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風 - 月魄風印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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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話 戰詩

終於要到最後了。

站在此,看到天上巨大的蜘蛛,連空氣中都彌漫臭味。

千夜拒絕了森等人的協助,因為不想再牽連更多人,加上……這是他們的業障。

「阿籬。」

「嗯?」

「剩下,就要看妳自己了。」

「我知道。」

「妳只要淨化了四魂之玉,那妳原本的靈力就會恢復,會變得更強。」

「但只要四魂之玉消失,就算靈力提昇也無關緊要了。」

「誰說的,妳的力量提升,可會增加你們家的收入喔。」

說完看似一句玩笑話,千夜又看一眼天上的蜘蛛,低頭思索一下,只見她退下沉重的包袱,這包袱是她之前回家時大伯公給的,說是全家給她的祝福及加持。千夜解開包袱的封印,打開包袱內出現一套簡易的白色戰甲。所有人都感覺到,這套戰甲上傳來的潔淨之力。只見千夜從水壺中倒出液體,是酒,然後拿出一枝筆在戰甲上寫了什麼東西,又沾酒在弓上寫了什麼,口中念念有詞。最後她依序穿上戰甲,她現在看起來真像個武士。接著到殺生丸面前,當大家的面拉下他的頸,給了一個很深的吻。

「妳……」殺生丸嚇一跳。

「殺生丸,我之前說過,我見過翠子。」

她的話,讓其他人大吃一驚。

「我答應過翠子,如果有緣,會再相見。」

緣,就是現在。

「如果我沒有死,那麼四魂之玉就會交到太羅手上,我的手上。這是我與四魂之玉的因緣。」

「什麼?」

「奈洛會覺得我是阻礙,是因為四魂之玉不只懼怕阿籬,也怕我。在四魂之玉轉手到桔梗手上之前的那段時間,玉會沒有像在奈洛手上般爆發,是因為太羅,因為我的力量在壓制。我在與翠子見面時,注入了靈力和妖力給翠子心臟。因為我的氣很不同,所以四魂之玉才會進退兩難,被壓抑。殺生丸,你要做什麼,盡情去做,現在不能顧慮到我。你只要記住,相信我。」

「……」

她笑了,看向奈洛,她與翠子的因緣……

「各位,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而你們要等待時機。」

說完,她就迅速朝奈落飛去,伸出抓子開了口,進入奈落的體內。

實在發生太快,大家都反應不及。犬夜叉本想追上去,卻被殺生丸一手擋下。

「殺生丸,你不擔心嗎?」阿籬不該相信他真讓千夜去了。

但是對於阿籬的問話,他沒回答,可阿籬卻能從他緊皺的眉間看出他的心境。

是啊,怎會不擔心。

「暫時還不用緊張。」

「暫時?」

「消隱之術,是深堂家獨特的法術,奈落暫時還不會發現她。」

對,只是暫時。

同時,在阿籬與千夜的世界,深堂家的本家,現今大當家,千夜的大伯公,此刻正立刻站起,他一身陰陽師裝束,凝視眼前的大水盆,又瞧一眼旁邊的火堆,同時有兩個男人緊張衝進來。

「爺爺!」

「老爺子!」

當家看了他倆一眼,只說了一句話。

「請大家都來吧,她現在……正需要我們的祈福。」

「是!」

「是!」

兩人爭先恐後衝出去,要以最快的速度集合大家。

而當家,則是緩緩坐於火與水的面前,手結印持靈珠,靜靜守候他們最愛的寶貝。

同時,千夜走在充滿蜘蛛絲的怪異道路上,周圍的鬼怪魍魎不知殺了幾隻。

時間過了多久?她不清楚,只知道要繼續找。

曲靈抓了小玲,但她相信殺生丸會救她。

「翠子……」妳在哪裡?

又是一大震動,想必大家都在戰鬥吧!

而她,要盡快,氣息很弱,一定是在深處。

哼,她竟然在害怕。

深黑的黑暗,就算害怕,還是要進去,就算……

「殺生丸……」

她騙了他,她又騙了他。

……等事成之後,留下來……

她想,她真的想,但是……真的能嗎?

又過了一陣子,千夜有點累了,殺了許多妖怪,體力不知還能撐多久,她的身體還未調養好,實在有點吃力。

突然,她看見潔淨的曙光,那是……

「四魂之玉的氣味?阿籬的力量恢復了!」殺生丸滅了曲靈!

沒想到這麼快。

大家都陷入黑暗了吧,只希望她在珊瑚身上看到的未來不要發生才好,不然……她會後悔。

「小玲……」

她不是個好姊姊,因為她還是利用了小玲,帶著小玲的奈落的幻影,如果珊瑚沒發覺,就會連小玲一起殺。她看到的,就是珊瑚要犧牲小玲的畫面。

「殺生丸……」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又是一震天搖地動,還散出更多瘴氣,千夜趕緊蹲下扶住身體,將面照戴上。

「殺生丸開始斬殺了嗎?」是爆碎牙的衝擊。

安靜後,她正要起身,卻發覺身上的戰甲有點不對。

「消隱術要失效了!」

那她就會被奈洛發現!

『千夜……』

這個聲音是……

「大伯公?」

『千夜,聽得到嗎?』

「大伯公!」

聽到回聲,當家鬆了一口氣,他現在正以孫子的血,還有柳樹及亡魂之井的藤蔓,用水為媒介,才能與孫姪女對話。

『酒還在嗎?』

「在。」

『消隱術應該差不多了,把酒灑在身上,酒裡是我加持過的消隱術,還可撐些時間。』

聞言,千夜二話不說,馬上就把清酒灑遍全身。

『妳要找的巫女應該還在更深處,要盡快。還有,戰甲是大叔和二叔打造,上頭有我們全部的加持,大伯公相信妳,要活著回來。』

她笑了,她能撐這麼久,就是因為身後有這麼多支持她的家人,戰甲的結界也替她擋去不少麻煩。

『伏姬……』

伏姬,是她其中一個小名,大伯公經常這麼叫她。

『小心啊……』

當家面前的火突然轟一聲竄出,孫子大叫一聲,趕緊將手從滾燙的盆中抽出,指尖的用刀劃出的傷口還在出血。大家看滾滾冒泡的水以及大火,知道聯繫已斷,他們現在只能祈禱。

 

珊瑚跟殺生丸一同前進,稍看了小玲,她對不起小玲還有千夜,一定要跟千夜道歉才行。

就在眼前了,只要奈落消失,法師就有救了。

同時,千夜也一震,她感覺到了。

「黑暗,正在聚集。」是人心的絕望。

奈落,你真是個可悲的人。

他真正的用意,不過是自欺欺人,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也只是顆棋子。

奈落挑撥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嘲笑、拆散、破壞、詛咒這樣的情感,但自身卻想得到這樣的感情,既諷刺又矛盾。

當年深堂家的詛咒,奈落會挑上深堂家,只因深堂家的家族精神和團結很強烈,奈落嗤之以鼻,覺得無聊的小遊戲罷了。

吸收四魂之玉,不倫身心都會變成妖怪,黑暗往往比光明更能參透人心。

「四魂之玉。」

沒錯,她的敵人其實並不是奈落,而是四魂之玉!

走著走著,又有幾隻魍魎向她飛來,拿起弓箭,射出一支。

「只剩最後兩支箭了。」不能再用了。

轟隆!

比之前更厲害的震動,是殺生丸爆碎牙破壞的聲響,還有傳來的氣味。

「嘖,沒想到我也是往奈落和四魂之玉的方向走。

大夥應該就在附近了,看周圍掉落的肉塊,奈落正在崩毀。

「嗯?」這個氣味是……

迅速飛去,循氣味找了又找。

「找到了!」

在肉塊中,她找到微微發亮的光芒。

「翠子!」

是翠子的靈魂結晶。

伸出爪子,撕裂那些肉塊,拿到翠子的靈魂結晶。

「翠子,妳聽到我的聲音嗎?」

只見結晶發出更大的光亮。千夜笑了,她高興極了。

「走吧!我帶妳去結束這一切。」

然後……

來到外面,沒想到奈洛竟然墜落在楓之村,她想淨化瘴氣,但是已經沒有多於的力量了。千夜用結界隱藏自己,看大家戰鬥,並暗處給予協助,除了殺生丸,大家都感覺不到她。

阿籬射出最後一箭,貫穿了四魂之玉,一切……都結束了。

現在看飄在食骨之井上的奈落,以及被阿籬的箭貫穿的四魂之玉,千夜才從眾人面前現身。

奈落看見她,稍有些吃驚。

「哼,沒想到妳竟然還活著……」

「奈落,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哼,妳說呢?」

「不去了解,一昧只想得到,到最後什麼都沒有。」

不去了解?呵,是啊,他只是想得到……

「我向四魂之玉許了願,在我死去的同時,應該就會實現……」

最後,奈落閉上眼睛,化成一團白光,消失了。

五十年的因緣,穿越時空來做結束,宛如蜘蛛絲的執著,對現世的留念,在此一切都結束了。

同時,阿籬身後展開冥道,瞬間將她吸進入,在大夥震驚之際,千夜也在同一時間起跳進冥道中。

犬夜叉大吃一驚,殺生丸也是,他沒想到千夜會跳進去,隨即食骨井消失了。

 

黑暗中,阿籬從幻覺裡醒來,剛才看到的一切,家人及朋友,是怎麼回事?

「井已經被封閉,妳已經無處可去了。」

回首,是四魂之玉!

「這裡是哪裡!你對我做了什麼?」

「阿籬妳一直都在這裡,那是妳所看到的幻境。從今以後,要度過的日子。想回去嗎?那麼……向我許願……」

什麼!

「許願回到原本的世界……」

一定要向玉許願才回得去……

「不要畏懼黑暗!」

熟悉的聲音傳來,回伸所看到的人……

「千夜!」她為什麼會在這?

「阿籬,妳現在就在玉魂之玉裡面,不要輸給黑暗,要相信犬夜叉。」

相信犬夜叉?

「只要許了願,四魂之玉是不會消失,妳會一直留在這裡戰鬥。然後四魂之玉會在下一世交到某人手裡,與可悲的願望同活。這樣的輪迴因緣,是無法斬斷的!」

因緣會持續!

「阿籬,要相信犬夜叉!」

「妳這個巫女……就是妳。」

「對,是我壓抑你部分的力量。四魂之玉,你沒想到吧!」

「這場因緣與妳無關。」

「怎會無關,只要是被這場因緣牽扯進來的任何旁物,不管多小都有關聯。說真的,黑暗比起光明,要來得更能融入人心。但是……沒有光明,哪來的黑暗!」

「什麼?」

「四魂之玉,你認為你看透了人心嗎?愚蠢,當你如此想時,你比我們這些人類更加愚蠢至極。」

心,不管如何是看不透的,就是因為看不透,所以才要去了解。

如果看透了心,那……靈魂又何在?

「阿籬!」

這時,聽到犬夜叉的聲音。

「犬夜叉!」

「阿籬,什麼願望都不要許!在我到達之前!在我到妳身邊之前一直等著!聽到了嗎?」

她聽到了,犬夜叉的聲音。

「想見他嗎?」

四魂之玉,挑動心的四魂之玉,心或許會因為願望而陷入更深的黑暗,不過……

「犬夜叉一定會到這裡,我深信著。」

……不過,只要有黑暗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光明。

『犬夜叉……』

突如展開的冥道,出現在阿籬面前的是……

「阿籬……」

這……不是幻覺……

「犬夜叉……好想見你……」好想……

深深擁抱傳來的溫度,因此更加溫暖,好想見你……是因為思念,因為信任。

而現在……

阿籬轉向四魂之玉,她知道了。

「四魂之玉,告訴你我真正的願望。」

真正的願望……

「四魂之玉,消失吧!」

潔淨的光,像太陽般照射在每個黑暗的角落,黑暗正緩緩被光吞噬……

久遠的種種,不管是悲是喜,在長久旅途上所遇到的一切,看多心的黑暗,不管是人還是妖,都會有小小的願望。

引導心墮落黑暗的邪玉,將不復存在。

在玉消失時,所有的牽連都會結束。

在這所遇到的夥伴和人們,在一起所發生的種種,都只是一個極小,卻又深的緣分。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咻……

風,劃破現在寧靜的瞬間……

光,讓人看不清前方。

阿籬只知道,剛才從自己面頰邊擦過的是一隻箭,一隻從自己身後射出的,帶著強大靈氣的箭。

 

從不交集的河流,會在某一點時相交會。

不管經過多小的巷子,僅僅擦肩而過,都會牽連一條絲線。

如今的相識,只因有緣。

不論悲喜,只是因為有緣。

 

漂浮在空中,強烈的光看不清楚前方。

手握緊,是握住誰的手。

在光消失時,看到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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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初與終

序言

百年千年的輪迴,一首牽著一首。

以為陌路的旅途,卻交織一線。

縱身戰沙疆場,冷情看黃風埋沒情與慾。

灑一地的酒,是別離還是再相見。

不要道別,只要此時此刻,能將心交付於手。

就算是極為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就算只是短暫的夢,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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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話 揀擇

現在,百年前關於太羅、千夜和殺生丸的事是解決了沒錯啦!

但是……阿籬抽出不知道是第幾張衛生紙了,有點吃驚,因為……連小玲都有點傻掉,他們從不知道千夜可以流這麼多眼淚。自從殺生丸抱她回到房間,輕將她放在窗台上,稍查看她的傷,與森等人離去後,千夜的眼淚就沒停下過。

「千夜……我從來都不知道妳這麼會哭啊。」阿籬笑笑再遞出一張衛生紙。

「姊姊,妳真的沒事嗎?」看姊姊每次英勇的姿態,實在很難想像姊姊大哭的樣子。

千夜又擦擦臉,想辦法平順呼吸,可就是沒辦法。

「我……我很少大哭,所以只要哭……就很難停下來。」

再加上她實在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她真的沒想到。

此時一道腳步聲,看見殺生丸和森等人進入房間,而石娘正懸著淚,端著水盆跪坐到千夜面前。

「郡主,奴家……奴家替您洗洗,好處理傷口。」石娘邊掉淚邊笑,邊替千夜洗去雙腳的污泥。

孰悉的面孔,孰悉的叫喚,千夜捂住雙唇,以防自己又大哭。可,淚還是無聲落下。

等石娘替她洗好擦乾雙腳,清露也淚流滿面地替她上藥包匝。等兩人都處理好靠邊站後,殺生丸才蹲下身,用治癒術替她緩和傷後,抬頭看她還滿臉淚水的容顏。

「對、對不起,我停不……下來……」千夜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內心深處卻依舊想宣洩這滿溢的情緒。

他起身,看著千夜啜泣的淚,想了一下,然後提起一道淺淡,卻不懷好意的弧度。只見殺生丸輕輕扶起千夜的臉龐,突然!一大震驚!千夜瞪大眼看著殺生丸超近的臉慢慢離開,但是唇上的溫度依舊燙得嚇人。

早在他第一次接觸時,就想知道實在的感觸是什麼樣的,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停了。」

對,千夜不哭了。不,應該說,她連呼吸都忘了。

然後殺生丸就帶著驚愕的森等人離開房間,去準備其他東西,無視大夥的錯愕和震驚。

走在廊上,風輕輕吹起他銀白的髮,柔的跟他現下的心情一樣。

如果,他夠認識她,那現在她的反應一定是……

「啊!啊啊啊啊……」

……尖叫。這道石破天驚,像山崩地裂般的轟響,聽起來可真悅耳。

如果,他夠明白她,那麼下一步,她一定會鑽到被子裡。

而……的確,千夜現下整著人鑽到被裡,趴在枕頭上,只能見到一做小山在搖晃。

如果,他夠了解她,那麼鑽到被裡的下一步就是……

「渾蛋!」

……咒罵。

千夜裹著被,想到剛才……剛才、剛才、剛才剛才……

他,他他他他……

吞一口口水,撫摸自己的唇瓣,她呆呆坐起來,臉上起了小小的紅暈。但是臉紅歸紅,她現在的腦子還在因為剛才而停擺。

「他是哪根筋不對啊!」那不是她所知道的殺生丸!

噗!

聽見笑聲,轉過頭看見阿籬正痛苦抱著肚子。沒良心!

「嘻,姊姊,隱竹宣我們都看到了,殺生丸殿下的母親大人也說了。」小玲微笑。

「我實在很佩服妳的毅力。」珊瑚也失笑。

「姊姊說的沒錯,妳竟然可以忍耐這麼久。」琥珀也笑了。

現在在房裡的人,就只有他們幾人而已。

他們一同大笑,然後阿籬想起在藤樹時,從殺生丸眼中看到的佔有慾,一震雞皮疙瘩起來,真可怕啊!她可受不起這樣的感覺。

「千夜,過去……」阿籬突然想到有些事要問,「關於太羅,我想知道,西國的眾家臣會只因為妳,而對殺生丸還有殺生丸的父親的領導有所懷疑嗎?」

「……嗯,因為是藉口。」

「藉口?」阿籬不懂。

「如果你們去過隱竹宣,見過血姬夫人,那你們應該聽說了,西國的心很弱。」

「是聽說了。」

「過去,在多次征戰中,對方都以浴德村作為威脅,大將和殺生丸是可以不理會,但我不能,而他們會因為我,而不能不理會。所以,我是個死穴,以我作為理由,就可很輕易煽動鄙視人類,崇拜追隨大將和殺生丸的妖們作亂,只要這樣就夠了。」

因為她是最近也是最明顯的導火線,所以深堂家為裕德村設立強大的結界,所以她一直強調自己和殺生丸的金蘭界線,為了只是希望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戰爭。

攸地,踏步聲進入房間,見到殺生丸拿著一個香爐,然後意指後面的炎將膳食放到桌上。炎將拖盤放上桌後,微笑看了千夜一眼,眼眶好似含著淚,他快速擦掉,然後看了阿籬他們一眼,他們都知道炎的意思,正當大家都起身時,千夜卻一把抓住小玲往懷裡緊抱,小玲嚇一跳,大家也嚇一跳。看千夜眼裡的不知所措,便知道她不要和殺生丸獨處。千夜現在抱著小玲的模樣……噗,真像個小女孩抱著心愛的娃娃,想獲得安全感一般。

而殺生丸,只看了小玲一眼,小玲微笑後,像小泥鰍般溜出千夜的懷抱,與其他笑笑後隨炎出去,關上門。

空氣中有股壓迫,千夜緊抓著被,不敢看他。

而殺生丸,只是將香爐放到一旁,點上火,輕白的煙徐徐纏繞,飄出紫藤花的香氣。

「吃點東西。」

千夜看他遞過來的白粥,迅速接過,默默吃起來,她邊吃,邊偷偷看殺生丸在一旁磨藥。他將藥草一一放入磨中細細磨成粉,很慢很慢磨。千夜一口接一口吃,靜靜凝視他的側顏,她從以前就很喜歡看他的側臉,喜歡他挑看遠方的模樣。

殺生丸磨好藥,千夜也吃完了,見他捏了少許的粉,慢慢在指尖搓磨,灑入香爐內,蓋上香爐的蓋子,然後很順手將碗從她手中拿走,放置桌上。

兩人又再度陷入沉默。

「白金他們,我想看妳完成。」

殺生丸突然說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千夜一愣,只見他轉過來直是她的雙眼。

「還有那首『雪夜』,找一天唱給我聽。」

淚,又因此話兒落下,她點頭,馬上用衣袖擦乾。殺生丸坐上被褥,慢慢將她擁在懷裡,深深凝視她,然後傾身,細細溫存那久遠,靜如水,燙如火的心。

過了一會千夜窩在他懷裡睡著了,就跟以前一樣。殺生丸聽到懷裡的人發出的小小鼾聲,想起以前只要抱著太羅,真只是抱著,就會感到很滿足。拉起被子蓋好,看向她,心底好像有什麼正緊緊揪著。手指輕抹去那淚痕,嚐了嚐味道,有點……鹹。對,一點。

五指埋在她柔順的黑髮中,宛如黑夜的黑色,摸起來真舒服,不由得撩起那髮,在手中把玩著。看她連睡著時都緊緊抓著他,可知她已經忍耐很久……很久。

「頑固。」

對,她其實很頑固,很固執,愛鑽牛角尖,跟他一樣喜歡隱藏心事,但是每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她很溫柔,有愛心,也很善良,所以經常將事情都往身上攬,將自己壓的很低,有時的確讓他很頭痛,但是……

「哼,醒來後……可要好好補償。」

……這就是她。

提笑,他也閉上眼睛,陪她入睡。

 

隔天,殺生丸帶她進到某個大房間,空廣的空房,木質的地板和格子窗,房內擺了好幾箱的箱子,掛著好幾件衣服。

在光照射下,最受矚目的是放在中央的那件紫藤花單衣。千夜驚訝站在那,那是件……新娘服?

「妳的義父們給妳的。」

式神們都一一打開箱子,東拿出西給她看,她注視衣物和飾品,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呆然站在原地。

殺生丸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話想說,手掌緊握,沒想到他堂堂殺生丸竟然會緊張。

「我知道現在多話都沒法挽回什麼,但我現在想說的是,等事成之後……」

千夜轉過身看著他,見到他眼裡的認真。

「留下來。」

震驚瞪著他,心底深處有某部分崩潰了。

「不要。」

咦?千夜剛才說什麼?他們有沒有聽錯啊!

「我才不會這麼輕易答應你。」

淚,積在眼框中,已經快要滿出來了。

「殺生丸你這自以為是的笨蛋,自大、孤傲的大笨蛋,竟然什麼都沒察覺到,你這超級大傻瓜!」

水道已經順著弧度流下,宣洩不止。

「笨蛋、白痴、渾蛋!」

大家很驚訝看著千夜,她竟然在罵殺生丸,而且還是些……不雅的話。

「我會沒說,就是因為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對!沒錯!我就是沒勇氣,但沒想到你卻是這樣的傻蛋!」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他們的郡主,然而不敢置信的是,他們竟然看到他們少主那傻眼的表情。

「你這個……」

千夜深吸一口氣────────

「超級大木頭!」

話說完了,終於全部說完了,這些年她那全部的心情,終於在今天一滴不剩的脫口而出。

可是奇怪?眼淚竟然停不下來。

她低著頭啜泣,任憑淚滴落地板。

殺生丸看著她,來到面前托起她的下顎,要千夜正視著自己。

「妳還是跟以前一樣,很不會說謊。」

換她瞪大眼,看那金色的眼眸,淚水落的更兇,一頭栽進他的胸膛,抱緊他嚎啕大哭。殺生丸環上雙臂,低首靠著,撫摸墨色長髮,微微提笑。

之後,千夜去了隱竹宣,見了白金等人,殺生丸看她淚流滿面地擁抱與他面貌相似的男人時,心有種不快,但是也只是一點而已,因為他知道,白金會有與他相似的面容,是因她心裡有他。

再來,千夜見過每一位新來的夥伴,她坐在桌前提筆寫下名字,接著每張紙飛到他們面前,拿到各自的名字。

柳樹,名為『楊』。

金桂,名為『塙』。

芙蓉,名為『芳季』。

山茶,名為『笙』。

芍藥,名為『幽紗』。

荷花,名為『醍湖』。

他們笑了,隨即恭敬行禮,迎接他們的主子。

粉色的荷正隨風輕輕搖擺,偶爾幾隻蝴蝶會停在花上,或是麻雀停在蓮蓬上。

千夜站在靜思亭俯瞰荷花,風輕輕撩起髮。

就要結束了,在戰國的第一道旅程,就要結束了。

希望自己的決定沒錯,因為她不想後悔。

「在想什麼?」

回首,見殺生丸踏進來,來到她身邊。

「妳的身子還需調養。」

搖首,「不,該讓事情結束了。」

「……會結束。」

「殺生丸,奈洛其實……很悲哀。」

「嗯?」

「他做了那麼多壞事,最終得到了什麼?沒有,因為他想要的東西,到最後還是得不到,他自己知道,其實從以前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的遷怒、自暴自棄罷了。」

他才不管奈落的想法,只知道他惹毛他殺生丸了,但是……

「妳……看到了什麼?」

她沒回話,所以殺生丸把她轉過來,面對他。

「說,妳究竟在計畫什麼?」

「……」

「千夜。」

「殺生丸,說一句諷刺的話,如果沒有四魂之玉,如果沒有奈洛和鬼蜘蛛,如今不管是我倆,還是犬夜叉和阿籬,彌勒和珊瑚,就連琥珀和小玲,我們和小玲,都不會有所交集。」

「……」

「殺生丸,你聽得懂對不對?我知道你懂我在說什麼。」

「……」

「其實我沒跟你說過,我和四魂之玉的製造者,翠子巫女見過面。」

「什麼?」殺生丸一愣。

「當時我就已經看到扭曲的未來,以及四魂之玉的誕生,但是很模糊,所以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她眼凝視在風中搖擺的荷花,想到那時翠子巫女的笑容,像極了美麗的花。

「其實在四魂之玉誕生時,我就想告訴你要小心,因為我感覺到玉和我們之間會有所牽連,但是來不及了。」

「為什麼?」

「因為……在我即將死去的同時,就是四魂之玉誕生的時刻。」

嗯!

「可那時我一點都不在意,我當時想的,只知道你的懷抱……好溫暖。」

她雖看到了,卻自私不予理會。

「殺生丸,我只想要最後好好獨占你。」

聽到此,他緩緩將她擁在懷裡,任憑淚水沾濕他的衣襟。

「現在該結束,阿籬、桔梗和犬夜叉跟四魂之玉的因緣,該結束了。」

然後接下來……

擁抱這個男人,希望她的決定,沒有錯。

 

 

 

*浮雲:比喻時光流逝迅速,世事變化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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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話 夢醒

呼……呼呼……

……呼呼……呼……

千夜狂奔在月散里,樹枝似乎刮傷了手和身體,腳也被石子刻了口子,但是無所謂,她現在正需要疼痛好讓自己清醒,從幻覺裡逃脫。這裡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令她害怕。

突然,腳被地上凸出的樹根絆倒,整個人瞬間跌一跤,泥土髒了衣衫,又喀破新的傷痕。

好痛,身體已經很痛了,為什麼還沒醒來?

「不要!嗚……不要……」

太想念了,想念到怕只要回來,就再也回不去,離不開。

緩緩坐起身,抬手擦乾淚水,看一看身處的森林還有景色……然後目光放到另一條小路。

她記得……她永遠記得……

另一方面,殺生丸等人也在狂找,但是大家都沒找到,就連犬夜叉也沒聞到。

「殺生丸,月散里究竟有多大?你知道要去哪裡找嗎?」阿籬著急問道,雖然在月散里待了一段時日,但是這究竟有多大,他們還是不清楚。

殺生丸只是站在那抬頭看著天空,風撩過身旁,他眼突然注視林子中的一邊,然後就這麼走進去,大家只能跟著他。

穿過一叢又一叢的樹叢,一顆又一顆巨大的樹木,森等人知道主子要去哪裡,但是誰也沒有開口。

殺生丸慢慢走,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她會去哪……

最後,他們穿過最後一個巨大的樹叢。

衝入眼簾的景物,還有鼻中的香氣,是一幅如詩如畫的美景。一顆非常巨大的紫藤花樹,淡紫與深紫的串花垂下,悠悠隨風搖擺,灑下美麗的花屑,樹旁還有一個清澈的池塘,在陽光下金光閃閃。

而樹下有一抹白色的背影,她仰頭凝視,撫摸垂下的花,好像在鑑定它的真假,孤寂地站在樹下。

千夜驚恐回身,看到他,看到他們,而他們也瞧見她臉上的淚水。

殺生丸向前一步,千夜就後退兩步,一前一後,千夜的背已經靠到樹上,殺生丸則是已經來到她面前不遠處。

他瞧見,她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凝視君顏,只要相隨。」

殺生丸淡淡唸出那首詩,而千夜則是愕然瞪大雙眼。

「只要相隨?我可不想作妳的主君。」

「你……」

「隱竹宣,我看過了,當然還有白金他們。」

「什麼……」

「妳真傻。我殺生丸要什麼,其實我自己很清楚。」

可,這話卻換來千夜一抹苦笑,她輕搖首。

「不,你不清楚,因為那是習慣。」

「習慣?」殺生丸一愣。

「從相識開始到我生命終了,這般長久時間的相處,你習慣我的陪伴,習慣我的氣息,習慣有我在的地方。那是習慣,只是習慣。」

「……」換他無語,因為他在沉思。

「如果我是個離你很遠的人,你一定就能看清楚,感覺清楚。我明瞭,所以我會離你近些,讓你有錯覺。但是離你越近,身上擔子卻越重。」

矛盾,她一直很矛盾,卻又為此感到幸福。

「我很貪,所以無求。因為那是我的選擇,更是我的心。」付出就是付出,無關有無回報。

咬著下唇,想制止宣洩的眼淚,卻沒辦法。

到此,殺生丸終於確認了一件事,雖然之前一直有所懷疑,畢竟他無法相信太羅竟然會為了隱藏自己的心意而做出這種事。

「所以,妳就可自作主張,對我下暗示?」

在大家還在消化殺生丸的話中意時,赫然瞧見千夜那在驚嚇中所露出的,作賊心虛的神情。

殺生丸摸摸額頭,想起以前的種種,更加覺得自己很可笑。

「以前,我確實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麼,但是每當好像要了解時,妳都能很巧妙帶過,讓我產生錯覺,進而想不起來自己在想什麼。我不是蠢蛋,只是當時沒多想,這陣子冷靜下來回想,我想通了。妳對我下了暗示,讓我產生錯覺進而忽略。」

聞言,換千夜生氣了。

「如果你有心,你早就察覺了!對,我給你下了暗示,那又怎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因為是我自己把你推出去,我不想給自己有後悔的機會!我不想被人說我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沒有你我一樣可以保護我的家,沒有你我也一樣可以保護我自己。我不需要你娶我為妻來保衛我的家,更不想做你的側室。我有能力保衛我的家園,不需要西國,不需要大將,不需要夫人,也不需要你來為我出頭!」

眼淚不停流下,以前那些流言蜚語她是真的不在意,但是聽久了,心也會難過。尤其是妖怪們故意攻擊浴德村來挑釁,因為只要激怒她,就可讓犬大將和殺生丸為她出征,所以那一次,她真的火大了。

她第一次無情殲滅所有前來攻擊浴德村的妖怪,光憑她一人。而代價是,她因為釋放太多妖力和靈力,在床上休養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但是經過那次之後,宮中說她的閒話少了,不再有妖怪自作聰明攻打浴德村,更讓跟隨犬大將和殺生丸的妖怪們承認她的能力。

沒錯,她做到了,但是相對,這也表示她將自己和殺生丸推的越來越遠。因為她已經很深表明,她不會做殺生丸的側室。

而殺生丸整個人一震,他真沒想到過去的流言有這麼嚴重。眼神黯然下更加嘲笑自己的愚昧,他們之間的深溝,自己也有一半責任,同時也更加確定一件事,因為他想起來了。

「還記得這裡嗎?」

他突然說道,反換千夜一愣。

「我想見妳。當天回去後,一直這麼想。」

眨眨眼後,她知道他在說什麼。

「那是因為……」

「因為天玄之力?」像是她肚裡的蛔蟲,殺生丸很快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挑起眉,「妳是這麼認為?」

「……」

不是嗎?敢問,不是嗎?擁有此力的男女,時間到時必然相遇,難道不是他倆的力相呼應,而想見嗎?

見她無語,換他生氣了。原來他不只低估自己的愚蠢努鈍,還低估她的執著及因長期壓抑而成的自卑。

「如果只因『天玄之力』,那我回去後等待時機便是,就不會做那件蠢事。」

「什麼?」

「我拿走妳的笛子。」

轟!一聲,千夜腦袋有東西被炸出來。

「我帶走『寒月』,因為我知道妳會因此再度到這來。」其實他可不撿,可不特意送回,他根本沒必這麼做,但是他卻做了。因為下意識知道,只要如此他一定能再見到她,也有藉口見她。

千夜猛然一驚,她不敢置信瞪著殺生丸。

狂風吹灑落花,殺生丸透過串花凝視她,想起那時第一眼見到她時,有一股衝動早在滋長,像潮水般向他撲來,他無法制止,也無心阻止。

殺生丸抬頭看了藤樹,隨風搖擺的串花,以及在串花間,隱隱約約中的某個樹叉,那個位子……

「妳可知,為何藤樹會在月散里的境內?」

咦?她……從沒想過。

「我不想讓其他東西染指這裡,所以托父親大人將此納入月散里的結界內。」

傻住,他在……說什麼!

看她發抖的模樣,他知道今日一定要全說出口。

「那天,我看到了紫藤花精。」

咦!

殺生丸凝視她,深邃的眼神緊緊不放過她。

「我想要她。」

又一愣。

「那瞬間,我只知道我想要她。」

現在回想起當時,他有點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所以,我拿走她的笛子。」

他做了卑鄙的事,這樣他就能找到她,捉到她。

相對,這顆他們初次相遇的藤樹還有池塘,他不想讓其他人還是東西壞了它,他想要獨占,他要那個花精還有這塊地只屬於他,不想分享,要她只為他而綻放。

從殺生丸眼中,千夜看到了,也聽到了,那強烈的佔有慾,頓時讓她又驚又怕。

殺生丸捂著臉,當時他真的被自己嚇到了,他強烈的渴望和慾望,深怕有朝一日會因此傷害她,所以慢慢地,他選擇忽略。也許當時他真只是個孩子;也許當時他太過年輕;也或許當時,他認為那只是純粹因為,他覺得她很有趣,光只是一眼無法滿足他的好奇心。

所以渾然沒發覺自己的內心,當一切是自然,卻沒發現到是自己牽引著一切。

他想要,沒有理由,他就是想要。

她離開時,一切都變了,其實連自己都不會解釋,只知道她離開後,世間的一切皆都無所謂了。那樣隱隱作痛,痛到愈裂的痛,就連父親離開時都沒有過,父親走時他感到惋惜、難過、憤怒、不甘,卻沒有像她離開時有那般難以言語的疼痛。

不是因為習慣,不是因為她是金蘭,不是……

「我想要妳。」就算過了這麼久,依舊如此。

她走時,他已明瞭。從第一眼開始他就想要她,很想要,比鐵碎牙更想要……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

她不懂,也不能懂!

不可能!絕不會是她想得那樣,不可以有所期待,不行!

見千夜恐懼的眼神,殺生丸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麼,但是等他睜開眼時,千夜赫然被那雙溫和卻充滿侵略的眼神震撼住,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眼神,她一直忘不了的眼睛。當時她並非像受驚的兔子。當她見到那雙眼,雖是琥珀色,但裡面卻是猶如深潭,又深又綿密,好似世界只剩下那雙眼睛。她沒嚇到,反是希望能沉入那雙眼。

她真的可以……期待嗎?可以奢求嗎?

可以嗎?

殺生丸見到她又落下的眼淚,還有眼中的膽怯,他稍張開一隻手臂,只說了一句話。

「過來。」

這次,他不過去,要她自己踏出來。

雙唇顫抖,她在猶豫,但是……但是……

心和身體依舊是最誠實的,她衝向他,撲到那日夜朝思暮想的溫暖。

「……嗚……嗚嗚哇……啊……」

千夜瞬間在殺生丸懷中像小孩般嚎啕大哭,他將她往懷中擁緊,讓她實實在在感受他,訴說這不是夢。

響亮的哭聲,像是要證明什麼。風突然狂掃藤樹,搖下更多花瓣。

「我想你!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如此真誠地頗白,他笑了,同時緊緊擁抱好不容易奪回的溫暖,接著稍彎腰衡抱起她。

「準備。」

此話,是對森等人說的。

「是。」

他們提笑,流下高興的淚水,迅速回去準備創傷藥、繃帶還有膳食。

一路上,千夜緊摟著他,埋在頸窩中哭泣。

幾百年了,整整百年加上十幾年的思念,原只想見他,但是待的越久,慾望就越大,她一方希望趕快解決奈洛的事,一方卻希望不要那麼快結束,她還想再留在他身邊一陣子。

手臂更加緊擁,殺生丸稍為愣一下,至少這快勒死他的力道足夠說明她的思念,於是他也更加抱緊,想藉此平息自己強烈的心跳。

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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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話 緣月深深

眾人衝進千夜的寢房,千夜仍閉著雙眼躺在床上,但是卻發著淡淡的光芒,而一旁的魅魂則是劇烈顫動得越發厲害。然後突然,魅魂緩緩飄起,由橫身緩緩轉成直立,飄到殺生丸面前。

它發著淡淡金光,接下來的事讓大家吃驚睜大眼,因為從魅魂身上發出淡淡金色煙霧,接著一個酷似千夜的女子從魅魂上分離出來,她一身雪白的巫女服,靜靜閉著眼睛飄在他們面前。

正當殺生丸想上前察看時,她突然張開眼睛,看見殺生丸後微微一笑,接著看向犬夜叉,來回看了他們兄弟兩後,向犬夜叉招招手。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他還是上前站到殺生丸身邊,因為……鐵碎牙和天生牙也一同在震顫。

只見她突然伸手摸向鐵碎牙,犬夜叉赫然閃過那雙手,充滿敵意瞪著她,只見她一愣,然後一臉可憐兮兮,犬夜叉挑起眉,下意識看向殺生丸,只有從他眼中讀到,給她。

好吧……

犬夜叉不甘情願地解下鐵碎牙遞給她,只見她高興衝上前,緊緊抱著鐵碎牙磨蹭後,很滿足的將刀還給犬夜叉。然後戰戰兢兢轉向殺生丸,殺生丸看了她一眼後,靜靜解下天生牙給她。她也將天生牙緊緊抱在懷裡憐愛磨蹭,然後看向他腰上的爆碎牙,笑得更高興。

將天生牙還給殺生丸後,她飄向躺在床上的千夜,靜靜凝視她。

啪滋……

輕脆的聲音,使眾人一同轉向同一方,竟然見到魅魂出現裂痕!

……啪滋……啪……

裂痕不斷蔓延,毫無停下之意。

她在千夜額上親了一下,然後將雙手放至千夜的胸口,微笑。

光,緩緩從手掌中釋放,慢慢壟罩了她。

最後,在她被光吞噬前,眾人看見她轉向他們,給予最燦爛的笑容。

啪滋!

輕脆婉如玻璃的破碎聲,回盪在整個空氣中。

魅魂,完成碎裂,在刺眼的光消失後,已經沒魅魂,還有她的蹤跡。

「剛才那是……」

回神的犬夜叉想理清頭緒,但是什麼都想不到。

「魅魂。」殺生丸淡淡解釋。

「咦!」

殺生丸沒再多說,只是緩緩坐到千夜身邊,深深凝視她。

魅魂為主子獻上了自己,它是由太羅的牙所打造,裡面有一小部分的靈魂。

手欲想輕撫沉靜的睡臉時,見到跳動眼皮……

「嗯……」

心在狂跳,聽到呻吟,大夥也都衝上前。

……眼,因光顯得不適應,眨一眨,恢復視力後,瞧見的是大家高興的笑容及淚水。

緩緩撐起身子,有點吃力坐起,全身又酸又痛,還很僵硬。眼稍為掃描四周,然後看看他們,目光停在一旁的殺生丸身上,好像沒睡醒似的。

「發生……什麼事了?」

好睏,頭有點暈,身體也好重,她睡很久了嗎?

「姊姊!」

小玲馬上衝進她的懷抱,大哭特哭。千夜有點莫名奇妙,一時間還搞不清楚狀況。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千夜愣了一下,因為她看到坐在門口,眼含淚光的……森等人。轉向一旁的殺生丸,只見他提起手,溫和地撫摸她的臉頰,很輕……很柔,一雙眼凝視,好像想將她深深看清楚。

小玲已經擦乾眼淚,識相離開千夜懷裡,噙笑與大家一同欣賞千夜震驚的神情。

慢慢,殺生丸伸出手緊緊抱住她,一點縫隙都不剩。

千夜錯愕瞪大眼睛,因為如此的力道、氣味和感覺……

「妳的命是我的,記得嗎?」

耳邊低沉壓抑的呢喃,難道她……

「以前,把妳陪在身邊視為理所當然,所以沒注意到……」妳是如此重要。都是他那可恨的自尊、孤傲惹得禍!

好暖,真的……好暖……

但是……

啪!千夜瞬間推開殺生丸,她低著頭,身體……在發抖,緊握他雙肩的手,像似在忍耐什麼衝動。寂靜蔓延整個空氣,他們瞧不見她的神情,正當殺生丸想抬起她的臉時,千夜已經緩緩提起頭,看了看殺生丸,一雙眼裡充滿了……恐懼。

對,恐懼。

她退離殺生丸努力地起身,因為躺太久,有些站不穩,當殺生丸要扶她時,卻一把被她閃過,像是在躲避什麼可怕的東西。千夜快速來到窗邊猛拉開窗,看到中庭的水塘、樹以及小涼亭,還有對面的……殺生丸的房間,再環顧看了屋內,一旁插在花瓶中的紫藤花,然後再看窗外,以及對面的房間。

「噗!」

突然的笑聲把大家嚇一跳,只見千夜緩緩回身,眼睛停在森等熟悉的八人上,以及後方幾個陌生的面孔,笑容突然變得更燦爛,燦爛到詭異。

「呼,什麼嘛!我就知道,害我緊張了一下。」

她突然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來到殺生丸面前一直微笑,如以前那張陽光的笑容般,用刺眼的光隱藏真實。

「這夢我已經夢過好多次了,但是這次好像……夢的比較深。」

閃電的光,已經在眾人腦中顯現。

「月散里……我常夢見回到這,每次回來都讓人好懷念。」

她又來到窗邊,看窗外的景色,這般場景她不知夢過幾回了,摸了摸窗緣,此次的觸感……意外真實呢。

「殺生丸……不會回來。」千夜轉過身,淡淡微笑,那深幽的眼好像變得……更亮了。「他不會回來,因為當時……是我親眼送他離開。」

親眼?

「太羅的肉體雖然已死,但靈魂還沒離開,因為内疚。」

她看著殺生丸還有月散里所有的各位消極了一陣子,心很痛,尤其目送殺生丸離開,說永遠不再回來時,心更痛。所以她告訴自己要趕快,要快點回來,找到他,然後道歉。

「妳……」殺生丸有點吃驚,沒想到她的靈魂竟然還有留段時日,而自己當時蒙蔽的雙眼還有心,所以沒察覺到。

「噓,聽我說完。」

制止了他要說的話,微笑看他,好像……很高興似的。

「以往的夢,只會夢到我和你見面後就沒了,不然就是我……每當我想鼓起勇氣對你說那句話時,就醒了。但是這次……難得有這樣的延續,就讓我說完吧,我想以後……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千夜緩緩提起雙手,伸向殺生丸的臉龐,但是手卻中途停在空中,她又苦笑。

果然,她還是沒勇氣,怕這一碰夢就會醒了,這樣……難得的夢。

依依不捨收回手,握緊拳頭。殺生丸看她收手,在強顏歡笑,讓他已經開始痛恨自己的遲鈍!

「我喜歡你。」

這句話讓他回過神,原本應該很高興,但是……

「我喜歡你,就是這樣子的你,跟你是妖怪,或是我是否為半妖,一點關係都沒有。」

……原來是這話。

「這是我的真心話。」

「……我知道。」

「嘻,但你知道嗎?我好忌妒喔!」

「忌妒?」這詞從她嘴裡發出來,挺新鮮的。

「我呀,一直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一部分是因為想回來盡最大的努力幫你,一部分是因為我有事要做,另一部份是因為……想跟你還有其他人道歉,所以一直在尋找你和小玲。而且我還知道,你跟『神樂』和一名叫做『*娑羅』的公主所發生的事。」

「什麼?」

「因為我一直跟著你的腳步在追你,神樂離開時的那座花園,娑羅公主森林中你休息的樹,我都去過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錯過。但重點是,神樂死前見到了你,娑羅公主死前也見到了你,也都表明對你的心意,我以前就說過,你很受歡迎的。」

不知道為何,他已經不想聽了,但直覺告訴他要聽完。

「我好忌妒,真的好忌妒,因為她們最後見到了你,忌妒她們說出自己的心意。我會回來不光是跟你和小玲的約定,因為我好想見你們,真的好想好想見你們。」

千夜的眼飄向一旁的紫藤花,嗅到空氣中的紫藤花薰香的香氣。

「從前只要看到紫藤花,都會想起跟大家在月散里度過的日子。我一直壓抑,好想跟你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沒遵守約定。」

心底因此激起一道小小的波浪。

「我會永遠伴著你,我們當時是這麼說的吧!」

看那雙金黃的眼睛,這次……她竟然能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想遵守約定,但那是不行的,因為我知道即使回來,你也一定不會接受。你就是這樣,只相信自己所見到的。所以覺得只要見到你就好,我一直是這麼認為。但是跟你旅行下來,我變得貪心,希望可以恢復以前的情誼,繼續交朋友,作知己,結金蘭。很難想像,我們以前竟然是刎頸交呢。你可知,當你對我說那句話時,我有多高興嗎?」

想到當時自己內心的喜悅,她會心一笑。

「我的命是你的,你的命是我的。我只能死在你的手下,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下。」

眾人訝異殺……殺生丸竟然說出這話,這樣就可瞭解到,他佔有慾究竟有多強,強到有點……恐怖。

「想繼續做你的金蘭,但……恐怕不行吧!因為……」她發覺到自己可怕的內心。

千夜又再度緩緩提起手,但還是一樣停在臉龐邊,沒碰上,手在顫抖,想碰觸,卻告誡自己不能。

「你真的……遺傳到大將的眼神。」

「什麼?」

「犬夜叉是遺傳到大將的性格,而你是遺傳到大將那雙有威嚴的眼神,不過你和夫人也很像,連性格都是。」

她再度放下雙手,就這麼看著他。

「你呀,還是應該說你們兄弟倆,喜歡隱藏心事這點可是同出一轍,不成熟的地方也大同小異。」

「妳胡說什麼!誰跟這傢伙一樣啦!」

「咦?犬夜叉,我說錯了嗎?」

「妳!……」

早就被其他人捂上嘴巴,壓在地上,不讓他破壞現在的氣氛,因為這樣千夜才能說出一切,不再縮回去。

「嘻嘻……殺生丸,我說過,你冷酷,但並不是個無情人。」

……這話是……她在百年前說過的話。

「所以我從以前開始,就只是喜歡……待在你身邊而已,只是……待在你旁邊。」

臉頰微微泛紅,還有點扭捏,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千夜這般……可愛的樣子。

「殺生丸,我在死前說的話,是真的喔。」

心一震,她死前……太羅死前……

「我愛你。」可能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愛上了。

擂鼓已經打響,好像想宣示什麼,但不用宣示,他們就已經看到天上隱隱約約即將出現的金龍。

她緩緩轉向一旁的紫藤,一雙眼睛即為高興卻複雜地看著他。

「但我知道不可以,所以只想陪著你,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才一直沒說破。但是我很幸福,真的,因為你陪伴我直到最後一刻。因為是最後了,所以才決定說出來,很足夠了。」

真的夠了嗎?那過去的一切算什麼?

他那雙令人深刻的眼睛,即使在睡夢中,她還是在想那雙凜冽的眼睛。她希望……那雙眼能一直注視自己。

「殺生丸,你還記得那位從我父親故鄉來的烏鴉少主嗎?」

他頓時一愣,看了看千夜暗淡的笑容。他不會忘記,他絕對不會忘記,因為……

「他說,他不在意我非妖、非人、非半妖的身分……」

對,他不在意,身為少主,身為族長,他不在意!

他會記得,是因為當時在那不長不短的時間中,他非常不愉快,他討厭那男人每天跟在太羅後面,討厭太羅對他笑,討厭因為那男人跟太羅爭吵!

「殺生丸,我一直沒告訴你,因為我本身氣場的關係,導致我不易生孕。以前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不,他知道,他已經知道了!

「那位少主,也是義父幫我安排的相親對象,所以他也知道這件事。但是他說……沒關係,他不在意,而且也不擔心族裡的問題,因為他還有好幾個兄弟可以傳宗接代,以及族裡從不干涉他的決定。他能為了我不要族長之位,不要任何妻妾,只要我一個。」

千夜抬起頭,臉上暗淡的笑容卻顯得更加痛苦,兩道淚忍不住滑落。

「你知道嗎,義父告訴我,選擇他吧!義父相信他能給我最好的照顧。」

深堂出雲當時竟然這麼想!

「他離開時曾經問我,要不要跟他走。他說現在沒關係,他願意等,因為他相信在未來裡,我會愛上他。」

殺生丸瞪大雙眼,原來當時父親要他不要去浴德村,是想讓太羅選擇!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千夜咬著下唇,淚越來越多,「要不是翡翠大哥阻止了我,我真的會……跟他走。」

咦!

「義父還有大哥們都說,選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不如選擇愛自己的男人,至少能得到對方最完整的感情。」她哽咽,當聽到義父的話時,心有多痛,「而且,你與他的不同在於,你沒有選擇的餘地。西國需要你,但是烏鴉族長之位,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選。其實我也說服自己選擇他吧!因為選擇他,在將來我就不會是你和臣子間裂痕的理由。」

殺生丸的阻礙,她也是其中一個,就算她是殺生丸的金蘭,只要她還是這樣的身分,還是跟人類走得近,就算與幾位臣子間有良好關係,但對整個西國而言,她就是一個能輕易讓有心人毀壞西國還有浴德村的弱點。

西國沒有她依然會壯大,但是會以她為理由而麻煩不斷。西國的心已經不夠堅強,如果再因她而更鬆散,再因她而讓浴德村陷入危險,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家人和他之間,她選擇了家人。

「但是我還是沒法跟他走,因為……我想到了你。」

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打在心上。

「但是你知道嗎,在那瞬間我明白了。其實義父幫我安排許多相親,有很多會好好照顧我的男人,但是最終我還是了解到,我無法以愛你的這種心情,去愛上另一個男人。」

殺生丸倏地睜開眼,愕然看著那越流越多的淚水,並且感覺到,放在懷中的五顆淚珠也因此鼓動。

「你知道當時我有多想哭嗎?我很努力跟那些相親對象相處,跟烏鴉少主幾乎天天黏在一起,他們都很好,但是在大哥阻止我動搖的心的瞬間,我就明白了,我竟然……沒法愛上別的男人,你知道我有多想哭嗎!」

她想要他的情,但是她不能,因為不能,所以她固執、痛苦,她相信他能給她疼愛,還有最好的照顧,但那都不是她所想要的,她要的東西遠比想像得更多,那是奢求,因此她才無求,她不能。

千夜的大吼,重重打在所有人的耳裡。

很疼,心很疼,不能嗎?他真的不能給嗎?他不知道,他現在只知道,他想要她,如百年前那樣地……想要她。殺生丸緩緩提起手,正要碰觸她的面頰時,千夜卻瞬間向後閃過那隻手,微笑,並看了看他的左手,還有腰上的爆碎芽,擦乾眼淚。

「你的左手……」

「嗯,妳竟然做那種蠢事。」

「因為我很虛榮呀,等我衝出冥府時才發覺到,我已經做了。冥主已經告訴我一切,我遺失在冥府的太羅的靈魂已經規位。我本來是想將身體讓給太羅,但是……」

但是卻有股力量阻止了她,讓她們再度合而唯一。

「對不起,同時也謝謝你,再說恭喜你,找到你自己的內心之劍。」

「妳早就知道了?」

「嗯,誰叫你一直那麼執著鐵碎牙,我才不告訴你呢!大將留天生牙給你又不是沒理由,幹嘛討厭它。」

「在妳死時,我更恨它。」

瞬間,千夜沉默……「抱歉。」

「過去了。」

「是呀,過去了。現在你找到了,琥珀的靈魂也歸位,所以只差一步就結束了。」

千夜深深看著他,擦拭又落下的淚,凝視殺生丸腰上的爆碎牙和天生牙,又左故右看,眼神黯然下來。

「魅魂……為我犧牲了。」

她看到了,也感覺到了,愛刀與她道別的聲音。

「說到魅魂,殺生丸,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心中的爆碎牙時,我想到什麼嗎?」千夜此時因哭得微紅的雙眼,突然間明亮起來,「我有個野心,看到爆碎牙時更加確定。」千夜微笑,笑得極為燦爛,像一朵在夜空中爆開的煙花般亮麗,「我希望有生之年,得以見你……君臨天下。」

殺生丸愕然瞪大眼,凝望千夜的笑容,想到母親的話。

……殺生丸,太羅是一頭睡獅,如果有機會爆發,如果她今生為男子,如果她有強大的野心,相信你們會成為很好的對手……

野心,如果太羅有強大的野心……

……君與臣,伴君如伴虎……

想到在隱竹宣,白金所呈現的那可能的未來……

君臣?她真只想……做他的臣!

頓時也想起,每次征戰時,太羅都自告奮勇打前鋒和帶領援軍或是探查,所有在前方的阻礙,她都會先進一步攻下。

千夜這時舉起右手,笑容翹得更高。

「現在……該醒了,謝謝你,讓我做了一個好夢。」

大家還來不及阻止,她手就用力揮下,賞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

「咦?好痛……」真的好痛,摸摸自己的臉頰,溫溫刺刺的感覺可真是印在臉上,再抬頭看眼前稍為帶點怒氣的男人,千夜緩緩瞪大眼睛……

不,不會的,是不是她睡得太深了?

殺生丸慢慢向她走來,提起左手撫摸上紅腫的臉龐。

「現在,還覺得是在作夢嗎?」

她愣愣看著他,唇瓣在顫抖。甩開那隻手,卻被他瞬間抓住,一把收入懷中,她眼瞪的更大。

殺生丸緊緊擁住她,一手撫摸那墨髮,一手更將她往自己懷裡送。

「原來一直……原來妳一直不信任我。」

母親說的一切,隱竹宣的一切,她從不相信他會回頭看她。

正想再好好抱緊她的殺生丸,突然被懷中重大的衝擊推開!

他驚愕抬頭,大家也一同訝異看著……那雙恐懼的雙眼。

呼吸急促,汗如雨下,她掃過一旁的夥伴,注視雙眼瞪大的小玲,再凝視眼前的殺生丸,忽然間,她衝過殺生丸,衝出房間!

抬頭,太陽的光,空氣的味道,草的味道……

千夜赤腳站在庭院中,手扶著頭,頭還有點痛,環顧這座熟悉又懷念的庭園。回首見到森等八人,接著又看見殺生丸走出,正慢慢走向她。

「不要……」

殺生丸停住腳,因為千夜的表情,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事,驚恐的神情完全流露出她的害怕和軟弱。

「不要過來!」

瞬間,她拔開腳就跑!

「千夜!」阿籬想喚回她,但是來不及了。

「她是怎麼回事啊?」犬夜叉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難不成千夜姑娘以為,她現在還沉睡在夢裡嗎?」

彌勒的話瞬間點醒大家,只見殺生丸邁開腳步,快速奔去。

 

撫摸臉頰的溫度,緊擁的雙臂和低沉的言語,是真的嗎?

推開那貌似真實的溫暖,推開那一直渴望的聲音,對著虛幻微笑。

虛無的刀刃已深深刻下百年的血痕。

笑了,對著幻影的你而笑。

我還沒醒嗎?

撕裂的痛,把百年的情意和思念瞬間攤開,潰堤了。

 

*娑羅:出自於動畫特別篇,第133134話《愛慕殺生丸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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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浮雲

序言

相遇,離別,再相遇。

等待,等待,再等待。

夢中的桃花源,是因為有太陽。

樂園不再有,是因溫暖已不在。

過去,從不覺得陽光雨水有多珍貴。

當陽光消失的瞬間,才知自己的愚昧。

當雨水不在降臨時,才知自己的魯鈍。

妳從未掩飾,是我從未懂過。

等意識到時,才發現……不再有笑。

等意識到時,才發現……一切的一切,都默默靠在身後。

如果這是夢,那何謂才是現實?

如果這是現實,那何謂才是夢?

浮生若夢,人歡幾何?

我有多希望,這只是一場短暫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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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話 八千里路雲和月

時間果真變得緊湊了,自從桔梗離開後發生許許多多的事,他們正在接近尾聲。

笑、淚、痛,遍體鱗傷的身軀,已不知能撐到何時?

「嗯?犬夜叉!」突然阿籬指著天上大叫。

大家抬頭,看見一隻白鷺正向他們飛來,大家都認得,那是……從月散里而來的信件!

果真,白鷺到他們面前,變成一封信,是森寫來的,說千夜有變化,要他們速速回月散里。

信又變成白鷺飛向天空,犬夜叉背起阿籬,其他人跳上雲母,快速跟著白鷺。

心在擔憂,在緊張,尤其是犬夜叉和阿籬,因為桔梗的事,他們決定要更認真看清殺生丸和太羅、千夜之間的因緣。

他們追了一天一夜,白鷺帶領他們來到一座花園內,殺生丸坐在樹下,而小玲和琥珀也在花圃中休息,白鷺來到殺生丸面前,馬上就化為白光消失了。

現在相見感覺有點怪,因為之前發生的一切,看殺生丸新生的手臂以及腰上多的爆碎牙。得到冥道殘月破,表示殺生丸對他的認可。犬夜叉深深覺得,在許久許久以前,太羅可能早已經看清了一切。

光看他坐在樹下,就感受到王者般的氣息,那是他永遠不會有東西,雖然無所謂,因為他也不想要。

……犬夜叉就是犬夜叉,殺生丸是你兄長,這層關係不管如何是切不斷的喔……

對,他們是兄弟。而他,對於這位兄長,是敬是畏。沒錯,其實他不恨殺生丸,反而很尊敬他。

「殺生丸,千夜她……」阿籬很擔心。

「嗯。」

殺生丸站起,與他們一道站在花圃中,周圍突然出現狂風,把他們嚇一跳。

「靠緊些。」

殺生丸突然說道,然後他們看到了,地上的花向他們腳下聚集,在周圍出現一層強大的結界,然後隨腳下的花們一同,迅速將他們全部帶往天空。

「這是……」

阿籬真的完全嚇到了!

「殺生丸,這是你弄的嗎?」

在前方的人沒有回話。

「殺生丸,我一直想問,你是不是……不想以天玄之力跟奈落作戰?」

此時,殺生丸才稍微轉頭看向阿籬,然後又注視前方。

「不需要。奈落他,不配。」

「還有,請你告訴我一個實話。」

「嗯?」

她緊握著衣領,想平息那躁動不安的心跳。

「其實……你早就看到我的過去,看到我跟犬夜叉和桔梗之間的事,對不對?」

「……沒錯。」

他的回答,讓犬夜叉和阿籬傻住。

殺生丸緩緩轉過身,對上她的眼睛。那雙眼,阿籬的心在瞬間好像被一股壓力壓的喘不過氣,這是她自己對於桔梗和犬夜叉之間那名為「忌妒」和「背叛」的壓力。

「什麼時候的事?」

「在父親的墓,當妳拔出鐵碎牙時,加上一個人類竟然能拔出鐵碎牙,所以才特別注意妳,但當時只看到模糊的影像。而在犬夜叉說會保護妳的瞬間,當犬夜叉砍斷我的左手時,我看得非常清楚。」

原來殺生丸早就看透了,而且時間竟然那麽早,但他也太過份了吧!既然已經知道,幹嘛還叫她去談桔梗的事,那天被叫去談話時,因為太過於緊張,所以沒有多想殺生丸為什麼會知道他們三人之間的事。

回想那天的對話,殺生丸是這麼問她的。

『桔梗對妳來說是什麼?情敵、朋友,還是自己本身?』

自己本身?這句話本身就有問題!

『妳與桔梗同屬於一個靈魂,只不過現在被分成兩個,而被名為籬與桔梗的咒所束縛罷了。』

他怎麼會知道她們原本是同一個靈魂?

就算桔梗跟殺生丸說過她是她的後世,但應該不會說她們之間是如何被分開的,而且她也不會認為桔梗會跟殺生丸說這麼多,因為她是她的另一半,所以她知道,因為如果是她,她也不會說。

『妳們是兩種心同處於在一個身體。』

就算知道她們原本是同一個靈魂,但又如何知道是同處於在哪個身體裡,好吧!因為桔梗早就死了,所以要猜也不難,但他是如何知道是「兩種心」同處於在一個身體?

『身為桔梗的靈魂和心並無消失,只是隱藏在妳靈魂深處,因為靈魂被分開,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他已經知道她們之間是如何被分開的。

『千夜說過,我和她是一樣的,只是桔梗復活,而太羅沒有。』

『沒錯,如果太羅復活,我就會走上與犬夜叉相同的路,可是我現在了解何謂完整的她,而犬夜叉沒有。』

沒錯?就算是自己脫口說出,才會讓殺生丸知道桔梗復活的事,但他卻回答「沒錯」,已經擺明告訴她,他知道桔梗復活的經過。

『妳是否有想過妳為何會出生在有食骨之井的地方?食骨之井為何還存在?而身上為何有四魂之玉?還有妳又是為何來到這?』

他早已經看到她的出生,與犬夜叉的相遇,和那五十年前的因果關係了。

真是的,原來自己這麼笨哪!殺生丸看的如此徹底,跟千夜一樣。

看阿籬那雙快哭的眼神和那自嘲的笑容,考慮了一下。

「但那不是我想看而看到的。」

聽到此,她抬起頭。

「在離開月散里時,我就已經封閉了天玄之力。從那之後什麼都看不到,聽不見自然中的聲音。像是處在一個『無』的世界,什麼都沒有,任何事物都是不存在。唯一真實而存在的東西就是力量、戰鬥、血腥味,和找尋鐵碎牙的執著,以及那句父親臨死之前的問話,那句我一直不了解的遺言。」

風夾帶著一些飄揚的葉子和草,從身旁吹過。那句遺言的答案,卻在那沒見過父親的犬夜叉口中聽到,他一直嗤之以鼻的話,竟然就是答案。

不,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在否定,因為他不滿意,他不能接受。

殺生丸看向天空,那白色的雲朵,在蔚藍裡休閒飄著。

那段與太羅相遇、生活的日子。父親遇見十六夜,犬夜叉的出生和父親的死,還有之後一起渡過的日子,都是父親遺言的答案,早在父親問出問題時,他就已經身處在答案中。

「哼!真是諷刺。」他轉向阿籬,嘴角上有道淡淡的自嘲的弧度。「那時能看到妳的過去,可能是因為我跟犬夜叉,千夜跟妳之間的命運……很相似吧……」

相似到他的力量在呼應,在懇求。

 

他們降落在月散里的外圍,腳下的花們在降落後馬上隨方飄至遠方,殺生丸自顧進入入口,而在入口迎接的,是燕子殷依。

「少主。」殷依的表情充滿急迫。

「怎麼回事?」

「這……請您親自去看吧,大夥現在都在輪流守著郡主。」

輪流?

殺生丸快速向千夜的寢房奔去,而在大夥趕到時,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千夜仍躺在被褥上靜靜睡著,但是她卻發著白與紅交錯的光芒,好像有什麼在蠢蠢欲動,而坐在周圍,以森為首,是柳樹精、青矢、芷紅,正用力量在主子身邊形成結界,非常吃力地不讓那要衝破的力量又更加巨大。

「少主。」清露高興上前,少主終於回來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

「大約……」

清露說的時間,正是從冥主手中奪回太羅靈魂的時候。

「剛開始郡主只是發光,但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但是一天天下去,森大哥發現主子的氣好似在抗拒什麼,郡主的靈氣和妖力不停在掙扎。咱們以為只是暫時的,但沒想到前幾天郡主的力量突然爆開,還好大哥即時下結界壓住,不然主子的氣早就流失了。在少主回來前,咱們輪流壓制結界,但是……」

殺生丸看向千夜,怎麼回事?照理說靈魂回歸後千夜應當會甦醒才是,可現在千夜竟然在抗拒太羅的靈魂!

「殺生丸,我在想……」

他轉向出聲的人,阿籬。

「會不會是千夜在害怕什麼?當初看到太羅時,她是那麼高興且平靜,所以會不會是千夜在恐懼什麼,才不接受太羅的靈魂?」

聞言,殺生丸稍微愣住,的確,千夜刻意與他劃下的界線,他到現在還未釐清癥結點在哪,千夜在怕什麼?現在交錯的力量像極在求救,卻又不要求救的矛盾。

難道說……

「籬,妳說千夜和太羅,與妳和桔梗很相似,對嗎?」

「……對。」

「妳是否有害怕過,如果犬夜叉選擇桔梗,妳會如何?」

阿籬和犬夜叉頓時一愣,然後阿籬徐徐點頭。

「明白了。」

殺生丸踏上前,進入結界,馬上就感覺到自身的力量在共鳴鼓動。他蹲下身,緩緩將千夜抱進懷中。

「我是不知道妳在怕什麼,但是……」他眼微瞇,眼極深看她,「聽清楚,幾百年來我看得很清楚,我殺生丸要的,只有『一個』而已。」

殺生丸的話像是有魔力,在周圍的力量慢慢緩和,變成溫暖的光圍在千夜身邊,然後緩緩融入千夜體內,森等人放開結界大口喘氣,看正在微微發光的郡主,然後注意力馬上就被少主的左臂和腰上多出的刀嚇住了。

『她的靈魂……已經安定了。可是……』還沒醒,還需要時間嗎?

而且不只如此,之前就注意到千夜的靈魂不完整,如經太羅的靈魂已歸位,但靈魂依舊不完整,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他緩緩放下她,蓋好被,手指稍微撫摸臉龐。

「去拿淨身池的水,在周圍設下結界。」

「是。」

殺生丸起身,正在思考時,丹芸慌慌張張跑來。

「少主!不、不好了,夫人來了!」

夫人?其他人是稍微一愣,什麼夫人?

但殺生丸可不同,他馬上在整間房間設下強大的結界,然後向外奔去。大夥好奇,所以都跟上去看看。

「夫人,請您等一下!」石娘不停想阻擋。

「怎麼回事?」

「夫人,對不起,吾等無意冒犯。但是……」

「殺生丸回來了是吧?他竟然回到這裡,看樣子記憶應該恢復了。」

「是,少主是回來的,但是……」

「還有其他的味道,他還帶其他人回來?」

「夫人,請您……」

但不管石娘如何阻擋,她還是一昧向前行,來到……太羅的墓前,放上鮮花。然後緩緩轉身,瞪視一臉不悅的……兒子。

大夥,除了小玲、琥珀還有邪見外,所以人都愣住,這個女妖……跟殺生丸好像!

「是殺生丸殿下的母親大人耶。」小玲吶吶說道。

『真不知道在這個節骨眼,她來做什麼?』邪見只能流冷汗。

女妖環視其他人和從未見過的花精們,視線最後落在犬夜叉身上。

「好好好,殺生丸,真沒想到啊。你就是……犬夜叉吧?」

犬夜叉一愣,她知道他。

「雖然許久不見,但憑你這身火鼠衣,我不會認錯。果然,你跟你母親還真像,但是……身上這股氣息,卻像極了鬥。」

她邊看犬夜叉,餘光邊看向另一邊……那有殺生丸強大結界的方向。

「妳來做什麼?」殺生丸終於忍耐不下了。

「唉呀,殺生丸,跟母親說話怎麼用這種口氣。別忘了你沒有母親我,也無法掌握冥道殘月破喔。而且我來看看太羅,不行嗎?」

除了小鈴等人,大眾完全一愣,殺生丸的……母親!

「倒是這裡變得熱鬧許多。」

她轉向墓碑,眼哀傷地撫摸。

「你想起來了是吧?不然你不會回來。」

「……」

她撫摸墓碑的掌,溫柔且憐愛,那雙眼,像極了一位母親的眼神。

「我是『血姬』,正如剛才所說,是殺生丸的母親。」

他又轉向犬夜叉,使他又一愣,雖然這位夫人的眼神沒有讓人寒毛直束的感覺,但就是很奇怪,因為……她好像在看什麼。沒想到她到犬夜叉面前,用纖細的手托起犬夜叉的臉龐。

「果然吶……」她嘆道,「鬥,我不是不了解,你為什麼會愛上她。」

血姬的眼神,突然無奈起來。

「犬夜叉,你母親是個美麗堅強的女人。」

「嗯?」她是……在稱讚嗎?

「我見到你母親時,正是她懷上你的時候。」

「我媽媽……」

「十六夜……是個堅強的女人。」

那天,她因為想知道被夫君看上的人類是個怎樣的人,所以前去看一下。十六夜見到她,反而熱情招待,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意思。

「妳知道妾身是誰嗎?」

「是,妾身知道。」

「那妳……不怕嗎?」

「不,因為鬥說過,夫人並不是個趁人之危的人。」

然後,她的視線落在十六夜圓滾的肚子上。十六夜微笑,雙手很高興且溫柔地撫摸肚子。

「不後悔嗎?」血姬忍不住問道。

「不。」

「為什麼?」

「因為……我愛他,鬥和這個孩子,我愛他們。」

「人類還真是奇怪,專門自討苦吃。」

「嘻,讓夫人見笑。難道夫人不是嗎?」

「……」

「夫人?」

當時她沒有回話就走了。血姬的手放下,看了看驚訝的犬夜叉和殺生丸,苦笑。

「犬夜叉,說真的,你母親雖然堅強,卻沒有國母的風範。我會和你們的父親在一起,是因為我的力量、背景,以及治國的手腕,才得以在眾妖前信服。所以當時……我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看了看犬夜叉,再看了看殺生丸,眼中的無奈,好似又更深了。

「你們還真是兄弟。而且……」

看向犬夜叉的鐵碎牙還有殺生丸的天生牙,以及……爆碎牙。

「殺生丸,你做到了,你超越了鬥。高興嗎?」

「……」

「你終於知道,你以前有多愚蠢嗎?」

她又看向小玲、琥珀,還有犬夜叉身邊的阿籬。

「你們兄弟兩,都遺傳到你們父親奇怪的一面。人類對你們而言,吸引力究竟在哪?」

她不是不了解夫君愛上十六夜的原因,因為十六夜與她的不同,十六夜是人類,軟弱且需要保護,需要在掌心細心呵護。

「還有殺生丸,你在那藏了什麼?」

又看向結界的方向,而殺生丸赫然上前以身擋住。

「妳管不著。」

「是嗎……我可愈來愈好奇了。會讓你有這種反應,如此緊張,難道說……是太羅所說的那個人,你遇上了?」

「什麼?」母親在說什麼?

「太羅真是傻啊,竟然將整顆心都放在你身上。要不是看在太羅的面上,為母我一定會自行決定你的妃子。」

「什麼意思?」

但她沒回話,直接跳上前閃過殺生丸,朝那方向飛去。見狀,殺生丸赫然迅速飛上前伸出利爪,即時擋住血姬,現在空中瀰漫一股如狂風暴雨般憤怒的氣息。

「讓開,殺生丸。」

他沒打算讓。

「你打算跟母親,打嗎?」

「……如有必要。」

換血姬一愣,然後更加往結界的方向看,然後看向下面的森。

「森,你帶殺生丸去看過了嗎?」

「還沒,夫人。」

「看什麼?」殺生丸看看母親和森之間。

「森,你打算要等到何時?」

「就快了。」

「森……」

殺生丸陰沉的聲音,還有毛骨悚然的怒容,使森馬上屈膝下跪。

「少主,在下的主子是少主和郡主,除此之外,就算是夫人,在下不會聽任何人的命令。」

「那這是……」

「對此一事,在下只是遵從郡主的命令。」

「……太羅?」

「是。」

「……晚點再說。」

「是,謝少主。」

殺生丸的視線又落回血姬身上,雖然母親的殺氣提高不少,但是他不了解母親究竟在氣什麼,因為母親極少如此火大。

「殺生丸,你是讓,還是不讓?」

「不。」一個字,就透露出他的堅決。

「那就別怪母親我,不客氣!」

血姬朝殺生丸攻過去,瞬間變成犬妖,而殺生丸也變成犬妖阻擋母親的攻擊,母子兩人就這樣在空中大打出手起來。

「這……可惡!到底怎麼回事?」

犬夜叉一手正要拔起鐵碎牙時,馬上就被森按住。

「犬夜叉少爺,請您不要插手。」

「但是……」

「請您不要插手,不管如何,如果您或是各位插手的話,少主的自尊是不允許的。」

「這時候還管什麼自尊!」

「因為事關郡主,所以……請您與諸位不要插手,請相信少主。」

森極度認真的眼神,才使犬夜叉放下手,與大家一起膽顫心驚看打鬥的母子倆。

但是愈看,他們愈擔心,也愈來愈不能理解,因為血姬處處不留情,但是殺生丸竟然只是阻擋!

雖然森說不要插手,但是犬夜叉看向後方的墓,還是拔出鐵碎牙。

「犬夜叉少爺!」

「我不會出手,只是以防萬一!」

天空交起雷電,血姬和殺生丸打得難分難捨,血姬一直想上前察看結界的方向,想知道殺生丸究竟在藏什麼,但沒想到殺生丸卻全力阻擋,不攻擊!

「殺生丸!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無語。

「你找到了是嗎?就在你的結界內!」

什麼?

「那個能讓你了解,那種不知言語之情酸楚的人,你找到了嗎?」

他又擋下母親的震怒!

「太羅真是傻,傻到連我都為她不值!或許我千不該萬不該,與出雲大人同流合污!」

血姬的怒火提到最高點,她凝集妖氣,轟一聲朝殺生丸毫不留情劈來,殺生丸馬上就閃過,但是……妖氣現在所攻擊的方向,是太羅的墓!

犬夜叉馬上舉起鐵碎牙擋在墓前,張開血紅的結界,他一定要擋下!

「太羅!」血姬沒想到自己竟然失控,她清楚自己的力道,來不及了!

殺生丸俯衝而下,追過妖氣,在妖氣重重攻擊的瞬間,他踏穩四肢,以身擋在太羅的墓和犬夜叉面前。

「殺生丸!」

犬夜叉在下方,親眼看著兄長以獸身完全抵抗嚇阻這道,連他都感覺到的強烈攻勢。

咚、咚咚……咚咚……

『咦?』

犬夜叉緩緩看向鐵碎牙……

『鐵碎牙……在呼應?』

在殺生丸的妖力與血姬的妖力相互抵制時所散發的閃光下,犬夜叉感覺到鐵碎牙的鼓動。然後……突然間,一股巨大的潮流排山倒海淹沒了他。

空白的畫面,亮光……

『握緊,背挺直。』

犬夜叉愕然瞪大眼,因為……在風吹拂下,在春文閣中,幼小的他正坐在殺生丸盤坐的雙腿間,他手握著筆,而殺生丸握住他握筆的手,一筆一話在教他寫字。同時太羅正端著茶點到身旁,一臉高興不已。

犬夜叉,幼小的他回首,抬頭對上殺生丸的眼睛,雖然他依舊面無表情,但是眼中卻含著笑意。背後傳來的溫度,還有此時和協燦爛的畫面……

又一道衝擊,畫面像是走馬燈,殺生丸在藥園教他草藥,在母親十六夜面前教他撫琴,還有……還有……

『太羅……姊姊……』

那些在月散里,與殺生丸和太羅以及他的一切,還有母親……高興感動的淚水……

每一個陪伴、教導,在殺生丸還有他,以及母親之間,絕對少不了一個人。

全部……想起來了……

轟!血姬的妖氣終究因抵不過殺生丸強大的妖氣,頓時散滅在空氣中,動動震盪,吹起一陣短暫的狂風,在樹林和草原掀起大浪。

血姬變回人形,驚愕看著下方的兒子,「殺生丸……」

他慢慢由獸身變回人形,馬上屈膝一跪,身體險些受不住。

「殺生丸!你……」

驚醒的犬夜叉馬上上前,下意識想扶他時,殺生丸已經緩緩站起身,一手舉起護著後方的墓碑,身上有多處灼傷正在冒青煙。但他豪不在意。他喘息,眼凝視空中驚愕的母親,稍回首查看太羅的墓碑,完好如初,沒有一絲破壞。

看到此,血姬更加驚愕,因為兒子臉上……鬆一口氣的表情……

「殺生丸,你到底是怎麼了?」她飛下,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疑惑,「你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找到那個人了嗎!為什麼還會對太羅有這種……理解情為何物的表情,護著她的墓!」

他無言,但眼神卻頓時黯然。

「太過分了吧!就算母子吵架,但也不能……」

「夠了,犬夜叉。」

「但是殺生丸!她差點……」

「夠了。」

堅定的聲音,卻沒有不悅,讓犬夜叉難得乖乖閉嘴。

殺生丸從頭到尾,眼神都沒離開過血姬,接著他淡淡說了一句話,更讓血姬傻住。

「您氣消了嗎?母親大人。」

這樣的語氣,還有眼神……

「哼,你真不愧是你父親的孩子,父子倆竟然會說同樣的話。」

過去,她鮮少發脾氣,但是每當她發脾氣,夫君都會任由她發洩在他身上,等她平靜下來後,夫君往往都會說一句。

……血姬,妳氣消了嗎?

然後夫君,會溫柔地將她抱在懷裡,繼續安撫她。

「呵,殺生丸,你已經有多久沒叫母親大人了?」

「……」

「你這孩子還是一點都不可愛。太羅可比你可愛多了,但如果太羅叫我母親大人,你會不高興吧。」

「……請您說清楚,什麼與出雲大人同流合污?」

現在換她無語。雖然不想說,但是……

「你去過浴德村了吧。相信你應該知道,關於太羅的一些事。」

「……嗯。」

「太羅真是個傻孩子,傻得可愛……」

某一天,血姬把太羅叫來,因為她的義父深堂出雲已經當面回絕他們,不會停止幫太羅相親,其中還包含了幾個原因,以及他身為義父的任性和擔憂。

「夫人,您找我?」

「太羅,那個……」

「是,小的知道,您與大將已經知曉了。」

「但現在先不管鬥怎麼想,我有個想法,想聽聽嗎?」

「只要夫人願意,小的當然洗耳恭聽。」

「太羅,我倆都知道,也很清楚妳的心意和所擔憂的事實,但是……如果讓妳成為側室呢?」

「夫人!」

「子嗣當然不能斷,讓殺生丸先有個眾妖能信服的妃子,然後……」

「夫人,萬萬不可。您的心意,小的心領了。」

「為什麼?這樣妳依然可以陪在殺生丸身邊哪!」

「夫人,因為……小的身上有部分,屬於人類的軟弱。」

當時她真的傻住了,因為太羅在笑,那份苦笑讓她極度不舒服。

「小的很自私,因為……我想獨占他。」

太羅的確在笑,但現在的笑容既甜蜜又可愛。

「現在,我還能在他的懷抱裡撒嬌、耍任性,但是往後,在某一天,這個懷抱就不再屬於我。我想獨占他,不想與其他人分享,完完全全獨占他。」

接著,太羅摸上自己的肚子,抬頭凝視血姬,無奈微笑。

「夫人,我不易生孕,光憑這點,我就無法已那種方式待在他身邊。再說,我不想改變現在與殺生丸的關係,因為我知道,當您或大將想將我們以這種方式牽在一起時,殺生丸只會離我遠去,最後連最普通的朋友都不是。」

「太羅,妳會不會想太多了?」

「不,就是因為我了解他,所以才敢這麼想。殺生丸很敏銳,相對也非常敏感,在長久下來沒有改變的事,突然一夕之間全變了調,他不可能會接受,反而會一步步就此遠去。或許殺生丸會接受您的提議,但如果在未來裡,要我親眼看他牽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我做不到。」

「那妳為什麼不讓殺生丸愛上妳?我一直不是很了解。這條金蘭的界線是妳自己設下的,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妳不易有孕、怕眾妖反叛,怕西國根基瓦解?」

「沒錯。」

「但是太羅……」

「夫人,我了解大將建立西國的辛苦,也了解大將知道,殺生丸有能力,並會建立自己的國度,不需要繼承。大將與殺生丸的強大我都了解,也相信殺生丸會突破眾妖的想法,但是……夫人,說穿了,是因為小的很自私,自私到可以放棄,寧願隱藏事實。」

太羅看向天空的雲朵,那麼悠閒漂流,如果她能有像天空的豁達,或許就不會如此痛苦。

「您還記得之前那場爭鬥嗎?」

有一群妖成群結黨,要打敗犬大將佔領西國。那時太羅打前鋒,在戰鬥的過程裡,她聽到眾妖的怒吼。

妳很有實力,所以犬大將重用半妖我們認了!

但是我們無法忍受殺生丸殿下身邊的女人,竟然是半妖!

那樣強大的殿下,我們敬重的犬大將,為什麼會選妳這種半妖為殺生丸殿下未來的妃子!

殿下的伴侶應該要像夫人那般強大的女人!

可見大將和殿下早已被妳迷惑!

這場仗只要除掉妳,就行了!

當時血姬完全傻了,他們以為那場戰鬥,只是挑臖,只是叛亂。

「有心者所放出的流言,是爭鬥開端的棋子。雖然當時的眾妖中,有一半真只是想打敗大將和殺生丸而留下威名,但是有另一大半,是為了心中的崇拜。」

「那是他們無知,妳不需理會。」

可,太羅搖頭,「夫人,如果只針對我還無所謂,但是……那場爭鬥波擊了我的家人,這點我無法忽視。」

為了逼她就範,群妖以浴德村作為威脅,要不是殺生丸和大將及時發現,浴德村早成一片荒無血海。

「夫人,自從我們相遇,自從小的成為他身邊唯一女性玩伴開始,眾妖就在擔心,未來裡我是否會坐上犬妃之位。大將是否會選我作為殺生丸的伴侶,因為大將與夫人對小的特別,那超越一般的關心和照顧,讓崇拜大將的妖們開始緊張,先不管大將和夫人有無此意,對他們而言,是不希望自己崇拜的強者有任何一絲汙點。夫人,我很膽小,很自私,很懦弱,沒有勇氣,如果只有我會受傷無所謂,但是……因為我而讓家人、喜歡的人、在乎的人受苦,我真的做不到……」

太羅的眼眶,有淚。

「所以我寧可放棄。如要得到,就要全部,不然就什麼都不要……一點都不要。就是因為我懦弱,所以在殺生丸和家人間,我選擇了家人。」

所以她給自己放棄希望,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只要能看著他,不管未來她是否會與他人在一起,只要還能看著他就夠了,要知足,她不能貪心,也不可以貪心。

「夫人,現在我還能待在他身邊,就是多虧殺生丸什麼都不知道。就是因為他不知道,所以現在……我還能獨占他。」

因為他現在不知道,所以還能獨佔。但,要是他知道了,她還能留在他身邊獨佔他嗎?

說真的,她沒勇氣去問,沒勇氣去想去嘗試,更沒勇氣去面對,因為她很膽小,怕只要說出來,只要他發覺,他們之間會連朋友都不是。

太羅微微一笑,好像只要笑,痛苦就會消失。

「而且這樣長久的時間下來,他什麼都沒發覺,不就表示殺生丸對我的感覺,只在金蘭之間。所以當哪天,他能發覺這種心情時,那人絕不會是我。就如同我告訴義父的,如果殺生丸發現我的心意時,不是我死了,就是我瘋了……」

血姬默默看向墓碑一眼,然後才轉向震驚不已的殺生丸以及各位。

一切不為別人,只為自己,是太羅為自己的自私。

「如果太羅答應,那我會在往後讓她成為你的側室,然後以『目前找不到滿意的犬妃人選』為理由,讓你只有太羅這麼一個側室,接著賭賭未來裡,你們之間會不會有變化。」

她緩緩上前,再次撫摸墓碑,好像想藉此撫摸裡面的靈魂。

「太羅身上有成為一國之母的天份,先撇開她的心意不說,太羅與你之間有種難以形容的默契。從以前開始就這樣,你什麼話都不說,她就明白你想做什麼。她實在是……很適合成為君王的左右手。

殺生丸,君與臣,伴君如伴虎。太羅很有資格作為你的賢臣,跟其他人一樣,因為她敢罵你、頂撞你,又不怕哪天突然被你殺掉,她相信你們之間情誼,並不會一點小事而瓦解。

她跟你和你父親上戰場,那樣的氣勢和勇氣,以人類來說實在難得,因為我也跟鬥上過戰場指揮軍隊,所以我能感受到太羅所隱藏的魄力在哪。

殺生丸,太羅是一頭睡獅,如果有機會爆發,如果她今生為男子,如果她有強大的野心,相信你們會成為很好的對手。

雖然她不易身孕,但你父親跟我對此不介意,因為比起世襲繼位,你父親更相信『傳賢不傳子』對一國來說比較好。雖然我們不在意,但是太羅在意,而且是非常在意,因為她知道眾妖所崇拜追隨的,是鬥和你的強大,如果選擇了連半妖都不是,連生孕都不能有的她,那眾妖就會懷疑鬥與你的領導,進而讓有心人慢慢瓦解西國。

所以我當時想,不讓太羅成為正室就能緩和這種情況。如果太羅答應……我以為以她對你的深情,她會同意這個提議。但是沒想到……連我都沒想到,她竟然拒絕了。」

……血姬,太羅當然不會答應,因為就如她所說,她身上有屬於人類的軟弱……

「連你父親,都這麼說。」血姬閉上眼,回想當時太羅感激的笑容,「殺生丸,你知道太羅所說的,在哪天你知道她的心意時,不是她死了,就是她『瘋了』,是什麼意思嗎?」

「……」他已經經歷過……

「沒錯,雖然你沒說,但是我猜得到。太羅死前……告訴你了吧。但,如果太羅沒死,那在往後的未來了,她會隱藏這樣的心意孤獨一生,或是在另嫁他人時微微透露,如你還未察覺,太羅就會帶著這樣的心意成為別人的妻子。」這樣的她,的確瘋了。

什麼!

「這樣的太羅……殺生丸,你知道我為什麼為太羅感到不值嗎?因為你忘了,太羅死後,你竟然將她的一切全部選擇遺忘!」

飄落的紫色花瓣,落在墓碑上,像是應和血姬說不出的疼痛。

「我不是一定要你選擇她,如果對她無意,我不會強迫你,太羅更不會強迫你。但是那些過往,你竟然選擇遺忘,連犬夜叉的記憶都封印,連自己的記憶一起封印。」

殺生丸和犬夜叉同時一愣!

「我是怎麼知道的?我當然知道,因為就在你前腳離開月散里不久,就在你剛封印犬夜叉記憶離開後不久,我就趕到了。本來還想找你理論,但是沒想到……你竟然就這樣消失無蹤。這次要不是因為天生牙,你還不會來見我這個母親吧!」

看母親難得孤單寂寞的背影,殺生丸眼神一暗,他知道父親和母親非常喜歡太羅,非常……非常喜歡……

血姬轉過身,再次看向結界的方向。

「讓你懂得心酸心痛的人,既然遇到了,就讓我看看。」

「……」

「殺生丸,難道還要為母的求你?」

「……現在不是時候。」

「……什麼?」

「現在不行。」

「意思是……你往後會將人帶給我看?」

「……嗯。」

「是嗎,我知道了。那我會等,但如果太久,我還是會來。我要替太羅看看,讓你懂得那份情感的人,是個怎樣的人。」

「……」

「我累了,暫時還不會來煩你。」

「……石娘,送母親大人回去。」

「是。」

「不必,我自個回去就行了。」

「……送母親大人回去,帶上『靜壤波』,多一些。」殺生丸堅持。

靜壤波,是他們調製能安定心神,讓身體放鬆的香,能安撫一切繁雜。

「是。夫人,請隨奴家來。」

「靜壤波?殺生丸,你給這香……是想讓我好好睡一覺嗎?」

「……」

「呵,你真的不一樣了,稍微變得可愛些。好吧石娘,送我回去,但我還有事要先回王宮處理一下。還有殺生丸,你放心,犬城那邊我還不會說你已經回來了。喔!對的,順便告訴你,現在犬城中除了兩位老臣還有三武將外,已經沒有其他家臣。因為你並沒有繼位,大夥又不知道你何時回來,索性都離開了。雖然根基沒瓦解,但是……這樣毫無君主在位的情況,挺孤單的。一切,都如你父親說的一樣。西國……其實很弱……」

……殺生丸,西國其實很弱,除了手邊信任的幾個家臣外,其他都是盲目追隨看不見的強大。雖然知道事實是如此,但是我也知道我沒時間看它茁壯,因為光憑現在的根基還不足夠。但是我相信你,你能讓西國更加壯大,並非領土,而是心。我相信太羅會幫你,你們能一起,將西國變成我所沒見過的強國……

父親的話,他在太羅為她擋下攻擊犧牲後,以及五十年前與妖貓一族的征戰中,完全領悟到。

西國很弱,西國的心很弱……

血姬走了,這般歪歪扭扭,曲折不已的心情,以及不知道的過往種種,在突然一夕爆發開來後,意外平靜,非常平靜,靜到好像只要閉上眼睛,睡醒後,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一樣的……平靜……

月色矇矓,殺生丸靠坐在靜思亭中的圍欄上,俯瞰湖面上的月,想到母親所說的話,還有千夜刻意與他劃下的界線,好像慢慢地領悟到什麼。

腳步聲史他緩緩回過頭,看見犬夜叉以及其他人進入靜思亭,而犬夜叉則是很掙扎看著他。

「我有話要跟殺生丸說,你們先離開。」

犬夜叉看著殺生丸的眼睛,緩緩對其他人說道。他們彼此看看,然後擔憂地離開。幾秒鍾過去,犬夜叉一掌重重打在脖子上,然後就飄下一個小小的身影。

「你也一樣,冥加爺爺。」這個死老頭。

「好過份……犬夜叉少爺,老奴只是擔心。」

「擔什麼心,給我滾!」馬上就把他扔得老遠,只能聽到冥加的哀號。

哼!終於可以好好談談了。

犬夜叉盤坐下,看向殺生丸,像他這般靠坐在欄上,有一種連他都感覺到的帥氣。

唉……他是吃錯什麼藥啦!

「有事?」

還有他說話永遠都這麼簡單!

看殺生丸平淡的眼神,那雙眼睛,想起小時候,更是想起冥加對殺生丸說的話。

……其實……犬夜叉少爺算是間接見過老爺……

他間接見過父親,現在也想起來了,冥加是在說那件事吧。哼!沒想到他小時候那麼單純,還是那時已經病糊塗了,幻覺和現實都分不清楚。

想到今天從血姬口裡聽到的話,他想一想後輕笑一聲。

「太羅姊姊……」

殺生丸一愣!

「我以前好像是這麼叫她。姊姊、姊姊叫個不停。喜歡跟她玩,喜歡……有她的陪伴。」那是一種與母親不同的溫暖。

「你……想起來了?」

「嗯,全部,很清楚。多虧今天你們母子吵架,打醒我的腦袋。」

「……」

「冥加爺爺說的對,我的確恨你,因為你竟然封印如此美好的回憶。我的想法跟夫人一樣,為太羅感到難過。」

「……是嗎。」的確是他的自私。

「太羅曾經問過我,假如有一天她不在了,我會不會想她。」

「什麼?」殺生丸一愣。

「我會,我是這麼回答,但是你知道當我沒沒頭沒腦說,你也會想她時,她是一臉驚訝嗎?」

太羅高興抱緊小小的他,撒嬌似地用臉頰磨他的小臉。

「哇,犬夜叉會想我嘿,好高興喔!」

「又不是只有我會想妳。」

「還有誰呢?」

「媽媽、冥加爺爺、森、清露、炎、石娘、青矢、芷紅、丹芸、妤茜,還有……」

犬夜叉可愛地拿出小指頭一根根數。

「還有?」

「還有……殺生丸哥哥。」

他永遠記得,當時太羅嚇一大跳的表情,然後露出一個他不能理解的孤寂苦笑,並摸摸他的頭。

「犬夜叉,你還太小,所以有些事還不了解。」

「嗯?」

「犬夜叉,你聽好,快樂的回憶要記住,悲傷討厭的回憶要收好,等將來能接受時,再將悲傷的回憶遺忘,因為到時就表示你已經堅強到能接受那份痛苦,所以可以忘了。」

殺生丸瞠大眼,難道太羅早知道……他會選擇遺忘?

「『快樂的回憶要記住,悲傷討厭的回憶要收好』,我現在了解了。」快樂的回憶不能遺忘,悲傷的回憶,是給自己的警惕。

「太羅她……」

「當時我也很白痴問她,會不會成為我真正的姊姊。」

那時他不知道一句無心的話,究竟給太羅多大的傷害。

犬夜叉站起,轉身,眼注視道路旁的一朵小巧的野花。

「你說等我恢復記憶,就會告訴我一切。現在我記憶已經恢復,過去的種種如此清晰。所以,我不要了。」

「……不要?」

「對,我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你不殺了媽媽和我,對你來說易如反掌。為什麼留下我們?」

「……不知。我只知道,她會哭。」光是想到她落淚的樣子,他的殺意就沒了。

「嗯……好吧!那細節我就等千夜醒後再問她。還有……」

微風吹過他們,一樣的白髮在飄蕩,中間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相接。

「既然……你已經知道對方的心意,這次就好好回應,哥哥。」

殺生丸微怔時,犬夜叉已踏出靜思亭離開了,他依舊在亭內,看向隨湖水蕩漾的月亮,想到百年前的種種,想到現在,想到……

……這樣長久的時間下來,他什麼都沒發覺,不就表示殺生丸對我的感覺,只在金蘭之間……

「妳錯了……」

她從未掩飾,從未……

「深暗下,何為前方?閉上眼,若似見到卿。不敢說……不敢說……」

不敢說……

不敢說……

冥雨,為何取作冥雨?

因為……希望在那場雨下,還能見到……聽到……

……殺生丸……

叫自己的,溫暖聲音。

森領著大家踏在小道上,一直往深處而去。雖然依舊在月散里的範圍內,但是阿籬她們沒想到月散里比他們想像的更大。

走著走著,樹林變成竹林,森突然在一處崖邊停下。

「少主,在下現在所要給您看的,是郡主一直以來最珍惜的東西。」

最珍惜?

「郡主給在下的命令,是哪天她離開後,請在下替主子全數焚毀。」

一陣狂風吹過,掀起竹林的動盪。森凝視殺生丸微訝的雙眼,希望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

「但是少主,在下想違令。不然……至少在您看過後,在下再依郡主的命令毀掉一切。雖然這麼說,但是在下是真的……捨不得。」

森舉起手,掌朝向斷崖,凝集力量。狂風在舞動,竹林跟著吶喊。眼前的斷崖消失,出現一棟很大的雙層樓房,斷崖只是幻影。

「結界?」殺生丸上前,看了一下道路旁的兩個石燈籠,以及上面鏽色的血滴。以血為媒介的結界,太羅究竟在隱瞞什麼,需要如此極端?

房子看上去很普通,數多的窗戶,它孤獨地豎立在竹林中,玄關上掛著一副匾額,刻著「隱竹宣」。

森來到玄關,手拉上把手。

「少主,各位,請。」

拉開玄關,接著是一連串碰撞聲,所有窗子都一致敞開,而從門口像內看,大家震驚地說不出話。因為一直直看過去,那是畫,兩張用絲慢慢織成的畫。

「父親大人……」

「老爸……」

沒錯,那是他倆的父親,西國犬大將,鬥牙王。他威嚴卻不失嚴肅的臉龐,散發君主的高尚,同時也有父親溫柔的眼神,另外還有一張他獸態時的模樣,看起來就有君主的架勢。

還不止如此,犬大將的左右也有一張一樣用絲織成的畫,右手是殺生丸的母親,血姬;左手是犬夜叉的母親,十六夜。同時,血姬也有一張犬妖時的畫像。

他們兄弟倆同時踏入,但是才剛進入,馬上就被周圍的景色移不開目光。這裡很寬大,豎立一排排的隔板,而隔板上則是掛著一幅幅的畫,一整間全都是。

大夥入內觀看,畫中的每個神情、景物都栩栩如生,好像能看到當時的情景一般。有深堂出雲還有太羅在浴德村的家人,犬夜叉和十六夜,犬大將和血姬夫人,森等人和月散里的各位,還有一些她們還不知道的人或是妖怪。

逛著逛著,犬夜叉經過一幅畫前時頓時停下腳,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他有沒有看錯!

騙人,這不是真的!

太羅騙人,是她在幻想!

「犬夜叉,你在看什麼?」

阿籬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犬夜叉嚇的趕緊擋住畫。

「沒、沒什麼!」

「嗯?你幹嘛臉紅?」

「誰、誰臉紅啦!」

阿籬眼微瞇,懷疑地描向被犬夜叉擋住的畫。

「犬夜叉。」

「啊?」

「坐下。」

碰!

在犬夜叉倒地的同時,阿籬看到畫頓時為之震驚。另一方面,其他人聽到碰!一聲,注意力紛紛轉向他們,只見阿籬邊看在另一邊沒注意到他們的殺生丸,邊舉起靜聲的手勢。等大家都到那幅畫前時,臉上的表情都跟阿籬一樣,然後一致很有默契地噗!一聲,憋住笑。

好可愛!

太可愛了!

溫馨又可愛!

月散里的垂櫻下,殺生丸躺在樹下睡著了,但是在他胸上,在毛皮中卻趴著一個紅色的小身影。殺生丸抱著小小一臉睡得香甜的犬夜叉躺在櫻樹下沉睡,溫馨地讓人捨不得叫他們起床。

「這是郡主當下就馬上畫的。」森小聲說著,並描向還未發現他們,自顧逛畫的少主,微微提笑。

凝視畫中的兄弟倆,好像都能看到太羅在笑呢!

「森。」

殺生丸的聲音突然出現,大家頓時很有默契,迅速用人牆擋住。

「是?少主。」

看一眼趴在地上的犬夜叉,只見犬夜叉快速坐起來,整個人轉向一旁,不敢看他。雖然有點奇怪,但殺生丸不在意。

「二樓是什麼?」

森明顯一震,他抿唇緊握雙拳,好像在壓抑什麼,最後還是走到樓梯邊。

「這請,少主。」

來到二樓後,殺生丸馬上就說不出話。二樓分成前後兩邊,一邊朝向大門的方向,是一張很大的桌子,上面有紙、筆、硯,樓梯對面是一台織布機,而另一面……

「都是殺生丸殿下!」小玲哇的一聲。

與樓下一樣的隔板,只是數目不多。面對桌子的牆上,掛著一幅刺繡而成的畫,那是殺生丸,一張完全將眉宇間的冰寒,凜冽的眼神展現的畫,他一身宛如君臨天下的氣勢,就連旁邊獸態模樣的畫也一樣。

緩緩上前,殺生丸手指不由得撫摸。沒錯,手工繡的,一針一線,不管顏色還是繡功都很仔細,整幅畫都散發著一股靈氣,這樣的畫,太羅究竟花了多少時間?

而在右上方,還繡著一首詩。

 

文月藤花,黃珀白銀

冷凜之月,龍隱君臨

四季遙望,笑藏妾心

凝視君顏,只要相隨

 

「只要相隨……」

殺生丸呢喃唸出,同時看向右邊,是他坐在紫藤樹下。幽幽紫花垂落,靠坐在樹下的殺生丸,感覺既沉靜又沒威脅性,沒讓人覺得千里之外的距離。左邊,是一張他的側臉,視線好像是從下偷偷向上看,殺生丸的眼睛好似凝望遠方,很遠很遠的遠方,是那樣專注,讓人不免想多看幾眼。

其他格板上掛著的全都是各個姿態和表情的殺生丸,難怪在樓下幾乎都沒看到關於殺生丸的畫,原來都在這裡。而且眾多畫中,有很多都是殺生丸的側影或是背影,那是太羅凝神的視線,她把她想愛卻不敢愛,屬於女子的矜持,羞澀地烙在畫上。

「郡主要在下焚毀的,是二樓,屬於少主的部份。一樓,郡主要在下拿給血姬夫人以及送到浴德村。」

只有殺生丸的部份……要焚毀!?

大夥描向殺生丸,他的眼神不知該怎麼形容,很複雜。

「母親看過了?」

「是,夫人已看過。」

「母親怎麼說?」

「夫人說,由少主定奪。」

眼黯淡下來,母親將選擇權給了他。

再上前看了那張他的畫像,突然覺得畫布和繡線有點特別,稍微撫摸。

「這線……絲朗?」

「是的。」

蜘蛛妖絲朗的絲,所製成的絲綢、布匹和線,現在想起來,絲朗的確有段時間進出月散里頻繁。

嗯?

他注意到一旁的大陶罐,罐子裡是一卷卷紙和掛軸,但是那些……看起來有點眼熟。

「少主!」

等森注意到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殺生丸拿起一卷最大的掛軸,緩緩拉開後,馬上就愣住了。

「太羅……」

那是一張太羅的畫,畫中的太羅坐在紫藤樹下,給了一道溫柔又開心的笑臉,披垂的黑髮好像被風撫弄,那樣柔柔的姿態,實在很難相信她隱藏如此巨大的秘密。

但是這幅畫是……

「太羅拿走的?」

「……是。」森據實以報。

「全部?」

「……是。」

殺生丸馬上攤開其他卷軸,每一幅都是各個姿態的太羅,而且都是出自於他殺生丸之手!

沒錯,他畫過太羅,不只一幅,但是很奇怪,每完成一幅就消失一幅,他怎麼找都找不到,沒想到……

「哼,哼呵呵……」

殺生丸竟然在笑!

「傻瓜……」

就如母親所言,太羅傻的可愛。

「森……」

「是。」

「你想違背太羅的命令?」

「……是。」

「我允許。」

「少主?」

「這道『命令』,你只許服從。」

「……是!」森高興低頭行禮,多年來主子的秘密,如今已不需苦苦守後。

殺生丸唇上的淺笑,眼中的溫柔,他知道,門口的石燈籠已經到毀壞的時候了。

風,徐徐吹進二樓。

殺生丸突然抬頭,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風的聲音。

咻……咻……

風聲有點怪。殺生丸邊走邊仔細聽,然後眼犀利注視那掛著自己畫像的牆面,他將畫拉起,撫摸木質的牆板,所有人都奇怪看殺生丸的動作,所以都沒發覺到森的額頭已經佈滿虛心的汗水。

扣、扣!

殺生丸舉手敲擊牆面,聲音……有點不太一樣,空空的。

瞄向一臉慘白的森,他靜靜放下畫,對他拿出主子的威嚴。

「後面,是什麼?」

森在發抖。

「森。」殺生丸的聲音已經充滿威嚇。

森的眼睛瞄來瞄去,就是心虛不敢看他。經過幾番掙扎後,他鼓起勇氣凝視他的少主,人向後對了幾步,靠到最牆角。

「少主,您確定要看嗎?」

「什麼意思?」眼微瞇。

「因為後面,是郡主最不想給您看的東西。」

殺生丸一愣,看向牆面,接著整隻掌放於牆面不久後,他明白森的意思了,從裡面傳來一股強大的氣,是太羅的。

「開。」

一句話,給了森答案。森咬著下唇,從懷中取出小刀。

「那麼少主,在下就給您看吧,只希望到最後,您別責怪郡主。」

利刃,在指上劃下血痕。然後森將暗紅的血珠點一滴在角落的牆面上,一道結界解開,角落突然出現另一扇門。森將傷指含進嘴裡,眼盡是傷痛。

「這個結界,是用郡主和在下的血所設的,除了郡主之外,只有在下能開。少主,說真的,在下實在沒勇氣為您開門,請您自個來吧。」

森低頭讓出道路,雖然覺得古怪,但是殺生丸還是上前,推開了門……

咿……呀……

門,開了。但是並沒有想像中會看到什麼東西,反而漆黑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唯一的光就只有他們所站的門邊而已。

……咻……咻……

風聲?卻感覺不到有風流動。

殺生丸一腳踏進,所以人都聚在門口,他一步步入內,但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是誰?」

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出現,然後從黑暗的空中赫然出現四個小孩,他們不管是頭髮還是衣飾,分別是綠色、紅色、黃色、黑色,大家都嚇一跳,殺生丸也險些嚇到,但察覺他們身上沒有危險的氣息,所以不在意了。

「你是誰?」

小孩們異口同聲問了,殺生丸稍微看看他們,再看一眼門口的森,還有他臉上的不安,更覺得奇怪。

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回答了。

「殺生丸。」

瞬間,他們的眼睛都睜得超大,接著彼此相互對看,高興一笑,但馬上就塌成苦瓜臉。

「我是青木。」綠衣小孩說。

「我是赤火。」紅衣小孩說。

「我是黃土。」黃衣小孩說。

「我是緇水。」黑衣小孩說。

然後又相互對看,再一同看向殺生丸,異口同聲。

「你不應該到這裡來。」

殺生丸眉間一皺,有點不太高興,這是什麼地方,為何身為此地的主人卻不能來。

「為什麼?」

他們又相互對看,好像在考慮要不要給答覆。

「因為,這是她的期望,也是她所害怕的事。」

黑暗中又突然出現聲音,在漆黑中慢慢浮現一點點的白光,光慢慢聚集,接著一個貌似殺生丸,全身雪白的男子站立在黑暗中,他的衣、髮,完全看不到除了白以外的顏色。

「白金。」

孩童們一同叫喚,然後速速飄向他,趴在他的肩上或緊抓他的衣袖。

「森。」

看這面容像極他的男人,他整個人都不舒服。

「不用森大人解釋。」

不等森開口,男人就很不客氣開口了。

「你就是殺生丸?」

這、這男人竟然用如此不屑的口氣對殺生丸說話!

殺生丸再看一眼男子,以及分別掛在他肩上還有手上的小孩一眼,回想剛才的名子,明白了。

『五行之色。』

木表青,名「青木」。

火表赤,名「赤火」。

土表黃,名「黃土」。

水表黑,名「緇水」。

金表白,名「白金」。

他們不是妖。

太羅究竟在想什麼?

以前,他總以為他很了解她,看來並非如此。

「我是。」

「森大人讓你進來?」

「……」

「所以你已經做好覺悟?」

「覺悟?」

「覺悟接受她一切的悲喜。」

悲喜?什麼悲喜?

「你覺悟了嗎?」

殺生丸看了這一片黑暗,再看黑暗中明顯的五人……

「嗯。」他做了回應,他想知道,太羅究竟藏了什麼東西不想讓他知道。

只見男人一臉無力閉上眼睛,好像在考慮,接著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般憤然抬頭。他伸出掌,然後有五顆不同顏色的珠子從掌中飄出,整齊排在黑暗中,在男子的掌上方漂浮。

「這些,是她的淚。」

淚?太羅的淚?

「第一顆。」赤紅的珠子飄到殺生丸面前,「喜。是她發覺自己的心意時,那份感動及喜悅。」

殺生丸稍瞪大眼,伸手,讓珠子漂浮在自己掌上。

「第二顆。」白色的珠子飄至前,「悲。是她知曉,不易有子的時候,所留下的遺憾。」

有點心疼,他早已經明確感受到太羅的那份傷感。

「第三顆。」綠色的珠子上前,「怒。這是你第一次相親時,她所流洩的忌妒和羨慕。」

相親!其他人有點訝異,殺生丸相親過?

接著聽冥加還有森解釋後了解,原來殺生丸年少時,曾經被迫與一個公主相處一陣子,因為那位君主有野心,想讓自己的女兒成為西國未來的犬妃,加上身分地位和領地,想與犬大將搭上親家關係。原本很順利,西國眾妖也都很看好,但是最後還是被大將委婉拒絕。殺生丸也想起來,那時太羅的確有點怪異。

「第四第五顆。」黃珠與黑珠緩緩飄上前,「恐與思。這是……她最後一次來此時,所流下的。」

一愣,最後?

「恐,是因已無法陪伴。思,是無法陪伴到最後的,一點喜悅。」

怎麼……有點矛盾。

「請收下吧!然後接下來你所瞧見的,都是真實的現實,無一絲虛假。」

男子手一揮,黑暗中颳起一陣強風。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碰!

光瞬間照射進來,大家不由得瞇上眼睛,稍用手遮住光線,兩旁的窗戶瞬間敞開,而屋頂也敞開一個小天井。乍現的光,還有窗外隨風搖曳的綠竹,都無法讓殺生丸和其他人移開目光。因為在他們正前方……

原本漂浮的五色淚珠緩緩散開,懸浮在房間周圍。而殺生丸則是緩緩上前,其他人也進入房間,男子讓開道路,讓殺生丸能到前方,它的面前。

一件雪白的外衣單獨掛在衣架上,現在它正隨吹進的風緩緩飄動。

周圍除了一個衣櫃,一張桌子,還有地上的青紅黃黑四色的小卷繡線,一大卷雪白的繡線,以及一個插著五支,尾上還有五色線的針的針坐外,空無一物。

殺生丸來到外衣前,看了衣上的亮白,還有一點點點贅似的其他四色,白衣、白雲,黑色滾邊,青色雲影,赤色點綴的花,以及那在白雲間,不易察覺的月與……龍,金眼的白龍。白龍藏在白雲間,如果不近看,根本看不見龍的身影。

整件衣物所散發的氣息,孤傲、強大,震撼的威嚴,像極了殺生丸。

「還未完成。」

殺生丸說道,此為肯定句,因為很明顯,不管是雲還是龍,都只繡了一半。

「對,她還未完成我們。」

大夥一愣,他們?

但是轉眼間就明白了,眼前的男子和孩童,是此件外衣及繡線!

「現在請你稍後方一站,才能瞧清楚。」

殺生丸讓開後,整個場景都變了,他們看見幼小的太羅跪趴在地上,手拿剪刀依所描繪的線剪下身下雪白的布料。

『郡主,絲朗又送布來了。』

『終於來了,擱下吧!』

『是。』

森走進來,將手上的雪白布匹放到一旁。

『郡主,現在做,不會太早了嗎?』

『不會,因為我打算將這個送給未來的他,所以現在開始做,時間還夠。』

『尺寸呢?』

『我稍微量了他和大將的,大概抓一下,一定夠。』

太羅剪著剪著,好像想起什麼,雙頰酡紅,微微一笑,然後一顆淚流下,在掉落布上前,化為朱色的珠子。

『郡主!這是……』森大吃一驚。

『討厭,原來真是這樣。不要緊張,我聽義父說過,我爹的族群有點不太一樣,比較接近上古種族,他們族群有種特性,就是情緒激昂時流下眼淚,有時會這樣。』

『那您是……』

『我高興,我太高興。』

『高興什麼?』

『高興……與殺生丸相遇,並喜歡上了他。』

一旁的殺生丸一愣,看太羅此時臉上的笑,羞與喜相交錯,是那麼舒服可愛。

但是她……從未讓他瞧見這樣的笑。

接著畫面又轉了,太羅已是個少女,此時她正拿著針,縫著已經大致成形的外衣,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此刻她的臉上盡是傷痛。

『郡主……』

『森,不許跟殺生丸說,知道嗎?』

『……是。』

太羅放下針,撫摸自己的肚子,齒咬著下唇,拼命忍住的淚最終還是滴落,一顆白珠墜落在膝上。

看太羅難過的神情,才讓殺生丸想起太羅以前很喜歡小孩,非常非常喜歡,當時他實在不能理解她為什麼那麼喜歡小孩,只當她是天性使然。

再次的畫面,是太羅繡著圖樣,卻一臉生氣,整張臉都皺在一起,連在一旁的森和白金等人都有點擔心她會不會被針扎到。

『郡主,您要不先停下來?』

『森大人說的是,您會受傷的。再不高興那位自傲的君主還有傲慢的公主殿下,也不要拿自己開玩笑。』

『郡主,大將不會同意這場聯姻,您別擔心。』

『我才不擔心,其實我也覺得那公主夠格也夠配。只是……我忍不住忌妒她。』

淚還是順頰而下,一顆青色的珠子滾到地上。她好忌妒,忌妒公主能正大光明與殺生丸走在一起,因為她只是殺生丸的學伴,只是青梅竹馬,她沒有身分,沒有那種身分。

又換了場景,太羅已經脫離稚氣長大成人,但此時她卻滿臉淚痕,抱著那件還沒完成的外衣下襬,痛哭失聲,森在一旁也落下淚水,靜靜與白金等人陪在主子身邊。

『白金,我對不起你們……』

『不……』

『對不起,對不起……我無法完成……』

『郡主……』

『連我都沒想到……嗚……』

『您要毀了我們嗎?』

『恐怕是的……』

『一切都遵從您。』

『你……』太羅有點訝異。

『咱們只是衣與線,因為您的法術,所以咱們才能有形體並能與您說話。本來在您完成咱們時,您的法術就會解開,現在只不過是理由變了,時間提早罷了。』

『嗚……嗚嗚……森,我離開後……請你毀掉吧!除了一樓,其他請你代我毀掉。』

『但是郡主!』

『絕對不能讓殺生丸看到,也絕對不能讓未來的犬妃看到,絕對不能!』

郡主……

然後,順著眼淚滾下的,是黃與黑的珠子。太羅哭得很兇,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撫摸外衣,這件要在未來裡送給殺生丸的,最後的外衣。

『森,白金,你們知道嗎,其實我有點高興它沒法完成……』

什麼?殺生丸和大夥大吃一驚。

『因為這表示,我無法看殺生丸娶妻,看犬妃伴隨在他身旁。我可以……不用看到那個未來。還記得我說的那場夢境嗎?那是可能發生的未來。說真的,我不想去面對,所以我為此感到有點高興……』

他們凝視主子的淚水,有點高興卻又難過的面容,白金上前,緩緩緊擁住她。

『我的面容,是因為您在製作時一直想著他,所以才會像他。如果這個與他相似的容顏能給您安慰,請您不要忍著,哭吧……』

太羅隨即一愣,然後緊緊靠在白金懷裡大哭,把最後所有的傷心難過、虧欠、不捨,以及一點點的喜悅,全部哭出來。

當殺生丸正欲上前想擁抱絕望傷心的太羅時,畫面已經消失,他們回到原本的房間。

「這些,都是真實的。」

白金淡淡說道,而殺生丸就瞪著那件外衣,握緊拳頭。

「本她完成後,打算如何?」還有,還沒完!

「如想知道,就看這個吧,是她所作的夢境,是『未來』裡有可能會走向的道路。」

五顆淚珠漂浮到殺生丸面前,緩緩發著亮光,景色又換了,他們已不在房間,而是一個大殿堂。

有很妖怪,應該都是西國臣子,血姬也在一旁,但神情卻顯得有些憂鬱,而太羅正與殺生丸面對面,她先看一眼殺生丸後方竹簾後面的黑影,然後提起燦爛的笑容。

『恭喜,你終於娶妻了,現在你不用再為犬妃之位傷神了。』

『嗯。』

『唉,依你的個性,我本來還有點擔心呢,看來是我想太多。』

『太羅……』殺生丸的語氣有點無奈。

『好好好,不囉唆,今是你的大喜之日,我呢,只有一件賀禮送你。』

意指一旁的森上前,森手中拿著一個拖盤,卻顯得有些發抖,盤上是那件已經完成的雪白外衣。太羅捧起外衣,恭敬遞到殺生丸面前。

『這個。』遞出外衣,『是我為你所作的,最後一件外衣。』

『最後?』他一愣,有點不明白。

『對,以後不是由犬妃替你做,就是犬城中的宮女做,我不會再為你做了。』

『為……』

『殺生丸,你已娶妻。』

太羅不等他說完就迅速開口,接著將外衣交到他手中。殺生丸看了看她,然後將外衣打開,所有人驚訝的目光全注視在雪白的外衣上,而殺生丸拿著外衣,好像看到什麼,驚愕瞪著太羅。

現在,殺生丸站在這裡,親眼看這可能發生的未來,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透過外衣,他看到太羅的心意。

只見太羅淡淡悽涼一笑,又看一眼竹簾後方的倩影,眼回到殺生丸身上,然後在大家,在眾臣子面前,說出她一直以來的心情。

『殺生丸,我喜歡你、愛你,就是……這樣子的你。』

『太羅……』

他仍一眼驚愕,卻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因為太羅的眼神是那樣難過,卻又覺得喜悅。

『所以,我不會再幫你縫衣、製點心,我願意教犬妃,還有犬城中所有的宮女。但是……我已經不會,也不能再幫你做了。』只為你做,這話她沒說出來,但是她已經從殺生丸的眼中知道,他明了她的意思。

『你明白嗎?』

『……』

『殺生丸?』

『……嗯。』他,只能點頭。

『那就好,這樣子……就好,足夠了。』

『但是……』

他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太羅一手抬起阻止了。

『夠了,已經夠了。拜託……』不要在這讓我難堪……

『……』

『然後我有個請求,請你看在青梅竹馬的面上,以及金蘭的交情上,答應我幾件事。』

『什麼事?』

『我希望你能以金蘭,以青梅竹馬的身分,幫我找到我的歸宿,以及鑑定我未來的夫君。』

什麼!?

『義父當然還是會繼續幫我相親,這只是我的希望。還有,義父在相親時都會告訴對方一個事實,就是……我不易生孕。』

四周馬上傳來驚呼的喧嘩聲,同時也看到殺生丸還有臣子們訝異的眼睛。

『只有這件事,我請求你……』

他瞪著她沒回應,她在逼他!

『殺生丸,求你……』

太羅的眼眶中,已經慢慢聚集淚水,卻倔強不讓它流出來。

『……好……』

他除了答應,不能也不可以給其他回應。

聽到回答,她微微一笑,早已盈滿眶的淚終於忍不住,兩顆淚順頰而下,同時在場的所有臣子還有殺生丸,都驚愕看這位從沒在眾人面前流淚的巫女,第一次在大眾面前哭泣,顯示自己的軟弱。

太羅馬上擦乾淚,接著一笑後深呼吸,吐氣,好像想壓抑什麼,前後不到兩秒,她馬上就給了與以往一樣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好了!只剩最後一件事。』

然後,太羅在大家,在眾家臣的面前,拱手,單腳屈膝下跪。殺生丸和大眾又一陣震驚和錯愕!

『汝,太羅,以忌月巫女之名,給予新任西之犬君,殺生丸,獻上絕對的忠誠與友宜,以汝之名立誓。』

她緩緩抬起頭,對上殺生丸驚愕的雙眼,然後緩緩起身。

『如同我對大將說過的,我會成為你的助力,只要是擋在你面前的阻礙,我會先一步替你收拾乾淨。我倆結義金蘭,我的命是你的。所以……我只會死在你手上。』

然後,他們看到太羅回到這間房間,看了空無一物的衣架,接著走出,最後看一眼那些殺生丸的畫像,緩緩提著沉重的腳步,邊凝視畫,邊下階梯。一樓已經沒有任何畫像了,她離開隱竹宣,森已經拿著火把等待。太羅接過森的火把,緩緩在隱竹宣上點燃。

大火迅速燃燒,隱竹宣馬上成了一片火海。太羅冷冷凝視大火,火光照在她平靜的面容上顯得有些落魄。

在二樓……他的畫像……也隨大火焚之一炬。

火,燒光了一切,她的愛戀,她對他……所有的一切……

然後在未來裡,殺生丸看見自己,親手將太羅送進別的男人手裡,而自己則是站在悔恨與忌妒之中。

原來……即使在這可能的未來裡,他還是錯過她。不管是她對他,還是他對她……

他對她的心,還是那麼晚才發覺……

頓然,一切都消失,所有人都瞪著一雙震驚的眼,回到原本的房間。

「那是……未來裡可能發生的事?」阿籬根本不敢去想像!

「騙人!」小玲連看都不想看,她已經快哭了!

「是真的。」

白金無情回答,再看了站在外衣前方,還在驚愕中的殺生丸。他愕愣瞪著外衣,還有懸浮在空中的淚珠。看到太羅認真專注地縫著眼前的外衣,將它當成重要的事物般,一針一線,細緻綿密地縫進去的,是難以訴說的情意。

但是……君臣?他們竟然成了君與臣的關係!

而他,竟然還親手將她推到別的男人懷中!

瞬間想起,太羅……死的時候,在他懷裡笑得那麼高興,或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可以不去面對那可能的未來,以及在最後,她還能完完全全獨占他。

眼,黯淡下來,想到那些畫,想到母親所告知的過去,想到……剛才太羅點燃大火的哀怨表情……

「哼。」他冷笑,笑太羅將一切排的太過美好。

殺生丸轉向白金,這個外貌與他相似的男人。

「剛才的事,不會發生。」

「……怎麼說?」

「我不會讓它發生。」

「真的?」

「我殺生丸,從不打誑語。」

「就算如此,又如何?如今她已離開,我們是不可能完成。既然你來了,就請你毀了我們。能毀在你手上,或許是她的希望。」

「不。」

「不?」

「會完成。」

「你是瘋了!」白金大吼。

「等著吧!」會完成的,但結果不會是這個。

太羅啊太羅,妳呀,真是傻,傻得可以。

已經是妳的東西,不管如何,誰都奪不走。

傻瓜。

石娘將帕子在熱水中浸濕,然後扭乾,細心地幫仍在沉睡的千夜擦臉,然後梳髮。自從千夜昏睡後,她的時間就好像停擺了,除了呼呼吸和心臟有跳動外,一切都靜止了。

「好了。郡主,您等等,奴家去拿新的薰香。」

說完,就邊哼歌邊端著水盆出房門了,所以沒注意到……千夜正在顫顫跳動的眼皮……

 

艷陽高照,坐在庭中乘涼,看湖水上陽光的折射,想起昨天看到的一切,就會覺得湖面很漂亮,尤其還看到不少零星的荷花。

「千夜醒來後,會很高興吧!」阿籬微笑。

「不知道。」犬夜叉不耐回答,現在想起來,他從以前就搞不清楚太羅的心思,喜歡卻說不出口,討厭只要不超出忍耐範圍就不計較。說真的,要不是聽到血姬的一番話,看到隱竹宣的一切,他一定還是不解。

「我總覺得不管是太羅還是千夜,她們好像有點自卑。」珊瑚看向湖水,再低頭看手中的點心,然後將點心捏扁。

「珊瑚,妳為什麼這麼說啊?」七寶有點心疼看那被捏扁的點心。

「你們想想,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總覺得她們一直把殺生丸往前推,而自己卻守在後面。覺得自己不夠格,害怕受傷,寧可什麼都不要。有點自私,自以為是。」

「珊瑚,妳是在忌妒嗎?」聽到最後,彌勒突然微笑開口了。

「……」

「忌妒?」七寶有點不了解。

「法師說的沒錯,我有點忌妒她。」

「為什麼?」

「因為……她可以放下自己對殺生丸的一切,默默守護在身後,不求回報。」

「珊瑚的話我也同意。」阿籬眼神柔和地看向荷花,想起之前,她也笑了,「千夜她不求回報,雖然會期待,但是沒有就是沒有,她不一定要有所回應。所以……所以太羅才能以這種心情陪在殺生丸身邊吧,畢竟殺生丸對這類的事很遲鈍。」

「他不是沒感覺。」

「嗯!犬夜叉?」

犬夜叉的眼睛沒有離開過湖水,想到以前太羅的笑容,還有每當殺生丸無意間流出的溫柔和關心時,她露出的笑,還有難過時的淚水,殺生丸都有看在眼裡,他會心痛,也有心動,只是不知道那叫什麼罷了。

「沒錯,他的確很遲鈍。」太羅表現得那麼明顯,名副其實的大木頭一個。

靜思亭中大家都在嘰嘰喳喳討論,而在殺生丸的房裡,冥加正坐在桌上的一本書上,面對他的大少爺。

「要說什麼?」

「那個……您還記得,老奴曾經說過,犬夜叉少爺間接見過老爺的事嗎?」

「……記得。」

「那個……其實……老奴說出來,請您不要生氣。您還記得犬夜叉少爺小時後,曾經生過一場大病嗎?」

殺生丸愣住,他記得那時正在流行很嚴重的風寒,犬夜叉也感染了,正在發很高的高燒,當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太羅已經調好藥,回房整理東西準備出門,但是他卻趁時將藥帶走,獨自去犬夜叉那。

那時已是深夜,他趁十六夜還有冥加出房間時進入,見到躺在床上難過喘息,看起來非常脆弱的犬夜叉時,就是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他伸手摸了摸犬夜叉的額頭,清楚感覺到高熱的溫度。於是他使用治瘉術先替犬夜叉降溫,然後將藥還有處方留下後,就離開了。所以他當時也不知道,在他使用治癒術的幾秒鐘內,犬夜叉迷濛睜開眼睛,看見他銀白的髮,和金黃的眼睛……

「殺生丸少爺,其實那晚的事,老奴和十六夜夫人都看到了。」

一怔,「什麼?」

「夫人很感謝您,老奴也很感謝您。在您走後沒多久,犬夜叉少爺就醒來,而且……而且還說……」

娘……

犬夜叉,還不舒服嗎?

不,舒服多了。對了,娘,我剛才見到爹了喔。

殺生丸完全傻住了,難道說……

「犬夜叉少爺,在您身上看見了老爺的影子。」

冥加凝視在吃驚中的殺生丸,說真的,雖然大少爺比較像大夫人,但是那雙眼睛還有眼神,卻像極了老爺。

「犬夜叉少爺在您身上看到了老爺的影子。殺生丸少爺,長兄如父,長姊如母,以前您與太羅所做的一切,還有那段雖然不長,卻非常幸福的時光。老奴相信您所付出的,是一顆兄長、父親的心。

就是因為如此,因為您是付出一顆真正的心,所以老奴才感到惋惜。太羅過世後,您封印逃避了一切,老奴真的好難過,或許老奴不該讓太羅知道那場爭鬥,那她就不會過去幫您,而失去性命……」冥加趴在桌上開始大哭。

殺生丸看看他,看了看眼前掛在牆上,那張他所畫的太羅的畫像。畫中的太羅坐在藤樹下,像極了幽美花精,笑容有如陽光。

記得當時他看到太羅時,心是如何悸動,這幅畫就是當晚畫出的。

太羅原本坐在樹下乘涼,因為看到他來了,所以高興一笑,光照在那臉上,風在狂亂吹拂她的髮,她一手壓住髮,抬頭看花瓣墜落,高興且舒服地沉浸在風花中,當時他感覺到胸口重重撞擊,就跟首次與她在紫藤樹相遇時同樣深刻。

「就算你沒說,她也一定會知道。」

「咦!」冥加震驚抬頭。

「無論如何,她一定會去。」

那次的征戰是個陷阱,是殺他的陷阱,而且還是妖怪和陰陽師合作,他們陷入苦戰,要不是太羅的援軍,他們不知會如何,是他太過輕敵,也太年輕氣盛。

摸上腰上的爆碎牙和天生牙,想到父親第一次不讓她跟他們上戰場時,她眼裡的擔憂和心痛。那一次,她備好藥和食物等他們回來,還有一支援軍隨時待命。

她就是這樣,不會乖乖等,什麼都不做……

「另外,殺生丸少爺,這本書裡有一樣東西,老奴希望您能看看。」

冥加從書上退開,並很吃力翻閱到一頁,但當他翻到時,殺生丸赫然怔住,是一首歌……

 

流雲輕遮掩孤高之月,白雪光覆蓋掛空之星

灑落久遠離去的浪花,讓船航向海月之下

怨怒深染紅真意之眼,掩埋相知相惜的歲月

白茫茫看不清褐色傷,看不到雪枝下往日紅花

穿上戰甲舉鎗,拉滿弓舉起劍

堅執守護是榮耀,是汙穢,是虛無之君嚴

冷冽無情雪,覆滿岸緣,妄想抓回流逝的笑顏

血染紅月蝕,染不回,透銀皎潔月白

手緊握著刀,秉持信念,淌血染身也無怨無悔

刀劍的火光,斬不斷,忠貞不渝之心

雪夜……

 

烈焰燒的無情,凜雨下的冷情

殘花上聚集天水,凝成晶,是故人傷之淚

無懼傷滿身,縱身疆場,風沙劃破昔日故土殤

短暫的相識,隨火光,埋藏深暗影下

月追逐潮汐,無情退去,矇蔽尊嚴無視思念情

對風笑酒飲,咆嘯著,此緣今生已盡

雪夜……

 

族群與榮譽巔崖峻谷

爭鬥和尊嚴深溝煉獄

琴音情長,望杯月祈禱,但願下世再相會

族群與榮譽巔崖峻谷

爭鬥和尊嚴深溝煉獄

經戰沙場,經歲月輪轉,願想再與你相會……

汝從不後悔,戀上你……

 

此歌的標題是……雪夜?

他感覺到,歌裡的場景還有話語,那是……父親死去,犬夜叉出生的那晚,在冬天月蝕高掛時,父親最後的一場戰鬥,賭上性命,守護想守護的東西。

這是給父親的,哀弔歌……

裡面,不只有父親的心,十六夜的心,還有……太羅的心。

一陣狂風呼嘯吹進房間,穿過靜思亭,帶著強烈的紫藤花香氣,整個月散里掀起一陣大浪!

咚……咚咚!咚……咚咚…………

殺生丸震驚站起身,犬夜叉他們也奔出靜思亭,月散里的各位都一同迅速前往同一個目的地。

月散里在鼓動,殺生丸奔出房間,衝向千夜的寢房。

 

不要未來,只要現在。

因為只有現在,才能獨占。

過了明日,一切將成為泡影。

已無力從頭開始……

所以,只要現在……

……請讓我擁抱你……

*八千里路雲和月:比喻征戰的長途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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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話 黃昏與黑夜的瞬間

時間突然變得很快,犬夜叉現在手裡正抱著逐漸失溫的人,鮮紅的晚霞,就好像在為準備逝去的人弔祭。

阿籬看犬夜叉的背影,既悽涼又疼痛,好似……對,像在月散里,殺生丸看太羅墓碑的背影。

「阿籬……」

聽到桔梗的叫喚,她走過去,雖然現在她覺得不應該過去。

「什麼事?」

「那個巫女呢?」

「千夜嗎?出了一點事,所以……」

阿籬簡單述說了千夜的事,太羅的事,還有她們與殺生丸之間的事。聽完後桔梗眼神黯淡下來。

「果然……」

「嗯?」

「那叫做『太羅』的巫女,在妖怪中有個傳聞,說這名巫女……愛上了妖怪,但最後卻一人幸福死去……」

桔梗抬頭看了看犬夜叉,想到聽到這個傳聞時,她是有多麼不能理解。

「千夜……太羅……她跟我們很像……」

「嗯,千夜說過。」

「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

「……我同意。」

「阿籬,妳說我們……如果跟她一樣的話,是否會走向不同的局面?」

「……我……不知道。」

「……也對。」

「但是我有感覺,如果太羅和千夜的情況跟我們一樣,那千夜……會選擇退讓,而太羅……反而會要殺生丸放下她,選擇千夜。」

「……嗯,因為她們知道,『她』所要的是什麼。」

「嗯。」

「千夜的話,我想通了。」

「嗯?」阿籬一愣。

「千夜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我再以這副空殼活下去,我會消逝。」

「什麼!」

「但是,我想通了。阿籬……我想回歸妳的靈魂……」

阿籬驚訝,犬夜叉更是震驚。

「……阿籬,我們對犬夜叉的心,是一樣。而我們對犬夜叉而言,也一樣重要……」

「桔梗……」

「我們……不管缺少哪邊……都不完整……」

桔梗看向阿籬,她上前握住桔梗的手,前世與後世,分在何處?兩人淺淡的面容下,是相互對對方的肯定與承認……

犬夜叉看看桔梗還有阿籬,他知道,以前的猶豫是因為……他無法割捨任何一邊……

「抱歉,請讓我們兩人獨楚一下……」犬夜叉緩緩說道……

夜已黑。天上眾多夜星,此時也在靜靜陪著。在那方擁抱一起的兩人,大家心裡的愧疚、無能、恐懼、不甘心,慢慢藉由無法言語的疼痛和淚水流出。

「犬夜叉,你還記得嗎?在我們被奈落挑撥離間更早之前……」桔梗依在犬夜叉懷裡,這感覺……真是幸福。

怎麼會忘記……

犬夜叉,用四魂之玉……變成人類吧?

「我怎麼會忘記,我想變成人類與妳一起生活。」

「終於……變回平凡的女人了……」

「桔梗,妳是我出生以來,第一個喜歡的最重要的女人。」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為妳做任何事……

犬夜叉的淚水,無法停止滴落在桔梗身上。

「我當時竟然救不了妳!」

「這樣就夠了……」桔梗笑了,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笑容。

「桔梗……」

「而且……犬夜叉,我並沒有離開喔……」

「什麼?」

「阿籬……」

「阿籬?」

「千夜說的不錯,我因為想見你而重生,因為想見你而來到這裡,是上天給的機會……」

想起千夜當時認真的眼睛,她現在明白,千夜在告訴她,『她』就是『她』的這個道理。

犬夜叉一愣,他知道,也明白了,他明白桔梗在說什麼。

相互凝視的兩人,那逝去五十年幸福的過去,的確無法回頭。

但是……

犬夜叉低下頭,兩人雙唇緊緊相合。桔梗臉上幸福的笑容和淚水,她沒有遺憾……

不後悔遇上你……

不後悔愛上你……

不後悔……再愛你……

桔梗消失了,白色的靈光在犬夜叉面前,猶如黑暗中的明燈。

死魂蟲飛來,抓住桔梗的靈魂圍繞在他們身邊,阿籬看著死魂蟲,將桔梗溫熱的靈魂放進她的胸口。

『好溫暖……』

環抱自己,像是正在抱著桔梗,眼角的淚水不知是心痛還是感激。在桔梗的靈魂與自己結合時,她看到了五十年前,犬夜叉與桔梗的一切的一切,還有與鬼蜘蛛的插曲,但最重要的是桔梗那顆愛犬夜叉的心,那她始終無法介入的部份。

……阿籬……謝謝妳……

桔梗……

千夜說的不錯……我們是……

……對……

我們是……一體……

戰鬥……

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

就連現在,這場戰鬥都不能避免,親兄弟的戰鬥。

殺生丸看倒地的犬夜叉還有鐵碎牙,以及在遠處,插在地上的……父親的遺物……

「從冥道中斬開的,是犬夜叉嗎……」

刀刀齋走來,到殺生丸面前問道,但是他沒回話,只是看著仍趴在地上的犬夜叉。

「殺生丸,你也認同了嗎?」刀刀齋再問。

認同?能不嗎?

父親的想法,他好像了解,又好似連邊都摸不到。犬夜叉的確變強了,當初在月散里所作的訓練,都是值得的,但是……冥道殘月破,是他殺生丸練成的。可,這招式,天生牙唯一能作為武器的招式,卻是要讓給鐵碎牙的。

想到對犬夜叉的痛恨,以及執著鐵碎牙的原因,還有天生牙給予的無能……

「已經沒興趣了。」

他已經不知道,費那麼大工夫練成的冥道殘月破,如今有什麼意義。

離去時,他所在思索的,是強大的父親所想要告訴他或是犬夜叉的事。

「等一下,殺生丸。」

刀刀齋突然叫住,所性停住腳。

「雖然可能你並無在意……」刀刀齋看向遠處的天生牙,「那個……拿走吧。從冥道中掉出來的。」

天生牙……

犬夜叉此時也清醒,驚訝看著原本應該已折斷的天生牙,原來在冥道中的那個光,是天生牙的光,他因為天生牙的引導,才得以斬開冥道。

刀刀齋拔起天生牙,遞到殺生丸面前,「本來就是最初,無法斬殺之刀……治癒用的天生牙。」

治癒?但他最初最想治癒某人的時候,竟然無用。

「所以……讓持有人來幫助他人嗎?別開玩笑了。」

別開玩笑了……

刀刀齋稍微愣了一會,要不是小玲將天生牙拿走,他不知道還會愣多久。

他看向逐漸遠離的殺生丸,心不盡嘆道……殺生丸雖然沒注意到,只要再差一步……

……再差一步,天生牙就不再是父親的遺物,並以作為一個武器的時候到了……

『太羅啊……』

現在回想那個可愛的孩子,老實說對於天生牙,他還有個秘密沒告訴殺生丸,一點是怕被殺生丸宰了,二點……是「它」的主人早已不在,既然不在,那他決定將「它」一同與過去埋在深處。

「呵呵呵……聽到傳聞了哦。」

「殺生丸你……好像失去了武器。」

看面前兩隻巨大的妖鬼,他現在心情極度不爽,就憑這種垃圾,也想打贏他殺生丸,在妖怪界得到名聲?

「好吵。」

一爪就將他們全撕裂了,哼,這樣還想跟他殺生丸鬥。

於光瞄向後面的琥珀,對,他很清楚,最近來打擾的妖魔鬼怪,全是因為琥珀的四魂之玉。

嗯?

抬頭,天空……

「怎麼了?殺生丸殿下。」邪見奇怪的問。

「退遠一些。」

轟!一聲,立即出現在們眼前的,是一個氣味難聞到不行的妖怪。

是奈落的分身嗎?

「你很弱啊……」

從那醜陋至極的口中說出來,他應該要生氣才是,但是……他盡然不想管。

看腹部的傷還有障氣,這傢伙是什麼東西?

戰鬥,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但是傷痕累累的右手,還有看琥珀被抓,而身出手相救的這些是……

「混帳東西!」

犬夜叉突然出現,瞬間看下那幾隻插著殺生丸右手的觸角。

「帶琥珀離開,礙事。」

他很煩燥,非常煩躁!

「殺生丸你退下,受傷的人不要逞能!」

犬夜叉的吼叫更讓他煩躁!

「哼,我被小看了,竟然被半妖這種傢伙憐憫……」

赤紅的雙眼,殺生丸爪向那個妖怪,趁他不注意時便成犬妖咬下他的頭!

但是,接踵而來的,竟然是龐大的瘴氣,還有像似奈落般戰鬥的模式!

「我是……曲靈。不要拿我跟那半妖相提並論。」

曲靈,四魂之玉內的邪惡之物……

而他,竟然想將我殺生丸吞噬!

從那包覆的曲靈脫身,馬上瞪一眼給邪見,晚點再修理他。

現在,他們的問題是……

看飛散在四周的肉塊,他,真的火大了。

「跟我來。」

沒想到他在對他們說這句話時,心竟然如此平穩。

「接下來,保護好自己。」

集中曲靈身體後,他竟然丟下這麼一句。

衝向曲靈,只有這傢伙他要自己解決,這是他……殺生丸的自尊!

而且,他聞到了,與奈落不同的,邪惡靈魂的氣味。

拔出天生牙,的確,天生牙不是用來作為武器的刀,但是……就算不是武器,也有天生牙能砍的東西!

一刀劈下,果然,是曲靈的本體!

但是……阻擋而來的肉塊,讓他無法再攻擊。

「這把刀是什麼,雖然斬殺了靈魂,但這個世界的東西……卻不能斬殺奈落的身體嗎?」

唔!

貫穿自己的觸手……

『殺生丸!』

那時,衝到自己身後,以身為他擋下敵人突襲,而被貫穿的纖細身軀……

……殺生丸……你為何追求力量?

父親大人……

……你有沒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想守護的……東西……

『大將給你天生牙一定有絕對的理由,而且我覺得大將給你天生牙,可真的一點都沒有給錯。』

……過去,他好像沒那麼執著要得到鐵碎牙。

是從什麼時候?好像是從……

速地,曲靈吞噬了他!

幾分鐘,短短幾分鐘,在犬夜叉在外面拼命戰鬥,想救他的這幾分鐘裡,他……想起來了……

『太羅……』

在那場征戰中,敵方想趁時殺他的瞬間,太羅為他犧牲了生命。

在短短一個月內的陪伴,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如果,當時他有強大的力量……

如果,他拿到的不是天生牙,而是鐵碎牙的話……

如果,天生牙能救她的話……

……如果……

他在乎的,根本不是父親給他什麼,雖然不甘心,雖然不高興,雖然不得不接受,但是他真正在乎的,其實是……

……殺生丸,我喜歡你,就是……這樣子的你……

只是因為失去了……那張笑容……

在曲靈抓住犬夜叉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妖氣隨著劇烈白光從曲靈體內爆開!

從中而出的殺生丸,正感覺到左臂的熱流,而這股光芒竟然擊碎了曲靈的身軀。

殺生丸的左手,有光!

這道光是……

殺生丸看向自己已無手臂的左臂,還有看到天空,突然出現的刀刀齋,刀刀齋特地現身,這也就表示……

曲靈再度向殺生丸伸出利爪,但左手的光芒一揮,馬上就他們全都打碎。

然後,瞬間在光芒中出現的,是一隻手臂,和一把刀!

那是……這把刀是……

「終於出現了啊!殺生丸。」刀刀齋慢條斯里說道,「不是令尊的遺物,而是屬於你自己的刀,『爆碎牙』。」

殺生丸和犬夜叉同時愣住,爆碎牙!

曲靈完好的身軀想吞噬其他肉塊好再生,但是沒想到……

「什麼?無法再生!」

連原本完好身體的部份也被粉碎了!被那把刀斬下的效果仍然在持續,而且會轉嫁到所有身體上!

「我居然會奉陪如此的兒戲!不過終究是借來的身體,對我來說不痛不癢。」

殺生丸一刀砍來,終於結束這個煩人的雜碎!

但是曲靈的實體呢?

「逃走了嗎……」

看向天空的殺生丸,聞不到曲靈的氣味了。

「殺生丸,以你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刀刀齋來到他身後,眼裡好似有笑意。

「好了,給我看看吧,你的爆碎牙。」

殺生丸將刀舉起,同時自己也真正看清楚,刀的光芒,還有刀背上的紋路、色澤,那股魄力和震撼,與它的主人同出一轍。這把刀的感覺……怎麼說?如果光看鐵碎牙就知曉它是一把斬刀的話,那這把刀就像是從被包布中被釋放出來一樣,瞬間奪去所有目光的……君王。

『我自己的……刀……爆碎牙!』

這股熱流,還有刀的顫動……

「殺生丸,你原本就有屬於自己的刀,就在你心中。」刀刀齋的口氣,突然像極了一位指點迷津的長輩,「不過要得到它,你必須成為一個真正能獨當一面的大妖怪才行。」

聽刀刀齋的話,犬夜叉握緊了鐵碎牙。那是指……斬斷對父親的遺物,鐵碎牙執著的這一點嗎?

「殺生丸,你為了奪取鐵碎牙而失去左臂。但是如今你與自己的新刀一同得到新的手臂,那才是……」

他看向刀刀齋,想到父親,想到了……剛才的一切……

「……你超越了令尊,從鐵碎牙之下得到的証明。」

……他……超越了父親?

看手中的爆碎牙,還有右手的天生牙,心竟然如此平靜。

「不過殺生丸,有一點我不太能理解。」刀刀突然說道,「太羅早在幾百年前就可看出你的心之刀,為什麼你都沒察覺?」

兄弟倆一同愣住,同時想起他們還沒跟刀刀齋說千夜的事,但是殺生丸一個眼神瞪過來,就知道要他們別說。

「太羅,以前我們無意聊到鐵碎牙還有天生牙,那時令尊也在場,當時太羅很高興跟我說……」

……刀刀齋爺爺,你知道嗎,殺生丸的刀……既耀眼又強大,那光芒溫暖又不失魄力,非常的……神聖且美麗。猶如……在黑夜中,赫然瞧見月光的那種光芒……

太羅……看到了?

「雖然我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到的,但是……我一直想問,你當初如此憎恨天生牙,是因為太羅嗎?」

「……」

「是嗎,既然如此,我想……到我想說時再說吧!我可不想被你殺。」

刀刀齋離開了,留下一句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再加上他好像是以最快速逃走的。

殺生丸也帶琥珀離開了,後面的戰鬥……大家都感受到,要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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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話 幻

今天的風很奇怪。

並非因為走了好幾天都沒察覺奈洛的蹤跡而感到奇怪,就是……不知道怎麼形容,好像就是一團東西全攪和一起的感覺。

他們正走往山上,樹的影子印在地上隨風搖擺,太陽很耀眼,很暖和,但就是哪不對。隨妖怪作亂的方向前進,希望能有些線索,可什麼都沒有。

阿籬抬頭看看天空,好安靜喔……

突然,走在前頭的殺生丸停下腳,所以大家也都停下。

「怎麼啦?」阿籬奇怪地問。

殺生丸不語,只是一手伸出爪子,眼凝視上丘上方,看左右的森林,他全身充滿警戒,連犬夜叉都感覺到不對。

「怪怪的,大家小心點。」手已經放在鐵碎牙上。

周圍突然聽不到鳥聲、風聲。腳邊開始聚集白色的煙霧,短短幾秒鐘就被霧氣包圍了。

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大夥更加緊靠,殺生丸沉住氣凝視四周,想說是不是陷阱時,前方的霧突然散去,然後……他們站在一座庭院中,但是這庭院,怎麼看都像是……

「郡主,您回來啦。」

轉頭,看到一旁的長廊,清露正微笑地迎接歸來的人。

「我回來了。來,今天作的點心,原本有很多,但都快被大夫他們吃光了,我好不容易才搶回一點。」

在走廊上,對清露微笑的人,是年約十幾歲左右的……太羅。

沒錯,是月散里的庭院!

「殺生丸呢?」將點心盒交給清露,順便也脫下身上的外衣。

「少主在中庭的櫻花樹下。」

「拜託,天氣雖然暖了,但還是很涼,去那做什麼啊?」

邊說,邊往櫻花樹的方向去。

殺生丸怔一怔,這是……他跟了上去,因為殺生丸毫無顧忌跟上,大夥雖然有疑慮,但還是跟在後面。

太羅左拐右拐,終於來到那顆櫻花樹的庭院,巨大且開滿粉色花朵的垂櫻,正搖搖晃晃隨風搖擺美麗的舞姿。

而樹下,年少的殺生丸正靠躺在那閉目養神。

「不會吧,睡在這裡?」

太羅邊搖頭,邊走下長廊,清露當然跟在身後。到達樹下後,她先將外衣擺一旁,然後整個人靠到殺生丸面前。

「殺生丸?殺生丸,睡在這會著涼的。」

沒反應,所以太羅搖搖他。

「殺生丸!」

因為打擾,他才稍微睜開眼睛。

「拜託,不要睡在這。你昨天一定熬夜了,對不對?你最近晚上都在做什麼啊?」

殺生丸稍微看看她,然後就要閉上眼睛,好像壓根不起來。

「殺生丸?」

太羅雙手撫摸上他的頰,才使他又睜開眼。

「你還好嗎?」太羅眼裡盡是擔憂,「要睡,回房裡睡,好不好?」

但他又閉上眼,真不打算起來了。

只見太羅嘆口氣,對一旁的清露搖頭。

「算了,讓他睡吧。」

「但是少主睡在這……」清露覺得不妥。

「沒關係,給他蓋上外衣就好。」

說完她就要起身,但還未完全站起時,一股力道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然後將她往下拉,太羅就這樣整個人跌到一個溫暖中,而這股溫暖則是緊緊抱住她不放。

「殺生丸?」

她嚇一跳,馬上抬頭看罪魁禍首,但他只是稍微看她一下,然後又閉上眼睛。見他又睡去,於是太羅想起來,但是發現……起不來!殺生丸的手臂很緊很緊圈住她的腰。

一旁的清露傻眼,而犬夜叉他們也嚇呆了。

殺生丸看到這一幕,想起來了。那段日子,他正在調製新的香,因為突然發現同一種東西再加料後,能產出更多種類的香。那時太羅正在浴德村修行,每每早上出門,到晚上才回來,所以他沒告訴她,免得她太累。

記得當時因為天氣很暖,不想待在房裡,所性靠在樹下,久而久之就睡著了,雖然太羅叫他多次,但他一點都不想動,可能是太累,又有股溫暖靠近他,那時他想都不想就將那溫暖狠狠抱住,好像想藉著暖流得到舒適。

只見太羅推推殺生丸,沒反應。再嘗試起身,沒辦法,因為她只要越動越掙扎,殺生丸的手臂就收得越緊。

「我知道我有睡覺抱外衣的習慣,怎麼不知道你也有啊。」

看看已經呼吸安穩的殺生丸,太羅對一旁的清露無奈一笑。

「看來我暫時離不開了。」

清露已經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把外衣給我,妳幫我從後披在我兩身上。」指著一旁的外衣。

「郡主,夠嗎?」

「夠,絕對夠。我當初做殺生丸的尺寸時,故意做成人尺寸,因為他長得太快了。」

那是一件雪白的底,下擺和衣袖邊有深藍流水,流水上是淡藍的流雲,而衣襟上則是有一輪透銀的下弦月,那件外衣上的流雲和水相互交融,又好像能衝破衣服般,滔滔涓流像是主宰,細密雲中好像隱約藏著一隻孤高的龍。

那是太羅為他作的外衣,一針、一線、打底、繡花,都是太羅花很多工夫作的。

清露為主子們蓋上外衣,太羅檢查他有沒有蓋好,然後才對清露笑道。

「點心你們先去分。既然這樣,我也睡一下好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如果到晚上還沒,嘿嘿,叫我沒關係,因為我要用武力叫醒他。」

太羅邊笑邊揮了揮拳頭,看似要準備教訓罪魁禍首般。

清露只能應聲「是」後便離開了,看她消失在走廊上,太羅突然收起笑容,深深看著熟睡中的他,那樣的眼神,好似想把他深深看在眼裡,藏在心裡,並且很寶貝保存著。

然後,臉上突然浮出兩朵紅暈,太羅的表情……那是殺生丸從沒見過,如小女兒般嬌羞的微笑。

「你再這樣,萬一哪天我撐不下去時,該怎麼辦?」

太羅緩緩靠上他的胸膛,很幸福地笑了,笑容既可愛又溫暖。

大夥訝異看眼前的景象,然後看一旁正在驚愕中的殺生丸,他們感覺到,這樣的太羅他從未見過。

這時看到太羅眼正注視殺生丸一旁垂下的髮,手指正輕輕勾畫,讓銀白纏繞在指間,接著看到她勾出一撮銀白,又勾出一撮自己的墨黑,然後將兩撮髮輕輕打了一個結,幸福的嘻嘻一笑。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此時,他們聽到太羅呢喃出聲,但是字字句句都聽得很清楚。

而殺生丸更是傻住。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唐‧白居易‧長恨歌》

「碧落」指天界,「黃泉」指陰間。意思是:不論從天界到陰間,苦苦尋覓都找不到,比喻到處尋找。即表示唐明皇在馬嵬坡縊死貴妃後,常命方士尋覓貴妃,仍遍尋不著,表現唐玄宗對楊貴妃深深的思念之情。

極深的思念……

太羅突然一手解開那黑白交錯的結,然後深深握在掌心。

「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太羅又呢喃說出一句話,同時握緊手中兩撮髮的手,又握得更緊。

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樂府詩集‧卷七十三‧雜曲歌辭十三‧古辭‧焦仲卿妻》

意思是:夫妻相親相愛,死後地下也要相依為伴。即使死後,感情還是不變。

「不會是我……」

手握著髮,她又緊靠上溫暖的胸膛,眼慢慢闔上,深深睡去。

殺生丸緩緩上前,稍低首看靠在那年少自己懷中的太羅,此時的睡臉是那麼幸福,心不知為何隱隱作痛。

場景突然換了,天邊已是黃昏,黃中帶紅的光線投射在櫻樹下的他們身上,看起來是那麼和協。然後他們見到原本沉睡的殺生丸此時緩緩睜開眼睛,接著突然明顯一愣,錯愕看懷中的太羅。

沒錯,他當時的確嚇一跳。

正他在驚訝當中時,太羅也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起身,揉揉眼,很不雅地打了一個大呵欠。

「你醒啦。」

太羅好像還沒睡飽的樣子。

「很好,既然醒了,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此時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緊抱她不放,於是放開手。

「妳……」

「過中午就回來了。我還帶了點心,但我想現在應該沒了吧。對了,你最近晚上都在做什麼?看你睡那麼熟,你失眠嗎?」

「……」

「不說就算了。好了,餓了嗎?有沒有想吃什麼?」

兩人才剛起身,就看到清露出現在長廊上,並到他們面前。

「主子,晚膳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太好了,我正餓呢!」

三人一起前往長廊,但太羅才剛踏上去,馬上就停住,然後往櫻樹下看。

「你們先去,我馬上到。」

於是殺生丸和清露先離開,而太羅則是跑向櫻花樹,然後撿起地上的外衣,原來忘了。她抖一抖拍一拍,然後要往屋裡走時又停下腳。現在身為旁觀者的他們都看到,太羅此時很專注看手上的外衣,淡淡一笑,然後將外衣披在身上,很緊將自己包住,臉上的潤紅以及幸福的笑容,此時正像陽光的刺一樣,很狠紮扎在殺生丸身上。

接著,畫面突然換了,他們從院子裡看到房內的太羅正在收拾東西,好像要出門,只見她拿起準備好的包袱,正要拿起一旁的外衣時突然停住,然後丟下外衣就出房門了。

到月散里門口,看見殺生丸和森等人在等她。

「我走了,晚上才會回來。」

「請郡主小心。」

她轉身要走了,卻突然……

「慢。」

回首,見殺生丸上前,脫下身上的那件外衣,為太羅披上。

「穿著。」

太羅愣了愣,隨即笑了,然後說聲「我走了」之後就消失在入口。

看到這一幕,所以人都開始注意那件殺生丸的外衣。在後面許多畫面中,他們都發現太羅出門,都故意不穿自己的外衣,因為這樣,在臨走時殺生丸都會脫下自己的給太羅。每當太羅竊笑地將外衣包緊自己時,旁觀的他們也不由自主笑出來,但不包括殺生丸,他笑不出來,現在站在這裡,親眼看太羅披自己的外衣,抱自己的外衣入睡,為他縫補衣物的專著,下廚時的細心,準備宵夜熱茶的體貼,還有在他面前時的笑容和自然的態度,以及當他轉身後,太羅眼中的深情、嬌羞,以及無奈和心痛,是他從未見過的。不知怎麼,胸口有東西在動。

那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卻包函了太羅全部,一個不易察覺,幸福的小小心機。

結髮夫妻……

回想在櫻樹下,太羅將他倆髮結在一起的模樣,那幸福、羞怯卻又心痛的無奈……

她一直以金蘭的外表,隱藏半身的心意陪著他,而他竟然什麼都沒發覺!不,應該是,他不知是什麼,相對太羅也沒說破,隱藏的天衣無縫。

霧突然淡化、散去,他們仍豎立原地,可霧雖散了,卻還是有股壓力。

呼一聲,一陣狂風大力吹過,樹都被吹的左搖右晃,然後……靜止了。

「奇怪?」犬夜叉眨眨眼,怎麼好像……剛剛明明有種壓迫,怎麼沒了?

正當大家放鬆戒心時……沙沙……

上面的山丘,右邊的樹叢在動,然後一個身影探出頭,接著撲通一聲,跌了一跤。

雷,正打在每個人腦中。

殺生丸看那,正在慢慢起身的……女子……

她拍拍身上的沙塵,然後好像在看什麼,而背對他們左右看一看,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們。

殺生丸雙眼瞪大,犬夜叉則是唇在微微顫抖,因為在那的人是……

「千……夜?」阿籬正不可置信看著。

沒錯,山丘上那身熟悉的裝扮和樣貌,是他們熟悉的人,但好像有點不同,可……

「千夜不是在月散里嗎!」犬夜叉頓然說出疑惑。

對,她人不應該在這,而且她應當還沒醒才對。

殺生丸眼瞪視她的背影,他很確定,卻又很疑惑,因為……

「太羅……」

咦?大家一同轉向他,愣呀愣。

殺生丸聲音不大不小,但前方的女子好像聽到了,突然一頓。

「太羅!」

她慢慢轉過身,目光與他,與他們霎那交會。盤旋在中間的風狂笑呼喊。殺生丸一步步上前,慢慢地來到那女人面前。兩人中間,突然多了一種……會延續很久……很久的東西……

回想剛才所看到的,以及現在在面前的人,他不知道這股像浪潮的東西是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她是「太羅」,不是「千夜」,是……原本消失的靈魂!

只見她看著殺生丸,頭一歪,好像在理解他在說什麼。

奇怪?

太羅歪歪頭,眼注視殺生丸,接著雙手突然捧住他的臉,這讓殺生丸明顯一驚。從掌傳來的溫度,不熱不冷,溫溫的,對,溫的。

她很認真地凝視他的眼,好像在找尋什麼。

她不認得他嗎?

正當殺生丸這麼想時,就見到她的眼慢慢瞪大,然後唇角慢慢拉開,愈拉愈開,高興地笑了,接著突然撲向他,雙臂摟住他的頸,愈笑愈開心,興奮到身體都可以感覺她的抖動。

殺生丸愣住,她是太羅沒錯,因為只有太羅以前常情不自禁地這般抱他。

大夥傻眼,因為……該怎麼說,他們實在無法想像千夜和殺生丸擁抱的畫面,雖然之前千夜和殺生丸兩人間的氣息非常溫和,但還不到親暱的地步,而且中間好似有條很深的恆溝,那是千夜刻意畫下的界線。至於原因,就不知道了。

緊擁自己的手臂、氣味,他緩緩提起一手將她往懷裡壓,內心在鼓動,這種隱隱作痛卻又溫暖的感覺。

太羅放開他,臉上除了笑之外還是笑,她將殺生丸的手放在臉頰上,繼續笑。

「妳……不能說話?」

殺生丸忍不住問了,只見她點頭。

「妳為什麼會在這?」

她愣一愣,然後稍低頭想了一下,正要抬頭回答時,又一陣狂風颳過,往他們左邊的山上速然而去。

風吹亂大夥的髮,只見太羅看向山上,突然拉著殺生丸的左手指著山,指往風經過的方向。

是要上去嗎?

 

山路很陡,爬起來有些吃力。太羅拉著殺生丸,用手指指著方向,然後她突然腳一滑,整個人趴下去,殺生丸馬上拉起她,只見太羅拍拍身體,不好意思吐舌頭,俏皮地笑了。

奇怪,除了殺生丸外大家都覺得奇怪,因為太羅給人的感覺……很活潑,有別於千夜給人的一種沉靜,千夜的笑容有時候是種假象,她所隱藏的事情,感覺既沉重又無奈。

漸漸地,他們看到陽光照下來的光線,太羅指著山頂,然後領他們走出。

一座小湖出現眼眼前,風吹動水波,而水波因為陽光而顯得閃閃發亮。

太羅放開殺生丸,快速向湖邊跑去,但殺生丸沒有追上,反而開口警告。

「小心點。」

說完,他才漫步來到湖邊,面對太羅。

「犬夜叉少爺,等等如果不對,請各位先跑。」冥加也突然說道。

「什麼意思?」

「殺生丸少爺說的不錯,這裡有點怪,不要被外表騙了。雖然看似很溫和,但是有股不太舒服的氣息。」

「我也感覺到了,淡淡的,不明顯,但確實有。」

「會是奈洛的陷阱嗎?」阿籬問。

「應該不是。首先是這個女人,殺生丸都叫她『太羅』了,表示她不會有問題。」

「但是珊瑚,殺生丸好像是愈知道是陷阱,就愈往陷阱走的人嘿。」

「不,她是太羅沒錯。」

「犬夜叉?」

「因為感覺,是她不錯。」

「既然連犬夜叉都說沒問題了,那我們就小心點就好啦。」

「既然連彌勒都贊同了,下去吧。」

眾人也來到湖畔,只見太羅撿起幾顆石頭,朝水裡一丟。

突然,狂風呼嘯而過,緊接著是一股臭味,那是……

「冥府的氣味。」

殺生丸環顧四週,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味道,陰風正在凝聚,而太羅……在笑,高興的笑。

然後,陰風全聚集在湖面上,一點一點壯大,慢慢凝集成一個暗黑的黑影。

風,停了。

湖面上的黑影,傳來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

「你終於來了。」

一愣,從黑影傳來聲音。

「看來等待是值得的。」

殺生丸冷眼凝視黑影,看向太羅,他確定了。

「冥主。」

「聰明。」

「剛才那些幻象,是祢搞鬼?」

「幻象?你認為是幻象?」

「不是嗎?」

「那是從那靈魂的記憶中所看到的東西。覺得有趣,所以讓你看看。」

「有事?」

「她……是否昏迷不醒?」

祂知道千夜的狀況?

「這個。」

冥主是指一旁的太羅,而她則是靜靜站著。

「是她遺留在冥界的東西。」

傻住!

「當初那女人到冥府時,帶走了某樣東西。」

咦?

「但其實說帶走,也不算帶走,並非全帶走。」

「什麼意思?」

「那女人的左臂,你看到了吧。」

一震,殺生丸眼神瞬間變得犀利。

「什麼意思,千夜的手怎麼了嗎?」阿籬突然湧現一股不安。

「呃……」

「冥加爺爺?」

「殺生丸少爺發現千夜的左臂……貼滿符咒,而且每張符像是寄生般緊緊貼在上面。殺生丸少爺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全數拿掉。」

大夥震驚了。

「一物,換一物。」

周圍的陰冷,慢慢增強了。冥主毫無感情的聲音環繞在四周。

「她無意間發現,離開時把『他』帶走了。現在『他』是那把刀的封印,因為如此,冥府現在大亂。」

聽著聽著,大家好像慢慢了解某個可怕的事實。

「沒錯,你的左臂,是封印。」

大夥心道果然!

「那把刀,需要像你這樣強大的妖怪,才能鎮住。照理說你的手臂應該已經屬於冥界之物,任誰都帶不走。可,沒想到,那女人竟然可以,可見她的意念有多強大。」

「所以祢囚禁她的靈魂?」

「說了,那本是帶不走。所以帶走,相對就要留下。現在多虧這個靈魂,刀又暫時鎮住,但是已經快撐不下去,她現在還昏迷不醒,一部分是因為另一部分的靈魂在鎮壓的關係。加上……你的手臂,已不屬於世間。」

冥主又再看了一下太羅,考慮一下,還是決定說。

「另外就是,這個靈魂,也是她那顆隱藏甚久,留念不以的……愛戀。」

殺生丸微微一怔,接著瞄向自己的左手,回想當初千夜交還給他的情景,以及透過她的記憶,看到她憐愛地抱著封印他左臂竹簍的景象。心中有股暖流,卻又有點生氣。

『笨蛋……』

她這種傻氣,有時真讓他很頭痛。

「所以,現在是要殺生丸殿下歸還手臂的意思嗎?」終於搞清楚狀況的邪見,忍不住大叫。

「怎麼會……」連犬夜叉都有點……不敢置信,其實他有點內就,因為是他砍下兄長的手臂。

殺生丸看向太羅,現在真真實實站自己面前,不是幻影,對,不是……

「哼。」

他冷笑。

「說那麼多廢話。」

大夥一愣,殺生丸的笑,很讓人寒慄。

「廢話連篇,沒句中聽。」

突然,殺生丸衝向犬夜叉,一瞬間,說時遲那時快,鐵碎牙被抽出,化為斬刀,張開結界肯咬他的右手,舜間……

太羅驚愕捂住嘴,大夥連叫都來不及,就看到血灑向天空,一隻手臂掉在草地上,變回刀刃的鐵碎牙插在泥土裡,而那逐漸染紅的白色衣袖,顏色正在擴大。

「你……」冥主驚愕!

殺生丸撿起左臂,朝冥主扔去,手馬上就消失在黑暗中。

「祢當我殺生丸是什麼人。多的,就是附送的代價。把我的東西,還來。」

冥主驚訝,好一個霸道孤傲的男人。

而太羅趕緊奔向他,撕下衣服為他包匝,淚一顆顆掉下來,眼中盡是毫不掩飾的心疼和擔憂。

「既然物已歸,那這靈魂,吾也歸還。」

啪!一聲,他們看到太羅的手腕上瞬間掉下一雙手銬,落下時馬上就消失無影。

「還有,人界的事,冥界不想插手,但是……那邊那個巫女。」

頓時,阿籬一愣,「嘿,我嗎?」

「妳身上有不淨的東西,想掙脫,就要看清。」

看清?要看什麼?

「冥界不想管人界的雜事,天界也只打算旁觀。但是……如果不解決,連冥界都會被拖累。巫女,妳和這半妖的因緣,要由你們來結束。」

祂是指……指奈落這件事?

「五十年了,不管是天界還是冥界,已經困擾五十年,但是吾們無法插手,因為這條因緣太過龐大且緊密。為了往後,請諸位不要被希望和夢想的幻影給蒙蔽。」

風,輕輕吹動,陰冷的感覺消失了,湖上的黑影也消失了,一切都歸於平靜,只有草地上的鮮血能提醒他們剛才發生的事。

看幫他包匝的人,殺生丸提起她的臉,深邃的眼眸中含著一股溫柔。而太羅就是看著他,眼淚停不下。

「我記得,妳第一次在朔日喝醉時……妳是故意的,對不對?」那次……現在回想起來,太羅或許借酒裝瘋,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太羅的唇在自己唇上印下的柔軟觸感。

太羅一愣,而殺生丸則是看著染紅的衣袖,好像一點都不痛。

「不要再做這種事,那一點都無所謂。」

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不可能,不管如此,她就是會做。

「太久了,妳想如何?永遠藏著?」

她撇過頭,殺生丸又將她搬回。

「聽清楚,我要妳醒來,明白嗎?然後我有話要說。」有點命令的口吻,不容違背,可……卻暖暖的。

太羅笑了,雙掌覆蓋他溫暖的右掌,憐愛磨蹭。然後在大家震驚錯愕下顛起腳,在殺生丸唇上印下自己的氣息,接著消失了。

 

犬夜叉一行人走在路上,大家難免有些沉默。殺生丸跟他們分開了,沒有理由,但之前發生的事,到現在還是深深印在他們的心中。那時殺生丸凝視太羅的眼神是什麼?不是喜,也不是哀,而是一種……更深的的東西。

阿籬看看犬夜叉,想想犬夜叉、桔梗和自己,忽然覺得如果有一天,犬夜叉能用殺生丸凝視太羅的那雙眼神凝視自己,該有多好。因為殺生丸那雙眼,是已經真真實實,裡裡外外全部,將太羅、千夜,一起看在眼中。

 

同樣的天空,人事已非。

雲的流向和形狀,時時刻刻幻化。

當初的太陽,隨即可看。

當時的月亮,隨即可望。

可,在一切消失的瞬間,才知自然而然,是一種可怕。

而沒有察覺到的自然,更是恐怖。

因為當察覺到時,才知那一切的一切……

……如同空氣、水和陽光……

那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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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相似花

序言

冊上的詩歌,已被灰塵覆蓋。

如今揮去塵埃,也改不了惜今。

花園雜草上的露珠,看去無不相同。

如同你陪著我,我陪著你,之間沒有什麼特別雲絮。

願意在背後默默凝視你的背影,是因我已了解這份酸楚。

因此這首歌,汝情願將它燒在火中,只在腦海謹記它的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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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荷花:花語為神聖、相思、君子、默戀、脫俗持久,恩愛關懷。

荷花是學名,蓮花是俗名。在古代已開的花稱「芙蕖」,未開的花稱「菡萏」,葉稱「荷」,花托稱「蓮蓬」。有芙蕖、菡萏、芙蓉、水芙蓉、水芙蕖、草芙蓉、君子花等別名。花季為六、七、八月的夏季,所以也為「荷月,荷花女神是四大美女之一「西施」,農曆六月二十四日是荷花生日。

而荷花同時兼具精神與物質雙重價值。周敦頤的愛蓮說有云:「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以其根雖長在淤泥之中,然而枝葉、花朵卻能潔身素淨,保有純潔,隱喻處於亂世當中的仁人君子,仍能謹守廉潔、不與外界同流合污之志節。

荷花,具有活血、止血、去濕、消風的作用,味道甘苦、藥性溫和,可熬茶飲用。

蓮藕,具活血、化瘀、解熱涼血,滋潤腸胃之效。蓮子,可健胃補脾,養心益腎,去熱止渴,並能改善藥物過敏現象,是夏日清涼的聖品。

蓮心(蓮子中間綠色的小芽),味苦,可泡茶,具清熱安神、降血壓之效。荷葉具活血化瘀、止瀉解毒的功能

蓮房,又叫做蓮蓬殼,為荷花的花。托部分。味道可澀,性質溫和,具有止血化瘀的功能。通常經過炙炭處理後服用。

蓮鬚,荷花的雄蕊部分,又叫做蓮蕊。性質平和、味道甘澀。具有清心、澀精、止血功能。

藕節,蓮藕的節間部分。性溫和、味甘澀。具有化瘀、止血、收澀功能。

荷葉蒂,介於荷葉與葉柄之間的連接部分,味道微苦、甘澀,性溫和。具有清暑、安胎功能。

 

*牡丹:花語為富貴榮華、繁盛艷麗、羞怯、恥辱。有白朮、花王、百兩金、木芍藥、落陽紅等別名。花期為四到五月及九到十月。產於中國華北。

牡丹皮,為牡丹的根皮。性味:辛、苦,微寒。歸經:入心、肝、腎經。有清熱涼血,活血散瘀、涼血、退虛熱的功效有。現代用於高血壓病及動脈硬化。

 

*芙蓉:花語為纖細之美。有醉芙蓉、地芙蓉、木蓮等別名。

性味:味微辛,性平。歸經:入肺經。有清肺涼血,清熱消炎,消腫止痛,散瘡排膿的功效。主治咳嗽氣喘,婦女白帶,肺熱目赤,癰瘡腫毒。

 

*金桂:及為桂花,花語:和平、友好、吉祥、名譽桂花,吸入你()的氣息。

有袪風行血,解毒解熱,消腫止痛等功效。主治跌打損傷,風濕病,關節炎,筋骨痠痛,咳血,肝炎,白帶,小兒發育不良。

 

*山茶:花語:真情、魅力、謙讓、美德、謹慎、理想的愛、謙讓、抑制的美德。花期為農曆仲冬十一月,是四季中白晝最短的期間。有曼陀羅樹、山椿、耐冬、晚山茶、洋茶、海石榴、姬樁等別名。日本山茶花的精靈為左葆姬,為報春女神。

 

*芍藥:花語:害羞、含羞、羞澀、羞恥心。

有金芍藥、夷草、夷藥、犁食、沒骨花、將離、婪尾花、可離、小牡丹、草本牡丹等別名。花期為二至六月,在春末夏初仍盛開,因此有「婪尾春」的美名。

白芍補而收,赤芍瀉而散,白益脾,能於土中瀉水,赤散邪,能行血中之滯。《本草求真》:「赤芍藥與白芍藥主治略同。但白則有斂陰益營之力,赤則只有散邪行血之意;白則能土中瀉木,赤則能於血中活滯。」活血則用赤芍,補血則用白芍。

白芍,別名毫芍、金芍藥。性狀:氣無,味微苦而酸,苦平無毒。歸經:入肝、脾二經。有瀉肝火,和血脈,歛陰柔肝,緩中止痛、平肝緩中,養血和陰,止痛下氣,利尿收汗,通經鎮痙,消炎的功用。主治血虛、頭痛、頭暈,崩漏虛汗,胸腹劦肋疼痛,四肢攣急,瀉痢,月經不調,金瘡血不止,婦女胎產一切血病、腹痛瀉痢,腰脇肋痛,自汗盜汗,化膿症。胃寒及胸滿者忌用。

赤芍藥,別名赤芍、木芍藥。性狀:氣微香,味甜帶苦,苦平無毒。歸經:入肝、脾二經。有鎮痛散瘀,瀉肝火,活血通經,消腫止痛的功用。主治瘀滯經閉,血崩帶下,血痢腹痛,癰腫目赤,衄血,腹痛,血瘀經痛,經閉,癥瘕堅積,跌打損傷,瘀積作痛,目赤腫痛,癰腫疼痛。血虛及無瘀滯者忌用。

 

*石蒜:花語:剛健、分離、冷清、孤獨、悲傷的回憶、相互思念。

花期為七月至十一月,每年九月至十月為盛花期,春天是球根,夏天生長葉子,秋天立起開花,冬天葉子又慢慢退去,如此輪迴,而花葉永不相見,也有著永遠無法相會的悲戀之意。民間有人稱它為獨蒜、老鴉蒜、鬼蒜、曼珠沙華、彼岸花、死人花、幽靈、地獄花、天蓋花、剃刀花、捨子花等眾多別名。

紅花石蒜全株有毒,花與鱗莖毒性較強,如果誤食鱗莖的中毒症狀有頭暈、惡心、嘔吐、腹瀉、心跳減慢、手腳發冷、血壓下降、四肢無力等,嚴重時因呼吸麻痹而死。如果誤食花朵則有發音困難等症狀。

 

*菖蒲:花語為信者之福、仰慕的、神秘的人、用心、等著您、樸實。有石菖蒲、九節昌蒲等別名。

性味:辛溫無毒。歸經:入心胞經。有芳香健胃,開竅豁痰,颿風去濕,鎮靜鎮痛,解毒殺蟲的功效。主治:痰厥昏迷,風寒濕痺,噤口毒痢,消化不良,胃腸炎,腹痛。陰虛汗多者忌用。

 

*桃花:花語為輕佻、愛情俘虜、虛偽的愛,被你俘虜。

桃核,性味:苦甘平無毒。歸經:入心、肝二經。有破血袪瘀,潤燥通便,通經,鎮咳,消炎鎮痛的功效。能治瘀血腹痛,跌打損傷,血燥便祕,咳逆上氣,慢性盲腸炎,高血壓。無瘀滯及孕婦忌用。

 

*柳:語意為追悼、死亡。性味:苦甘寒。有破血,鎮痛,消炎,舒筋活絡等功效。主治跌打損傷,癰疽發背疔瘡,熱濕痺痛,筋骨拘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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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話 道

自從犬夜叉在「春文閣」對殺生丸吼叫過後,他就待在花園裡一直到星兒掛天之時,才與大家一起用晚膳。

隔天,殺生丸帶犬夜叉走在往道館的路上,好似昨日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來到道館後,殺生丸丟給他一把木刀。

「是要做什麼?」

只見殺生丸解下天生牙放到一邊。

「把鐵碎牙解下。」

犬夜叉照他的意思做了。

「好了,要幹嘛?」

「從現在開始練劍。」

「我終於可以揮刀了!」

「你的步伐、呼吸、揮刀時的力道都要改善。現在,開始!」

殺生丸用飛快的速度攻擊犬夜叉,他的木刀重重的打在他的木刀上,犬夜叉的背撞上牆面,但又馬上站起來。

『好快!』

握刀的手因剛才的攻擊而顫抖著,他看著站在他面前拿著木刀的殺生丸,在陽光的照射下顯的奪目,有著君主般的高尚。

「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將刀丟掉,只要丟掉,一切都完了。」

犬夜叉再度抓緊木刀站起,並直視殺生丸,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非常興奮。

「好,儘管來吧!」

 

阿籬在千夜的房中,看著未醒的她。

「千夜,我想變強,我不想成為犬夜叉的拖油瓶,可是……我該怎麼做呢?」這時她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

『去找他吧,找殺生丸。』

頓時抬頭環顧四週,沒有人。

「是我的錯覺嗎?」

但那個聲音,她覺得很熟悉。

「找殺生丸?」

三天下來,殺生丸依舊帶犬夜叉練劍,直到下午才停下。

「好,今天練到這。」

「還、還……沒有……」

「才三天就進步這麼快,你應該要感到慶幸。」

犬夜叉已經整個人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氣,而殺生丸早已離開現場,前往藥園。

阿籬一直在宅邸中找殺生丸,直到森告訴她,主子在藥園,就快速朝那跑去。

「我想要變強!你可以告訴我有什麼方法嗎?」

她來到藥園,看見那人,馬上衝到他面前大喊。

「為何?」

「我不想成為犬夜叉的負擔,而且我現在這樣根本打不倒奈落。」

「我無法告訴你變強的方法。」

「……是……是嗎……」

「但你可以自己提升靈力。」

「真的嗎?你願意告訴我!」

「紋水。」

「紋水?」

「我只能說這麼多。」

看那眼神,知道殺生丸不會再說了,緊繃的空氣,讓她下意識環顧這座藥園。

「這些都是你和太羅種的嗎?」

「……」

「我在書庫裡也看到許多草藥、薰香等等的書與紀錄,都是你們寫的吧?」

「有興趣就隨意。」

「我會的,謝謝你。」

犬夜叉這時正好經過藥園,他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並順著阿籬氣味來到這,就看到阿籬和殺生丸有說有笑,心有點不舒服。不,是很不舒服。

「喂!妳今天跟殺生丸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

「什麼叫沒什麼!」

「你發什麼脾氣啊!?」

「我哪有!」

「犬夜叉。」

「啊?」

「坐下!」

砰!一陣喧鬧後,傳來一道聲音,讓大家不盡瞬間安靜下來。

「這……這是……」

「空宵的聲音。」

石娘抬起頭,森張大眼睛,這聲音是從千夜的寢室傳出來的,他們向那跑去,發現門沒關,從門旁探頭往內看去,看見殺生丸坐在千夜旁邊,一手抱著一把琵琶,一手持板子在弦上撥動。

錚、錚……錚…………

琵琶的聲音圓滑又清脆,為了這寧靜的夜添加不少興致。

「是……*青嵐。」

清露緩緩說道。

青嵐,意思是柔和的微風,這曲子雖然是用琵琶來彈奏,但其實是首非常柔的曲子。

錚、錚、錚……

「那個……森。」

「嗯?是,阿籬姑娘。」

「看到那把琵琶,我想問一下,我之前有在一個房間裡看到三對,聽好,是三『對』樂器,是殺生丸和太羅的嗎?」

森頓了頓後,才緩緩點頭。

「是的。有笛子、琵琶和琴,三個。」

「那現在殺生丸手上的是其中之一?」

「是的。就像之前各位所看到的笛子和琴,都是少主的。」

「不是啦!我當然知道是他的。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是成對的?有什麼涵義嗎?」

「這個……在下不方便說明,裡面其中的原因有點複雜。但是在下能向各位介紹,主子們的樂器都有名字。少主現在手中的琵琶叫『空宵』,而琴叫『風華』,還有笛子叫『蒼夜』。相對,郡主的琵琶叫『朝宣』,琴叫『華嵐』,笛子是『寒月』。至於為何成對,在下只能說,天底下,就是有如此『巧合』之事。」

森笑的很高興,而阿籬也從森的眼裡感覺到,他所說的「巧合」,就是指命運的意思。

看向殺生丸,她莞爾一笑。算了,一切都等千夜醒來後再說吧!

殺生丸手撥動弦,風像是應和琵琶聲,逐漸順著音流轉,與音律同時起起伏伏,眾人都隨音律沉靜在柔風之中。

「紋水?」

「沒錯,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隔天阿籬問式神們紋水是什麼,他們都驚訝的看著她,阿籬感覺很奇怪。

「是少主告訴妳的嗎?」

炎懷疑的問,阿籬越來越糊塗。

「是啊!怎麼了嗎?」

四人又再度驚訝的互看,原來……

「紋水是以前主子們修行的地方。」

「奴家帶妳去吧。」

「謝謝妳,清露。」

她帶阿籬進入東側的森林,來到一處池水,水清到可見底下的小石子,可是卻沒見到任何生物。

「少主和郡主以前常用紋水來修體內的真氣以及感覺,據說這樣可以提升靈力,奴家知道的只有這麼多。」

「那我現在要怎麼作?」

「請妳脫下全身的衣物,換上這件浴衣,接著走進池裡。」

阿籬脫下衣服換上清露給的白浴衣,走進池裡起初覺得有點冷,但不久就習慣了,池水有點深,水都淹沒到她的胸口。

「中央的石頭平台,請妳盤坐上去。」

阿籬上去後,水降到了腰部。

「現在呢?」

「現在開始請妳閉上眼睛,用全部的身心來感覺、聆聽周圍的事物,而且不能分心,心無雜念才行。」

「表示現在要靠我自己了,妳回去吧!」

「奴家在這陪妳。」

「謝謝。」

幾天以來,阿籬都來紋水修行,漸漸的感覺到自己的改變,當她坐在池水中央時,可以感覺到周圍特別安靜,是那種沒有吵雜的安靜。風吹過樹的沙沙聲,蟲鳴鳥叫聲,水面上的流動,水波的感覺和風中的氣味。

太不可思議了,因為閉著眼睛,所以其他的感官都變的靈敏,這種感覺是她過去所沒感受到的……另一個世界。

『她進步的好快,才幾天就抓到訣竅,現在已經能和自然同步調,可見她的能力不弱,只是尚未開發而以。不過少主竟然會告訴她這,可見少主已經當他們是自己人了。』

而這幾天阿籬每當吃過早飯後就不知去向,她也沒跟他們說什麼,大夥都很納悶,直到某天聽見小玲說,見到阿籬向東邊的森林去了,大家決定去看看。

走到某處,犬夜叉聞到她的氣味,便加快速度,但是中途卻被清露擋了下來。

「各位,你們不能再前進了。」

「為什麼?阿籬在裡面吧?」

「是的少爺,但我不能讓你們見她。」

「為什麼?」

「奴家無法回答。」

「那我就靠我自己過去。」

「如果您堅決如此,那休怪奴家放肆了。」

「來呀!」

「慢著。」

一道聲音從後頭傳來,眾人向那望去。

「殺生丸?」

「少主。」

「她已經在用了嗎?」

「是的。」

「犬夜叉,如果你識相就快離開。」

「憑什麼!」

「那你憑什麼過去?」

「我……我幹嘛要聽你的啊!我一定要過去!」

「真是鈍的可以,清露,帶他去。」

「可、可是……」

「如果她練到某種程度,這點小事應該不會有影響。」

「是,除了少爺,其餘的人請回吧!」

「犬夜叉,不要阻止她。」

「什麼意思?」

「就是這種意思。」

清露帶犬夜叉來到紋水,當犬夜叉看到坐在池水中央的阿籬,不盡嚇了一跳。

「阿籬姑娘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少爺的負擔,所以在提升自己的力量。」

「阿籬!」

他叫著她,但是阿籬好像沒聽到一樣,依舊不為所動。

「她已經不會因為周圍的事物而有所動搖,雖然知道少爺在叫她,但也是不會理會的。」

「這是她的決定嗎?」

「是的。」

「那我回去了。」

「少爺?」

「我不會阻止她的。」

當犬夜叉回去後把事情告訴大家,大夥們現在只能隨阿籬的意思去做了。

 

在千夜的房裡,小玲坐在旁邊看著未醒的她,邪見也在一旁打盹,聽到阿籬為了不成為犬夜叉的負擔而在修煉,開始在意,這時石娘送茶點進來。

「玲小姐,來吃點心吧。」

「謝謝妳。呃……石娘姊姊,我是不是殺生丸殿下和姊姊的包袱呢?」

「為什麼這麼想?」石娘嚇一跳。

「因為我沒能為殺生丸殿下和姊姊做什麼。」

「誰說的,妳的笑容就是了呀!」

「可是……」

「奴家認為妳可能是主子們的弱點,但絕不是包袱。」

「哪裡不一樣?」

「弱點和包袱不同,包袱可有可無,但弱點是必要的,是每個人和事物都有的,所以玲小姐是必要的存在。」

「但我還是希望可以為殺生丸殿下和姊姊作些什麼。」

「這……」

看著小玲的眼神,石娘不知道該說什麼。

 

「玲真的這麼說嗎?」

「是的少主。」

「……那些東西應該還留著。」

「謝謝少主!」

大廳裡,大家看著石娘所拿來的東西,原本在聊天的各位,見石娘很高興的拿著一箱東西來。

「這些是……」

「沙包、繩子、紅繩、陀螺、球,這裡怎麼會有這些?」

「這全是郡主以前的東西,玲小姐,妳現在可以在郡主身旁玩這些玩具,各位也是。」

「謝謝。」

「石娘,難道這些是殺生丸少爺……」

「是的,冥加爺。」

得到肯定的答案,冥加一臉沉重的看著那些玩具,但是眼中少不了感動的高興,看來……還是有希望的。

『殺生丸少爺,老奴真心希望那天的到來,您能放下憎恨和仇恨的那天。』

一、二、三…………

阿籬、小玲和七寶在院子裡玩起跳繩,邪見也被抓過去玩,彌勒也拿起沙包丟給犬夜叉。

「犬夜叉,你丟沙包的功力也讓我們見識一下吧!」

「小意思。」

「犬夜叉,彌勒法師,你們有沒有覺得……」

「怎麼啦,珊瑚?」

「這些玩具上面好像有股氣息。」

「真的吔,不去注意倒沒發覺到。」

「阿籬好像也沒看出來,而且看他們玩成那樣,讓我想起以前父親教我和琥珀除妖所受的訓練時。」

「怎麼說?」

「剛開始的訓練很像是在遊戲,慢慢的再提升……難度……」

「珊瑚,妳怎麼啦?」

「珊瑚?」

「難道說這些東西……」

彌勒這時從珊瑚的眼裡看見她所要表達的話,也非常不敢至信。

聽石娘的說法,表示太羅以前就是用這些玩具來鍛鍊自己。

 

翌日,殺生丸帶犬夜叉進入東側的樹林,陽光穿過樹葉,使兩人的身上印著樹的影子,他們來到一處在森林中的空地,才停下腳。

「要做什麼?」

只見殺生丸站在空地的中心,拿出一條紅細繩。

「跳。」

殺生丸突然向上跳,犬夜叉趕緊跟他一起跳,殺生丸把紅繩向下丟,繩子像是有生命一樣,不停的延伸,纏在每顆樹上,形成一張不規則的網,兩人落於網上,犬夜叉知道要做什麼了。

「踩花繩?」

「現在你要解開這些繩子,每當你解不開或被纏住時,它會重新編織新的網,一直到你解開為止。」

「你整我啊!」

「開始。」

殺生丸跳下網離開了,犬夜叉愣一愣後開始跟網搏鬥。

晚餐時,大家都盯著犬夜叉看,因為他的臉上有一條又一條的紅印,頭髮還亂糟糟,大夥都一直憋笑,但七寶實在忍不住了。

「哈……哈哈……犬夜叉,你那是什麼樣子啊!」

「七寶,你笑的太誇張了,噗!」彌勒也快忍不住了。

「你們笑夠了沒!」暴筋。

「少爺,看來你還沒解開吧!」炎笑道。

「多嘴!」

犬夜叉快速地把飯吃完,然後起身。

「好!繼續。」

「你確定嗎?」阿籬懷疑的問。

「那還用說!」

這時殺生丸出現在大廳的門口,除了阿籬和四位式神,每個人都張大眼睛。因為殺生丸穿著上次與阿籬談話時的衣服,白色的上衣,深藍色的窄袖褲,外批一件淺藍的羽鶴外衣,不是他們所熟悉的裝扮。

「看來需要一段時間。」看著犬夜叉。

「放心,不會很久!」

他跑出大廳,繼續修練。

「清露,去看著他。」

「是。」

殺生丸坐於眾人的前方,看著那把他給犬夜叉的琴。

「這琴,是不是除了犬夜叉以外都無人碰過?」

「是的。」阿籬回答。

「他已經進步很多了,看他剛才的模樣,應該被繩子纏住很多次。」

「這是好事嗎?」彌勒感到奇怪。

「對。」

「為什麼?」

阿籬問,只見他神秘的笑了,犬夜叉被繩子纏成那副模樣,應當沒進步才是,為什麼殺生丸看了琴和犬夜叉那狼狽的樣子,卻說他進步了。

「邪見,你來摸摸看這琴。」

「喔!」

可是當邪見的手觸摸到琴時,卻是整隻手穿過去。

「怎麼會!而且這個感覺……」

「是水!」阿籬叫。

「這是水?」七寶吃驚。

「怎麼可能!」珊瑚不敢相信。

「邪見爺爺,你真的有摸到嗎?」小玲懷疑的問。

「當然!」竟然懷疑他。

「為什麼?」彌勒問。

「這琴是水形成的,如果犬夜叉無法控制氣,那他就碰不到琴,琴也會變回水。那張網也是一樣的,他可以踩繩子上,被纏住,像是被真的網纏住一樣,代表他已經把氣控制的很好。」殺生丸解釋。

「所以是好事。」阿籬搞懂了。

「嘻……不知情的犬夜叉還在跟繩子纏鬥呢!」七寶笑的幸災樂禍。

 

又過了幾天……

碰!

「可惡……痛死我了。」

犬夜叉又從網上摔下來,已經一個星期了,每次解到一半都解不開,他又重新跳上網思索。

「啊……煩死了!」

他整個人坐在網上思考,起初沒問題,但是到了中間時往往會被纏住,感覺上這網子好像有意識,它是隨時都在改變,倒頭來是自己在被耍著玩,突然腦中浮出一個聲音。

『看得見的,不見得是真的;看不見的,或許才是真的。聽得見的,不一定是存在的;聽不見的,也許才是存在的。化無之心,才是最能見接近真實,黑暗有它的真意,光明有它的引導,不要選擇其一,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存於兩者之間。』

他站起來,這些話好像是誰曾經說過。

「……黑暗也有它的真意,光明也有它的引導,不要選擇其一,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存於兩者之間。」

犬夜叉閉上眼睛,排除心中的雜念,仔細感覺和聆聽周圍的聲響。

『這些是……繩子在風中晃動的聲音。』

閉上眼睛後,其他的感官就變的比較敏銳,突然間,他感覺到某種東西,他就是被這些東西圍繞,在黑暗中看到白色的絲線。

『是……繩子的氣!我看到了!』

犬夜叉閉著雙眼在網上跳動,隨著那股氣息,他看到了源頭,沒多久,感覺到腳下的觸感有所不同,睜開眼睛,他已經站在地面,腳下還踩著一條紅色的細短繩。而看到此景的清露,趕緊回去向主子報告。

「喂!我解開了。」

犬夜叉抓著繩子跑回大廳,大夥看著他手上的繩子。

「你終於解開啦!」

「阿籬妳是什麼意思,妳以為容易啊!」

「真是恭喜,犬夜叉少爺。」

正在大家為犬夜叉感到高興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解開了?」

犬夜叉嚇一跳,轉身看到殺生丸。

「你不要嚇人好不好啊!」

他看看犬夜叉手上的繩子,眼神中好似帶著淺色的笑意。

「把琴抱過來。」

他們走出大廳來到院中。

「放在地上。」

「好了。」

「犬夜叉,你知道我為何要你做這些嗎?」

「我怎麼會知道。」

「你覺得這琴是用什麼做的?」

「木頭啊!」這是什麼白痴問題。

但這時琴卻變成水流進土中,犬夜叉大吃一驚。

「這……!?」

「你手上的繩子也是一樣。」

「什麼!」繩子突然化成水,從他的手中流下。「你騙我!」

「你沒發覺才是好的證明,想知道為什麼,去問你那些夥伴吧。」

殺生丸離開了,但犬夜叉還傻在原地,最後他問了大夥才知道答案。

 

晚上,犬夜叉邊吃飯邊發呆,思考這陣子所做的事,看上去是無意義的,但裡頭卻包含許多可以增強力量的方法。

「請問你們有看到少主和冥加爺嗎?」

森出現在大廳中,詢問眾人。

「沒有耶。」

「殺生丸殿下不見了!快找啊!」

「邪見爺爺,你冷靜點。」

「不在千夜房中嗎?」珊瑚問。

「沒有,也沒在書房。」

「藥房或書庫呢?」彌勒問。

「也沒有。」

這時炎等三人像是後面被猛獸追趕地,向這跑來。

「找……找到了。」炎喘著氣。

「在哪?」森問。

「在道館。」清露回答。

「而……而且,少主在練拳」石娘道。

「什麼!」

森在驚訝之後快速的向道館跑去,其他人也好奇跟上。

 

道館中,並無點上任何燈火,館中的大門和窗戶全是敞開的,殺生丸在明亮的月下慢步打著拳術,而冥加就坐在地上看著他。

大夥看這驚奇的景象。

「森,這是他國的拳法嗎?」

「是的,阿籬姑娘。以前少主跟郡主外出做修業之旅時,偶然遇到郡主父親的好友,是那人教導主子們武術。」

「但我們卻沒見過殺生丸殿下用過。」小玲說。

「因為這是在跟郡主做修業時所學的。」炎嘆道。

「也可能是因為少主不想要想起郡主吧。」石娘也是。

「那他現在為什麼要練呢?」珊瑚奇怪的問。

「主子說過,這樣可以使心神安定。」清露回答。

「心神安定?表示他現在壓力很大嗎?」彌勒懷疑。

「可能是……郡主還沒醒的原故吧。」森無奈的說。

沒錯,殺生丸想藉由練拳來安定心神,但卻沒多大效用。撇見做在下首的冥加,殺生丸停下身。

「何事?」殺生丸問冥加。

「老奴想陪您。」

「為何?」

「老奴就是想啊!」

兩人又再度沉默,直到冥加鼓起勇氣開口。

「殺生丸少爺,您給犬夜叉少爺做的那些修練,老奴真的萬分感謝。」

「只是把當初沒完的事做完罷了。」

「等犬夜叉少爺恢復記憶後,您真的要說出一切嗎?」

「我答應過。」

「少爺會恨您的。」

「無所謂。」

「可是老奴覺得很惋惜。」

「這是我的業因。」

「請您別這麼說。」

殺生丸抬頭稍微凝視了一下月色,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父親為什麼將鐵碎牙交給犬夜叉嗎?」

「啊!」冥加傻住了,「就是要壓制犬夜叉少爺體內的妖怪血啊!」

「真只是如此?」如此簡單……

「呃……老奴真的想不到除此外,還有其他因素。」

「因為父親早就知道,知道犬夜叉需要力量。」

「您……您這麼說……」

「父親對人類的慈悲,是我到現在還無法弄懂的,就跟父親為何將天生牙交付於我一樣。」

「我……這…………」

殺生丸仰看潔白的月亮,回想起以前的種種,然後撇了撇門的方向。

「感覺到了嗎?」

「要不要……」

「不用。」

『犬夜叉少爺什麼時後學會偷聽的惡習啊!』冥加冒冷汗。

殺生丸的餘光向門口瞄去,仍不為所動的繼續說。

「父親將鐵碎牙給他,卻將對我無用的天生牙給我,而且天生牙還是是從鐵碎牙所分離出來不需要的部份,究竟是為什麼?」

「呃……老奴承認您的力量是比犬夜叉少爺強,但……老爺遺言的意思……是……」

「還有,父親明知自己已經活不久,卻仍堅然去救那女人,妖怪的手……真是如此嗎?」

「這……老奴不懂。」

這時殺生丸唸出一首歌,一首他們都耳熟的歌。

 

父親告訴我,妖怪的手是守護之手。

母親告訴我,人類的手是撫育之手。

雙手闔上開啟大門,將你交回紅蓮之中。

你將化為光芒,守護萬物。

 

冥加和偷聽的大夥都不知道他唸出此歌的用意,而且殺生丸為什麼會知道這個歌?

「送魂歌,父親在孩提時代常這麼跟我說,妖怪的手是守護之手。當時我也在那座紅蓮島上,也知道犬夜叉也在,因為我跟他一樣,跟那些傢伙有過節,而父親也跟那些傢伙過節,所以知道這首歌。」

眾人全都震驚的眨眨眼,但還是不了解其中的意思。

「鐵碎牙雖然是把斬刀,但它卻是父親為了守護十六夜而請刀刀齋打造的,天生牙也是。」

他停了一下,餘光瞄向門邊。

「但鐵碎牙所代表的就是力量,而天生牙……就是代表守護。父親認為犬夜叉比我更加需要鐵碎牙,因為他是半妖,體內流著人類軟弱的血。」

聽到這時,犬夜叉差點就要衝進去,要不是大夥拉住他,他早就衝進去跟殺生丸打起來了。

「太羅曾經說過……」

犬夜叉迅速冷靜下來,很仔細聽。

「人類是比妖怪脆弱,因為軟弱,所以會背叛、害怕、變心,可是因為這樣,所以可以體會他人的痛苦及悲傷。」

冥加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因為他的冷汗停不萊。

「人類,在保護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事物時,力量就會不斷提升。」

犬夜叉的心震了一下,這真是殺生丸會說的話嗎!

「她說過,妖怪也會有這種力量,守護對於自己而言最重要事物的力量,只是不易發覺而已。」

殺生丸又再度看向明月,眼神充滿了複雜。

「但誰不追求力量,犬夜叉不也是為了成為真正的妖怪,而追求力量嗎。」

「這……是沒錯啦!借用四魂之玉成為真正的妖怪。」

冥加回話,但此時殺生丸卻說了一句驚人的話。

「但力量終究只是個虛假的空殼而已。」

大夥愣住了,因為他們所知的殺生丸就是一直在追求強大的力量,那他這樣說,不就是在說自己所做的事只是追求虛假嗎?

「當初天生牙救不了太羅時,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我的力量不夠,才會無法使用天生牙。力量在這關頭卻無法給我多大用處。」

但其實不管如何,他終究是無法救回她。

「那是因為殺生丸少爺……不知道鬼差不會來接擁有天玄之力的人啊。」

「為什麼你如此渴求力量?」

冥加愣住了,他知道這句話。

「父親曾經這麼問我,就在犬夜叉出生的那天夜晚,月蝕之夜。」

轉過身的殺生丸,眼神好像是在看著地上的冥加,但卻是在望著門縫後的犬夜叉。那是一個下著雪的夜晚,鬥牙王在前去救十六夜之前問他的話。

『殺生丸,為什麼你如此渴求力量?』

犬夜叉傻住了,殺生丸看向門邊一眼,又望著夜空。

「因為……」

犬夜叉心跳的厲害。

「……我想打敗最強時期的父親。」

犬夜叉一雙眼赫然瞪大,腦袋嗡嗡作響。

殺生丸不為所動的看著天空,他不用想也知道犬夜叉的反應。大夥都看到,犬夜叉的手在顫抖。

「但父親卻為了一個人類女人,為了十六夜,為了犬夜叉而死了。我殺生丸一直想親手打倒的最強的存在,卻……」

門外的大夥看到殺生丸握緊的拳頭,以及犬夜叉呆掉的神情。

「一直到父親現身在我們面前之前,犬夜叉根本不知道父親的模樣。」

在他們兩兄弟一起封印叢雲牙時,殺生丸才見到久違的父親,犬夜叉才是第一次見到父親的模樣。

「他當然也不知道父親死時有多悽涼!」

殺生丸大聲的吼道,他遠永忘不了,當他抱著父親的遺體時的溫度。

冥加看著殺生丸的背影,覺得很心痛,因為其中有一點隱情,所以他覺定要說出一點點的真相。

「那個……殺生丸少爺,其實……犬夜叉少爺算是間接的見過老爺。」

突地,殺生丸猛轉身瞪他。

「犬夜叉間接見過父親?」

「呃……我現在只能說這麼多,其他的……我想等犬夜叉少爺恢復記憶時再說,會比較好。但請您了解一件事。」

殺生丸從冥加的眼中看到難得的堅定和認真。

「天生牙,不是老爺選擇將天生牙交給您,雖然老爺也有這個意思,但其實……是天生牙選擇了您呀!」

殺生丸愣住了。

「天生牙……選擇了我?」

「是的,雖然老爺原本就想把天生牙交給您,但最主要是因為天生牙選擇了您當它的主人,這才是老爺將天生牙交給您的最主要原因啊!」

殺生丸、犬夜叉以及大夥依舊愣在原地。

「老爺交給您的並非是鐵碎牙,不是因為您的力量已經足夠,而是因為天生牙選擇您,老爺只是順著自己和天生牙的意思去做而已,而且老爺真正的意思,您不是已經明白了嗎。」

使用天生牙的人必須具有慈悲之心,當初他們也不了解他們倆兄弟的父親,為何會將天生牙交給殺生丸,但在經過那麼多次的事件中,以及這長久以來所看見不同的他,他們終於了解鬥牙王為何會這麼做,因為殺生丸不像是他們所想的冷血無情。

而另個原因……就是……

殺生丸看著冥加沒出聲,又轉身望向明月。

「再過幾天就是朔日了。」

他突然道出。

「您觀星看出的嗎?」

「嗯。」

「我好像已經很久沒這樣跟您說話了,想必老爺和夫人以及十六夜夫人見到現在這種情形,會很高興。」

徐徐的夜風吹向殺生丸的臉龐,他想到一個問題。

「你覺得世上是要有情好,還是無情好?」

「沒有任何事物是無情,這不是您說的嗎。」

「是太羅說的。」

「那您認為呢?」

「只要有精神、事物存在的一日,這字,就不會消失。」

「您還是贊同嘛!」

「好了,走吧。」

「是。」

冥加跳上殺生丸的肩膀,回到宅邸。

*子時。

「少主,是在下。」

森在書房的門外提報,他這次是抱著很大的勇氣前來的,尤其是最近少主的心情很糟的狀況下。

「進來。」

聽到主子的許可,他打開房門,端著托盤進入書房。

「什麼事?」

「您沒用晚繕,在下拿了一些東西,希望您多少吃些。」

「放著就好。」

「是。那個……自從您回來,吾等都沒向您報告一些事,但……在下真不知該不該說。」

還是說吧,畢竟……他覺得時間已經夠了。

「何事?」

「是的,自從您離開月散里後,出雲大人和其式神與使鬼,以及治明大夫他們,還有昌明師父和絲朗跟綢太,都來為郡主掃墓了。」

治明,是個大夫,他教導太羅醫術,也算是殺生丸半個師傅,他以及他的家人都知道太羅是妖怪的事,但仍然把太羅當作家人看待。

昌明,是跟太羅的父親一起來的虎妖,是太羅父親的好友兼夥伴,以前太羅和殺生丸一起在作修業之旅時偶然碰到他,就是他教導兩人武術。

絲朗和綢太,是蜘蛛妖父子,太羅曾經救過絲朗,而兩人也曾經一起救過他的兒子綢太,當時他和太羅還是個孩子。

「還有就是,出雲大人帶了另外一個人來。」

「另一個?」

「他叫久城亮,是教導郡主關於物品之類事物的商人。」

「教導太羅物品?」

「是的,久城先生在以前到海對岸做生意,後來愛上那裡的女子,所以留在異鄉,他回來聽到郡主過世的消息時,非常的難過。」

「久城?太羅好像有說過。」

「還有……」

「還有嗎?」

「少主,您還沒去五行園吧?」

「……沒有。」

「雖然知道這樣很無理,但在下請求您到五行園看看,我們擅自的增加幾個夥伴,是久城先生從中國所帶來的芍藥、芙蓉、荷花,以及出雲大人和治明大夫帶來的*金桂、柳樹,以及從石川帶回的山茶。」

「石川?*加賀侘助?」

「是的。」

「我會看看。」

「是,請您早點休息,在下告退了。」

森才剛打開門,神經才放鬆些時……

「森。」

身後馬上就傳來殺生丸的聲音,他戰兢轉過身。

「是的少主?」

「……」

「少主?」

「辛苦了。」

殺生丸臉朝外頭月亮看去,森確定他沒聽錯,他笑著回話。

「不,這是我們該做的。」

森退下了,殺生丸低頭沉思一會。

五行園,那是太羅跟他種植一些較為特別植物的地方,那的植物都有自我的靈魂,簡單的說就是精靈,有石蒜、桃樹、菖蒲和牡丹,現在又多了一些,但自從太羅死後他就沒再去過那了。

同時,在房間中,躺在床上的犬夜叉回想在道場的事,百思不解。

「我會恨他?」

犬夜叉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反覆回想著殺生丸與冥加的對話。

「為什麼?」

今晚的夜,顯得格外的漫長。

 

隔天,從一大早開始,殺生丸就一直坐在靜思亭中,望著湖水發呆。大家也都不知發生什麼事,直到太陽快下山時,殺生丸才起身離開亭子,不知上哪去,但其實森的心裡有數。

「殺生丸殿下呢?」

小玲的問話,使森手中的茶杯翻倒在地。

「對不起,在下真不小心。」

他趕緊擦拭倒出的茶水,今天大家都覺得森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

「森,你是怎麼回事?我們之中就屬你最沉穩,但你今天卻魂不守舍的。」

炎一邊幫他一起擦拭地板,一邊說,清露和石娘也擔心的問。

「你有什麼心事嗎?」

「自從昨晚你從少主那回來後就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是不是殺生丸說了你什麼?」

「不,沒有,謝謝阿籬姑娘關心。」

「我們也覺得殺生丸今天有些不對。」

「彌勒法師說的對,他今天就一直待在亭子裡,呆呆看著湖水。」珊瑚也覺得有些不對。

「真叫人匪夷所思。」七寶也叉著手思考。

「唉……殺生丸殿下的心思,我邪見到現在還是搞不懂。」

「不用懂,他自有他的想法。」

「犬夜叉,你這是什麼話!我擔心殺生丸殿下是應該的!」

「是是,囉唆。」

「什麼!說我囉唆!」

「怎樣!」

大家就放邪見和犬夜叉在一旁吵,而冥加覺得森有點奇怪,才又問他怎麼回事?過了良久,森才開口說話。

「我請求少主到五行園看看。」

炎、清露、石娘瞬間僵硬,突然炎抓起森的衣領大吼。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叫少主到五行園?」

「炎!你冷靜點。」

「快把手放開!」

石娘和清露分開他們,但炎還是狠狠的瞪著森,大夥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你應該知道這樣會挖開少主的傷口!為什麼還要少主到五行園?」

對於炎的吼叫,森仍低頭不語。

「你說啊!為什麼?」

森抬起頭,這時大家從他的眼神中看到,堅定。

「我覺得可以了,少主已經能接受過去,不然少主不會帶郡主回來,不會照顧現在仍昏迷不醒的郡主,所以我覺得可以了,再拖下去,只會讓少主更自責。」

炎說不出話了,森並沒有單方面的想,而是從整體來看這件事,除了四位式神,其餘的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不知道炎為何如此激動。

「請問……為什麼不能讓殺生丸去呢?」

阿籬所提出的問題,四人都低著頭沒回答,直到森下定決心,對著大家說出原因。

 

殺生丸走在幽暗的道路上,從花園某處的小路進來,就是通往後花園,五行園的路。眼前再轉個彎就到了,但他卻停下腳步。

『還能聽見嗎?』

真是的,他在猶豫什麼?

腳又往前踏,轉過彎,一陣風迎面吹來,他來到許久沒來的庭園。

風吹起他的髮,看起來有點虛幻。

庭園兩旁是由昌蒲所圍成的路,正中央有個亭子,他走進庭中環看這座已久沒來的花園。

這的植物都是可用藥,而花都長在雜草中,卻有種自然之美。太羅覺得植物就是要順其自然的生長,才從沒吩咐過式神們要做什麼特別處理,只要稍微除去較高的草,曬乾後與柴一塊燒,才不會有所浪費。

以亭子為中心,背向入口,面對正前方是顆*桃樹,左側是顆*柳樹,右邊是*金桂,右後方是顆*芙蓉,左後方是*山茶,這幾顆樹是以五芒星的方式所種,而其他的花則是種於兩顆樹之間,*芍藥種於柳樹與山茶之間,*菖蒲種於山茶與芙蓉之間,*牡丹於芙蓉與金桂之間,*石蒜種於金桂與桃樹之間,桃樹與柳之間多了水池,種著荷花,但這裡以前只有桃樹、牡丹、石蒜和菖蒲而已。

他坐在亭中,已是紅霞時段,風仍輕吹著,這的一切都好安靜。

不想來這是因為,當年太羅受傷後曾叫他帶她來這,但那是她最後一次來,當時太羅對他說了一句他根本不想去相信的話。

『殺生丸,我死以後……想埋在那個小湖上的紫藤樹下,答應我,讓我睡在那顆樹下,我想陪著這裡的夥伴。』

她說她要死了,這話他根本不能接受。太羅死後,只要他走在通往後這的路上,就會想起這句話,所以他在那之後就沒再來過。

現在想想還真有些懷念,他已經有多久沒坐在這聽那些精靈聊著今日的趣事,已經有多久不曾放鬆過,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事情就是這樣,因為郡主的一句話。」

聽完森的描述,眾人不自覺的感傷起來,這麼說這個月散里本身就是殺生丸的傷痛,也是他所遺忘的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天色已經暗下了,森看著黑漆的院子。

「我去為少主點燈。」

森正要走出大廳,炎卻叫住他。

「我跟你一道去。」

「我也是。」請露緩緩上前。

「不要忘了我。」

「石娘,謝謝你們。」石娘不甘落後的跟上。

看著個樣子,引起大家想去看的好奇心。

「森,請問我們也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阿籬姑娘。」

「各位呢?」

大夥都點頭,尤其是犬夜叉,因為那裡可能可以讓他找到記憶。

「那麼森,就請你帶路吧!」

 

周圍已經漆黑一片,只有月亮的光從雲端出現,晚風吹拂著,也聽不見蟲鳴,一切都安靜的可以。

「果然,聽不到了,哼……這是我的業嗎?」

殺生丸低頭苦笑著,可是就在這時,他聽見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

「是殺生丸少主嗎?」

「是少主嗎?」

「吾等真的沒有看錯?」

殺生丸轉身向後看,在微微月光的照射下,

在月光下,可起清楚看見四個人影,因為他們身上都發著微微的光。

一是穿著白色*狩衣,留有一頭青色長髮的男子。一是身穿深紅*長掛,頭戴石蒜髮飾的女子。一是身著淡紫和服的女子和一位非本國女子,她身穿中國的粉黃色旗袍,留有烏黑的長髮,髮上插著牡丹花髮飾。

「青矢,芷紅,妤茜,丹芸?」

他叫出像是四人的名子,那四人聽到,露出高興且感動的面容,三位女子已流下淚水。他們向亭子走來,來到殺生丸面前。

「真是您。」名為青矢的男子高興的說道,眼框中似乎含著淚光。

「吾等……吾等都一直在等您。」身穿深紅長掛,名為芷紅的女子流著淚,激動的說著。

「我們都相信您會再來。」穿著中國唐裝,名為丹芸的女子,擦乾淚水笑著。

「一直堅信著,堅信會再見到您。」身著淡紫和服,名為妤茜的女子也高興的流淚。

殺生丸以為他不會再見到他們了,青矢是桃樹精,芷紅是石蒜算花精,丹芸是從中國來的牡丹花精,妤茜是菖蒲花精,而四人的名子都是由太羅所取名的,這也是他第二個不想來這的原因。

「少主,這幾年來……吾等都很想念您。」

「是啊!剛開始奴家還每天以淚洗面呢!」

「不過能再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還好我們有繼續相信。」

看到四人高興的面孔,殺生丸卻不發一語,他們都覺得奇怪,難道主子不想見到他們嗎?

但這時他卻開口說了一句令他們吃驚的話。

「你們變了。」

愣住。四人可以從他沒有多大表情的臉上,感覺到他的歉意。

「青矢,你瘦了,感覺不到從前的精神。芷紅,花群不再有朝氣。丹芸,花的光澤和香氣淡了。妤茜也沒有以前的活力。」

傻在原地,在這只有微亮的月光下,他竟然看的出他們的變化。

「真是的,是奴婢我們不對,您難得回來,卻讓您見到如此沒有朝氣的我們。」

「丹芸說的是,您回來了,奴家卻這樣哭哭啼啼的。」

「芷紅雖然平日有些潑辣,但其實是很容易因小事而哭的。」

「青矢,你再說一次。」

「是事實啊!少主也這樣認為吧。」

「好了,你們別再吵了。」妤茜勸道。

可是殺生丸的反應,卻叫三人驚訝。

「呵。」

他笑了!不是冷笑,而是那個很久以前所見過的笑容。

森提著紫藤花燈籠,領著眾人走在小路上。

「森,後花園長得什麼樣啊?」

「小玲妳怎麼這麼多問題啊!反正到了自然就會看到,我只擔心殺生丸殿下,看殿下今早的樣子,一定是哪不對勁了。」

「邪見,你想太多了,殺生丸那傢伙才不需你去操心。」

「你你你……你在說什麼話,你這個半妖懂什麼,要不是殺生丸殿下這段日子的改變,我才不會在這操心!」

「那你懂什麼?」

犬夜叉平靜卻帶點生氣的語氣,讓眾人嚇傻在原地,這不是平日的他。

「你知道我的心有多亂嗎?這陣子看到他那多種我熟悉既又陌生的面貌,你知道我是怎樣的感受嗎?假如我的記憶真的被他封印,而忘記以前的事,這不表示我是另一個會讓他想起過往的回憶,可見這個回憶對他而言是多麼重要。」

邪見無力回嘴了,大家也瞪大著眼睛看著他。

「以前,我總覺得他什麼都不在乎,除了追求力量。可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我有種感覺,在以前……很久以前,我好像很了解他,但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他。」

犬夜叉停頓了,因為他覺得心揪緊在一起。

「但這重要嗎?不重要,我是這麼告訴自己,但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失去了什麼,遺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我不想起來,是會後悔一輩子。」

風微微的吹起,讓大家的髮絲和衣服隨風擺動。

「殺生丸是我兄長,但是自我有記憶以來,就知道注定跟他合不來。我不喜歡他,但也知道他不喜歡我,恨我。但現在我卻覺得這一切都是個假象,都是因為他封印了那個對我和他來說,很重要的回憶。我好像不是不喜歡他,因為在我的記憶中,我好像曾經有叫過他……哥哥。」

這是有史以來,大夥第一次聽到犬夜叉如此肺府的自白,是對那位紅眼相向的兄長。犬夜叉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因為不好意思說,也因為他現在還在否認,對於這位從以前有記憶以來,就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的兄長,對於他,犬夜叉可能反而有……「崇拜」或「尊敬」。

「犬夜叉,你又成長囉!」彌勒摸摸他的頭。

「啊?」

「真沒想到你也會有對自己哥哥坦白的一天。」阿籬高興的說。

「夠了!」

這時一道強風從眾人的身後向前吹去,燈籠也被吹的左右搖晃,大風像是在催促他們。

「我們到了。」

到達出口,大夥不由得的驚嘆。在月光下看著這座庭院,有著神秘寧靜的雅致。他們馬上注意到中央的亭子,在月的照射下可以很清楚看見殺生丸在與三個人說話,但是他的面容,卻叫他們驚訝。

森、炎、清露和石娘呆然的望著亭子,那是個他們所懷念已久,溫柔又溫暖的笑容。

「我們已經好久沒見到少主笑了。」

「奴婢真沒想到還能看到您的笑容。」

「少主應當常笑才是。」

「您笑起來比較好看。」像郡主說的。

青矢和丹芸高興的說道,芷紅和妤茜也露出笑容,這時四人才察覺到站在亭子前的眾人。殺生丸轉向他們,看見森手上的燈籠。

「森,你說的對……」

他臉上依然掛淺笑,這讓大家不知所錯的傻在原地。

「怎麼?」

一臉茫然,因為式神們呆致的看著他,這時從森的臉頰上流下兩道淚。

「少主……少主果然還是我們所知的那個少主。」

「笨蛋。」

「是,少主罵的是。」

這時花精們看見在式神身後,那熟悉的人影。

「是……犬夜叉少爺嗎?」

青矢問道,芷紅、丹芸和妤茜也向犬夜叉看去,說不出話。

「你認得我?」

青矢走到犬夜叉面前,很仔細的看著他。

「真是您!您都長大了。」

「是少主帶您回來的嗎!?」芷紅問。

「呃……嗯。」點頭。

「少爺,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了少爺,奴婢向您請安。」

丹芸兩手向旁微伸,向他鞠躬。

「這……不要這樣啦!就算你們認得我,我也想不起來你們是誰了。」

四人驚訝,然後轉向殺生丸,見主子平靜不已的面容。

「少主,您果然還是消除了少爺的記憶。」

「沒關係,一切重頭就好了。」

「雖然可惜。」

殺生丸看他們難過的樣子,心中的歉意更深,但他有好消息告訴他們。

「他會想起來。我只是封印了他的記憶,但因為某些原因,那道封印已經沒效了。他會想起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四人微後愣,隨即又露出開心的笑容,而森也告訴他們另一則消息。

「還有,郡主回來的。」

他們猛轉向他,眼神中充滿懷疑。

「森大人,您在說笑嗎?」芷紅擔心的看著他。

「郡主已經過世了。」青矢也堅然說道。

「您真的沒事嗎?」丹芸問著。

「您是否太累了?」妤茜也擔心的摸上他的額頭。

無奈,森看向殺生丸,投以求助的眼神。

「是真的。」

「少主?!」

「說來話長,先讓我見見其他人,再去見她。」

四人愣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森就已經叫其他的樹精和花精現身。

「各位出來吧!少主要見你們。」

柳樹下出現一位身穿深綠色狩衣,留有黑色長髮的男子。

山茶樹前有位穿著白色和服,頸後留著長髮的男子。

金桂前,出現身穿淺黃十二單衣的女子。

荷花池上站立著,身穿蓮花圖樣的中國式白色長袖旗袍,頭束馬尾的女子。

*芙蓉花前則是站著身白色馬褂,一頭短髮,眼神活潑的小男孩。

芍藥花叢中,站立一位穿著中國服飾的女子。

大夥都看傻了,沒想到有這麼多花精,他們紛紛向亭子聚集,看向殺生丸,然後全體行禮,異口同聲的說。

「吾等參見少主。」

殺生丸走出亭子來到他們面前,看了看眼前的幾位。

「果然都是珍品,看來出雲大人和那位久城老闆真有眼光。」

他臉上的笑意很深,這讓大家不知該如何做反應。

精靈眾多,但殺生丸卻注視那位從柳樹下出現的男子,他來到他面前,身著深綠色狩衣的男子不解地看著他,看到他金黃色的眼睛,那光輝好像把他從心底深處看透一樣。

「燕子。」

殺生丸突然說了一句,大夥卻不知道他怎麼回說出這話,但男子好像被說中了什麼,臉上明顯一震。然後殺生丸抬頭環看四周,最後眼落在某一棵樹上。

「不必躲著。」

男子的身體抖了一下,良久後從那棵樹上飛下一個小小的身影,是隻燕子,牠停在男子肩上,看著他。

「妳可以化成人形。」

又一震,男子和鳥相互對看後,鳥在眾人的面前轉變成一位身著黑色和服,頭梳髮髻的年輕女子。

「您、您好,很抱歉,我……」

女子身體明顯發抖,男子把手放於她肩上,安撫她。

殺生丸的臉上沒有責備,反而出現淡淡的微笑,這讓二人放下心。

「您是怎麼察覺的?」

男子奇怪的問道,但殺生丸沒有回應。

「少主,您看到了吧。」

聽到森所說的話,大家都朝他看去,殺生丸也還淡笑著。看主子沒有要阻止的意思,所以森向大夥解釋。

「少主會知道,是因為少主有可以看見過去的能力。」

大夥大吃一驚,騙人的吧!

「這也是天玄之力其中之一的能力,少主主要可見到過去,郡主可見到未來。」

眾人驚訝看著他,除了四位式神、花精和冥加。

「柳樹和燕子,是吉兆,沒什麼不好。」他轉向女子,「妳有名字嗎?」

女子抬起頭,見到他溫柔的面孔。

「殷依。」

「想離開或留下,隨妳意。」

「真是非常感謝您!」

「你們呢?」

是問其他的人,但大家都沒有。

沒關係,名字以後再說吧,至少等她醒來。

新加入的花精和樹精們,悄悄看眼前即將成為他們主子的人,從感覺上來看,他是個好人。

但這時,炎卻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話。

「少主,對於其他人,您看見了多少?」

「……如果你是說籬他們,沒有。因為這能力在我離開時就已經封閉。當然,現在可以,至於他們……」看向那些花精和樹精。「都有個共通點,就是原本不是要被砍掉,就是已經瀕臨死亡邊緣,不然就是被誤認為妖怪,而即將被殺的情況。」

人類的愚蠢,所以失去如此好的東西。他們因成為精靈,所以能守護家園,不讓邪氣入侵,但是現在卻到他手裡。

「都不重要,我現在帶你們去見她。」

走在長廊上,精靈們看著這個宅底,多年來他們都沒離開過後花園,平時式神們會到後花園陪他們談天,其實除了青矢、芷紅、妤茜和丹芸之外,他們都無法離開後花園,因為沒得到此地主人的允許。

沒想到宅邸是如此的廣大且美麗,最後來到千夜的房間,見到躺在床上的人影,殺生丸向千夜的左手邊坐下,並抬頭意指其他人進入房間,精靈們看這個往後要稱她為郡主的女子,而青矢、妤茜、芷紅和丹芸已經高興地落下眼淚。

「郡主……」

「真是郡主。」

「森大人說的沒錯。」

「我們還以為少主和森大人崩潰了呢。」

殺生丸溫柔摸上千夜那未醒來的臉龐,臉上浮出淡淡的微笑,他們不可思議地看他們之間,因為以前他們從沒見過殺生丸這種眼神,這種憐愛的柔和眼神。

他再度抬頭望著他們。

「森……」

……謝謝你們。

但是他只叫了「森」一聲後就沒再說下去,只是望著他們,八人愣住後,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微微的笑容。

「少主,您是在說什麼,咱們都聽不懂呢。」

森向他高興笑著,其他人也是,殺生丸凝視他們幾個,用微笑回應。而大夥看著他們之間,這就是主僕、朋友、夥伴之間,那極好的默契。

 

「森大人。」

大夥離開千夜寢室,森他們正要帶犬夜叉和精靈們回去休息,聽到柳樹的叫喚,他回過頭。

「怎麼了?」

「剛才……少主什麼都沒回答,為何您知道少主所要表達的涵義?」

森注視他,笑了,不只有他,其他七人也是。

「套一句郡主曾經說過的話。」

森的眼中,有光輝。

「時間久了,你們自然會知道。」

夜風吹起眾人的髮絲,森的笑容,已經給他們所謂的答案了。

「我們有辦法像您和其他前輩那樣,跟主子有這麼好的關係嗎?」想到過去,相信不只有他,其他人都有點怕了。

「為何沒辦法?其實你們不要看少主那樣,就像你們所見到的,少主那溫柔的一面。少主雖然不太好相處,不容易抓住他在想什麼,但只要你們細心觀察就會發現,與少主相處其實並沒有想的困難。而且我們跟主子之間並不只是主僕而已。」

他們都不敢置信,因為跟他們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這是主子們說過的話。」

那位坐在草地上,對他們微笑的女子,還很貼心地遞茶水給他們。如陽光般的笑容,相信不管是誰都無法抗拒。

『森,你們和我與殺生丸間,不只有主僕這麼簡單,是朋友,是伙伴,是家人。雖然殺生丸沒說,那是因為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也從沒去想過。這一切,就是這麼的……自然。』

是,郡主當時的話他還記得清楚,就算主子沒說,但是主子對他們的信任,就是最好的回報。

郡主溫暖的笑顏,深深印在他心中,他很高興今生降於塵世,服侍此世的主人。

 

停在指尖的瓢蟲,只有一米大。

起飛前的展翅,像是驚喜。

睡著後才會發現,蓋在身上的溫暖,叫做幸福。

時間,在月散里中好像一切都停止了。

某天晚餐時,殺生丸突然進入大廳。

「明天要離開這。」

頓時大家錯愕,怎麼這麼突然。

「再不去找奈落,會失去他的蹤跡,而且我想他也急了。」

「為什麼?」阿籬奇怪的問,因為她根本很難想到奈落會著急。

「因為在這裡,奈落找不到,加上他很想知道千夜死了沒。」

「因為千夜是他的障礙?」

「沒錯。」

「那姊姊留在這不會有問題嗎?」

「森他們會照顧她,而且她也沒那麼容易就醒來。」

大家都同意,所以今晚準備明日要出發的東西。

而殺生丸則是來到千夜身邊,手撫摸她沉睡的臉。

「森,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不要讓房內的香間斷,其餘的什麼都不用作。」

「是,但是在下可否問,為什麼郡主到現在都還未醒?在下總覺得有些什麼。」森看著少主的背影,恭敬低頭。

「……她有一部分的靈魂消失了。」

森為之一震,難怪自己總感覺到一股異樣感,原來是因為郡主的靈魂不完整!

「所以她現在才會無法醒來,傷的部分已經痊癒,所以沒什麼問題,只要讓石娘和清露做好淨身的工作就好。」

「但您剛才說郡主的靈魂……」

「也許在她內心處治療,所以現在感覺不到,因為上次的事,使她的靈魂受了傷,要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但其時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而已。

「也就是我們現在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沒錯。」

殺生丸看著千夜的睡容,他現在絕對不能急,只能靜靜等待。他會一直等,不管要多久。

「還有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全權都交給你負責。」

森一愣,又看向殺生丸的背影,以及那隻停留在千夜臉上的手,他笑了,或許……可以讓少主去那裡才是了。

 

隔天一早,大夥都準備上路,式神們也在門口送行。

他們離開月散里,又因為某種關係而到以前太羅所住的村子,見過太羅過去的家人,經歷了一場奇怪卻又溫馨的事。森一直想找機會,讓殺生丸來見見郡主過去所住的村子,因為有一份大禮。

現在這份大禮,如同他們所想的,很大。

另一方面,天空上的眼睛高興又找到他們了。

「可找到他們了。」

在暗處觀看他們的白夜,正覺得其奇怪。

「為什麼之前都看不到?」

之前他找了又找,就是找不著他們的影子,算了算數目。

「少了一人,那巫女不在,可能已經死了。」

這時奈落的毒蟲傳來奈落的命令,他看著遠方的人,開始深思。

『繼續看著,白夜,不要大意,殺生丸的腦袋可沒犬夜叉笨。』

這時奈落的毒蟲傳來奈落的命令,他看著遠方的人,開始深思。

『繼續看著,白夜,不要大意,殺生丸的腦袋可沒犬夜叉笨。』

這是剛才奈落傳來的消息。

的確,殺生丸是個很精明的人,所以是個非常大的麻煩,雖然奈落不怕他,但是他卻是個阻礙。

「算了,我現在才不想惹麻煩,先去找桔梗他們好了。」

奈洛現在要的,是琥珀的碎片……

 

目標是路的盡頭,我選擇我認為是正確的道路。

無論經過多少岔路、陡坡、山嶺、大海,還是峽谷深溝。

沒想到倒頭來,我所追逐的,竟是最初平靜的原點。

 

 

*青嵐:原是日語,而日語翻譯成中文是「薰風」的意思。

*薰風:和風,特指夏天由南向北吹的風。相似詞:南風(從南向北吹的風)。相反詞:朔風(北方吹來的寒風)。

*和風:柔和的微風。

*相似詞: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詞,意義相近或相同,即稱這些詞互為相似詞。

*相反詞: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詞,意義互為相反,即稱這些詞互為相反詞。

*子時:晚上十一時至凌晨一時。

*加賀侘助:山茶花,產地為石川縣,是金澤的名花,單瓣,淡桃紅色,十月至四月為花期。花語:謹慎、了不起的魅力、理想的愛、謙讓。

*金桂:桂花。

*狩衣:是朝臣的普通日常裝束。

*長掛:長至地面的長袖和服。

*植物(請看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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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話 燈影

微微燭火,看久了會不自主深陷火光。

難忘的回憶,猶如飛蛾般被捉住。

吾願意為那火失去翅膀,失去生命。

儘管那些,是溫暖到苦澀。

 

「少主,奴家拿藥來了。」清露打開門,小心端著藥碗進入。

「擱著。」殺生丸手上替千夜按摩手指的手沒停,頭也不回下達指令。

「是。」清露退下了,離去前還深深凝視殺生丸和千夜,接著才沉重地關上門。

連續幾天,殺生丸大部分的時間都陪在千夜身邊。凝視還微微冒煙的藥碗,他伸手摸了摸碗緣,確定溫度後才扶起千夜,將她抱在懷裡。撫摸著烏黑的長髮,想起以前只要他心很混亂的時候,只要太羅在身邊,心都會平靜下來,而且以前他好像很喜歡……抱著太羅的感覺,那感覺很舒服。

看千夜的臉龐,現在多想無用,將藥腕中的藥送進嘴裡,輕輕打開千夜的嘴,將藥緩緩送入喉中,慢慢一點一點餵完。

「等妳醒來,我有話要說。」所以妳一定要醒來。

同時他決定了一件事,他早該做的事。

才剛放下千夜,小玲和邪見就進來來了,姊姊一直未醒,她非常擔心。

「殺生丸殿下,姊姊要多久才會醒來?」

「不知,現在只能等。」

「既然殺生丸殿下都這麼說了,妳就不要再擔心,擔心也沒用。」

咚!殺生丸一拳打下去。什麼叫擔心沒有用,邪見頭上長出大包。

 

大夥在大廳中吃著晚餐,除了殺生丸,他一直陪在千夜身邊,幾天以來都是如此。等到清露為他們送上茶點時,殺生丸才突然進入大廳。

「炎,送新的香爐去。犬夜叉,等會到西側的池塘來。」

說完就離開了,雖然不知道殺生丸找他做什麼,但犬夜叉快速的吃完飯,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犬夜叉少爺,您要去嗎?」冥加懷疑的問。

「嗯。」他只是應了一聲就走出去了。

凝視犬夜叉堅定不移的背影,大家相互對看了一下,接著彌勒提起壞笑提議,「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大夥都一致點頭同意,因為他們很好奇殺生丸找犬夜叉做什麼。

而犬夜叉來到池塘,從遠處已經見到殺生丸在等他,但走近一看,竟然看到殺生丸站在水面上。

今晚是皎潔的上弦月,池裡印著月,為夜增添不少雅致,而且襯托出殺生丸那冰冷且高貴的氣息。

「有……什麼事?」犬夜叉逼自己冷靜下來。

「上來。」

「啊?」犬夜叉瞪大眼,真不知是他的耳朵有問題,還是他剛才真那樣說。「要我站上去?不要開玩笑了!」

但殺生丸卻一臉平靜,平靜到連犬夜叉都覺得奇怪。

「就算記憶沒恢復,你的身體應該還記得。」

「身體?」

他被搞糊塗了,但殺生丸的臉依舊沒表情。

「閉上眼睛,想著自己走在平坦的路面,再慢慢把妖氣集中在腳上,現在的你應該可以做到。」

呃……不會是真的吧?

看看水面,看看站在水上的殺生丸,犬夜叉深吸一口氣,聽從殺生丸的指示,慢慢靜下心,閉上眼。

咦?這是什麼?

溫溫暖暖的,還有點……舒服?

他踏出一步、兩步,耳朵聽到水的聲音後張開眼睛,低頭一看,他做到了!連自己都感到不敢置信,只是身體有點吃力。

但殺生丸卻向水中用手一點,那股吃力感頓時消失了,雖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他終於可以不用緊繃身體,能放鬆全身,像是站在平穩的路上。

「現在到這坐下。」

「啊?」

犬夜叉又愣住,他是可以前進,但要坐下,實在有點……困難,因為這是水上,不是陸地。

「把氣移到全身,像是處於風中。」

好吧,就當作自己被騙,試試吧!

而當他又做到時,他真的快被自己嚇傻了。

看他坐下,殺生丸也坐下。

他與他面對面,並把手深進水中,接著神奇的事開始發生,犬夜叉雙眼盯著殺生丸的手從水裡取出幾個……沙包?

他把沙包遞一個給驚訝的犬夜叉,但犬夜叉接到沙包時,沙包卻變成水流出他手,回到池水中。

「怎麼……!」

「不急,你應當記得怎麼拿才是。」

此時的場景和感覺,讓犬夜叉感到似曾相識,這時……他腦中出現某個聲音。

『氣轉移至手上,不要想它是否是水形成的,要用全身去感覺。』

殺生丸再遞了一個給他,這次他接住了。

「記得怎麼玩嗎?」

「記得,我一次可以丟到五個。」

犬夜叉拿起沙包開始都丟,沙包在他手中不停的轉著漂亮的圓圈。

「很好。」

殺生丸難得對犬夜叉露出淺淺的微笑,看到他笑,犬夜叉傻住了,沙包全數落於水中,而且剛才……他是在稱讚他嗎?

「怎麼?不是丟的好好的。」

依舊是平常的表情,讓犬夜叉有點不知所措。

看殺生丸對他露出微笑,他傻的連紗包都已經掉進水裡都不知道。

「還不都是你……突然……!」

「嗯?」

「算了!」臉紅。

而躲在一旁觀看這個和平又驚奇景象的人群,真的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難得殺生丸殿下會笑耶。」小玲非常驚喜,像是挖到寶一樣。

「而且是對犬夜叉。」邪見不敢置信,主子是不是吃錯藥啦!

「犬夜叉剛才是不是臉紅了啊?」七寶懷疑他是不是看錯。

「有,我也看到了。」阿籬不否認,而且也很難得看到犬夜叉臉紅,加上現在的對象是殺生丸。

「沒想到犬夜叉也會對殺生丸有這種表情。」彌勒竊笑,他有理由可以捉弄他了,而且絕對是他贏。

「老爺,您在天有知,想必會很高興。」冥加雙眼淚汪汪,真的非常高興。

「可是……他們為什麼在這丟沙包啊?」

珊瑚好奇的問,但大夥就是「不知道」。

「接下來……」

殺生丸又拿起沙包,先從右手丟至左手,起初沒什麼,都維持在三個,突然,手勢開始改變,沙包至左手的手心手背,再跳至右手的手心手背,而沙包的數目由三轉四,再轉五轉六,在殺生丸的手上跳著。

此時除了見到沙包所形成的殘影外,也只見到殺生丸在空中晃動的手,漸漸只見到手在動,並無見到沙包,正當犬夜叉在納悶時,殺生丸停下了,可是手上卻沒有沙包的蹤影。

「不見了!」

就在此時,沙包從天而降,全數落於殺生丸的手中,而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移動過,雙眼也沒從他身上移開,一直看著他。

為什麼殺生丸看著他,手中在快速的丟著沙包下,還能這麼準確的丟著並接住?

「可以嗎?」

「你要我丟成那樣?不要開玩笑!」

「先從正反開始,漸漸你會發現,不是你的手在動。」

犬夜叉看著他,半信的拿起沙包。起初還好,能維持在兩個,但到第三個時都會亂掉。

「可惡……」

「靜心。」

奇怪,真的很奇怪,與向來紅眼相向,猶如仇家般的兄長如此平靜面對面,做難以置信的事,他真的開始懷疑這只是一場夢。

 

大廳中,大家都傻傻地回到這。

「你們不覺得剛才做了一場夢嗎?」對於七寶的話,大家都同意。

「冥加爺爺,你要哭到什麼時候啊?」

「我這叫高興的眼淚。」

「冥加爺爺,他們兄弟倆以前……感情是不是很好啊?」

阿籬懷疑的問,雖然這只是她的猜測。

「嗯……我想……等到犬夜叉少爺恢復記憶時,再說吧!」

雖然冥加沒有給阿籬答案,但是她也認為有朝一日她會知道。

只是不知道當那天來臨時,得到是悲還是福。

 

翌日,阿籬用餐完後,就到靶場去練弓箭了。因為看到一個這麼棒的地方,當然要好好利用。

但,說是這麼說……

「可惡,為什麼都射不中呢?」

她每次都射不中紅心,很怪,怪到不行!明明是和以前一樣的射箭方式,卻總覺得弓比平時更難拉,箭也時常穩不住,不能很順暢地射出去。

當她準備再度拉弓時,感覺到有人來。

「殺生丸!」

殺生丸向她走來,他看看阿籬手上的弓。

「對不起,我借用靶場。」

「我說過,這裡的每個地方你們都能使用。」

他看向靶上歪鈕的箭,阿籬很不好意思。

「不知怎麼搞的,就是射不好,千夜都教過我了。」

「手臂抬高,注視好目標,要用感覺去擬定箭方向,集中精神。」當她又拉滿弓時,殺生丸叫住了她。「太羅在以前非常嚴格自己的武藝,所以動了手腳,藉此來修練。這周圍有會擾亂氣場的格局,如果用平常的方式,是不會有多大效用。」

阿籬突然愣住,殺生丸這是……在教她嗎?

「太羅為了修練,把自己的妖氣鎖在周圍,介以擾亂自己,所以弓會更緊,箭會越不聽使喚。所以要靠感覺,不要只顧眼睛所及,有時看不見的,才是真正重要的。」

原來如此,阿籬再度拉滿弓,眼睛直盯著眼前的靶。

『感覺……』

放開手,箭射出去,中了!雖然是斜的,但至少有進展。阿籬很高興,沒想到殺生丸會指導她。

「謝謝你,殺生丸。」

「如果用全身去感覺,久而久之就能控制氣,到時候……」

殺生丸拿起一旁的另隻弓,並拉滿。逐漸地,她看見那支用氣形成的箭。

當箭正重靶心時,箭靶碎的四分五裂。

「就不需要箭或弓。」

阿籬非常驚訝,因為這是千夜射箭的方式,沒想到殺生丸也可以。

「也就是……連弓本身也能用氣形成?」

「沒錯。」

「我知道了,謝謝你。」

嘿嘿嘿,她真的愈來愈期待千夜醒來後會發生什麼事了!

 

彌勒和珊瑚來到藥草園,看見石娘與森正在摘收藥草,變好奇上前一看。

「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忙的嗎?」

珊瑚問道,因為沒別的事做,但石娘卻趕緊搖搖手。

「不,讓客人來做,我們會被少主罵的。」

「不會的,他說任何地方我們都能自由活動,反正也沒別的事做,就讓我們幫忙吧。」

連彌勒也這樣說,兩人相互對看後,森答應了。

「那請二位把那幾籃藥草拿到藥房,麻煩了。」

「好的,不過這藥園真大。」珊瑚看著這一大片的藥田。

「都是少主和郡主栽種的。」

「其實很難想像,殺生丸會的事有這麼多,看來他是在隱藏實力。」

彌勒摸摸下巴,殺生丸本來就是難以了解的人,但沒想到卻深藏不露。而聽到這話,石娘笑著。

「嘻……因為少主看起來不像。」

「而且也很難得見他笑過。」

珊瑚說著,因為殺生丸只要一笑,天就好像要下紅雨一般。

「其實……以前,少主和郡主在一起時,是很常笑的。」

森突然說道,頓時讓彌勒和珊瑚一驚。

「可是郡主死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到少主那……溫暖,又開心的笑容。」

自從那日過後,就什麼都沒了。

 

七寶也閒閒沒事,他跑到廚房想看看有什麼,但只見到炎和清露在做東西,香味飄滿了整個廚房。

「七寶,你在門口做什麼啊?」炎發現了他。

「沒、沒事。」

「那幫我把這些茶點拿到郡主房間和邪見與小玲一起吃,好不好?」清露問。

「好!」

他很高興的端著托盤走出廚房,進到千夜的寢室,七寶就高興的叫。

「小玲,我拿點心來了。她還沒醒嗎?」

「嗯,殺生丸殿下說現在只能等。」

「喔!不要難過,我變戲法給你看。」

小玲被七寶逗的笑聲連連,但對於這些把戲,邪見只覺得「無聊」,然後一人在旁啃茶點。

犬夜叉現在每晚都會到西側的池塘跟殺生丸練習丟沙包,至於為什麼?他也不知道。

在多天的練習後,他終於免強可以丟到殺生丸所說的那樣,也了解當初殺生丸那句話的涵義。

『漸漸你會發現,在動的不是你的手。』

在丟沙包的過程中,他逐漸能掌握到自己的妖氣,只要控制好妖氣,就很容易控制沙包的動向,是靠氣與感覺在丟,不是靠手,而這讓他回想起在妖靈大聖做修行時所發生的事。【注︰漫畫第426 ~ 429話】

「你終於抓到訣竅了,今天來試這個。」

殺生丸從水裡拿出一條紅繩,並綁成一個圈。

「翻花繩?」

「記得嗎?」

「記得。」

兩人在對方的手上用紅繩翻許多圖樣,犬夜叉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喂!我們以前……是不是有像這樣玩過啊?」臉紅。

「……」

「算了。」我到底是哪跟筋不對啊?

犬夜叉在心裡自罵,為什麼要問這麼愚蠢、丟臉的問題。

而躲在一旁的人群,看著他們兄弟倆不可思議的和平,都以為眼花了,而當邪見聽到主子稱讚犬夜叉時差點暈倒。他們現在每晚都來看好戲,已經成了他們的興趣。

而且還不止這樣,幾天後,犬夜叉在來池塘的路上聽到了琴聲。不只有他,所有跟在後面的人都聽到了。

「這是……」

「怎麼又是這麼感傷的音色。」

犬夜叉嚇一跳,轉身就看到大夥全都在這。

「你……你你們!」

「噓,等一下,仔細聽。」

來到池塘,眾人偷偷從角落看去,看見殺生丸坐在水面上彈著琴,這曲真的是從他那冷酷無情的兄長手中……奏出的嗎?

「這也是郡主死後,少主才做的曲子。」

森的聲音突然出現,轉身才看到四位式神不知什麼時候都在。

「這首曲子……也有詞嗎?」阿籬問道。

森眼微瞇了一會,看看彈琴的少主。

「請往這走。」

他們來到一間頗大的書庫,兩旁都是櫃子,正前方有一張大桌,而桌後的窗子敞開,可見到院中的景色,森從櫃子上拿出兩卷很小的卷軸。

攤開一看,是詞,一首是上次聽過的「風之花」,而另一首……

 

螢火水上深印相對,輪廓滅之不去

獨守堅持,是何為?

回首,是落花之香

飄落,是卿之歉意

聞笑自嘲,壓抑不如丟棄

虛弱記憶,只是遺忘曾經

深暗下,何為前方?

閉上眼,若似見到卿

不敢說……

不敢說……

 

到此就結束了,但是總覺得好像沒沒寫完。

「冥……雨?」

犬夜叉看此首的標題,想到……式神們說,太羅死的那晚,是下傾盆大雨。

 

池塘,殺生丸見犬夜叉來了,便停止手中的彈奏。

「今天換這個嗎?」犬夜叉問。

「還記不記得你母親所彈的曲子?」

「媽媽的……記得。」

「那彈吧。」

「我?」

「你母親教過你。」

殺生丸把琴轉向犬夜叉,他愣了一下後,手放在琴上,回想十六夜以前所彈的曲子,手便自動彈起第一個音。

噹……

……想起來了,起初教他彈琴的人不是母親,腦海中浮出一個人,但……他看不清楚。

「犬夜叉會彈琴?」阿籬張大嘴巴。

「那粗魯的犬夜叉!」七寶瞪大眼。

「真叫人不敢相信!」

「不過……我們再這樣看下去,好嗎?回去吧。」

看著彈琴的犬夜叉,躲在一旁的人都驚訝不已。而因為彌勒的提議,他們回到大廳,森和石娘正在收拾餐具和擺上茶點。

「怎麼樣?」石娘問。

「難以置信。」

「這琴……是少爺彈的吧。」

「森,你怎麼知道?」

阿籬問,但只見森與石娘神秘的微笑。

在池塘這,犬夜叉斜斜地看向殺生丸,想到在書房的事。

「剛才……那是不是太羅死後為她作的?」

「……是。」

殺生丸意外爽快的回答。

「最近我記憶雖然回來不少,但卻一直想不起來關鍵的東西,你說只要我想起來,就會告訴我一切。」

「我殺生丸,會食言嗎?」

這句話像是在說,「你覺得我會不守信嗎?」。

「……不會。」

他相信他絕對不會。

 

夜深了,殺生丸來到千夜的房間,深深凝視她。

「他的記憶正在逐漸恢復,當時要不是妳的結界,我就能再次封印他的記憶,才不會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麼應對。如果是妳,妳會怎麼做?」

是啊,要不是當時,就不會變成現在的局面。

『我會告訴他一切,你不也是這麼覺得嗎?』

這時他突然聽見一個聲音,抬頭環顧四周,這只有他一人。

「錯覺吧。」

因為他怎麼好像聽到……她的聲音。

他們已經在月散里待了好一段時間,今晚可聽見優美卻帶點生澀的琴聲,這琴難得是犬夜叉所彈,眾人圍坐傾聽著,直到森的出現。

「阿籬姑娘,少主請妳到書房一敘。」

「咦!找、找我?」

「是的,請隨在下來。」

「喔!好的。」

「請少爺與眾人留在此地,少主吩咐,只要阿籬姑娘單獨前去。」

「為什麼?」

犬夜叉問,但森並沒有回答,就帶著阿籬離開大廳。

坐在書房內沉思的殺生丸,此時聽到從門外傳來的聲音。

「少主,在下帶阿籬姑娘來了。」

「進來。」

聽到主子的許可,他拉開門,讓阿籬進房。

「下去吧。」

「是。」

關上門後,阿籬一直不敢抬頭,這的氣氛有些怪異。

「坐。」

殺生丸闔上手中的書,帶點命令的口吻說。

「好的。」

阿籬因太過於緊張而不停顫抖,而且一直低頭。

「妳不必如此緊繃。」

她顫驚抬起頭,才赫然發現殺生丸此時穿著白色上衣,深藍色的窄袖裙褲,外批一件羽鶴外衣,並非平日他們所見的穿著,他換下那身他們所熟悉的裝扮,感覺上……好像又更認識他一點。

也或許,這是目前殺生丸在他們面前,最為放鬆的狀態。

房裡僅點一盞燈,那微微晃動的燈火在他臉上搖擺,襯托出那神秘又俊美的臉龐,阿籬一時看呆了,當初見到千夜這種虛幻的側身時,她也是如此看傻。

「籬?」

「啊!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因為阿籬不知明的呆看著他,殺生丸才出聲叫她。阿籬被這麼一叫,魂都瞬間回來了。

「我叫妳來,是有重要的話想跟妳說,如果妳不想談,也沒關係。」

「是什麼事呢?」

阿籬不明白,殺生丸的表情為何突然變的嚴肅。

「我想說有關桔梗的事。」

她愣一下,此時外頭有騷動,聽見熟悉的聲音。

「是犬夜叉他們。」

竟然來偷聽,有沒有禮貌啊!她現在好想打開門,然後一拳打在犬夜叉頭上。

「不要緊,我設了結界,他們聽不到也看不到。」

殺生丸平靜且不受影響的解釋,聽到這話,阿籬放下心了,但是……

「那有關桔梗……」

看樣子她是願意跟他談結梗的事,殺生丸才與她面對面。

「我先問,桔梗對妳來說是什麼?情敵、朋友,還是自己本身?」

「我不了解。」

「妳知道自己對於犬夜叉的感情,對吧?」

他特別加重語氣,阿籬對上那彷彿能看穿自己想法的金黃色眼睛。

「是、是的,縱使他選擇桔梗,我還是……」

「我不這麼認為。」

「咦?」

這句話讓阿籬感到非常不了解,什麼叫「他不這麼認為」?

「我覺得身為桔梗的妳,已經在這個世界消失,而在妳的世界重生。」

「什麼意思?」

「妳與桔梗同屬於一個靈魂,只不過現在被分成兩個,而被名為籬與桔梗的咒所束縛罷了。」

「我還是……不懂。」

「犬夜叉選擇妳跟桔梗,這樣可明白?」

「他只是對桔梗餘情未了罷了。」

「不,因為妳們是一體的。」

「可是我有我的心,桔梗有她的心啊!」

「因為妳們是兩種心同處於在一個身體。」

「……什麼?」

「如果沒有名字,是否能說不存在?」

「沒名字?」

「名字如果消失了,那人或物品是否也會消失?」

「這……」

「身為桔梗的靈魂和心並無消失,只是隱藏在妳靈魂深處,因為靈魂被分開,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但犬夜叉只看到桔梗,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我久。」

阿籬低下頭,她在否認,就跟他當初一樣。

「拿我來說……」

聽到殺生丸的話,她又抬起頭,那是個認真的眼神。

「當初見到千夜時,我以為我見到了太羅,但冷靜想後……認為只是長的相像而已,可是……」

此時他的眼神,轉為一種複雜的表情,看不出悲或喜。

「當她說……她是太羅的轉生時,我就馬上否認了,否認太羅的存在。」

「所以那時才會……」

回想當時殺生丸那激動的表情,那是極度否認,否認事實,因為這樣他心中那「太羅已經死了」的定義就會被推翻掉,所以一直反駁自己那是假的,是錯的。

「我不願再想起她,她已經死了,我是這麼想,但是她卻又再度出現在我面前,只是名字變了。其實靈魂是一樣的,但我卻不肯接受名為千夜的她。」

「殺生丸……」

「可是我現在了解,她是太羅,太羅是她,是一樣的,雖然還是有些不同,但是我已明白我殺生丸想要的,是什麼。」

阿籬愣一愣,手指全扭在一起。

「千夜說過,我們是一樣的,只是桔梗復活,而太羅沒有。」

「沒錯,如果太羅復活,我就會走上與犬夜叉相同的路,可是我現在了解何謂完整的她,而犬夜叉沒有。」

「但是我還是覺得……桔梗是桔梗,我是我。」

「妳是否有想過,妳為何會出生在有食骨之井的地方?食骨之井為何還存在?而身上為何有四魂之玉?還有妳又是為何來到這?」

他的話點醒了阿籬,這些問題她有想過,但是並沒有去深思。

「難道說……」

「一切,早在五十年之前就注定了。」

此時門外傳來他們的聲音。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都聽不到?」

「你幹嘛這麼緊張啊!」

咚!七寶抱著頭上的大包,痛的發抖。

「阿籬只不過被你兄長叫去談話而已,就吃醋啦!」

「我沒有!」

「犬夜叉、彌勒法師,你們小聲點。」

在房內的阿籬握起拳頭,臉上爆筋。

「這些傢伙……」

「哼,犬夜叉在吃醋。」

殺生丸冷笑著,他會跟他這個哥哥吃醋,感覺還真奇怪。

「他只是個笨蛋。」

「是嗎……」

殺生丸的手一揮,門被打開了,外頭的人全數跌進來,抬頭看到阿籬生氣的瞪著他們,四人傻笑後趕緊跑走了。

「謝謝你殺生丸,雖然還有些話我還聽不太懂,不過我已經了解,這一切都是注定要發生的事,我會奮戰到底的。」

她向殺生丸笑了笑後離開書房,準備去修理剛才在門外偷聽的人。

 

「阿籬,殺生丸幹麻找妳啊?」

「你管不著,給我坐下!」

砰!

阿籬並沒有把跟殺生丸談話的內容說出來,她來到千夜的房間,寢室內正瀰漫著紫藤花的香氣,是一旁的香爐所燃燒的,而小玲和邪見正打著盹。

「小玲,換我來,你們去睡吧!」

「好,邪見爺爺起來了。」

「嗯……終於可以睡了。」

兩人走了之後,她來到千夜身邊,對著仍昏睡的她說道。

「剛才……殺生丸跟我談了桔梗的事,我才明白妳當時所說的話。」

那是殺生丸答應跟他們同行的那晚,千夜在湖邊跟阿籬和珊瑚所說的話。

『他對太羅的記憶太過強烈,其實我跟阿籬的情形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桔梗復活了,而太羅沒有。』

阿籬露出了一道苦笑。

「的確是這樣,妳跟我之間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前世復活了,可是妳當時所說的那句,我還不是很了解。」

那時阿籬對千夜說:「妳好像……都沒叫過殺生丸的名字。」,而千夜卻回答……

『我不能叫他的名字。』

回想當時千夜的表情,是帶點悲傷且無奈的。

「那時我們都不了解這是為什麼,可是妳接下去的話,讓我可以感受到,妳跟我同樣的心情。」

當時千夜緩緩的回話。

『我雖然是太羅的轉生,是同一個靈魂,但還是有些不一樣,可是他只看到太羅,並非全部的我,不是全部的靈魂。』

阿籬笑了,雖然是苦笑,但她已經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當時千夜就子已經在提醒她,桔梗與她是一體的。

「我可以了解,真的。」

阿籬所說的話,全被站在門外的人聽見了,那人沒有進房,轉身離開了。

「妳知道嗎,被殺生丸叫去的時候啊!我都快緊張死了,不過這幾天,我們看到殺生丸許多不同的面貌,雖然依舊是那冷冷的沒什麼表情,可是……」她回想殺生丸剛才的神情,「殺生丸剛才的眼神……是哥哥的眼神,嘻……沒想到我可以看到他那種表情。犬夜叉現在每天晚上都會跟他在池塘修練,是修練吧?我不是很清楚,他們就在一起丟沙包,玩翻花繩之類的,不過最重的是,看到他們和平相處,都感到不可思異,因為以前他們一見面就是打,而且我們還看到殺生丸的微笑喔!他不笑真是太可惜了,虧他長的那麼帥,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會迷上他。森曾經說過,殺生丸以前和太羅在一起時……很常笑,但自從太羅死後,就不曾見他笑過,所以妳要快點醒來,我們大家都在等妳喔!」

 

書房,殺生丸在沉思,他剛才想去看千夜,卻聽到阿籬對千夜所說的話,想起當初聽到千夜說她不能叫他名字時,心是如何的難受,所以當千夜無意間叫他時,他很高興,其實早在見到她時,心中就已經知道她是誰,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殺生丸,你終於找到一個可以陪伴你的人,要珍惜啊。』

這是以前父親對他說的話。

『你有想要守護的人嗎?』

沒有,他當時是這麼回答,但事實上……

這天犬夜叉又在月散里穿梭,他到過許多的房間尋找記憶,拼拼湊湊,並無太大收穫。

此時他注意到一個很特別的房間,它是蓋在水池上,周圍是用竹簾覆蓋著,再由一條長廊連接至這裡,只是在走廊這側,有用條封印的繩子封著。

「為什麼要封印?看看能不能過去。」

有一種好奇心驅使他,犬夜叉抬起腳跨過封印的繩子。

「咦?過得來?難道是封印太舊,失效了嗎?」算了,既然都來了,就去看看吧!

此時炎看見走在長廊上的犬夜叉,手中的拖盤掉落,飛也似的向千夜的寢室奔去。

「他過去了?」

「是……是的。」

『封印解開了嗎?』

待在千夜身邊的殺生丸,聽到炎的報告,臉色大變的趕緊前去,小玲與邪見也緊跟在後,途中阿籬他們與其餘的式神也覺得奇怪,也跟了過去。

來到長廊,殺生丸看著封印。

『封印並沒有破壞掉,他是怎麼過去的?』

他解開封印,快步走過長廊,門被打開,見竹簾已經被拉起一個,投射而來的光亮起黑暗的房間,犬夜叉就站在那看著外頭的景色一動也不動,大夥發現這裡除了一張桌子與桌上的硯台跟筆之外,什麼都沒有,犬夜叉像似發掘身後的動靜而轉向他們。

「你是怎麼過來的?」殺生丸問。

「就直接……踏過來。」

「有想起什麼嗎?」

「這裡是春文閣,而且這裡是……」

犬夜叉不再說下去,他看著殺生丸,臉上出現一種複雜的表情,突然間他很大聲的對殺生丸叫。

「這裡是以前你們教我唸書的地方!」

他說完就衝出去,大夥趕緊追,只剩殺生丸、森、小玲與邪見站在那。

「少主,這樣好嗎?」

森看著主子臉上稍微緊皺的眉間,而殺生丸只是無言的站著。

「他到底在哪啊?」

「少爺!」

「犬夜叉少爺!」

「少主!」

石娘的叫聲使大家向後看,殺生丸以及其他人向這走來。

「到花園的亭子去,他應該會在那。」

說完就離開他們的面前,往書房去了。看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背著非常複雜的過去。來到花園,犬夜叉真的坐在亭子裡,像個受傷的小孩。

「我想起來了,少爺每次心情不好時都會來這。」炎拍手叫道。

「太慢了。」清露沒好氣的叫。

阿籬走到他身旁,犬夜叉抬起頭。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

「殺生丸說的,他說你會在這。」

「是喔……」

「這裡真漂亮。」

「是那傢伙和太羅種的。」

花園內有許多花草,有櫻花、*紫陽花、*朝顏等,有許多種類。

「犬夜叉少爺,您只想起這麼多嗎?」冥加問。

「只有這麼多。」

「不過這裡的花還真多。」花園真的很大,使珊瑚忍不住讚嘆。

「有些花可當藥材,或做成香球和毒藥。」

「香球?」七寶聽不懂。

「香的一種。」

「你懂得真不少。」

「他們教的。」

「殺生丸嗎?這幾天已經有很多讓我們吃驚的事,沒想到還有。」彌勒嘆道。

「還有更多呢。」

「還有什麼?」

「我還沒想起來。」

對,現在還沒想起來,只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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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話 藤花影

一隻手點起香爐,注視清煙緩慢上升,指尖忍不住想勾畫,看煙纏繞的景色。

「主子……」

他們相信,幾百年來,他們一直堅信著。

淡淡高雅的香氣,這是主子最喜歡在夜晚點的薰香,叫「夜禪」。主子常說,它可以讓她有一整晚的美夢。

起身來到一旁的書櫃,拿起一本書,翻到某一頁,他再度仔細看一遍那首詩和歌,然後又笑了。幾百年來,他不知看了幾次,但都不膩,反而會笑,但是……

「唉……」

……其實,我認為,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人心。現在這樣,我很滿足,足夠了……

他們可愛的主子,竟然這麼容易滿足。

「知足常樂。主子,但是在下有時候卻覺得,您的知足,讓咱們很心痛。」

對,他們很心痛。

再看看自己的手,能看見,並無變得透明。手握了握,還是有真實感。

怪了,幾百年過去,自己和其他人都沒消失,但是那些樂器卻業真的不再了,難道是因為他們還有一個主子的緣故?

不該啊?

這般的疑惑至今,自己也未找到過答案,只知道他們在等待,他在等待著。

「嗯?」

撲通!

……咚……咚……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身體裡這股心跳!

「大哥!」

突然衝進門的三人,都與他一樣震驚,他們……感覺到了!

呵,他笑了,並合起書本。

「準備迎接吧!」

眾人看殺生丸突然止住腳步,停在某個很詭異的地方,啊離可以感覺到周圍的氛圍不同,這個被一個很強大的氣息所覆蓋。

他有點猶豫了,是因為什麼?

可,為了她,他還是要……踏進去。

「犬夜叉。」殺生丸叫喚道。

「幹嘛?」

「站到那裡,舉起燈籠。」

殺生丸意指犬夜叉站到某兩顆樹的中間。

「這裡?」犬夜叉站道地頂後,懷疑的舉起手中的紫藤燈籠。

在犬夜叉高舉燈籠的同時,原本已經是火樹銀花的亮光變得流光溢彩,使得燈上的藤花好似耀眼的寶石般。同時樹與樹枝之間出現一條由兩排樹所行成的路。而入口在他們進入後隨即關閉,隨之兩旁的樹發出淡綠色的光芒,是條綠色的通道。

「已經能開口了。」

聽到殺生丸說可以了,眾人仔細看著周圍,犬夜叉也是,這的景色……他好像見過。

「好漂亮喔!這是什麼地方?」小鈴問。

「只是通道而已。」

「這麼亮,還需要燈籠嗎?」犬夜叉疑惑的問,應該不用了吧!

「需要,要繼續提到出口。」

於是犬夜叉默默又提起燈籠,乖順的連自己都感到有點意外。

到達出口,眾人都被眼前突然出現的宅邸嚇一跳,圓月皎潔高掛在暗色的夜空中,猶如一幅美麗的畫。

圖如一陣風颳過,宅邸前憑空出現兩對男女,一個看似為首的綠衣武士上前,但著高興且興奮的微笑凝視著殺生丸,接著四人依同跪下行禮。

「恭迎少主歸來。」

眾人愣了愣,少主?是指……

殺生丸看著四人,他們果然守著這裡。

「起來吧。」

四人站起身。大家仔細看,是兩名分別穿著綠與紅衣的武士,跟分別穿著藍衣與宗衣的侍女,但那為首的綠衣武士,感覺上比起說他是武士,還不如說是個文人。

為首的武士這時才發現丸懷中的人,是很孰悉很孰悉的身影。

「……郡主?」

後面的三人因此也上前,然後是……尖叫。

「郡主!」

殺生丸早料到他們會有這種反應。

「我等會再解釋。他,認得吧?」

四人朝後方的人們看去,看見熟悉的火鼠衣。

「犬夜叉少爺!」

犬夜叉一驚,他們認識他?

「您長大了。」藍衣侍女仔細看著。

「少主,您竟然會帶少爺回來,還有其他的……人類?」紅衣武士嘴角在抽動,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希望我不是在作夢。」宗衣侍女險些昏倒。

看到眾人,綠衣武士提起高興的微笑,恭敬的行禮,「歡迎您回來犬夜叉少爺,也歡迎各位來到月散里。」

一陣風吹過,把草與葉吹起飄在空中。而他們則是在月下凝視眼前的景象,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感覺。

『月散里……』

犬夜叉在心中默念一次,這個耳熟的名子。

 

殺生丸領著他們進入宅邸內,各位都發現這比外表看的要來的大很多,有許多池塘以及三個湖,其中有兩個湖上有亭子。這時大家都發現另一個較小的湖上有個小島,島上有顆紫藤花樹與一個……墓碑?

最後,殺生丸帶他們來到一個廣大的大廳。

「等著。」

同時,那位藍衣女子出現在門邊,三指伏地,恭敬行禮。

「少主,郡主的房間已準備妥當。」

殺生丸抱著千夜離開大廳後,大家忍不住開始議論紛紛。

「這裡就是殺生丸跟太羅以前住的地方嗎?」阿籬看著周圍。

「是的,我以為少爺再也不會回來了。」冥加回話。

「真漂亮,剛才還看到一些田地呢!」珊瑚也驚嘆。

「有些是種植草藥和花卉之類的地。」

「簡直像個世外桃源。」彌勒讚嘆。

「這還有有靶場、道管、布房、樂室、書庫等地方,還有一個小瀑布。」冥加簡單的介紹一下。

「天呀!」七寶已經快昏了。

「沒想到殺生丸殿下以前住在這種地方。」小玲也看的目不轉睛。

「殺生丸殿下都沒跟我說過。」邪見已經在角落畫圈圈。

犬夜叉不停環顧四週,他心跳得厲害,因為……他確定,他來過!

這時殺生丸進來了,但身上卻少了樣東西。

「殺生丸殿下,你的戰甲跟毛皮呢?」小玲問。

「暫時用不到。」

而跟在殺生丸身後進入的是剛才那四人,他們個別拿了兩個桌子與幾盞燈進來,大廳被照亮了,接著四人分別坐在門邊,一同恭敬行禮後,都露出笑容。

「奴家是石娘。」宗衣女子磕頭行禮。

「奴家清露,多多指教。」藍衣女子也低下頭。

「炎。」紅衣武士也簡潔有利的做了介紹。

「在下森。」換到綠衣武士時,大家都察覺到他眼中毫不隱藏的熱烈期盼。

殺生丸坐在他們面前的正位,看看他們四人後,才開始向犬夜叉們解釋。

「這裡是月散里,是父親和母親為太羅所建。剛才通過的光道,是我和太羅預防閒雜人等而設下的道路,如果沒有我們等人的帶領,或提著這個燈籠,是無法進來的。他們四人是我和太羅的式神。」

在殺生丸身旁一就亮著光芒的紫藤燈籠,此時適量著溫和的亮光,好似讓殺生丸的影子燈溫和許多。

場面沉靜一會後,所有人都只有一個念頭,所以這裡……是最接近生丸過去的地方?

「殺生丸殿下。」小玲緩緩開口,「我想知道姊姊的玉,為什麼你也有呢?當初姊姊還吩咐我們三人不要說,她有這個玉的事。」她有點怕怕,因為殺生丸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三人?」

「是我、珊瑚以及小玲,當初千夜特別吩咐我們不要說。」阿籬趕緊解釋。

殺生丸眼微瞇,有點不太舒服,感覺上千夜好像在計畫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他從懷中拿出那兩個玉,黃玉產生共鳴,發出黃光與清脆的聲響。

「這是『月黃環』。」殺生丸眼色暗沉下來,好似在回憶,「是我們在某種情況下,力量之間產生共鳴而形成的產物。下弦月是我的,上弦月是太羅的。」

黃環,是紫藤花的意思,他們兩人曾將玉彼此交換,作為信物。

「那魅魂呢?」接著換阿籬問。

「魅魂是用太羅的牙,再由刀刀齋所造,也只有太羅有,可是……」他停頓了一會,「太羅死後,我把玉跟魅魂一同與她埋下,所以當它再次出現時,我根本不相信那是真的。」這兩物應該與太羅一起才是。

殺生丸雖然依舊是平靜的口吻,但阿籬從他的眉目中感覺到某種傷痛。

「那個……殺生丸,我可不可問?」阿籬怯怯地看著他。

「何事?」

「那個……關於千夜的前世,可以告訴我們嗎?」

「太羅的事?」

「是的。」

他沒再說話,場面還是寂靜,阿籬看場面如此尷尬,她怕他們還沒問到就落荒而逃了,所以她鼓起勇氣。

「你可以告訴我們,太羅是個怎樣的人?雖然她跟千夜是一樣的靈魂,但我還是不清楚千夜是個怎樣的人。」

「為何想問?」

「我……我們只是好奇,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只見殺生丸沉默的轉頭,看著外面在月光下搖擺的花草,眼神瞬間柔和起來。

「太羅她……哼。」

他笑了!

「她很堅強,堅強到不讓人見到她的傷痛。很替別人想,卻從沒替自己想過。而且只要能相信,就不會改變。也常憑感覺行動,只要能相信,她會堅定地相信下去。」

他回過頭看著他們,大夥發現,他的眼神不再那麼冰冷,且讓人無法進入的感覺。

「當初見到她時,只是從笛聲中感覺到她背負著許多事情。」

「背負許多事?」珊瑚有些不懂。

「那時的笛夾帶著某種沉重,而且……」他停頓了一會。「她已經發現了我,卻仍然吹奏笛子。」

「這樣很奇怪嗎?」小玲不懂。

「當然奇怪,普通人看見妖怪,應該會逃吧!」

邪見快被這丫頭打敗了,不過小玲會覺得奇怪是很自然的,因為她當初見到殺生丸時,就沒有逃走。

「那你見到她時,不會覺得怪異嗎?她身上的氣味。」

犬夜叉問,但……

「起初的確,但過了一段時間,我竟然不在意這種事。」

「你不在意!」

「應該是……沒想過。」

他的回答叫他們難以相信,犬夜叉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所知的殺生丸,是非常討厭人類和半妖的,但他卻不在意太羅是否是半妖。

「殺生丸,太羅為什麼會這樣呢?我是說……不是人,不是妖,也不是半妖。」

阿籬呐呐問道,只見他的表情轉為帶點嚴肅的眼神。

「太羅的父親是從華夏而來的妖怪,母親是武藏國的犬妖。」

阿籬聽到華夏二字,瞬即明白太羅的父親是來自他國的妖怪。

華夏,是現今的中國沒想到太羅的父親竟然來自那裡。

「既然太羅父母都是妖,那她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太羅的義父,深堂御守。」

「深堂!」

阿籬的大叫,不只是殺生丸,大夥都嚇了一跳。

「怎麼?」殺生丸不解的問,阿籬也沒想到自己會叫的這麼大聲,連自己都嚇到了,因為這個姓氏實在叫她驚訝不已。

「因、因為,千夜的姓氏就是深堂啊!」

殺生丸愣了一下,「……是嗎。」

……原來……

「太羅有兩個義父,其中一位叫深堂御守……」

殺生丸開始敘述原因,原來是因為太羅的義父,為了保護她,而把身上的靈力分給她,才使得原本身為妖怪的太羅得到人氣,卻成為不是人類也不是半妖。

「深堂家的家徽,妳有無看過?」

「呃……沒有。」

聽到阿籬的回答,殺生丸向森看一眼後,只見森快速離去,沒多久就拿了一件外衣來。

「看衣領內側。」

阿籬翻開衣領,見到裡面有個圖樣,是家徽?

「深堂家的家徽,是一朵黑百合和蝴蝶。黑百合表示詛咒,蝴蝶代表反抗。」

反抗詛咒?

「太羅說過……」

黑百合的意思是戀和「詛咒」,而蝴蝶代表「反抗」,我想這表示,不管再艱難再苦,都不要被命運打敗,就會像蝴蝶一樣可以在美麗的花叢間飛舞。

而蝴蝶的壽命短暫卻美麗,人們常說生命極短,所以想長生不老,但卻沒想要活的有意義和快樂,所以我認為蝴蝶是表示要更加堅強,不要輸給命運,但也不是讓詛咒消失,而是與詛咒共存。而黑百合的另一個意思「戀」,我想就是這種戀情會更加的堅定且永遠不變,這只是我的感覺。

「深堂家堅信,不管相遇、別離,還是其他,自己身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是『必然』之事,並非『巧合』,一切都是如此。就如同……」

殺生丸頓了頓,稍微看了看犬夜叉後,繼續說。

「除了深堂御守,太羅還有一個義父,是他的兄長,叫深堂出雲……」

太羅的父母當年把太羅交給深堂家兩兄弟,但他卻瞞著兄長獨自帶著太羅來到西國隱居。直到他死後,深堂出雲才從亡弟的日記中得知太羅的事,但那時日記中並無提到孩子的名子,以及孩子是男是女。

多年後他來到太羅的村子,認識了太羅,並教她陰陽術,最後留在村中。某天意外使他得知孩子就是太羅,也了解自己會來到這個村子並非偶然,是亡弟以及太羅的父母在引導他,讓他找到她。

「真的是……太巧了。」

阿籬感到非常吃驚,全身都在發抖,這就是因緣,但沒想到殺生丸再說一件更巧的事。

「太羅的母親跟父親算是舊識,她母親多年前是父親相親的對象。」

「什麼!」

犬夜叉大叫,他簡直不想去相信這麼巧的事,其實不只有他,大家也都覺得訝異。

「老爸原本是要娶太羅的母親?」

彌勒整理了一下思緒,發現殺生丸與太羅之間奇妙的命運。環環相扣,錯綜複雜,看似毫無聯繫,實際上卻緊密相依。

這時小鈴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他們跟著千夜到亡魂之井的時後。

「殺生丸殿下,我很好奇,當初跟姊姊進到那被詛咒的森林時,那顆柳樹是不是認識殺生丸殿下?」

小鈴沒問,大家倒是忘了。

「以前我跟太羅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去那引導亡魂回到冥府。」

「為什麼呢?」

「一些原因,而那時的村人也拜託太羅幫他們除去竹林中的亡魂,說怕亡靈會出來找替死鬼,但其實那片森林和竹林是為了不讓亡靈出去而存在的,而柳樹就是守門人。」

對,那塊地方應該已經被他們淨化完畢,成了普通的森林才是,怎麼會……

「那當時,柳樹對殺生丸殿下說了什麼?」

柳樹對他說了什麼?他記得很清楚。

『雖然你忘了,但是這些年,你還是會依照約定前來,是因為想,可能會在這見到她不是嗎?雖然你不記得她,可是下意識裡還是想見到她,不是嗎?說你是為了遵守約定,但瞞不了我的眼睛。我本來就有個感覺,我會在這再度見到她,沒想到是真的,當初她從竹林出來時,我還嚇了一跳,但聽過她的解釋,才了解這全是因為你們有未完的因果。現在她回來了,你究竟還在猶豫什麼?』

眾人愣住,原來殺生丸一直沒忘記太羅,只是在否認自己想念她而以。

而阿籬發現有某樣東西,從頭到尾一直出現在殺生丸與千夜之間。

「那個……殺生丸,紫藤花對於你們而言,是不是很特別?」阿籬不自主看了看殺生丸身旁的燈籠。

殺生丸沉默,沒有立即回話,她趕緊解釋。

「因為你們之間所有事物都跟紫藤花有關,剛才經過的墓旁也有,所以……」

風,把蠟燭吹熄了,使整個大廳忽然暗下,此時天上的雲飄過月亮前擋住了月光,幾秒後月光照進了整個大廳。

「紫藤,因為我和太羅是在紫藤下相遇的。」

沒想到殺生丸會回答阿籬的問題!

「我當時被她的笛聲所吸引,那時她就坐在紫藤樹上吹著笛子。所以紫藤對我們來說,是個象徵。」

太羅曾經問過他……

『殺生丸,你知道紫藤花的意思嗎?』

阿籬愣一愣,因為……

「深沉的愛。」

風吹進了大廳,使的各位的髮絲隨風擺動。

「千夜說過,她對紫藤花情有獨中。」

有幾片花瓣隨風飄進大廳,引起小玲的注意,她向外看,看見數百的花瓣飄在空中的美麗景緻,不只有她,大夥都注意到了,而殺生丸也看向房外的景緻。

「與她相遇後,一切都變得不太一樣……」

「殺生丸,其實有時候我很想罵你。」阿籬突然開口,不只有殺生丸,大夥都一起瞪大眼。「千夜說,當她恢復記憶時,腦中所想的都是你和小玲,從小到大都是。好不容易見到面,可是……」他當時竟然完全否定!

「可能是……我不想接受她已經死的事實。對我來說太羅已經死了,所以當千夜出現時,我否定了她,否定太羅曾經是存在……」

不想承認……

「少主,請容許在下說一件事。」

談話,被森突然中斷。殺生丸看著他,從森的眼神中看到他的認真以及隱忍。

「您還記得郡主以前,受某位城主的請託去除妖的事嗎?那時您與主上接受南國的邀約,去南國做客。」

「記得。」

當時原本除了鬥牙王與他以外,太羅也有接受邀請,但因為要去除妖,所以沒去。

「當時郡主回來時,身體非常不適,直到您回來,才發現郡主的肩上有傷。那晚,您整夜陪著郡主,當郡主醒來時,您雖然罵郡主,但我們都能感受到您對郡主的擔憂,請問那時少主是否有感受到自己的心呢?」

「森,你到底想說什麼?」

「當您到藥房為郡主配藥時,郡主對在下說過……」

當時森依照殺生丸的吩咐,拿新的香爐到太羅房間。

『森。』

『是?郡主。』

『殺生丸整晚都待在這嗎?』

『是的,少主一直待在您身邊。』

『我……變的好奇怪,我對殺生丸,好像已經不是知己夥伴之間的情誼。』

殺生丸愣住了,難道太羅在當時就已經是……不,可能更早!

『所以她當時才會那樣問。』

當時太羅突然問他一個問題,讓他百思不解。

『你……有看好的女孩嗎?』

他回答沒有,卻打從心理感到高興,而他們之間的承諾,就是在那時許下的。

『殺生丸,我可以陪在你身邊嗎?就算我不是個妖怪,可以嗎?』

『所以不能隨便就死。』

『那我答應你,我會永遠伴著你,我們約好了喔!』

除了這個,他們也許下另一個約定。

『妳的命是我的,除了我以外,不准死在別人手上。相對的,我的命是妳的,而我也只會死在妳手上。』

難道自己早就……

「少主,其實您也早已發覺到,只是一直在強調您與郡主之間是知己,是金蘭,所以……」

「不,森。」

森傻住了,主子竟然還在否認。

「或許早在第一次相見時……」

風吹動幽幽紫藤,那坐在花影間的身影,當時的他……就這麼望著她,一直望著,聽那悲傷卻動人心弦的樂曲。

他的視線,早在那時就一直在尋找著她,心……一直忘不了在花叢間的紫藤花精。

森傻呆在原地,眾人全傻了,現在的殺生丸不是那他們所認識的冷血無情的大妖,反而沾染煙火般有著七情六慾。臉上能感覺到哀與喜,還有溫和。

也感覺到他與太羅在那麼一瞬間,就已經建起無法斷絕的緣分。

陌生,犬夜叉看著殺生丸,那雙眼流露出的柔和,讓他極為陌生和震驚,不知怎麼他竟然有點害怕。

「這裡我來過嗎?為什麼這讓我感到熟悉?最近我腦中老是出現一些片段,是否跟這裡有關?」犬夜叉終於認不住了,他曾經想問千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無法開口。

殺生丸看著他,看一眼旁邊的四人,視線回到犬夜叉身上……

……殺生丸,老實說,犬夜叉固執的地方,跟大將挺相像的。你不覺得嗎?

「犬夜叉,等你恢復記憶後,如果想知道一切,我會以實相告。相對你不想,那麼……就什麼都得不到。」

犬夜叉訝異的看著他,這是他給他的……承諾?

「帶他們去準備的房間。還有這的每樣東西和房間,你們都可以自由使用。」

 

式神們帶他們前往準備好的房間,一路上凝視周圍景色,不知怎麼,就是有種安詳的感覺。

「我們把各位的房間,都安排在犬夜叉少爺房間的附近。」

「我的房間?」

「是的。」

所以……他以前確實來過這,而且是待過一段很長的時間?

同時,殺生丸走在長廊上,森跟在身後,他們來到一處被封印的房門口,他呆站一會後才伸手解開封印。

門打開了,月光也照射進來,是間樂室,裡面有六個擺放樂器的架子,左右邊是成對,兩邊是兩對琴與琵琶相對而放,正前方是個分成上下兩層的笛架,有兩把橫笛擺在上頭。

見到架子上的樂器,森大為震驚。

「它們……回來了?」

因為他們無法解開少主的封印,所以一直以來從未踏進過這裡。

殺生丸的視線也跟著森往右邊與正下方的架子看去,因為這些架上原本沒有擺放樂器,自從太羅死後就沒有,可是現在卻有琵琶、琴與笛子在上頭。

「她真的回來了。」

他緩緩拿起上方的笛子放進懷中,再拿著琴走出樂室。

沒想到……他還有機會拿到。

 

左看右看,眼花撩亂,「仙境」是阿籬現在心裡所想唯一能形容的詞彙。

「真沒想到殺生丸以前竟然住在這裡,這裡好漂亮,果然是大皇子。」

「呵,阿籬姑娘謬讚了。在下說句實話,以前這裡除了房子和湖外,其他地方是沒有那些花花草草。那些全都是主子們一起栽培的。不管是花,還是樹,還有藥園及農地,都是。」

阿籬的嘴巴已經合不起來了。

這……這這這這算是人話嗎?

「那個……殺生丸殿下去哪了呢?」

小玲突然問道,因為殺生丸看起來怪怪的,她有點擔心,無心去欣賞。

四人相互對看許久,炎才緩緩道出。

「應該是……去郡主的墓吧,少主一定會去那。」

墓?

是剛才經過小湖中央的墓嗎?

「帶我去看看!」犬夜叉蹦出一句話。

「犬夜叉少爺?」凝視犬夜叉許久,四人都沉默,一會後,森起身,恭敬地站在門口,行禮。

「請少爺隨我們來。」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進來時所看到的湖中小島,他們現在的所在位置是湖斜對面的走廊,而殺生丸站在那,手上拿著一枝紫藤花,他把花放在墓前,站了許久。

月光這時照在墳墓上,照在殺生丸的身上,照在紫藤樹上,使這場景顯的淒涼、感傷,他們從沒見過殺生丸這麼憂傷的背影,接著他從懷中拿出一支笛子,貼於唇邊吹奏起來,但曲調正好相反,是首柔和又帶有朝氣的樂曲。

「好美的曲子。」阿籬已經沉醉了。

「這是主子們第一次合寫的曲子。」森解釋,沒想到少主竟然……

「犬夜叉,你怎麼啦?」

彌勒覺得奇怪,因為犬夜叉瞪大著雙眼,他是訝異與不解的愣在那。

「白晝花。」他說。

他……知道這曲子的名子?

『犬夜叉,這首叫白晝花。』

犬夜叉腦中突然出現女子聲音。

對,他知道,這個聲音、曲子,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白晝花的音調,好像到現在還聽得到,殺生丸不停吹著,執著地不放過。

石娘帶他們回到準備的房間,但正當她要離開時,犬夜叉突然叫住她。

「犬夜叉少爺,還需要什麼嗎?」

「妳可以把那座墓的事,告訴我嗎?」

「這……」

「拜託妳。」

「好吧!事情發生的很突然,郡主在某次戰鬥中受了重傷,在郡主養傷的日子裡,少主一直待在郡主身邊很少離開,最後郡主的傷勢雖然好了,但……」

「但郡主此時也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近。」

森出突然現在眾人身後,手中拿著一個擺放四個香爐的托盤。

「從那天起,郡主不管做什麼,少主必定會陪在身邊。直到某日,郡主已經虛弱的躺在床上,不能再起了。」石娘忍不住的掉下眼淚。

森拍拍時娘繼續說,「少主一直一直陪著郡主,而且郡主死的那晚,突然下起傾盆大雨。」

「少主一直抱著郡主的遺體。而那晚的雨,像是老天在為郡主的死……哭泣,嗚……」石娘不停用手擦著眼淚。

「雨直到第二天都沒停過,可是少主卻在大雨下,親自挖起郡主的墓。」森緩緩將石娘抱進懷裡,試圖安撫。

大夥越聽越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真的是他們所知的殺生丸會做的事嗎!

「他親自動手?」怎麼可能!

犬夜叉在心中吶喊著,阿籬也不敢至信的問。

「你們都沒阻止他嗎?」

「有,但少主堅持自己來。」森這麼說著,眼神中帶點哀傷,「之後少主一直在雨中,在郡主的墓前吹著白晝花,直到雨停為止。」

「但那也是月亮掛在枝頭的時候。」石娘擦乾眼淚。

「他在雨中吹了一天?」犬夜叉叫。

「是的。郡主死後,少主不是勤於練武,就是關在書房裡。」

「直到有一天,少主對我們說……」

那時殺生丸把他們叫來,對四人說道。

『我不會再回來,你們自由了。』

殺生丸他……是想抹滅跟太羅有關的所有事物,可見他對於太羅的感情,是何等的……

「可是我們一直堅信少主會再回來,所以一直守著這裡。」

森的眼神,可表現出他對主子們有多忠心,「而我們的等待並沒有白費。」如今他們確實等到了。

少主走後留給他們的,只有白晝花的笛聲在腦中徘徊。但是現在少主帶郡主回來了,表示主子之間的因緣還未斷。

他們就一直聊著主子們的過去,好笑的事,難過的事,悲傷的事,無奈的事,不管是什麼,森和石娘說了一堆,同時也讓大家認識認識不一樣的主子。

而不知過了多久,走廊上突然聽到急促的跑步聲,然後見到炎和清露焦躁的出現在門口。

「少、少主……」

炎只是結巴的說,大夥跟著二人來到一座名為「靜思亭」的湖上亭子,他們看到殺生丸坐在亭中彈著琴。

雖然已經見過一次,但是還是讓他們驚訝。

幽幽琴音,跳動音律,輕快卻沉重,聽似美麗,卻又傷感。

此時,他們突然聽到,身邊的清露跟著音律開始清唱……

 

天水落下,吾在何方?

昔日幽影,是夢是傷?

花開落,痛何謂?

景依舊,逝何謂?

落空垂手,是見空房人影

晃燭中,知曉是幻影

空守卿之笑,是吾愚昧

花凋散世,才知本意

深陷沼底,才知珍惜何謂

吾恨汝的沉靜

恨吾忘不了卿

 

悲傷的歌,音律中所表達的,是深深的懊悔和嘆息。

「這首是『風之花』,是少主在郡主死後所譜寫的。」

森說著,並凝視亭中的主子,少主……不太一樣了,至少跟百年前的離開相比,有點不一樣了。

「太陽。」大夥朝犬夜叉看去,「雖然我的記憶還沒恢復,但是我還微微記得,太羅她……就好像是太陽一樣,她很溫柔、善良,非常耀眼。」

慢慢的,有道門被打開了,一隻手溫柔的摸著他的頭,那是小時後的他。

『犬夜叉,不要因為自己是半妖而感到自卑,你就是你,就是犬夜叉。也不要因為殺生丸是全妖而覺得自己是拖油瓶,偷偷告訴你,你對殺生丸來說也是個很重要的存在喲!是真的,因為他是你哥哥,你是他弟弟,這個關係是分不開的。』

身穿深藍裝束的巫女,邊摸著他邊說,但是他沒有看到她的臉。

「犬夜叉……」

犬夜叉的眼睛,好像在看著過去,大夥也都笑了。

「也許對殺生丸來說,太羅就像是太陽一樣吧!」

「阿籬。」

「對你來說也是。」

「沒錯,阿籬說的是,只不過現在犬夜叉身邊有我們。」

「而殺生丸身邊也有小玲和邪見陪著。」

「沒錯,殺生丸殿下身邊有我在。」

「邪見爺爺,你對殺生丸殿下來說是太陽嗎?」

「呃……這個……唉呀!小玲,不要多話。」

「這點大家或許說錯了喔。」石娘笑了笑,「不管是對少主,還是犬夜叉少爺來說,大家都是最重要的人,少主現在也有大家陪在身邊啊。」

大家笑了,非常同意,犬夜叉也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犬夜叉,我覺得殺生丸和千夜,跟你那些近來的片段有很大的關係。」

阿籬這麼說,犬夜叉看著亭中的殺生丸,下了決心。

「不管如何,我會讓自己恢復記憶。」

風把花吹散了,紫色的花瓣隨風飄蕩在殺生丸的身旁,使這一幕顯得更加感傷,殺生丸仍然在風花中,彈著琴。

仰看天上的月亮,他為什麼會跟他們說過去的事?為什麼不會感到討厭?答案是……不知道。

「太羅……」

*緣由:事情的起源和由來。

注:紫藤花的花語是「深沉的愛」、「沉醉的愛」,而我想了很久才把兩個結合在一起。特別註明,在這個時代沒有所謂的花語,這只是因為配合故事情節,請不要跟現實混搖。順便一提,紫藤的另一個意思是「美人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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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話 月幽

離開神木村已經幾天了?

不知道,他們一直跟著殺生丸走在森林的深處,從未想過。雖存有疑慮和困惑,但大家意外的確很放心跟隨殺生丸的腳步前進。

連續下來,殺生丸都沒讓千夜離開過他的懷抱,並一直灌輸妖氣給她。

這晚大夥又看見殺生丸把兩指抵在千夜的額前,注入自己的氣,多天來都是如此。

「殺生丸殿下,這樣您的身體撐的下去嗎?」邪見擔心的問。

「我還能吸收大地之氣,而且我是全妖。」

對,流失的氣可以從自然中補回,所以沒關係。這就是為什麼千夜每次力量使用過度時,都會坐在樹下或是河邊的原因,因為要吸收自然之氣。

犬夜叉透過火光凝視殺生丸,才想到他以前是用什麼角度來看他,同時他和冥加也發現,這幾天他們所走的方向,是往西國的方向。

為什麼去西國?不知道。

只知道隔天夜晚他們走出森林,並在一個山丘的樹林邊,往低處看可見到一個城鎮。

「殺生丸殿下,我們來這做什麼呢?」

小鈴問,但只見他把千夜放在樹下,替她將亂掉的髮絲鉤在耳後。

「我要進城。」

當下,大家都懷疑自己的聽力是否問題,然後感覺到殺生丸的妖氣纏繞在他周圍,他的髮色由白轉黑,臉上的妖紋與尖耳消失了!

愣愣當中,他對小鈴交代一下後就快速進城。

大夥都呆了。

「那是人化之術。」冥加笑著解釋。

「人化之術?」犬夜叉睜著一雙大眼。

「就像它字面上的意思一樣,犬夜叉少爺,只是外表變得跟人類一樣而已。只是殺生丸少爺可以不只外表上,還能隱藏自己的妖氣,能讓妖怪都察覺不到自己也是妖,也能讓靈能者感覺不出,完完全全融入群裡。」

「不是,我是想問,為什麼他會這個?殺生丸不是鄙視討厭人類嗎?」

「……犬夜叉少爺,您以後就會知道了。」

冥加已經不再多說,而犬夜叉卻覺得他的話中有話,可就是理不出一點頭緒。

 

殺生丸來到一個店家門口,見店家的燈火在晚上竟然還亮著,也沒想到過了百年後此家店還在。

他一進去了,就發現有位老者坐在門口。

「老朽已經恭候多時了。」老者向殺生丸行禮。

殺生丸雖然很納悶,但還想說出自己的來歷,但是還未開口,就見店主從身旁拿出一個立四方體的木箱,恭敬推到殺生丸面前。

「公子是來拿燈龍。」

殺生丸很驚訝店主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小店已有百年歷史,我的祖父曾說過,百年前有位男子帶來這只物品,說要敝店幫忙處理。」

當年,一個男子來到這,「淨心堂」。

「隨便你們怎麼處理,我不要錢。」

「但這東西價值不非啊!而且對客倌而言是很重要的東西。」

「已經不需要了。」

「妖怪的東西不是人類該拿的。」

「……你怎知我是妖怪?」

「因為我可見到物的本質。」

「隨便,給你處理何必囉唆。」

「那敝店就收下,一直等到客倌來取回為止,都由小店代收。」

殺生丸聽著店主敘述著,當年就是他把它帶來這。

「這事從那時開始代代相傳,直到傳到我,昨晚它告訴我,說客倌即將來拿回。」

「你怎知那人是我?」

「因為它只對您有反應。」

殺生丸拿起木盒,原來它也一直在等他。

「至於錢就不必了,您只是來拿回您的東西。」

是呀,多年的等待,他們這間小店終於能安心休息了。

而殺生丸聽到他竟然能不用支付任何代價,覺得有些不妥,畢竟當年是自己下不了手毀了它,所以直接拋棄或是由他人毀去,這是自己留下的因果。

 

「我在此給下一個承諾。」

店主疑惑抬起頭,對上那雙認真的琥珀色黃瞳。

「如果這份緣未盡,就完成此生的因果。」

店主訝異瞪大雙眼,這是一個大妖給予凡人的承諾。

「以我殺生丸之名,給予『淨心堂』承諾,解決一件你們無法處理的事物,了結此項因果。」

店主在道謝後目送殺生丸消失在路上,接著微笑地收起門上的燈籠,然後在燈滅的瞬間,原本一家完好的店面變成殘破的空屋,而店主的身影……不知去向……

然而對淨心堂而言,他們永遠不知道,在未來裡他們會多慶幸有當時的這項承諾。

那家店……是為他而開的,在半山腰上殺生丸又回顧一下城鎮,那家店的位置燈光已經熄滅。

究竟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他是無所謂,只是有點吃驚罷了。

執著,有時真的……

那……手中的「這個」呢?

是不也是因為執著才繼續留下,沒因無他或他們的妖力而自行消失於世,繼續在等待。

殺生丸回到山丘上,馬上就解除人化之術,而冥加反而急急忙忙跳過來,跳到箱子上。

「殺生丸少爺,這是那個嗎?」

殺生丸解開束繩,大夥赫然感覺到一道封印解開,打開木箱的蓋子,箱子的四片木板同時向四方倒下,出現一盞燈籠。

「好美喔!」小鈴不自主讚嘆一聲。

燈籠有四腳柱的外形,上面還爬著一串串的紫藤花裝飾,看起來像是真的花。

「這個燈籠……」犬夜叉覺得有點眼熟。

「你見過。」殺生丸回答。

「我見過?」

「由你來拿。邪見,把箱子燒了。」

邪見用人頭仗燒了箱子,而犬夜叉不解的看著殺生丸。

「為什麼要我拿?」

「必須由妖怪拿,邪見太矮了。」無視在角落畫圈圈的邪見。

「可是我是……」

「沒問題。」

殺生丸再度抱起千夜,而犬夜叉拿起燈籠愣了一會後,便隨殺生丸走了。

 

天色已經非常昏暗,可是他們卻一直往森林的更深處走去。

突然,殺生丸停下腳步。

「燈籠拿來。」

犬夜叉舉起燈籠,而殺生丸只不過碰了一下,燈籠就迅速亮起明亮的亮光,溫溫柔柔卻能將他們周圍照得光亮,接著殺生丸對大家提了奇怪的要求,首先要雲母變身成妖貓,再叫其他的人站在雲母以及阿哞之間,然後讓邪見及七寶站在他們前面,接著他走向阿籬。

「把魅魂解下,拿著。」

阿籬照做,「請問這是……」

「我們要走鬼道。」

鬼……鬼道!

聽到殺生丸說要走「鬼道」時,冥加和邪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因為人類不能走鬼道。

「這樣妥當嗎?殺生丸少爺。」冥加膽戰心驚的問。

「省時間,所以要讓他們的妖氣蓋過人味。進到裡面時,不管看到或聽到什麼,都要裝做不知情,也不要出聲,切記。」接著他轉向阿籬,語氣極為慎重,「魅魂是妖刀,可以蓋過四魂之玉的氣味,拿好它。」在得到阿籬點頭後,他又轉向犬夜叉,「犬夜叉走前面,進去時只要跟著燈籠所照出的往前即可。」

然後犬夜叉在殺生丸所指定的草地上方空曠處,舉起手中的藤花燈籠,只見明亮的光芒照射出,好似燈籠裡有什麼東西又點亮的光芒,而在光芒下,虛空處豁然開起一個黑壓壓的穴口。

鬼道開啟,宛如深淵的黑暗,還有陰涼的溫度席捲了所有人的面頰上。

當他們進入鬼道時,周圍的景色變得不同,要說黑暗不如說是黑濛濛的,除了地上所照出的道路外什麼都沒看到。

「這只有妖怪和鬼可以通過,如果是人類或人魂就會迷失在這,永不得超生,所以大家靠緊一點,不要迷失了。」冥加趕緊警告。

走了一段時間,他們感覺前方有東西靠近,慢慢地,遠方的東西浩浩蕩蕩靠近,天啊!竟是兩隻鬼,看上去好像很餓。

「走了這麼久,才碰上幾個。」

「那隻小狐好像很好吃嘿!」

好像真的很餓,犬夜叉一手已經握住鐵碎牙。

「奇怪?有人味。」

「真的有。」

這時大家都心想「糟了」,而那鬼朝犬夜叉聞去,細細聞了又聞。

「小子,你是半妖。」

「是半妖又怎樣!」犬夜叉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半妖還這麼狂妄。」

真是夠了!

殺生丸終於忍不住插入他們之間,兩隻鬼感覺到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還有一雙惡狠狠的黃眼。

「讓開。」他犀利的瞪著他們,看似平淡的語氣,裡面卻是不容質疑的威嚇,兩隻鬼再笨,也發現眼前的妖怪不好惹,趕緊讓開道路,殺生丸轉向犬夜叉,意指他趕快走。

呼,大家鬆了一口氣。

又過了一段時間,犬夜叉突然覺得路有點不太一樣了,他高舉燈籠,在光閃爍的光背後,路中央突然開了一個黑洞,他雖然疑惑卻不感到害怕,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出口。

「怎麼還在森林啊!」犬夜叉大聲抱怨。

他們通過了鬼道。

原以為會見到光線,沒想到四周還是黑漆嘛呼,什麼都看不到。

「已在西國境內。」殺生丸說道,同時察看懷中的人,眼不盡黯然。

如果……那時候沒發生那件事,結果會不會不同?

時光無法倒流,不管有無那事的發生,現在在自己懷裡的溫度,才是最真實的現實。

「不要大意,維持現狀走,還要一天。」

現在不要想了,也於事無補。

「犬夜叉,這裡光照射不進來,你到後面為他們照路。」

他們越走越深,幾個小時過去,燈籠是唯一的亮光,冥加看著周圍的景色,漸漸恍然大悟。

「殺生丸少爺,這條路是……」

「嗯。」

「我以為……」

無視冥加歡喜又悲傷的神情,走在孰悉的道上,告知自己不可再逃避過去。

是呀,早該回來了。

……殺生丸,你有想守護的東西嗎?

守護的東西?

『父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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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浮世

序言

空白裡散落花瓣,花的香氣從未消散。

提起燈籠點亮暗處,希翼再擁抱所拋棄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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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交錯綜雜的心,在黑暗與光明的分界中左右。

是不是只要許願,願望就能實現?

那麼在願望實現的同時,是不是要付出代價?

而自身的願望,又是什麼?

你我之間就是因為不明白,才會想接近,想碰觸。

儘管會傷心害怕……

儘管會孤獨寂寞……

儘管一切都讓人恐懼……

儘管獨自身處黑暗……

還是想接近,就算不能擁有,就算只要瞬間。

只要存有一絲光亮,就會渴望想占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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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話 陰影

一天又一天,戰鬥也是打了一場又一場,妖怪也一日日慢慢增加中,看戰爭不斷,和妖怪們的逃竄、躲藏以及趁機胡作非為的情況來看,奈落好像是有意要大亂天下。

今日,千夜從路人得知,距離他們不遠處有個神木村,最近好像有強大的邪氣出沒。

「會是奈落嗎?」七寶好奇問。

「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

「犬夜叉少爺,急不得啊!天色已經這麼晚了,先找落腳的地方,養足精神再出發呀!」

「是啊!這麼猴急,小心體力不支倒下。」彌勒笑他。

千夜看前面吵了半天,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心想這樣的日子如果能持續下去,該有多好。

「姊姊,他們要吵到什麼時候啊?」

「我看都嫌煩。」邪見發牢騷。

「嘻,就別管他們了。好,我們走吧。」

要讓事情盡快結束,因為……

看向身邊的小鈴,瞄一眼身後不遠的殺生丸,她突地緊握小鈴的手。

……只要待愈久,她就愈難放下一切。

 

當晚,七寶找到一個空屋,便決定在這休息。

到了深夜,全部的人都熟睡了,只有一人走出屋子,跳上高樹觀月。

殺生丸是在屋外休息,他也清醒過來,見到少了一人,嗅覺靈敏的他也跳上樹,停在那人後方的枝幹上。

「睡不著?」

前方的人影回過頭。

「嗯,好像有事即將發生,不知為何?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心很不安。

「跟奈落有關?」

「不知道。」

看著她的背影,不知為何有股衝動,但他忍住了。

「多想無用,現在休息為重。」

「謝謝你。」

千夜給他一個微笑,這笑經由月的襯托,讓殺生丸的目光停在這一幕上。被他這麼一看,她臉都紅了。

「我……臉上有什麼嗎?」

「不,沒什麼。」

他快速跳下樹,不讓千夜見到自己的表情,而當千夜從樹上落到地面時,才發現他在等她。

噗通!

千夜注視他的眼睛,看銀白的髮在飄蕩,也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

「休息吧。」

千夜開口了,是為讓自己平靜下來。正要提起腳步時,突地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而下一秒有一隻手伸出扶住了她。當她想抬頭道謝時,卻因一股力道而跌入寬而有力的手臂中,在這煞那間心頓時異常跳著。

千夜抬起頭,對上那雙黃瞳,臉頰開始發燙,她冷靜緩緩推開他,為了不讓殺生丸發現自己臉上的紅暈和慌亂。

「對不起!呃……謝謝你。」

「……快進去。」

雖然一如往常的語氣,但他的心早亂了,千夜進去後,殺生丸在那站了一會。

怎麼回事?那瞬間的感覺……

剛才,是他自己將她拉進懷中,至於原因,他也不知道。

回想剛才千夜臉上的表情,他嘴上起了難得的弧度。

「我真的有點……失常。」

這一晚,兩人幾乎都無法入眠。

 

隔天,大家都發現千夜與殺生丸之間有點怪異,他們今天一直在逃避彼此的目光,但又不像是吵架。

「他們是怎麼回是啊?」珊瑚小聲的問。

「不知道。」阿籬也覺得怪。

「會不會是昨晚發生什麼事?」彌勒猜測。

「可是昨天還好好的呀!」七寶說。

四人在後頭小聲的說著,只有犬夜叉沒有加入,因為他注意到千夜和殺生丸走在一起的背影非常熟悉,殺生丸就算了,早熟道步行,但是千夜……

「殺生丸殿下,您昨晚沒睡好嗎?」邪見關心問。

「囉唆。」

『我最近越來越不清楚殿下的想法。』流淚。

「看到了!」

小鈴突然指著前方大叫,把邪見嚇一跳。

從遠處就可見到一顆高大的神木,走近看更是巨大,而已經有一群人在村子口迎接,但帶頭的卻是個老和尚。

「老衲已經恭候多時了。」

「您好,請問大師是何人?」千夜禮行了禮。

「老衲是神木村,天葉寺的住持,法號*木鐸,也是這的村長。」

「您怎麼知道我們要來此地?」彌勒奇怪問,因為村民就是在迎接他們。

「是神木*杖履大人說,有人即將幫我們打退妖怪,要我們迎接。」

「冒昧請問,出家之人可以做村長嗎?」珊瑚疑惑的問。

「本村的村長都是由杖履大人選出,無身分地位之分,在老衲之前是個菜販,再之前是個木匠。」

「真是不可思議耶。」阿籬嘆道。

「請各位施主往這請。」

隨住持來到寺廟,住持表示,杖履大人托夢說,這幾天將會有妖怪攻擊村子,而有緣之人將來此除妖。

「各位施主就在此休息吧!老衲告辭。」

住持走之後,大家開始討論剛才住持說的話。

「住持說有妖怪要攻擊這裡。」彌勒摸摸下巴。

「會是奈落嗎?彌勒。」七寶問。

「可能性很大。」珊瑚猜。

「他來了正好。」

犬夜叉握緊拳頭,可是這時千夜卻說……

「我認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為什麼?」阿籬問。

「我有不好的預感。」

「姊姊,這次會很危險嗎?」

「嗯。」

當晚,千夜向寺廟借用佛堂和一盆水,就獨自一人在大堂裡不知在做什麼?

「她怎麼進去那麼久啊!」犬夜叉等的不耐煩了。

「還拿水要做什麼?」七寶好奇。

「會不會死在裡面啦?」

邪見說完,眾人────咚……啪……磅……

「唉喲……」

邪見已經滿頭包,全身淤青。而殺生丸則是一直看著佛堂,回想千夜昨晚說的話。

『有事即將發生。』

其實千夜在大堂裡在在占卜,她把手放在水面,閉上雙眼,集中精神,逐漸在腦中浮出的景象是……

突地,千夜睜開眼睛,臉全是汗水。

「妖怪、白夜、奈落,而我會……」

……死嗎?

她好像能聽到奈洛的狂笑。

大堂的門打開,眾人很高興上前,但千夜的臉色卻不好看。

「千夜……妳沒事吧?」阿籬擔心的問,她臉色蒼白又憔悴,好像很累的樣子。

千夜並無回答阿籬,直接走向小鈴,突然間緊緊把她抱在懷裡。

「姊姊?」

千夜看著妹妹,又回過頭看一臉茫然的各位,只是淡淡開口,「白夜會帶很多妖怪來,我們要先讓村民避難,這次會打持久戰。」

不浪費時間,各位開始行動,彌勒去跟住持說明,珊瑚和犬夜叉撤離村人,同時也也開始準備迎戰。

「殺生丸,我有話跟你說。阿籬,小鈴先交給妳。」

千夜突然說道,不等小玲還有殺生丸反應,就直接走往寺廟後面,殺生丸跟上去,一直到寺廟後院無人的地方。

「已經沒人了。」她有點不對勁。

而當千夜轉向他時,他看到她臉上哀傷的神情,稍微愣住,但千夜還是故做鎮靜。

「如果……我說如果,我發生不測的話,小鈴就拜託你了。」

殺生丸又愣住,這是什麼意思?

「不要說傻話。」

此時的她是如此脆弱,不像之前那般無畏善勇的樣子。

她……很脆弱,他不喜歡看到如此的她!

 

深夜,千夜來到神木仗履面前,坐在祂巨大的根上。

「仗履大人,我可聽見您的聲音。」

接著,聽到一個豪邁低沉的笑聲。

「哈哈……不愧是被選上的人。」

「您已經察覺到了嗎?」

「是的,老朽已經準備好迎接了。」

「我不會讓它發生的。」

「老朽會看著。」

她不會讓它發生,在占卜中,她不只看到自己倒下,還有看到……

「嗯!」

左手臂突然傳來劇痛,她緊抓著,冷汗頻頻冒出,那痛像是骨頭裡有東西想要破出般。這樣的劇痛每隔幾天會發作一次,自從她從冥府回來後就一直如此,但她掩飾的很好,夥伴們都沒發覺到。

「妳……帶了不該帶的東西,到它不該到的地方去了,對嗎?」

聽到神木的話,千夜無奈一笑。

「讓您見笑了,大人。」

「唉,值得嗎?」

「我……我不知道,當我回過神時,我已經做了。」

「唉,孩子,這或許很魯莽、不理智,但是……或許最後,妳會得到該有的回報。」

「回報?」

「是的。」

回報?什麼回報?不會有回報,這是她自私的後果,自以為是的報應。

她的左手……

「一物,換一物。是嗎?」

小鈴在寺裡找了好久,一直找不到千夜,最後好不容易在神木下看到正在吹著笛子的她,而曲調淡淡的,像是很輕的風悄悄從身旁溜過,連感覺都還感覺不到就溜走了。她心裡非常確定,千夜肯定跟殺生丸說了什麼,於是找殺生丸問,但他始終保持沉默,什麼都不說。

「阿籬,殺生丸殿下是不是討厭小鈴啊?」

「啊!為什麼這麼問?」在換衣服的阿籬,突然嚇一跳。

「我想知道姊姊跟殺生丸殿下說了什麼,可是殺生丸殿下什麼都不說。」

「我想是不想讓妳擔心吧。」

「真的嗎?」

「真的。」殺生丸把妳帶在身邊,就已經證明他不是討厭妳,倒是他們說了什麼?我也好想知道喔!

另一方,殺生丸看著在神木下吹笛子的人,回想她跟自己說的話。

『那究竟是什麼意思?』

邪見斜看主子,想到近來的改變,所以他股勇氣問。

「殺生丸殿下,小的可否斗膽問?」

「說。」

「您為何要幫犬夜叉他們做這些事?」

一愣,為什麼?

他沉默許久。

「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而聽到他這麼說的邪見,傻在原地落淚,殺生丸殿下真的不一樣了。

 

隔天,果然如千夜所預測,白夜帶著大批妖怪來到神木村,各位開始進行戰鬥,犬夜叉對付白夜,其他人收拾妖怪。但是白夜好像沒把犬夜叉看在眼裡。

「真是的,我的目標只有那個巫女。」

「少廢話,風之傷!」

「太麻煩了,我用風穴全部吸掉。」

「犬夜叉,小心啊!」

阿籬對正在打鬥的犬夜叉大叫,彌勒打開風穴,一部分的妖怪一下子全被吸進風穴中。

「白夜,你玩完了。」

「我說過,我的目標只有那個巫女。」

他拿出一個毒蟲的巢,大量的毒蟲頃巢而出,把千夜圍住。

「奈落說妳是個麻煩,對不起啦!這次的蟲有點不一樣。」

突然間,一隻蟲向千夜噴出毒液,她左閃右閃,但還是被毒射中眼睛,她捂住雙眼大叫一聲。

『好燙!』

好似被岩漿覆蓋,這種蟲是……

「千夜!」

各位趕緊向她跑去。

「不要過來!」

聽到她的大吼,眾人都停下腳步。

「這種蟲很特別,只要幾天,毒液就會滲透全身,到時妳就沒命了。」

「哼……」

千夜突然冷笑,使白夜感到不解地皺眉。

「奇怪,有什麼好笑的?」

「請回去告訴奈落,他知道的訊息,太少了!」

才說完,千夜伸出爪子,向白夜一甩,此時見到千夜的手裡出現一條血色的鞭子。就在瞬間,毒蟲都被打的七凌八落,包括白夜手中的巢。

「什麼!」

那是妖氣的鞭子!從哪生出來的?

白夜看情況變的麻煩,乾脆一走了之,反正目的已經達到。

「可惡,他逃了,呃!」

千夜跪到在地,大夥感緊扶她進入寺廟。

「姊姊,妳還好嗎?」

「放心,還挺的住。你們不要碰我的臉,這種毒對妖怪來說還可以忍受,但是對人類而言是劇毒,把我的行李拿來。」

「千夜,這毒……」阿籬擔心著。

「不要緊,毒對我是沒效的,這毒我能忍受。」

這句話,使大家愣住了。

「因為我體內已經習慣毒藥,所以這樣的毒我還能承受,而我也知道那是什麼毒蟲,現在只要做藥膏敷上就行了。

這是『冰獄蜂』,平時躲在深山中,只要不去招惹就不會反撲的蟲。因為他們的主食都是一些有毒物和妖怪的屍體、腐屍等等,身上的毒液更是特別。但是很奇怪,解藥卻很容易治。」

「我幫妳吧!妳現在又看不見。」

「不用了阿籬,我用摸的就知道,妳去幫我問問有沒有野莓果。」

「莓果?」

「對,這是解藥的藥引,很好玩吧!」

當千夜正要打開行囊時,卻感覺到行囊被一旁搶過。

「我來。」

「殺生丸?」

殺生丸無聲查看行囊,邊像小鈴令道,「鈴,去煮熱水。」接著將要用道的藥一一拿出。

沒多久,阿籬拿梅果來,殺生丸將梅果與其他藥材有順序的搗碎,眾人看著他熟練配起藥,都感到不可思議。調好後,殺生丸把藥敷上千夜的眼睛,再用熱水的蒸氣使藥透進去。

「三天。」

「……謝謝你。」

她笑了,感覺那雙手,心中的小鼓正偷偷敲著。

然後,殺生丸來到她身後,千夜感覺到他一掌貼在背上,然後一股暖暖的妖氣慢慢從掌擴散全身,調和她序亂的氣。

「別再使出來,殘血鞭。」

那一招,會使她大氣整個亂掉。現下體內有毒,不能再使出來。

千夜先是愣一愣,然後笑了。

看在為千夜調氣的殺生丸,還有笑得正高興的千夜,其實這幾天大夥看著他們之間的改變,都覺得在他們不知的情況下鐵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什麼事,看來只有當事者才知道。

好好奇啊!

「巫女大人!」

這時有位村民來到寺院大吼,把大家都嚇一跳。

「我們有幾個人突然昏到了,還全身發燙。」

各位趕緊來到村人避難的地方,發現有幾個小孩和老人渾身發燙,不停冒冷汗。可重要的是,有妖氣。

犬夜叉在人群中找到「病魔」,他拔起刀解決了它。

「奈落這個傢伙!」

犬夜叉已經氣的全身顫抖,但千夜卻是叫他們將把病人帶過來,使用治癒術為他們治療,然後慎重向七寶與小鈴說道。

「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留在這。」

「為什麼?」

「這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我會在這設下結界。七寶,你要防止像那種小妖進來,知道嗎?」

「知道!」

「小鈴過來。」

千夜和小鈴來到外頭,千夜就馬上把東西交進她手中。

「姊姊,這不是……!」

「必要時,幫我交給他。」

「為什麼?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妳不要想太多,小鈴,妳只要記住,姊姊是很愛妳的。」

千夜抱緊小鈴,小鈴也抱緊她,可是小鈴怎麼總覺得千夜好像是在跟她告別。

緊握手中的東西,那麼漂亮、重要的東西,姊姊從不離身,竟然交到她手上!

 

一天又一天,戰鬥是一場又一場,全都是一些雜妖,但是數量卻很多,他們時時刻刻都呈備戰狀態,都不敢掉以輕心。

這是陷阱,大家都知道。

千夜的眼睛在三天中慢慢痊癒,而都是殺生丸幫她換藥。

有股波動,正在慢慢影響他們,但是兩方人都沒說出口。

晚上,千夜坐在寺廟的中庭,靜靜的,想在風中聽見些什麼,而熟悉的腳步聲打斷聆聽,停在她身旁。

「妳應該休息才是。」殺生丸看著她,這幾天她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現在不能大意,我還撐得下去。」

「……」他沒再說話,但是眉間卻緊緊皺在一起,和滿臉的不悅。

就像這般,很微小,波動卻又大的震動。

千夜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或許要豁達點,不要貪心。

可……好像很困難。

已經第幾天了,大夥都不知道,也沒數過,只知道今天是最後一天,因為……奈落親自帶妖怪來了。

「你可出現啦!奈落!」犬夜叉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奈羅看向千夜,她的眼睛完好,人雖憔悴了點,卻沒有中毒的樣子。

「看來毒蟲對妳沒效,無所謂,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爆破流!」

犬夜叉的攻擊殺過來,卻被奈落的盔甲和結界檔下,接著冷笑一聲,然後大夥的注意力馬上就轉向他方的天空。

又是一大批妖怪!

「這些就夠你們玩了,還輪不到我出手。」

當那些妖怪向他們衝來時,彌勒準備打開風穴,卻發現有毒蟲,沒法開風穴,就在此時……

「這裡是老朽的地方,起能讓你在此撒野!」

從地底冒出許多樹根,把妖怪們抓起,珊瑚再趁機用飛來骨解決他們。過去幾天神木也一起加入戰鬥的行列,但是每每到一半,千夜就要神木住手,因為她希望祂能保留最後的戰力。

「只不過是顆老樹罷了。」

「敬老尊賢!這不歡迎你,滾出去!」

神木又再度向妖怪攻擊,使妖怪的數目減少了一大半,千夜這時向奈落攻去,但沒想到只劃過他的手臂。

千夜一愣,而奈落只是一笑,笑的得意。

「妳的力量減弱了,計劃很成功。」

眾人大驚!

「什麼!你找那麼多的妖怪來,是為了減弱千夜的力量。」阿籬瞬間恍然大悟。

「沒錯,原本以為毒蟲就足以解決她,沒想到竟然沒用。」

的確,最近的戰鬥多又頻繁,而千夜又是他們裡面休息最少的人,又要花多餘力量淨化妖怪們的瘴氣,外表雖然看不太出來,但是大夥還是感覺到夥伴已經疲憊到了極限。

「可惡的傢伙!」

仗履這時向奈落伸出藤蔓,正打算將他纏死了結時……

「先解決你這煩人的老樹。」

奈落的手變成一把巨刀,瞬間,把神木批成兩半。同時,一陣狂風橫掃森林,像是野獸在哭號。

「仗履大人!」千夜看著神木,看那筆直的傷痕,占卜應驗了,她當時就是看到神木被劈成兩半。

她轉向奈落,狠狠瞪著他,然後……濃厚的么氣開始凝聚,周圍有風,強大的風。奈洛親看看著她出現的利爪、紅紋、尖牙,以及赤紅的雙瞳,還有強烈卻有點序亂的妖氣。

千夜趁那落在吃驚時,向在空中衝去,打破奈洛的結界,爪貫穿他的胸口,突然受到千夜攻擊的奈洛,感覺到強大的妖氣和淨化力在胸口炸開,身體分成一塊塊的肉塊,但臉上卻仍帶著邪惡的笑容。

「讓這些陪你們玩吧!」

說完就逃了,千夜見到這麼多妖怪,向大夥叫……

「把他們全引到村裡!」

等妖怪們全進來後,千夜唸出咒語,地上突然閃出某種圖形,彌勒看著這圖形。

「這是……五芒陣!」

「那是什麼?」珊瑚問。

「是可以一舉消滅大量妖怪,同時能淨化整塊區域的法術,只有靈力強大的人才能施這種法術,但在施法後,施術者也會疲憊不堪。」

大地在搖晃,他們都來不及阻止她,這一切都只是在瞬間而已。而在光芒消失的同時,妖怪全數消失了。

千夜跪在地上不停喘氣,但她還是搖搖晃晃站起身,然後轉向神木。

「仗履大人!」

「不要緊,老朽早就感覺到老朽的死期將盡。」

神木的聲音微弱,感覺上好像會隨時枯死。

「不可以,您是長者之樹,村子和森林需要您啊!」

「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我答應過,不會讓它發生!」

她從懷中拿出笛子,貼上唇,等大家和殺生丸想到她要做什麼時,一首熟悉的曲子已經從笛中流出,是「森宴」!

冥加看事情不得了了。

「她在使用天曲的力量,難道她打算犧牲自己救仗履大人嗎?再這樣下去她因生命力流失而死啊!」

「什麼!千夜快住手!犬夜叉阻止她啊!」

阿籬大叫,同時犬夜叉向千夜奔去,可他還沒接近千夜,就被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

「結界!她不要我們阻止她。」

這時小鈴和七寶因為感覺到事情不對,所以衝回來了,正巧見到這一幕。

「姑娘快住手!妳會沒命的!」仗履吼著,卻也無法阻止她的行動。

不管大夥的吼叫,她不停吹奏曲子,並凝視樹幹逐漸癒合,可是瘉合到一半時……

……視線,已經模糊不清了……

自己回來的目的,一直期盼回來的原因……

小鈴……

……在黑暗中……所看到的背影……

他,一直向著前方。

不像她,寧可死守現在和過去。

所以,她一直只能看著……他的背影,卻仍覺得……很幸福……

『殺生丸……』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空白與黑暗交錯,已經到達極限。眼,看不見東西。耳,聽不見任何聲音。

尖叫,已經無人在意,倒下的畫面,像是被時間凍住,再被切割成好幾段,而重疊上的,是當年那人倒下的身影。

「姊姊!」

「犬夜叉!」

阿籬向犬夜叉叫,但有一個身影比犬夜叉更快!

 

……殺生丸,假如有一天我死了,請你不要忘了我喔……

 

什麼叫做……假如有一天……

重重倒在懷裡的身軀,與過去不同的是,沒有深紅的腥血,沒有痛苦扭曲的表情,以及還有體溫溫熱的溫度。

懷中的她雖還有一絲氣息,卻很微弱,好像只要等會她就不會動了,就像以前。

這……這算什麼?

他究竟是在逃避什麼!

「姊姊!」小鈴已經淚流滿面,不停搖著她。

不要!她不要!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千夜慢慢慘白的臉色,幾乎要將小鈴推向崩潰邊緣,阿籬上前玉想拉開她,但小鈴早已聽不見其他聲音,接著在與阿籬拉扯時,一個晶亮的東西從懷中甩出……

……那顏色……亮度……和形狀……

頓時重重撞擊殺生丸那正在停擺的腦袋,敲醒心靈深處的某個深淵。

他手在顫抖,並緩緩拾起,看著它。

……不要忘了我……

「這是哪來的!?」

眾人,尤其是小鈴,大家在看到殺生丸驚愕,不,更甚驚嚇的表情時,全都停了下了。小鈴也恢復冷靜,邊擦淚邊解釋。

「是姊姊給我的,說必要時要交給殺生丸殿下。」

……殺生丸……

她的聲音,她的笑容、淚水……他的胸口在發燙,像是在催促他,接著眾人看到殺生丸掌中凝氣,手中竟然顯現出同樣的玉,只是月亮是下弦月。當下眾人不只是大吃一驚而已。

兩個玉緩緩一靠近,相對微微發出刺眼卻溫和的鵝黃色亮光,嗡嗡地產生清脆的共鳴,光很柔和,聲音清脆深沉,暖暖的,像是要訴說什麼。殺生丸凝視著,緊擁懷中還溫熱的軀體,他明白了,自己一直看的,是什麼。

「犬夜叉,千夜交給你。」

犬夜叉愣愣後從殺生丸手中接過千夜,只見殺生丸拿起千夜的笛子,轉向仗履……吹起森宴。

不同,同樣的曲調,但從殺生丸的吹走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魄力,而那半分開了神木,則是在大家錯愕和震驚下慢慢癒合!

「難道另一個有天玄之力的人是……殺生丸!」阿籬簡直不敢相信。

「怎麼會!真的是他!」犬夜叉不想去相信。

「沒錯,是殺生丸少爺。」冥加則是看向自家大少爺,頻頻得意點頭。

等神木完全復原後,殺生丸才停下笛聲,但此刻笛子卻裂開了,變成零碎的粉末,透過殺生丸的掌隨風而去。

「為什麼?」仗履問道,因為他沒有必要這麼做。

「我不想讓她的辛苦白費。」殺生丸只是很平靜的回答。

就在這時……

「殺生丸殿下!姊姊她……」

他飛奔回去,見到千夜臉色開始泛的更白,而氣和她的生命力在慢慢消失中。

「殺生丸少爺,天生牙!」

可是當他拔出天生牙時,卻停住了。

「怎麼了?動作快啊!」

犬夜叉叫著,但這時他們看見殺生丸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惶恐。

「沒有,跟當年一樣!」

殺生丸吼道,大夥都被他嚇到了,尤其是犬夜叉、小鈴與邪見。

「當年我本來要救太羅,可是沒有見到獄卒,所以無法下刀,她就這麼……死了!」

就是這樣,當年……他拔出天生牙,但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並無像現在會見到冥界使者,所以她死了,在他懷裡變成冰冷的屍體。而如今,也是如此。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她是有天玄之力的人。」

神木仗履突然開口,只見殺生丸和大夥一同看向祂。

「什麼意思?」

「有天玄之力者,是上天所選,所以死後會直接去天庭,鬼差不會來接她。」

只是……這樣?所以當年,不管他怎麼做,她就是非死不可嗎?

……殺生丸,沒用的,沒關係。我呀,現在能躺在你懷裡,就夠了……

她早知道了!

「那現在怎麼辦?」

小鈴急的不得了,這時仗履嚴肅的對殺生丸道。

「把你的氣灌輸給她吧!只有同樣擁有此力的你才行,或許還有機會。」

聽到他這麼說,殺生丸從犬夜叉懷中接過千夜,把手放在她面前,將自己的妖氣輸給她,但千夜卻像個破布袋般無法吸收,大夥都急了。

「怎麼會這樣……」小鈴的淚水停不下來。

「難道沒別的辦法嗎?」阿籬也不知所措。

殺生丸看看懷中人,他在等的,他一直在等的是……

他緩緩接近千夜的臉龐,吻上她的唇,直接把氣輸給她。他的舉動,大夥都驚訝的啞口無言。隨著妖氣的灌入,殺生丸握起她的手腕觸摸脈搏,感覺千夜逐漸恢復了血色與心跳,大大鬆了一口氣,可她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原來一直在逃避的人……是我。」

他解除上半身的戰甲,橫抱起千夜,讓她躺在他那溫暖的毛皮裡,然後轉向仗履,在大家錯愕、不可思議的目光下,行禮。

「改天在下會再來拜訪您,到時請您告訴晚輩,關於此力量的事。」

「當然,老朽會等著。」

「晚輩告辭。」

對於他的話語,大家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因為殺生丸是很「恭敬」的在與仗履說話。

同時殺生丸看向驚訝的各位,還有瞪大眼的犬夜叉,和嘴闔不起來的邪見。

「跟我走。」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起風了,是警告,也是祝賀。

得來不易,再次的機會,是要推開,還是握住?

 

仰看天空的鳥,才知自己有多渺小。

藍與白的交接處,細刃的光貫穿其入。

風從指間嬉戲而過,才知流逝剛走。

如今相同的地方,除了熟悉外一切截然不同。

懷念,陌生,不知所措。

鳥呀,想變成你,但這樣就能看清楚嗎?

風呀,想變成你,但這樣就能聽得到嗎?

我呀……究竟想看、想聽什麼?

 

 

 

*杖履:對於尊長者的敬稱。

*木鐸:比喻教導人的人,鐸ㄉㄨㄛ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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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話 水底石

黎明到來了。

在馬蹄濺起沙塵的同時,村內所有女眷和孩童早已被安置妥當。

砍下的竹,前端已削尖,圍住村子。村子周圍的陷阱已準備就緒。地上的紋路,也己畫好。只差……

「啊,千夜出來了。」

門,終於被打開,只見走出的人,滿臉沉靜,靜到讓他們感到異常寒冷。同時大家都發現到,千夜將魅魂揹在背上,而左右手上,多出兩把刀,但是……

「妳要做什麼?不要亂來!」

「微風,等會妳只要好好保護好你該守護的,其他交給我,不要插手。」

「不行!這兩把刀……充滿仇恨和怨氣。妳不要命了嗎!」

但其實她根本不用擔心,因為千夜雖然握著刀,但是卻沒被吞噬的樣子。

「交給我,這個機會,我……不,是他們等很久了。」

已經等太久了,她和他們已經不想再等下去!

千夜轉向村子內待命的男人們,眼神犀利,風吹亂她的髮,那股魄力,好似長年征戰沙場的武將。

「記住,活命最重要,不要逞英雄,那不是你們該做的。要做的,是守護你們的家人,不要抱無謂的仇。」

狂風迅速撲來,眾人皺起眉看向那方,頗重的腥味,還有濃厚的……妖氣。

「呦呦呦!看來咱們今日的收穫增加不少。」

「喂!不要白費力氣了,把女人和小孩交出來就能活命。」

「不然惹我們老大不高興,可別怪我們。」指著後面的妖怪。

「嘿嘿嘿……」

一個個噁心的嘴臉,還有猥褻的笑容,以及,最最後頭的……巨大妖怪。

「那到底……是什麼妖怪啊?」

阿籬看向大妖冷汗滴下,不只是她,大家都被妖怪給吸引了目光,因為這妖怪的妖氣……該怎麼說,很髒,髒到不行,好像是很多髒物全混在一起的氣味。

「喀喀喀,快,把女人和小孩……交出來。」

妖怪說話了,眼睛一掃四周,女人和小孩竟然只有一兩個。小鈴、七寶和邪見待在千夜所設的結界中,躲在最最一旁,雖然在結界中,但是看到那高大的妖怪和聞到難聞的妖氣,還是不免有些發抖。

匪徒們已經不耐煩了,舉起武器一同殺進來。

「放箭!」

千夜一聲令下,數多弓箭從周圍一同射出,但是……一個黑影迅速跳出來擋住了所有的箭,大妖用自己的身體替盜匪們擋住攻擊,妖怪皮厚,弓箭都被彈出去。

殺生丸沒參予,他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這場即將發生的戰爭。

「竟然……有這種事。」彌勒簡直不敢相信。

「管他的,先殺再說。」

犬夜叉已經舉起鐵碎牙衝出去,一刀就往妖怪劈。

「什麼!?」

他一愣,妖怪閃過了?

好快!

「看牠那麼大,沒想到挺敏捷的。」珊瑚朝妖怪丟出了飛來骨,也被閃過。

犬夜叉等人與妖怪作戰,而村子的人們則是面向盜匪。

微風已將多名匪徒打在地上,刀子準備給予最後一擊。

「拿命來!」

但是……

「什、什麼?啊!」

原本在犬夜叉等人面前的妖怪,突然消失了,出現在微風面前,替盜匪們抵擋微風的攻擊,只有一眨眼的瞬間,微風被打了出去。

大夥全都傻眼,而盜匪們各個得意的起身,臉上噁心的嘴臉更加噁心。

「哈哈哈,沒用的。」

「不管如何,牠都會保護我們。」

「來一百還是一千都一樣。」

有古怪,殺生丸看著妖怪,聞到一股怪味,但是他的注意力馬上就轉到千夜身上,因為……

……咚咚……

手上的刀,在鼓動,一點……一點……

千夜握緊刀,跨前一步,妖怪和盜匪們挑起眉,在想她要做什麼時……

……血花,筆直從兩眼中央竄出,連叫都來不及,死亡的紅線從頭顱開始,經過鼻中,來到喉頭,就這麼……左右分家。

「千……千千千……」

阿籬的聲音卡在喉嚨,看到她的身影迅速出在在盜匪中間,舉起刀,眼都來不及眨,盜匪就已經睜大眼躺在地上。

所有人都一愣。

「千夜她……」殺人了!

雙刀上的鮮血,正在地表上滴成花。怨氣和哀嚎聲,一陣陣從刀中傾洩。沉重的哭泣還有怨恨正壓著胸口。

她回過頭來的眼神,憤怒邪氣的眼,正好對上正在吃驚中的殺生丸,接下來在一道黑影下,躲過妖怪伸過來的魔掌。

「不要發呆!」

她的大吼聲叫醒所有人,這一刀是一個開端,因為她的開端,所有村人都勇敢拿起武器。

戰鬥,正式開始。

在這場殺戮中,犬夜叉們專心對付妖怪,而在人群中,突然出現許多紙人保護著村人,與村人一同對抗盜匪。

大夥都發現到,妖怪變得焦燥不安,同時也在保護盜匪們,大家感到怪異和不明。

在戰鬥中,有兩道最奪目的身影,是微風俐落甩著長棍和千夜的揮動怨氣雙刀的影子,她們攜手合作,殺了一個又一個的匪徒。小鈴和七寶已經被千夜的紙人送往更遠的地方護著。

殺生丸一雙眼瞪大看著在戰場上的女子,她的身影還有染紅衣物的血,顯得非常刺眼。她的指令、作戰,無異是『她』,但是……她從來沒有……

千夜正與盜匪相互抵制中,盜匪眼裡充滿吃驚,眼前女人的眼中,不知該如何形容的表情,還有頻頻從雙刀上聽到的聲音。

還來……

……吃了……

吃……

那、那是什麼?

刀上,有數張蒼白還是扭曲的臉,還有從裡伸出的手……

「走……」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刀貫穿肚子,血順著刃流至地上。

妖怪突然痛苦大吼一聲,迅速向千夜奔去,她從男人身上拔起刀,跳開!閃過妖怪的攻擊。

「殺了妳!」

妖怪身上有數多傷痕,牠看起來很虛弱,卻沒有死,妖怪的動作很快,可逃過犬夜叉的攻擊?

「各位,再撐一下!」

千夜大吼,不理會妖怪,繼續加入戰場,同時向天空點燃鞭炮的暗號。一部分村人開始準備,另一部份則是同心協力將最後的匪徒慢慢圍住,在犬夜叉擋住妖怪的瞬間……

千夜的身影出現在盜匪間,在盜匪恐懼注視她時,只有他們才能看得到,向他們伸出血爪的黑霧時,雙刃砍下,斬下他們的腦袋。

「啊…………!」

吼聲,在頭顱離開身體的瞬間一併發出。

盜匪們倒地,妖怪也倒地,痛苦在地上打滾、哀號。

怎麼回事?

「妳!妳竟然……妳怎麼發現到的?」

千夜手持雙刃,冷眼看著地上哀嚎的妖怪,臉上有幾滴血,而身上早已被鮮紅侵占,現在的她看起來極為可怕。

「早發現了。」

她冷冷開口,持刀的手更加緊握。

「你,是從盜匪的慾念中所誕生的妖怪。」

什麼!?

「現在……」舉起刀,「他們,能安息了。」

啪滋……雙刀,出現了裂痕,越裂越大,最後……整把刀完全碎裂,變成細沙。

手中的空盪,像是掏去了心中某個部份。千夜閉上眼,感覺他們離去,將魅魂從身後拿起配戴好後拔出,面對地上痛苦的妖。

阿籬顫抖看著千夜,她和大家終於明白昨夜,在千夜眼中看到的感覺是什麼了,那是……殺意,毫無感情的……冷然殺意。

「千……千夜,妳殺了那些人,是因為……」

她看了阿籬一眼,又再度看著妖怪。

「一半是因為,他們是妖怪的宿主。」

一半?

「知道他們為什麼只要女人和小孩嗎?」

當然不知道!

「捉女人,除了販賣人口外,他們是先姦,後殺。」

眾人一愣!

「連小孩,都不放過,只滿足慾望。」

禽獸!

「但這樣並不滿足,有些則是先殺再姦,或是遭到虐待。」

比禽獸還不如!

「再來就是,嬰兒。」

嬰兒?

「他們……食嬰。」

轟隆!

「不只是嬰孩,女人和小孩也是。他們對他們來說,是欲望的發洩品,是販賣的商品,是食物。」

秉住呼吸,難怪此妖的氣息會如此骯髒。

「那些人,原本只是普通的盜匪。原本只是為了生活,但是最後,卻慢慢面成那副模樣,因為成員慢慢加入,越來越龐大,邪氣也越來越重,這對妖魔來說是可口的餐點。因為他們,許多妖魔都跟在他們身後等待時機,讓他們加入妖魔的行列,變成鬼。而牠,因為他們的慾望生出,使他們變成鬼的日子加速,只要吃了他們,牠就能變成完整的妖怪。」

看地上的大妖,牠的妖氣正在慢慢流失中,形體正慢慢變成紗而逐漸流逝,但是……

「哼,呵呵呵……」

牠竟然在冷笑!

「妳很聰明。的確,只要再過些時候,吃了他們,我就能不需依靠他們就能存在了。雖然可惜,但是……死屍也沒關係!」

大妖瞬間變成紗,散開後包住那些盜匪的屍體。

千夜掌生出火,投向那些沙團,舉起魅魂在空中凝集妖氣劃下幾刀,火順著氣成了散亂的火刃,像那些沙團擊去,沙團左右閃躲,慢慢團結集在空中。

「哈哈哈!妳以為幾道火就能消滅我嗎?等我吃完,你們全都玩蛋了。」

千夜無語,凝視空中的蠕動的沙團,舉起手打上暗號。

四面八方,村人們都拿著火把,而大家都退開。

「點火。」

火把向地上一放,細長的火焰被點燃。

「做什麼?」

妖怪看地上四面八方的火慢慢會合,等火燄完全連接時,牠才注意到那些火燄所排出的圖騰,地上有溝槽,溝槽中有油,而火焰勾畫的同騰是……咒術!

地上細小的火燄突然轟!一聲變成熊熊大火,包圍了牠。

「啊………!」

可惡!竟然……竟然!

「以為妳贏了嗎?不要傻了!不要以為燒死我就能解脫,我的妖氣會隨風飄蕩,會再尋找更適合的宿主!哈哈哈……」

啪!沙團散開,某一些在熊熊大火中被燃燒殆盡,某一些正想偷偷順風溜走。

千夜僅只皺眉,的確,牠是因人心而生的妖怪,當然還能再從人心中生出。

微風凝視大火,手握上脖子上的珠子,微微一笑。

「千夜。」

「嗯?」她轉向她。

「謝謝妳所做的。」

「微風,妳……」

「我很高興能認識妳,還有那塊大冰,以及能再度與你們相遇。」

千夜一愣,已經看到她眼中的某個光芒。

「再見!」

她赫然衝進大火!

「微風!」

千夜原想上前拉住她,卻有股力道從後阻止了她,是殺生丸!

在村人的驚呼中,微風衝進大火,用微笑別離,接著在火中化成刺眼的金光。

火熄滅了,光抓住那些逃離的邪氣,包住它,並完全吞噬。

千夜在殺生丸的手中掙扎,看著那金光吞噬烏黑的邪氣,然後在瞬間,一道道刺眼的光束散開!

大夥都遮住雙眼,在光線平復後,大家看到了,在空氣漂浮的金沙。

一陣強風吹過,將金沙一併帶入蔚藍的天際,同時也帶走了……那最後的笑容。

「微風……」

千夜雙腳一軟,跪在地上。沒想到最後的重逢,竟然是以這樣的結局結束。

再見……

等等,不!沒有結束!

「呵,好,微風,再見,會再見的。」

在一處隱密的山泉邊,千夜退下衣裳,進入泉中清洗,並用火燄將那件血染的衣物全都焚燒掉。

他們離開了村子,與過去道別。

千夜看水面自己的倒影,還有臉上的血滴,捧起水迅速清洗。

……很不好的味道。

沙沙……

回過頭,見到阿籬、珊瑚和小鈴。她無語,繼續淨身。

「那個……姊姊……」

「對不起。」

「咦?」

「很可怕吧?姊姊的模樣。」

「……有一點。但我只是嚇到而已。」小鈴明白千夜讓她留下,沒有送她去避難的原因,千夜要她好好看著自己一身不忍讓她知曉的,可怕的一面。

「……呵,謝謝妳,小鈴。」

「千……千夜……」

「什麼事?阿籬。」

「妳是……第一次……」

「殺人?」

「……嗯。」阿籬點頭。

「不。」

「咦!」

「這是……第三次。」

「第三次?但、但是,殺生丸和冥加爺爺說,說……太羅,從沒殺過人。」

千夜正在洗臉的手因此停頓,她抬頭看向她們,接著悽涼一笑。

「他們說的不錯。太羅沒殺過『人』,只是人。」

在事情結束後,殺生丸一把將她揪到面前,一雙眼極為震驚。

『妳是怎麼回事?』

他問,而她只是一笑。

『吃驚,是嗎?』

『……』

『但是我依舊是我。』

然後她就離開,去善後。

而殺生丸看她離去,一雙手憤怒握緊拳。對,同個靈魂,卻不盡相同。

『殺生丸少爺,這……千夜這方面跟太羅相比,實在是……』

站在殺生丸身後,犬夜叉肩上的冥加也吃驚看著千夜的背影。

『這是什麼意思啊?』

『那個……犬夜叉少爺,因為……太羅……』

『太羅。』

冥加還未全盤說出,就聽到殺生丸的聲音。

『太羅,沒殺過人。』

千夜轉過身,正式面對他們吃驚的面容。同時並看向她們身後的樹叢,其他男人正背對樹叢在聽。

「太羅,我的前世,也是我。殺妖、斬鬼,就是沒殺過『人』,因為……動手的,往往都不是我。」

是殺生丸!大家猜的。

「但是,來到這裡後,我殺了人,雖然動手殺人,但是感覺上,好像不是第一次。呵,很奇怪。」

千夜笑了,笑的諷刺。

「第一次,我殺了一個君主,他身染重病,卻因為詛咒而死不了,無法自殺,屬下們和其他人也因為咒術反彈的關係,只要誰想殺他都會死。請過許多人都無人敢接下。因為那咒術會隨時間慢慢壯大,留不得,卻沒辦法。我接下了這份工作,並以君主和他長子的血書為媒介,訂下誓言。也因為我是靈力和妖力相交卻又不相容的怪異體質,所以那咒術對我的影響力小。我殺了那個君主,並依遺囑讓他長子繼承君主。」

千夜深吸一口氣,並將自己泡在水中繼續清洗。

「第二次,是個被血腥身染的落道武士,也是殺手。我經過一個小鎮,遇上當地官員圍捕的他,他武藝的確高強,過去應該是個高手,所以上場的人都打不過他。他無視人潮,在人群中狂殺,對他而言要逃走簡直輕而易舉,但他卻與官員玩捉迷藏。一路上殺了不少人,還挾持一個小孩,並在所有人面前,將孩子開腸剖肚!」她聽到她們的驚呼聲,「我失去了冷靜,衝上前與他過幾招後,用他的刀將他砍殺兩半。但我不後悔,並很慶幸他的血沒有染髒我的衣裳。」

千夜起身,並上岸擦身,換上新的巫女裝束。

「這是第三次,但是這次……卻是我來戰國以來,第一次起了殺戮的心。」

「什麼意思?」珊瑚問道。

「一路上所聽聞的事,還有遇到的各個跡象,以及最後所見到的景象,那簡直是另個地獄。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要管,因為我要尋找你們。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人心,我見到了某個村子,無人生還,滿地都是男人的屍體,還有女人和小孩的屍體及骨骸。還未熄滅的火,散發內臟的臭味,亡靈的哭泣和哀嚎。我……紅了眼。我到這裡一來第一次那麼火大!」

她大吼,所有人都嚇一跳,除了某人。

「所以我撿了那些人的血肉和骨骸,以及那些斷掉,並染著他們鮮血的武器碎片,以及那些亡靈的淚水。每經過一個被他們殘殺的村子就收集一點,一點一點,因為我感覺到我必定會碰到。」

千夜仰頭看著天空,見到蔚藍的顏色和飛在空中的鳥。

「但是沒想到,這次的戰役竟會與故友別離。」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千夜,我很好奇,妳那個朋友,是什麼妖怪?」

問話的是珊瑚,千夜轉向她,微微一笑。

「冬蟲夏草。」

「什麼?」

「微風她,是從『冬蟲夏草』中誕生的妖怪。」

大夥一陣大驚!所以她並非是另個天玄之力的擁有者?

冬蟲夏草,是一個極為罕見的藥草,見過的人少之又少,傳說這是傳說中的的藥草,以及長生不老藥。

「微風,是在中國某個寺廟中出生的冬蟲夏草。在某一天被有心人偷去,再接流轉到這片土地,然後又經過許多波折流到某個除魔師手上。」

「除魔師?」珊瑚一愣。

「嗯。微風因為誕生於寺廟,本身就與佛有緣,在長久的修行下得到小小的道行。來到這裡後又展轉許多人和妖之間,得到更深入的靈魂。最後與這個除魔師相見後,除魔師用本身的一點靈力,讓微風從藥身得到實體,並賜名。微風身上的那顆紅珠就是除魔師的靈氣結晶。」

「那……那個除魔師呢?」阿籬好奇了。

「死了,因為他帶著身為妖怪的微風。那除魔師所居住的村莊是個很狹隘的村子,村人因為注意到微風的不同,要除魔師除掉她,以免為村子帶來災害。」

身為藥身的微風有異常的治癒能力,但當時的微風還未察覺到本身的危險,因為她太相信人。

「除魔師不肯,所以……被村人視為危險,並將他殺害。」

她淡淡的,好像只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

「我們……也是事後才從妖怪的訊息中得知。除魔師年紀很老了,他視微風為女兒,怎麼可能下得了手。」而年邁的他自然不是村人的對手。

她當時會和微風吵架,是因為她叫微風帶除魔師一起離開村子,離開她的「家」。

「微風,可能是少數幾個與佛有緣的妖怪呢。」

仰看天空,好似能看到故友幸福的微笑,她終於能到她想去的人的身邊了。

再見。

有緣的話,一定會再見。

深夜,千夜坐在離營區不遠的大石頭上,看天上厚厚的雲,以及在雲後若影若現的月,心還是不免有些難過。

「微風……」

沙沙……

轉身,看到殺生丸站在身後。

「你怎麼還沒睡?」

他無語,只是來到她面前,然後遞出一個東西。

當千夜低頭看是什麼東西時,她傻了。

那是一個琥珀,而且是一個非常完整的琥珀。琥珀中,是一隻小蟲,而小蟲身上還長著很像菌類的植物。

這是……

「微風的肉身!」

她震驚接過手,然後來回看著殺生丸和琥珀之間,在等他說明。

「那晚,她給的。」

在她進打鐵房的晚上,微風約他在隱密的樹叢,然後就給他這個。

『給。』

『……什麼意思?』

『好!老實說,我從以前就很討厭你。』

『……』

『天天板著一張臉,我真不知道太羅怎能每天看著你這張無趣的臉。』

『……』

『好看是看啦!但要我每天看,我根本受不了!』

『……重點。』他已經不耐煩了。

『我很清楚她要做什麼。』

『什麼?』

『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雖然想否認,但是還是清楚。』

『……』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嗯!?

『這個妖怪和盜匪的事,我有查過,查的非常仔細,所以我也很明白我們所要面對的是什麼。』

『……』

『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是因為有這個,所以我才能撐到現在。』緊握頸上的紅珠。

『……』

『所以我的肉身,你幫我交給她。』

『……自己去。』

『如果我能,早去了!我沒辦法!笨蛋!』然後馬上就塞給他。

殺生丸看看手上的琥怕,再看她已經忍不住哭出來的眼淚。

『我的肉身,你們先幫我保管。我與佛有緣,所以我有強烈的感覺,我們今世的緣分已盡,但是我敢確定,往後或許不知道要多久,我們一定會再見面。所以在那之前,我的肉身就拜託你們了。』

一滴淚滴在琥珀上,兩滴淚滴上,更多淚滴上……

「微風……」

千夜擦乾眼淚,然後對著殺生丸一笑。

「謝謝你,殺生丸,謝謝。」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但是,散席是下次嶄新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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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話 水波

幾天接下來,大家都發覺到千夜與殺生丸之間有些微的改變,因為殺生丸看千夜的眼神變了,而且兩人都會叫對方的名字。雖然剛開始還有點奇怪,但是幾天後,好像……比以往溫和許多。

當夜營火,不像之前那麼僵,因為犬夜叉等人已經習慣他們的存在,可不知殺生丸習慣沒。

「前面不遠有條河,要不要去清洗一下?」阿籬問問所有女孩子,畢竟好多天沒有好好梳洗,雖然沒熱水,但有總比沒有好。

「是該洗洗了」珊瑚贊成。

千夜和小鈴也相繼點頭,於是四人來到河邊,阿籬、珊瑚、小鈴下水後就玩起水來,而當千夜脫下衣服時,三人都不自覺向她一看。

「嗯?怎麼了嗎?」千夜一臉莫名,對於六隻大眼睛盯著自己,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沒有啦!哈……」阿籬只能用笑帶過,因為她竟然看到千夜身上竟然有大大小小的傷疤。

「姊姊快下來呀!」

「好好好,別急。」

「咦?千夜,妳纏胸啊?」

珊瑚看見千夜身上的內衣與阿籬穿的不一樣,仔細看才發覺是纏胸布。

「不會不舒服嗎?」阿籬看了都覺得很難過,而且千夜的身材真好,前凸後翹,雙峰看起來豐滿圓潤,就算被約束著也絲毫不減其光彩。

「已經習慣了,而且這樣戰鬥比較方便。」

在千夜解開纏胸的胸衣同時,小鈴發現千夜的手臂上綁著一個發亮的東西。

「姊姊,那是什麼啊?」

「嗯?喔!這個啊。」

她把它解下,是個金黃、外型有如弦月的玉,還是琉璃?她們不知道。但是最明顯的,是弦月裡有串紫藤花。

「這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好漂亮喔!」

「呵,謝謝。對了!請妳們三個不要說出我有這個。」

「咦?為什麼?包括犬夜叉他們嗎?」阿籬奇怪問。

「是的。」

「為什麼呢?大家都是伙伴啊!」珊瑚不了解。

「珊瑚不要誤會,我不是不信任大家,而是因為……這是個很特別,很特別的東西。」

千夜將它緊緊收在雙掌心,很珍惜地擁抱,臉上的笑是無與倫比的幸福。

三人相互對看,好像能感覺到某事,所以都答應了。

 

接下來的幾天中都過的很平靜,可是都是表面上,大家都沒注意到在空中注視他們的眼睛。

「奈落,現在只知道到那女人如果力量使用過度,都需要花些時間恢復。除了這些沒別其他特別的,你有什麼打算?」

「嗯……有一點可以利用。有事情給你做了,白夜。」

奈洛翹起唇,是高興嗎?應該是。

……棋子早已完整,不需要多餘的……

樹下,大夥小歇片刻,千夜則背靠著樹小睡。徐風輕輕晃動她的髮海,將樹影搖晃那張沉靜的睡臉上。有一雙眼一直凝視著,將這般景不知不覺印入眼中……

「殺生丸殿下……」

小鈴的聲音,使他從沉思中醒來。

「我看你一直在發呆,不舒服嗎?」

「……沒有。」

「那就好。」

小鈴笑了,殺生丸看著這個天真的笑容,不知該說什麼。小鈴的笑是單純的,可是她的笑,卻給他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是懷念嗎?不,那會是什麼?

她,千夜,與太羅是同個靈魂。但是,好像還是有些不同,是哪呢?

回想遙遠的過去,太羅的笑臉、聲音,還有……許許多多的事物,與現在相比,就是有些不同。

對,是同個靈魂,卻不完全相等。

 

一天天過去,這天起了一陣不祥的風,而風裡還有……腥味。

大夥瞇起眼,便前去一探究竟。

路上佈滿馬蹄印還有車輪的痕跡,以及許多被隨意砍斷的樹枝,而斷處還可見到血。而前方不遠的地上有一個東西,等眾人靠近一看時,不免驚愕別過頭,只有犬夜叉、千夜和殺生丸等人敢直視地上零散、脆裂的物體。是兩支斷臂,一是成人,一是小小像嬰孩的,和看起來像是女人的手掌,還有一些內臟和其他器官。

正當大家杵在原地時,一陣警覺,眾多小石頭四面八方向他們而來,但是三兩下就被千夜的結界彈出去,同時有幾道黑影從旁竄出,千夜、犬夜叉、珊瑚、彌勒向黑影們一打,讓他們倒在地上,而犬夜叉是將黑影一口氣壓在地上。

「搞什麼東西啊!呃?」

犬夜叉這時才發現,被自己壓在地上的是一個男人,而自己的手正好抓在男人的頸上,其他飛出去的黑影,也都是人類。

是村民嗎?

「喂!為什麼攻擊我們?」

但是男人還沒來得及回話,一股妖氣就撲鼻而來。

「放開他!」

————————

眾人趕緊跳開,一陣塵土飛揚大家看不清前方,但是在那慢慢散去的沙塵中,他們看到一飄銀白。

沙塵散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群人,手上都拿著武器,而在他們正前方是一個拿著粗大木棍的少女,但是從氣味看面容上可知,她是妖怪,且是全妖,還有那一頭銀白的馬尾。

「死妖怪,終於逮到你們了!給我拿命……咦?」

只見女妖一愣,眨眨眼。

「殺生丸?」

大驚,是殺生丸的舊識嗎?還是敵人?

女妖此時又轉到一旁,看到……

「太、太……羅?」

……眼,立即熱滿盈眶,更讓大夥一驚。

「微風……」

千夜開啟薄純,道出像是女妖名字的辭彙。只見女妖雙唇微顫,眼淚說掉就掉,赫然奔上前緊緊抱住千夜。

「太羅!太羅、太羅、太羅!我以為妳已經死了!消息傳滿天。對不起,對不起!一直沒去看妳,因為我不知道去哪找妳。當時不告而別,我一直想向妳道歉,我應該聽妳的話帶爹爹離開,但是我沒辦法。但妳是對的,而我竟然還罵妳跟妳吵架,我知道妳是為我好。對不起,對不起……嗚嗚……」

千夜眼微瞇,提起淺笑,也回抱她,世界真是小啊。

「微風,太羅的確已經死了。」

「咦!?」

她放開千夜,睜的一雙又大又不明的眼睛。千夜為她擦乾眼淚,提起淺淺的苦笑。

「但是……要說我不是太羅,也不是。要說我是,也不盡是。太羅確實死了,卻轉生。如今,我名千夜,深堂千夜。」

名叫微風的女妖愣一愣,仔仔細細嗅著千夜身上的氣味,再看看千夜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然後又抱住千夜一陣大哭。

「好好好,妳說什麼都行!嗚哇……我竟然可以再見到妳,我好高興!但不包括那塊大冰!」手直直指向後面扳著一臉怒容的男人。

哇咧,太好說話了吧!而且她不怕死嗎?

「呃……微風,這些人是妳的朋友嗎?」

周圍的聲音,讓他們現在才發覺還有其他村人。

「應該……對啦!不要動粗。不然,你們有幾條命都不夠,這塊大冰用一根手指頭都能把你們撕裂,一點渣都不剩!」

她……竟然還有勇氣罵殺生丸!

「聒噪。」

「什麼?殺生丸,你再說一次!你這頭比牛還鈍,比冰還冰的笨狗!」

「呃……微風……」

「太羅,別攔我,今日本姑娘一定要劃花他那張冰臉!」

「好了,微風,別鬧了。你想變成眾多女妖攻擊的對象嗎?」

「嗯……也對,那我就太吃虧了。好!看在妳的份上,本姑娘放過他!」

話才說完,那方馬上就傳來一股濃濃的殺氣,使她趕緊躲到千夜身後。

「呃……殺生丸,別氣,你也清楚微風的個性嘛。」

面對怒氣沖天的殺生丸,千夜只是苦笑地打圓場。而殺生丸看千夜身後不之天高地厚的小妖,再看看千夜的笑容,哼一聲無奈收起一肚子的火。

「嘻,有太羅擋著,我才不怕你。」順便向他吐舌頭,扮鬼臉。

「唉,微風……」

「好嘛!好嘛!我不鬧就是了。」

她笑著,同時千夜在她頸上發現一條熟悉的項鍊,那像山楂果般鮮紅的珠子。

「微風,這是……」

她低頭看頸上的鏈子,很珍惜且心痛的握著。

「嗯,他因為我死了……」

「微風……」

「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嗚……是我……但他卻不怪我。而且那傢伙竟然說,不準我自盡去陪他,渾蛋!」

「好了微風,過去了。」千夜抱緊她。

「那個渾蛋爹爹說,會在另一邊等我……嗚……」

緊緊擁抱許久不見的友人,讓沉積的淚水一哄而洩。體溫的溫暖,讓她想起那遙遠的過去,那第一個讓自己打從心底關心的男人。

 

他們一行人跟著村人來到殘破的村子,這裡像是經過大火焚燒和地震的摧殘一樣殘不忍賭,還有濃厚的血腥味以及妖氣。千夜迅速淨化這裡的妖氣,並稍為查看四周和村人,幾乎都是老人家和男人,女子和小孩異常的少。

「微風,發生什麼事?」

「村子遭盜匪襲擊,他們幾乎抓走所有的女眷和小孩,我沒保護好。我們從很多天以前就開始調查,他們應該是有妖怪當靠山,因為我們找到許多女人和孩童的屍體,還有濃厚的妖氣。」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嗯……大約從幾個月之前,就傳出說有妖怪帶領的盜匪。已經有許多地方遭襲擊了,這次是我們……」

「……嗯,我遇到過。」

「什麼?」

「但是沒來得及追蹤。」

當時的血腥味依舊在腦中揮散不去,還有那些屍骨以及哭泣的靈魂們,她第一次……是來戰國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

夜晚,在火光中,此時圍在一起的眾人,眼都驚恐地看向同一方,透過火燄以及打在臉上的光,將那如熊熊大火、空洞、無情、顫慄的眼神,一吋不漏地完全顯現。千夜眼中好似在燃燒,想將一切燒成灰燼。不,是一點灰都不剩。

他們是第一次……

「千……千夜?」

沒有回應,於是阿籬又再度搖她。

「千夜?」

「呃!嗯?」

「妳是怎麼了?」表情好恐怖喔!

「……不,沒什麼。但是……微風。」

「嗯?」

「明日,請村人到附近的竹林,多砍一些竹回來。還有,將村裡所有的油聚集好。」

「這是……他們會再來嗎?」

「嗯。」

「怎麼說?」

「因為你們村子,還有女人跟小孩。」

「什麼意思?」

「過去,那些遭攻擊的村子,女眷和孩子是無一倖免的。」

千夜雙眼看著火光,唇淡淡說著,卻讓在場的所有人白了臉。

「先不說這個。微風,妳為什麼會在這呢?」

「……其實……也很偶然,我是經過這裡,在偶然的機遇中幫他們打退了妖怪,所以就……」

「是嗎。那妳……快樂嗎?」

「……嗯,很快樂。雖然是亂世,但卻非常充實。」微風撫摸上自己的胸口,緊握墜飾,淺淡卻幸福地一笑。「對,過得非常充實。我非常滿足,因為我正活著。」

是啊,她會等,等到冥府之門為她開啟為止。

「啊……那個……」

身旁,突然來了一個村人,他有點不好意思打擾他們。

「微風,不好意思,我弟弟受傷了,妳幫忙看看好嗎?」

「沒問題。」

然後他抱來一個孩子,而小孩大腿上正有一片鮮紅,還在流血。

「來,乖乖,姊姊看喔!」

微風來到孩子面前,輕柔安撫著,然後一手放置傷口前,接著……他們都看到了!

血,停止了,鮮紅的傷口慢慢癒合。

「好了,已經可以了。」

因疼痛沒了,小孩高興笑了,並在微風臉上親了一個,然後高高興興與男子離去。

犬夜叉他們看到剛才的奇景,雙眼都瞪大。

難到說……另外一個天玄之力者是……

 

頗暗的屋內,燭,是屋內唯一的光。也許是因為黑暗,所以才會覺得亮。

光,照在一雙正解開行囊的手,從行囊中拿出許多小陶罐,同時也照亮那雙森冷的眼。冰冷的眼中,有燭火在搖晃。

『犬夜叉。』她,在晚餐時,用很認真的眼神看他。『妖怪,交給你們。除此之外,不要插手。不然……不要怪我。』

接著她轉向殺生丸,『殺生丸,你也一樣。不幫,沒關係,但是不要妨礙我。』然後她向微風和村民交代一下計劃,並借了打鐵的屋子,就將自己關在屋內。

她一一解開的行囊,現在是解開最後一個。千夜看行囊中,那一片片,碎不成樣的刀碎片,有些早已鏽得將包巾染色。

「現在,機會來了。」

桌上,遍佈滿滿小小的陶罐。

她退下上衣,生火,讓灶上燃燒熊熊大火。接著拿來那些碎鐵,開始融鐵。

「我會讓你們,好好安息。」

打開陶罐,火光中可見罐中倒出灰白的粉末和紅色的半液體,與鐵相融。

鏘!

打鐵聲,從屋內傳到屋外,傳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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