暮媽媽卻說,這是妳的事,由妳來決定。」

阿籬突然心中發酸,自從自己到戰國後,她也發現媽媽沒有阻攔,雖然會為她擔心受怕,但是卻尊重她的選擇,讓她去陪伴在犬夜叉身邊。

「所以阿籬,日後我會帶著妳逐漸進入我的範圍圈。但同時也伴隨著危險,如果日後妳有所顧慮,請一定要告訴我,我會護妳周全離開。」

「千夜,別說傻話了,我才不會放過妳。」

「阿籬?」

「有妳這樣有如此多『好處』的姊妹,我才不會放過呢。而且……當我決定要陪在犬夜叉身邊時就已經決定,危險是伴隨的,所以才要更加強健自身,多辛苦的訓練盡管放馬過來。」

兩人相視一笑,千夜心中的猶豫也徹底放下了。

「日後,需要有個契機讓妳這副『虛弱的身體』逐漸變健康。」千夜笑道。

「也是啊。」對此阿籬只能汗顏。

 

隔天,在享用阿橋豐盛的早餐後,千夜帶著阿籬會面了幾個叔叔還有堂兄堂姊,其中一位就是上次見過的「創」,是開點心店的二堂叔的兒子。(帶著紙人用麻袋裝犬夜叉的人)

然後,阿籬發現她們竟然進入紅燈區。

「千……千夜……」

「別擔心,跟緊我。」

緊接著她們進入一個轉角的……拉麵店?

是一家看起來非常大,卻也非常普通的拉麵店,它是一棟獨棟五層建築。

「歡迎光臨!」

豪邁聲大的叫喊,還有裡面全是滿臉兇神惡煞的面容,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得了的地方。

天啊!

阿籬嚇壞了,不會就是她所想的「那個」地方吧!

店內的人看到站在門口的身影,全部一愣,不管是吧檯內的廚房,還是店中央的店員,都愣愣看著千夜緩緩關上門,面帶著微笑看著眾人。

「大姐頭!」

恐有武力的叫喊聲再度響起,但是傻眼的換成阿籬。

大姐頭?

誰?

不會是……

「好久不見。」

聽到千夜的回話,阿籬真的徹底石化了。

「裕哥在嗎?」千夜淡然問道。

「是,大哥在樓上。」最前面的一人恭敬向千夜行禮,然後回答。同時已經有人往角落的樓梯上樓去了。

「這段時間此處情況如何?」

「還好,除了有關白粉一事,來咱們的地盤上了。」

千夜愣了一會,「好好敲打。」

「是!」

然後千夜牽著阿籬的手上了樓。而上樓的同時,阿籬突然感覺到底下的漢子們鬆一口氣的樣子。

上樓後,阿籬見到只有電視影集中才會見到的場面,走廊上幾個大漢一身緊張,見到千夜全體行禮,喚一聲大姐頭,而千夜只是簡單打招呼後就筆直朝前方辦公室前進。

一進入,阿籬就見到一個面容俊秀的男子一身休閒裝,翹著修長的腿,滿臉的溫柔笑意,與周圍緊張的漢子格格不入。

「裕哥。」千夜親暱一笑。

「何時回來的?」男子一臉掛著鄰家哥哥的笑容。

「有幾天了。」

「有打算去道場看看?」男子為她們倒上兩杯茶,一臉戲謔看著千夜,他可是非常期待千夜去道場修理那些弟子。

「嗯,等會就會去。」

「這位就是……」男子看了阿籬一眼,「幸會。」

「你……你好。」阿籬緊張彎腰打了招呼。

「裕哥,我帶阿籬來認認臉。」

「……妳確定,人家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你覺得這是真話?」

「……」確實,嚴格說人家可不算普通。

「裕哥,創兄不可能隨時都能陪著。」

「……妳確定要讓她來當妳的抑制器?」

「我是有此打算。」

「老爺子那呢?」

「已經同意。」

「……」

「裕哥,這也是阿籬自己的選擇。」

聽到此,男子飄了阿籬一眼,雖然男子的眼神有點可怕,但是阿籬還是勇敢站出來。

「我已經決定要站在千夜身邊。」

男子嘆了一口氣,然後揮揮手。

「關店,叫兄弟們都來。」

「是!」

然後一夥人全都出動,千夜同時帶著阿籬坐下。

「阿籬,這是室川裕。是五行家中『室川』一族的長子,如妳所見,是個正往極道路上的男人。」

「呵,我是為了誰啊。咳,妳好,室川裕,妳可以跟千夜一樣叫我一聲哥。其實我們注意妳很久了,不算陌生,但妳對我們應該不認識才是。」

「咦!」阿籬整個人驚了一下。

「我們家族主要人員,都知道千夜的因緣。當然妳的也是。」

五行家,分別由五個家族形成,深堂(陰陽)、野村(大夫)、森岡(商賈)、久城(骨董)、室川(武將),五家的因緣皆由太羅所聯繫而成,並給予了裕德村最強大的保護。

阿籬在聽爺爺說明此五家的時候,其實已經很震驚了,再加上當時跟著殺生丸去浴德村,見過深堂出雲等人後,更加吃驚這五大家族緊密的關係。

「你剛才說所有家族主要成員,是表示其他家族都知道?」阿籬提問。

「沒錯。」

阿籬雙眸低垂,看來自己果然想得太過簡單了。

同時門被打開,剛才出門的漢子一貫而進,還增加很多人,偌大的辦公室一下就被塞滿了。但是他們才進門阿籬就感覺到了不對,感覺很奇怪,這群人裡面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大哥,人都到齊。」其中一個看似帶頭的回應道。

「好了,叫你們來是想讓大家認認臉,別以後對人家不禮貌。阿籬,這些是我目前僅有的兄弟,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相對我們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讓你們難堪。大家,打聲招呼。」

「阿籬大姊好!」

全部的漢子都精神抖擻的大聲打招呼,但是一陣聲響過後過是寂靜,室川裕奇怪看向阿籬,只見阿籬眼神停駐在眼前的人群裡,而千夜……則是看著阿籬露出淺笑。

笑?

千夜在笑!

「麻雀?」

阿籬突然的回應,讓一眾男人一愣。但同時也都聽到千夜呵呵的笑聲,爾後阿籬舉起手指著最後一排,一個身穿綠色運動衫,頭染金毛和戴著紅耳釘的男人,看上去約莫二十多的年歲。

而被指認的男子渾身一顫,冷汗狂流。

「站出來。」千夜帶著冰冷不容質疑的命令,讓全體人員渾身一抖。而被叫住的男子則繃著臉緩緩走出人群,來到千夜和阿籬面前。

「啟介?」室川裕愣住。

「裕哥,新人?」千夜眼神犀利但翹著一股冷寒地淺笑,瞪著這個男人。

「啊,上週才進入的。」

「原因?」

「……他只說他有所求,沒說原因。」

「哦。」千夜突然玩味的看著室川裕,「裕哥,對於一個說不出源由,又在極短時間內融入大夥中的新人,大家適應得真快啊。」

室川裕愣住,緩緩看著眼前的男人,只剩下一個想法,非人之物。

看著眼前有點發抖的男人,阿籬只是奇怪她在男子背後看到的東西,那是一對翅膀,看形狀和顏色,那分明是麻雀的翅膀。一個頗健壯的男人掛著麻雀翅膀,怎麼有點反差感。

但總感覺好像除了自己和千夜,大家都看不到。

「阿籬,相信自己的直覺和所見到的事物。」千夜看著阿籬吃驚的眼睛說道。

「所以他是……」妖怪嗎?

「裕哥,你和兄弟們應該沒有見過……真正的怪異之事,對吧?」

「……對。」

「那今天就讓你們見見,我會請拓叔叔給諸位安排心理諮商。」

然後千夜勾起唇瓣笑了,笑容像極鬼魅,透露出陰森和恐怖。

「你披著誰的皮囊?殺的?吃了?目的?不老實交代,你今天是走不出去的。」

男人流著冷汗,眼神不停流連在窗戶上。

「我會說你走不出去,是因為整棟建築在建造時已經下了結界,進入這裡,就如同進到密閉的箱子中。」

像是知道自己確實逃不掉,男子撲通一跪在地,全身顫抖的同時,一干眾人看到男子背上那對麻雀的翅膀,以及男子臉上逐漸浮出非人的羽毛和紋路,但卻保有一部份人類的模樣。

「千夜,這是妖物?」阿籬可沒看過麻雀的妖怪。

室內的漢子們一臉驚恐看著剛才還站在身旁的兄弟,竟然變成如此怪異模樣,有些人已經嚇到跌在地上了。就連室川裕自己也摀著胸口,想按下恐懼的心跳。雖身為五行家的一員,但自己卻沒有遇過什麼詭異之事。

不,嚴格說起來,應該是指他「今生」還未見過。

千夜看了男子半晌,好像才確定心底的疑惑,「雄性的『剪舌雀』,真是稀有啊。」

阿籬一愣,其他人也一愣,這妖物的名字,是他們所想的那個「剪舌雀」嗎?

千夜好像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抽氣聲,反而伸手捏住男子的下顎,左右看了他的臉,而一眾男子看大姊頭竟然主動伸手摸妖物,心中不免肅然起敬,以及滿腦子都是「大姐頭果然可怕」的想法。

「你這副皮囊哪來的?」千夜像是沒察覺到周圍的氛圍,冷冷問著。

男子感覺到下顎的刺痛麻木,可怕到自己無法反抗的力道,根本不像是正常女子,以及一副野獸般妖異的眼瞳,或許這個女人真的能幫他。

「請……請幫幫我……」他費盡最後一點力氣緩緩開口。

千夜神情暗下,放下手等著他的下文。

男子不顧下顎的疼痛,滿臉急切,「救救『啟介』。」

千夜深黯的瞳孔一縮。

「拜託,請幫我救『啟介』!」

 

在夜中的河岸挑望深黑的水面,好似底下的怪物將我拖入深黯之下。

日復一日的徬徨,早已不再掙扎。

掉落的羽毛像是回不去的曾經。

當亮光升起之時,我才遺忘夜色終將過去。

時間不會為我而停下,就如黑夜與白晝交替。

只要記住當光升起時,不要將希望留在昨晚的夜色中。

 

 

------------------------------------------------------------------------------------------------------------------------------------------------------------------------------

*浩浩長空:形容很大很廣闊,無邊無際沒有盡頭。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第三更夜 浩浩長空

序言

蒼芎之色,幻化無窮。

天頂之下,延綿萬丈。

駐守彼方,心求安泰。

避忌變化,此劫難逃。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宵月六 月白之上

山裡的寺廟遠比他們想像的破舊還要好些,是有點舊,有點破,可卻充滿溫暖,而鋼牙不敢置信他們竟然這麼容易就進來了!

然後……那方,將千夜寶貝似地抱在懷中的人,臉上與剛才那嚴肅恨怒的人相比,他們是同一人嗎?因為此人的笑容真是陽光、親切,還有點……可愛!

鋼牙等人,好像覺得某處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沒想到,真沒想到,若其他人知道了,肯定會嚇死。」

眾人看向殺生丸,依舊一臉不悅,但是卻像是了解般,任由自己的女人在……他人懷裡。

「大哥,你身上有四魂之玉,對不對?」

「嗯?喔,這個啊!」銀牙從懷裡拿出那半圓形的碎片,眾人又是一大震驚。他將碎片交給千夜,然後又看見千夜手筆直遞給殺生丸,只見殺生丸靜默幾秒後靜靜接過,與懷中的玉融合後再度收起。

「妳交給他?」銀牙挑起眉,竊笑。

「這樣才好。」

「算了算了,大哥又不能說什麼。」

「不過……大哥的味道,真的好懷念喔。」

千夜將銀牙的雙掌撫上自己的臉頰,滿足地笑著,而銀牙也笑著,像是看到當年的娃娃。

「妳怎會記得,不要忘了對妳而言那是上一世,而且當時妳還是個娃娃呢。一個令人又愛又恨的小妖怪。」

那時是出雲之弟,御守,帶太羅剛逃亡不久,也是他和他第一次抱太羅的時候,太羅拉了他的臉,拉扯那人的頭髮,也是他和那人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依靠,並想守護一切事物的感覺,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感覺。

「記得喲,雖然還小,但是記得。而且……雖然模糊,但是我看到了。加上御守義父的日記,出雲義父的畫,我是真的見到了你們,透過那些感受你們。」

其實當時她有問過出雲義父和另外兩位兄長,關於御守義父等人的事,但是對於御守義父身旁的兩位……得到的消息確是少之又少,她曾經抱著「他們會想見她」而來的見她的想法,但是沒有,也試過去尋找,但是消息像是刻意被隱瞞,她曾嚮往……一家人能團聚。

「鮮紅的紙鶴。」

「嗯!」銀牙知道千夜在說什麼。

「我很寶貝珍藏著,上面有你們的味道,我每次都貪婪透過紙鶴看你們,聽你們的聲音。」千夜把玩銀牙的手掌,那模樣就像一個小妹妹在向大哥撒嬌,「嘻,有時候還會被殺生丸唸呢!」

殺生丸仍靜靜什麼話都沒說。

「但是要知足,雖然見不著,卻能透過紙鶴想念,所以要知足。」

千夜抬頭眼微瞇地對銀牙笑,笑得可愛,有點……令人心痛,而銀牙看了看千夜後,對上殺生丸。

「想必這點也很令你頭痛,對吧?」他感覺得出來。

但殺生丸只是輕哼一聲。

「噗!哈哈哈哈……小乖,搞不懂妳,他有何好?」

臉小紅了一下,而殺生丸只是小皺眉而已。

「別害羞,沒什麼好害羞的。而且……小乖,妳應該要貪心點。貪心有什麼不好,妳有時應該要貪心點。相信大哥的話,因為大哥是過來人。」

看銀牙眼中的痛,想必他也曾失去一些東西。

「雖然如此,但我還是要問,這冰塊冷冷地,有啥好?」

「大……」

「說真格地,比起殺生丸,我更覺得翡翠或烏鴉少主要來得適合妳。」

「大哥?」千夜錯愕。

他眼中的柔光充滿不捨和寵溺,銀牙更加抱緊千夜,似乎想將過去曾失去的一切補償回來。

「但是比起翡翠,烏鴉少主可能更加適合妳。」他抬眸,像是沒看到殺生丸的怒容,「為何不選他們?就我所知他們都愛妳,極深如『他』一樣。」

他?這個「他」是誰?

「而且更令我放心。一是因為,我們與御守、出雲等人,雖然不是很了解妳爹那邊的事情,卻還是略知一二幾點要事,二是烏鴉少主來自妳爹的故鄉,是妳爹的摯友之子,相信對妳爹的事情也比我們清楚。我相信長時間相處,妳一定可以從中重新找到一位,但是妳這個小傻蛋,到死都……唉!」

「……我就是傻啊……」

銀牙會心一笑,並也將傻笑的小妹更加抱進懷裡,說真的,要不是知道他倆是兄妹,兩人眼中都無男女情感,真會以為他們是一對。但聽到剛才的話,怎麼銀牙一直提到太羅的父親?

黃昏的光線射進屋內,銀牙望向晚霞,像是感嘆什麼,思考什麼。

「你們留下幾天吧。太……千夜,小乖,我有幾個人想介紹給妳,還有些事想請妳幫忙。」

「嗯?」

「還要再過些時候,而且……我可能還會考慮到族裡幫忙一陣子。」看向鋼牙。

「真的嗎?前輩!」剛牙高興跳起來。

「所以這幾天好好伺候我,搞不好我會改變主意。」

噗通!

千夜的心臟突然激烈跳動一下。

噗通!噗通!

心臟……還有體內的真氣……

……怎麼……會是今天……

原本自顧說話的銀牙發現懷中的小人兒不對勁,還有她混亂的妖氣和真氣,昏黃已下西邊天,黑暗席捲而來的同時,一股力量突然從千夜體內爆發,大到把大家都稍微彈開!

「啊啊啊啊啊!——————

每個人的雙瞳中,都填滿那閃爍著星點的……青籃……

千夜被包裹在青籃之火中燃燒,那火看似要將她燃盡,卻又好似在抑制。

「怎麼會!」銀牙驚愕,猛抬頭看天上才明瞭,「滿月!該死,怎會是今天的滿月!」

然後一個白色身影奮不顧身衝進藍燄中,奮然抱住她。

「冷靜下來!」

千夜痛苦從眼縫中見到殺生丸的臉,努力忽視身體的疼痛,但是……

殺生丸見狀,他轟地釋放自己的妖氣,眾人都看到銀白慢慢包圍了青籃,一點一點壓制火焰。

「後面廚房有水缸還有池水,去把水裝滿。快!」

銀牙也沒閒著,對其他人下達命令。

「是!」鋼牙等人和犬夜叉飛去後面。

「巫女!」

「我嗎?」阿籬一愣。

「她行囊裡應該有特殊的筆墨,去找。」

「好!」阿籬開始翻千夜的行李。

「殺生丸,到後面。」

殺生丸事不遲疑,一把抱起千夜就往後面衝。他明白,銀牙與自己一樣很明白千夜這種情況,所以他一點都不懷疑。但是今晚怎麼好像比較嚴重。

後面明亮的廚房中,水缸已經裝滿水,但是殺生丸才將千夜放下入水中時,藍色火焰突然又爆發,千夜哀嚎尖叫著,全身像要撕裂,還可望更加……更加刺激的東西。

「怎麼……」

殺生丸那悶了,而其他人則是不清楚狀況在旁窮緊張。然後殺生丸注意到水缸的水,他一手壓抑,一手捧起水,還從中聞到一股腥味。他瞠大眼,憤然瞪向銀牙,同時明白今晚為何這麼激烈,銀牙也才意會到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能忘,雖然對他沒影響。

「籬,淨化水。」殺生丸難得對阿籬下令。

「……啊?」阿籬一愣一愣。

「水不乾淨,快!」今天不能由他淨化,會越來越糟。

一聽,阿籬馬上將手放進水裡開始淨化,隨著水的淨化,藍燄又慢慢被壓下,現在只看到千夜痛苦不適,冷汗直流。殺生丸用念力一把將珊瑚手中的書盒抓來,裡面飄出一枝筆和硯台,他筆沾上硯台,馬上就吸滿黑墨,然後大家驚愕看殺生丸卷起袖子在水缸上及周圍地面,畫上看不懂的咒文。

「退出去。」

阿籬聽話與其他人一同退到咒文外,見到殺生丸雙手結印,陣行突然發出光芒。

「啊啊!——————

伴隨千夜的尖叫,他們都感覺到千夜衝上來的妖氣,還有那逐漸妖化的模樣。

千夜已經失去絕大多數的體力,她癱在水缸裡,周圍因掙扎而濕了一片,但是體內亂竄的氣息卻沒平復。

……痛……

刺骨的痛……

銀牙和殺生丸發現她流失太多真氣了,「讓開殺生丸!讓我來!只剩那辦法了!」只見銀牙扯掉上衣露出精壯的身體,才要踏進去,就被殺生丸一個掌風打出去。

「你!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

銀牙氣死了!但是見到殺生丸心痛的表情,他愣住。

殺生丸看著千夜,牙關一咬,很慶幸小玲不在這裡。然後大家都見到他拉開衣襟,露出頸項。

「過來!」

千夜虛軟無力看著他,咬牙搖頭。

「不要胡鬧!」

「……不……要……」

「那妳在家鄉是怎麼過的!在這裡又是怎麼熬的?」

「……兩個堂兄……大伯公和爺爺……然後每次滿月……以防……萬一……」她喘了幾口氣,「先找樹木池塘……」

夠了!再聽下去他準會殺人!

「寧願要妳堂兄和兄長,就是不要我?」

等等?這是什麼曖昧的話,跟現在的情況有點不搭吧!

殺生丸靠近她,半命令的吼,「除非不得已,不然今後只能要我的!」

千夜愕然看著他,眼淚感動流下來,她好像越來越愛哭了。

「妳兄長說得對,妳應該要貪心點。」

「你……」

「過來!」不許再跟他辯!

千夜齒咬著唇淚水停不下來。殺生丸傾下身,當阿籬他們還在想這是什麼情況時,只見千夜張開嘴,看到銳利的尖牙,然後是……

刺痛從頸上化開,殺生丸無視,只顧單手結印,手一伸,地上的咒文慢慢發出詭異青光。但是其他人不同銀牙的冷靜,他們錯愕看千夜一口咬上殺生丸的頸項,吸他的血!

腥甜瀰漫在嘴裡,慢慢滿足餵飽她的慾望,眼角的淚不停滑落,她忍不住環上擁抱自己的男人。

「補天之石,日月雙目,天開地令,黃泉陰門,照天青!」

隨著殺生丸念完咒文,千夜身上藍焰的火光,刺眼的照射廚房每個角落,颶風瘋狂旋轉,吹襲燭火,櫥櫃搖晃,大家抓緊各個梁柱,以免被吹走。正當大家感受到手腳麻木時,突然一瞬間風停了,廚房陷入一片漆黑,結束了。

彌勒趕緊點燃燭火,然後大家才看見殺生丸攙扶水缸中虛軟的千夜,她喘著大氣,疲憊地凝視殺生丸,而從殺生丸的頸項上還流下道道鮮紅。

「殺生丸大人!」邪見驚呼。

「閉嘴!」

「是……是……」

殺生丸才不管邪見,他只顧從缸裡抱起千夜,心裡只想讓她躺下休息,而且還沒結束。

在銀牙帶領下,殺生丸將千夜抱進某一房間,銀牙已經快速鋪好被褥。

「籬,妳們替她換件衣服,寬鬆點。」

才說完就關上門,只剩阿籬和珊瑚陪千夜,兩人傻傻對看,換衣服?她們懂,但是……寬鬆點……

阿籬翻了翻千夜的行囊,看到一件可換的「衣服」,但是……

殺生丸只說寬鬆點,對吧?

「好了。」

珊瑚打開房門,大家看到阿籬正替千夜擦頭,而千夜身上只穿了……浴衣。

「你說寬鬆點,千夜行李中只剩這件了,其他都是……」巫女衣和戰鬥時穿的鬥衣。

這點殺生丸當然知道。他凝視千夜,她靠在阿籬身上,好像很平靜。

「嗯……」

千夜聲吟了一聲,殺生丸見狀!

「退出來。」

「咦?」阿籬頓時莫名其妙,連擦髮的手都停下了。

「快。」

殺生丸令道,阿籬才慢慢放下千夜,退到大夥身邊,然後見到殺生丸突然在千夜周圍設下一圈結界。

「怎麼了?是不是千夜還會怎樣?」阿籬擔心極了。

「是沒結束,但結界不是保護她的。」

殺生丸看了阿籬一眼,讓阿籬一驚,不是保護千夜,難道是……保護他們?

接下來,大家都瞠大眼看著……結界中的人。

禢上的人兒像貓似地伸了個懶腰,而在月光照射下,那對毛茸茸的耳朵和蓬鬆從浴衣下滑出的尾巴,還有那身銀白地色澤和琥珀雙瞳,千夜她像是在月光下閃耀銀白的光芒。

她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浴衣滑下而露出雙肩,豐滿胸乳若隱若現,粉嫩大腿也露出在衣襬下,不知是因為月光還是那甜甜微笑的關係,她整個人妖艷許多。

千夜的模樣,讓許多人都不自主地臉紅。

「嘖嘖……沒想到走近看,才知道有多麼不得了。」

銀牙吶吶說道,他是有聽兄弟告訴他,小妹在這時的變化是多麼地……吸引人,但沒想到百聞不如一見,何止吸引人,簡直要人命。那模樣,相信只要是男人……不,可能連女人都會一起沉淪。

千夜又打了漂亮地呵欠,一臉可憐兮兮地看結界外的殺生丸。而他默默進入結界,但才進入,一瞬間就被拉下重重躺在地上,而千夜則是很妖嬈地跨坐在他身上,整個人伏在上低頭看他。

大夥在震驚的同時也都臉紅心地看接下去的變化,意外沒有人有要離開的打算。

「哈……啊……」千夜又打了個呵欠。

「該睡了。」殺生丸像哄小孩地說,一點都不在意現在曖昧的姿勢。

「不要!」千夜也讓人意外地像小孩耍賴似地搖頭,拒絕睡覺。

「休息。」殺生丸繼續哄小孩。

「……你陪我!」小孩談條件了。

「……」

千夜高高興興從他身上下來,乖乖進被窩躺下,尾巴有一下沒一搖晃,她枕在被褥上凝視殺生丸坐起身,笑瞇瞇像在等待他陪她睡覺,然後只見殺生丸嘆口氣後坐到她身邊,千夜就像貓兒般窩過來,銀白的尾巴仍左右搖晃,而靠在殺生丸身邊的人而已經閉上眼睛,帶著滿足的微笑熟熟睡去。

好似過了段時候,確定千夜真的睡了,殺生丸才慢慢退離,與大夥在結界外凝視她。

「今晚滿月應該可以給她補充點元氣。不過殺生丸,真有你的,靠得那麼近都沒事,要知道現在她全身上下都散發一股魅人的氣味,一點點就讓人迷惑。」銀牙站到殺生丸身邊說道,而大家也才知道,結界不是保護千夜是保護他們的意思。

「這不乾淨。」殺生丸回一句有點不相關的話。

「是不乾淨。想知道?我去拿壺酒萊,慢慢說。其他人要嗎?」

大家搖頭,於是銀牙聳聳肩,拿了一壺很大壺的酒和少許杯子,靠著紙門坐,稍微看了看結界中熟睡了人兒,淺淺一笑。

「好似看到太羅小時候,真可愛。」

他喝了一口酒,再倒滿,順便倒了一杯放在殺生丸身邊。

「這座寺廟是罪惡之地,現在聞不到什麼血腥,是因為我很努力用我所知道的方式淨化,但是再努力還是只能維持這樣而已。」銀牙飲下一口酒,仰頭看了天上的滿月,「這裡曾是一間妓院,死過很多女人,除了老人外什麼女人都有。」

妓院!

「你們應該有經過前方的村子吧!知道那裡的事嗎?」

然後阿籬說千夜有說明過,聽到此,銀牙又淺淺一笑。

「原來真是她……」

他之前有從遠方看到一個戴著市女笠,看不到面容的巫女經過村子,雖然有種孰悉感,卻沒特別在意。

「在那出生的女孩,如果不是殺死,就是被當作妓女或是商品而養。養到某個年紀,就會在這寺廟裡接客,而這裡的和尚全是人口販子,是充滿污穢和血腥的。」

……在這女孩們生不如死,雛妓、虐待、販賣是習以為常的,在人類骯髒的循環下引來妖怪,也激起一個女人與妖怪定下約定,因此滅了寺廟,對村子下了詛咒。而他,當初只是好奇前來,但是徹底了解後,起了憐憫之心,於是間接找了陰陽師來處理,當然沒有曝光行蹤,可是詛咒太強,說要靠時間及等待時間來解決,所以他留了下來,繼續用自己知道的方式淨化,至少可以保持整座山不會變成邪惡的聚集地,也算是找到隱居的好場所。

「就這樣,沒什麼特別。」

銀牙又飲下酒,瞟了殺生丸一眼,他才給面子仰頭喝下,喝得很豪爽,然後又看看禢上的人。

「銀白的毛髮,真讓人不敢想像。」

「那個……千夜怎麼突然變成白髮,還有尾巴和耳朵,還這麼地……地……」

「對呀!我以前可沒看過太羅變成……成……」

大家看阿籬慌慌張張,犬夜叉結巴還臉紅。

愕愣看他們,銀牙輕笑,擺擺手。

「放心放心,這種狀況並不常見,只有偶爾幾次。每當滿月之時,太羅體內的力量會失控,只不過……像是今天這種情況,是在特殊的滿月才會有的,今天會如此是因為此地瘴氣怨氣太重,連自然之氣都被汙染了,她被受影響才會控制不住。」銀牙仰頭喝完一壺酒,「至於為什麼太羅的體質會這樣,嗯……有點複雜,主要原因是出在太羅的父親身上,太羅父親的族群是屬上古古老種族,而且太羅父親本身的身份好像也很複雜,詳細情形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太羅的怪異體質除了是因為人氣和妖力的關係外,就是父親那裡的關係的……綜合。」

而在大家閒聊時,銀太不自主往床禢上看後一愣,因為禢上的千夜正用漂亮的眼睛凝視他,然後慢慢翹起妖艷的微笑,銀太心臟突然咚!一聲重重跳一下,見那嫣紅的唇瓣微開,他的眼睛看粉色小舌微微舔舐唇瓣,緩緩側躺的身軀,可見到飽滿的乳溝,再看白皙的大腿和蓬鬆慢慢搖擺的尾巴……銀太完全沒發現,他已經在慢慢接近結界……

「銀太!你在幹嘛?」

一股拉力忽然將他往後拉,銀太回神,向後看到鋼牙。

「鋼牙少主?我剛才……在做什麼?」

他完全沒意識發生什麼事?

鋼牙看前方正在怒瞪千夜的殺生丸,他又建了個結界,而結界中的人依舊嬌豔地微笑勾引著眾人。

到底怎麼回事?

然後見到殺生丸用拇指指甲劃開食指,朱紅鮮血流出的同時,見到千夜瞪大興奮且妖異地美麗赤紅雙瞳。殺生丸進入結界將指遞到千夜面前,而千夜像是不敢置信,並帶著懷疑但還是艷麗的笑容,張開小嘴,伸出小舌,慢慢帶著引誘般舔食殺生丸的指,那畫面簡直讓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然而,最後千夜含住殺生丸的指節,小手捧著他的掌,笑容沒了,變成一張眉間緊皺眼眶泛紅的小臉,可憐兮兮的像吃奶般吸允殺生丸的指。殺生丸蹲下身,另一手捧著她的臉,拇指抹去淚光,但是千夜還是抽抽噎噎的邊流淚邊吸他的血,大家都糊塗了。

最後千夜還是躺下休息了,但是模樣已不如剛才妖艷,反而掛著淚,整個人縮起來,像極受傷的小動物。

銀牙看看微微發怒的殺生丸,有點尷尬地繼續解釋。

「呃……往往這個時候,她體內會有股慾望蠢蠢欲動,會散發誘惑人的妖媚之氣,是會將對方的氣或妖力當成食物全部吸光,如果壓抑不下或是無法紓解,就會非常痛苦,吸血只是紓緩慾望而已。」

愣愣愣,大夥還是愣在那裡,因為他們根本有聽沒有懂,感覺上就是發情,發情後會把對方當作糧食吃光,讓阿籬想到昆蟲界的母系社會,雌蟲會在交配後把雄蟲吃掉。

所以不管是誰過了結界,都只有死路一條!

「那個……殺生丸。」聽見銀牙的叫喚,他回頭後見銀牙怪異看他,「你……為什麼待在結界中這麼久,都沒事?」

他沒有立即回話,看了千夜一眼就退出結界。

「並非只有我。」

「啊?」

「因為……」他又看了千夜,很深很深地看著,頓時讓銀牙一震。

「還有『翡翠』,對吧?」

大家又聽到這個新的名字,而殺生丸沒回答,但銀牙陷入了思考中,難道是因為他們本身就已經對小妹有欲望,所以……

「算了算了,不想了,我頭疼。」

最後,大家都各自休息了,只有殺生丸抱著懷中的人,久久無法和眼。

 

光,喚醒熟睡的人,一雙眼睜開,悠悠黃瞳看到側身背對他,整個人縮起來的身影,他稍為起身,正想伸出手將人翻過來時……

「不要碰我。」

……帶點鼻音的聲音發出,讓手停在空中。

「傷口……」

「……無礙。」

他回答完,就看到千夜抖動的身體。

「你先出去,我想靜靜。」

沒想到殺生丸一個用力將千夜翻過來,並不顧她掙扎緊緊抱著她。兩人相對,彼此都沒說話。殺生丸又側躺下,同時也將千夜抱入懷裡,「妳還需要休息。」

千夜咬著下唇,重重往他懷裡拱,漸漸殺生丸感覺到她放鬆的身體,低頭見著平靜睡容,才開始釋放自己的妖氣,更是緊擁她,平衡她續亂的氣息。

「嗯?」大廳中,銀牙奇怪抬頭。「這是……殺生丸的妖氣,表示小乖醒過了吧。」

「千夜醒了!」正在吃東西的阿籬頓然抬頭。

「別緊張,看樣子是又睡下了。每次過了這時候,她都需要用他人的氣息平衡體內的氣,還需要再睡些時候。」

以前都是翡翠幫小妹調息,從未讓其他人接手,說這是他的自私。現在回想起來,翡翠對小妹的私心,可能真是非常認真,所以他或許跟「他」一樣,無法原諒殺生丸。

『唉,殺生丸到後面可有苦頭吃了。』

而且,雖然對小妹不好意思,他還是趕緊準備今晚的事,畢竟早早結束,對他……還有其他人,都好。

「超渡?」

早餐後,銀牙對千夜做了請託,相對大家也絕口不提昨晚的事。

「銀牙大哥,是要對誰超渡?」

「這個……」

「大哥?」

「我的兩個妻子,還有八個孩子。」

千夜瞪著大大的眼睛,疑惑瞪著銀牙。

「咳!對,我娶妻過,還生下八個孩子。而且……」

銀牙大至說了始末,而內容讓人晴天霹靂。

在來到村子前陪伴他的妻子過世了,他的妻子是一匹非常普通的狼,而之前他與妻子孕育了八個孩子,但是不知是孩子太過虛弱,還是無法承受他的妖氣,全部夭折,為此他感到難過,他與妻子一起迎接孩子的出生和死亡,妻子非但沒有怨他,還因他脫離族群,於是他帶著妻子和孩子的骨骸一起踏上旅程,直到某個冬季,身體已虛弱的妻子在他懷中長眠。

大家聽著銀牙的故事,感受到他內心的疼痛,千夜上前握住大哥的手,緊緊地像是要傳遞溫暖。

「初春,我焚化妻子的遺體,然後帶著妻兒上路,一直到達這裡。」

在村子被詛咒,變成現在的樣子後,他偶然聽說了,在好奇心驅使下來到此。而他的運氣也很不好,在他想勸說那詛咒村子的女人時,差一點被詛咒攻擊,在千鈞一髮之際,他看到亡妻和孩子縱身跳出來,意外地擋住詛咒。

事發突然,不只是死靈訝異,連他都很驚訝,那是他第一次在妻兒死後看見他們,他的妻兒對著死靈咆叫,而在這對峙的過程中,他竟然看見自己的妻兒在白色溫暖的光下,從狼形漸漸變成人形。

『不許妳動我夫君!』

『對,不許妳欺負我爹!』

『妳是壞人!』

『壞人!』

他發現他流淚了,看見許久不見的妻兒,聽到他們的聲音,感受到他們想保護他的心。

而讓大家意外的是,死靈凝視他的妻兒甚久後,殺氣突然消失,在他們面前只是一位美麗清秀的姑娘,她淚流滿面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同時他也感受到這可憐靈魂的哀傷。被拋棄、欺壓,過著黑暗沒有光明,宛如地獄的日子,她是這個村子所有死去女子的集合體,是全村的業障。

在那流淚的,只不過是個想要幸福的姑娘而已。

「雪花。」他輕叫喚妻子的名字。而她回首看見夫君的微笑,畢竟夫妻多年,她明白夫君眼中的意思,她的夫君是個看似粗獷,卻是個溫柔細心的男人。

『夫君想作什麼,就去吧!』妻子的答應和諒解,以及對死靈的悲憫,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

他來到女子面前,向她伸出手,女子抬頭不明所以。

「如果妳不嫌棄我已娶妻,不厭惡我是妖怪,就隨我來吧!」

女子訝異凝視他的雙眼,看那隻渾厚溫暖的手掌,動搖的心使自己慢慢伸出手。但在這一剎那,一股黑霧突然從女子身上爆發出來,黑霧中是那些,誘惑無知怨靈心底黑暗的妖怪們,黑霧警告他不要多管閒事,這是他們和怨靈的契約。

但他只是冷笑……

「契約?那算什麼契約!就憑你們這些小角色,也想在我面前亂晃,也不打聽我之前是在哪位大陰陽師手下!」

從腰上解下幾個小瓶朝妖怪們丟去,瞬間用飛鏢打破瓶子,一陣酒氣灑滿在空氣中,然後他點燃火種。

「喝一杯吧,我請客!」

火種丟向妖怪群,迅速焚燒,而他就站在那裡,看著妖怪慢慢在火中淨化。

「你們很有幸品嘗這些多年的好酒。如何?大陰陽師釀製的『淨知酒』,味道不錯吧?」

事後,銀牙在殘骸中抱出一位清秀的女子,並選了吉日與女子拜了天地,結為夫妻。

後面就如同之前所說,他隱居於此,慢慢一點點用他所知的方式淨化村子,直到現在。

 

夜晚,大家都在靜靜等待。

從早上開始,千夜就到處準備一些用品跟白紙,她拼命剪紙、畫圖,準備足夠的柴火,指導男人們架起祭台。阿籬看千夜準備了好多咒術用的小人,還有在紙上用毛筆畫了幾個簡單的畫,七面大太鼓、一柄長槍、兩把折扇、一把繪扇,還有神樂鈴。其他人則是四面八方地去準備許多水果、飯糰、肉和酒。

眾人看被許許多多東西圍著的千夜,看她纖細的手指正飛快移動,眼神是那麼專注,阿籬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千夜身為巫女的職責及專業。

……忌月巫女,這是在一路旅行下,聽到不只一次的稱謂,但是千夜卻沒有向他們說明什麼。

同時阿籬此時才想起一件事。

……太羅的體質會這樣,嗯……有點複雜,主要原因是出在太羅的父親身上,太羅父親的族群是屬上古古老種族……

銀牙之前所說的,太羅的父親?

但是千夜是與自己一樣來自現代,太羅的肉體已不存在,那所謂的「父親」究竟指得是……

……千夜究竟是……

夜晚,大廳內已經布置好不少東西,還有許多孩子的玩具。

眾人一同來到已經架好的祭台前,四方以升起火炬,熊熊大火照亮了整個廣場,千夜跳上祭台,神情有些猶疑地看著自家大哥。

「大哥,你確定嗎?」千夜凝視銀牙的雙眸,懷疑著。

「確定。」

「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我很確定。」銀牙搔搔腦袋,有點不敢看小妹的眼睛。

「人家是怕你後悔嘛。」

「……唉,會有念想,但不會有後悔,因為我希望他們幸福。」

看銀牙的微笑,千夜也微笑拿起搖鈴。

……叮……叮……

鈴聲有規律的搖著,透過月光和篝火,大家第一次見到千夜的神樂舞,手持神樂鈴,踏著規律的步伐,周圍的靈氣在共鳴著,阿籬見到那些畫著七面大太鼓、長槍、折扇、繪扇的紙張漂浮在四周,然後變成實體環繞在簽夜周圍,其實連神樂鈴都是剛才千夜在月光下從畫中抽出的。而千夜準備的眾多紙人,都在月下化成全身半透明,頭戴烏帽,身著白色水干,半蒙雙目,手持各色樂器的樂師,那些畫著符咒的紙人都漂浮在他們的胸膛中,像是指人的心臟。千夜單手結印一揮,樂師們持著樂器奏樂。

……鈴……鈴……鈴鈴鈴……

有節奏的鈴聲響動著,像是催化劑蔓延四周,直到整座山和底下的村子,那些妖魔也終於忍不住了,直接衝向山頂像他們迎面而來。事前千夜警告過,淨化由她來,而其他人的工作就是不要讓淨化儀式間斷,斬妖除魔。

當時大夥還沒弄清楚千夜的意思,但是隨著台上的千夜的搖鈴聲正逐漸加快速度時,眾人感覺到四面八方聚集過的了瘴氣,那是數萬的怨魂厲鬼。

隨著鈴聲,千夜舉起鈴一旋身揮出,潔淨之力隨著彩帶的弧度橫空掃過,需多瘴氣怨靈瞬間隨著淨化之力消失,而那些未淨化的就由大家解決。在戰鬥的過程中阿籬從未想過這裡的瘴氣竟如此濃厚巨大,怨靈厲鬼也是成千上萬,而且……看了一眼祭台上的千夜,不由得心中感嘆,千夜的淨化之力可不只有覆蓋此處,而是隨著舞動一起蔓延到下面的村莊,千夜是打算連村莊一起淨化。

突然間阿籬看到千夜手中神樂靈竟然因承受不住而破碎了,但破碎的同時一旁漂浮的兩把折扇飛至千夜手中,祭祀之舞並未停止。而戰鬥的各位當然也注意到此,當每一輪淨化後,千夜手中的器物會因為承受不住靈力而破碎,但是下一把會自動補上,大家見到湛藍巫女在祭台上跳著祭祀之舞,神樂靈靈動明豔,折扇飄飄若仙,繪扇典雅矯健,長槍雷厲風行威武霸氣,但同時犬夜叉發現到,當長槍飛至千夜手中後,殺生丸的神色立即變得異常難看,而在戰鬥的過程中眼神時不時查看千夜的方向。是怎麼回事?

而當長槍破碎時,千夜腳猝然一滑半跪在地,殺生丸劈斬了大半妖物衝至千夜身邊,同時大家也發現到千夜大口粗喘,滿身大汗,跳了這麼久,也淨化這麼久,千夜的靈力也快耗盡。

千夜在殺生丸的攙扶下緩緩起身,稍微推開殺生丸,眼神堅定看著他,接著招來最後的七面太鼓,手一揮下,正鼓落在千夜正面,六面浮在周圍,千夜雙手持充滿靈力的鼓槌,敲響面前的大鼓!

咚!

起音響起,便是一連串震撼鼓動心弦的鼓聲,震響所有人的胸膛,同時眾人見著殺生丸反手一揮,空宵琵琶浮出,細長指尖一奏,急速的奏響陣陣隨著鼓聲樂曲一同流入,而銀牙在殺生丸指尖奏起不久,就神色大變。

「驅邪曲,大家散開!」

銀牙一把抓著鋼牙,其他人也都逃離了範圍圈,犬夜叉下意識開啟紅色鐵碎牙將大家圈在結界內,而在開啟瞬間犬夜叉也震驚發現到,自己的結界比以前更加擴大且堅固,因為那兩人的振聲在佛過結界時,結界雖然有輕微的顫動卻沒有脆裂。

「好小子,撐住啊。如果你結界壞了,可要當心咱們的耳朵了。」

銀牙一手拍在犬夜叉腦袋上像是讚賞小輩般,不盡讓犬夜叉既難為情又尷尬,但是現在自己卻沒有計較太多,因為雖然他們沒有直接聽到結界外的樂曲,但光是在結界內,耳朵卻刺痛無比,那像細針如細雨般扎在耳上,透過耳朵傳到全身,邪見、七寶、雲母、鋼牙等三人,早已經摀著耳朵不是蹲就是躺在地上,只有犬夜叉流著冷汗舉著鐵碎牙,耳朵下意識不舒服地抖動著,而身旁著的忍者竟然是一臉興奮,毫無痛苦的表情,還有餘力慢慢解說。

「大唐秘曲,神祟業。是驅邪曲,以自身靈氣妖力為代價,在短時間可做大範圍的除邪。」這對銀牙來說還真是小兒科,雖然耳朵刺刺的,卻仍忍耐得住,「小子們,好好感受一下吧,這可是不多得的機會呢。」

犬夜叉一雙黃眼瞪著這男人,他果然是個實力巨大的大妖,但是看著外面的兩人,握著鐵碎牙的手更加緊握,「為什麼殺生丸一點影響都沒有?」

這也是大家都想問的問題,但沒想到銀牙卻好像一臉在看笨蛋的樣子在看他們。

「這不是廢話嗎。先不說殺生丸本身的實力,他現在可是個真正的大妖了。姑且先不論他還修陰陽術,殺生丸自己可是被『天玄』選上的人,怎麼會有事。」

大家都被「天玄」二字愣住,而銀牙挑起眉頭,望著眾人一臉不明所以的臉。

「怎麼,不知殺生丸是中選者?」

「不,是知道。但這跟犬夜叉的問題有什麼關係?」阿籬問道。

銀牙搔搔後腦,像是在整理該如何說,「天玄的力量是在這天地間形成的自然的『力』,天玄將『自己』交給中選者的同時,也是兩者的同化,在天地間的循環中,自己也是其一,當然不會傷了本身。呃……雖然多多少少會有點不舒服。」

愣愣愣,大家有聽沒有懂。

「唉,簡單的說,天玄自己會保護自身,不會讓自身受到自己力量的反噬。呃……或許會有一點小傷。不然你以為妖怪自己演奏驅魔鎮魂曲,是不需要付出自身代價的嗎,當初教殺生丸秘曲的老妖怪,一生只奏過一次,自身付出下不少的代價,哪像殺生丸從以前至今不知奏了多少回,還不是好端端的沒事,不過這可能跟他也學醫有關。」

大夥突然發現,銀牙可能是個話嘮。

「啊!糟糕,忘了這幾個小子也在。」銀牙撇了眼鋼牙等人,然後突然伸出雙手覆蓋在白角和銀太頭頂,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抱歉啊,請你們忘了剛才的一切。」突然間在銀牙一番妖力操作下,兩人雙眼上吊,翻了白眼後重重昏倒在地。

「白角!銀太!」鋼牙摀著耳朵,不敢置信瞪著銀牙。

而銀牙拍拍手掌,不以為意的笑著,「放心、放心,昏過去罷了。」接著一手也覆蓋上鋼牙的頭頂,「接下來就換你了。」然後鋼牙也重重倒在地上。

「呼,安心了。畢竟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銀牙撇了地上的三人,眼神危險的瞇起來。

「你做了什麼?」阿籬擔心查看三人。

「消除記憶。」

「消除?因為剛才說的『天玄』嗎?」

「對。」

「只是這樣?」珊瑚不解的問道。

只見銀牙負手而立,視線回到結界外的兩人,「你們應該慶幸,我沒有對你們出手。」

突如其來冰冷的語氣,使大家突然渾身一顫。

「那是因為你們皆在這條因果裡。而他們三個,還不算。積點陰德,不要再讓他人摻合進來了。為了他們好(指地上的三人),也是為了……他們兩人。」

看著那方鎮魂驅邪的兩人,犬夜叉頂著鐵碎牙的手雖然發酸又刺痛無比,但自身卻像是受到鼓勵似的,自發性使用自己的妖力,再度撐起結界。而這舉動讓銀牙欣慰笑了。

隨著鼓聲陣陣敲擊,時間好像過了很慢,看千夜咬牙擊鼓,殺生丸指尖都奏出血來,阿籬終於忍耐不住了。

「難道沒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做的?」

看著阿籬心疼著急的眼神,銀牙又笑了。

「你的破魔箭太慢了,如果只是彈動除魔弓的話應該可以,但是你有在沒有這小子保護下,而靈力耗盡的覺悟嗎?」

在沒有犬夜叉的保護下,面對那一大群妖邪!

「可以!」

聽到強而有力,堅定無比的回答,銀牙翹起唇角,燦爛無比。

「很好。」然後他從腰上的暗袋中,掏出一個小卷軸丟給彌勒。「法師,快點看,快點學。」

彌勒愣愣攤開一瞧,大為震驚,「*不動明王咒!」這是何等寶貝!

沒時間解釋了,彌勒只大喊一聲「給我一點時間」後,就盤坐在地認認真真讀起卷軸。半晌功夫,彌勒跳起來對著阿籬和珊瑚喊道,「走,我掩護妳們。」

三人出了結界後,彌勒將法障插入地面,「阿籬,站到仗前。」等阿籬站好,彌勒持手印對著兩人說道:「阿籬,妳將淨化的靈氣附著於弓上,然後輕彈弓弦,不需拉滿,是要讓淨化之力透過弓弦聲響傳出去。珊瑚,其餘的礙事鬼就麻煩妳了。」

待三人準備就緒,彌勒拉開卷軸,運轉自身靈力,開始覆誦不動明王咒,雙手上也快速結印。

九字真言,所有妖魔鬼怪都無法在明王前撒野﹗

在不動明王咒的加持下,阿籬發現只是除魔弓的聲響,就淨化許多妖邪,但是也發現自身靈力也在每次拉弓下流失,而珊瑚再用飛來鼓斬殺時也發現到,剛才自己還很吃力集退了妖鬼,竟然只是一擊就斬殺許多。兩人同時也發現不停唸咒結印的彌勒,也在使用咒法的同時靈力正快速消耗。

最終,阿籬和彌勒的靈力皆已耗盡,珊瑚的體力也到達極限,三人早已無法動彈。但隨著大家的努力,以及千夜和殺生丸的鼓聲奏曲,眾多的邪物逐漸消失殆盡。

而千夜像是察覺到不可再拖延,促然釋放最後的力量,雙手緊握鼓槌最後重重一擊鼓,一股巨大的淨化之力以千夜為中心蔓延整座山頭,延滯方圓百里。

隨之樂師式神的破碎,太鼓的消失同時千夜無力跪倒,粗喘大氣。殺生丸用染血的手攬住她的肩,暗暗給予支撐,千夜則是柔柔對他一笑。

「小乖。」

對迎面而來的銀牙,以及他眼中的心疼和感激,千夜依舊帶著微笑。

銀牙跪在小妹面前,雙手緊緊握著千夜的手,滿懷感激的說了「謝謝」。

「大哥,你可呼喚他們了。」

「可是妳需要休息。」

「沒關係,我也想見他們。」

銀牙暗嘆,然後仰頭對著空氣輕輕柔柔的叫喚:「孩子們、雪花、清清。」

空氣中一抹輕柔的風佛過,大家看到空中出現的八個長著狼耳和尾巴的小孩,一個也有著狼耳和尾巴一頭灰髮的女子,與一個一身漆黑看似人類的女子,孩子全一溜煙撲進銀牙懷裡,都喊著著「爹」,而狼女則抿唇偷笑,但那黑衣黑髮的人類女子反而警惕的站在銀牙身後,眼直盯著陌生的他們。

等銀牙將孩子全放下後,一手牽起狼女的手,再一手伸向後方的黑衣女子,笑著鼓勵似的看著她,良久女子才將手放置銀牙手中,然後銀還帶著他們來到千夜面前,驕傲提起下顎,「來,叫姑母。」

「姑母!」八個孩子一口同聲,一點都不膽怯。

千夜眼角泛著淚光欣喜笑了,她蹲下身在每個孩子額上都給了一個深深的吻。

「小乖!」在千夜親吻第一個孩子時,銀牙驚恐失聲大叫。

千夜親完每個侄子姪女,才笑笑起身,一臉無謂的看著銀牙,「沒關係的。」

「妳的靈力所剩無幾,不該……」

「與嫂子和孩子們見面,怎麼可以連見面禮都沒有呢。」千夜打斷銀牙像是沒說完的話。

銀牙心裡是又喜又驚的,因為他知道小妹親吻額眉間時所給予的,是一個力量強大的「祝福」。

他們兄弟四人,在過去都有接受過太羅所給的親吻,事後更是知道小妹的此舉除了是天性使然,更是那古老一族中,所給予的強大守護之力。

千夜不管銀牙的關切,眼神轉向兩位女子,然後面帶微笑深深鞠躬,「見過嫂嫂。」

灰髮狼女率先拉起千夜,友善的打量,「常聽夫君念著妳,如今真是見到了。」

「雪花嫂嫂,感謝妳陪著大哥,也好讓我知道大哥能遇到知心的伴侶。」

女子微笑後,對著黑衣女子投以鼓勵的眼神,銀牙也攬著她的肩膀推了推,女子才訕訕上前。

千夜從頭打良著女子,全身散發出的怨氣和鬼氣陰冷至極,連阿籬他們從剛才開始都沒有放鬆警惕,他們可不像千夜和殺生丸一樣淡定如斯。

「清清嫂嫂。」

聽見千夜溫柔的叫喚聲,女子有稍微的失神。

「這是大哥取的名字吧?」

「是的,清純乾淨。我的期許就只是如此。」

看著女子帶著感激的微笑,銀牙也回以溫暖的微笑。

「所以她才能在還有如此極大的怨氣下,保持著理智且穩定。大哥,這是因為你給與的愛,也因此此地沒有變成地獄。」

「我只是盡我所能罷了。」銀牙不好意思搔搔臉,疫點都不邀功。

「這當然也有雪花嫂嫂和小侄們的功勞,大哥可別搶功。」

每個哈哈一笑,突然銀牙感覺褲子被拉了拉,低頭看著最小的女兒正拉著褲子,手指了指前方的殺生丸,而自家老大像是代表般,也指著殺生丸發問道:「爹,他是誰?」

只見銀牙抿著唇,許久都不知道該讓孩子們叫殺生丸什麼,總不是「姑父」就是了,他還沒承認!

「叫殿下,他可是西國犬族大皇子。」

而當八個小狼一口同聲叫殺生丸「殿下」後,換阿籬他們無聲笑歪了。

 

祭台上,所有人都進入千夜所畫的陣法中,阿籬也終於清楚那些諸多的食物、酒、零食和孩童的玩具是給誰準備了。

晚宴在點上幾根蠟燭下開始。

銀牙暗暗看著清清飲下淨化的清酒,見女子眉間舒展開來,唇上是舒服的微笑,又感激看了千夜一眼,看小妹陪著孩子們玩樂,不免又想起從前,他有幾次偷偷去浴德村探望太羅,在村子中央的大殿中,皆可看見太羅照顧孩子的身影,每每看到此心底都有一股滿足及不捨,所以當得知忌月巫女逝世的消息時,他醉了一晚又一晚,又一晚又一晚的壓制想要去殺了殺生丸的衝動。

兩旁的女子看夫君望著千夜紅了眼眶,又豪飲一壺酒時也都心疼挽著夫君的胳臂。

隨著時間的腳步,天開始濛濛亮起。

千夜望著即將天亮的方向,再次在每個孩子額眉間給了深深的親吻。

「姑母希望你們平安健康,來世有緣再見。」

孩子們一同向千夜甜甜道了別,向自己的父母道別,便在黎明的光下散去。

看著孩子們離去,為正妻的雪花深深親吻自己的夫君,「與你相遇我從未後悔過,也從不因為你是妖而感到難過。」

「我知道。」銀牙也深深親吻自己的妻子。

接著雪花慎重牽起千夜的手,「謝謝妳。」

「看嫂子說的,我也要謝謝嫂嫂。」千夜也在雪花峨眉間給了親吻,然後看雪花帶著微笑消散。

最後,千夜看向正緊張挽著銀牙胳臂的清清,柔柔牽起她另一隻手,「所有的怨念、恨意與執著,我知是不容易平息的。但是相對妳也遇上真正愛著妳的人。如果妳真愛著這個男人,那在這個男人身體還未垮之前,放手吧。」

所有人,包含清清自己,因為千夜的話都直勾勾瞪著銀牙,而銀牙只是苦笑。

「還是被妳發現了。」銀牙摸摸腦袋。

「大哥,你以自己妖力半封印這塊地方,又拿淨知酒淨化,驅散這裡的邪氣妖鬼,這麼多年了你身體還受得住。我都不信,你信?」

「呵。」

「還笑,你不會是想到時候就犧牲自己,直接了結此地。」

「呃……本來有此打算。」

「沒想過去浴德村或深堂家求助?」

銀牙摸摸鼻子,「沒有,因為我很了解目前深堂家的處境。要知道處理此地,需要很大量的靈力。再加上……我不知現在的深堂家,是否真的想跟妖怪打交道。」

清清凝視銀牙雙眸,心疼皺起眉間,「夫君……」

「清清,這也是機緣。」銀牙雙手捧起她的臉龐,深深印下憐愛安撫的一吻,「別怕。」

一聲別怕,反而給了她無比的勇氣,她也深深吻了銀牙,然後眼神堅定的轉向千夜。

千夜微笑,在她的胸前以指劃了一個符,然後在峨眉間親吻了一下。

「不用擔心剩下的事,只需要帶著這份心足矣。」

銀牙微笑千起清清的手,放置自己的胸前,她則是滿足的靠在夫君的胸膛中,隨著太陽的光束緩緩升起,在夫君的懷抱中帶著些許不捨的笑意而消散。

大夥看著陽光升起,才意識到他們忙了整晚。

突然無預警的千夜腳一軟,身旁的殺生丸像是早留意到般,一把攬住千夜的腰際,大夥這才發現千夜竟然睡著了。

殺生丸將她抱起,銀牙心疼撫摸小妹的臉龐,然後不顧眾人的眼光和殺生丸瞪視的眼神,在千夜額眉間輕淺一吻。

「小乖,好好睡,剩下交給大哥處理。」

透過銀牙的神情和動作,便可知這是親人間親密的舉動,沒讓人感到不適,甚至溫馨。

「阿籬。」

銀牙突然叫喚阿籬,阿籬也一愣。

「讓殺生丸帶千夜休息,你們跟我去一趟下面的村子。」

莫名的,在把昏厥的鋼牙三人扔進屋裡,安頓好千夜後,見銀牙搬出許多大缸的酒罈。

然後犬夜叉等人跟著銀牙來到村子,但才進村大夥就嚇住了,因為村子與他們之前經過相比,根本就是廢墟,像是早已沒有人居住了,跟隨銀牙的腳步,他們正往一棟稍微較大的房子前進,但是越靠近越能感受到濃烈的怨氣。

最後大夥停在廢棄的大房前,而銀牙嘴角揚起鄙夷的微笑。

「犬夜叉,現在這樣的雜碎你應該能一人解決吧!」

犬夜叉拔出鐵碎牙,然後大家看到屋內聚集了一團黑霧,然後形成兩個面目不清的黑影,但感覺像是他們入村時的那個男人和老婦,猙獰的瞪著他們咆嘯。

「這是什麼?」阿籬也架起弓箭,背脊整個發涼。

「此村的村長和她的母親,也是怨念最重的兩人,他們蠶食此地的怨念多年,那些姑娘的靈魂無法生天,只能被困在此。而千夜的淨化,他們的力量所剩無幾了。」

兩團怨靈像是不甘心般,但因為陽光的關係,他們無法走出房屋,而犬夜叉舉起鐵碎牙,阿籬拉滿弓,在兩人的合擊下,怨靈消散,而房屋的倒塌像是告知所有一切的終結。

事後眾人將帶來的酒灑滿整座村子,然後銀牙一把火將整座燒成灰燼。

「用淨知酒送別,安息吧!」

熊熊燃燒的大火,並未燒到其他森林,像是知道已經解脫般,燃燒後的廢墟竟然感受不到陰冷寒意或恐怖,只剩下寧靜,過往的一切都不再存在。

 

「殺生丸,千夜是怎麼回事?」銀牙手叉在胸前,背倚靠著門,看著房內正在灌輸妖力給千夜的殺生丸問道。

忙完村子的事後,大夥回到廢寺中,稍微整理一下後倒頭就睡,畢竟忙了一晚所有人都累壞了。

現在只有銀牙和殺生丸還睜著雙眼。

而面對銀牙的問話,殺生丸沒回應。

「我感覺得到,她的身體有古怪。」銀牙繼續說。

「……她的靈魂有缺失。」

靈魂缺失?

銀牙震驚跳起來。

殺生丸收回灌輸妖力的手,指尖輕輕拂過酣睡的臉龐,「就算太羅的靈魂歸位,她的靈魂依舊有缺失。」這也是他百思不解的地方。

銀牙抿著唇,仰頭看了看天空漂流的雲朵,抓抓自己的腦袋,「我會暗中找尋一些訊息,事後該如何聯繫你。」

殺生丸想了想,只丟出兩字,「紙鶴。」

「……知道了。」

隔天,當大家都補充好能量後,銀牙隨著鋼牙等人先回族中。而千夜和阿籬決定先回家一趟,兩批人就此道別。

而與鋼牙等人奔走在風裡的銀牙卻心思重重,他感覺到對於小妹的歸來他最好瞞著其他人。感覺冥冥中有某種力量在牽著彼此,就算他不說,不主動聯繫,大家也都會遇到。

而他現在的前提是,對於小妹靈魂缺失一事要找到一些線索。

「或許該去拜訪了,深堂家。」

在遙遠的另一邊。

走廊仰躺著一個男人,那頭如秋天楓葉的紅色細長馬尾,正在陽光下閃著微光。男子一手枕在頭下,一手蓋在眼上,好似有點不滿太陽打擾他的好眠。

「大人。」走廊盡頭,家僕恭敬行禮的同時試探性的叫喚一聲,好像有點害怕打擾男子,「大人,家主有請。」

男子的視線從手下的縫隙中撇了一眼,那茶色的雙眸陰冷,正顯得他的不悅。那眼神讓家僕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傳達家主的話,「家主說,如果您不去,今天晚餐的烤魚就沒得吃。」說完人就飛快跑了,好可怕!所以他才不想來叫人,為何每次都是他。

男子又將眼睛蓋上,輕嘆一口氣,一個輕盈的翻身躍起,伸伸懶腰。

「凌那傢伙……幾條魚就吃定我,看我今天不吃他個百來條,再來幾壺烈酒,有他好看。」

當他慢悠悠進入家主的房內,還一臉不耐搔搔腦袋,打著呵欠。

「何事?需要扣我的魚。」

良久,室內身著狩衣的陰陽師沒有回應,他背對著男子望向窗外,但好像在看著手裡的東西。

男子沒催促,反而自顧躺下來,一手撐著腦袋等著。他雖然一臉散漫,目光卻沒有從陰陽師的背影中離開,他只知道陰陽師好像在看手中不明的東西。

*七殺。」

聽到陰陽師的叫喚,男子不滿皺起眉間,「都說別這樣叫我,*貪狼。」

男子於叫喚看似陰陽師的名字時,明顯咬牙切齒,好似如孩童間的幼稚報復。

陰陽師轉過身,他確實在看自己的手,但是名喚七殺的男子卻發覺他手中並無他物。而被叫喚貪狼的陰陽師也好似沒有察覺到男子的不滿,只顧對著男子抬起自己的手。

「你看。」

原本還撐著頭的男子,在看到陰陽師手中源源不絕的靈氣波動時,整個人跳起來。

「你靈力增強了!」

「嗯,而且……非常充沛。」而且整個身體輕盈,一點都沒有以前的疲憊和痛苦。

簡直就像是詛咒解除了!

「這也表示……」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臉色皆陰沉複雜到極致,因為這般預告了一個他們不願面對,卻又帶些期許的警鐘。

*瑤光降臨……」

 

------------------------------------------------------------------------------------------------------------------------------------------------------------------------------

*月白:月下白,並非形容月光一樣的亮白,而是指白色在月下所呈現出的泛青的顏色。為淡藍色,因近似月色,故稱月白。也稱為「月色」,有月色皎潔之意。

*不動明王咒:「不動明王」一眼瞋目,一眼眇目,口緊閉,露尖牙(上牙獠下,下牙獠上),面怒容,周身出火。其右手持龍之劍當胸,噴吐鳳凰火,左手緊握金剛索,有立相或坐相於磐石之上。「不動明王」是十大忿怒尊裡面最忿怒的,是東密的金剛明王中最重要,最主要的一尊大明王。在日本東密,所有的護摩幾乎都以不動明王為最尊貴的。

「不動明王」的手印有三種:

一、劍鞘印(根本印)

二、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九字真言)

三、四縱五橫印(切字訣)

 

*七殺星:南斗六星的一顆,為南斗六星(斗宿三),五行屬庚金,又帶火性,自身就是火剋金的組合。在五行生剋中火剋金也叫火煉金,亦為火化之金,表示七殺無時無刻不在修煉自身的高尚品性。

七殺星是一顆「將星」,代表著變動、肅殺、衝動等。主成敗、管生死權柄等,象徵「威勇」。具有獨立理智,運籌帷幄的能力,並有冒險犯難及衝鋒陷陣的性情。

*貪狼星:北斗七星中的一顆,為天樞星(北斗一)。是大熊座第二亮的星,為北斗七星之首。五行屬甲木壬水,代表智慧、好運、桃花的多得之星,代表著貪念、慾望、八面玲瓏,是一顆足智多謀的星曜,代表人類的貪念及慾望。專門職掌禍福及解厄。

*瑤光星:北斗七星中的一顆,破軍星(北斗七)。是大熊座的第三亮星並且是全天最亮星之一,位於勺柄。雖然排在北斗七星的末尾,但是它象徵的意義卻是打頭陣。五行屬癸水,代表著損耗,為多損之星。也是十四主星中最動盪的星。

在阿拉伯文中有「送葬者」的意思。

五行中「癸水」為「陰水」,象義大海水,體現大海的深不可測,以及對深海未知的恐懼。

此星六親緣份較淡,夫妻、子女緣份虛而不實。但對於喜歡的人、事、物會費盡心思,是將人性中「痴」的一面展現無疑。

掌管變動與破耗,表示置於死地而後生、破舊立新、不破不立。

破軍體現一個人在不同時期、不同情況下結印陣,在結印式的變化下對未來的影響。所以破軍星君掌管了人間的禍福。

*殺破狼:俗云:「南斗註生,北斗註死。」七殺(南斗六)、破軍(瑤光)、貪狼(天樞)三顆星合成「殺破狼」命格。此三顆星,永遠居三方排列。七殺運籌帷幄、貪狼發號施令、破軍衝鋒陷陣,三顆星星都指向開創和變化。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宵月五 詠今昔

找狼,就要問狼。

雖然不知道千夜要找什麼狼,但他們還是決定去找鋼牙,犬夜叉當然是百般不願,但是誰也沒管他。但也因為如此,犬夜叉一路上都在鬧彆扭。

走過幾個小村,經過小河,問了路人,大夥就一直跟著千夜和她手上的羅盤。

一直到……

「喔?狼的話,這附近倒是有個奇怪的傳聞。」

今天遇到一個樵夫,聽到他的話,不免讓千夜睜大興奮的眼睛。

「那裡原本有座寺廟,但自從沒有僧人後,常常傳來狼嚎聲,過了好幾百年都一樣,但是附近的村子卻沒傳出被襲擊的事。傳說那裡棲息一隻狼,灰色的狼。」樵夫指了指他方的某坐山林。

灰狼?

大夥都看到,在這瞬間千夜高興閃爍的眼睛。

「應該是妖怪吧!而且最近這裡也常有狼出沒。但奇怪的是都沒村子受傷,那些狼進入山裡,卻又退出,像是被趕出來似的。」

這夜,河旁的營火照亮每個人臉上疑惑的表情,也照亮現在千夜凝望遠山的背影。

「婁宿……」是她當初占卜在星相儀上看到星宿,西方……

眼看了看火旁的殺生丸,他閉著雙眼,手背拖著下顎。唉……他連休息都這麼好看作啥。但是啊……

此時殺生丸緩緩睜開眼睛,正巧對上她的眼,兩人相對看,他都沒有迴避的意思,反倒是千夜開始不好意思,因為殺生丸的眼睛,像是將她從裡到外都看光似的。

阿籬一雙眼左看右看,看到千夜臉紅,然後又看望遠山,看到殺生丸持續注視千夜的背影,然後也挑望那方的山。其實阿籬實在很佩服,雖然他們已經解開心結並相互說明心意,卻沒有像她想像中的愛侶一樣有濃情密意。雖沒有甜甜蜜蜜,卻有一層非常深沉且濃烈的氣息在他們之間流動,讓阿籬感到不可思議,雖然知道殺生丸這個大冰山是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是種種細微的關懷呵護,早已勝過那些。

阿籬在想的同時,也不由自主更往犬夜叉身邊靠上去,假睡的彌勒、珊瑚、七寶和邪見,都睜著一隻眼睛偷看,順便偷看殺生丸和千夜的情況,因為大家都感覺到,殺生丸對於這次旅行,不知為什麼有些許不滿和芥蒂。

當千夜回到殺生丸身邊,殺生丸很自動地解開妖鎧,並將外衣攤開,等千夜找到舒服的「床位」後,將外衣蓋上。千夜滿足嘆口氣,笑笑後安安穩穩睡去。等聽見千夜平穩的呼吸聲,殺生丸才舉起手,兩指抵在千夜的額上,開始每晚的「工作」,將自己的妖氣注入千夜體內,平衡她虛弱且不安定的妖氣。

「殺生丸,你要這樣持續到什麼時候?」阿籬終於忍不住問了,對於此事千夜不知道,殺生丸也不許他們說。

「再過一陣子,等到她的氣息和身體調養差不多為止。」

「沒想到千夜的體質這麼複雜。」

「好了阿籬,別囉唆,快去睡。」犬夜叉催促著。

「好啦。」

打開睡袋鑽進去,還是稍微看一下千夜,雖然現在很習慣看千夜每晚睡在殺生丸懷裡,很習慣看殺生丸注氣給千夜,但是……他們都知道,每晚都是殺生丸堅持千夜睡在他懷中,是為了調養千夜的氣息。

『該怎麼說殺生丸,明明是塊大寒冰,卻也有讓人不易察覺的細膩,這樣的人……真讓人摸不透。』

 

隔天,大夥就往那座山的方向前進,但是這一路上……

「田地都被糟蹋了。」彌勒看殘破的田,微微說道。

「好慘啊。」珊瑚環顧嘆道。

千夜看了看,犬夜叉也聞了聞,這是……野豬的氣味。

「犬夜叉,殺生丸,你們先使用人化之術。」

聽到此,殺生丸皺眉,犬夜叉全身僵硬。

「七寶和邪見,你們披上這些外衣。」千夜從行囊中拿出兩件大外衣,然後拿出一隻小巧可愛的木馬,口中念念有詞後拋出去,眼前馬上就出現一隻黑色高貴的駿馬,並在他們還在呆愣時將他們丟上馬。

「阿哞你先離開,不要讓人發現。」

阿哞叫了一聲後飛上天空,這高傲的四腳獸,除了殺生丸外就只聽從千夜的話。

然後千夜才發現已經跪在地上,化成人類並氣喘吁吁狂冒汗的犬夜叉。

「沒用。」

殺生丸冷冷說著,犬夜叉瞪他一眼,連回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走了一段路,大夥大致知道千夜的用意,這裡瀰漫一種壓迫,還有村人的眼神,像是不太歡迎他們。

「外人,為何經過這裡?」

路上,一個手持柺杖的老太婆擋住他們的去路。

「我們想前往那座山。」

千夜上前,指了山的方向,讓眼前的老人和其他人驚恐。

「是去……那座寺廟嗎?」老人懷疑地再問。

千夜點頭,又換來村人一陣喧嘩。

「巫女大人,聽我這老人的話,不要去。」

「為何?」

「有妖狼啊!」

然後沒想到,千夜微微一笑。

「在下就是為此而來。」

「除妖嗎?」老人眼中充滿閃爍。

「非也。」千夜當作沒看到老人眼中的失望。

「那就請回吧!」

「抱歉,辦不到。您老請讓路,不然……在下真不想對您動粗。」

看千夜如此堅定的眼睛,都不由自主讓開路,正當大家鬆口氣穿過老人和男子身邊時,一陣大風吹過,稍微吹起邪見和七寶的外衣,讓眼尖的年輕男子描到一眼。

「等一下,馬上的是何人?」

他口氣非常不好,或許是覺得一個男人的尊嚴竟被一個女人的氣勢壓下來。

「是舍弟。」千夜不慌不忙回應,但在外衣下的邪見七寶卻是狂流冷汗。

「拿下外衣。」

「恕我拒絕。」千夜馬上擋在邪見和七寶面前,並用眼神告知大家不要衝動。

「怎麼?有需要躲躲藏藏?」

千夜咬牙,看男子得意的眼神以及四周不懷好意的視線,或許只能放手一搏。

「在下兩個弟弟都是『畸兒』生得可怕,怕會嚇到各位,請包含。」

「畸兒?」男子很是懷疑,「理由吧,拿下衣服讓我們查看!巫女大人。」

「確定嗎?他們腫了雙眼、短手短腳,全身沒一處無變形。這樣還要看?」

眾人吞吞口水,連男子都有點怕怕,但還是逞強大吼。

「少囉嗦,拿下!」

千夜邪笑,手抓住外衣。「沒關係,沒事沒事,拿下看一看而已,只要『聽姊姊的話』,『乖乖』就好。」拿下外衣,周圍馬上傳來一陣驚呼,每個村人不是瞪大眼,就是臉色發白,還有些婦女險些昏倒,然後千夜又快速將外衣蓋回去,看向男子笑一笑。

「滿意了嗎?」

「滿……滿滿滿意了,你們可以走了。」

「多謝。」

眾人快速經過村子,從山丘上往下一看,阿籬才看清村中的一切,黑色的霧氣一點一點像棉絮般飄盪在村子中,其實一開始進村,她就有點不舒服的感覺,但怕是神經過敏,才沒說。

「阿籬,妳要多相信自己的感覺。」

回首,是見到千夜站在黑馬旁清淡的身影,她也瞧著村子,眼中盡是無奈。

「犬夜叉,這次進步很多,即使查覺也沒像以前般衝動。」

「哼!」犬夜叉只是哼一聲。

「千夜,那座村子是怎麼回事?」阿籬不安地問。

「……心魔。」

「心魔?」

「內心的黑暗,聚集到某一程度,就容易吸引低下的魔物,那座村子封閉的心靈,以及猜疑和不相信任的心,吸引了魔物。就算今日除去,沒多久會又聚集,怎麼淨化除魔都是除不盡的。」千夜無奈看著村子。嘆息,「其實我之前有經過這個村子,有為他們淨化過,但是不只遭他們無理對待,更吃驚的是才一晚而已,就又聚集那些雜魔,就算我有意幫他們淨化,但還是被拒絕,只能默默離開。不過看樣子,他們是不記得我了。」

「那剛才她們看到邪見和七寶,怎麼只是嚇到而已?」珊瑚好奇問了一下。

「因為他們看到的是畸兒啊。」

「可是……」

「珊瑚,千夜只是給他們下了咒罷了。」彌勒微笑解釋。

「咒?」

「就是讓他們看到,他們心中所想像的情景。」

人心是明鏡,反映出心中的幻境。

千夜無奈看底下被黑霧瀰漫的村子,其實她還沒說,這座村子有殺嬰情形,生下男孩就撫養,女孩就淹死,只會有時留下女孩撫養,所以村內男多女少,相信他們都應該感覺到村人看她們的眼神不對,之前她來時差點遇襲,但村子沒想到她會武功,兩三下就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而且……那是個異域,其中有多少活人,又有多少……是死人。

仰頭,看見阿哞從天而降,馬上就湊上來撒嬌。

「好了,我們走吧。」

背後的一切,固然在意,卻無能為力,因為連村人都不知道,自己或是身邊的人,究竟是生人還是亡靈。

「千夜,村子的屍臭味這麼重,那些死屍依然過著活人的生活,妳都不管,一點都不像妳。」犬夜叉小聲地在千夜耳邊說。

「管過了,我有要那些活著的村人跟我走,但他們不要,還要我不要多管閒事,所以為了以防外人進入,我走時下了結界,已死之人出不來,外界妖魔進不去,其他人也進不去,只有有意離開之人,才能離開那個異域,那些被野豬賤踏的田地,全是幻覺,連氣味都是幻覺,而我們只有等了。」

「等?」

「一個將村子全然淨化的關鍵。」

而這個關鍵,與此次旅行有極大關係。

終於,遠遠地就看到山腳了,同時也已黃昏,四周可聞到狼與野豬的氣味,混著草,怪異地瀰漫在周圍。

「有水的聲音,應該有溪,我們就在溪邊休息吧。」

千夜才說完,就聽到一陣吼叫,還伴隨尖叫及熟悉的氣味,遠遠看到從山中一陣塵土飛揚,仔細一看,前面死命逃跑的……是白角和銀太,而後面追逐的是一大群野豬,同時鋼牙也在不停吃力擊退,而正直直向他們筆直而來。

「救命啊!」

白角和銀太更是加快腳步,不想成為豬腳下的亡狼。犬夜叉正想帶大家離開,沒想到卻看見千夜轉身,撒嬌似地微笑。

「各位,今晚吃烤全豬好不好。」

才說完,千夜就衝上去,跳過白角銀太,一腳重重打在最前頭的野豬頭上,踢碎牠的頭骨,野豬隨之倒地,鋼牙嚇一跳,其他人也嚇一跳,野豬們也嚇一跳。

看千夜冷笑站在黃昏下,黑髮印著紅光,那般氣勢和身段,簡直像極戰場上的猛獸,野豬們突然退卻,每個不停發抖,但卻有隻不甘示弱地衝出來,尖銳獠牙衝過來……

千夜擺好架式,在豬衝到面前的同時……

碰!頭骨頸椎碎裂,隨即伴上第一隻的後塵,而這一擊,只是一際手刀。鋼牙、白角和銀太,都張大快掉下來的嘴巴和瞪大快彈出的眼珠,邪見也差不多。

千夜看向豬群,像是問牠們還要打嗎?

果然,野豬們各個夾著尾巴哀嚎,轟也似地逃跑了。

「啊……妳……妳妳妳真是個怪物!」鋼牙大叫,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來,我請你吃晚餐。犬夜叉,你扛另一隻,今晚肉很多喔!」

他們又瞪大眼看千夜單手扛起巨大野豬,朝溪邊而去,眾人全呆然,除了殺生丸。

劈哩啪啦……

香噴噴的野豬肉在火上烤,大家都呆呆看千夜在旁處理另一頭豬,她光用一把匕首就切下豬頭,斷好腳筋,完整撥下豬皮,處理皮下脂肪,一張完美的豬皮就掛在枝上,說要賣錢,而一旁的大葉上是處理好的內臟骨頭,豬牙擺一邊,場面看起來就像是肉攤拍賣。看千夜輕輕鬆鬆,很是熟練地處理完第二隻豬,然後笑嘻嘻地從行囊裡拿出一個罐子,解了布包和密封蠟,接著拿著那些內臟到河邊清洗,又看千夜熟練地清洗內臟和腸子,阿籬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眼皮在跳。

沒多久,千夜回來後打開罐子,一陣甜鹹的醬汁味從罐中瀰漫出來,在旁有一個鐵壺,千夜將滾燙的水將臟器全部燙過,然後看到千夜將腸子外的內臟放進罐子,在將腸子切斷後放入,蓋上蓋子封蠟,包上布包,抬頭後才發現大家都在看她。

「怎麼了?」

大家相互對看,都快速搖頭,只剩千夜一人莫名其妙。

千夜洗了手,就抓起一串烤好的肉,滿足地咬一口。

「嗯,好吃,如果前面有碰到原野,我要獵兔子,兔毛比較好賣。」

還打獵!

不過……看一旁兩顆豬頭,大家只能在旁佩服地流冷汗。

「你們怎麼都不吃?是不是太膩了?」

呃……他們好像有點飽了。

「那我去抓點魚好了,還有剛才有聞到野菇的味道。」

還打魚!

這時阿籬才想起,她好像沒看過千夜抓魚,之前都是犬夜叉他們抓的。見千夜綁好衣袖,大膽脫下鞋襪,捲好袖褲後踏進溪裡,彎腰低頭看了看……

啪!一隻肥美的魚突然打到犬夜叉臉上,犬夜叉還沒破口大罵,臉馬上隨即又補上好幾條魚,只見千夜站在水中微笑。

「犬夜叉,魚你處理一下,我去剛才有聞到野菇的地方看看。」說完就飛走了。

只剩下大家,還有一地亂跳的魚,然後犬夜叉轉向一直不語的殺生丸。

「你不要告訴我,以前太羅就是這樣抓魚的。」

然後只瞧到殺生丸神祕地淺笑。

「難怪每次魚乾都特別多!」以前到月散里玩,如果是吃魚料理,就會全部都是魚,回家後又是一堆魚乾,那時他就在想,太羅姊姊有這麼愛吃魚嗎,原來是每次都抓太多了。

犬夜叉說的不錯,太羅只要抓起魚來,就像貓一樣有想拼命抓的慾望,往往注意到時才發現太多了,於是會分給家人和村人,以及做成魚乾當零嘴,有好一陣子,每當聽到太羅要去溪邊或湖邊時,月散里的各位都會狂冒冷汗。

不過……太羅喜歡魚也是事實就是了。

而且今晚……

殺生丸淺笑,一手拿起千夜剛才殺豬的匕首,對現在邊碎碎念邊奮力處理魚的犬夜叉等男人叫道。

「犬夜叉。」

「啊?」犬夜叉抬起頭。

「讓開。」

讓開?

或許兄弟間真有點心有連心,犬夜叉馬上要大家放下手中的活,同時殺生丸一甩衣袖,颳起一陣風,魚全都飛起飛到半空中,大家隨之仰頭,殺生丸手指握好刀……

刷!刷……

大家瞪大眼看犬夜叉面前,那塊阿籬鋪好的塑膠墊上,已經處理好的魚。

「好……好厲害啊!殺生丸大人。」邪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是第一次看主子這樣的身手。

而其他人只是呆然看殺生丸緩緩到河邊洗刀,然後回來把刀烤一下的身影,啞口無言。

最後還是阿籬先回神,要大家將魚架好烤熟。

突然殺生丸仰頭,看到千夜慢慢從天而降,抱個滿懷的是用外衣裝得滿滿地香菇,一朵比一朵大上許多,而她就露出裡面無袖的鬥裝,滿是笑意,還得意舉起戰利品。

「你們看,我摘了好多喔!邪見、七寶,來幫忙洗一下。」

驚訝那像小山的香菇,難道千夜都沒發覺,食物好像太多了嗎!

火旁堆滿食物,千夜身上披著乾淨的外衣,因為她的外衣被拿來裝菇而弄髒了,洗後正在晾乾。

鋼牙等人,犬夜叉等人,都看傻傻看著千夜,因為……說真的,千夜吃像不難看,還算挺秀氣的,但是卻吃得異常快且多,加上殺生丸好像知道般,只顧著看火,將烤好的食物一個接著一個遞給她。千夜拿起第三串香菇,咬下去後,才發覺大家又在看她。

「你們到底是怎麼了?」

大家又相互對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千夜,妳很餓嗎?」阿籬終於忍不住問了。

「很餓。」她誠實回答。

「但是……妳也吃太多了吧!」

「之前失了太多元氣,所以要補回來。」

「就算要補也不是這種補法吧!」

「有時會這樣。」

「有時候?」

「還好現在只是吃,我曾經有連睡兩個星期還叫不醒的紀錄。」

千夜的體質真的很怪!

「對了,」吃掉最後一朵香菇,又抓起下一串豬肉,「鋼牙,我正好要找你。」

隨即大家才發現,今天最為安靜的鋼牙等三人,而鋼牙這時才回過神。

「找我做什麼?」

「先問,你為何進山?」吃完最後一口,又抓起魚。

「我……我是想讓一個族人回到族群罷了。」

「族人?狼囉?」阿籬也被挑起好奇心。

「不是普通的狼,他可是我們狼族中的傳奇,最近才得知他就隱居在山裡,所以想迎接他回族裡。」

「但是也被趕了好幾次。」銀太咬著豬肉,滿足地吃著。

「不管少主怎麼邀請,他都拒絕了,還差點跟少主打起來。」白角也拼命吃,像是怕食物被搶光。

「那你們怎麼會被豬追?」彌勒咬一口魚問著。

「其實,是那群豬自作主張想在山裡爭地盤,但每次都被打得落花流水,這次是我們運氣不好,剛好碰上牠們,以為是來助陣幫忙,就衝過來啦。但我看牠們是藉機出氣。」鋼牙解釋,自己也吃。

「而且數量也太多了,光憑少主是無法全身而退,牠們也很聰明。」白角接著回答,根本沒看到鋼牙都變臉了。

「那……那匹狼是誰啊?」阿籬趕快轉移話題問鋼牙。

「他是我們妖狼的傳奇人物……」大家都等待鋼牙的接下去的話,「一個曾經侍奉過陰陽師的忍者,一匹銀灰色的妖狼。」

眾人都沒注意到,正在吃東西的千夜突然停頓,而殺生丸則是斜眼看著她,眼睛注視著她眸中閃爍的變化。

「他是忍者,過去曾經侍奉過『深堂』陰陽世家的大妖怪。」

聽到深堂,大夥才轉向千夜,也才瞧見到千夜認真且急迫的雙眸。

「他叫什麼名字?」

千夜淡淡的語氣中,卻像是充滿威嚇,讓鋼牙不盡頓了一下才回答。

「真正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在這幾百年中,他與其他三個大妖怪被稱為『渾沌四天王』,並被妖們賦予了『霧影之狼』的稱號,以及單一『朧』之名,也稱『月白』的朧。」

瞪大的黑瞳,緩緩轉向遠方漆黑的山,她緊抓胸口,想撫平衣下的心跳。

「原來守門人是說真的。」

聽到千夜的喃喃自語,鋼牙才想起許久之前千夜說過,她受了邀請進入狼族聖地,見了五雷指的守門妖狼一面之事。

「妳去聖地找守門人,就是問他的事?」

「對。」

鋼牙還想再問,但殺生丸瞪過來,他奇蹟的不想問了。

晚上,殺生丸看頭枕在自己腿上,窩在自己身旁熟睡的千夜,又看了看遠處的山,下意識隔衣碰觸懷內的四魂之玉碎片,他有感覺,這次上山一定會有收穫,因為……碎片的鼓動,是這麼告訴他的。

 

營火邊,所有人都熟睡,除了某些男人只是假寐,做好守夜的工作。

嗯?

殺生丸因腿上的騷動而睜開眼睛,看到千夜皺著小臉,流著冷汗。

在做惡夢嗎?

「千夜。」

殺生丸試圖喚醒她,但卻發現她好像流連在惡夢裡,整個人躁動不安,連其他人都被吵醒了。

「……大哥……」

大哥?除了殺生丸,其他人都嚇一跳,包括鋼牙,因為他沒想到這像怪物的女人,那麼令人敬畏且堅強的女人,在此刻竟然這麼脆弱不堪。

「醒醒!」

殺生丸終於忍不住大力搖晃她,千夜終於醒了,睜開眼見到殺生丸的琥珀雙瞳,神經一放鬆,眉頭一皺,眼淚就這麼掉下來,哽咽地哭了起來。而殺生丸只是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柔柔地將她從地上抱入懷中,讓千夜在懷裡啜泣。

久久後,千夜因為哭累了,就這麼睡在殺生丸懷裡,很安心地睡著。他只是不停撫摸她的頭,她的髮,她的背,像是在哄孩子睡覺般,讓她安心入睡。他其實都知道,自從這段新旅程開始,每晚她都睡不安穩,原本就淺眠的她,變得更加警覺,像隻時時刻刻準備備上戰場的士兵。

「沒想到你也會有這種表情,還會哄女人。」

看過去,見到鋼牙有點訝異的雙眼。

「殺生丸,雖然跟你不熟,但是卻聽過你不少傳聞。包括你的過去,那些我怎麼想都不敢置信。」

論年紀,他跟犬夜叉差不多,論穩重,他自認比犬夜叉穩重,但是……眼前這男人,不管怎麼比,他就是相信自己比不過,有一種好像在看兄長的感覺,雖然他無兄弟,可就是有這種感覺。

尤其聽聞殺生丸以前與「忌月巫女」的過往,更加讓人感到不可置信,但那些終究只是傳聞,也是不少妖不相信其真實的傳聞,如今見到現在的他,鋼牙著實震驚。

「我不懂,像她那樣的傻女人,你怎會喜歡?」

霹啪!營火的聲音,像是在應和鋼牙,而犬夜叉則是意外靜靜坐在一旁沒出聲。

「你為何娶親?」

鋼牙一愣,他成婚的消息確實不是秘密,同時他也了解殺生丸的意思了。

「呵,各有所好,是嗎?」

但是……他不相信的是,是像殺生丸這樣的大妖怪,會如此多情專一。

「那匹狼,為何是那名字?」

「啊?」

鋼牙有點被殺生丸突然的問話嚇一跳,但看到殺生丸的眼睛,很奇怪,嘴巴就是不自主動起來。

「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朧』一字,是口耳相傳而來,就跟其他四天王一樣。」

鋼牙凝視火光,回想起那幕的黃昏。

「黃昏之狼,原先是從我們族裡傳出去的。因為……我們看到了,我看到了……」

在廣大原野上遍地妖怪屍體,一個……迎面紅黃黃昏,靜靜佇立的背影,銀灰的束髮上閃耀著黃昏。幼小的他凝視那人的背影,風吹起紅光的髮,芒草搖晃像是嘲笑,為什麼?他明明是勝利者,為什麼是這麼哀傷的背影?

在黑暗逐漸籠罩之際,他看到那人轉身注視著他,但他卻知道,那匹狼是透過他在凝視什麼,他的視線是那麼朦朧且遙遠,接著黑暗降臨時,他就像融入黑暗中消失無影。

「事情就這樣啦。」

聽聞,殺生丸低頭看了趴臥在懷中的人,稍微斜躺下,讓她睡得更舒適。他不知千夜之前調查多少,也不知她聽聞多少,只希望如她所祈願的那般,見到想見的人。

風吹過每個人的髮絲,千夜佇立山腳下,凝視眼前黑濛的山路,她深呼吸,一腳踏進山的地域,向她的目標前進。

……躺在鐘樓上的身影,嗅到從風中傳來的氣味,他緩緩睜開眼睛,茶色的眼眸透露著精明和煩躁,枕在腦後的雙手並無因此拿開,還懶洋洋躺在那,一點都不緊張,因為……他早已設好陷阱。

「真是學不乖啊!回不回族裡,對他們真有這麼重要嗎?」

不過這次好像有別人,雖然聞不到氣味,卻好似淡淡像水般清的味道,奇怪?

「算了,反正沒多久就會打退堂鼓了。」

才說完,就聽到遠處的尖叫聲。

「唉,快快走,省了皮肉痛。」又閉上眼睛,毫不理會那些尖叫。

眾人……看樹上的兩條掛肉,白角銀太各一腳被圈住,倒掛在樹上,剛才他們採倒什麼,就這麼被吊起來,放下他兩後,身後又傳來七寶的叫聲,回頭是見到七寶趴哭叫在一個地洞口,雖然洞裡沒什麼,但還頗深地。

「鋼牙少主,這傢伙是不是存心不讓我們去找他啊。」銀太摸摸屁股,還在隱隱作痛呢!

而大家靜下來後才發現一件事,環看四周,不免流下冷汗,他們……正處在陷阱中。

阿籬緊緊抓著犬夜叉,有點害怕。

「怎麼找個人,像是打遊戲機。千夜,妳確定還要進去嗎?密密麻麻的,好像連走路的地方都沒有。」

但千夜凝視前方和周圍,突然翹起有意思和頑皮的笑容,不知為何,大家一股冷意竄上身。

「鋼牙,你已經闖過了,對吧?」千夜歪著腦袋笑著問,要不是知道這個女人的可怕,以及感覺到在那笑意下的另一面,這微笑可算是可愛的了。

「呃……對,但又全部不一樣了。」

「是嗎。阿籬七寶,你們坐上雲母,邪見待在阿哞上。」

「妳妳妳……妳要做什麼?」邪見連說話都有點發抖,已見過這女人的可怕之處,她現在還要發什麼瘋!

突然千夜脫下外衣,又脫下上半身衣物後丟給阿籬,只露出鬥服,這時大家才看清楚,在那些衣物下隱藏的東西,暴露的雙肩手臂,以及豐滿若影若現的胸襟,都無法將目光從那些「東西」上移開,連殺生丸都嚇一跳,那些裝備她是何時穿上的?難道是……早上更衣的時候?千夜從樹後走出來時與以往一樣的穿著,所以連他都沒注意到。

千夜雙手護腕上插滿細針,腰上全是標,雙臂上也綁著小刀,將守天牙背在背上,她向前踏一步。

「還有什麼,闖關啊!」

她飛奔出去,一支標射到左上樹梢,突然周圍萬箭飛舞,拔下守天牙斬了箭,翻滾著地,一枝針射向樹洞,迅速一張張網撲過來,從腿上抽起匕首斬碎網子,跟隨迎面而來的是一根巨大樹幹,千夜閃過,在它盪回來時跳上它,但隨即從四面八方砸來石頭,用了離心力,以腳下樹幹為盾,擋下石頭,算好距離,一手切掉一邊繩索,四、三、二、一,跳開的同時切掉另一邊繩索,讓樹幹飛向遠住機關。

碰!

塵土飛揚,所有人……當然除了某位,都張大嘴巴看站在遠處,黑髮隨風塵飛舞的身影。

千夜轉過來,露出調皮的微笑,然後看著山頂,那有個屋簷微微露出之處,就是她的終點。她可以感覺到心臟在興奮,還有血液在沸騰。

「嗯!」

原本懶洋洋躺在鐘樓上的身影頓然坐起,剛才……

「不會吧,竟然能闖過第一關。」

有兩下子,但是後面就不好闖囉,就算能免強闖過第三第四,但是第五……別怪他沒事先警告,第五關的陷阱,很有可能會要了他們的命。

「希望他們能在太陽下山前離開。」

因為太陽下山後,這座山……會變成亡靈的宴會。

 

「我們必須盡快,絕對不能在山裡過夜,這山入夜後是妖魔鬼怪的聚集地。」

跟隨千夜的腳步,他們一直朝山上而行,而聽到此,大家都不敢怠慢。阿籬回頭看那些陷阱,冷汗又流下來。

『千夜真是厲害啊!但是怎麼覺得她好像很高興?』

對,千夜很興奮,連他們都可感覺到那亢奮的心,而千夜對闖陷阱好像樂在其中。

突然阿籬碰一聲,撞上犬夜叉的後背。

「怎麼啦?」

「前面……有不好的東西。」

犬夜叉嗅著空氣中的氣味,走在最前頭的千夜也停下腳注視前方的道路,然後伸出爪子才要踏上前,就被殺生丸一手擋在身後。

「到後面去。」

說完他就側身上前,千夜聽話退回其他人身邊,雙手一張打開結界,而在結界打開的同時,阿籬和其他人才發現一件事,從一上山到現在,他們都沒有聞到殺生丸和千夜的氣味,與上次一樣,兩人身上都沒外衣,也沒施展消隱術,但是他們的氣味像是消失了。

「好厲害。」鋼牙不自主發抖起來,「竟然……能隱藏自己的氣息。」

犬夜叉耳邊聽鋼牙的讚嘆,眼凝視前方兩個身影,然後無語走到千夜身邊。

「千夜。」犬夜叉仍看著前面,像是在找尋什麼的殺生丸的背影。

「嗯?」她側首看他。

「教我吧!」

「什麼?」

「我要學會不依賴鐵碎牙,並在朔日時也要有戰鬥力,而不是只能坐以待斃。」他要學會使用自身的力量。

聽犬夜叉說完,不只夥伴們驚訝,連鋼牙都瞪大眼睛,因為那個犬夜叉竟然會低頭向人討教。而千夜微笑,看曾經跟在身後跑的小弟弟,如今逐漸有了男人該有的模樣。

「還記得沙包嗎?現在將手打開,想像全身的血液都流到掌中。」

犬夜叉深吸一口氣,雙掌朝上,開始聚集掌上的血液,慢慢的,一點一點……

「記得紅色鐵碎牙的感覺嗎?現在用自己的身體記住,將自己當作鐵碎牙,回想當時的感覺。」千夜微笑,她用犬夜叉明白的方式教他,讓他更容易掌握自己的妖力。

突然一股熱氣沖上來,犬夜叉驚訝看著雙掌上紅色的火焰,那是……自己的妖氣!

全部的人都驚訝,連殺生丸都回首,看到被火紅包圍的犬夜叉還有他眼中的認真,當他將視線回歸前方繼續找尋時,唇上浮現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微笑。

「慢慢來犬夜叉,對,慢慢地。」

慢慢停下來的熱氣,犬夜叉驚愕看到面前,火紅色的結界。

「很好犬夜叉,只要繼續練習,你就能操控自如了。現在學會撐起它,鐵碎牙會教你。」

「鐵碎牙教我?」雖然不懂,但他還是學千夜剛才做的,張開雙手,像是頂住般,然後感覺到從腰上傳來的震動,又一股力量從鐵碎牙上浮出,一同與他架起結界,這種感覺好特別。

這時前方的殺生丸有動靜了,他伸出毒華爪向某個樹叢鞭過去,同時千夜一同與犬夜叉一起架起結界,轟!一聲,空氣瀰漫一股詭異的黃色煙霧。

「煙霧……有毒!」珊瑚驚呼。

「什麼!」七寶跳起來。

「太過分了吧!」邪見也又叫又跳。

鋼牙也不敢置信,只不過是拒絕他們的邀請,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

同時,原本躺在鐘樓上的人跳起來。

「那股妖氣……不會吧!」

會是他嗎?

不可能,有可能嗎?

如果是,那他是從哪裡得到消息的?

他很確定兩人沒有正式見過面,也無對戰過,而他只是遠處觀望,他應該查覺不到才對。還有從風中傳來的氣味,他們已破過第四關了,現在就是第五關!不簡單啊!

他的內心在掙扎,要去嗎?還是不管他?

但是……他是……

「煩啊!為什麼要是他!」

—————————

一瞬間,他消失在鐘樓上。

眾人都沉重凝視前面的路,再一小段,明明再一點就可以了,但是……

旁邊巨大的樹木,樹梢隨風搖擺傳來娑娑聲,像是準備為他們送終。

殺生丸皺眉,千夜臉色也不好,她有聽聞他的固執,但沒想到這麼固執!

「犬夜叉,拔出鐵碎牙再架結界,阿籬妳也一起,大家都注意!」

殺生丸拔出爆碎牙,千夜拔出守天牙,同時朝前方的道路上丟出石子,瞬間從四面八方而來的,是眾多彈藥箭矢和如雨地飛鏢,而且從氣味中可以很明顯聞出,主人根本不想隱瞞,那些上面全是劇毒!而且打掉後會自動再飛回來,斬一變二,斬二變四!都不能砍!

根本沒地方躲,它們就像雨般飛來,而且每個武器上都攀附重重的妖氣,可以透過結界感覺到沉重。

好厲害,這妖力搞不好只是對方力量的方九牛一毛,看前面在箭雨中揮舞刀氣,甩袖掌風的兩人,犬夜叉突然覺得自己好渺小,但是……就是因為如此,心裡才感覺到高興興奮。

突然,感覺到結界沉下來,殺生丸注意到了,他一個掌風揮開箭矢,擋在千夜面前。

「退下!」

又是這話,但是千夜注意到,犬夜叉和阿籬的結界已經快塌了。她狠心回到夥伴中,幫阿籬她們架結界。殺生丸仍在前方應戰,他知道操控這些武器的方式,也知道破解的方法,但是為了千夜,他不願,這是由咒術操控的魁儡術,只要破了畫了咒的陣行就可以了,但是相對咒會反彈回去,給對方的殺傷力可不小,看大樹上某處不起眼,卻畫著奇異圖騰之處,內心在掙扎。

當殺生丸還在思考應對方式時,鼻尖傳來妖氣,一陣白色粉末從空而降,那些武器瞬間蝕化在空氣中。

阿籬和犬夜叉虛軟跌在地上喘氣,而殺生丸和千夜,以及其他人則是凝視前方。

天空落下一個身影,他佇立於大樹前,剛毅的背影使千夜緩緩瞠大雙眼,前方的他身著忍裝,一頭上束的灰髮,後飄盪細長銀灰馬尾,樹影搖晃在身上,讓他像是融入影子中。

對方緩緩轉過身,他們見到一張嚴肅卻很耐看的面容,但卻充斥著不悅和憤怒。

「你們真是學不乖啊!我不想讓人打擾,安靜過生活,這樣小小的要求都不行嗎?」

終於見到傳說中的人物,鋼牙、白角和銀太,都忍不住興奮衝上前,因為之前見會面時都沒見到本人,只聽得到聲音而已。

「前輩,我們是真心希望您回族裡,現在族裡需要您的協助。」鋼牙真心說道。

「哦?我看你這個新任領導者已經足夠應付了,不需要我。」

「不!需要,尤其這一路走來,更加感覺到我自身的不足。求你前輩,求您回族裡教導我,拜託你!」

「拜託你!」

「拜託你!」

鋼牙低頭拜託你!白角和銀太也低頭,不免讓他有點驚訝。但是驚訝歸驚訝……

「很抱歉,我還是想過隱居的生活。」

「前輩!」

「再來都一樣。」

「那您為何現身?」

「因為……你們找了幫手。」

鋼牙順著視線看過去,見到殺生丸冷然的面容。

「你們……認識?」鋼牙疑惑地問。

對方眉間微微一皺,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不算是。但是……沒想到還是見到你了,我真希望永遠不要遇見你,殺生丸。」

殺生丸凝視他,對方也用審視的眼光看他,不免在心中感嘆。

「離開吧!不要再插手。我不能讓你死在這裡,至少……不要死在我手上,不然我會內疚。」

「前輩,你到底在說什麼?」鋼牙一頭霧水。

「與你無關。但我慎重警告你,再繼續往前,我就不客氣了。」

他轉身,又看了殺生丸一眼,內心充滿疼痛,沒想到……逃到最後,還是碰上了。

「快離開吧!」

所有人,都沒發覺千夜臉上驚奇的變化,那是激動,是期待,是感動。

當忍者緩緩蹲下身子,準備快速跳離時……

「銀牙!」

瞠大眼的同時身子一頓!

其他人也一頓,鋼牙更是震驚。

聲音,是從衝到殺生丸身邊的千夜,發出的。

拳頭握在胸前,想撫平底下的心跳,她凝視前方緩緩站直的身影。

「在下已經有好久……不曾聽到這個名字了。」

忍者轉過身,臉上好似有些微笑意,但是看到千夜時,他眼中明顯有閃過一道光,卻壓抑住。

「姑娘,在下認識妳嗎?」

鋼牙頓時大悟,難道這是前輩的真名!

千夜緩緩離開殺生丸身邊,走過驚訝的三匹狼,來到忍者面前,眼角的淚終於隱忍不了。

「銀牙……」

好……虛幻的聲音,他低頭看此姑娘的眼淚,還有這張有時會夢到面容,他曾經幻想過,能從那小嘴裡聽到她柔柔叫喚他的聲音。

大掌緩緩撫摸上臉龐,像是要確定眼前不是幻影。而同時,大家都看到殺生丸皺著眉,雙拳緊握像是在隱忍衝動,卻很意外地放任忍者與千夜含情脈脈地對望,以及其他男人觸碰千夜。

同時也在納悶千夜在想什麼啊!竟然在殺生丸面前公然與其他男子深情款款!

「不可能……」

他們突然聽到忍者的呢喃,他手指描繪千夜的臉龐,像是在看什麼寶貝。千夜雙手也撫摸上他的臉龐,第一次真實摸到對方,但是……突然……

「唉!呀呀呀呀呀……」

他們聽到忍者的慘叫!

因為千夜的雙手正用力地捏著忍者的臉,還向外拉了拉,眾人傻眼。

忍者快速抓住千夜的雙手拉離自己的雙頰,他們都看到上面通紅一遍,可見千夜有多用力。

「妳!妳這小鬼是……怎麼……回事……」

原本憤怒的忍者突然睜大眼睛,語氣充滿不確定,尤其還看到千夜高興的笑容和淚水。

這樣……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突然一把將千夜抱進懷裡!

「對不起!姑娘,讓在下……越距一下,一下下就好。」

他曾經幻想能再抱抱她,親親她;曾幻想能在不問世事後看見她的笑容,聽到她叫喚他的聲音,但是……天從不人願,他的遺憾就是,沒能在她還在世時鼓起勇敢去見她,只敢在遠處觀望,到現在連她的墓都不敢去。

「對不起……對不起……」他越抱越緊,像是要將她揉進懷裡。眾人看看那方,再看看這方的殺生丸竟然沒有動作,只是憤怒但默默允許他人抱千夜!

奇怪!

正當大家想提起勇氣去搖醒殺生丸時,聽到了千夜的聲音……

「大哥……」

忍者一驚,這聲……的確是從懷裡傳來的。

「銀牙大哥……」

他震驚放開懷中的人,她在笑,的的確確在笑,在他懷裡笑。然後,他聞到她真實的氣味!

「大哥……是我,是我啊!」

忍者緩緩瞪大眼睛……

「太羅?」

他突然放開千夜,又仔細看,像在確定什麼,然後轉向殺生丸,又再看千夜,接著……

鏘!

爆碎牙適時抵住尖銳的匕首,大家都感覺到此人的憤怒。忍者腥紅的雙眼怒瞪殺生丸的金黃雙瞳,怎麼回事?

兩人抵觸跳開,殺生丸看遠處的人,瞥了手上的爆碎牙,感覺從手中傳來的麻痛,他有點訝異,更是高興,自從百年前的一面之緣,他就想……與此人交手。

「你竟敢……」忍者的聲音是憤怒的顫抖,「我看錯你了殺生丸!出雲教你陰陽術,不是讓你干涉三界!你有違師門,我要在此以前輩的身份教訓你!」

當他要再度衝上去宰了這個男人時,聽到那夢幻的聲音。

「大哥等一下!」

他停下手轉向她,哀痛看著千夜,看到千夜護在殺生丸面前,他就更想殺了這個臭小子。

「大哥,你聞聞看,你覺得我像是用還魂術甦醒的死屍嗎?請你仔細看清楚。」

不是嗎?真的不是?

但怎麼可能!

「銀牙大哥,你先靜靜聽我說,然後再對殺生丸問罪。」

努力平息胸口的怒火,他深呼吸、吐氣,渾然不自覺剛才自己強大的妖氣已經讓其他人癱軟在地,尤其是鋼牙等三人,更是見到前輩的強大和可怕之處,雖然只有一瞬間。

然後緩緩地,千夜說起始末,並在忍者逐漸明亮的眼中,見到了狂喜。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宵月四 朝露

紅霞已經染紅天邊,林中可看到一群人不停趕路,也擔心坐在四角獸上的夥伴。

千夜從今天早上開始就不太對勁,身體突然異常虛弱,還疲憊不堪。經由殺生丸細算,發現今晚是朔日,於是大夥趕緊找過夜的地方。但一路上沒有村子,所以要野宿,地點更不容許馬虎。

幸好,在眾多巨樹圍繞下,有個小凹處還有大樹根形成的洞,眼看天就要黑了,於是大家趕緊找柴火,趕在天夜之際升起營火。

在黑暗籠罩之時,犬夜叉變成人類的模樣,但千夜才剛要被殺生丸從阿哞身上抱下來時,身體一軟,整個人跌下來,幸好殺生丸接住她。大家擔心湧上前,只見殺生丸眉間緊皺,因為她緊抓著他,身體在顫抖。

「不……不要看……」

「……」他抱起她,不理會。

「……不要……拜託……」

殺生丸依舊不理,坐到營火旁就將她往懷裡壓。

突然千夜尖叫一聲,大家看到從千夜頭上冒出的一對黑色狗耳朵。

大家全傻住,尤其是阿籬。

千夜在殺生丸懷中喘氣,汗水滾滾而下,但殺生丸依舊只是抱著她。等到她呼吸平順千夜才抬頭,雖然頭還有點昏,但已無大礙了。

「千……千夜?」

轉頭,看阿籬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她瞧,然後她才想到現在是坐在殺生丸懷裡。回頭見殺生丸盯著她,她馬上雙手遮住耳朵,臉頰瞬間紅起來。

「就叫你不要看嘛!」然後迅速從殺生丸懷裡跳起來。

但是千夜渾然不知,如此的舉動只會更讓人更想逗她。但是某人還沒動,阿籬就先衝上來。

「千夜,讓我看!」

「阿籬!」

「快嘛!不要這麼小氣。」

兩人開始追逐起來,其他人錯愕更是,因為千夜根本活蹦亂跳,一點都不像早上病奄奄的樣子,殺生丸也沒有特別阻止,就坐在樹下凝視而已。

最後阿籬逮到千夜了。

「好嘛好嘛!千夜,讓我摸一下。」

「妳!」

「拜託……」

「……」

「嗯……」

終究,她敵不過阿籬的撒嬌攻勢,讓阿籬摸她的犬耳。就跟阿籬第一次遇到犬夜叉時一樣,她摸了又摸千夜毛絨絨,烏黑又柔軟的耳朵。

「摸夠了沒?很癢啦!」

「哈哈哈……好啦,我實在是太好奇了。」阿籬眼裡閃著無數小星星,手根本捨不得從這軟綿的觸感上放手。

「不理妳了,我要睡覺!」

「睡覺?」現在就要睡了,不會太早了?

「對,睡覺。」再不睡就完了。

千夜往前走,看到殺生丸玩味的眼神,才發現她下意識往殺生丸的方向走去,暗腦自己的舉動。千夜雙手抓著袖絝,齒憤憤咬著唇,可恨啊!

她迅速在殺生丸身邊打好地舖,咚!一聲側躺下去,背對他們,頭朝殺生丸的方向,將外衣蓋到只看到一隻耳朵。沒多久……

「呼……」

他們聽到千夜極小的呼吸聲,她睡著了?真快!

殺生丸斜眼凝視她的側顏,輕笑。

「呃……不好意思,殺生丸,千夜早上那樣,現在這樣,她真的沒事?」珊瑚不可思議地問了,只見殺生丸點頭。

「那就應該沒事了。好了,我們吃東西吧!」

阿籬從背包裡拿出食物,然後發現犬夜叉一直盯著千夜。

「犬夜叉,怎麼了嗎?」

「我記得……」

犬夜叉看向殺生丸,只見他提起小小的弧度,微微點頭。這下可讓犬夜叉整個人瞬間僵硬,然後噗哧!一聲笑出來。

「犬夜叉,你在笑什麼啊?」七寶吃著罐頭,奇怪看著像呆子的犬夜叉。

「你們等會就知道了。」

等會?

這時他們都看到千夜的耳朵突然動了一下,然後折起來,再打開,左右不停轉著,還蹭蹭身體,整個人縮起來,那模樣真像極一隻可愛的小狗。

天啊!太可愛了,阿籬忍不住拿起相機拍照。

「對了殺生丸,千夜她究竟在找誰啊?」阿籬突然想到他們旅行下來一直沒問的問題。

殺生丸看千夜一眼,再看向阿籬,好像在猶豫是否要回答。

「如果你不想……」

「兄長。」

「咦!」

沒想到他竟然回答了,但讓他們更訝異的是,千夜有哥哥?

不對,之前千夜好像有提過,是什麼時候,呃……想不起來,但是這也是說……

「是太羅的……」

「嗯。」

「但是太羅不是獨生女嗎?」

「無血緣關係。」

阿籬愣了一下,看了看千夜後嘆一口氣,他們果然還是不太認識千夜。

突然,殺生丸斜眼看了看一旁陰暗的森林,犬夜叉也突然抬起頭,一同往殺生丸所看的方向看去。

「犬夜叉。」殺生丸叫了一聲。

「嗯。」犬夜叉應了一聲。

只見犬夜叉站起來。

「怎麼了?」

「大家把東西收一收。」

因為看兩兄弟的眉間都緊皺,所以大家都開始收東西,然後只見殺生丸拍拍身旁的千夜,如果仔細看,會見到他的手指故意在千夜的耳根上滑動。阿籬原本說要殺生丸別吵她,但已經來不及了,千夜已經睜開眼睛。

「起風了。」

殺生丸只淡淡說了一句,然後他們看到千夜蹭蹭後頓然坐起,一臉睡眼惺忪樣,接著在大家錯愕的目光下,看她站起,搖搖晃晃到殺生丸面前,很自然地咚!坐在殺生丸的雙腿間,頭一靠就靠在胸膛上,蹭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窩在殺生丸的毛皮中,很自然地「睡」在殺生丸丸懷裡!殺生丸也很自然拿過一旁的外衣蓋在兩人身上,還很細心將她包好。

看睡得香甜的千夜,還有……那雙不知何時消失的狗耳朵,大家傻眼。

「噗!」

轉過頭,犬夜叉又在笑。

「我看過一次,太羅有次變成那樣時,會下意識想找人撒嬌,尋找溫暖的窩。」

呆然,意思是殺生丸是「窩」?

但是阿籬已經不管了,拿起相機拍,以後洗給千夜,她絕對不知道現在這個畫面……

抬起眼,透過火光凝視樹下的兩人,殺生丸懷裡抱著她,像是在守護重要的事物,那雙眼,那般神情……

一陣狂風颳過,兄弟倆再度一同望向森林。

「大家躲進洞裡,不要出聲。」

犬夜叉突然說道,然後用石頭和泥土將火熄滅,也躦進大樹根行成的洞中,將鐵碎牙插入地表,行成結界。

「犬夜叉,殺生丸和千夜……」

「阿籬,就只有他們不用擔心。」

黑暗中借由月光,可看見殺生丸按住千夜的頭,更加抱緊她,阿籬見這有點詭異的畫面,才發現到一件事,今天是朔日,是人類的犬夜叉竟然能使用鐵碎牙的妖力,形成結界。還有殺生丸的氣息……她竟然感覺不到殺生丸的妖氣,那件外衣不是消隱衣,為什麼她感覺不到。

咚!

咚!

看地表震震跳起的石子,地正在搖晃,光下恍恍惚惚照映出一個巨大的身影,黑影彎下腰將頭探過來,大家都秉住呼吸,因為一隻巨大的鬼正在他們面前探頭探腦,鬼因鐵碎牙的結界看不到他們,但是殺生丸和千夜呢?當鬼轉向殺生丸時,他們只看到殺生丸更加抱緊千夜,整個身影像是融入黑暗的角落,鬼左看右看,好像沒看到,就咚!咚!咚!伴隨震震搖晃的大地離去。

確定大鬼走了後,大家才從結界中走出,重新生火,然後都一同看向殺生丸懷裡的千夜,她竟然還睡得這麼香!

「剛才那是……」阿籬看殺生丸,總覺得問他就對了。

而殺生丸凝視懷中的人兒,眼微瞇起來。

「他們在找她。」

「找千夜?因為四魂之玉?但是……」

「只要污染了她,便可。」

 

……我和四魂之玉算是另類的同化……

 

千夜之前說的,就是這個嗎?

「嗯……」

懷裡的人動了一下,整張臉蹭了蹭。

『好溫暖……好舒服……』

咦?不對啊!

千夜頓時清醒!

赫然抬起頭,就是見到殺生丸那雙金黃的眼眸,還有似笑非笑的眼眸。

她……她她她她她她……她什麼時候睡在他懷裡!

回頭,見到大家揶揄的眼睛,再回首看殺生丸,體內溫度升高。

噗!千夜真該看看她現在的臉有多紅,都已經冒煙,可以煮開水了。

「你你你你你……」千夜看殺生丸你了半天還說不出第二個字。

「餓了嗎?」呵,她嚇呆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

「吃點東西再睡。」

「你你你你你……你說了那句話對不對!」

千夜大口喘氣,終於把話說出來了,而殺生丸淡笑,不否認。

「卑鄙!」

討厭!她早睡,就是不想變成這樣的狀況,沒想到還是逃不了!

以前旅行時每晚野宿,殺生丸都要太羅靠著他休息,靠著靠著就演變成要睡在他懷裡,剛開始她強烈反對,但是後果都是殺生丸擺臉色,然後她會被拎起來,他只說句「起風了」,表示天冷,就把她丟在懷裡,包緊她後才滿意,久而久之身體有了自動反應,尤其是在她露出耳朵的朔日更是明顯!

咕嚕!

這個聲音……

千夜抓著殺生丸的衣服,額頭無力咚!一聲靠在他的胸膛上,大家都能看到千夜的手和耳朵都紅透了。

天啊,好丟臉,她不敢見人了。

「餓了?」殺生丸說。

「閉嘴……」

一干人,尤其是邪見,看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還有互動,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畫面很溫暖,也沒有不協調,但就是沒有什麼地方奇怪才覺得奇怪!

好不容易,千夜股起勇氣將臉離開殺生丸的懷中,才要離開他的懷抱,馬上就被拉回來。

「我要拿背包!」

「邪見。」

可憐的邪見,在殺生丸和千夜雙眼雷射下,將宛如千斤鼎的背包從阿哞身邊拖到千夜面前,再逃跑去。

看來殺生丸是不打算讓她離開了。千夜從背包中拿出兩盒便當,一盒遞給阿籬。

「你們吃飽了嗎?我忘了說我有便當,。」

阿籬上前接過便當,又愣愣退回其他人身邊,呆呆看千夜從背包中又拿出水和小刀。便當中是一些小巧的飯糰,大約兩口一個,還有滷小雞腿、蛋捲還有其他菜。

「我已經留了一盒在村子,所以大家盡量吃。」

千夜說完,便從竹筒中倒出水洗了手,稍微調了一下坐姿,捏一個飯糰給自己,再捏一個遞到殺生丸嘴邊,看他張口吃下,她才要繼續吃下一個時,才發現大家都在看她。

「怎麼了?為什麼不吃?」

奇怪,千夜難道都沒發覺她哪裡怪嗎?

阿籬愣呆地看千夜很盡到「飼主」的責任,在她一口,殺生丸一口的狀態下,分食食物,連肉都分成小塊,一口一點地分吃。然後想起他們離開村子前,炎特地替主子送來食物和一些用品時說的話。

「來,大哥準備的東西,要給主子的。」

「謝謝,沒想到森這麼用心。」阿籬接過。

「大哥就是這樣,才有辦法當總管。喔,對了,大哥還要我傳達一句話給阿籬姑娘你們。」

「什麼?」

「在旅行中,不管你們看到什麼,都不要吃驚,因為那是很自然的事。」

眼前的畫面……是這意思嗎?

看千夜前一時段嬌羞掙扎,後一段卻認命,還自己調了舒服的位子,豪不在意在其他人餵起殺生丸,而殺生丸也不在意地將食物吃進口,那畫面一點都不做作,好像本來就該如此,自然到讓他們感到訝異萬分。

夜深時,所有人都熟睡,只有殺生丸和犬夜叉守夜,犬夜叉凝視殺生丸懷中的千夜,想到當時大家的表情,噗!一聲忍不住笑出來。想當初他第一次看到太羅姊姊餵殺生丸吃東西時,也是一臉震驚,目瞪口呆的表情。

「怎麼?」

「沒!沒什麼。吶……接下來,我們就是跟著千夜走,就對了?」

「嗯。」

「千夜她……是要找他們兩個吧。」

「不。」

「不是?」不是那兩位嗎?

「不只。」

「難道還有其他?」

「嗯。」

「唉,不管是太羅還是千夜,好像從沒搞懂過她們。」犬夜叉一倒,成大字型躺在地上看天上的星。

殺生丸凝視懷裡的人,幫她蓋好外衣,不由自主靠上那烏黑的髮絲中。

其實,他不希望千夜去尋找他們,因為他知道,『他們』對『她』是抱著何種態度。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在吃醋,但是也不會因此阻止。

因為他知道,這趟旅程對她是多麼重要。

放在懷中的四魂之玉,時時刻刻提醒他,等碎片收集完後,就是到抉擇的時候。

隔天上路,他們突然偏離了預定的道。

「走。」殺生丸突然拉住千夜往另一條路走。

「去哪?」千夜一臉莫明其妙。

「神木村。」

「咦!」

「去見*杖履大人。」

就這樣,他們來到了神木村,村民看到他們前來,都高興地迎接,好好款待這些貴賓。而在大家都把酒言歡時,殺生丸帶著千夜悄悄離開人群,來到神木底下。

「好久不見,看來……你倆遇到不少事。」

神木甚感高興的聲音,隨著枝葉的娑娑聲一道傳來。

「好久不見了,杖履大人。」千夜也微笑著。

「呵呵呵……看來妳身體好多了。」

「是的,托您的福。」

「不不不,是托妳身旁這位公子的福啊。」

千夜眼瞄向殺生丸,臉紅。

「哈哈哈……忌月巫女,真如傳聞中的可愛啊。那麼……想必這次來,是為了上次的事吧,西國的殺生丸。」

殺生丸上前,有禮貌性地向杖履行禮,連千夜都嚇一跳。但看到殺生丸如此認真的眼神,連她都不免嚴肅起來,但……

「請告訴我『天玄』的一切。」

……殺生丸說出的話,讓她腦中滿是轟雷巨響。

「殺……殺生丸!」他回首,臉上的認真不變,「你怎麼……」

「妳沒發現到嗎?天玄的力量,簡直就像與天界所牽的聯繫。」

什麼……他要說什麼?

但千夜還未問出問題,就聽到杖履的嘆息。

「真不貴是西國的殺生丸,你何時察覺到的?」

「……很久以前,但是我不想管。」因為那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但是現在……他願意走這趟麻煩事。

杖履又嘆一口氣,祂活了這麼久,看了那麼多,聽了那麼多,這事也憋在心裡好長一段時間了,就當是抱怨,發牢騷好了。

「也好,說出來也好。」

「杖履大人?」聽神木的口氣,千夜也開始緊張。

「現在你們聽好,老朽即將要說的事,可以算是一件天大的笑話……」

在很遙遠的從前,那時所有種族都存在同個空間中……

……天人……

……黃泉……

……妖……

……魔……

……還有……人間……

但是有一天,戰爭開始,而本性不願紛爭的天人主動退居於天上,或是沉睡在自然界中的某個角落,或是冷眼旁觀。黃泉經過考慮後退居於地下,對戰爭不聞不問,而妖與魔打到最後都玩膩了,不想玩了,都各自退到自己的地方,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

於是,只剩下人間……

「那時人間簡直殘破不堪,人間的力量本來就是最弱的,經過這般折騰,早就快消失殆盡。於是各族主動給予協助修復,並建立法則,掌管好自己領域,逐漸形成你們現在這樣的世界。」

那時的渾沌與現在相比,簡直無法比擬。

但是時間慢慢去,最初退出戰爭的天界開始無聊了,想找點好玩的事來做做,於是聚集天上各個天人,給出自己一點點的力量,形成兩個力量,然後就這般拋下來,隨機選擇一男一女,不管是什麼種族,什麼人,亦或是妖或魔都無所謂,只要可以打發時間就好,祂們就在天上觀看被力量選擇的中選者會發生什麼事,作為無聊的娛樂。

「這……就是天玄的起源。如何?諷刺吧?」

殺生丸和千夜簡直不敢置信,這一切都只是……笑話!

「時間一直流逝,『天玄』的中選者不停換著一個又一個,不管男女,有人、魔、妖、精靈或仙,就連本是天人的都有可能。因為經過時間還有世界的洗禮兩個力量到最後好像有自我意識般,會自己尋找中選者,挑選一個又一個,一個國度又一個時空,它們早已脫離天人的控制,成了最為自然的一切。」

聽到最後,千夜都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騷動,看殺生丸的表情,相信他也聽出來了。

「森羅萬象……」

「沒錯。」仗履又嘆道。

咚一聲,千夜已經站不住腳,軟在地上。

森羅萬象,這就是天玄的最終本質,所以……當它失去平衡,或是被邪惡利用,整個世界會如何,祂不敢想像。

「天玄在過去中有幾次失控,讓各界都派出代表來維持平衡,也有幾次是被邪惡利用,差點毀了一切。雖然發生過這麼多事,漸漸地天玄好像找到了某種平衡點,中選者們在時間到時會相遇,不管是成為夥伴還是敵人。兩個力量自分為一陰一陽,相互達到某種平衡點,以防自己失控。」

就成了既定的模式,加上這最初是天人的過失,於是天界負起責任,當中選者逝世時,引導中選者到天界,由天界做最後的審判,回收天玄。雖說是回收,但其實不管幾次回收,製造多少結界,只要時間一到,天玄就會自動離開天界去尋找中選者。同時天界也發現,如果阻擋天玄,那有很多事就會斷了的線,全亂了步調。天界才發現,天玄已經完全融入世界,無法回收。

所以每當中選者逝世,天界暫時回收天玄,等時間到,就放任天玄離開,便成現在的輪迴……

但是……

「但是……在天玄之力的能力者當中,你們是第一對因為天玄之力而結合的人。」

兩人同時一驚,並望向神木,祂看起來好像在笑。

夜晚徐風輕輕吹拂著,殺生丸凝視跌坐在地的千夜,千夜也凝視他,然後臉紅地任他將她從地上抱起。

「我可以自己走。」討厭,大人在看嘿!

「……」無言代表她別無選擇。

殺生丸看羞紅不已躲在他懷中的人,又看向神木,禮貌點頭行了禮,就抱著千夜回到屋中。

這一夜,宴客聲不斷,殺生丸也很意外地,與千夜一起陪神木喝了小酒。

同時千夜也向神木尋問,最近是否有狼的消息,一頭銀灰之狼……

 

 

 

------------------------------------------------------------------------------------------------------------------------------------------------------------------------------

*神木杖履:神木村的神木,為樟樹。初登場:風之章《月魄風印》二、羅空之帳。六章  隱笑.第二十話 陰影

*杖履:年長者拄杖而行,故以杖履為對尊長的敬稱。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第二更夜 雲波夢影

序言

在昏黃即將消失之際,飲酒不如喝杯解渴水

在夜晚即將籠罩瞬間,月下深染一張墨披肩

在竹林發聲高唱之刻,清風正窸窣說悄悄話

在星兒睜開眼睛之時,點燃花火傳久遠相思

薄霧晃動,清泉流動……

隱約……好似見到夢……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宵月三 碧草如茵

營火旁眾人圍一圈,但都不敢坐在殺生丸附近,尤其是刀刀齋和冥加,千夜將柴火丟進火中,靜靜凝視火燄,殺生丸還有大家就等她下步動作,因為千夜在笑,她看一眼一旁的守天牙,淡淡卻深沉的笑。

她究竟在笑什麼?

然後千夜起身來到殺生丸面前,在眾人錯愕下大膽地坐上殺生丸的大腿,雙臂緊緊攀上他。

「我現在要說的事,在我還有勇氣說之前,不要打斷我。」

「……嗯。」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感覺告訴他不尋常,他只能答應。只見千夜靠上他的胸膛,又加深了笑容。

「我在血姬夫人那說過,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走上黃泉之路。」

然後,感覺到腰上的手一緊,但她還是繼續笑。

「那是……我們認識的第二年冬天。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時我一直做惡夢,惡夢讓我睡不好,吃不好,還很怕睡覺。」

「記得。」當時他時常因為她的哭聲驚醒,甚至不顧太羅反對陪著一同入睡。

「知道我夢到什麼了嗎?」殺生丸感覺環住自己的手臂又緊一分,「我夢到……你被黑暗貫穿了身軀,最後被黑暗吞噬。」

殺生丸瞠大眼,其他人則是一陣驚呼。

透過衣料,他感覺到她的手正在顫抖,也聽到她怦然的心跳。千夜微笑回想當時的自己,每每嚇醒後都不敢再睡。

「那只是……」

「不要告訴我那只是夢!」又更加抱緊他,整個人埋在他懷裡顫抖。「不要說……那只是夢。那不是,不是……」

「但……」

「我也想說服自己,真的!但是……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好怕。」千夜的無助的吼聲震響所有人的耳朵。

而殺生丸也感覺到胸口……濕了……

「我已經……沒法說服自己只是夢。所以,我為你做了占卜。」

男人一驚!

「對,我占了你的人生。」

又一陣大雷轟隆巨響!

「妳竟然!」原來這才是事實,那晚他因為太羅房裡傳來巨大且東西摔碎的聲響,趕過去拉開房門所看到的景象,是滿地巫竹,已經溼透的地板,還有滿臉驚恐拿著水盆的太羅。

「對!我在當時還能力不足,力量不穩定的時候,不顧義父警告,占卜了你的人生!」

「妳想死嗎!」一個不好走火入魔,或是被自己的力量吞噬。

「我根本沒法想那麼多!」

千夜瞬間抬頭,淚流滿面地對上殺生丸憤怒又心疼的眼睛。

「我沒法想那麼多,我怕……我怕死了!」

看千夜難過的雙眼,他突然無法責備她,尤其看到那些晶瑩的淚珠。嘆口氣,他輕提起衣袖緩緩在大家驚愕的目光中替她擦去。

「殺生丸,那是……預知夢,是你一生中的劫難,是你的死劫!」千夜又緊緊抱住他,想將整個人揉進他懷中。

眾人大吃一驚,千夜說什麼……

「在當時我沒找到解決的辦法,但我知道,我絕不會讓它發生。所以……從那刻開始我就對自己說,要變強,要強到能跟你站在同陣線,強到能保護你!」強到不再躲在你身後。

撲通!殺生丸突然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我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有那種心,我只是不願看到你死。」

所以從那刻開始她就決定陪同殺生丸上戰場,她不要在家中乖乖等他歸來,她要到戰場上幫他、保護他,而那年也是她與殺生丸第一次上戰場。

「我沒辦法……乖乖等你歸來。」

她試過了,她真的試過,但還是沒辦法。

「那種心情,我一直到真正了解到自己的心意時,才恍然大悟。但是在大悟的同時,我又做了一個夢。」

「又?」

「我夢到……化解你劫難的方法。」

「什麼?」

「我,就是你的解藥。」

轟轟轟轟轟!

「胡說!」

「不,我還因此占了自己的人生!」

「妳!」

「那是我的劫難。」

「並非!」

「是我倆的劫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住口!」

「聽我說完!」

千夜更高的哭吼聲,壓制住殺生丸憤怒的氣勢,他驚愕的眼睛並無離開她濕淚的雙目。

「剛開始我也不想相信,但是……我占了一次又一次,結果都一樣。最後,我用了天玄之力作了占卜。」

殺生丸眼睛又瞠的更大。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沒有其他方法,那是我倆的劫難,而且選擇權在我。」

天玄之力,是屬天的力量,那是他們的劫數。

「可還記得……我中箭的那天?」

凝視千夜布滿淚水的臉龐,記憶回到當時,太羅擋在他身後,替他擋下所有陰陽師所凝集的破魔箭,而自己眼看著太羅在自己面前倒下,毫無生機。

「想起來了?」

殺生丸本就緊緊環住千夜腰際的手,在大家面前又更箍緊幾分,一雙眼是難得的無措,憤恨瞪著懷裡人的自嘲微笑。

「我不想讓你死。」

千夜撫摸他的雙頰,回想起當時占卜後她狠狠大哭了一場,誰會知道在戀上的同時,卻又知道是一個沒法開花結果的結局。

「所以,我對你下了暗示。」

他瞪大眼,知道她在說什麼。那晚月朔,是太羅第一次喝醉的夜晚,她在所有人面前,吻了他。

「呵,但是沒想到,在對你下暗示的同時,我也給自己下了暗示。」

什麼?

「如果你沒有對我那麼好,對我沒有付出那超出範圍的關心,把我當成妹妹或是單純的知心好友,我就不會那麼煩惱,就不會需要大費周章給你下暗示。」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

千夜捧起他的臉,揚起的笑是既高興又溫柔,卻也很自嘲。

「你對我,有情。」她低聲在他耳邊說。「我在你眼裡,看到了這份情。」

「什……」自己一愣。

千夜回想起遙遠的過去,當自己在那雙喜愛的琥珀雙眼中悄悄所發覺到的,那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情意,每個眼神,每個細小的動作,每個小小的神情,她是真的感受到了。

「所以,我對你和自己下了暗示。」她又在笑,笑得好讓人心疼,「我對你的暗示是,『忽略你心底對我最真的心意』。而對自己下的暗示是,『誤導你所付出一切』。在那刻我對我兩下了這樣的暗示。」

千夜微笑,凝視殺生丸不敢置信的雙眼。

「所以,你不會發覺到自己的內心。而我則是告訴自己,你對我所付出的所有,是因為我倆是金蘭。」千夜又再度緊緊抱住他,自嘲地咯咯笑了,「我要成為你的劍,你的盾,所以我不給自己機會。而後面你就知道了,我不易生孕,我不是全妖,我與人類走得近,我不是西國所期待的犬妃。」

所以她無法做他的妻,也不願意做他的妾,所以她只能是他的金蘭,只能是……金蘭……

因為只有金蘭,才可不顧周遭一切,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

「但那些都不重要,因為我知我會在某天付出生命。」

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為他犧牲……

「但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西國需要你,我需要你。你可是下任的西之犬君,你絕對不能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我希望有生之年,得以見你君臨天下……

回想起千夜醒來時說過的話……

「我想看你……君臨天下……」

啜泣聲,從頸窩中傳來。

「以此為動力站在你面前,只敢在你轉身時偷偷看你。」

就算如此,當時雖然心痛,卻很滿足。

「呵,還有就是,哪有人會像你這樣,對一個姑娘動手動腳還不自覺。」

「什……」他什麼時候有過?

「累的時候,你會抱我回去,而不是兄長們抱我。」

男人又一愣!

「冷的時候你會陪我入睡,動不動就把我抓在懷裡,其他男孩子送花給我,你還擺臉色。哈!那時你的眼神就像在告訴其他人,別動我。」

殺生丸愣住,其他人也愣住,邪見的嘴巴都要掉下來了。

「還有啊……你替我梳頭,而且還是在大家的面前。」

黃瞳又更加瞪大,同時也一步步回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

「哈哈……女人的頭髮除了自己、母親、姊妹、婢女能碰外,就只有夫君能梳理。」

殺生丸完全呆掉了,而千夜笑笑笑,尤其是想起當時大家錯愕驚嚇的表情,治明大夫還誇張昏倒呢!

「兄長們可以把我抱來抱去,是因為我們是兄妹,但你不是。而你還不顧姑娘家的貞節在大家面前抱我,替我擦淚,給我梳頭。聽到我要相親,你還會去調查,然後回來跟我說這個不好,那個不配。呵……還有其他好多好多。」

千夜再度抬頭,凝視他愕然的雙眼。以前的種種不只有家人看在眼裡,連村人也看在眼裡,所以大家一起幫她隱瞞,都沒有人說破,替她藏著這麼一個小小的幸福。

「但因為我的暗示,因為你的不自覺,所以都沒察覺到你的心。但我也不對,因為我也耍詐、沒說破,我騙自己那是因為你關心我。因為我耍心機,只要我不說,你就察覺不到,只要你沒察覺,我就可以繼續獨占你這份情,直到那天來臨為止。」

所以,她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好好珍惜他們相處的每個時刻,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她更加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因為就算沒有劫難,憑我的獨占慾和不易生孕,你我還是不可能。所以當*烏鴉族主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時,我猶豫了。」那時她很掙扎,「我很努力想愛上他,但是沒有,就連跟他走的決心都輕易被打破。那時我就知道,我沒法再以愛你這份熱烈的心境,再愛上其他人。」

如此肺腑的告白,正一點一滴侵蝕他。

「所以我願意繼續留在你身邊,繼續裝傻,繼續偷偷獨占,在那天來臨前,你娶妻之前,你都會是我一人的。」

呵,自己竟然有這麼大的心機,連她都沒察覺呢!

「所以,當那天來臨的時候……」

那場征戰,殺生丸原本是不讓她出戰的,但是那天她心非常不安,所以她自作主張帶了援軍前去支援,沒想到第六感是正確的,她的援軍使敵人慢慢退去,但是……當她看到在山壁上,幾個陰陽師拉著弓,架著破魔箭,箭頭對著正在專心應戰的殺生丸,只知道當時她耳裡什麼都聽不到。

在巨箭貫穿自己的霎那,她明白了,就是今天……

「我夢見你成了西之君,夢見你娶妻,夢見那個未來,所以我沒有猶豫。」

她還可以聽見他當時的大吼!

「我不後悔,我心甘情願,雖然都是我自私,自以為是的選擇。」

她知道家人會難過,知道月散里的夥伴會難過,知道血姬夫人和宮中幾位臣子會難過,還有……他也是,但是……

……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所以,這件事除了自己外沒有人知道,義父曾經懷疑過她在隱藏什麼,但還是沒想到……

但是她好滿足,真的,只是有點不甘心罷了。

「妳這麼做……」

場面因此沉靜了良久,他們才聽到殺生丸微微顫抖的聲音。

「……妳這麼大費周章,究竟得到什麼?」

他不懂!她得到了什麼?

但沒想到千夜卻是笑一笑,眼神認真且狡猾地微彎起來。

「你記住了我。」

「什麼?」一愣。

「就算只藏在心裡深處,但你狠狠記住了我。」

他,還有其他人,腦袋一震天搖地晃!

「既然成不了唯一,就做一朵最燦爛的煙花。」

千夜在笑,她雙手撫摸殺生丸的臉龐,笑得如此瘋狂。

「其實,我並不是想做你的妻,而是想在有生之年,做你的唯一。」

這才是她最大的野心。

「所以只要你記住,就夠了。」

說穿了,她付出心力,費勁心機,所付出的一切一切,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她要他……記住她……

只要他記住,她就贏了。

而結果也沒錯,她贏了。

千夜埋在他的頸窩咯咯咯笑起來,自嘲的淚水沾濕他的肩。她知道自己很任性、固執,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麼瘋狂,她早瘋了,不是嗎?

……當殺生丸發現我的心意時,不是我死了,就是我瘋了……

她早瘋了,當她在戀上同時又失去時,她就瘋了。

「殺生丸,我沒有你想像中的堅強……」她其實很膽小,很膽小……很膽小……

啪滋!

柴火的聲音在此鴨雀無聲的場合下,顯得格外響亮。

突然,殺生丸一把抱起千夜,二話不說就迅速飛天空,不知上哪去。

眾人看殺生丸離去,全都癱軟了身子。沒想到……竟然會聽到如此晴天霹靂的事。

「好可怕。千夜她……好可怕……」

阿籬到現在身體都還在發抖。千夜剛才的模樣,又哭又笑,笑得毛骨悚然。

這也算是……一種獨占吧!

看被靠放在一旁的守天牙,如果當時太羅活了下來,那是否會在日後的某一日,再次為了殺生丸犧牲自己的生命。或許太羅的死是注定好的,被救活的機會只有一次,過了這一次,就沒有下次。

或許太羅早想好,她不要站在殺生丸身後,她要為他打天下,所以她早有為殺生丸拼命的準備,不管他們之間有無這個劫數。

黑暗的山林中,洞穴內,殺生丸半臥靠在牆上,緊抱懷中柔軟的嬌軀,千夜就窩在其中,耳聽他的心跳,感覺他的呼吸。進入洞穴這麼久,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享受這份寧靜。

為什麼離開?因為他要冷靜,她也是,他們都需要靜一靜。

殺生丸看她枕在胸上,微笑凝視天上的明月。

為什麼,她可以做到如此?

為什麼,她要如此極端?

為什麼,她如此固執,認定他這個從未回頭看她的人?

又為什麼,他不生氣,只感到心疼?

為什麼……

「嗯?」

千夜突然被迫抬頭看他,因為殺生丸有力的手正提起她的臉,她馬上就看到他緊皺的眉目。

「真傻……」

「……一向如此,不是嗎?」

呵,是啊!

殺生丸又再躺下一點,將千夜往上拉,幾乎是她整個人趴在自己身上。

「不……不要這樣。」好曖昧的姿勢。

「……睡吧。」

「睡?」要她睡在他身上!

「明早再回去。」

「問題不是這個!」

才想從他身上起來,卻又馬上被壓下。

「殺生丸!」

「別動。」

聽到有點壓抑的聲音,她直覺反應就是乖乖不動。只感覺腰上的手將她圈得更緊,鼻尖的氣息在耳邊來回,她覺得整個人像是要燒起來。

「殺……」

「安靜。」

於是她把話吞回去,繼續任由他的氣息在額眉還有髮中游移。

很安心,聽到他的心跳,感覺他的氣息,都讓她很安心。

……不知不覺,眼皮變得沉重,慢慢地……視線被黑霧覆蓋。

殺生丸用外衣蓋好兩人,雙手緊緊將她往懷中壓,聽那細小的鼾聲,不久自己也放鬆精神安心睡去。

夢中,好似夢見以前的往事,歷歷呈現在腦中,包括那宛如陽光的笑容。

 

「來,拿去吧!」

隔天在離別之際,刀刀齋慎重地將守天牙捧給千夜,多年來的遺憾終於達成,了一樁心事。

「謝謝您,刀刀齋爺爺。」千夜抱緊守天牙,臉頰憐愛地蹭著刀,鼻尖又一陣微酸,「謝謝您,大將……」

那幾年大將和夫人一直視她如己出,想到大將到最後都為她著想,淚就不自主落下。

刀刀齋和冥加目送他們離去,兩人準備計畫下一步,大將生前所交待的事。

而冥加會留下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嗚嗚嗚……他現在實在不敢跟大少爺走,因為心虛、沒膽!

 

大樹下的蒲公英,正輕輕搖擺。

在捉蟲的麻雀,正顯示今天的好天氣。

每當注視你的側影,就會有如同現在景色般的心情。

所以只要你微笑,不管天空烏雲有多黑,都不會影響我心底的陽光。

 

 

 

------------------------------------------------------------------------------------------------------------------------------------------------------------------------------

*碧草如茵:形容碧綠的草地,像鋪上地毯一樣濃密柔軟。茵:墊褥的通稱。

*烏鴉族主:曾經與太羅相親過,是太羅的父親,遠在海外摯友的兒子。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宵月二 重逢

隔天,他們啟程了,但是小玲沒有跟,因為楓說要讓她習慣與人類一起生活,就留她在村裡。因為小玲留下,琥珀也跟著留下,千夜也教琥珀和小玲信鶴的法術,以防有緊急情況。

連續走了幾天,他們的方向並非是千夜所說的方向,而是跟著殺生丸到一處山崖邊。

殺生丸仰頭看天上,某一朵看似巨犬的白雲,然後轉身看向身體直發抖的千夜。

「殺……殺生丸,我們不要去,好不好?」

「……」他看她,從眼中傳來的不妥協。

「但是……」她怕啊!

殺生丸無聲拿過她一直緊握在手中*市女笠為千夜戴上,並將紗帳放下遮掩她的面容,上面已經下了消隱術,不會讓其他人聞到氣味。

「早晚都要見。」

「但我還沒……準備好……」

「她已經等不下去了。」

「……」

事不宜遲,他怕千夜又逃了,所以大家很有默契地一致點頭。犬夜叉、彌勒、珊瑚騎雲母,千夜帶阿籬,邪見當然是抓著殺生丸毛皮,起飛飛往天上的那塊大雲。

敲鑼聲,從眼前巨大的門後傳來,然後大門打開了,兩旁的守衛立刻恭敬行禮。

「恭迎您回來,殿下。」

然後殺生丸踏入,但是沒想到其他人卻赫然被守衛擋住,一是因為犬夜叉,二是因為其他人是人類。

「放肆。」

兩個守衛突然被冷風刺的發抖。

「難道不知道他是誰嗎?」

「但是殿下……」

「他這個半妖……」

「住口!」

一聲喝斥,門衛馬上跪倒在地,全身顫抖不只是因為恐懼,更是因為冷氣森然的靈壓,以及那與主上同等的威嚴。

「不要忘了他的身分,他從未辱沒父親大人,難道要從你們開先例?」

「不,殿下!」

「我們對主上……」

「夠了!退下。」

門衛肅然想旁退去,讓他們等人進入,有點不太能理解。

阿籬回首看向關起的大門,再看向殺生丸的背影,以及犬夜叉看殺生丸的眼神,深深感覺到他們兄弟倆之間有著一線小小的溫馨親情。

走完又高又長的階梯,殺生丸直接進入大殿,而在皇座上,血姬正坐在那,好像已經恭候多時了。

「全部退下去。」

殺生丸一聲令下,所有宮人守衛都退出去,關上門,只剩下他們以及血姬。

血姬走下階梯,來到兒子面前。

「可終於來了。要回來也不事先通知一聲,這可嚇壞不少人呢。」

然後看向戴著市女笠,不清楚容貌的女子,以及她的穿著,眼不悅地微微瞇起來。

「她是巫女。」

「……」

「殺生丸,你是什麼意思?」

「沒有。」

「難道你……發覺到了自己內心?」

「……」

「……會不會太遲了?」就算已經發現了,對方也早就不在了,「告訴你,如果你是因為忘不了太羅而選這位姑娘,我是不會同意的。」

「……」

「如果你堅持,我就來瞧瞧。」

血姬踏上前,千夜下意識小小後退一步,全身顫抖,血姬當然察覺到了。

「既然能跟到這來,想必妳一定有所準備。來,孩子,讓我看看妳吧。」

千夜低著頭,就算血姬看不到她,她也不敢抬頭,更不敢拿下笠,而血姬見她沒有要動手,於是自己輕摘下她的市女笠。

但,才摘下,出現在她面前的容顏,頓時讓她忘了呼吸……

「太……羅?」

千夜緩緩提首,提起黑色雙眸,凝視眼前不知是驚愕還是驚喜的血姬,眼眶一紅,淚就這麼掉下來。

「血姬夫人……」

市女笠掉到地上,血姬更加向前,纖細的手指顫抖地輕輕碰觸千夜的臉龐,撫摸她溫熱的雙頰,訝異從中傳到手上的溫度,驚愕氣味還有聲音,以及那雙黑色眼睛,是這麼熟悉。

是夢嗎?

「殺生丸,老實告訴母親我,你有……使用還魂術嗎?」血姬的聲音有點沙啞。

「沒有。」

「實話?」

「嗯。」

「但……不可能……」

血姬眷戀撫摸千夜的臉龐,很輕很輕撫摸,怕把她弄壞似的,她摸到溼潤的水氣。

還魂術是禁忌之術,當初深堂出雲有警告過,不要妄想藉此打擾另一邊的靈魂。雖然當太羅走時,她有想過要殺生丸施予還魂術,看看能不能呼喚太羅回來,但還是沒這麼做。

千夜的手也緩緩覆蓋上血姬溫柔的手,突然,血姬緊緊抱住千夜,好像搶回至寶般很緊很緊地抱著。

「這是夢吧?是夢吧!那孩子……不可能!怎麼可能……」

她與夫君對太羅的惋惜,就是無法改變太羅的決心,以及適時點醒自己的兒子,殺生丸對太羅的好,對太羅的眷戀,對太羅隱藏的心意,旁人早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身為當事者的兒子竟然都沒發覺。

因為大家都不知道,太羅對殺生丸下了暗示。

如果……如果當時自己告訴太羅自己全部的想法,會不會不同呢?

「太羅,是妳嗎?真的是妳嗎?」

一滴滴淚緩緩滑下,殺生丸也訝異了,因為他從未看過母親掉淚,不,只有一次,父親走的那晚。

千夜緩緩笑了,「夫人,我會好好解釋。」

於是大家進了血姬的寢宮,圍坐在華麗的廳堂內,千夜靜靜說完了始末……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血姬依舊撫摸千夜的臉龐,好像還是不敢置信,執意要觸碰好告訴自己這是事實。來回看了看兒子和千夜之間,他知道兒子終於明瞭自己內心。

「太羅……喔,不,現在應該是……」

「夫人別急,叫我太羅沒關係。」

「但這有點……」

「夫人,不管哪個,都是我啊。」

「……太羅,我想問妳,你還記得以前,我曾經問過妳,願不願成為殺生丸的側室一事嗎?」

「記得。」

「其實,當時我並不是真的要妳成為殺生丸的側室。」

「什麼意思?」

「我的用意是,妳如果成了殺生丸的側室,那麼犬妃一位,就會永遠懸空。」

「夫人!」千夜完全嚇著了,殺生丸沒說啊!

「太羅,老實回答我,如果當時我說出實話,妳……的回答,還是一樣嗎?」

凝視血姬後悔的雙眼,千夜微微愣一下,隨即笑了。

「是的夫人,我的答案還是一樣。」

她的回答,讓血姬還有殺生丸,以及所有人都一驚。

「為什麼?我真的不懂!」

「因為……夫人,那只是緩兵之計。」

「什麼?」

「因為,即使殺生丸到最後察覺了,我也絕不會登上犬妃之位。而如果妃位一直空著,會引來家臣們的猜疑以及動亂,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再加上……」

突然,千夜笑得很悽涼。

「夫人,現在我沒法告訴您,但是我只能說,不管結果如何……」她緩緩看向殺生丸,涼涼一笑,「我都會走上黃泉之路。」

天雷頓時打在所有人的心上,殺生丸一把將她轉向他,愕瞪著。

「什麼意思?」

「……殺生丸,你有劫難。」千夜緩緩摸上他的臉龐。

「嗯?」

「你有劫難,而我,是化解你的良藥。」

「不要拿命運之說來搪塞!」

「不,我不是隨便說說,因為那是我的選擇。」

「什麼選擇?」

「……」

「千夜。」

「噓。」

千夜的指覆蓋在他的薄唇上,眷戀地留連。

「給我一點時間,時間到時我一定會說,我保證。」

他皺眉,雖然很不高興,但是也知道千夜現在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夫人,我保證,到時您就會知道。我以『忌月巫女』之名,向您擔保。」

離開了血姬的「空雲宮」,殺生丸繼續帶他們朝下個目的地前進。

千夜回首仰望天空那朵大雲,微微一笑,然後看了前方正在等她的男人以及同伴,笑容更加加深了。

老天給她最大的幸福,是擁有這些摯愛。

爬上炎熱的高山,他們來到刀刀齋的居所,這裡被殺生丸破壞地體無完膚,大家看看殺生丸,他可一點都不心虛,只顧替千夜將士女笠戴好,用力握住她的手將人帶到刀刀齋面前。

正在打鐵的刀刀齋轉身,嚇得馬上跳得老遠。

「殺生丸,毀了我家還不夠啊。現在還想怎樣?」

「少囉唆。」將千夜推到面前,「給她一把武器。」

殺生丸瞪著刀刀齋,這是命令。

「呃……我想……我沒有拒絕的權利,對不對?」

「……」

「好好好,別瞪了。」又不是不給。

刀刀齋開始很仔細打量眼前的……巫女。看了許久,他瞇眼,轉向一旁的殺生丸。

「那個……這笠……不脫下嗎?」

「看不出來?」

「感覺的出來才有鬼,這上面失了什麼法?竟然什麼都看不到,聞不到。」

「脫下來,就閉上嘴。」

「什麼?」

「我沒心情聽你囉唆。」

話才說完,殺生丸當著刀刀齋的面,掀了千夜的紗笠。

一瞬間,刀刀齋石化在原地。

「好久不見了,刀刀齋爺爺。」

一秒……兩秒……石化的刀刀齋慢慢走到水桶旁,嘩!一聲將整桶水從頭道倒到身上,然後溼答答地回到千夜面前,又低頭不知在想什麼,啪啪!打了兩掌在臉頰上,捏捏自己的臉,又抬頭看千夜,然後……眼淚馬上嘩啦啦流下來……

「太羅,妳從地下……回來看我這老頭了嗎……」

「……刀刀齋爺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刀刀齋忍不住抱住她,千夜也回以擁抱,但是沒多久,一股力道抓住刀刀齋的後領,用力將他們分開。

「夠了!」

殺生丸迅速擋在他們中間,而刀刀齋回神,看自己的雙手,凝視殺生丸身後對他微笑的人,舉起顫抖的手指。

「啊……殺生丸,你……你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這是違反定律的,你知不知道!」

「什麼?」

「還魂術啊!你……竟然用了還魂術!」

「……沒有。」

「那……那是……」

看不像幻像的影子,還有剛才手觸碰的溫度,他說沒用還魂術,他這老頭的頭就拿下來給他踢!

「刀刀齋,殺生丸的確沒用還魂術。」怎麼大家都認為殺生丸用還魂術。

「阿籬,妳是什麼意思?」

「這個……說來話長。」阿籬一時還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呢。

「刀刀齋爺爺,還是讓我來說吧!」

於是,大家在此生了營火,刀刀齋細細聽著千夜娓娓道來一切的始末。

 

刀刀齋左邊看看千夜,右邊看看殺生丸,看看一旁也在汗顏的冥加,目光又回到千夜臉上,冷汗不由自主越冒越多。完蛋了,看這情況,如果他說出來,不被殺生丸宰了才奇怪。

「刀刀齋,你幹嘛流這麼多汗啊?」犬夜叉很不識相地問。

「呃……我……那個……」

「刀刀齋。」

「冥加?」

「我們兩個就節哀吧……」

看兩個老頭相互對望流淚,這畫面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那個……到底是麼回事啊?」阿籬忍不住問。

「呃……」

「……關於這個……」

兩人一同看往阿籬,眼神瓢移,還不停留冷汗。最終,兩人正下了受死的決心時,突然一陣強光從刀刀齋的房子裡射出,眾人不免用手抵擋刺眼的光。

「糟……糟了!」刀刀齋心想完了。

咻……一聲!光芒漸下,一樣東西飛出來,慢慢飄落在千夜的面前。

「這是……」

眼前是一把雪白的刀,刀柄雪白上纏著鮮豔的紅繩,護手金黃印著玄月,白亮的刀鞘發著淨水般晶瑩的光輝。

所以人都凝視這把刀,尤其是殺生丸和犬夜叉,因為從這刀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咚、咚……

兄弟倆一同看向自己腰上的刀,同時聽見陣陣鳴響,刀在共鳴!

「千夜,接下吧!」刀刀齋輕喚著。

千夜凝視它,伸出顫抖的雙手緩緩接下,當千夜碰觸的那刻,那把刀,還有天生牙、爆碎牙、鐵碎牙停下了共鳴,而白刀則是靜靜躺在千夜手中。

「這……」

千夜驚訝從刀中感覺到的氣息,她慢慢抬頭,對上刀刀齋溫柔的眼睛。

「它是妳的。」

「我的?」

「對,本來就是妳的。是犬大將留給妳的刀。」

殺生丸、犬夜叉同時一愣。

「大將……給我的?」千夜不敢置信……

「嗯。」

刀刀齋和冥加來到她面前,兩人面面相覷,都點點頭,說吧,雖然會被殺。

「這是『守天牙』,是大將留給你,與天生牙有相同能力的刀。」

一陣轟雷巨響,震在千夜還有殺生丸及犬夜叉腦裡。

「從鐵碎牙中生出來的,不只有天生牙,還有這把守天牙,它們是一對的。但是與天生牙不同的是,守天牙是一把可以作為武器的刀。」

「可以……作為武器?」

千夜撫摸刀身,從裡面感覺出的陣陣溫暖,那是……大將的氣息。

「大將……」

擁抱守天牙,落下感動的淚水,大將連最後……都一直守護著她。

「還有就是……」

刀刀齋與冥加一同搔搔臉,看了看殺生丸,突然退了老遠,怎麼回事?

「那個……雖然現在說有點遲,但我還是要說。」

刀刀齋放大聲音,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

「殺生丸,想必你已經知道,被選上者死去時,鬼差不會來接,對吧?」

刀刀齋大聲說道,而殺生丸一皺眉,他是在說天玄之力嗎?

「但是啊,如果這兩把刀,天生牙和守天牙在一起的話,就可以看到天界的使者,借而斬斷牽引的魂線,讓你們起死回生,但機會只有一次。」

大雷瞬間打在每個人腦中,但殺生丸和千夜的聲音最為巨大。

殺生丸更是錯愕。

他說什麼?

他說……兩把刀在一起……在一起……

……當年的無力,他只能抱著她,感覺到溫熱逐漸失溫,只能凝視她滿足卻高興的笑靨……

轟!一聲。

刀刀齋機敏地將鐵槌打在地上,岩漿的屏障適時擋住白亮的劍氣……

「好險好險,小命差點不保了。」

「刀刀齋,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吧!」冥加鐵青臉地跳來跳去。

「說的也是,他好像……真的很生氣。」

「不對,是氣瘋了!」好可怕啊!

等颶風颳過,塵土飛楊緩下後,他們所瞧見的是一雙充血發紅,緊咬利牙,握著電雷般的爆碎牙,一身殺氣妖氣高得驚人的殺生丸。那雙眼瞪著刀刀齋和冥加,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恨不得撕裂他們。

而刀刀齋和冥加一驚,冒下冷汗,然後是趕快逃,因為殺生丸已經再度舉起爆碎牙……

轟!

大家看殺生丸追打刀刀齋和冥加,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因為殺生丸實在是……

「好……好可怕啊!殺生丸殿下。」邪見已經兩腳發軟攤在地上了。

「犬……犬夜叉,我們是不是應該阻止啊?」阿籬搖搖他,天啊!她是已經領教過殺生丸的恐怖,但是這比起以前,根本小巫見大巫。看地上山上的坑洞逐一增加增大,他不會是想毀了這裡吧!

「呃……」

「犬夜叉?」還發呆!

「我卻覺得殺生丸沒有錯。」

「啊?」

「我也同意犬夜叉。」彌勒搔搔臉。

「讓他們吃吃苦頭也好。」珊瑚也點頭。

「他們好像有點自作自受。」七寶根本不想插手。

但話雖如此,但大家也都知道現在的情況不是他們想救就能救,因為只要誰去插手,下場一定不好看。

「千夜,妳倒想想辦法啊!」

阿籬都沒聽到千夜的聲音,才轉身,就看到千夜愣愣看著守天牙,一動也不動。

「千夜?千夜!」

阿籬搖搖她,千夜才緩緩抬頭。

「妳是怎麼了?快想辦法啊!」

千夜慢條斯里轉向一旁的打鬥,又慢慢低下頭看手中的刀。

「千夜!」搞什麼鬼!難道她沒看到場面已經很火爆了嗎!

突然,千夜一把將守天牙塞給阿籬,就縱身奔向打得激烈的戰場。

殺生丸高舉爆碎牙衝上來,刀刀齋也舉起鐵鎚打算最作最後的搏命,就在爆碎牙揮下之際,眾人驚訝之際,刀刀齋和冥加準備受死之際,一個身影插入其中!

鎗!……

一陣碰撞,只見爆碎牙打在千夜的弓上。

千夜趁殺生丸微愣之際,手用力向旁一揮,揮開了爆碎牙,然後……眾人目瞪口呆!

在千夜揮開爆碎牙的同時,她撇下弓整個人跳上前,雙臂緊緊攀上殺生丸,唇瓣重重吻上他,吻得是那麼激狂深重,這股炙熱順間澆熄殺生丸的怒火,他順勢一手抱住她的腰,使她更加貼著自己,好像想藉此感受此刻真實的溫度,而千夜捧著他給予從未有過的熱烈。

當千夜的唇舌離開後,喘著氣息,殺生丸從她眼中瞧見一處自嘲的笑容。

「我可以告訴你了。」千夜抱著他,柔嫩的頰緊貼他的頸窩,不久後她又抬起頭,一雙眼憐愛地注視他,「還記得我在血姬夫人那說的話嗎?」

聞言,殺生丸一愣。

在千夜平靜的眼和微笑中,他正感覺到此話深處,有著自己不想碰觸的真相。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宵月一 起步

楓的村子已經收拾乾淨了,大家坐在火前取暖,但其中少了兩人,殺生丸和千夜仍在外面,大家從窗戶看過去,只見到殺生丸凝視千夜的背影,而千夜則是仰望天上的星辰。

「你還在生氣。」千夜的聲音裡帶著忐忑不安。

「……」他確實在生氣,但也無奈。

「透過犬夜叉,你已經看到了。」

事後,殺生丸突然抓住犬夜叉的頭,透過犬夜叉看到他們在玉中的情況。

「妳太魯莽。」

「嗯。」千夜也承認。

「為何不說?」殺生丸難得嘆了一口氣。

「我很害怕。」

「怕什麼?」

「殺生丸你不了解,當四魂之玉消失後,不管是我還是阿籬,都無法留下來,因為我們不是這時代的人。」

她不敢說,不敢跟他說她就要離開。

殺生丸凝視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無語地緩緩來到來到她身後。

「那這次之後,會如何?」

「……我不知。但我會想辦法,我一定可以找到辦法,至少……至少可以選擇一個,不管是我還是阿籬,都不會後悔的選擇。所以我把碎片給你,因為我很膽小。」

殺生丸一手圈住她發抖的身軀,讓她靠在懷裡。

等時間到,再說吧……

他們之間一直有種難以言語的默契,不用言語,單憑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其中的涵義。

現在,只能順其自然。

隔天,阿籬和千夜都要回家了,說要回學校幾天。

阿籬坐在食骨井邊,先跟大家道別。

「犬夜叉,這次你不要隨便過來。」

「啊?」

「啊什麼啊!我告訴,你敢無預警過來,小心我會讓你永遠趴在地上。」

阿籬地認真警告,加上陰森的大臉,犬夜叉流下冷汗頻頻點頭。

「很好。」

然後她看了千夜一眼,再看殺生丸一眼,歪頭想了想。

「千夜,我一直想問。」

「嗯?」

「犬夜叉都能透過食骨之井到我們那去。那殺生丸不能嗎?」

咦!

千夜看看殺生丸,想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問題,但是……

「我是沒想過。但是……我想他還是不要去,比較好。」千夜苦笑地搔搔臉。

「為什麼?」

「因為……很多原因啦!」

阿籬還想問問,但是看到一旁殺生丸已經變了臉凝視千夜,她很識相不再問了。

於是趕緊跳下井,先回家了。

 

千夜和殺生丸來到亡魂之井,她坐在井邊稍看了殺生丸。

「這次不會那麼快回來,你可以先回月散里。不然就回宮看看吧,他們一定都很高興。」

說完才要跳下去,就有一隻手圈住腰阻止了她,千夜才回身,唇上就印下又深又熱的溫度,久久才放開她。緊皺的眉間,正訴說他的不悅。千夜小喘著,她還是有點不習慣如此親近的改變。

「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我說的是實話,雖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去我的世界,但我知道我不想要你來。」

「……理由。」

「就是……反正你不了解我的世界,你來只會亂七八糟。再說……再說……唉呀!不要問!反正不許來。」

才想掙脫,但是更緊的力道正說明這不是他要的答案,千夜咬著下唇,第一次克制害羞,捧起他的臉,給了一個很深的吻,然後趁時跳下井,回家了。

等殺生丸意識到時,人早已消失。

回到楓的村子,見到小玲和琥珀及邪見在花園中,犬夜叉等人就是坐在一旁喝茶。

「那個……殺生丸。」

回首,是那叫楓的老巫女。

「我想跟你談談小玲的事。為了讓她在將來兩邊都能選擇,最好讓她習慣人類的生活方式。」

看了玲,以前她只有他與協見,但是慢慢地,尤其自從千夜出現後,她又擁有更多東西。

「也好。」沒錯,也好。

「那讓小玲留下來吧,把這當作她第二個家。」

第二個家,是嗎……

對了。

「另一邊,是個怎樣的世界?」

「另一邊?是阿籬她們的家鄉嗎?」

「嗯。」

「我不太清楚,阿籬常帶來一些很稀奇的東西。犬夜叉應該比較知道,因為他時常到那邊去。」但是楓也知道殺生丸是不可能找犬夜叉問,殺生丸會問,應該是很介意千夜不希望他過去這件事。

嗯……這樣的話,換另外一種方式好了。

「殺生丸,我相信千夜會那樣說一定有她的苦衷,所以我有預感,千夜絕不會跟你說她家鄉的事。你如果想知道,去問犬夜叉或阿籬最好。犬夜叉我是不知道,但是阿籬一定有問必打答。你們是兄弟,聽一回我這老人的話,做兄長的,偶爾跟弟弟交流一下,沒什麼不好。」

楓離開了,她會大膽說,是因為知道殺生丸不會在小玲面前動手。

凝望小玲的笑容,他看一眼犬夜叉,而犬夜叉好像也發覺到他的視線而回頭,但殺生丸馬上就將目光移開,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搞什麼啊?那傢伙……」莫名奇妙。

「總覺得殺生丸好像很在意千夜說的話。」彌勒說道。

「哼,那是千夜怕他去惹麻煩。」

「難道你去就沒惹麻煩嗎?殺生丸一定比你懂事。」

「珊瑚說的沒錯。」

「你們兩個……」

「犬夜叉,說真的,你們兄弟兩現在的關係不比以前緊張了。去套套交情嘛!」

「彌勒,你是什麼意思?我幹啥要去跟他套什麼交情!」

「別忘了,千夜以後是你嫂子。」

「我才不……」

「嘿嘿嘿,別說出會後悔的話喔。」

「我……」

「好啦,你們兄弟兩有時真該好好談談。」

珊瑚邊推他,邊說。犬夜叉實在不想去,但是想到……殺生丸生氣還有失望的表情,說真的,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奇怪!

 

犬夜叉走往殺生丸所在的方向,一步步向前,卻又想一步步後退。

「我為什麼要去這趟渾水?真是麻……」

束起耳朵,是笛聲,草笛聲。

「森宴?」

走出灌木,透過陽光,他見到殺生丸坐在樹下,嘴上貼著一片草。陽光照在他身上,風吹起他的髮,柔和的模樣實在難以想像他廝殺敵人時的殘忍。

殺生丸睜開眼睛放下草片,犬夜叉來到他面前,不好意思搔搔頭。

「那邊的世界我是去過幾次。」

一愣,沒想到犬夜叉會自己說。犬夜叉坐下來,第一次心平氣和地面對殺生丸。

「他們有很多顏色會動的方塊,還有一些鐵車,還有很多很好吃的東西……哎呀!我不會說,你要去看了才會知道。不然等阿籬回來,你會比較清楚。」

另一邊的世界……

天空的顏色,很藍,很廣,很平靜。

不知道那邊天空的顏色是否一樣?

感覺有點奇怪,突然安定下來,真的很怪。

「犬夜叉,兩邊的世界,你希望她會選擇哪邊?」

對於殺生丸突然的提問,犬夜叉有點發矇。

「嗯?這個……阿籬她回家,比較好。」

「為何?」

「因為……在四魂之玉裡面時,我了解到不只有我珍惜她,那邊還有珍惜阿籬的家人。」

「……呵,你何時變懂事了。」

「少囉唆!」

殺生丸臉上淡淡的弧度,犬夜叉還是很不習慣他這種如風般虛幻的笑容。

可,他總算確定一件事,森說過太羅還未死前,殺生丸是很常笑的,看樣子是真的。

 

井另一邊的世界,學校。

阿籬跟千夜被編到同一班,兩人為了日後到戰國方便,都不參加社團。

午餐時刻,阿籬嘴唅著筷子,凝視對面正打算將胡蘿蔔放進嘴裡的千夜。

「怎麼?一直盯著我看?」千夜終於受不住阿籬的視線。

「妳……為什麼不想讓殺生丸來?」

「他又不能來。」

「不知道能不能啊!」

「還是不來的好。」

「為什麼嘛?」

「……」

「千夜!」

「妳看犬夜叉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嘛!」

「殺生丸才不會像犬夜叉那樣惹麻煩。」

「才怪。」

看千夜吃著吃著,阿籬還想問,但千夜突然抬頭看向教室門口,然後快速將便當吃光,擦擦嘴,很隆重蓋上蓋子,同時教室門口傳來一陣女生們驚呼。

「是劍道社的『冬木一誠』學長嘿。」

「果然近看比較帥。」

「他來做什麼?」

只見這個叫冬木一誠的男學生走進來,筆直就來到阿籬他們這桌。

「千夜同學。」

咦!全班女同學尖叫,除了阿籬還傻傻搞不清楚狀況。

「有事嗎?」

這下換阿籬一愣,因為她是第一次聽到千夜這麼沒溫度的聲音,跟某人一樣。

「關於我之前……」

「我拒絕。」

「但……」

「對不起,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全班女聲又一陣驚呼,因為竟然有人敢拒絕劍道社主將。

先不管千夜是否野花有主,千夜知道接近她的男性總歸有兩類,一是為名,因為她在賽場上的聲譽。二是為利,因為深堂家龐大的家系背景。此位還不知道被歸在哪類,但她就是不想跟他有關係。

因為另有原因,而且很煩!

雖然千夜冷冷拒絕了,但是從冬木一誠眼裡看去卻很不一樣,他會對她有興趣,是因為某天在道場上看到她揮刀的身影,該怎麼說,他被在陽光下凜冽又柔美的身影給迷住了。

而果然……

「一誠。」

門口傳來柔柔的女聲,聲音像舒服的微風,但是卻帶了宛如玫瑰般嬌豔自信的聲音,而此聲的主人正是校花白峰美貴。本人就如名字般,是朵在白百合中盛開的豔麗玫瑰。

原本是冬木的女朋友。

「我剛才到教室找你,你不在。」

「我以為我們已經談過了。」

「但我沒答應!」

「那是妳的問題。」

「一誠!」

「兩位。」

兩人回首,見千夜站起身,一臉不悅。

「請兩位到外面談話,不要打擾本班的寧靜。」

陽光從後打上,有一瞬間讓人看不清楚,不知眼前是幻影還是實體。阿籬呆呆看此時的千夜,突然想起血姬夫人的話。

……太羅有成為國母的天份……

那是一股氣勢,別於殺生丸王者的氣勢。

冬木一誠又瞬間因千夜的身影傻住,但是白峰美貴可不同,她高傲來到千夜面前,第一次上下打量她。

「我以為一誠看上的人是什麼美麗的花,不過是雜草嘛。」

「美貴!」

「一誠,她有什麼好?這種小草配不上你。」

「我已經說過……」

好吵,真的好吵,吵死了!

「我說,白峰同學,既然妳在這,有件事我就可當面講清楚。」千夜撫額一臉不耐煩。

「嗯?」

「我已經有男人了。」

又是一大喧嘩,像是要掀了教室的頂,但這次換冬木說不出話。

「哦,真的?」白峰美貴一臉不相信。

「還有,我對冬木學長一點興趣都沒有。」

「誰知道呢!」

「那是不可能的。」

突地,阿籬插話,然後笑笑地將最後一口飯吃掉。

「妳又是哪位?」白峰對阿籬的插話很不滿。

「妳不必管我是誰,但是我可以保證,千夜對學長一點意思都沒有。」因為有他們的保證,千百年的保證。

最後,這件事在上課鈴響起時暫時結束,但是這件事相信很快就會成為話題,尤其是千夜有男人的這件事。

同時,更想讓阿籬知道,千夜為什麼不想讓殺生丸來的原因。

嗯,爺爺應該可以幫個小忙才是。

 

阿籬回到家,馬上就在倉庫中找到爺爺。

「爺爺。」

「啊,回來啦!」

「爺爺,我……」

「阿籬妳看,這是祖傳的……」

「先不要管那麼破瓶子。爺爺,你跟深堂家的當家熟不熟。」

阿籬推開髒兮兮的怪瓶子,劈頭就問,反讓爺爺嚇一跳。

「熟,很熟。做什麼?」

「可不可以讓我見見他。」

「奇怪,去跟千夜說就好啦!」

「不行,因為這件事不能讓千夜知道。」

「古里古怪。好,爺爺幫妳打電話。」

電話中,爺爺好像跟電話另一端的人聊得很愉快,大約過了一小時,爺爺才放下電話,而阿籬早就因為腳酸,到客廳看電視了。

「阿籬,走吧!」

「走?走去哪?要吃晚飯了嘿。」

「媽媽,晚飯不要煮了,我們出去吃,有人請客。」爺爺向廚房喊。

「請客?」

媽媽從廚房走出,草太也好奇探出頭。

「爸爸,是誰請客啊?」

「老朋友。快,準備出門。」

就這樣,全家都出門了。

在大街上,阿籬糊裡糊塗就被爺爺拉著走,好像很趕似的。

「爺爺,我們要去哪啊?慢點啦!」

「快啦,爺爺很餓!」

「餓?但是……」

「到了、到了!」

爺爺停在一處很像是高級日本料理店的前面,抬頭看上面的匾額,才讓他們瞪大眼睛。

「相月亭!」

這是一家知名的高級料理店,光是預約就不容易,是什麼人會請他們到這樣的高級餐廳?

整間店名符其實的日式古建築,魚池有好多色彩繽紛的錦鯉,還有在昏昏瞪光下的眾多花朵,看起來既神祕又雅緻。

進入餐廳玄關,兩旁的服務生馬上彎腰一口同聲說「歡迎光臨」,讓人覺得受到高尚的待遇。

「我是日暮。」

爺爺表明身分後,服務生很快將他們帶入一處最裡面的廂房,感覺一步步都像深入奇境,怕會被突然出現的東西嚇一跳。

服務生打開門,馬上就看到餐桌的上位,坐著一位和藹卻很有氣勢的老人,他身著深色短掛和服,腰挺得直直的,不像自家爺爺老是彎腰,臉上的皺紋不像是經過時間沖刷,還隱藏年輕的活力。

「浩泉,我來啦!你說的,全部你買單。」

「好好好,我買,我已經要流多做點好吃的出來了,保證吃到你都走不動。」

「阿籬,這位是深堂浩泉,現今深堂大當家,也是千夜的大伯公。」

「您、您好!」阿籬肅然立正。

「呵呵呵,不用緊張。千夜受妳照顧了。」

「不不不,是我受千夜很多照顧。」

「好了老友,不要站著。來來來,不要客氣,等等菜就會上來。那個……阿籬。」

「是!」

「妳先隨我到旁邊的房間,說完妳想說的事,再來享用大餐。」

浩泉打另一邊的開門,阿籬先看看爺爺,然後才戰戰兢兢與他進入另一個房間。而一進入房間,阿籬馬上就注意到桌子上正在逢燒的香爐。

「坐。」他入座,也請她坐下。

「謝謝。」天啊,千夜的大伯公,她竟然見到千夜的大伯公!

「抱歉,如果邀你們去本家,千夜很容易就察覺你們的氣味,所以才約在外面。」

「沒關係,不過……讓您破費請我們吃高級料理。」原來這香也是為了掩蓋自己身上的味道。

「呵,這是我長子的餐廳,也是千夜的大叔叔的店,他同時也是這的掌廚,所以這間店算是深堂家的財產。」

「什麼!」老闆兼大廚!

「阿籬,你想見我的原因是……」

「喔!其實……在說之前,我一直很想問個問題,但是都不敢問千夜。」

「什麼問題?」

「請問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千夜,以及井另一邊的事。」

「……是。」

果然,千夜的家人們都知道,但是為何感覺上老人家口裡充滿遲疑?

只見深堂浩泉垂下眼眸,雙手細細搓麼著茶杯,「早在千夜還在娘胎時,我和她爺爺就看到了。」

「這麼早!」阿籬驚訝摀住嘴。

「緣分是很奇妙的,加上她又是帶著遺憾。不過,我們也沒想到她的思念,竟然能強到將所有人牽起來。」

「那……您聽千夜提起過,殺生丸的事嗎?」

「呵,當然。其實不用她提,因為我們都知道,那孩子以及他的因緣。而且……阿籬,妳知道千夜是什麼時候恢復前世記憶嗎?」

「不知道。」

「四歲,只有四歲。」

深堂浩泉所說出的數字,赫然讓阿籬又震驚瞪大眼。也使得阿籬更加細看眼前的老者,臉上的哀傷和心痛一覽無遺。

「同時,也是她父母離開她的時候。」

「那……她……千夜不就……」天啊,她根本沒法好好說話!

「對,其實從那開始,她的思念就一直停不下來,對他的思念,對父母的思念,還有對前世的一切。」

阿籬回想起殺生丸曾說過,太羅的父母與深堂家,還有殺生丸和犬夜叉父母親之間巧合至極的因緣。

很好,那他們應該不會反對千夜的男人是……妖怪吧!

「其實,深堂老爺……」

「別……別叫老爺,妳跟千夜一樣,叫我大伯公好了,叫起來多親啊。」

阿籬震驚老者的的請求,但看著對方期待的眼神,阿籬的心也不自主放柔了。

「是,大伯公。」

深堂浩泉提起微笑,那是個極為溫柔且開心的笑。

之後阿籬將回來時的情形簡單說了一遍,還有提出自己的疑惑。

「所以我想說,犬夜叉都能了,殺生丸為什麼不能呢?」

「嗯……其實,應該是可以的。」深堂浩泉摸摸下巴思考著。

「嘿?」

「但是,我想還是要先試試看。」

「怎麼試?」

「就這週日好了,我會讓千夜轉移注意力,然後我到亡魂之井等你們。在那之前,妳先跟他們兩兄弟兩說明一下,然後……」

時光飛逝,星期天到了,阿籬站在食骨之井旁,有趣凝視犬夜叉震驚的大眼,還有殺生丸懷疑的眼神。

「就是這樣。犬夜叉,你騎雲母跟殺生丸去亡魂之井。我先到千夜家,在井的另一邊等,如果殺生丸跳下去後沒有成功,那你就到家裡等我。叫媽媽通知我就好,不許來找我。」

「為什麼?」犬夜叉搔搔頭,滿臉不解。

 

「不要管!喔,還有。殺生丸,這是大伯公要給你的,消隱衣。」

阿籬從行李中拿出一件和服白色外衣,遞給殺生丸。

「千夜被大伯公引開,現在不在家,大伯公說這件事要秘密進行。好了,出發吧!」

糊里糊塗,犬夜叉和殺生丸已經站在亡魂之井旁了。

兩兄弟一同看向井內,默不出聲。

「你……真要下去?」

犬夜叉非常懷疑,會不會下去後掉到別的地方啊?

殺生丸只是凝視,然後無語穿上消隱衣,縱然一身跳下去。

「殺生丸!」

腳,踏在平穩的泥土上。

犬夜叉瞇眼看井內的殺生丸,徹底無語。同時,殺生丸心中也浮出一股失望,他果然過不去,是嗎?

「看來是不行。好了,回去吧!」

但是就在犬夜叉轉身之際,井內射出一道強光。

「什麼!」

轉眼間,井中的殺生丸早已不見蹤影。

「他真的過去了?」

犬夜叉快速騎上雲母回到村子,匆匆跳下食骨之井,當他打開祠堂的大門時,看到阿籬的媽媽正在曬衣服,草太在旁幫忙,爺爺坐在椅上喝茶。

「哎呀,犬夜叉。」籬母眨眨眼。

「狗哥哥?」草太也訝異。

「伯母,阿籬呢?」

「阿籬?她找千夜去了。喔,對了,阿籬說如果你來的話要我通知她,對吧?剛好,買給她的新手機正好拿來用。我去打電話。」

但是媽媽還沒走進家裡,就有客人出現在院子中。

「對不起。」

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院子裡,他無聲無息出現,大家都沒發現他,而男子走到犬夜叉面前,稍微打量他。

「你就是犬夜叉?」

「幹嘛!」

「唉,怎麼是兄弟,同一個老爹,個性卻差十萬八千里。算了,不要浪費時間。」

只見男子從懷中丟出兩張紙人,紙人瞬間變大,手中還拿著一個貼滿符咒的麻布袋。

「綁起來。」

無預警地,犬夜叉被裝進麻袋,捆了起來,被紙人扛在肩上,不管犬夜叉的反抗怒吼,就下階梯,將犬夜叉丟上車。

這是什麼?綁架!

男子又嘆一口氣,柔柔肩,一副很累的樣子。

「日暮爺爺,我先走啦!」

「好,麻煩你了。」

「不會。」

道別後,男子上車,迅速朝千夜家前進。

「爺爺,那是誰啊?他怎麼……」太快了,草太都傻了。

「那是『創』,浩泉的孫子,千夜的堂兄,別擔心。好了,喝茶喝茶。」

邊哼歌邊進屋,悠悠哉哉,一點都不在意。

同一時間,千夜家,亡魂之井旁,殺生丸正與眼前的老人面對面。

「殺……殺生丸,你還真的過來了!」

阿籬既訝異又興奮,哈哈哈!

而殺生丸只是凝視眼前的老者,他感覺……很眼熟。

「殺生丸,我們終於見到面了。」

「你是……」

「深堂浩泉,現今大當家,千夜的大伯公。」

所以他真的來到井另一邊的世界?

仰頭,光從竹林照射下來,空氣中的氣味的確不同了。

「爺爺!」

轉身,見到一個男人,身後跟著兩個大紙人,還扛著一大袋拼命蠕動的麻袋。他見到殺生丸,表情明顯不高興,很不高興,但又很無奈,紙人將麻袋放在地上後,解開袋口將犬夜叉倒出來。

「貨到,我走了。」

男子馬上就快速離去了,好像在躲避什麼,一點都不想留下。

「可惡!那是誰啊?竟然這樣對我!」

「犬夜叉。」

「啊?阿籬妳在啊!」

「你真是丟臉嘿,竟然被別人扛在肩上。」

「是那傢伙自己突然抓我,要不是那強大的符咒,我早掙脫了。」

「唉……」

「別嘆氣!」

「犬夜叉。」

聽有人叫他,犬夜叉才發現旁邊的老人家。

「你是……你該不會就是千夜的大伯公吧?」

「正是老朽。」

「那這裡是千夜家?」

「沒錯。我派千夜到我次子的店去幫忙,所以她不在。」又轉向殺生丸,笑容更深了,「看來實驗成功。但是我希望這件事先不要讓千夜知道。」

「為什麼?」阿籬不懂,她本來還想給千夜驚喜呢!

「就是因為是驚喜,千夜等這天等太久了。阿籬,我希望妳能幫我。」

「嗯,只要我能做到,一切包在我身上。」

「殺生丸,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但是就如你所見,我們的世界和你們的世界有很大的出入。阿籬,我希望妳能教他們兩兄弟關於我們這世界的一些基本常識,還有穿衣方式,衣服方面我會準備。四魂之玉的事你們不用擔心了,不需要急,慢慢來。還有殺生丸,你還記得深堂家的消隱之術嗎!」

殺生丸一怔,眼懷疑瞪著浩泉。

「我希望你可以教犬夜叉和阿籬消隱之術,以及,教犬夜叉『人化之術』。」

「人化之術?我為什麼要學?」犬夜叉一臉不願。

「犬夜叉,你的外表在這裡太顯眼,為了往後,學起來比較好。還是你學不來,因為人化之術不好學喔!」

「什麼!我學給你看!」

「很好,老朽拭目以待。殺生丸,我想要給千夜驚喜,所以一切默默進行,等時機到時我會通知你們。」

就這樣,浩泉從竹林小路離開,留下他們三人。

殺生丸凝視老人的背影,回首看身後的井,一切的一切其實很簡單,很自然,自然到……他們完全沒有發現,手中的線已經將彼此牽扯至深。

現在他發現了,但千夜還沒發現,但他不會說,因為不能由他開口。

呵,不管是千夜還是這位老人,都各懷心思,默默進行。

真不知最後的贏家,是誰?

忙碌,很忙碌,好像自從從戰國回來後就變得非常忙碌,上下學,到叔叔的店中打工幫忙,到別的地方當工讀生。說實在,現在沒有必要時時刻刻往戰國跑,實在有點不太習慣。

「謝謝光臨。」

彎腰,用微笑送顧客離去。

現在千夜的所在地,是一處備受女性小孩歡迎的點心店,沒有連鎖,僅此一家。

七夕,是這家店的店名,聽說老闆很喜歡「七夕」牛郎織女的傳說故事,是個浪漫主義者,店內的產品不管是西式、日式、中式點心樣樣盡有。東西好吃,老闆兼大廚長得又高又帥,吸引不少女性光顧,但是可惜王子已經結婚了。

看,店家的所有女客人的目光,都隨著從廚房走出的人的身影移動。

「千夜,辛苦了。最近人手有點不夠,我又不想僱用多餘的人,請妳來可幫了我大忙。」

「二叔,讓你手下的妖怪來幫忙就好啦!」

「呃……免了,只會惹更多麻煩。」

不是他沒試過,而是派他們來幫忙的結果,是一大群女人爭風吃醋,搞不好點心店垮了,開牛郎店可能還有前途。

「為了謝妳,送妳一盒點心。要什麼?」

「一樣,我要媽媽的最愛。」

「可是妳媽對每個點心都是最愛啊,妳要吃垮我啊。沒關係,二叔的點心多到可蓋另座富士山,盡量吃,沒問題。」

「二叔!」當她是貪吃鬼嗎,雖然她真的很喜歡吃小點。

七夕的店長兼老闆和大廚,深堂勇,深堂浩泉的次子,此時正有趣地看姪女嘟起小嘴的可愛模樣。

「哈哈哈……好了,不逗妳了。紅豆麻糬、綠豆糕、桂花餅、蜂蜜蛋糕,還有嗎?」

「雞蛋糕、黑巧克布朗。」

「嗯?這是妳的最愛吧!」

「對。」

「好好好,二叔大放送,肥死妳。」

「抱歉,二叔你也知道我運動量大,很難胖起來。」

聽似一句很普通的話,對千夜而言,對這位千夜的二叔而言,並非一句很普通的話,是有另外的意思。

「千夜,這次有受傷嗎?」

「沒有。」

「小心點,妳每次去,二叔都很擔心。」

「我知道,危險很多。但是放心,我會小心的,而且還有其他夥伴在。」

「唉,二叔知道,畢竟井那邊的事我們無法插手,因為那是妳的因緣。但是答應二叔,不要勉強自己,好嗎?」

「……好。」

父母走後,三位叔叔加上小叔,還有其他家人都給了她很大的支持和鼓勵,他們用他們的方式愛她,疼惜她,上天在這次給她最好的慈悲,是擁有這些家人。

「好了,妳回去休息吧。晚上不是還要到『相月亭』去幫流的忙,先回去睡一下,好應付晚上的客人。」

「要不是一嬸要我去表演,一叔才不要我去呢。」

相月亭的老闆兼主廚,深堂流,浩泉的長子。

「的確,在豺狼虎豹裡跳舞,就算全身裹的緊緊的,對他們而言還是刺激的媚藥。」

「奇怪,每個藝妓都比我漂亮,為什麼注意力到時候都回都到我身上啊。」

「千夜,只有妳自己沒有發覺而已。」

「發覺什麼?」

「就是……不說!」

「二叔!」

深堂勇笑笑笑,說不說就不說。的確,只有千夜自己沒發現,自己那令人奪目的光輝。

這次週末,千夜回到戰國的楓之村時,驚訝阿籬早就回來了,楓姥姥還在給她做巫女修行,看阿籬換上紅白的巫女裝束,跟在楓姥姥身邊聽那個學這個,她有點訝異,但是更讓他訝異的是,殺生丸竟然在訓練犬夜叉!

咚!犬夜叉又整個人趴在地上,大口喘氣,滿身大汗,累的不得了。而殺生丸則是坐在一旁,冷冷看著。

「犬夜叉,我說過,不要去反抗體內流竄的妖氣,不然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撐不下去。」

「你……你說的……倒容易……」

千夜看著……在殺生丸妖氣結界中雙眼通紅,成妖怪型態卻保持清醒的犬夜叉,傻眼,因為……

「你在教他人化之術嗎?」

「……」

「千……千夜,妳……回來啦……」還在喘。

「呃……犬夜叉,慢慢呼吸,不要抗拒。對,慢慢的,慢慢將妖氣舒展開。」

「呼呼……嗯?好多了!」

「犬夜叉,你現在是因為在殺生丸的結界內,所以才能保持清醒,但如果是在結界外……總而言之,不要急,不要被過去的種種而被恐懼矇蔽雙眼。」

千夜現下看起來,就像是以前太羅教導他時的時候一樣,溫暖又令人安心。

「是不是感覺到滿滿的妖力,在體內亂竄呢?」

「嗯。」點頭。

「就像殺生丸說的,不要去抗拒你的妖氣,那是你的一部分。還記得在月散里做的特訓嗎?」

「記得。」

「踩花繩。」

「踩花繩?」

「對,想一想。」

聞言,犬夜叉好像領悟到什麼,他坐好,閉上眼睛,細細感覺體內的妖氣。

像……流水,他好像可以感覺到體內流動的血液。

噗通……噗通……是自己的心跳聲。

殺生丸看已經慢慢恢復原狀的犬夜叉,看一眼已經來到他身邊的千夜。

「多事。」他本來是要犬夜叉吃盡苦頭,然後才要讓他自己發覺的。

「不要這麼殘忍嘛!」

「哼。」

「小玲呢?」

「跟琥珀和邪見去抓魚了。」

「是嗎。那好吧!我去跟楓婆婆借神社一用。」正要離開,卻被殺生丸一手捉住手腕。

「做什麼?」殺生丸問道。

「卜卦,我要查玉的去向。」

感覺到手腕上突然增加的力道,但是沒多久就放鬆了。

「注意妳的身體。」

「我知道。」

千夜微笑,看一眼閉目的犬夜叉,笑嘻嘻離去。看千夜愉悅的背影,殺生丸將懷中的五顆淚珠拿出,他一直想跟千夜談談這五粒淚珠,還有白金所顯示的可能的未來,卻找不到時機,他知道他在逃避,但是……

神社中,千夜手持靈珠,結印,凝視羅盤。旋轉的指針,最後指向西方,看了一下占星儀。

「右西,白虎,婁宿……」

睜開眼,凝視眼前的水盆,丟下靈珠入水,慢慢從紋中瞧見的是……寺廟……

笑了,她知道第一個會先找到誰了!

「千夜。」

聞聲,她轉身,看打開的門外,阿籬擔憂地走進來。

「妳還好嗎?已經晚上了,妳怎麼占卜占這麼久?」

看向窗外,已經漆黑一片,她怎麼都沒感覺!看來自己的力量還有體力還沒恢復。

「對不起,我都沒注意到。」

才站起,一陣昏眩席捲而來。

飛快地,一個身影快速並穩穩接住她。

「殺生丸……」

「不是說了,要妳注意身體。」溫溫的話中,是充滿怒火。

「對不起……」

「找到了?」

「嗯。」

聞言,他迅速抱起她,往楓特別留給他們的屋子而去,一點都不給千夜說話的空間。

她要休息!

現在哪都不許去!

眾人傻眼地看殺生丸抱千夜離去,相互對望,都噗一聲笑出來了。

 

屋中。

千夜躺在床上,小玲正擔心地幫她擦汗。

「姊姊,好一點了嗎?」

「嗯,好多了。」

「不要勉強喔。」

「好,姊姊知道。」

殺生丸幫千夜把脈,很虛,自從千夜醒來後,身體就一直很虛,像是體內虧損嚴重,為什麼?

突然,他感覺到懷中的五顆淚珠在蠢蠢欲動,難道說……

「玲,出去一下。」

「咦?」小玲不明看著殺生丸。

「我說可以才能進來。」

「……是。」

眨眨眼,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還是很聽話出去了。

「殺生丸?」

他轉向她,有點掙扎,但是……或許是時候了。殺生丸從懷中拿出那五顆淚珠,千夜頓時錯愕。

「這、這是……」

*白金一直收著。」

所以殺生丸……完全看到了?

殺生丸扶起她,讓千夜靠在懷裡。

「這些,可以替妳將氣調回。」

淚珠是她的一部分,只要回歸本體,就可修復不足自身的缺失

 看殺生丸手上的淚珠,鼻又酸了,滑下高興的眼淚,她微笑點頭。當千夜的手覆蓋在殺生丸的手上時,五顆淚珠閃出耀眼的光芒。

手,溫溫的……

打開掌,五顆淚珠變成一顆,正閃著七彩的光暈。

千夜吞下珠子,將過去的一切悲喜,一切甜蜜酸楚,重新納入自己體內。感覺氣在體內流竄,讓她有點呼吸不過來。但是沒想到,殺生丸忽然附上唇,將自己的妖氣渡給她,化了淚珠。

深沉的吻,感覺緊緊的懷抱,思緒回到過去他們第一次相遇,進而日積月壘逐漸壯大的情愫,此時好像要爆發開。

放開彼此,喘息又深又重。千夜駝紅雙頰,凝視殺生丸深邃又專注的眼。

「再休息幾天就出發。」殺生丸緩緩開口,聲音有點沙啞。

「……但是……」

「人跑不掉的。」

「……好。」

這次她很聽話,乖乖閉上眼睛,慢慢深沉睡去。殺生丸將她抱上被褥,喚小玲進來,跟邪見交代一下就走出屋外,飛到附近的可以俯瞰全村的山丘上守衛。

夜風徐徐吹動額前的銀白色髮海,傳來淡淡清香,殺生丸撫摸上唇瓣,微微笑了……

 

 

------------------------------------------------------------------------------------------------------------------------------------------------------------------------------

*白金:出場於「風之章《月魄風印》三、浮生若夢:第八章 相似花.第二十七話 八千里路雲和月」,是太羅為殺生丸製作外衣時,由所用之絲線與布料,而生成類似精靈的存在。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第一更夜 懷鄉

序言

一步步踏上前的,是在夢境中看過的道路。

推不開,顯現在眼前的門。

懷念且陌生的容顏,期望能在現實相會。

奮力推開門,為的不是向前行。

所有執著,只不過是為了拾起過去失去的曾經。

就算救不回過往,就算只在殘骸中找到一小碎片……

都能讓自己腳上的鐵鐐,對明日的晨曦而笑。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前言

看似結束,其實才開始。

看似開始,其實已結束。

初與終,分何處?

認為最後的同時,其實才正要起步。

 

潔淨的光,像太陽般照射在每塊黑暗的角落,黑暗正緩緩被光吞噬……

四魂之玉,就要與世別離……

……咻!

突地,一支箭射出,在瞬間替代阿籬的箭,貫穿了四魂之玉。

兩人轉身……

「千夜?」

「千夜!」

她舉著弓,架上第二支箭。

「渾蛋!妳做什麼?」

犬夜叉不敢置信地大吼,這傢伙究竟要做什麼!

但是千夜只是淡笑,笑得有點淒涼,又有點高興。

「翠子。」

因千夜的一聲低喚,兩人齊看向四魂之玉,有個女人,透明的身體中可見到四魂之玉懸浮在她的胸口,而千夜的箭就此貫穿玉,插在她胸上。

犬夜叉看清楚了,阿籬也知道了,那是創造四魂之玉的製造者,翠子巫女!

「妳可安息了。與四魂之玉的因緣,不管是妳還是他們,都已結束了。」

翠子非常開心地笑了,那笑容果真像極一朵美麗的花。

「千夜,這是怎麼回事?」阿籬完全慌了神。

「其實翠子一直隱藏在四魂之玉裡,與永無止盡的黑暗不停戰鬥。加上四魂之玉不停流轉在充滿慾望的人類及妖怪中,更加把她推往黑暗。桔梗的淨化只能淨化某一部分。我在奈落體內,四魂之玉附近,找到了翠子的靈魂結晶。」

那那支箭是……

「那支箭上,依附翠子的靈魂結晶。」

「那妳現在是……」

「我要斬斷翠子與四魂之玉,還有你們的因緣。」

「但是我已經許願。」

「沒錯阿籬,妳已許願,妳許了最正確的願望。但是……」

千夜拉緊弓。

「我需要玉來充當媒介。」

阿籬一愣!

媒介?

「阿籬,妳的願望已經實現。」

箭射了出去!

箭端刺進,貫穿四魂之玉的箭尾端,發出閃亮的光芒,貫穿四魂之玉的箭消失,阿籬和犬夜叉看見了,翠子原本高興的淺淡笑容,變得更加的燦爛。

第二發的箭,刺入玉中,出現了裂痕!

一道清脆的聲響頓時乍現,冥道展開了光明,外頭的夥伴以及未來世界的家人,看到又再度出現的食骨之井,犬夜叉帶著阿籬穩穩踏上地面,而千夜則是仰望四魂之玉,凝視那銀白的裂痕。

又一道清脆的裂響,猶如瓷器摔在地上的瞬間般,四魂之玉再度分散,向四面八方飛向而去,消失蹤影。

「到底是……」

「……怎麼回事?」

「四魂之玉又再度變成碎片!」

大家都仰頭看那些曙光消失在天邊,然後犬夜叉瞬間抓起千夜的衣領大吼。

「一切好不容易結束!妳做了什麼?」

「是結束了啊。」千夜一臉淡漠。

「但四魂之玉還在,而且妳還射碎它!」

但千夜只是笑,好像一點都不在乎犬夜叉抓著她。

「是結束了,你們的因緣已經結束了。」

「什麼?」

「犬夜叉,你等一下。」聽到阿籬的聲音,他才稍微回頭,見阿籬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是四魂之玉的碎片,可樣子有點古怪。於是他才冷靜放下千夜與大夥一同上前查看。

玉的碎片,是薄薄很平滑的半圓形,跟阿籬射碎時的零散碎片不同!

「千夜,這是怎麼回事?」

阿籬捧著碎片來到她面前,只希望有個解釋。

「第一箭,是翠子的靈魂,也是四魂之玉最初,同時也是最後的因緣。」

千夜拾起阿籬手中的脆片,高舉著在光下看它閃著光輝,淺淡一笑。

「阿籬妳許了最正確的願望,妳希望四魂之玉消失。所以與你們牽連的四魂之玉,已實現你們的願望,消失了。」

那現在在這裡的碎片又是什麼?

「第二支箭,是我的靈魂結晶。」

一震轟隆隆大雷,正打響每個人的腦袋。

「這已經不是翠子,不是與你們有因緣的四魂之玉。是我的。」

千夜微笑,但是大家笑不出來。

「阿籬,妳感覺到了嗎?」

千夜突然舉著碎片上阿籬仔細觀看,阿籬才震驚發現到,整個碎片完全察覺不到邪氣,很乾淨,非常乾淨,這是……千夜的氣息!

千夜凝視碎片在光下閃著晶瑩透亮的光輝,還很乾淨,她還未被污染。

「這個四魂之玉已經無法讓人許願,即使吸收也得不到黑暗的力量,對那些想得到力量的人或妖而言,如同廢柴。這是我的靈魂結晶,只要我沒被污染,玉就不會被污染。」她與玉,算是另類的同化。

「千夜,妳的用意是什麼?」

「阿籬,我剛說了,妳的願望已經實現,四魂之玉消失了。但是,妳知道四魂之玉消失後,我們會如何嗎?」

咦?難道說……

「我們會瞬間回到井的另一邊,再也無法回到這。」

阿籬震驚!的確,她沒想過四魂之玉消失後會如何。

「因為兩個時代的聯繫及理由已經消失,所以我們再也不用留下。」

「那……妳是因為不想讓這個理由消失嗎?」

「沒錯。就像我剛說的,你們與四魂之玉的因緣已經結束,阿籬妳到這裡的任務已經達成。但是……我的因緣,才正要開始。」

她到殺生丸面前,凝視他憤怒疑惑的眼睛。

「給你。」遞出碎片。

「……為何?」

「因為我希望最後,由你來做抉擇,因為我很優柔寡斷。」

殺生丸看她懇求的眼神,默默收下了。

「接下來碎片靠我就能收集。只是要苦了妳阿籬,因為我,還讓妳留連在井的兩端。」千夜抱歉地笑了。

「千夜,妳留下的目的是……」

千夜微笑在光下,真像刺眼的太陽,猛烈的讓人看不清。

「找人。」

看向遠方,太陽即將西下的天邊,踏上旅途是回顧過去。

而在她挑看天邊的同時,有些人和妖則是撿起或接住晶瑩的碎片。

他們都不知道,這些碎片將會帶回懷念又渴望的因緣。

第一段旅程已經結束。

但他們已經準備好下一段即將展開的旅途。

 

在太陽高升的時刻,希望見到希望的光束。

在月亮高升的時刻,希望見到過往的道路。

請不要離去太遠,稍停下腳步等待。

請讓我聽聽不是幻覺的聲音。

拜託,讓我見見你夢中的身影。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前記

各位客官大家好。(上台一鞠躬)

很高興各位大人還願意捧場。

相信看過「月魄風印」的客官們已經知道了,「闇夜繪卷」是它的後續故事,問在下為什麼寫,主要是因為……呃……

呃呃呃……………………………….

相信……看過「月魄風印」就知道我的故事長………………………………的不得了。

相信……看過「紫藤物語」就知道我在自討苦吃,自作自受,卻又開心不得了。

有過去,才有未來,所以「紫藤物語」是過去,「月魄風印」和「闇夜繪卷」是未來,只是「月魄風印」是跟著原創走,「闇夜繪卷」後才是完全自創的東西。

在這透露一件事……也是自找的……

在下的小說,主要總共分成「四」部曲,再加上「外傳」,不只是「插曲」,還會有其他外傳。

完全是為了自我滿足、自娛,所以如果各位能繼續捧場,在下感到萬分感謝。

謝謝。(下台一鞠躬)

文章標籤

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