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浮雲
序言
相遇,離別,再相遇。
等待,等待,再等待。
夢中的桃花源,是因為有太陽。
樂園不再有,是因溫暖已不在。
過去,從不覺得陽光雨水有多珍貴。
當陽光消失的瞬間,才知自己的愚昧。
當雨水不在降臨時,才知自己的魯鈍。
妳從未掩飾,是我從未懂過。
等意識到時,才發現……不再有笑。
等意識到時,才發現……一切的一切,都默默靠在身後。
如果這是夢,那何謂才是現實?
如果這是現實,那何謂才是夢?
浮生若夢,人歡幾何?
我有多希望,這只是一場短暫的夢。
第九章 浮雲
序言
相遇,離別,再相遇。
等待,等待,再等待。
夢中的桃花源,是因為有太陽。
樂園不再有,是因溫暖已不在。
過去,從不覺得陽光雨水有多珍貴。
當陽光消失的瞬間,才知自己的愚昧。
當雨水不在降臨時,才知自己的魯鈍。
妳從未掩飾,是我從未懂過。
等意識到時,才發現……不再有笑。
等意識到時,才發現……一切的一切,都默默靠在身後。
如果這是夢,那何謂才是現實?
如果這是現實,那何謂才是夢?
浮生若夢,人歡幾何?
我有多希望,這只是一場短暫的夢。
待宵之夜
一身*白無垢,白冠帽,將唇塗滿鮮豔的紅,淺淺微笑。
被風搖曳下的花,默默給予祝福。
垂掛椅上的外衣,不知何時才能披上。
放上藤花等待,只求會面一日近早到來。
*
「請少主及各位慢走。」
再度啟程的時間已到,四式神們在月散里出口為大家送行,沒想到才走幾步路,殺生丸就突然停下來了。
「你們,跟上。」
微微看向後面四位式神,其他人還沒搞清楚,就已瞧見他們露出很高興的笑容。
「是,吾等會陪您走一段。」森恭敬彎腰鞠躬,其他三人也是,殺生丸沒回話,只是靜靜往前走。
一路上很平靜,式神們就是陪他們走著,來到一條岔路,只見殺生丸看看左邊的道路後轉身要往右邊時,突然有兩隻鳥飛到他面前,不停拍打翅膀,吱吱喳喳地叫,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殺生丸看著兩隻鳥,眼一瞇。正當大家擔心他會不會對眼前兩隻可憐的小東西做出什麼事時,他竟然抬起手,讓牠們停在手上,然後又看了看左邊的道路,眼神很猶豫卻往那走去。
「喂!殺生丸,你要上哪去啊?」
犬夜叉在後頭叫著,但他沒回頭的意思。
沒辦法,大夥只好跟著走,直到他們聽到炎小聲的在喃喃自語。
「少主真的要去嗎?」
「炎,你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阿籬姑娘,因為這條路是……是……」
「是郡主以前所住的村落的方向。」
眾人一聽為之驚訝,再不明望著前方的人。森凝神望著殺生丸的背影,剛才那兩隻鳥請求殺生丸一定要往那去,還說不去的話會後悔。
「殺生丸殿下,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呢?」
小玲好奇的問,但只聽見他說三個字。
「浴德村。」
*
走了一陣子後,已經快要到了,因為犬夜叉聞到人的氣味。
這時殺生丸卻突然停下來,對一旁樹上叫道。
「下來。」
一個小男孩從樹上跳下來,只是個很普通的人類小孩,但奇怪的是,他腰上還掛著一塊銅鑼和小鎚子。
小孩看看他們,把他們從上打量到下,然後在犬夜叉周圍繞了一圈,接著又在殺生丸周圍繞了一圈。大家都覺得他是個怪小孩,因為他看到殺生丸、邪見和阿哞他們時,竟然沒有害怕的大叫或是逃走。
小男孩很仔細看著殺生丸,使他覺得有些煩,但小孩卻對他露出期待的表情。
「請問……你是殺生丸殿下嗎?」
震驚,這小鬼知道殺生丸!
「我不認識你。」
這種語氣和回答,還有那雙金瞳,以及散發出來的霸氣和冷風。只見小孩的弧度迅速跳高、興奮大叫,還在他們面前翻跟斗,大家都傻眼。
「哇────太好了!是殺生丸殿下,我們終於等到了!您好,很高興……不對,非常高興見到您!」
眾人愕愣,很高興?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殺生丸說出這種話。
「我叫野村拓,您可以叫我小拓。」
聽到他這麼說,殺生丸稍微一震。
「……野村治明的……」
「對!沒錯!我是他的子孫!」
一路上他們就跟著小拓前進,而他的嘴巴都停不下來,好像連氣都不用換似的,一直說個不停。
「殺生丸殿下,我們等您幾了好幾百年了,我們一直都在等您,一代代下來都沒有斷過,每天都在期待,雖然有時候會想要放棄,但是祖先的遺志讓我們沒有放棄。幸好我們沒放棄,總算讓我們等到您了!」
很訝異,殺生丸竟然沒叫他閉嘴。
「啊!快到了。喂!殺生丸殿下來了,殿下來了───────!」
噹、噹、噹、噹、噹、噹、噹───────────!
他拿起腰上的銅鑼和小鎚快速敲打著、叫著,同時遠方也傳來急促的敲鐘聲。
走出森林,他們看到的是一個人潮聚集的村落,小拓快速的朝那奔去,「各位,我帶殺生丸殿下帶來了!」
人群越來越多擁向他們,犬夜叉他們非常的吃驚,難道這個村子的人都在等殺生丸!
此時一個人從人群中走出,是位身穿青白色狩衣帶著立烏帽的男子。他來到他們面前,拱手向殺生丸彎腰行禮。
「我們恭候您多年了,殺生丸殿下。在下深堂祭靈。」
深堂?這麼說……
「陰陽師。」
「是的,歡迎您再度來到浴德村。」
*
名為祭靈的陰陽師帶領他們進入村子,來到一處廣大的廣場。廣場中央有個亭子,但要說亭子還不如說是殿堂,只是四面沒有牆壁。
殺生丸記得這裡,這裡是村子的聚集地,太羅以前常在此照顧需要照顧的孩子,或是教孩子讀書。
他們進入後,祭靈與殺生丸面對面坐著,其他人就坐在殺生丸後面,式神就坐於側邊。
「覺得很奇怪嗎?殿下。」
「你是指什麼?」
「身為深堂家的人,氣卻如此虛弱。」
什麼?聽到此人的話,大夥有點不太明白,只見他笑了笑。
「的確,現在我光是支撐村子的結界就已經很吃力了,所以現在是我們深堂家的所有人在維持結界,我是這裡的族長。」
「所有人?」
「現在的村子是先祖一代代建築起來,由我們深堂、野村、室川、森岡和久城五大家聯合建立。五家通婚,共同守護這個浴德村,才變成現在您所見到的。您看那幾位,都是現在在這裡的族長。」
向一旁看去,有六人站成一排,並穿著非常正式的裝扮。
「從右邊開始第一位巫女,是舍妹深堂佐織子,接下來是室川業平,野村章鴻,森岡正仁,久城知承。」
他們六人向他們行了大禮,而祭靈同時嘆了一口氣。
「唉……變了,什麼都變了,但我想深堂家的改變應該最大。就如您所見到的我和舍妹,我們靈力很弱,因為深堂家在五十年前受到了詛咒。」
五十年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五十年前,本家的當家受人之託親自去除妖,因為那妖怪很麻煩,他會改變外型,而且善於利用人心最脆弱的黑暗面,叫奈落。」
果然是奈落!
「五十年前,當家在與那妖怪打鬥時,本來很明顯是當家佔上風……」
他開始細細的述說……
『你玩完了妖怪。不,應該叫你半妖。』
『原來你知道我是半妖啊,不過……還沒完呢!』
一隻觸手迅速的抓到一旁的弟子,使局面瞬間扭轉。
『放下他!』
『怎麼?不捨嗎?我還以為這次的人會厲害些。我聽過深堂家,其實這次是故意引你這個當家出來。』
『什麼?』
『因為你們將會是我的阻礙。』
原本就要天下大亂的奈洛,突然在這段時間處處碰壁,因為這名為「深堂」的家族非常厭惡地處處與他作對,他們人數眾多,每一次面對深堂家的靈能者就非常麻煩,他們像一群螞蟻,一時間無法一次殺光,但是……
奈洛把那弟子丟向他,當家很快接住,卻讓奈落在這時有機可趁,他向當家攻擊過去,當家為了保護弟子,以自己的身體阻擋,觸手就此貫穿他的身軀。
『這下是我贏了,要一一除去你們家實在太麻煩了,但一個詛咒應該很合適,深堂家將會瓦解!』
只要蟻后、蟻窩遭殃了,那整個體系都會……瘴氣灌入,當家痛苦大叫,黑暗迅速席捲而來,但他卻忍住最後的理智,抓住奈落的觸手,用體內的靈力反方向的把瘴氣推回去,奈洛大吃一驚!
當家迅速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人,沾上自己的血液,把紙人貼在觸手上,只見紙人發出白光。
奈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淨化的力量,他想把觸手從當家體內撤離,沒想到卻動彈不得,於是砍斷自己的觸手逃走了。
「這是當時的經過,當家最後活了下來,但是大家都很擔心奈落的詛咒,因為當家是整個家族的主軸,所以只要對當家下了整個家族的詛咒,家族也因此被詛咒纏身。」
但是這樣就有點奇怪,那為什麼他們家族還在呢?
祭靈當然看到他們眼中的疑惑,於是笑著回答。
「因為當家使用紙人成為替身,讓紙人替代了一半的詛咒,所以家族並沒有毀滅,只是力量減弱了。從那之後,我們就很少有擁有力量的小孩出生,而且靈力一代比一代還要虛。」
這時阿籬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當初爺爺跟她說的話。
「深堂家以前是靈能者家族,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子孫就沒有所謂的力量。」
大家都一同看向阿籬,她抬起頭對上他們驚訝的目光。
「這是我爺爺告訴我的。而且你們還記得嗎?我們曾經問過千夜她與奈落有什麼過節,她當時不是這樣說嗎!」
大家記憶回到那時……
『我有我的理由,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反正要除掉奈落和玉才行。』
……瞬間恍然大悟。
「這就是理由,她要為整個家族解除詛咒,就像彌勒法師要解除封穴的詛咒一樣。而且還說我們總有一天會知道,難道千夜早就已經看見今天的事嗎?」
雖然不知是不是這樣,但是突然間阿籬覺得千夜有點可怕,如此久遠之事,以及關於太羅的前世之事,兩者息息相關聯接。太羅的師父是深堂出雲,千夜今世出世於深堂家,深堂家與犬夜叉和殺生丸的父親的關係,簡直就像大型的連連看!
阿籬已經自顧在那流汗、皺眉、聯想了。雖然阿籬變化多端的表情讓祭靈很想笑,但終究忍住,因為面對如此冷靜的殿下,總覺得笑出來很難看。
「總而言之事情就是如此,但我們是有別的事而如此長久等待您。在這長久的時間裡,我們很怕會錯過您,所以每個村人身上都有個小槌和銅鑼,不管是大人、老人還是小孩,只要發現了您就會敲打,讓整村知道您來了。現在,我們有東西想請您看一看。」
向一旁看去,佐織子和室川業平,以及野村章鴻與森岡正仁手上,個別拿著三個用布蓋著的不知名的東西和一個盒子,四人進入殿堂,很恭敬向眾人行禮。
「您好,殺生丸殿下,很高興見到您,我是佐織子。」
「在下業平。」
「我是章鴻。」
「正仁。」
「這有幾樣東西想請您看看。」
佐織子拉起其中之一的布蓋,出現一座木雕的雕像,但那雕像是……
「是殺生丸殿下和姊姊!」小玲驚訝地大叫。
那是一座殺生丸和「太羅」站在一起的木雕,雕像栩栩如生,不管是眼神還是感覺,與本尊分毫不差。
這時佐織子突然把雕像分成兩半,把大家嚇了一跳,原來這是由兩尊雕像結合而成的。
「因為雕像和先祖所留下的書,才會讓我們知道您的事。」佐織子從懷中拿出幾本書說明著。
「而我們也都知道犬夜叉和十六夜夫人,以及您的父親和母親的存在。」
業平拉起另外兩條布蓋,眾人所看到的是他們兩兄弟的父親和一個女妖站在一起的雕像,以及一個身穿十二單衣的女子和幼小犬夜叉。殺生丸看著這些,緩緩道出一個名字。
「深堂出雲。」
祭靈微微笑了,殺生丸轉向他,非常不能理解。
「為什麼做這種無聊事?」
「因為先祖有東西要交您。但在這之前,請您先收下這個。」
一旁的正仁奉上一個盒子,交給他。
「這是先祖要交給您的,從以前到現在,我們都想盡辦法解開封印,但都沒成功,這就是我們一直在等待您的原因。」
殺生丸接過盒子,看上面的符咒,雖然還沒打開,但僅僅只拿在手中就可感覺到裡面強大的氣。這時符咒突然裂開,眾人都嚇一跳,但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殺生丸凝視盒子……原來如此,它們已經等到在等待的人了。
他謹慎打開盒蓋,裡面的東西是……三束遺髮?所以……意思是……
哼,不管過幾年,這人喜歡捉弄人、愛自找麻煩的性格依舊沒變。
「三個盤子,泥土和水。」
殺生丸突然向祭靈提出奇怪的要求,雖不知道他要作什麼?但祭靈不疑有他,馬上吩咐村人遞上這些東西。只見他分別在三個盤子上放上一小堆泥土,加上一點水,然後各別從遺髮上抽出一根髮插在泥堆上,單手結印。
「此真而不實,以虛名替代,面背隔一線,其相無異,兩極是一。」
接著大家看見一團霧氣從髮中竄出,慢慢在他們面前化成人形。
*
「好久不見了,殺生丸殿下。」
眼前出現一位身穿白色狩衣帶著立烏帽的陰陽師,和兩位身穿素色平衣的男子。他們見到殺生丸,臉馬上就翹起極彎的弧度。
祭靈等人趕下跪行禮,使眾人大吃一驚。
「真……真的非常高興見到您,出雲先祖。」
那喚名出雲的陰陽師,看向下面跪著的六人,沒說什麼,只是笑的很高興,感覺上他好像是個很慈祥的人。
「祭靈。」
「是!」
「祭祀神靈,很像是你父親會取的名字。」
「您認識家父!」
「我可不是一直關在箱子裡,你父親是多年來第一個能看到我的人。可惜他已逝世,本想有機會能再與他多下一盤棋。」
「父親如聽到您這番話,想必會非常高興!」
「對了,可麻煩你和村人幫我把東西搬出來,好嗎?」
「好的!」
他又轉向殺生丸,其他兩位男子也是,臉上的笑容,好似是挖到大寶般興奮。
「從頭再來一次。久違了,殺生丸殿下。您果然會用這術法,水鏡之法。」
「你以為我殺生丸是什麼人。」
「是是是,在下失禮了。」
「為何做這等無聊事?」
「因為我們有要事跟您說。」
看向另外兩個男子,他們也上前,向他行禮。
「真是好久不見了殿下,我是治明,您還記得嗎?」
「沒忘。」
「我是久城亮。」
「她有跟我提過。」
「是的,我就是教太羅關於物品方面的人,我一直想和您見個面。」
「不過……您這次好像帶了朋友來。」
深堂出雲看向後方的人群,然後看到熟悉影子。
「好久不見了,犬夜叉。」
「你……認識我?」
「當然,只是你當時還是個孩子。」
「回歸正題,回答我的話!」
殺生丸有點不悅放大聲音,因為他不想浪費時間。
「這不是無謂的等待,此刻不就是等到您了嗎。」
「是為何?」
「因為我們有東西想交給太羅。」
他愣住,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沒想到……卻晚了一步,所以想交給您。」
「交給森他們也行。」
「因為這是必要的。」
三人笑的詭異,好像隱藏著某種秘密。
「因為是必要的,所以我雕了您和太羅的雕像,以及您的父母和十六夜夫人跟犬夜叉,並且記下你們的事。加上我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您,也可能到那時我已經死了,所以用這方法見您。治明和阿亮也是,因此我才對我等三人施法,讓靈魂寄宿在遺髮上。」
咚!
咚!
突然出現的聲響,使大家的目光移到庭外,見到村人們搬來一箱又一箱的朱漆木箱,在陽光下那精美的彫刻和顏色在隱隱閃爍著,感覺上裡面的東西好像很貴重。
「出雲,先開我的好嗎?」
「當然可以,治明。」
「炎,清露,你們把最右邊的箱子搬上來。」
他們搬上來,然後打開。
這是……眾人驚喜地看著箱內的東西,裡面裝滿漂亮的香爐和扇子。
「這是第一層,還有第二層!」
炎打開第二層,清路拿出裡面的東西,驚訝。於是兩人一人一邊把那東西小心拿出,讓眾人睜大眼睛看清楚。
*紫式部,淺白紫的小花和一串串紫色果實,可感覺到夏秋之季的轉換,以及秋天的訊息。
「這和服……」
殺生丸驚訝的看著。治明笑了笑,眼神很感慨。
「這原本是香代子的,本來是我和香代子要送她當作成年禮的禮物,但因為香代子死了,我非常捨不得,所以自私留了下來,過了許多年後才下定決心要完成香代子的遺願,但是……沒想到我卻錯過了。」
治明的眼神中充滿悔意,可感覺到他對太羅有多疼愛。
「我雖然是她師父,但我將太羅視同親生女兒。香代子也是,日吉和小清也當她是親姊姊,她是我們的家人,雖然晚了這麼久,但我還是希望可以交給她。」
接著治明對著一旁名為久城亮的男子提聲笑道。
「好了,接下來換阿亮你的。」
「好。」
「森、石娘、炎、清露,你們把那邊的五個箱子搬近一點,我希望大家都可以看看。」
「治明,怎麼你比我還興奮啊。」
「那還用說,你從海外帶回來的東西,當然要大家好好看清楚呀!」
森他們在陽光下,在眾人面前打開箱子,再次震驚。箱內裝滿異國服飾和唐裝,以及許多漂亮的飾品,有頭飾和手環之類的東西,還有些花紋美麗的器皿。
阿亮叫式神們把箱內的東西般出來,好讓大家都可以看清楚。除了這些東西外,還有幾樣樂器,有琴、箏、月琴、鼔和琵琶,以及許多書冊。
「真是太壯觀了。久城先生,這些全是你為了太羅而帶回來的嗎?」
久城亮眼神打量這奇裝異服的女孩,微笑。
「沒錯,唯讀那箱男裝是為了殺生丸殿下而帶的。」
聽到這話,殺生丸不解地看向他,他與他非親非故,毫無任何關聯,這又是為什麼?
「當時我好不容易回到這裡,沒想到卻聽到治明說太羅已經死的噩耗,當時我的心好痛,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回來。我也與他們一樣,視太羅如同親生女兒。之後又聽出雲他們說了太羅和您的事情,我們發現到一點事情,所以才會又冒險帶了男裝回來。這是給您的,請您笑納,是我給您的謝禮。」
謝禮?什麼謝禮?他不需要!
原本要拒收的殺生丸,早被出雲看出想法,所以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趕快叫式神們打開下個箱子。這已經是這裡最後的箱子,裡面是出雲給太羅的書籍以及經文,還有幾樣*文房四寶。
然後出雲突然指向一旁,在住家之間的某棵樹,眾人的目光也隨之望去。
「*樁?」
「這也是我送太羅的禮物。」
殺生丸看了看那棵樹,現在不是季節,但看到有如此朝氣的枝幹,可以想像冬季時的紅色花朵。但是……
「不。」
「……為什麼?」
「相信太羅也不會收。」
堅定不移的眼睛,殺生丸眼神像是在問他……如此重要的東西,能帶走嗎?
出雲眼為之驚訝,然後笑了。
「真不愧是殿下,您看到了吧?沒錯,這是我和我的妻子香玲,第一次見面的樹,應該說是那棵樹的孩子,我把它和妻子一起帶回這裡。」
所以這棵樹對他而言是很特別的。
接著村人再度搬來一個箱子,這次是由森和炎打開。只見他兩笑著拿出裡面的東西,是兩件巫女服,十二單衣式的巫女裝束和一件正統的巫女服,還有一些神器和頭飾。
這是他身為一個陰陽師,一個義父,送給太羅最後的東西。
「出雲,可以了吧?」
「我和治明已經等不及了。」
治明和阿亮突然興奮大叫,一臉催促出雲趕快。出雲看看他們,劃開手中的扇子,並與治明和阿亮一樣,對殺生丸投以非常詭異的笑容。
「殺生丸殿下,我們從以前就有件事想問你。」出雲說。
他望著三人,等著。
「太羅對你而言,是什麼?」
金瞳瞬間縮小,這是……
「殿下,她回來了,對吧?」
他沒有回話,只是傻在那,眾人也相對大吃一驚。
「你怎麼會知道?」
阿籬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因為他是古時的人,怎麼會知道千夜的事,但說出來時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妳是……」
「對不起,我叫日幕籬。」
「籬姑娘,妳可告訴我她現下的名字嗎?」
阿籬從出雲的眼中看到那如父親般溫柔的神情,心臟在跳動,唇很自然地開啟。
「千夜。」
聽到名字,出雲也只是淡淡一笑,但笑容中好像有點無奈。
「我為什麼會知道?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就是知道,是感覺。」
他看向驚訝的殺生丸,在等他回答。
但殺生丸僅只直視他們的眼,但卻是雙極為認真的眼神。
三人笑了,這已經是答案,他們終於可以放下心中那份久遠的擔憂。
「那……請接受這個。」
村人又搬來一只箱子,這箱有著非常美麗的*蒔繪花紋,但這不是讓眾人感到驚訝的,而是上面那用*鏍鈿所做成……一隻白犬的圖樣……
「石娘、清露,妳們去打開吧。」
兩人上前,伸手,興奮顫抖的緩緩打開箱子,卻突然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怎麼回事?」
殺生丸起身問道,只見她們吃驚地轉向主子,然後相互點頭,一人一邊抓著箱內的東西後向上慢慢飛起,從裡面出現的東西是件外衣。
『……紫……藤……』
在風中搖擺的花,她的身影,那天的陽光……
雪白的外衣上,爬滿淡與深的紫色藤花,花在陽光下發著光芒,而藤花正迎著風幽幽搖擺著。
森和炎也從箱內拿出頭冠和飾品,驚訝看著已經啞口無言的少主。
那件外衣,很明顯是一件……新娘服……
「這件是絲郎做的,我們構圖後由他製作,是我們這三位父親、村長和其他人一起送給她的禮物。」
殺生丸看向出雲,這意思是……
「我們能放心地把女兒交給您嗎?」
父親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所以剛才那些東西是父親給女兒的……嫁妝。
殺生丸嘴角提起淺淺的弧度,用非常堅定的眼看著他。
……這是……承諾。
「等一下,事情還沒完!」
治明突然衝到殺生丸面前,一臉生氣外加不甘心的眼神,只見他突然對著殺生丸大吼道。
「我管你是皇子、丸子,還是狗!我把寶貝女兒交給你,要是你辜負了她,小心我做鬼也會從陰間回來找你算帳!聽到沒有?還有……嘰哩瓜拉……」
後面只聽到治明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而出雲和阿亮在一旁無奈搖頭。
「阿亮,幫個忙。」
「非常樂意。」
阿亮從治明的身後架住他,把他拉離,但他還是靜不下來。眾人被眼前的突發狀況嚇一跳,而且他們非常佩服他有這個勇氣。
「阿亮,放開我!要我現在把女兒交給他,怎麼想都覺得不甘!」
「治明,我知道你是個愛女成痴的人,但是現在應該要放下了,你都幾歲啦!不對,你都已經死了嘿!」
「我不管,要我完全放下是不可能的!」
啪!出雲手中的扇子突然打在他頭上,張開扇面對他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
「治明,不要忘了,你現在是靠我才能在這撒野,要不要先讓你先走一步啊?」
「……呃……我……我知道了。」流淚。
「真是抱歉,在下我在這替治明道歉。殿下,希望您不會讓吾等後悔。」
他慈祥地笑了,對出雲而言,這是他對女兒的祝福,也是遲來的悔意。他從以前就知道太羅對殺生丸所隱藏的心意,也確定眼前這個男人可以給她幸福。
「還有就是,我們要為過去的一切,向您道歉。」
深堂出雲突然說到,而其他兩人也都跟他一樣,愧疚地低下頭。
咦?愧疚?
「太羅,您知道過去,為何我們不怎麼積極想幫太羅相親?」
一震,他知道,也沒忘。過去太羅曾經請深堂出雲等人找人幫她相親,不管對方是妖是人都沒關係。現在回想起來,他當時不知怎麼,非常不舒服。
而其他人眼都張的特大,然後靜靜轉向還在震驚中的殺生丸,不敢說話。
「您的父親,大將他曾經請求我們不要幫太羅相親,但是被我拒絕了。」
咦,父親大人?
「什麼意思?」
「因為大將希望能夠等待,等您發覺自己的內心。」
「拒絕又是什麼?」
深堂出雲抿住唇,似乎在考慮。
「因為當時太羅不能,她不能選擇你。」
不……能?
「這是太羅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同時也是經過大家討論後所作的決定。」
殺生丸惡瞪他,現在是怎麼,都是些他聽不懂的話。
「您的父親,付盡千辛萬苦,才讓西國有了最出的根基。」
他當然知道!
「但同時也是最容易被外力破壞的時候。」
「你是說父親大人很弱?」肚裡已經有火了。
「不。是信任,是崇拜,是優越,這些……都是破壞根基的外力。」
什麼?
「流言,是很可怕的。追隨大將的妖們都是如此。他們深信大將會帶領他們走上至極巔峰。而之後,就由殿下繼續領導。但是這一切,都在你與太羅相遇後,有了改變。」
出雲頓了頓,眼神黯淡下來。
「太羅並非妖怪,並非人類,連半妖都不是。種族間的問題,讓追隨的妖們開始動搖。大將和夫人,以及殿下對太羅的好和特別,使得眾妖心目中的崇拜和追隨開始變質。太羅早察覺到,大將和夫人也是。所以太羅表面上一直強調她與殿下間絕不會踏越『金蘭』的界線,並很認真強調自己不會因特別受到寵愛,而有所特別。」
愈聽,殺生丸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太羅察覺到自己的心意時,就已經明瞭。所以她要我們為她安排相親,安排她未來的夫婿,因為她希望讓所有追隨大將和殿下的妖們知道,自己並不會成為殿下身邊的伴侶。」
她!她究竟在想什麼?
「大將和夫人也很清楚,如果當時殿下突然發現,並選擇了太羅,那後果……就是西國根基瓦解的時候。群妖會煽動、作亂,就算殿下與大將制止住,但往後的善後,可就不容易。她知道,也很清楚,所以要做給眾妖看,不管如何,你們之間絕不會踏出金蘭一步,而她會輔佐西國,輔佐大將,然後輔佐殿下,並在往後的某日,成為他人的妻子。」
手心,已經握出汗來。
「太羅不能成為殿下的伴侶,只能成為助力。但……就算如此,就算大將和夫人很清楚,但大將還是想賭。因為大將相信,您會突破這條界線,讓眾妖接受您的選擇。」
父親大人,相信他……
「但是,我的想法就不像大將那麼樂觀,我不想冒險。相對,太羅也不想。」
……義父,我很清楚,也很高興大將和夫人的接納,但是我不能因己之私,而壞了西國好不容易建起的根基。再說,我實在沒勇氣去想那種事,因為我很清楚一點,只要我不說,殺生丸……就察覺不到,就是因為他不明白,所以我才能很放心待在他身邊。假如有朝一日他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麼時,對象一定不會是我,也絕對不可以是我。所以……義父,不管如何,我與殺生丸間,只能是金蘭、刎頸交,絕對不可以,也不可能會踏出更前一步,因為當那天來臨時,義父,相信我,不是我已經死了,就是我瘋了……
黑暗頓時籠罩某人的心頭上,眼前三位前人眼中的心痛,以及在座各位的不敢置信,還有……這個已經傻掉的男人。
「流言不可能停止,卻能改變。所以太羅的故意強調,得來緩和的效果。流言依舊持續,卻是傳聞西國犬大將身邊,收了一個得來不易的輔佐,與深堂家建立互不侵犯的戒條,並在需要時給予協助。因為眾妖知道大將對人類的憐憫,就算瞧不起人類,但還是會看在大將的面上,而與人類畫清界線。」
看向在陽光下的新娘衣,當他正面拒絕大將時,竟然會心痛。
「所以我幫太羅安排相親,想幫她找個會疼惜、愛她,同時也能讓我們放心的好人。可是……」
……可是,大家都很清楚,太羅真正的心意……
「另外,還有一點,你不能選擇太羅,而太羅不能選擇你的真正理由……」
出雲突然停住了,他的唇在顫抖,另外兩人則是撇過頭緊握雙拳。
怎麼回事,什麼真正的理由?
「太羅……不易生孕,她無法為你留下任何子嗣。」
風在狂吼,天邊的雲遮住太陽,使天空瞬間昏暗,殺生丸瞬間睜大金瞳,裡頭正在驚濤駭浪。
「因為太羅身上氣場的關係,處在人類、妖怪以及半妖間的氣中間,使得體質完全改變,她生孕的機會微乎其微。我和治明都為她多次診斷、調養,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希望哪天會有所改變,但是沒有。」
所以,其實太羅是無法成為任何男人的妻子,除非有男人不在意這項問題。
可,即使有男人不在意,並迎娶太羅,但往後還是會因為子嗣而另娶妻妾,到那時候會如何?他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委曲。
會迎娶太羅的男人,除非不在意太羅無法生孕外,也要放棄子嗣的延續,只取太羅一人為妻。
如對象是人類,在當時實在不太可能,妖怪更就不用說。
當然,身為犬大將的長子,統治西國的下一代皇子,未來的西之犬君,更是千萬不可能。
……義父,不管如何,我與殺生丸間,只能是金蘭、刎頸交,絕對不可以,也不可能會踏出更前一步,因為當那天來臨時,義父,相信我,不是我已經死了,就是我瘋了……
相親,只是幌子。
……不是我已經死了,就是我瘋了……
太羅的心思,早已看得遙遠,遠到他們都無法想像。
「所以,就算當時你發覺到太羅的心意,知道那不知所云的情感,殿下……太羅會否認,她不會承認,所以她一直誤導你,強調你們之間的金蘭之情,她不會讓你發覺。」
雷,一直轟轟在耳邊打著響亮的大雷。出雲從眼角滑下淚水,猶如看到豪雨。
「殿下,如果你選擇了她,那麼……吾等相信你。但是相對,你如果不能只有她一人,那就請你……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告訴她,就像從前一樣,不要踏出那條界線,就算你已經知道你的內心,也不要。並且代替我們,會以金蘭的身分好好照顧她。」
甚久,殺生丸都沒回話,出雲輕嘆口氣,他知道他在逼迫,但既然都要說清楚,就一定要明明白白。但,當殺生丸抬頭看他時,出雲卻嚇住,平靜的大海,聳立的高山,廣闊的天空,那雙眼睛……
呵,下任的西之犬君,是嗎?
出雲笑了,他仰頭大笑,笑到眼角流下淚水,只是淚水的涵義,只有他知道。
「殿下,吾等道歉,為了我的軟弱和膽小道歉,我應該要與大將一樣,相信您會改變一切。」
殺生丸凝視新娘服,想到太羅以前的笑容,她的思緒和想法……
「過去,就過去了。」
咦?出雲錯愕。
「其實,你們的選擇並無錯。」
對,因為當時,西國雖然有最基礎的根基,卻不紮實,不夠深,他們的顧慮沒錯。而且之後,是太羅幫助西國將根基變得更穩,建立起眾妖的信任。可是沒想到……她是這種心思。
「都過去了,無法回頭。」
出雲笑了,他能相信,能放心了。
「那我們走了。」
三人向大眾笑了一笑後,就化為輕煙消失在空氣中。
而盒中的三束遺髮,也隨著盒子被一團突如出現的火一同燒成灰燼。
*
「咦?殺生丸殿下呢?」
大家都在與村人交談著,畢竟這是很難得的機會,但這時小玲卻發現有人不見了。全部的人,只有祭靈心知肚明在心中暗暗微笑。
殺生丸來到村子外圍的墓園,這些墓下都沉睡此村已世的村長。在眾多墓碑中,他來到一個最為老舊的墓前,佇立在那。
「您走的那段日子,她都沒什麼精神,但有為您留下不少淚,所以當時她是真的接受您的死。雖然我不懂人類這種情緒究竟為何,但是我知道她對您非常重要,您對她也非常重要,相對的……」
話,突然中止了。
也罷,不說也罷。
望著墓碑,一陣清風掠過,玩弄他銀白的髮。
「不管如何,我殺生丸在這與您許下承諾……」
風,穿梭在墓園中,他做的承諾,由歷代眾多村長做見證……
轉身準備離開時,一陣風從後吹過……
『拜託你了……』
聽到此話,僅淺笑。
「您客氣了。」
之後,殺生丸吩咐森等人把東西帶回月散里。
他們離開了浴德村,繼續他們的旅程。
路上,阿籬看殺生丸的背影,不由得傻笑。
「阿籬,妳笑什麼?」
「犬夜叉,殺生丸……或許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喔。」
「誰知道,我還是不懂他。」
「嘻……或許等你記憶恢復後就會懂啦!」
「少囉唆!」
「說我囉唆?給我坐下!」
砰!
四季流逝,開出不同的花,也凋落不同的花。
最喜愛的花,開在哪一季?凋謝在哪一季?
手上的花瓣來自何方?又要隨風去何方?
太陽與月亮前後不相望,卻有時會在白晝發現,月淡淡隱藏在太陽不易察覺的另一邊。
遠,何謂遙遠?
那只不過是字面上的意思罷了。
*浴德:以德沐浴,指修養品德。
*白無垢:日本傳統新娘裝束。
*狩衣:是朝臣的普通日常裝束。
*立烏帽:直立的黑色的烏紗帽。
*文房四寶:文人書房中使用的筆、墨、硯、紙。
*樁:指「寒椿」,茶花的一種,冬季開鮮紅色的花,單瓣、一束白柱黃蕊盛於杯狀花裡,花落時是整朵花墜落。
*紫式部:「原氏物語」的作者,紫式部這個稱呼並非真實姓名,好像是依據「紫之物語的作者藤式部」而取的簡稱。
「紫」是「源氏物語」中女主人公之一的「紫之上」,所以「源氏物語」又稱「紫之物語」,而紫之上小名為「若紫」。
在這裡是指植物,「紫式部」別名「實紫」,花期六至八月夏天之時,六七月開淺白紫的小花,秋天十至十一月結紫色小果實。至於名字的由來,是因為結紫色果實代表秋ˊ季的到來,像是原氏物語中紫之上那逐漸消逝的戀情。
紫式部的果實也是比喻「原氏物語」的作者紫式部,比喻她有如紫色果實般整潔的美麗。花語:聰明。
*蒔繪(日語:蒔絵):是在漆器上以金、銀、色粉等材料所繪製而成的紋樣裝飾,為日本的傳統工藝技術。
*鏍鈿:白貝殼上薄薄切下且發亮的部分,貼在器皿的表面裝飾法。鈿,ㄉ一ㄢˋ或讀ㄊ一ㄢˊ,用金片製成的花形飾物。
生命輓歌•天地之理
生命,是什麼?
領悟時,或許本身沒機會去注意。
可,這如同車輪般循環的定律,是再自然不過的天理。
但,吾卻妄想打破,妄想成為掌管的神明。
卻忘記生命就因為如此,才因而更加美麗,更加令人憐惜。
殺生丸為了完全掌握天生牙,而找母親來問個清楚,因為父親絕對會在母親這留下什麼。
果然,這又是父親給他的另個試煉。但是才剛開始,他就覺得不對了。
「殺生丸大人,小玲沒呼吸了!」
聽到琥珀這麼說時,稍微楞住。
叫琥珀將玲放下,又拔出天生牙,但沒想到……竟然沒有那世界的使者!
『怎麼回事……!?』
玲……死了……?
為什麼?
看那小小的身軀,聽不到心跳,感受不到起伏的胸。
他跟本不應該帶她走,當初將她從那世界喚回來時……如果讓她留在人類村裡的話……就不會……
但,他最終還是帶她上路。
可是……他為何會帶她走?是因為……那單純的笑臉嗎?
黑暗席捲而來,一眨眼把小玲帶走了,雖然母親打開通道,但他跟琥珀還是往黑暗走去。
最後雖將小玲從冥主手中奪回,但是她……早已經沒了氣息。
手抱著已經死亡的人,才明白任何東西都遠不及這生命的價值。
他不是早就經歷過了嗎,為什麼還會一錯再錯!
那女人冰冷的身軀,臨死前的笑容,逐漸一一浮現在腦海中,慢慢與懷中的小人兒疊上,但是……她的臉和生前的最後一句話想不起來。
天生牙從殺生丸手中滑落,像是不需要,像是無所謂。
或許……真的無所謂了……
為了天生牙,竟然葬送玲寶貴的生命……
他咬著牙……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跟玲的生命……交換……』
……與生命對等的東西……根本……不存在……!
這點他不是最清楚不過,那天……在下雨的夜晚,他不是已經經歷過了。
這次,再一次的……無法使用天生牙。
不就是因此才討厭天生牙,不就是因此才執著要找到父親的墓地,不就是因此才更加想要鐵碎牙,但是為什麼……他又忘了。
他忘了……那副冰冷,好像還活著的身軀……
此時,周圍的死人全向天生牙聚集,向天生牙伸出枯槁漆黑的手。
白色,且潔淨的光芒,猶如黑夜中高掛的月亮……發著白光的天生牙,是這世界唯一的光亮。
『想要被解救嗎……』連你們,都想被拯救嗎?
緩緩蹲下身拔起天生牙,從天生牙上感覺到的溫度還有力量,沒想到這股力量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復回。
……天玄之力……
被他所放棄,所鄙夷的力量……
『想要救贖,是嗎……』
但是真正想被解放的,是這些已死的亡者,還是自己……
「冥界的死者們正在被淨化?」
血姬借著冥道石所看到的景象,殺生丸舉著天生牙站在死者間,這白色的身影竟然如此的神聖。
『殺生丸,你又能再度使用那股力量了嗎?還是說……不對,這是任何人都會有的力量,只是你沒發現而已,因為這就是你本身的力量。』
……治癒的力量……
『鬥,我明白你在殺生丸身上看到什麼,他所要前進的道路上,霸道的道路上,所欠缺的慈悲與恐懼,你想要讓他親自走出,是吧?雖然過了很長的時間,但是現在……哼,你一直以為她會陪同殺生丸一起走這條路吧,因為連你都沒想到,她竟然會先走一步。』
好看的眼眸暗下,回想起那孩子如陽光的笑靨。
冥道打開了,殺生丸抱著已死去的玲和琥珀從冥道走出。
「怎麼了殺生丸?看你一臉悶悶不樂。」
現在說話的人是他的母親,是他已經好久沒見的母親。
「你已經如所願的完全掌握天生牙,怎麼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呢?」
他一陣沉默,但同時也了解到一件事。
「妳早知道玲會變成這樣子。」
「你曾經使用天生牙救過這女孩吧?天生牙從彼岸喚回死人生命的機會,只有一次。」
看兒子微愣的表情,她還真的有點生氣呢。
「生命就是如此,生命一直是有限的。你以為只要有天生牙,就不用擔心害怕死亡嗎?你以為你是神嗎?這力量不是你想用幾次就用幾次。」
這是母親第一次對他如此嚴厲的訓話,的確……他太天真了。
「殺生丸,這就是你要知道的事。當你想要拯救你所珍惜的人的同時,需要有悲傷和恐懼失去他們的心。」
悲傷和恐懼……?
「你父親說過天生牙是治癒之刀,甚至當做武器使用的時候,你都必須明白生命的價值,當你在了結敵人同時的瞬間,需要有顆慈悲之心。」
母親的隻字片語,在此刻深深烙印在他的心。
「這就是……那使用天生牙拯救千千萬萬的生命,和送敵人往冥界的人所需要的。」
看向一旁落淚邪見。
「小妖怪,你在哭嗎?」
「我叫邪見。」他再次強調自己的名字,「因為以殺生丸殿下的個性,絕對不會流下眼淚,我邪見就站在他的位置代替他。」
「嗯……殺生丸,你傷心嗎?」
他沒回話,但是見到兒子深邃的眼神中,暗暗透出的沉重……她還是從頸上取下冥道石,就這一次吧。
冥道石發著光芒,只見小玲緩緩睜開眼睛,然後咳了幾聲,把剩餘的濊氣咳出。
玲……!
他溫柔摸上她的臉頰,那溫熱的小手也握著他。
「殺生丸殿下……」
「現在……已經沒事了。」
「是……」
這個場景,這個笑容,好像曾經在哪見過,但是是何時?現在也想不起來。
算了,也沒關係,太好了。
「殺生丸他開心嗎?」
「是的,非常開心。」
看兒子放心地注視的那女孩,的確,在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確實見到喜悅的波動,他越來越像他父親奇怪的一面。
『這真的只是因為他像鬥奇怪的一面,還是受了她的影響,可見他心裡深處還沒忘了她,這個女孩……或許讓他找回以往失去的東西。』
凝望逐漸取回遺落碎片的人,那女孩的身影也慢慢浮在腦海裡,好像還能聽到以往活潑的笑聲。
『太羅,妳知道嗎?在妳死後殺生丸像是個沒有心的行屍走肉,眼裡只有力量,強大的力量。妳的出現改變了他,相對的……妳的死也改變了他,徹徹底底改變了他。妳知道嗎?他什麼都忘了,什麼都丟了,妳的笑容,妳的聲音,妳的存在,他徹底抹滅了妳,如果妳知道後……會因此而難過嗎?』
剛才邪見跟她說……以殺生丸的個性,他絕對不會留下眼淚,是真的嗎?
『連在妳死時,他都沒有為妳留下任何一滴淚嗎?我真的非常想知道當妳死時,他的臉上是什麼表情?還有為什麼殺生丸不用天生牙救妳?是妳的決定,決定跟隨天理走?還是他根本沒能來得及救妳?』
沒想到她竟然會有個如此笨拙,如此呆版,如此天真的木頭兒子。
『那女孩是妳安排的嗎?因為妳也知道吧,不,妳一定知道,殺生丸藏在意識深處的情感,所以安排這女孩,對吧?』
之後殺生丸聽到母親說天生牙無法救琥珀時,便知道……生命就是如此,但是不知為何心裡卻殘留著疙瘩?
最後找到了桔梗,琥珀就跟著桔梗離開了。
看他們離去的背影,桔梗的背影,桔梗是巫女,巫女……奇怪?
雨?討厭天生牙的原因?
他之前腦海中為何會有雨景?那冰涼的雨簾後……好像遮掩了什麼……
還有一件事,非常重大的事。
巫女?那個聲音……那張臉……
『殺生丸……』
要有……悲傷和恐懼………失去珍惜的人的…………心?
好像……曾經經歷過?
怎麼可能,他殺生丸會有悲傷和恐懼,而且又失去了什麼?
他究竟曾經失去過什麼?
那個女人……是誰?她的笑容……竟然如此讓他懷念。
但心為何會如此激盪、刺痛?
雖然沒瞧清那女人的臉,但光是她的笑容,竟然可以讓他的胸口像是被刀貫穿一般。
是不是他……遺忘了某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參考原作漫畫:
第466話 離別的情緒
第467話 冥道
第468話 冥界的黑暗
第469話 冥界之主
第471話 慈悲之心
當我從線上漫畫看到這篇時,突然心動,所以趕緊寫下這篇。
這次以「生命」為主題,我一直覺得殺生丸為圍繞在慈悲、憐憫、生命、愛、死亡以及感情之間。
個人覺得他並不知這些情感為何物,只是留連在其中卻摸不著頭緒,就某方面來看,他是個可憐的人。說他冷酷無情,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感情,只是在尋著自己的執著走,而忽視其中最細微的地方。
但是在他救了小玲,和在神樂死的時後所流漏出來的情感,讓我們發現到他其實也是個有感情的人。
第二十七話 八千里路雲和月
時間果真變得緊湊了,自從桔梗離開後發生許許多多的事,他們正在接近尾聲。
笑、淚、痛,遍體鱗傷的身軀,已不知能撐到何時?
「嗯?犬夜叉!」突然阿籬指著天上大叫。
大家抬頭,看見一隻白鷺正向他們飛來,大家都認得,那是……從月散里而來的信件!
果真,白鷺到他們面前,變成一封信,是森寫來的,說千夜有變化,要他們速速回月散里。
信又變成白鷺飛向天空,犬夜叉背起阿籬,其他人跳上雲母,快速跟著白鷺。
心在擔憂,在緊張,尤其是犬夜叉和阿籬,因為桔梗的事,他們決定要更認真看清殺生丸和太羅、千夜之間的因緣。
他們追了一天一夜,白鷺帶領他們來到一座花園內,殺生丸坐在樹下,而小玲和琥珀也在花圃中休息,白鷺來到殺生丸面前,馬上就化為白光消失了。
現在相見感覺有點怪,因為之前發生的一切,看殺生丸新生的手臂以及腰上多的爆碎牙。得到冥道殘月破,表示殺生丸對他的認可。犬夜叉深深覺得,在許久許久以前,太羅可能早已經看清了一切。
光看他坐在樹下,就感受到王者般的氣息,那是他永遠不會有東西,雖然無所謂,因為他也不想要。
……犬夜叉就是犬夜叉,殺生丸是你兄長,這層關係不管如何是切不斷的喔……
對,他們是兄弟。而他,對於這位兄長,是敬是畏。沒錯,其實他不恨殺生丸,反而很尊敬他。
「殺生丸,千夜她……」阿籬很擔心。
「嗯。」
殺生丸站起,與他們一道站在花圃中,周圍突然出現狂風,把他們嚇一跳。
「靠緊些。」
殺生丸突然說道,然後他們看到了,地上的花向他們腳下聚集,在周圍出現一層強大的結界,然後隨腳下的花們一同,迅速將他們全部帶往天空。
「這是……」
阿籬真的完全嚇到了!
「殺生丸,這是你弄的嗎?」
在前方的人沒有回話。
「殺生丸,我一直想問,你是不是……不想以天玄之力跟奈落作戰?」
此時,殺生丸才稍微轉頭看向阿籬,然後又注視前方。
「不需要。奈落他,不配。」
「還有,請你告訴我一個實話。」
「嗯?」
她緊握著衣領,想平息那躁動不安的心跳。
「其實……你早就看到我的過去,看到我跟犬夜叉和桔梗之間的事,對不對?」
「……沒錯。」
他的回答,讓犬夜叉和阿籬傻住。
殺生丸緩緩轉過身,對上她的眼睛。那雙眼,阿籬的心在瞬間好像被一股壓力壓的喘不過氣,這是她自己對於桔梗和犬夜叉之間那名為「忌妒」和「背叛」的壓力。
「什麼時候的事?」
「在父親的墓,當妳拔出鐵碎牙時,加上一個人類竟然能拔出鐵碎牙,所以才特別注意妳,但當時只看到模糊的影像。而在犬夜叉說會保護妳的瞬間,當犬夜叉砍斷我的左手時,我看得非常清楚。」
原來殺生丸早就看透了,而且時間竟然那麽早,但他也太過份了吧!既然已經知道,幹嘛還叫她去談桔梗的事,那天被叫去談話時,因為太過於緊張,所以沒有多想殺生丸為什麼會知道他們三人之間的事。
回想那天的對話,殺生丸是這麼問她的。
『桔梗對妳來說是什麼?情敵、朋友,還是自己本身?』
自己本身?這句話本身就有問題!
『妳與桔梗同屬於一個靈魂,只不過現在被分成兩個,而被名為籬與桔梗的咒所束縛罷了。』
他怎麼會知道她們原本是同一個靈魂?
就算桔梗跟殺生丸說過她是她的後世,但應該不會說她們之間是如何被分開的,而且她也不會認為桔梗會跟殺生丸說這麼多,因為她是她的另一半,所以她知道,因為如果是她,她也不會說。
『妳們是兩種心同處於在一個身體。』
就算知道她們原本是同一個靈魂,但又如何知道是同處於在哪個身體裡,好吧!因為桔梗早就死了,所以要猜也不難,但他是如何知道是「兩種心」同處於在一個身體?
『身為桔梗的靈魂和心並無消失,只是隱藏在妳靈魂深處,因為靈魂被分開,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他已經知道她們之間是如何被分開的。
『千夜說過,我和她是一樣的,只是桔梗復活,而太羅沒有。』
『沒錯,如果太羅復活,我就會走上與犬夜叉相同的路,可是我現在了解何謂完整的她,而犬夜叉沒有。』
沒錯?就算是自己脫口說出,才會讓殺生丸知道桔梗復活的事,但他卻回答「沒錯」,已經擺明告訴她,他知道桔梗復活的經過。
『妳是否有想過妳為何會出生在有食骨之井的地方?食骨之井為何還存在?而身上為何有四魂之玉?還有妳又是為何來到這?』
他早已經看到她的出生,與犬夜叉的相遇,和那五十年前的因果關係了。
真是的,原來自己這麼笨哪!殺生丸看的如此徹底,跟千夜一樣。
看阿籬那雙快哭的眼神和那自嘲的笑容,考慮了一下。
「但那不是我想看而看到的。」
聽到此,她抬起頭。
「在離開月散里時,我就已經封閉了天玄之力。從那之後什麼都看不到,聽不見自然中的聲音。像是處在一個『無』的世界,什麼都沒有,任何事物都是不存在。唯一真實而存在的東西就是力量、戰鬥、血腥味,和找尋鐵碎牙的執著,以及那句父親臨死之前的問話,那句我一直不了解的遺言。」
風夾帶著一些飄揚的葉子和草,從身旁吹過。那句遺言的答案,卻在那沒見過父親的犬夜叉口中聽到,他一直嗤之以鼻的話,竟然就是答案。
不,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在否定,因為他不滿意,他不能接受。
殺生丸看向天空,那白色的雲朵,在蔚藍裡休閒飄著。
那段與太羅相遇、生活的日子。父親遇見十六夜,犬夜叉的出生和父親的死,還有之後一起渡過的日子,都是父親遺言的答案,早在父親問出問題時,他就已經身處在答案中。
「哼!真是諷刺。」他轉向阿籬,嘴角上有道淡淡的自嘲的弧度。「那時能看到妳的過去,可能是因為我跟犬夜叉,千夜跟妳之間的命運……很相似吧……」
相似到他的力量在呼應,在懇求。
他們降落在月散里的外圍,腳下的花們在降落後馬上隨方飄至遠方,殺生丸自顧進入入口,而在入口迎接的,是燕子殷依。
「少主。」殷依的表情充滿急迫。
「怎麼回事?」
「這……請您親自去看吧,大夥現在都在輪流守著郡主。」
輪流?
殺生丸快速向千夜的寢房奔去,而在大夥趕到時,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千夜仍躺在被褥上靜靜睡著,但是她卻發著白與紅交錯的光芒,好像有什麼在蠢蠢欲動,而坐在周圍,以森為首,是柳樹精、青矢、芷紅,正用力量在主子身邊形成結界,非常吃力地不讓那要衝破的力量又更加巨大。
「少主。」清露高興上前,少主終於回來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
「大約……」
清露說的時間,正是從冥主手中奪回太羅靈魂的時候。
「剛開始郡主只是發光,但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但是一天天下去,森大哥發現主子的氣好似在抗拒什麼,郡主的靈氣和妖力不停在掙扎。咱們以為只是暫時的,但沒想到前幾天郡主的力量突然爆開,還好大哥即時下結界壓住,不然主子的氣早就流失了。在少主回來前,咱們輪流壓制結界,但是……」
殺生丸看向千夜,怎麼回事?照理說靈魂回歸後千夜應當會甦醒才是,可現在千夜竟然在抗拒太羅的靈魂!
「殺生丸,我在想……」
他轉向出聲的人,阿籬。
「會不會是千夜在害怕什麼?當初看到太羅時,她是那麼高興且平靜,所以會不會是千夜在恐懼什麼,才不接受太羅的靈魂?」
聞言,殺生丸稍微愣住,的確,千夜刻意與他劃下的界線,他到現在還未釐清癥結點在哪,千夜在怕什麼?現在交錯的力量像極在求救,卻又不要求救的矛盾。
難道說……
「籬,妳說千夜和太羅,與妳和桔梗很相似,對嗎?」
「……對。」
「妳是否有害怕過,如果犬夜叉選擇桔梗,妳會如何?」
阿籬和犬夜叉頓時一愣,然後阿籬徐徐點頭。
「明白了。」
殺生丸踏上前,進入結界,馬上就感覺到自身的力量在共鳴鼓動。他蹲下身,緩緩將千夜抱進懷中。
「我是不知道妳在怕什麼,但是……」他眼微瞇,眼極深看她,「聽清楚,幾百年來我看得很清楚,我殺生丸要的,只有『一個』而已。」
殺生丸的話像是有魔力,在周圍的力量慢慢緩和,變成溫暖的光圍在千夜身邊,然後緩緩融入千夜體內,森等人放開結界大口喘氣,看正在微微發光的郡主,然後注意力馬上就被少主的左臂和腰上多出的刀嚇住了。
『她的靈魂……已經安定了。可是……』還沒醒,還需要時間嗎?
而且不只如此,之前就注意到千夜的靈魂不完整,如經太羅的靈魂已歸位,但靈魂依舊不完整,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他緩緩放下她,蓋好被,手指稍微撫摸臉龐。
「去拿淨身池的水,在周圍設下結界。」
「是。」
殺生丸起身,正在思考時,丹芸慌慌張張跑來。
「少主!不、不好了,夫人來了!」
夫人?其他人是稍微一愣,什麼夫人?
但殺生丸可不同,他馬上在整間房間設下強大的結界,然後向外奔去。大夥好奇,所以都跟上去看看。
「夫人,請您等一下!」石娘不停想阻擋。
「怎麼回事?」
「夫人,對不起,吾等無意冒犯。但是……」
「殺生丸回來了是吧?他竟然回到這裡,看樣子記憶應該恢復了。」
「是,少主是回來的,但是……」
「還有其他的味道,他還帶其他人回來?」
「夫人,請您……」
但不管石娘如何阻擋,她還是一昧向前行,來到……太羅的墓前,放上鮮花。然後緩緩轉身,瞪視一臉不悅的……兒子。
大夥,除了小玲、琥珀還有邪見外,所以人都愣住,這個女妖……跟殺生丸好像!
「是殺生丸殿下的母親大人耶。」小玲吶吶說道。
『真不知道在這個節骨眼,她來做什麼?』邪見只能流冷汗。
女妖環視其他人和從未見過的花精們,視線最後落在犬夜叉身上。
「好好好,殺生丸,真沒想到啊。你就是……犬夜叉吧?」
犬夜叉一愣,她知道他。
「雖然許久不見,但憑你這身火鼠衣,我不會認錯。果然,你跟你母親還真像,但是……身上這股氣息,卻像極了鬥。」
她邊看犬夜叉,餘光邊看向另一邊……那有殺生丸強大結界的方向。
「妳來做什麼?」殺生丸終於忍耐不下了。
「唉呀,殺生丸,跟母親說話怎麼用這種口氣。別忘了你沒有母親我,也無法掌握冥道殘月破喔。而且我來看看太羅,不行嗎?」
除了小鈴等人,大眾完全一愣,殺生丸的……母親!
「倒是這裡變得熱鬧許多。」
她轉向墓碑,眼哀傷地撫摸。
「你想起來了是吧?不然你不會回來。」
「……」
她撫摸墓碑的掌,溫柔且憐愛,那雙眼,像極了一位母親的眼神。
「我是『血姬』,正如剛才所說,是殺生丸的母親。」
他又轉向犬夜叉,使他又一愣,雖然這位夫人的眼神沒有讓人寒毛直束的感覺,但就是很奇怪,因為……她好像在看什麼。沒想到她到犬夜叉面前,用纖細的手托起犬夜叉的臉龐。
「果然吶……」她嘆道,「鬥,我不是不了解,你為什麼會愛上她。」
血姬的眼神,突然無奈起來。
「犬夜叉,你母親是個美麗堅強的女人。」
「嗯?」她是……在稱讚嗎?
「我見到你母親時,正是她懷上你的時候。」
「我媽媽……」
「十六夜……是個堅強的女人。」
那天,她因為想知道被夫君看上的人類是個怎樣的人,所以前去看一下。十六夜見到她,反而熱情招待,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意思。
「妳知道妾身是誰嗎?」
「是,妾身知道。」
「那妳……不怕嗎?」
「不,因為鬥說過,夫人並不是個趁人之危的人。」
然後,她的視線落在十六夜圓滾的肚子上。十六夜微笑,雙手很高興且溫柔地撫摸肚子。
「不後悔嗎?」血姬忍不住問道。
「不。」
「為什麼?」
「因為……我愛他,鬥和這個孩子,我愛他們。」
「人類還真是奇怪,專門自討苦吃。」
「嘻,讓夫人見笑。難道夫人不是嗎?」
「……」
「夫人?」
當時她沒有回話就走了。血姬的手放下,看了看驚訝的犬夜叉和殺生丸,苦笑。
「犬夜叉,說真的,你母親雖然堅強,卻沒有國母的風範。我會和你們的父親在一起,是因為我的力量、背景,以及治國的手腕,才得以在眾妖前信服。所以當時……我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看了看犬夜叉,再看了看殺生丸,眼中的無奈,好似又更深了。
「你們還真是兄弟。而且……」
看向犬夜叉的鐵碎牙還有殺生丸的天生牙,以及……爆碎牙。
「殺生丸,你做到了,你超越了鬥。高興嗎?」
「……」
「你終於知道,你以前有多愚蠢嗎?」
她又看向小玲、琥珀,還有犬夜叉身邊的阿籬。
「你們兄弟兩,都遺傳到你們父親奇怪的一面。人類對你們而言,吸引力究竟在哪?」
她不是不了解夫君愛上十六夜的原因,因為十六夜與她的不同,十六夜是人類,軟弱且需要保護,需要在掌心細心呵護。
「還有殺生丸,你在那藏了什麼?」
又看向結界的方向,而殺生丸赫然上前以身擋住。
「妳管不著。」
「是嗎……我可愈來愈好奇了。會讓你有這種反應,如此緊張,難道說……是太羅所說的那個人,你遇上了?」
「什麼?」母親在說什麼?
「太羅真是傻啊,竟然將整顆心都放在你身上。要不是看在太羅的面上,為母我一定會自行決定你的妃子。」
「什麼意思?」
但她沒回話,直接跳上前閃過殺生丸,朝那方向飛去。見狀,殺生丸赫然迅速飛上前伸出利爪,即時擋住血姬,現在空中瀰漫一股如狂風暴雨般憤怒的氣息。
「讓開,殺生丸。」
他沒打算讓。
「你打算跟母親,打嗎?」
「……如有必要。」
換血姬一愣,然後更加往結界的方向看,然後看向下面的森。
「森,你帶殺生丸去看過了嗎?」
「還沒,夫人。」
「看什麼?」殺生丸看看母親和森之間。
「森,你打算要等到何時?」
「就快了。」
「森……」
殺生丸陰沉的聲音,還有毛骨悚然的怒容,使森馬上屈膝下跪。
「少主,在下的主子是少主和郡主,除此之外,就算是夫人,在下不會聽任何人的命令。」
「那這是……」
「對此一事,在下只是遵從郡主的命令。」
「……太羅?」
「是。」
「……晚點再說。」
「是,謝少主。」
殺生丸的視線又落回血姬身上,雖然母親的殺氣提高不少,但是他不了解母親究竟在氣什麼,因為母親極少如此火大。
「殺生丸,你是讓,還是不讓?」
「不。」一個字,就透露出他的堅決。
「那就別怪母親我,不客氣!」
血姬朝殺生丸攻過去,瞬間變成犬妖,而殺生丸也變成犬妖阻擋母親的攻擊,母子兩人就這樣在空中大打出手起來。
「這……可惡!到底怎麼回事?」
犬夜叉一手正要拔起鐵碎牙時,馬上就被森按住。
「犬夜叉少爺,請您不要插手。」
「但是……」
「請您不要插手,不管如何,如果您或是各位插手的話,少主的自尊是不允許的。」
「這時候還管什麼自尊!」
「因為事關郡主,所以……請您與諸位不要插手,請相信少主。」
森極度認真的眼神,才使犬夜叉放下手,與大家一起膽顫心驚看打鬥的母子倆。
但是愈看,他們愈擔心,也愈來愈不能理解,因為血姬處處不留情,但是殺生丸竟然只是阻擋!
雖然森說不要插手,但是犬夜叉看向後方的墓,還是拔出鐵碎牙。
「犬夜叉少爺!」
「我不會出手,只是以防萬一!」
天空交起雷電,血姬和殺生丸打得難分難捨,血姬一直想上前察看結界的方向,想知道殺生丸究竟在藏什麼,但沒想到殺生丸卻全力阻擋,不攻擊!
「殺生丸!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無語。
「你找到了是嗎?就在你的結界內!」
什麼?
「那個能讓你了解,那種不知言語之情酸楚的人,你找到了嗎?」
他又擋下母親的震怒!
「太羅真是傻,傻到連我都為她不值!或許我千不該萬不該,與出雲大人同流合污!」
血姬的怒火提到最高點,她凝集妖氣,轟一聲朝殺生丸毫不留情劈來,殺生丸馬上就閃過,但是……妖氣現在所攻擊的方向,是太羅的墓!
犬夜叉馬上舉起鐵碎牙擋在墓前,張開血紅的結界,他一定要擋下!
「太羅!」血姬沒想到自己竟然失控,她清楚自己的力道,來不及了!
殺生丸俯衝而下,追過妖氣,在妖氣重重攻擊的瞬間,他踏穩四肢,以身擋在太羅的墓和犬夜叉面前。
「殺生丸!」
犬夜叉在下方,親眼看著兄長以獸身完全抵抗嚇阻這道,連他都感覺到的強烈攻勢。
咚、咚咚……咚咚……
『咦?』
犬夜叉緩緩看向鐵碎牙……
『鐵碎牙……在呼應?』
在殺生丸的妖力與血姬的妖力相互抵制時所散發的閃光下,犬夜叉感覺到鐵碎牙的鼓動。然後……突然間,一股巨大的潮流排山倒海淹沒了他。
空白的畫面,亮光……
『握緊,背挺直。』
犬夜叉愕然瞪大眼,因為……在風吹拂下,在春文閣中,幼小的他正坐在殺生丸盤坐的雙腿間,他手握著筆,而殺生丸握住他握筆的手,一筆一話在教他寫字。同時太羅正端著茶點到身旁,一臉高興不已。
犬夜叉,幼小的他回首,抬頭對上殺生丸的眼睛,雖然他依舊面無表情,但是眼中卻含著笑意。背後傳來的溫度,還有此時和協燦爛的畫面……
又一道衝擊,畫面像是走馬燈,殺生丸在藥園教他草藥,在母親十六夜面前教他撫琴,還有……還有……
『太羅……姊姊……』
那些在月散里,與殺生丸和太羅以及他的一切,還有母親……高興感動的淚水……
每一個陪伴、教導,在殺生丸還有他,以及母親之間,絕對少不了一個人。
全部……想起來了……
轟!血姬的妖氣終究因抵不過殺生丸強大的妖氣,頓時散滅在空氣中,動動震盪,吹起一陣短暫的狂風,在樹林和草原掀起大浪。
血姬變回人形,驚愕看著下方的兒子,「殺生丸……」
他慢慢由獸身變回人形,馬上屈膝一跪,身體險些受不住。
「殺生丸!你……」
驚醒的犬夜叉馬上上前,下意識想扶他時,殺生丸已經緩緩站起身,一手舉起護著後方的墓碑,身上有多處灼傷正在冒青煙。但他豪不在意。他喘息,眼凝視空中驚愕的母親,稍回首查看太羅的墓碑,完好如初,沒有一絲破壞。
看到此,血姬更加驚愕,因為兒子臉上……鬆一口氣的表情……
「殺生丸,你到底是怎麼了?」她飛下,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疑惑,「你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找到那個人了嗎!為什麼還會對太羅有這種……理解情為何物的表情,護著她的墓!」
他無言,但眼神卻頓時黯然。
「太過分了吧!就算母子吵架,但也不能……」
「夠了,犬夜叉。」
「但是殺生丸!她差點……」
「夠了。」
堅定的聲音,卻沒有不悅,讓犬夜叉難得乖乖閉嘴。
殺生丸從頭到尾,眼神都沒離開過血姬,接著他淡淡說了一句話,更讓血姬傻住。
「您氣消了嗎?母親大人。」
這樣的語氣,還有眼神……
「哼,你真不愧是你父親的孩子,父子倆竟然會說同樣的話。」
過去,她鮮少發脾氣,但是每當她發脾氣,夫君都會任由她發洩在他身上,等她平靜下來後,夫君往往都會說一句。
……血姬,妳氣消了嗎?
然後夫君,會溫柔地將她抱在懷裡,繼續安撫她。
「呵,殺生丸,你已經有多久沒叫母親大人了?」
「……」
「你這孩子還是一點都不可愛。太羅可比你可愛多了,但如果太羅叫我母親大人,你會不高興吧。」
「……請您說清楚,什麼與出雲大人同流合污?」
現在換她無語。雖然不想說,但是……
「你去過浴德村了吧。相信你應該知道,關於太羅的一些事。」
「……嗯。」
「太羅真是個傻孩子,傻得可愛……」
某一天,血姬把太羅叫來,因為她的義父深堂出雲已經當面回絕他們,不會停止幫太羅相親,其中還包含了幾個原因,以及他身為義父的任性和擔憂。
「夫人,您找我?」
「太羅,那個……」
「是,小的知道,您與大將已經知曉了。」
「但現在先不管鬥怎麼想,我有個想法,想聽聽嗎?」
「只要夫人願意,小的當然洗耳恭聽。」
「太羅,我倆都知道,也很清楚妳的心意和所擔憂的事實,但是……如果讓妳成為側室呢?」
「夫人!」
「子嗣當然不能斷,讓殺生丸先有個眾妖能信服的妃子,然後……」
「夫人,萬萬不可。您的心意,小的心領了。」
「為什麼?這樣妳依然可以陪在殺生丸身邊哪!」
「夫人,因為……小的身上有部分,屬於人類的軟弱。」
當時她真的傻住了,因為太羅在笑,那份苦笑讓她極度不舒服。
「小的很自私,因為……我想獨占他。」
太羅的確在笑,但現在的笑容既甜蜜又可愛。
「現在,我還能在他的懷抱裡撒嬌、耍任性,但是往後,在某一天,這個懷抱就不再屬於我。我想獨占他,不想與其他人分享,完完全全獨占他。」
接著,太羅摸上自己的肚子,抬頭凝視血姬,無奈微笑。
「夫人,我不易生孕,光憑這點,我就無法已那種方式待在他身邊。再說,我不想改變現在與殺生丸的關係,因為我知道,當您或大將想將我們以這種方式牽在一起時,殺生丸只會離我遠去,最後連最普通的朋友都不是。」
「太羅,妳會不會想太多了?」
「不,就是因為我了解他,所以才敢這麼想。殺生丸很敏銳,相對也非常敏感,在長久下來沒有改變的事,突然一夕之間全變了調,他不可能會接受,反而會一步步就此遠去。或許殺生丸會接受您的提議,但如果在未來裡,要我親眼看他牽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我做不到。」
「那妳為什麼不讓殺生丸愛上妳?我一直不是很了解。這條金蘭的界線是妳自己設下的,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妳不易有孕、怕眾妖反叛,怕西國根基瓦解?」
「沒錯。」
「但是太羅……」
「夫人,我了解大將建立西國的辛苦,也了解大將知道,殺生丸有能力,並會建立自己的國度,不需要繼承。大將與殺生丸的強大我都了解,也相信殺生丸會突破眾妖的想法,但是……夫人,說穿了,是因為小的很自私,自私到可以放棄,寧願隱藏事實。」
太羅看向天空的雲朵,那麼悠閒漂流,如果她能有像天空的豁達,或許就不會如此痛苦。
「您還記得之前那場爭鬥嗎?」
有一群妖成群結黨,要打敗犬大將佔領西國。那時太羅打前鋒,在戰鬥的過程裡,她聽到眾妖的怒吼。
妳很有實力,所以犬大將重用半妖我們認了!
但是我們無法忍受殺生丸殿下身邊的女人,竟然是半妖!
那樣強大的殿下,我們敬重的犬大將,為什麼會選妳這種半妖為殺生丸殿下未來的妃子!
殿下的伴侶應該要像夫人那般強大的女人!
可見大將和殿下早已被妳迷惑!
這場仗只要除掉妳,就行了!
當時血姬完全傻了,他們以為那場戰鬥,只是挑臖,只是叛亂。
「有心者所放出的流言,是爭鬥開端的棋子。雖然當時的眾妖中,有一半真只是想打敗大將和殺生丸而留下威名,但是有另一大半,是為了心中的崇拜。」
「那是他們無知,妳不需理會。」
可,太羅搖頭,「夫人,如果只針對我還無所謂,但是……那場爭鬥波擊了我的家人,這點我無法忽視。」
為了逼她就範,群妖以浴德村作為威脅,要不是殺生丸和大將及時發現,浴德村早成一片荒無血海。
「夫人,自從我們相遇,自從小的成為他身邊唯一女性玩伴開始,眾妖就在擔心,未來裡我是否會坐上犬妃之位。大將是否會選我作為殺生丸的伴侶,因為大將與夫人對小的特別,那超越一般的關心和照顧,讓崇拜大將的妖們開始緊張,先不管大將和夫人有無此意,對他們而言,是不希望自己崇拜的強者有任何一絲汙點。夫人,我很膽小,很自私,很懦弱,沒有勇氣,如果只有我會受傷無所謂,但是……因為我而讓家人、喜歡的人、在乎的人受苦,我真的做不到……」
太羅的眼眶,有淚。
「所以我寧可放棄。如要得到,就要全部,不然就什麼都不要……一點都不要。就是因為我懦弱,所以在殺生丸和家人間,我選擇了家人。」
所以她給自己放棄希望,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只要能看著他,不管未來她是否會與他人在一起,只要還能看著他就夠了,要知足,她不能貪心,也不可以貪心。
「夫人,現在我還能待在他身邊,就是多虧殺生丸什麼都不知道。就是因為他不知道,所以現在……我還能獨占他。」
因為他現在不知道,所以還能獨佔。但,要是他知道了,她還能留在他身邊獨佔他嗎?
說真的,她沒勇氣去問,沒勇氣去想去嘗試,更沒勇氣去面對,因為她很膽小,怕只要說出來,只要他發覺,他們之間會連朋友都不是。
太羅微微一笑,好像只要笑,痛苦就會消失。
「而且這樣長久的時間下來,他什麼都沒發覺,不就表示殺生丸對我的感覺,只在金蘭之間。所以當哪天,他能發覺這種心情時,那人絕不會是我。就如同我告訴義父的,如果殺生丸發現我的心意時,不是我死了,就是我瘋了……」
血姬默默看向墓碑一眼,然後才轉向震驚不已的殺生丸以及各位。
一切不為別人,只為自己,是太羅為自己的自私。
「如果太羅答應,那我會在往後讓她成為你的側室,然後以『目前找不到滿意的犬妃人選』為理由,讓你只有太羅這麼一個側室,接著賭賭未來裡,你們之間會不會有變化。」
她緩緩上前,再次撫摸墓碑,好像想藉此撫摸裡面的靈魂。
「太羅身上有成為一國之母的天份,先撇開她的心意不說,太羅與你之間有種難以形容的默契。從以前開始就這樣,你什麼話都不說,她就明白你想做什麼。她實在是……很適合成為君王的左右手。
殺生丸,君與臣,伴君如伴虎。太羅很有資格作為你的賢臣,跟其他人一樣,因為她敢罵你、頂撞你,又不怕哪天突然被你殺掉,她相信你們之間情誼,並不會一點小事而瓦解。
她跟你和你父親上戰場,那樣的氣勢和勇氣,以人類來說實在難得,因為我也跟鬥上過戰場指揮軍隊,所以我能感受到太羅所隱藏的魄力在哪。
殺生丸,太羅是一頭睡獅,如果有機會爆發,如果她今生為男子,如果她有強大的野心,相信你們會成為很好的對手。
雖然她不易身孕,但你父親跟我對此不介意,因為比起世襲繼位,你父親更相信『傳賢不傳子』對一國來說比較好。雖然我們不在意,但是太羅在意,而且是非常在意,因為她知道眾妖所崇拜追隨的,是鬥和你的強大,如果選擇了連半妖都不是,連生孕都不能有的她,那眾妖就會懷疑鬥與你的領導,進而讓有心人慢慢瓦解西國。
所以我當時想,不讓太羅成為正室就能緩和這種情況。如果太羅答應……我以為以她對你的深情,她會同意這個提議。但是沒想到……連我都沒想到,她竟然拒絕了。」
……血姬,太羅當然不會答應,因為就如她所說,她身上有屬於人類的軟弱……
「連你父親,都這麼說。」血姬閉上眼,回想當時太羅感激的笑容,「殺生丸,你知道太羅所說的,在哪天你知道她的心意時,不是她死了,就是她『瘋了』,是什麼意思嗎?」
「……」他已經經歷過……
「沒錯,雖然你沒說,但是我猜得到。太羅死前……告訴你了吧。但,如果太羅沒死,那在往後的未來了,她會隱藏這樣的心意孤獨一生,或是在另嫁他人時微微透露,如你還未察覺,太羅就會帶著這樣的心意成為別人的妻子。」這樣的她,的確瘋了。
什麼!
「這樣的太羅……殺生丸,你知道我為什麼為太羅感到不值嗎?因為你忘了,太羅死後,你竟然將她的一切全部選擇遺忘!」
飄落的紫色花瓣,落在墓碑上,像是應和血姬說不出的疼痛。
「我不是一定要你選擇她,如果對她無意,我不會強迫你,太羅更不會強迫你。但是那些過往,你竟然選擇遺忘,連犬夜叉的記憶都封印,連自己的記憶一起封印。」
殺生丸和犬夜叉同時一愣!
「我是怎麼知道的?我當然知道,因為就在你前腳離開月散里不久,就在你剛封印犬夜叉記憶離開後不久,我就趕到了。本來還想找你理論,但是沒想到……你竟然就這樣消失無蹤。這次要不是因為天生牙,你還不會來見我這個母親吧!」
看母親難得孤單寂寞的背影,殺生丸眼神一暗,他知道父親和母親非常喜歡太羅,非常……非常喜歡……
血姬轉過身,再次看向結界的方向。
「讓你懂得心酸心痛的人,既然遇到了,就讓我看看。」
「……」
「殺生丸,難道還要為母的求你?」
「……現在不是時候。」
「……什麼?」
「現在不行。」
「意思是……你往後會將人帶給我看?」
「……嗯。」
「是嗎,我知道了。那我會等,但如果太久,我還是會來。我要替太羅看看,讓你懂得那份情感的人,是個怎樣的人。」
「……」
「我累了,暫時還不會來煩你。」
「……石娘,送母親大人回去。」
「是。」
「不必,我自個回去就行了。」
「……送母親大人回去,帶上『靜壤波』,多一些。」殺生丸堅持。
靜壤波,是他們調製能安定心神,讓身體放鬆的香,能安撫一切繁雜。
「是。夫人,請隨奴家來。」
「靜壤波?殺生丸,你給這香……是想讓我好好睡一覺嗎?」
「……」
「呵,你真的不一樣了,稍微變得可愛些。好吧石娘,送我回去,但我還有事要先回王宮處理一下。還有殺生丸,你放心,犬城那邊我還不會說你已經回來了。喔!對的,順便告訴你,現在犬城中除了兩位老臣還有三武將外,已經沒有其他家臣。因為你並沒有繼位,大夥又不知道你何時回來,索性都離開了。雖然根基沒瓦解,但是……這樣毫無君主在位的情況,挺孤單的。一切,都如你父親說的一樣。西國……其實很弱……」
……殺生丸,西國其實很弱,除了手邊信任的幾個家臣外,其他都是盲目追隨看不見的強大。雖然知道事實是如此,但是我也知道我沒時間看它茁壯,因為光憑現在的根基還不足夠。但是我相信你,你能讓西國更加壯大,並非領土,而是心。我相信太羅會幫你,你們能一起,將西國變成我所沒見過的強國……
父親的話,他在太羅為她擋下攻擊犧牲後,以及五十年前與妖貓一族的征戰中,完全領悟到。
西國很弱,西國的心很弱……
血姬走了,這般歪歪扭扭,曲折不已的心情,以及不知道的過往種種,在突然一夕爆發開來後,意外平靜,非常平靜,靜到好像只要閉上眼睛,睡醒後,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一樣的……平靜……
月色矇矓,殺生丸靠坐在靜思亭中的圍欄上,俯瞰湖面上的月,想到母親所說的話,還有千夜刻意與他劃下的界線,好像慢慢地領悟到什麼。
腳步聲史他緩緩回過頭,看見犬夜叉以及其他人進入靜思亭,而犬夜叉則是很掙扎看著他。
「我有話要跟殺生丸說,你們先離開。」
犬夜叉看著殺生丸的眼睛,緩緩對其他人說道。他們彼此看看,然後擔憂地離開。幾秒鍾過去,犬夜叉一掌重重打在脖子上,然後就飄下一個小小的身影。
「你也一樣,冥加爺爺。」這個死老頭。
「好過份……犬夜叉少爺,老奴只是擔心。」
「擔什麼心,給我滾!」馬上就把他扔得老遠,只能聽到冥加的哀號。
哼!終於可以好好談談了。
犬夜叉盤坐下,看向殺生丸,像他這般靠坐在欄上,有一種連他都感覺到的帥氣。
唉……他是吃錯什麼藥啦!
「有事?」
還有他說話永遠都這麼簡單!
看殺生丸平淡的眼神,那雙眼睛,想起小時候,更是想起冥加對殺生丸說的話。
……其實……犬夜叉少爺算是間接見過老爺……
他間接見過父親,現在也想起來了,冥加是在說那件事吧。哼!沒想到他小時候那麼單純,還是那時已經病糊塗了,幻覺和現實都分不清楚。
想到今天從血姬口裡聽到的話,他想一想後輕笑一聲。
「太羅姊姊……」
殺生丸一愣!
「我以前好像是這麼叫她。姊姊、姊姊叫個不停。喜歡跟她玩,喜歡……有她的陪伴。」那是一種與母親不同的溫暖。
「你……想起來了?」
「嗯,全部,很清楚。多虧今天你們母子吵架,打醒我的腦袋。」
「……」
「冥加爺爺說的對,我的確恨你,因為你竟然封印如此美好的回憶。我的想法跟夫人一樣,為太羅感到難過。」
「……是嗎。」的確是他的自私。
「太羅曾經問過我,假如有一天她不在了,我會不會想她。」
「什麼?」殺生丸一愣。
「我會,我是這麼回答,但是你知道當我沒沒頭沒腦說,你也會想她時,她是一臉驚訝嗎?」
太羅高興抱緊小小的他,撒嬌似地用臉頰磨他的小臉。
「哇,犬夜叉會想我嘿,好高興喔!」
「又不是只有我會想妳。」
「還有誰呢?」
「媽媽、冥加爺爺、森、清露、炎、石娘、青矢、芷紅、丹芸、妤茜,還有……」
犬夜叉可愛地拿出小指頭一根根數。
「還有?」
「還有……殺生丸哥哥。」
他永遠記得,當時太羅嚇一大跳的表情,然後露出一個他不能理解的孤寂苦笑,並摸摸他的頭。
「犬夜叉,你還太小,所以有些事還不了解。」
「嗯?」
「犬夜叉,你聽好,快樂的回憶要記住,悲傷討厭的回憶要收好,等將來能接受時,再將悲傷的回憶遺忘,因為到時就表示你已經堅強到能接受那份痛苦,所以可以忘了。」
殺生丸瞠大眼,難道太羅早知道……他會選擇遺忘?
「『快樂的回憶要記住,悲傷討厭的回憶要收好』,我現在了解了。」快樂的回憶不能遺忘,悲傷的回憶,是給自己的警惕。
「太羅她……」
「當時我也很白痴問她,會不會成為我真正的姊姊。」
那時他不知道一句無心的話,究竟給太羅多大的傷害。
犬夜叉站起,轉身,眼注視道路旁的一朵小巧的野花。
「你說等我恢復記憶,就會告訴我一切。現在我記憶已經恢復,過去的種種如此清晰。所以,我不要了。」
「……不要?」
「對,我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你不殺了媽媽和我,對你來說易如反掌。為什麼留下我們?」
「……不知。我只知道,她會哭。」光是想到她落淚的樣子,他的殺意就沒了。
「嗯……好吧!那細節我就等千夜醒後再問她。還有……」
微風吹過他們,一樣的白髮在飄蕩,中間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相接。
「既然……你已經知道對方的心意,這次就好好回應,哥哥。」
殺生丸微怔時,犬夜叉已踏出靜思亭離開了,他依舊在亭內,看向隨湖水蕩漾的月亮,想到百年前的種種,想到現在,想到……
……這樣長久的時間下來,他什麼都沒發覺,不就表示殺生丸對我的感覺,只在金蘭之間……
「妳錯了……」
她從未掩飾,從未……
「深暗下,何為前方?閉上眼,若似見到卿。不敢說……不敢說……」
不敢說……
不敢說……
冥雨,為何取作冥雨?
因為……希望在那場雨下,還能見到……聽到……
……殺生丸……
叫自己的,溫暖聲音。
森領著大家踏在小道上,一直往深處而去。雖然依舊在月散里的範圍內,但是阿籬她們沒想到月散里比他們想像的更大。
走著走著,樹林變成竹林,森突然在一處崖邊停下。
「少主,在下現在所要給您看的,是郡主一直以來最珍惜的東西。」
最珍惜?
「郡主給在下的命令,是哪天她離開後,請在下替主子全數焚毀。」
一陣狂風吹過,掀起竹林的動盪。森凝視殺生丸微訝的雙眼,希望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
「但是少主,在下想違令。不然……至少在您看過後,在下再依郡主的命令毀掉一切。雖然這麼說,但是在下是真的……捨不得。」
森舉起手,掌朝向斷崖,凝集力量。狂風在舞動,竹林跟著吶喊。眼前的斷崖消失,出現一棟很大的雙層樓房,斷崖只是幻影。
「結界?」殺生丸上前,看了一下道路旁的兩個石燈籠,以及上面鏽色的血滴。以血為媒介的結界,太羅究竟在隱瞞什麼,需要如此極端?
房子看上去很普通,數多的窗戶,它孤獨地豎立在竹林中,玄關上掛著一副匾額,刻著「隱竹宣」。
森來到玄關,手拉上把手。
「少主,各位,請。」
拉開玄關,接著是一連串碰撞聲,所有窗子都一致敞開,而從門口像內看,大家震驚地說不出話。因為一直直看過去,那是畫,兩張用絲慢慢織成的畫。
「父親大人……」
「老爸……」
沒錯,那是他倆的父親,西國犬大將,鬥牙王。他威嚴卻不失嚴肅的臉龐,散發君主的高尚,同時也有父親溫柔的眼神,另外還有一張他獸態時的模樣,看起來就有君主的架勢。
還不止如此,犬大將的左右也有一張一樣用絲織成的畫,右手是殺生丸的母親,血姬;左手是犬夜叉的母親,十六夜。同時,血姬也有一張犬妖時的畫像。
他們兄弟倆同時踏入,但是才剛進入,馬上就被周圍的景色移不開目光。這裡很寬大,豎立一排排的隔板,而隔板上則是掛著一幅幅的畫,一整間全都是。
大夥入內觀看,畫中的每個神情、景物都栩栩如生,好像能看到當時的情景一般。有深堂出雲還有太羅在浴德村的家人,犬夜叉和十六夜,犬大將和血姬夫人,森等人和月散里的各位,還有一些她們還不知道的人或是妖怪。
逛著逛著,犬夜叉經過一幅畫前時頓時停下腳,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他有沒有看錯!
騙人,這不是真的!
太羅騙人,是她在幻想!
「犬夜叉,你在看什麼?」
阿籬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犬夜叉嚇的趕緊擋住畫。
「沒、沒什麼!」
「嗯?你幹嘛臉紅?」
「誰、誰臉紅啦!」
阿籬眼微瞇,懷疑地描向被犬夜叉擋住的畫。
「犬夜叉。」
「啊?」
「坐下。」
碰!
在犬夜叉倒地的同時,阿籬看到畫頓時為之震驚。另一方面,其他人聽到碰!一聲,注意力紛紛轉向他們,只見阿籬邊看在另一邊沒注意到他們的殺生丸,邊舉起靜聲的手勢。等大家都到那幅畫前時,臉上的表情都跟阿籬一樣,然後一致很有默契地噗!一聲,憋住笑。
好可愛!
太可愛了!
溫馨又可愛!
月散里的垂櫻下,殺生丸躺在樹下睡著了,但是在他胸上,在毛皮中卻趴著一個紅色的小身影。殺生丸抱著小小一臉睡得香甜的犬夜叉躺在櫻樹下沉睡,溫馨地讓人捨不得叫他們起床。
「這是郡主當下就馬上畫的。」森小聲說著,並描向還未發現他們,自顧逛畫的少主,微微提笑。
凝視畫中的兄弟倆,好像都能看到太羅在笑呢!
「森。」
殺生丸的聲音突然出現,大家頓時很有默契,迅速用人牆擋住。
「是?少主。」
看一眼趴在地上的犬夜叉,只見犬夜叉快速坐起來,整個人轉向一旁,不敢看他。雖然有點奇怪,但殺生丸不在意。
「二樓是什麼?」
森明顯一震,他抿唇緊握雙拳,好像在壓抑什麼,最後還是走到樓梯邊。
「這請,少主。」
來到二樓後,殺生丸馬上就說不出話。二樓分成前後兩邊,一邊朝向大門的方向,是一張很大的桌子,上面有紙、筆、硯,樓梯對面是一台織布機,而另一面……
「都是殺生丸殿下!」小玲哇的一聲。
與樓下一樣的隔板,只是數目不多。面對桌子的牆上,掛著一幅刺繡而成的畫,那是殺生丸,一張完全將眉宇間的冰寒,凜冽的眼神展現的畫,他一身宛如君臨天下的氣勢,就連旁邊獸態模樣的畫也一樣。
緩緩上前,殺生丸手指不由得撫摸。沒錯,手工繡的,一針一線,不管顏色還是繡功都很仔細,整幅畫都散發著一股靈氣,這樣的畫,太羅究竟花了多少時間?
而在右上方,還繡著一首詩。
文月藤花,黃珀白銀
冷凜之月,龍隱君臨
四季遙望,笑藏妾心
凝視君顏,只要相隨
「只要相隨……」
殺生丸呢喃唸出,同時看向右邊,是他坐在紫藤樹下。幽幽紫花垂落,靠坐在樹下的殺生丸,感覺既沉靜又沒威脅性,沒讓人覺得千里之外的距離。左邊,是一張他的側臉,視線好像是從下偷偷向上看,殺生丸的眼睛好似凝望遠方,很遠很遠的遠方,是那樣專注,讓人不免想多看幾眼。
其他格板上掛著的全都是各個姿態和表情的殺生丸,難怪在樓下幾乎都沒看到關於殺生丸的畫,原來都在這裡。而且眾多畫中,有很多都是殺生丸的側影或是背影,那是太羅凝神的視線,她把她想愛卻不敢愛,屬於女子的矜持,羞澀地烙在畫上。
「郡主要在下焚毀的,是二樓,屬於少主的部份。一樓,郡主要在下拿給血姬夫人以及送到浴德村。」
只有殺生丸的部份……要焚毀!?
大夥描向殺生丸,他的眼神不知該怎麼形容,很複雜。
「母親看過了?」
「是,夫人已看過。」
「母親怎麼說?」
「夫人說,由少主定奪。」
眼黯淡下來,母親將選擇權給了他。
再上前看了那張他的畫像,突然覺得畫布和繡線有點特別,稍微撫摸。
「這線……絲朗?」
「是的。」
蜘蛛妖絲朗的絲,所製成的絲綢、布匹和線,現在想起來,絲朗的確有段時間進出月散里頻繁。
嗯?
他注意到一旁的大陶罐,罐子裡是一卷卷紙和掛軸,但是那些……看起來有點眼熟。
「少主!」
等森注意到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殺生丸拿起一卷最大的掛軸,緩緩拉開後,馬上就愣住了。
「太羅……」
那是一張太羅的畫,畫中的太羅坐在紫藤樹下,給了一道溫柔又開心的笑臉,披垂的黑髮好像被風撫弄,那樣柔柔的姿態,實在很難相信她隱藏如此巨大的秘密。
但是這幅畫是……
「太羅拿走的?」
「……是。」森據實以報。
「全部?」
「……是。」
殺生丸馬上攤開其他卷軸,每一幅都是各個姿態的太羅,而且都是出自於他殺生丸之手!
沒錯,他畫過太羅,不只一幅,但是很奇怪,每完成一幅就消失一幅,他怎麼找都找不到,沒想到……
「哼,哼呵呵……」
殺生丸竟然在笑!
「傻瓜……」
就如母親所言,太羅傻的可愛。
「森……」
「是。」
「你想違背太羅的命令?」
「……是。」
「我允許。」
「少主?」
「這道『命令』,你只許服從。」
「……是!」森高興低頭行禮,多年來主子的秘密,如今已不需苦苦守後。
殺生丸唇上的淺笑,眼中的溫柔,他知道,門口的石燈籠已經到毀壞的時候了。
風,徐徐吹進二樓。
殺生丸突然抬頭,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風的聲音。
咻……咻……
風聲有點怪。殺生丸邊走邊仔細聽,然後眼犀利注視那掛著自己畫像的牆面,他將畫拉起,撫摸木質的牆板,所有人都奇怪看殺生丸的動作,所以都沒發覺到森的額頭已經佈滿虛心的汗水。
扣、扣!
殺生丸舉手敲擊牆面,聲音……有點不太一樣,空空的。
瞄向一臉慘白的森,他靜靜放下畫,對他拿出主子的威嚴。
「後面,是什麼?」
森在發抖。
「森。」殺生丸的聲音已經充滿威嚇。
森的眼睛瞄來瞄去,就是心虛不敢看他。經過幾番掙扎後,他鼓起勇氣凝視他的少主,人向後對了幾步,靠到最牆角。
「少主,您確定要看嗎?」
「什麼意思?」眼微瞇。
「因為後面,是郡主最不想給您看的東西。」
殺生丸一愣,看向牆面,接著整隻掌放於牆面不久後,他明白森的意思了,從裡面傳來一股強大的氣,是太羅的。
「開。」
一句話,給了森答案。森咬著下唇,從懷中取出小刀。
「那麼少主,在下就給您看吧,只希望到最後,您別責怪郡主。」
利刃,在指上劃下血痕。然後森將暗紅的血珠點一滴在角落的牆面上,一道結界解開,角落突然出現另一扇門。森將傷指含進嘴裡,眼盡是傷痛。
「這個結界,是用郡主和在下的血所設的,除了郡主之外,只有在下能開。少主,說真的,在下實在沒勇氣為您開門,請您自個來吧。」
森低頭讓出道路,雖然覺得古怪,但是殺生丸還是上前,推開了門……
咿……呀……
門,開了。但是並沒有想像中會看到什麼東西,反而漆黑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唯一的光就只有他們所站的門邊而已。
……咻……咻……
風聲?卻感覺不到有風流動。
殺生丸一腳踏進,所以人都聚在門口,他一步步入內,但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是誰?」
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出現,然後從黑暗的空中赫然出現四個小孩,他們不管是頭髮還是衣飾,分別是綠色、紅色、黃色、黑色,大家都嚇一跳,殺生丸也險些嚇到,但察覺他們身上沒有危險的氣息,所以不在意了。
「你是誰?」
小孩們異口同聲問了,殺生丸稍微看看他們,再看一眼門口的森,還有他臉上的不安,更覺得奇怪。
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回答了。
「殺生丸。」
瞬間,他們的眼睛都睜得超大,接著彼此相互對看,高興一笑,但馬上就塌成苦瓜臉。
「我是青木。」綠衣小孩說。
「我是赤火。」紅衣小孩說。
「我是黃土。」黃衣小孩說。
「我是緇水。」黑衣小孩說。
然後又相互對看,再一同看向殺生丸,異口同聲。
「你不應該到這裡來。」
殺生丸眉間一皺,有點不太高興,這是什麼地方,為何身為此地的主人卻不能來。
「為什麼?」
他們又相互對看,好像在考慮要不要給答覆。
「因為,這是她的期望,也是她所害怕的事。」
黑暗中又突然出現聲音,在漆黑中慢慢浮現一點點的白光,光慢慢聚集,接著一個貌似殺生丸,全身雪白的男子站立在黑暗中,他的衣、髮,完全看不到除了白以外的顏色。
「白金。」
孩童們一同叫喚,然後速速飄向他,趴在他的肩上或緊抓他的衣袖。
「森。」
看這面容像極他的男人,他整個人都不舒服。
「不用森大人解釋。」
不等森開口,男人就很不客氣開口了。
「你就是殺生丸?」
這、這男人竟然用如此不屑的口氣對殺生丸說話!
殺生丸再看一眼男子,以及分別掛在他肩上還有手上的小孩一眼,回想剛才的名子,明白了。
『五行之色。』
木表青,名「青木」。
火表赤,名「赤火」。
土表黃,名「黃土」。
水表黑,名「緇水」。
金表白,名「白金」。
他們不是妖。
太羅究竟在想什麼?
以前,他總以為他很了解她,看來並非如此。
「我是。」
「森大人讓你進來?」
「……」
「所以你已經做好覺悟?」
「覺悟?」
「覺悟接受她一切的悲喜。」
悲喜?什麼悲喜?
「你覺悟了嗎?」
殺生丸看了這一片黑暗,再看黑暗中明顯的五人……
「嗯。」他做了回應,他想知道,太羅究竟藏了什麼東西不想讓他知道。
只見男人一臉無力閉上眼睛,好像在考慮,接著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般憤然抬頭。他伸出掌,然後有五顆不同顏色的珠子從掌中飄出,整齊排在黑暗中,在男子的掌上方漂浮。
「這些,是她的淚。」
淚?太羅的淚?
「第一顆。」赤紅的珠子飄到殺生丸面前,「喜。是她發覺自己的心意時,那份感動及喜悅。」
殺生丸稍瞪大眼,伸手,讓珠子漂浮在自己掌上。
「第二顆。」白色的珠子飄至前,「悲。是她知曉,不易有子的時候,所留下的遺憾。」
有點心疼,他早已經明確感受到太羅的那份傷感。
「第三顆。」綠色的珠子上前,「怒。這是你第一次相親時,她所流洩的忌妒和羨慕。」
相親!其他人有點訝異,殺生丸相親過?
接著聽冥加還有森解釋後了解,原來殺生丸年少時,曾經被迫與一個公主相處一陣子,因為那位君主有野心,想讓自己的女兒成為西國未來的犬妃,加上身分地位和領地,想與犬大將搭上親家關係。原本很順利,西國眾妖也都很看好,但是最後還是被大將委婉拒絕。殺生丸也想起來,那時太羅的確有點怪異。
「第四第五顆。」黃珠與黑珠緩緩飄上前,「恐與思。這是……她最後一次來此時,所流下的。」
一愣,最後?
「恐,是因已無法陪伴。思,是無法陪伴到最後的,一點喜悅。」
怎麼……有點矛盾。
「請收下吧!然後接下來你所瞧見的,都是真實的現實,無一絲虛假。」
男子手一揮,黑暗中颳起一陣強風。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碰!
光瞬間照射進來,大家不由得瞇上眼睛,稍用手遮住光線,兩旁的窗戶瞬間敞開,而屋頂也敞開一個小天井。乍現的光,還有窗外隨風搖曳的綠竹,都無法讓殺生丸和其他人移開目光。因為在他們正前方……
原本漂浮的五色淚珠緩緩散開,懸浮在房間周圍。而殺生丸則是緩緩上前,其他人也進入房間,男子讓開道路,讓殺生丸能到前方,它的面前。
一件雪白的外衣單獨掛在衣架上,現在它正隨吹進的風緩緩飄動。
周圍除了一個衣櫃,一張桌子,還有地上的青紅黃黑四色的小卷繡線,一大卷雪白的繡線,以及一個插著五支,尾上還有五色線的針的針坐外,空無一物。
殺生丸來到外衣前,看了衣上的亮白,還有一點點點贅似的其他四色,白衣、白雲,黑色滾邊,青色雲影,赤色點綴的花,以及那在白雲間,不易察覺的月與……龍,金眼的白龍。白龍藏在白雲間,如果不近看,根本看不見龍的身影。
整件衣物所散發的氣息,孤傲、強大,震撼的威嚴,像極了殺生丸。
「還未完成。」
殺生丸說道,此為肯定句,因為很明顯,不管是雲還是龍,都只繡了一半。
「對,她還未完成我們。」
大夥一愣,他們?
但是轉眼間就明白了,眼前的男子和孩童,是此件外衣及繡線!
「現在請你稍後方一站,才能瞧清楚。」
殺生丸讓開後,整個場景都變了,他們看見幼小的太羅跪趴在地上,手拿剪刀依所描繪的線剪下身下雪白的布料。
『郡主,絲朗又送布來了。』
『終於來了,擱下吧!』
『是。』
森走進來,將手上的雪白布匹放到一旁。
『郡主,現在做,不會太早了嗎?』
『不會,因為我打算將這個送給未來的他,所以現在開始做,時間還夠。』
『尺寸呢?』
『我稍微量了他和大將的,大概抓一下,一定夠。』
太羅剪著剪著,好像想起什麼,雙頰酡紅,微微一笑,然後一顆淚流下,在掉落布上前,化為朱色的珠子。
『郡主!這是……』森大吃一驚。
『討厭,原來真是這樣。不要緊張,我聽義父說過,我爹的族群有點不太一樣,比較接近上古種族,他們族群有種特性,就是情緒激昂時流下眼淚,有時會這樣。』
『那您是……』
『我高興,我太高興。』
『高興什麼?』
『高興……與殺生丸相遇,並喜歡上了他。』
一旁的殺生丸一愣,看太羅此時臉上的笑,羞與喜相交錯,是那麼舒服可愛。
但是她……從未讓他瞧見這樣的笑。
接著畫面又轉了,太羅已是個少女,此時她正拿著針,縫著已經大致成形的外衣,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此刻她的臉上盡是傷痛。
『郡主……』
『森,不許跟殺生丸說,知道嗎?』
『……是。』
太羅放下針,撫摸自己的肚子,齒咬著下唇,拼命忍住的淚最終還是滴落,一顆白珠墜落在膝上。
看太羅難過的神情,才讓殺生丸想起太羅以前很喜歡小孩,非常非常喜歡,當時他實在不能理解她為什麼那麼喜歡小孩,只當她是天性使然。
再次的畫面,是太羅繡著圖樣,卻一臉生氣,整張臉都皺在一起,連在一旁的森和白金等人都有點擔心她會不會被針扎到。
『郡主,您要不先停下來?』
『森大人說的是,您會受傷的。再不高興那位自傲的君主還有傲慢的公主殿下,也不要拿自己開玩笑。』
『郡主,大將不會同意這場聯姻,您別擔心。』
『我才不擔心,其實我也覺得那公主夠格也夠配。只是……我忍不住忌妒她。』
淚還是順頰而下,一顆青色的珠子滾到地上。她好忌妒,忌妒公主能正大光明與殺生丸走在一起,因為她只是殺生丸的學伴,只是青梅竹馬,她沒有身分,沒有那種身分。
又換了場景,太羅已經脫離稚氣長大成人,但此時她卻滿臉淚痕,抱著那件還沒完成的外衣下襬,痛哭失聲,森在一旁也落下淚水,靜靜與白金等人陪在主子身邊。
『白金,我對不起你們……』
『不……』
『對不起,對不起……我無法完成……』
『郡主……』
『連我都沒想到……嗚……』
『您要毀了我們嗎?』
『恐怕是的……』
『一切都遵從您。』
『你……』太羅有點訝異。
『咱們只是衣與線,因為您的法術,所以咱們才能有形體並能與您說話。本來在您完成咱們時,您的法術就會解開,現在只不過是理由變了,時間提早罷了。』
『嗚……嗚嗚……森,我離開後……請你毀掉吧!除了一樓,其他請你代我毀掉。』
『但是郡主!』
『絕對不能讓殺生丸看到,也絕對不能讓未來的犬妃看到,絕對不能!』
『郡主……』
然後,順著眼淚滾下的,是黃與黑的珠子。太羅哭得很兇,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撫摸外衣,這件要在未來裡送給殺生丸的,最後的外衣。
『森,白金,你們知道嗎,其實我有點高興它沒法完成……』
什麼?殺生丸和大夥大吃一驚。
『因為這表示,我無法看殺生丸娶妻,看犬妃伴隨在他身旁。我可以……不用看到那個未來。還記得我說的那場夢境嗎?那是可能發生的未來。說真的,我不想去面對,所以我為此感到有點高興……』
他們凝視主子的淚水,有點高興卻又難過的面容,白金上前,緩緩緊擁住她。
『我的面容,是因為您在製作時一直想著他,所以才會像他。如果這個與他相似的容顏能給您安慰,請您不要忍著,哭吧……』
太羅隨即一愣,然後緊緊靠在白金懷裡大哭,把最後所有的傷心難過、虧欠、不捨,以及一點點的喜悅,全部哭出來。
當殺生丸正欲上前想擁抱絕望傷心的太羅時,畫面已經消失,他們回到原本的房間。
「這些,都是真實的。」
白金淡淡說道,而殺生丸就瞪著那件外衣,握緊拳頭。
「本她完成後,打算如何?」還有,還沒完!
「如想知道,就看這個吧,是她所作的夢境,是『未來』裡有可能會走向的道路。」
五顆淚珠漂浮到殺生丸面前,緩緩發著亮光,景色又換了,他們已不在房間,而是一個大殿堂。
有很妖怪,應該都是西國臣子,血姬也在一旁,但神情卻顯得有些憂鬱,而太羅正與殺生丸面對面,她先看一眼殺生丸後方竹簾後面的黑影,然後提起燦爛的笑容。
『恭喜,你終於娶妻了,現在你不用再為犬妃之位傷神了。』
『嗯。』
『唉,依你的個性,我本來還有點擔心呢,看來是我想太多。』
『太羅……』殺生丸的語氣有點無奈。
『好好好,不囉唆,今是你的大喜之日,我呢,只有一件賀禮送你。』
意指一旁的森上前,森手中拿著一個拖盤,卻顯得有些發抖,盤上是那件已經完成的雪白外衣。太羅捧起外衣,恭敬遞到殺生丸面前。
『這個。』遞出外衣,『是我為你所作的,最後一件外衣。』
『最後?』他一愣,有點不明白。
『對,以後不是由犬妃替你做,就是犬城中的宮女做,我不會再為你做了。』
『為……』
『殺生丸,你已娶妻。』
太羅不等他說完就迅速開口,接著將外衣交到他手中。殺生丸看了看她,然後將外衣打開,所有人驚訝的目光全注視在雪白的外衣上,而殺生丸拿著外衣,好像看到什麼,驚愕瞪著太羅。
現在,殺生丸站在這裡,親眼看這可能發生的未來,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透過外衣,他看到太羅的心意。
只見太羅淡淡悽涼一笑,又看一眼竹簾後方的倩影,眼回到殺生丸身上,然後在大家,在眾臣子面前,說出她一直以來的心情。
『殺生丸,我喜歡你、愛你,就是……這樣子的你。』
『太羅……』
他仍一眼驚愕,卻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因為太羅的眼神是那樣難過,卻又覺得喜悅。
『所以,我不會再幫你縫衣、製點心,我願意教犬妃,還有犬城中所有的宮女。但是……我已經不會,也不能再幫你做了。』只為你做,這話她沒說出來,但是她已經從殺生丸的眼中知道,他明了她的意思。
『你明白嗎?』
『……』
『殺生丸?』
『……嗯。』他,只能點頭。
『那就好,這樣子……就好,足夠了。』
『但是……』
他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太羅一手抬起阻止了。
『夠了,已經夠了。拜託……』不要在這讓我難堪……
『……』
『然後我有個請求,請你看在青梅竹馬的面上,以及金蘭的交情上,答應我幾件事。』
『什麼事?』
『我希望你能以金蘭,以青梅竹馬的身分,幫我找到我的歸宿,以及鑑定我未來的夫君。』
什麼!?
『義父當然還是會繼續幫我相親,這只是我的希望。還有,義父在相親時都會告訴對方一個事實,就是……我不易生孕。』
四周馬上傳來驚呼的喧嘩聲,同時也看到殺生丸還有臣子們訝異的眼睛。
『只有這件事,我請求你……』
他瞪著她沒回應,她在逼他!
『殺生丸,求你……』
太羅的眼眶中,已經慢慢聚集淚水,卻倔強不讓它流出來。
『……好……』
他除了答應,不能也不可以給其他回應。
聽到回答,她微微一笑,早已盈滿眶的淚終於忍不住,兩顆淚順頰而下,同時在場的所有臣子還有殺生丸,都驚愕看這位從沒在眾人面前流淚的巫女,第一次在大眾面前哭泣,顯示自己的軟弱。
太羅馬上擦乾淚,接著一笑後深呼吸,吐氣,好像想壓抑什麼,前後不到兩秒,她馬上就給了與以往一樣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好了!只剩最後一件事。』
然後,太羅在大家,在眾家臣的面前,拱手,單腳屈膝下跪。殺生丸和大眾又一陣震驚和錯愕!
『汝,太羅,以忌月巫女之名,給予新任西之犬君,殺生丸,獻上絕對的忠誠與友宜,以汝之名立誓。』
她緩緩抬起頭,對上殺生丸驚愕的雙眼,然後緩緩起身。
『如同我對大將說過的,我會成為你的助力,只要是擋在你面前的阻礙,我會先一步替你收拾乾淨。我倆結義金蘭,我的命是你的。所以……我只會死在你手上。』
然後,他們看到太羅回到這間房間,看了空無一物的衣架,接著走出,最後看一眼那些殺生丸的畫像,緩緩提著沉重的腳步,邊凝視畫,邊下階梯。一樓已經沒有任何畫像了,她離開隱竹宣,森已經拿著火把等待。太羅接過森的火把,緩緩在隱竹宣上點燃。
大火迅速燃燒,隱竹宣馬上成了一片火海。太羅冷冷凝視大火,火光照在她平靜的面容上顯得有些落魄。
在二樓……他的畫像……也隨大火焚之一炬。
火,燒光了一切,她的愛戀,她對他……所有的一切……
然後在未來裡,殺生丸看見自己,親手將太羅送進別的男人手裡,而自己則是站在悔恨與忌妒之中。
原來……即使在這可能的未來裡,他還是錯過她。不管是她對他,還是他對她……
他對她的心,還是那麼晚才發覺……
頓然,一切都消失,所有人都瞪著一雙震驚的眼,回到原本的房間。
「那是……未來裡可能發生的事?」阿籬根本不敢去想像!
「騙人!」小玲連看都不想看,她已經快哭了!
「是真的。」
白金無情回答,再看了站在外衣前方,還在驚愕中的殺生丸。他愕愣瞪著外衣,還有懸浮在空中的淚珠。看到太羅認真專注地縫著眼前的外衣,將它當成重要的事物般,一針一線,細緻綿密地縫進去的,是難以訴說的情意。
但是……君臣?他們竟然成了君與臣的關係!
而他,竟然還親手將她推到別的男人懷中!
瞬間想起,太羅……死的時候,在他懷裡笑得那麼高興,或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可以不去面對那可能的未來,以及在最後,她還能完完全全獨占他。
眼,黯淡下來,想到那些畫,想到母親所告知的過去,想到……剛才太羅點燃大火的哀怨表情……
「哼。」他冷笑,笑太羅將一切排的太過美好。
殺生丸轉向白金,這個外貌與他相似的男人。
「剛才的事,不會發生。」
「……怎麼說?」
「我不會讓它發生。」
「真的?」
「我殺生丸,從不打誑語。」
「就算如此,又如何?如今她已離開,我們是不可能完成。既然你來了,就請你毀了我們。能毀在你手上,或許是她的希望。」
「不。」
「不?」
「會完成。」
「你是瘋了!」白金大吼。
「等著吧!」會完成的,但結果不會是這個。
太羅啊太羅,妳呀,真是傻,傻得可以。
已經是妳的東西,不管如何,誰都奪不走。
傻瓜。
石娘將帕子在熱水中浸濕,然後扭乾,細心地幫仍在沉睡的千夜擦臉,然後梳髮。自從千夜昏睡後,她的時間就好像停擺了,除了呼呼吸和心臟有跳動外,一切都靜止了。
「好了。郡主,您等等,奴家去拿新的薰香。」
說完,就邊哼歌邊端著水盆出房門了,所以沒注意到……千夜正在顫顫跳動的眼皮……
艷陽高照,坐在庭中乘涼,看湖水上陽光的折射,想起昨天看到的一切,就會覺得湖面很漂亮,尤其還看到不少零星的荷花。
「千夜醒來後,會很高興吧!」阿籬微笑。
「不知道。」犬夜叉不耐回答,現在想起來,他從以前就搞不清楚太羅的心思,喜歡卻說不出口,討厭只要不超出忍耐範圍就不計較。說真的,要不是聽到血姬的一番話,看到隱竹宣的一切,他一定還是不解。
「我總覺得不管是太羅還是千夜,她們好像有點自卑。」珊瑚看向湖水,再低頭看手中的點心,然後將點心捏扁。
「珊瑚,妳為什麼這麼說啊?」七寶有點心疼看那被捏扁的點心。
「你們想想,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總覺得她們一直把殺生丸往前推,而自己卻守在後面。覺得自己不夠格,害怕受傷,寧可什麼都不要。有點自私,自以為是。」
「珊瑚,妳是在忌妒嗎?」聽到最後,彌勒突然微笑開口了。
「……」
「忌妒?」七寶有點不了解。
「法師說的沒錯,我有點忌妒她。」
「為什麼?」
「因為……她可以放下自己對殺生丸的一切,默默守護在身後,不求回報。」
「珊瑚的話我也同意。」阿籬眼神柔和地看向荷花,想起之前,她也笑了,「千夜她不求回報,雖然會期待,但是沒有就是沒有,她不一定要有所回應。所以……所以太羅才能以這種心情陪在殺生丸身邊吧,畢竟殺生丸對這類的事很遲鈍。」
「他不是沒感覺。」
「嗯!犬夜叉?」
犬夜叉的眼睛沒有離開過湖水,想到以前太羅的笑容,還有每當殺生丸無意間流出的溫柔和關心時,她露出的笑,還有難過時的淚水,殺生丸都有看在眼裡,他會心痛,也有心動,只是不知道那叫什麼罷了。
「沒錯,他的確很遲鈍。」太羅表現得那麼明顯,名副其實的大木頭一個。
靜思亭中大家都在嘰嘰喳喳討論,而在殺生丸的房裡,冥加正坐在桌上的一本書上,面對他的大少爺。
「要說什麼?」
「那個……您還記得,老奴曾經說過,犬夜叉少爺間接見過老爺的事嗎?」
「……記得。」
「那個……其實……老奴說出來,請您不要生氣。您還記得犬夜叉少爺小時後,曾經生過一場大病嗎?」
殺生丸愣住,他記得那時正在流行很嚴重的風寒,犬夜叉也感染了,正在發很高的高燒,當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太羅已經調好藥,回房整理東西準備出門,但是他卻趁時將藥帶走,獨自去犬夜叉那。
那時已是深夜,他趁十六夜還有冥加出房間時進入,見到躺在床上難過喘息,看起來非常脆弱的犬夜叉時,就是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他伸手摸了摸犬夜叉的額頭,清楚感覺到高熱的溫度。於是他使用治瘉術先替犬夜叉降溫,然後將藥還有處方留下後,就離開了。所以他當時也不知道,在他使用治癒術的幾秒鐘內,犬夜叉迷濛睜開眼睛,看見他銀白的髮,和金黃的眼睛……
「殺生丸少爺,其實那晚的事,老奴和十六夜夫人都看到了。」
一怔,「什麼?」
「夫人很感謝您,老奴也很感謝您。在您走後沒多久,犬夜叉少爺就醒來,而且……而且還說……」
娘……
犬夜叉,還不舒服嗎?
不,舒服多了。對了,娘,我剛才見到爹了喔。
殺生丸完全傻住了,難道說……
「犬夜叉少爺,在您身上看見了老爺的影子。」
冥加凝視在吃驚中的殺生丸,說真的,雖然大少爺比較像大夫人,但是那雙眼睛還有眼神,卻像極了老爺。
「犬夜叉少爺在您身上看到了老爺的影子。殺生丸少爺,長兄如父,長姊如母,以前您與太羅所做的一切,還有那段雖然不長,卻非常幸福的時光。老奴相信您所付出的,是一顆兄長、父親的心。
就是因為如此,因為您是付出一顆真正的心,所以老奴才感到惋惜。太羅過世後,您封印逃避了一切,老奴真的好難過,或許老奴不該讓太羅知道那場爭鬥,那她就不會過去幫您,而失去性命……」冥加趴在桌上開始大哭。
殺生丸看看他,看了看眼前掛在牆上,那張他所畫的太羅的畫像。畫中的太羅坐在藤樹下,像極了幽美花精,笑容有如陽光。
記得當時他看到太羅時,心是如何悸動,這幅畫就是當晚畫出的。
太羅原本坐在樹下乘涼,因為看到他來了,所以高興一笑,光照在那臉上,風在狂亂吹拂她的髮,她一手壓住髮,抬頭看花瓣墜落,高興且舒服地沉浸在風花中,當時他感覺到胸口重重撞擊,就跟首次與她在紫藤樹相遇時同樣深刻。
「就算你沒說,她也一定會知道。」
「咦!」冥加震驚抬頭。
「無論如何,她一定會去。」
那次的征戰是個陷阱,是殺他的陷阱,而且還是妖怪和陰陽師合作,他們陷入苦戰,要不是太羅的援軍,他們不知會如何,是他太過輕敵,也太年輕氣盛。
摸上腰上的爆碎牙和天生牙,想到父親第一次不讓她跟他們上戰場時,她眼裡的擔憂和心痛。那一次,她備好藥和食物等他們回來,還有一支援軍隨時待命。
她就是這樣,不會乖乖等,什麼都不做……
「另外,殺生丸少爺,這本書裡有一樣東西,老奴希望您能看看。」
冥加從書上退開,並很吃力翻閱到一頁,但當他翻到時,殺生丸赫然怔住,是一首歌……
流雲輕遮掩孤高之月,白雪光覆蓋掛空之星
灑落久遠離去的浪花,讓船航向海月之下
怨怒深染紅真意之眼,掩埋相知相惜的歲月
白茫茫看不清褐色傷,看不到雪枝下往日紅花
穿上戰甲舉鎗,拉滿弓舉起劍
堅執守護是榮耀,是汙穢,是虛無之君嚴
冷冽無情雪,覆滿岸緣,妄想抓回流逝的笑顏
血染紅月蝕,染不回,透銀皎潔月白
手緊握著刀,秉持信念,淌血染身也無怨無悔
刀劍的火光,斬不斷,忠貞不渝之心
雪夜……
烈焰燒的無情,凜雨下的冷情
殘花上聚集天水,凝成晶,是故人傷之淚
無懼傷滿身,縱身疆場,風沙劃破昔日故土殤
短暫的相識,隨火光,埋藏深暗影下
月追逐潮汐,無情退去,矇蔽尊嚴無視思念情
對風笑酒飲,咆嘯著,此緣今生已盡
雪夜……
族群與榮譽巔崖峻谷
爭鬥和尊嚴深溝煉獄
琴音情長,望杯月祈禱,但願下世再相會
族群與榮譽巔崖峻谷
爭鬥和尊嚴深溝煉獄
經戰沙場,經歲月輪轉,願想再與你相會……
汝從不後悔,戀上你……
此歌的標題是……雪夜?
他感覺到,歌裡的場景還有話語,那是……父親死去,犬夜叉出生的那晚,在冬天月蝕高掛時,父親最後的一場戰鬥,賭上性命,守護想守護的東西。
這是給父親的,哀弔歌……
裡面,不只有父親的心,十六夜的心,還有……太羅的心。
一陣狂風呼嘯吹進房間,穿過靜思亭,帶著強烈的紫藤花香氣,整個月散里掀起一陣大浪!
咚……咚咚!咚……咚咚…………
殺生丸震驚站起身,犬夜叉他們也奔出靜思亭,月散里的各位都一同迅速前往同一個目的地。
月散里在鼓動,殺生丸奔出房間,衝向千夜的寢房。
不要未來,只要現在。
因為只有現在,才能獨占。
過了明日,一切將成為泡影。
已無力從頭開始……
所以,只要現在……
……請讓我擁抱你……
*八千里路雲和月:比喻征戰的長途奔馳。
第二十六話 黃昏與黑夜的瞬間
時間突然變得很快,犬夜叉現在手裡正抱著逐漸失溫的人,鮮紅的晚霞,就好像在為準備逝去的人弔祭。
阿籬看犬夜叉的背影,既悽涼又疼痛,好似……對,像在月散里,殺生丸看太羅墓碑的背影。
「阿籬……」
聽到桔梗的叫喚,她走過去,雖然現在她覺得不應該過去。
「什麼事?」
「那個巫女呢?」
「千夜嗎?出了一點事,所以……」
阿籬簡單述說了千夜的事,太羅的事,還有她們與殺生丸之間的事。聽完後桔梗眼神黯淡下來。
「果然……」
「嗯?」
「那叫做『太羅』的巫女,在妖怪中有個傳聞,說這名巫女……愛上了妖怪,但最後卻一人幸福死去……」
桔梗抬頭看了看犬夜叉,想到聽到這個傳聞時,她是有多麼不能理解。
「千夜……太羅……她跟我們很像……」
「嗯,千夜說過。」
「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
「……我同意。」
「阿籬,妳說我們……如果跟她一樣的話,是否會走向不同的局面?」
「……我……不知道。」
「……也對。」
「但是我有感覺,如果太羅和千夜的情況跟我們一樣,那千夜……會選擇退讓,而太羅……反而會要殺生丸放下她,選擇千夜。」
「……嗯,因為她們知道,『她』所要的是什麼。」
「嗯。」
「千夜的話,我想通了。」
「嗯?」阿籬一愣。
「千夜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我再以這副空殼活下去,我會消逝。」
「什麼!」
「但是,我想通了。阿籬……我想回歸妳的靈魂……」
阿籬驚訝,犬夜叉更是震驚。
「……阿籬,我們對犬夜叉的心,是一樣。而我們對犬夜叉而言,也一樣重要……」
「桔梗……」
「我們……不管缺少哪邊……都不完整……」
桔梗看向阿籬,她上前握住桔梗的手,前世與後世,分在何處?兩人淺淡的面容下,是相互對對方的肯定與承認……
犬夜叉看看桔梗還有阿籬,他知道,以前的猶豫是因為……他無法割捨任何一邊……
「抱歉,請讓我們兩人獨楚一下……」犬夜叉緩緩說道……
夜已黑。天上眾多夜星,此時也在靜靜陪著。在那方擁抱一起的兩人,大家心裡的愧疚、無能、恐懼、不甘心,慢慢藉由無法言語的疼痛和淚水流出。
「犬夜叉,你還記得嗎?在我們被奈落挑撥離間更早之前……」桔梗依在犬夜叉懷裡,這感覺……真是幸福。
怎麼會忘記……
犬夜叉,用四魂之玉……變成人類吧?
「我怎麼會忘記,我想變成人類與妳一起生活。」
「終於……變回平凡的女人了……」
「桔梗,妳是我出生以來,第一個喜歡的最重要的女人。」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為妳做任何事……
犬夜叉的淚水,無法停止滴落在桔梗身上。
「我當時竟然救不了妳!」
「這樣就夠了……」桔梗笑了,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笑容。
「桔梗……」
「而且……犬夜叉,我並沒有離開喔……」
「什麼?」
「阿籬……」
「阿籬?」
「千夜說的不錯,我因為想見你而重生,因為想見你而來到這裡,是上天給的機會……」
想起千夜當時認真的眼睛,她現在明白,千夜在告訴她,『她』就是『她』的這個道理。
犬夜叉一愣,他知道,也明白了,他明白桔梗在說什麼。
相互凝視的兩人,那逝去五十年幸福的過去,的確無法回頭。
但是……
犬夜叉低下頭,兩人雙唇緊緊相合。桔梗臉上幸福的笑容和淚水,她沒有遺憾……
不後悔遇上你……
不後悔愛上你……
不後悔……再愛你……
桔梗消失了,白色的靈光在犬夜叉面前,猶如黑暗中的明燈。
死魂蟲飛來,抓住桔梗的靈魂圍繞在他們身邊,阿籬看著死魂蟲,將桔梗溫熱的靈魂放進她的胸口。
『好溫暖……』
環抱自己,像是正在抱著桔梗,眼角的淚水不知是心痛還是感激。在桔梗的靈魂與自己結合時,她看到了五十年前,犬夜叉與桔梗的一切的一切,還有與鬼蜘蛛的插曲,但最重要的是桔梗那顆愛犬夜叉的心,那她始終無法介入的部份。
……阿籬……謝謝妳……
桔梗……
千夜說的不錯……我們是……
……對……
我們是……一體……
戰鬥……
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
就連現在,這場戰鬥都不能避免,親兄弟的戰鬥。
殺生丸看倒地的犬夜叉還有鐵碎牙,以及在遠處,插在地上的……父親的遺物……
「從冥道中斬開的,是犬夜叉嗎……」
刀刀齋走來,到殺生丸面前問道,但是他沒回話,只是看著仍趴在地上的犬夜叉。
「殺生丸,你也認同了嗎?」刀刀齋再問。
認同?能不嗎?
父親的想法,他好像了解,又好似連邊都摸不到。犬夜叉的確變強了,當初在月散里所作的訓練,都是值得的,但是……冥道殘月破,是他殺生丸練成的。可,這招式,天生牙唯一能作為武器的招式,卻是要讓給鐵碎牙的。
想到對犬夜叉的痛恨,以及執著鐵碎牙的原因,還有天生牙給予的無能……
「已經沒興趣了。」
他已經不知道,費那麼大工夫練成的冥道殘月破,如今有什麼意義。
離去時,他所在思索的,是強大的父親所想要告訴他或是犬夜叉的事。
「等一下,殺生丸。」
刀刀齋突然叫住,所性停住腳。
「雖然可能你並無在意……」刀刀齋看向遠處的天生牙,「那個……拿走吧。從冥道中掉出來的。」
天生牙……
犬夜叉此時也清醒,驚訝看著原本應該已折斷的天生牙,原來在冥道中的那個光,是天生牙的光,他因為天生牙的引導,才得以斬開冥道。
刀刀齋拔起天生牙,遞到殺生丸面前,「本來就是最初,無法斬殺之刀……治癒用的天生牙。」
治癒?但他最初最想治癒某人的時候,竟然無用。
「所以……讓持有人來幫助他人嗎?別開玩笑了。」
別開玩笑了……
刀刀齋稍微愣了一會,要不是小玲將天生牙拿走,他不知道還會愣多久。
他看向逐漸遠離的殺生丸,心不盡嘆道……殺生丸雖然沒注意到,只要再差一步……
……再差一步,天生牙就不再是父親的遺物,並以作為一個武器的時候到了……
『太羅啊……』
現在回想那個可愛的孩子,老實說對於天生牙,他還有個秘密沒告訴殺生丸,一點是怕被殺生丸宰了,二點……是「它」的主人早已不在,既然不在,那他決定將「它」一同與過去埋在深處。
「呵呵呵……聽到傳聞了哦。」
「殺生丸你……好像失去了武器。」
看面前兩隻巨大的妖鬼,他現在心情極度不爽,就憑這種垃圾,也想打贏他殺生丸,在妖怪界得到名聲?
「好吵。」
一爪就將他們全撕裂了,哼,這樣還想跟他殺生丸鬥。
於光瞄向後面的琥珀,對,他很清楚,最近來打擾的妖魔鬼怪,全是因為琥珀的四魂之玉。
嗯?
抬頭,天空……
「怎麼了?殺生丸殿下。」邪見奇怪的問。
「退遠一些。」
轟!一聲,立即出現在們眼前的,是一個氣味難聞到不行的妖怪。
是奈落的分身嗎?
「你很弱啊……」
從那醜陋至極的口中說出來,他應該要生氣才是,但是……他盡然不想管。
看腹部的傷還有障氣,這傢伙是什麼東西?
戰鬥,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但是傷痕累累的右手,還有看琥珀被抓,而身出手相救的這些是……
「混帳東西!」
犬夜叉突然出現,瞬間看下那幾隻插著殺生丸右手的觸角。
「帶琥珀離開,礙事。」
他很煩燥,非常煩躁!
「殺生丸你退下,受傷的人不要逞能!」
犬夜叉的吼叫更讓他煩躁!
「哼,我被小看了,竟然被半妖這種傢伙憐憫……」
赤紅的雙眼,殺生丸爪向那個妖怪,趁他不注意時便成犬妖咬下他的頭!
但是,接踵而來的,竟然是龐大的瘴氣,還有像似奈落般戰鬥的模式!
「我是……曲靈。不要拿我跟那半妖相提並論。」
曲靈,四魂之玉內的邪惡之物……
而他,竟然想將我殺生丸吞噬!
從那包覆的曲靈脫身,馬上瞪一眼給邪見,晚點再修理他。
現在,他們的問題是……
看飛散在四周的肉塊,他,真的火大了。
「跟我來。」
沒想到他在對他們說這句話時,心竟然如此平穩。
「接下來,保護好自己。」
集中曲靈身體後,他竟然丟下這麼一句。
衝向曲靈,只有這傢伙他要自己解決,這是他……殺生丸的自尊!
而且,他聞到了,與奈落不同的,邪惡靈魂的氣味。
拔出天生牙,的確,天生牙不是用來作為武器的刀,但是……就算不是武器,也有天生牙能砍的東西!
一刀劈下,果然,是曲靈的本體!
但是……阻擋而來的肉塊,讓他無法再攻擊。
「這把刀是什麼,雖然斬殺了靈魂,但這個世界的東西……卻不能斬殺奈落的身體嗎?」
唔!
貫穿自己的觸手……
『殺生丸!』
那時,衝到自己身後,以身為他擋下敵人突襲,而被貫穿的纖細身軀……
……殺生丸……你為何追求力量?
父親大人……
……你有沒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想守護的……東西……
『大將給你天生牙一定有絕對的理由,而且我覺得大將給你天生牙,可真的一點都沒有給錯。』
……過去,他好像沒那麼執著要得到鐵碎牙。
是從什麼時候?好像是從……
速地,曲靈吞噬了他!
幾分鐘,短短幾分鐘,在犬夜叉在外面拼命戰鬥,想救他的這幾分鐘裡,他……想起來了……
『太羅……』
在那場征戰中,敵方想趁時殺他的瞬間,太羅為他犧牲了生命。
在短短一個月內的陪伴,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如果,當時他有強大的力量……
如果,他拿到的不是天生牙,而是鐵碎牙的話……
如果,天生牙能救她的話……
……如果……
他在乎的,根本不是父親給他什麼,雖然不甘心,雖然不高興,雖然不得不接受,但是他真正在乎的,其實是……
……殺生丸,我喜歡你,就是……這樣子的你……
只是因為失去了……那張笑容……
在曲靈抓住犬夜叉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妖氣隨著劇烈白光從曲靈體內爆開!
從中而出的殺生丸,正感覺到左臂的熱流,而這股光芒竟然擊碎了曲靈的身軀。
殺生丸的左手,有光!
這道光是……
殺生丸看向自己已無手臂的左臂,還有看到天空,突然出現的刀刀齋,刀刀齋特地現身,這也就表示……
曲靈再度向殺生丸伸出利爪,但左手的光芒一揮,馬上就他們全都打碎。
然後,瞬間在光芒中出現的,是一隻手臂,和一把刀!
那是……這把刀是……
「終於出現了啊!殺生丸。」刀刀齋慢條斯里說道,「不是令尊的遺物,而是屬於你自己的刀,『爆碎牙』。」
殺生丸和犬夜叉同時愣住,爆碎牙!
曲靈完好的身軀想吞噬其他肉塊好再生,但是沒想到……
「什麼?無法再生!」
連原本完好身體的部份也被粉碎了!被那把刀斬下的效果仍然在持續,而且會轉嫁到所有身體上!
「我居然會奉陪如此的兒戲!不過終究是借來的身體,對我來說不痛不癢。」
殺生丸一刀砍來,終於結束這個煩人的雜碎!
但是曲靈的實體呢?
「逃走了嗎……」
看向天空的殺生丸,聞不到曲靈的氣味了。
「殺生丸,以你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刀刀齋來到他身後,眼裡好似有笑意。
「好了,給我看看吧,你的爆碎牙。」
殺生丸將刀舉起,同時自己也真正看清楚,刀的光芒,還有刀背上的紋路、色澤,那股魄力和震撼,與它的主人同出一轍。這把刀的感覺……怎麼說?如果光看鐵碎牙就知曉它是一把斬刀的話,那這把刀就像是從被包布中被釋放出來一樣,瞬間奪去所有目光的……君王。
『我自己的……刀……爆碎牙!』
這股熱流,還有刀的顫動……
「殺生丸,你原本就有屬於自己的刀,就在你心中。」刀刀齋的口氣,突然像極了一位指點迷津的長輩,「不過要得到它,你必須成為一個真正能獨當一面的大妖怪才行。」
聽刀刀齋的話,犬夜叉握緊了鐵碎牙。那是指……斬斷對父親的遺物,鐵碎牙執著的這一點嗎?
「殺生丸,你為了奪取鐵碎牙而失去左臂。但是如今你與自己的新刀一同得到新的手臂,那才是……」
他看向刀刀齋,想到父親,想到了……剛才的一切……
「……你超越了令尊,從鐵碎牙之下得到的証明。」
……他……超越了父親?
看手中的爆碎牙,還有右手的天生牙,心竟然如此平靜。
「不過殺生丸,有一點我不太能理解。」刀刀突然說道,「太羅早在幾百年前就可看出你的心之刀,為什麼你都沒察覺?」
兄弟倆一同愣住,同時想起他們還沒跟刀刀齋說千夜的事,但是殺生丸一個眼神瞪過來,就知道要他們別說。
「太羅,以前我們無意聊到鐵碎牙還有天生牙,那時令尊也在場,當時太羅很高興跟我說……」
……刀刀齋爺爺,你知道嗎,殺生丸的刀……既耀眼又強大,那光芒溫暖又不失魄力,非常的……神聖且美麗。猶如……在黑夜中,赫然瞧見月光的那種光芒……
太羅……看到了?
「雖然我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到的,但是……我一直想問,你當初如此憎恨天生牙,是因為太羅嗎?」
「……」
「是嗎,既然如此,我想……到我想說時再說吧!我可不想被你殺。」
刀刀齋離開了,留下一句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再加上他好像是以最快速逃走的。
殺生丸也帶琥珀離開了,後面的戰鬥……大家都感受到,要接近了……
第二十五話 幻
今天的風很奇怪。
並非因為走了好幾天都沒察覺奈洛的蹤跡而感到奇怪,就是……不知道怎麼形容,好像就是一團東西全攪和一起的感覺。
他們正走往山上,樹的影子印在地上隨風搖擺,太陽很耀眼,很暖和,但就是哪不對。隨妖怪作亂的方向前進,希望能有些線索,可什麼都沒有。
阿籬抬頭看看天空,好安靜喔……
突然,走在前頭的殺生丸停下腳,所以大家也都停下。
「怎麼啦?」阿籬奇怪地問。
殺生丸不語,只是一手伸出爪子,眼凝視上丘上方,看左右的森林,他全身充滿警戒,連犬夜叉都感覺到不對。
「怪怪的,大家小心點。」手已經放在鐵碎牙上。
周圍突然聽不到鳥聲、風聲。腳邊開始聚集白色的煙霧,短短幾秒鐘就被霧氣包圍了。
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大夥更加緊靠,殺生丸沉住氣凝視四周,想說是不是陷阱時,前方的霧突然散去,然後……他們站在一座庭院中,但是這庭院,怎麼看都像是……
「郡主,您回來啦。」
轉頭,看到一旁的長廊,清露正微笑地迎接歸來的人。
「我回來了。來,今天作的點心,原本有很多,但都快被大夫他們吃光了,我好不容易才搶回一點。」
在走廊上,對清露微笑的人,是年約十幾歲左右的……太羅。
沒錯,是月散里的庭院!
「殺生丸呢?」將點心盒交給清露,順便也脫下身上的外衣。
「少主在中庭的櫻花樹下。」
「拜託,天氣雖然暖了,但還是很涼,去那做什麼啊?」
邊說,邊往櫻花樹的方向去。
殺生丸怔一怔,這是……他跟了上去,因為殺生丸毫無顧忌跟上,大夥雖然有疑慮,但還是跟在後面。
太羅左拐右拐,終於來到那顆櫻花樹的庭院,巨大且開滿粉色花朵的垂櫻,正搖搖晃晃隨風搖擺美麗的舞姿。
而樹下,年少的殺生丸正靠躺在那閉目養神。
「不會吧,睡在這裡?」
太羅邊搖頭,邊走下長廊,清露當然跟在身後。到達樹下後,她先將外衣擺一旁,然後整個人靠到殺生丸面前。
「殺生丸?殺生丸,睡在這會著涼的。」
沒反應,所以太羅搖搖他。
「殺生丸!」
因為打擾,他才稍微睜開眼睛。
「拜託,不要睡在這。你昨天一定熬夜了,對不對?你最近晚上都在做什麼啊?」
殺生丸稍微看看她,然後就要閉上眼睛,好像壓根不起來。
「殺生丸?」
太羅雙手撫摸上他的頰,才使他又睜開眼。
「你還好嗎?」太羅眼裡盡是擔憂,「要睡,回房裡睡,好不好?」
但他又閉上眼,真不打算起來了。
只見太羅嘆口氣,對一旁的清露搖頭。
「算了,讓他睡吧。」
「但是少主睡在這……」清露覺得不妥。
「沒關係,給他蓋上外衣就好。」
說完她就要起身,但還未完全站起時,一股力道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然後將她往下拉,太羅就這樣整個人跌到一個溫暖中,而這股溫暖則是緊緊抱住她不放。
「殺生丸?」
她嚇一跳,馬上抬頭看罪魁禍首,但他只是稍微看她一下,然後又閉上眼睛。見他又睡去,於是太羅想起來,但是發現……起不來!殺生丸的手臂很緊很緊圈住她的腰。
一旁的清露傻眼,而犬夜叉他們也嚇呆了。
殺生丸看到這一幕,想起來了。那段日子,他正在調製新的香,因為突然發現同一種東西再加料後,能產出更多種類的香。那時太羅正在浴德村修行,每每早上出門,到晚上才回來,所以他沒告訴她,免得她太累。
記得當時因為天氣很暖,不想待在房裡,所性靠在樹下,久而久之就睡著了,雖然太羅叫他多次,但他一點都不想動,可能是太累,又有股溫暖靠近他,那時他想都不想就將那溫暖狠狠抱住,好像想藉著暖流得到舒適。
只見太羅推推殺生丸,沒反應。再嘗試起身,沒辦法,因為她只要越動越掙扎,殺生丸的手臂就收得越緊。
「我知道我有睡覺抱外衣的習慣,怎麼不知道你也有啊。」
看看已經呼吸安穩的殺生丸,太羅對一旁的清露無奈一笑。
「看來我暫時離不開了。」
清露已經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把外衣給我,妳幫我從後披在我兩身上。」指著一旁的外衣。
「郡主,夠嗎?」
「夠,絕對夠。我當初做殺生丸的尺寸時,故意做成人尺寸,因為他長得太快了。」
那是一件雪白的底,下擺和衣袖邊有深藍流水,流水上是淡藍的流雲,而衣襟上則是有一輪透銀的下弦月,那件外衣上的流雲和水相互交融,又好像能衝破衣服般,滔滔涓流像是主宰,細密雲中好像隱約藏著一隻孤高的龍。
那是太羅為他作的外衣,一針、一線、打底、繡花,都是太羅花很多工夫作的。
清露為主子們蓋上外衣,太羅檢查他有沒有蓋好,然後才對清露笑道。
「點心你們先去分。既然這樣,我也睡一下好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如果到晚上還沒,嘿嘿,叫我沒關係,因為我要用武力叫醒他。」
太羅邊笑邊揮了揮拳頭,看似要準備教訓罪魁禍首般。
清露只能應聲「是」後便離開了,看她消失在走廊上,太羅突然收起笑容,深深看著熟睡中的他,那樣的眼神,好似想把他深深看在眼裡,藏在心裡,並且很寶貝保存著。
然後,臉上突然浮出兩朵紅暈,太羅的表情……那是殺生丸從沒見過,如小女兒般嬌羞的微笑。
「你再這樣,萬一哪天我撐不下去時,該怎麼辦?」
太羅緩緩靠上他的胸膛,很幸福地笑了,笑容既可愛又溫暖。
大夥訝異看眼前的景象,然後看一旁正在驚愕中的殺生丸,他們感覺到,這樣的太羅他從未見過。
這時看到太羅眼正注視殺生丸一旁垂下的髮,手指正輕輕勾畫,讓銀白纏繞在指間,接著看到她勾出一撮銀白,又勾出一撮自己的墨黑,然後將兩撮髮輕輕打了一個結,幸福的嘻嘻一笑。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此時,他們聽到太羅呢喃出聲,但是字字句句都聽得很清楚。
而殺生丸更是傻住。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唐‧白居易‧長恨歌》
「碧落」指天界,「黃泉」指陰間。意思是:不論從天界到陰間,苦苦尋覓都找不到,比喻到處尋找。即表示唐明皇在馬嵬坡縊死貴妃後,常命方士尋覓貴妃,仍遍尋不著,表現唐玄宗對楊貴妃深深的思念之情。
極深的思念……
太羅突然一手解開那黑白交錯的結,然後深深握在掌心。
「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太羅又呢喃說出一句話,同時握緊手中兩撮髮的手,又握得更緊。
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樂府詩集‧卷七十三‧雜曲歌辭十三‧古辭‧焦仲卿妻》
意思是:夫妻相親相愛,死後地下也要相依為伴。即使死後,感情還是不變。
「不會是我……」
手握著髮,她又緊靠上溫暖的胸膛,眼慢慢闔上,深深睡去。
殺生丸緩緩上前,稍低首看靠在那年少自己懷中的太羅,此時的睡臉是那麼幸福,心不知為何隱隱作痛。
場景突然換了,天邊已是黃昏,黃中帶紅的光線投射在櫻樹下的他們身上,看起來是那麼和協。然後他們見到原本沉睡的殺生丸此時緩緩睜開眼睛,接著突然明顯一愣,錯愕看懷中的太羅。
沒錯,他當時的確嚇一跳。
正他在驚訝當中時,太羅也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起身,揉揉眼,很不雅地打了一個大呵欠。
「你醒啦。」
太羅好像還沒睡飽的樣子。
「很好,既然醒了,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此時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緊抱她不放,於是放開手。
「妳……」
「過中午就回來了。我還帶了點心,但我想現在應該沒了吧。對了,你最近晚上都在做什麼?看你睡那麼熟,你失眠嗎?」
「……」
「不說就算了。好了,餓了嗎?有沒有想吃什麼?」
兩人才剛起身,就看到清露出現在長廊上,並到他們面前。
「主子,晚膳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太好了,我正餓呢!」
三人一起前往長廊,但太羅才剛踏上去,馬上就停住,然後往櫻樹下看。
「你們先去,我馬上到。」
於是殺生丸和清露先離開,而太羅則是跑向櫻花樹,然後撿起地上的外衣,原來忘了。她抖一抖拍一拍,然後要往屋裡走時又停下腳。現在身為旁觀者的他們都看到,太羅此時很專注看手上的外衣,淡淡一笑,然後將外衣披在身上,很緊將自己包住,臉上的潤紅以及幸福的笑容,此時正像陽光的刺一樣,很狠紮扎在殺生丸身上。
接著,畫面突然換了,他們從院子裡看到房內的太羅正在收拾東西,好像要出門,只見她拿起準備好的包袱,正要拿起一旁的外衣時突然停住,然後丟下外衣就出房門了。
到月散里門口,看見殺生丸和森等人在等她。
「我走了,晚上才會回來。」
「請郡主小心。」
她轉身要走了,卻突然……
「慢。」
回首,見殺生丸上前,脫下身上的那件外衣,為太羅披上。
「穿著。」
太羅愣了愣,隨即笑了,然後說聲「我走了」之後就消失在入口。
看到這一幕,所以人都開始注意那件殺生丸的外衣。在後面許多畫面中,他們都發現太羅出門,都故意不穿自己的外衣,因為這樣,在臨走時殺生丸都會脫下自己的給太羅。每當太羅竊笑地將外衣包緊自己時,旁觀的他們也不由自主笑出來,但不包括殺生丸,他笑不出來,現在站在這裡,親眼看太羅披自己的外衣,抱自己的外衣入睡,為他縫補衣物的專著,下廚時的細心,準備宵夜熱茶的體貼,還有在他面前時的笑容和自然的態度,以及當他轉身後,太羅眼中的深情、嬌羞,以及無奈和心痛,是他從未見過的。不知怎麼,胸口有東西在動。
那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卻包函了太羅全部,一個不易察覺,幸福的小小心機。
結髮夫妻……
回想在櫻樹下,太羅將他倆髮結在一起的模樣,那幸福、羞怯卻又心痛的無奈……
她一直以金蘭的外表,隱藏半身的心意陪著他,而他竟然什麼都沒發覺!不,應該是,他不知是什麼,相對太羅也沒說破,隱藏的天衣無縫。
霧突然淡化、散去,他們仍豎立原地,可霧雖散了,卻還是有股壓力。
呼一聲,一陣狂風大力吹過,樹都被吹的左搖右晃,然後……靜止了。
「奇怪?」犬夜叉眨眨眼,怎麼好像……剛剛明明有種壓迫,怎麼沒了?
正當大家放鬆戒心時……沙沙……
上面的山丘,右邊的樹叢在動,然後一個身影探出頭,接著撲通一聲,跌了一跤。
雷,正打在每個人腦中。
殺生丸看那,正在慢慢起身的……女子……
她拍拍身上的沙塵,然後好像在看什麼,而背對他們左右看一看,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們。
殺生丸雙眼瞪大,犬夜叉則是唇在微微顫抖,因為在那的人是……
「千……夜?」阿籬正不可置信看著。
沒錯,山丘上那身熟悉的裝扮和樣貌,是他們熟悉的人,但好像有點不同,可……
「千夜不是在月散里嗎!」犬夜叉頓然說出疑惑。
對,她人不應該在這,而且她應當還沒醒才對。
殺生丸眼瞪視她的背影,他很確定,卻又很疑惑,因為……
「太羅……」
咦?大家一同轉向他,愣呀愣。
殺生丸聲音不大不小,但前方的女子好像聽到了,突然一頓。
「太羅!」
她慢慢轉過身,目光與他,與他們霎那交會。盤旋在中間的風狂笑呼喊。殺生丸一步步上前,慢慢地來到那女人面前。兩人中間,突然多了一種……會延續很久……很久的東西……
回想剛才所看到的,以及現在在面前的人,他不知道這股像浪潮的東西是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她是「太羅」,不是「千夜」,是……原本消失的靈魂!
只見她看著殺生丸,頭一歪,好像在理解他在說什麼。
奇怪?
太羅歪歪頭,眼注視殺生丸,接著雙手突然捧住他的臉,這讓殺生丸明顯一驚。從掌傳來的溫度,不熱不冷,溫溫的,對,溫的。
她很認真地凝視他的眼,好像在找尋什麼。
她不認得他嗎?
正當殺生丸這麼想時,就見到她的眼慢慢瞪大,然後唇角慢慢拉開,愈拉愈開,高興地笑了,接著突然撲向他,雙臂摟住他的頸,愈笑愈開心,興奮到身體都可以感覺她的抖動。
殺生丸愣住,她是太羅沒錯,因為只有太羅以前常情不自禁地這般抱他。
大夥傻眼,因為……該怎麼說,他們實在無法想像千夜和殺生丸擁抱的畫面,雖然之前千夜和殺生丸兩人間的氣息非常溫和,但還不到親暱的地步,而且中間好似有條很深的恆溝,那是千夜刻意畫下的界線。至於原因,就不知道了。
緊擁自己的手臂、氣味,他緩緩提起一手將她往懷裡壓,內心在鼓動,這種隱隱作痛卻又溫暖的感覺。
太羅放開他,臉上除了笑之外還是笑,她將殺生丸的手放在臉頰上,繼續笑。
「妳……不能說話?」
殺生丸忍不住問了,只見她點頭。
「妳為什麼會在這?」
她愣一愣,然後稍低頭想了一下,正要抬頭回答時,又一陣狂風颳過,往他們左邊的山上速然而去。
風吹亂大夥的髮,只見太羅看向山上,突然拉著殺生丸的左手指著山,指往風經過的方向。
是要上去嗎?
山路很陡,爬起來有些吃力。太羅拉著殺生丸,用手指指著方向,然後她突然腳一滑,整個人趴下去,殺生丸馬上拉起她,只見太羅拍拍身體,不好意思吐舌頭,俏皮地笑了。
奇怪,除了殺生丸外大家都覺得奇怪,因為太羅給人的感覺……很活潑,有別於千夜給人的一種沉靜,千夜的笑容有時候是種假象,她所隱藏的事情,感覺既沉重又無奈。
漸漸地,他們看到陽光照下來的光線,太羅指著山頂,然後領他們走出。
一座小湖出現眼眼前,風吹動水波,而水波因為陽光而顯得閃閃發亮。
太羅放開殺生丸,快速向湖邊跑去,但殺生丸沒有追上,反而開口警告。
「小心點。」
說完,他才漫步來到湖邊,面對太羅。
「犬夜叉少爺,等等如果不對,請各位先跑。」冥加也突然說道。
「什麼意思?」
「殺生丸少爺說的不錯,這裡有點怪,不要被外表騙了。雖然看似很溫和,但是有股不太舒服的氣息。」
「我也感覺到了,淡淡的,不明顯,但確實有。」
「會是奈洛的陷阱嗎?」阿籬問。
「應該不是。首先是這個女人,殺生丸都叫她『太羅』了,表示她不會有問題。」
「但是珊瑚,殺生丸好像是愈知道是陷阱,就愈往陷阱走的人嘿。」
「不,她是太羅沒錯。」
「犬夜叉?」
「因為感覺,是她不錯。」
「既然連犬夜叉都說沒問題了,那我們就小心點就好啦。」
「既然連彌勒都贊同了,下去吧。」
眾人也來到湖畔,只見太羅撿起幾顆石頭,朝水裡一丟。
突然,狂風呼嘯而過,緊接著是一股臭味,那是……
「冥府的氣味。」
殺生丸環顧四週,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味道,陰風正在凝聚,而太羅……在笑,高興的笑。
然後,陰風全聚集在湖面上,一點一點壯大,慢慢凝集成一個暗黑的黑影。
風,停了。
湖面上的黑影,傳來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
「你終於來了。」
一愣,從黑影傳來聲音。
「看來等待是值得的。」
殺生丸冷眼凝視黑影,看向太羅,他確定了。
「冥主。」
「聰明。」
「剛才那些幻象,是祢搞鬼?」
「幻象?你認為是幻象?」
「不是嗎?」
「那是從那靈魂的記憶中所看到的東西。覺得有趣,所以讓你看看。」
「有事?」
「她……是否昏迷不醒?」
祂知道千夜的狀況?
「這個。」
冥主是指一旁的太羅,而她則是靜靜站著。
「是她遺留在冥界的東西。」
傻住!
「當初那女人到冥府時,帶走了某樣東西。」
咦?
「但其實說帶走,也不算帶走,並非全帶走。」
「什麼意思?」
「那女人的左臂,你看到了吧。」
一震,殺生丸眼神瞬間變得犀利。
「什麼意思,千夜的手怎麼了嗎?」阿籬突然湧現一股不安。
「呃……」
「冥加爺爺?」
「殺生丸少爺發現千夜的左臂……貼滿符咒,而且每張符像是寄生般緊緊貼在上面。殺生丸少爺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全數拿掉。」
大夥震驚了。
「一物,換一物。」
周圍的陰冷,慢慢增強了。冥主毫無感情的聲音環繞在四周。
「她無意間發現,離開時把『他』帶走了。現在『他』是那把刀的封印,因為如此,冥府現在大亂。」
聽著聽著,大家好像慢慢了解某個可怕的事實。
「沒錯,你的左臂,是封印。」
大夥心道果然!
「那把刀,需要像你這樣強大的妖怪,才能鎮住。照理說你的手臂應該已經屬於冥界之物,任誰都帶不走。可,沒想到,那女人竟然可以,可見她的意念有多強大。」
「所以祢囚禁她的靈魂?」
「說了,那本是帶不走。所以帶走,相對就要留下。現在多虧這個靈魂,刀又暫時鎮住,但是已經快撐不下去,她現在還昏迷不醒,一部分是因為另一部分的靈魂在鎮壓的關係。加上……你的手臂,已不屬於世間。」
冥主又再看了一下太羅,考慮一下,還是決定說。
「另外就是,這個靈魂,也是她那顆隱藏甚久,留念不以的……愛戀。」
殺生丸微微一怔,接著瞄向自己的左手,回想當初千夜交還給他的情景,以及透過她的記憶,看到她憐愛地抱著封印他左臂竹簍的景象。心中有股暖流,卻又有點生氣。
『笨蛋……』
她這種傻氣,有時真讓他很頭痛。
「所以,現在是要殺生丸殿下歸還手臂的意思嗎?」終於搞清楚狀況的邪見,忍不住大叫。
「怎麼會……」連犬夜叉都有點……不敢置信,其實他有點內就,因為是他砍下兄長的手臂。
殺生丸看向太羅,現在真真實實站自己面前,不是幻影,對,不是……
「哼。」
他冷笑。
「說那麼多廢話。」
大夥一愣,殺生丸的笑,很讓人寒慄。
「廢話連篇,沒句中聽。」
突然,殺生丸衝向犬夜叉,一瞬間,說時遲那時快,鐵碎牙被抽出,化為斬刀,張開結界肯咬他的右手,舜間……
太羅驚愕捂住嘴,大夥連叫都來不及,就看到血灑向天空,一隻手臂掉在草地上,變回刀刃的鐵碎牙插在泥土裡,而那逐漸染紅的白色衣袖,顏色正在擴大。
「你……」冥主驚愕!
殺生丸撿起左臂,朝冥主扔去,手馬上就消失在黑暗中。
「祢當我殺生丸是什麼人。多的,就是附送的代價。把我的東西,還來。」
冥主驚訝,好一個霸道孤傲的男人。
而太羅趕緊奔向他,撕下衣服為他包匝,淚一顆顆掉下來,眼中盡是毫不掩飾的心疼和擔憂。
「既然物已歸,那這靈魂,吾也歸還。」
啪!一聲,他們看到太羅的手腕上瞬間掉下一雙手銬,落下時馬上就消失無影。
「還有,人界的事,冥界不想插手,但是……那邊那個巫女。」
頓時,阿籬一愣,「嘿,我嗎?」
「妳身上有不淨的東西,想掙脫,就要看清。」
看清?要看什麼?
「冥界不想管人界的雜事,天界也只打算旁觀。但是……如果不解決,連冥界都會被拖累。巫女,妳和這半妖的因緣,要由你們來結束。」
祂是指……指奈落這件事?
「五十年了,不管是天界還是冥界,已經困擾五十年,但是吾們無法插手,因為這條因緣太過龐大且緊密。為了往後,請諸位不要被希望和夢想的幻影給蒙蔽。」
風,輕輕吹動,陰冷的感覺消失了,湖上的黑影也消失了,一切都歸於平靜,只有草地上的鮮血能提醒他們剛才發生的事。
看幫他包匝的人,殺生丸提起她的臉,深邃的眼眸中含著一股溫柔。而太羅就是看著他,眼淚停不下。
「我記得,妳第一次在朔日喝醉時……妳是故意的,對不對?」那次……現在回想起來,太羅或許借酒裝瘋,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太羅的唇在自己唇上印下的柔軟觸感。
太羅一愣,而殺生丸則是看著染紅的衣袖,好像一點都不痛。
「不要再做這種事,那一點都無所謂。」
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不可能,不管如此,她就是會做。
「太久了,妳想如何?永遠藏著?」
她撇過頭,殺生丸又將她搬回。
「聽清楚,我要妳醒來,明白嗎?然後我有話要說。」有點命令的口吻,不容違背,可……卻暖暖的。
太羅笑了,雙掌覆蓋他溫暖的右掌,憐愛磨蹭。然後在大家震驚錯愕下顛起腳,在殺生丸唇上印下自己的氣息,接著消失了。
犬夜叉一行人走在路上,大家難免有些沉默。殺生丸跟他們分開了,沒有理由,但之前發生的事,到現在還是深深印在他們的心中。那時殺生丸凝視太羅的眼神是什麼?不是喜,也不是哀,而是一種……更深的的東西。
阿籬看看犬夜叉,想想犬夜叉、桔梗和自己,忽然覺得如果有一天,犬夜叉能用殺生丸凝視太羅的那雙眼神凝視自己,該有多好。因為殺生丸那雙眼,是已經真真實實,裡裡外外全部,將太羅、千夜,一起看在眼中。
同樣的天空,人事已非。
雲的流向和形狀,時時刻刻幻化。
當初的太陽,隨即可看。
當時的月亮,隨即可望。
可,在一切消失的瞬間,才知自然而然,是一種可怕。
而沒有察覺到的自然,更是恐怖。
因為當察覺到時,才知那一切的一切……
……如同空氣、水和陽光……
那般自然……
第八章 相似花
序言
冊上的詩歌,已被灰塵覆蓋。
如今揮去塵埃,也改不了惜今。
花園雜草上的露珠,看去無不相同。
如同你陪著我,我陪著你,之間沒有什麼特別雲絮。
願意在背後默默凝視你的背影,是因我已了解這份酸楚。
因此這首歌,汝情願將它燒在火中,只在腦海謹記它的音律。
附錄
*荷花:花語為神聖、相思、君子、默戀、脫俗持久,恩愛關懷。
荷花是學名,蓮花是俗名。在古代已開的花稱「芙蕖」,未開的花稱「菡萏」,葉稱「荷」,花托稱「蓮蓬」。有芙蕖、菡萏、芙蓉、水芙蓉、水芙蕖、草芙蓉、君子花等別名。花季為六、七、八月的夏季,所以也為「荷月,荷花女神是四大美女之一「西施」,農曆六月二十四日是荷花生日。
而荷花同時兼具精神與物質雙重價值。周敦頤的愛蓮說有云:「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以其根雖長在淤泥之中,然而枝葉、花朵卻能潔身素淨,保有純潔,隱喻處於亂世當中的仁人君子,仍能謹守廉潔、不與外界同流合污之志節。
荷花,具有活血、止血、去濕、消風的作用,味道甘苦、藥性溫和,可熬茶飲用。
蓮藕,具活血、化瘀、解熱涼血,滋潤腸胃之效。蓮子,可健胃補脾,養心益腎,去熱止渴,並能改善藥物過敏現象,是夏日清涼的聖品。
蓮心(蓮子中間綠色的小芽),味苦,可泡茶,具清熱安神、降血壓之效。荷葉具活血化瘀、止瀉解毒的功能
蓮房,又叫做蓮蓬殼,為荷花的花。托部分。味道可澀,性質溫和,具有止血化瘀的功能。通常經過炙炭處理後服用。
蓮鬚,荷花的雄蕊部分,又叫做蓮蕊。性質平和、味道甘澀。具有清心、澀精、止血功能。
藕節,蓮藕的節間部分。性溫和、味甘澀。具有化瘀、止血、收澀功能。
荷葉蒂,介於荷葉與葉柄之間的連接部分,味道微苦、甘澀,性溫和。具有清暑、安胎功能。
*牡丹:花語為富貴榮華、繁盛艷麗、羞怯、恥辱。有白朮、花王、百兩金、木芍藥、落陽紅等別名。花期為四到五月及九到十月。產於中國華北。
牡丹皮,為牡丹的根皮。性味:辛、苦,微寒。歸經:入心、肝、腎經。有清熱涼血,活血散瘀、涼血、退虛熱的功效有。現代用於高血壓病及動脈硬化。
*芙蓉:花語為纖細之美。有醉芙蓉、地芙蓉、木蓮等別名。
性味:味微辛,性平。歸經:入肺經。有清肺涼血,清熱消炎,消腫止痛,散瘡排膿的功效。主治咳嗽氣喘,婦女白帶,肺熱目赤,癰瘡腫毒。
*金桂:及為桂花,花語:和平、友好、吉祥、名譽桂花,吸入你(妳)的氣息。
有袪風行血,解毒解熱,消腫止痛等功效。主治跌打損傷,風濕病,關節炎,筋骨痠痛,咳血,肝炎,白帶,小兒發育不良。
*山茶:花語:真情、魅力、謙讓、美德、謹慎、理想的愛、謙讓、抑制的美德。花期為農曆仲冬十一月,是四季中白晝最短的期間。有曼陀羅樹、山椿、耐冬、晚山茶、洋茶、海石榴、姬樁等別名。日本山茶花的精靈為左葆姬,為報春女神。
*芍藥:花語:害羞、含羞、羞澀、羞恥心。
有金芍藥、夷草、夷藥、犁食、沒骨花、將離、婪尾花、可離、小牡丹、草本牡丹等別名。花期為二至六月,在春末夏初仍盛開,因此有「婪尾春」的美名。
白芍補而收,赤芍瀉而散,白益脾,能於土中瀉水,赤散邪,能行血中之滯。《本草求真》:「赤芍藥與白芍藥主治略同。但白則有斂陰益營之力,赤則只有散邪行血之意;白則能土中瀉木,赤則能於血中活滯。」活血則用赤芍,補血則用白芍。
白芍,別名毫芍、金芍藥。性狀:氣無,味微苦而酸,苦平無毒。歸經:入肝、脾二經。有瀉肝火,和血脈,歛陰柔肝,緩中止痛、平肝緩中,養血和陰,止痛下氣,利尿收汗,通經鎮痙,消炎的功用。主治血虛、頭痛、頭暈,崩漏虛汗,胸腹劦肋疼痛,四肢攣急,瀉痢,月經不調,金瘡血不止,婦女胎產一切血病、腹痛瀉痢,腰脇肋痛,自汗盜汗,化膿症。胃寒及胸滿者忌用。
赤芍藥,別名赤芍、木芍藥。性狀:氣微香,味甜帶苦,苦平無毒。歸經:入肝、脾二經。有鎮痛散瘀,瀉肝火,活血通經,消腫止痛的功用。主治瘀滯經閉,血崩帶下,血痢腹痛,癰腫目赤,衄血,腹痛,血瘀經痛,經閉,癥瘕堅積,跌打損傷,瘀積作痛,目赤腫痛,癰腫疼痛。血虛及無瘀滯者忌用。
*石蒜:花語:剛健、分離、冷清、孤獨、悲傷的回憶、相互思念。
花期為七月至十一月,每年九月至十月為盛花期,春天是球根,夏天生長葉子,秋天立起開花,冬天葉子又慢慢退去,如此輪迴,而花葉永不相見,也有著永遠無法相會的悲戀之意。民間有人稱它為獨蒜、老鴉蒜、鬼蒜、曼珠沙華、彼岸花、死人花、幽靈、地獄花、天蓋花、剃刀花、捨子花等眾多別名。
紅花石蒜全株有毒,花與鱗莖毒性較強,如果誤食鱗莖的中毒症狀有頭暈、惡心、嘔吐、腹瀉、心跳減慢、手腳發冷、血壓下降、四肢無力等,嚴重時因呼吸麻痹而死。如果誤食花朵則有發音困難等症狀。
*菖蒲:花語為信者之福、仰慕的、神秘的人、用心、等著您、樸實。有石菖蒲、九節昌蒲等別名。
性味:辛溫無毒。歸經:入心胞經。有芳香健胃,開竅豁痰,颿風去濕,鎮靜鎮痛,解毒殺蟲的功效。主治:痰厥昏迷,風寒濕痺,噤口毒痢,消化不良,胃腸炎,腹痛。陰虛汗多者忌用。
*桃花:花語為輕佻、愛情俘虜、虛偽的愛,被你俘虜。
桃核,性味:苦甘平無毒。歸經:入心、肝二經。有破血袪瘀,潤燥通便,通經,鎮咳,消炎鎮痛的功效。能治瘀血腹痛,跌打損傷,血燥便祕,咳逆上氣,慢性盲腸炎,高血壓。無瘀滯及孕婦忌用。
*柳:語意為追悼、死亡。性味:苦甘寒。有破血,鎮痛,消炎,舒筋活絡等功效。主治跌打損傷,癰疽發背疔瘡,熱濕痺痛,筋骨拘攣。
第二十四話 道
自從犬夜叉在「春文閣」對殺生丸吼叫過後,他就待在花園裡一直到星兒掛天之時,才與大家一起用晚膳。
隔天,殺生丸帶犬夜叉走在往道館的路上,好似昨日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來到道館後,殺生丸丟給他一把木刀。
「是要做什麼?」
只見殺生丸解下天生牙放到一邊。
「把鐵碎牙解下。」
犬夜叉照他的意思做了。
「好了,要幹嘛?」
「從現在開始練劍。」
「我終於可以揮刀了!」
「你的步伐、呼吸、揮刀時的力道都要改善。現在,開始!」
殺生丸用飛快的速度攻擊犬夜叉,他的木刀重重的打在他的木刀上,犬夜叉的背撞上牆面,但又馬上站起來。
『好快!』
握刀的手因剛才的攻擊而顫抖著,他看著站在他面前拿著木刀的殺生丸,在陽光的照射下顯的奪目,有著君主般的高尚。
「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將刀丟掉,只要丟掉,一切都完了。」
犬夜叉再度抓緊木刀站起,並直視殺生丸,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非常興奮。
「好,儘管來吧!」
阿籬在千夜的房中,看著未醒的她。
「千夜,我想變強,我不想成為犬夜叉的拖油瓶,可是……我該怎麼做呢?」這時她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
『去找他吧,找殺生丸。』
頓時抬頭環顧四週,沒有人。
「是我的錯覺嗎?」
但那個聲音,她覺得很熟悉。
「找殺生丸?」
三天下來,殺生丸依舊帶犬夜叉練劍,直到下午才停下。
「好,今天練到這。」
「還、還……沒有……」
「才三天就進步這麼快,你應該要感到慶幸。」
犬夜叉已經整個人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氣,而殺生丸早已離開現場,前往藥園。
阿籬一直在宅邸中找殺生丸,直到森告訴她,主子在藥園,就快速朝那跑去。
「我想要變強!你可以告訴我有什麼方法嗎?」
她來到藥園,看見那人,馬上衝到他面前大喊。
「為何?」
「我不想成為犬夜叉的負擔,而且我現在這樣根本打不倒奈落。」
「我無法告訴你變強的方法。」
「……是……是嗎……」
「但你可以自己提升靈力。」
「真的嗎?你願意告訴我!」
「紋水。」
「紋水?」
「我只能說這麼多。」
看那眼神,知道殺生丸不會再說了,緊繃的空氣,讓她下意識環顧這座藥園。
「這些都是你和太羅種的嗎?」
「……」
「我在書庫裡也看到許多草藥、薰香等等的書與紀錄,都是你們寫的吧?」
「有興趣就隨意。」
「我會的,謝謝你。」
犬夜叉這時正好經過藥園,他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並順著阿籬氣味來到這,就看到阿籬和殺生丸有說有笑,心有點不舒服。不,是很不舒服。
「喂!妳今天跟殺生丸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
「什麼叫沒什麼!」
「你發什麼脾氣啊!?」
「我哪有!」
「犬夜叉。」
「啊?」
「坐下!」
砰!一陣喧鬧後,傳來一道聲音,讓大家不盡瞬間安靜下來。
「這……這是……」
「空宵的聲音。」
石娘抬起頭,森張大眼睛,這聲音是從千夜的寢室傳出來的,他們向那跑去,發現門沒關,從門旁探頭往內看去,看見殺生丸坐在千夜旁邊,一手抱著一把琵琶,一手持板子在弦上撥動。
錚、錚……錚…………
琵琶的聲音圓滑又清脆,為了這寧靜的夜添加不少興致。
「是……*青嵐。」
清露緩緩說道。
青嵐,意思是柔和的微風,這曲子雖然是用琵琶來彈奏,但其實是首非常柔的曲子。
錚、錚、錚……
「那個……森。」
「嗯?是,阿籬姑娘。」
「看到那把琵琶,我想問一下,我之前有在一個房間裡看到三對,聽好,是三『對』樂器,是殺生丸和太羅的嗎?」
森頓了頓後,才緩緩點頭。
「是的。有笛子、琵琶和琴,三個。」
「那現在殺生丸手上的是其中之一?」
「是的。就像之前各位所看到的笛子和琴,都是少主的。」
「不是啦!我當然知道是他的。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是成對的?有什麼涵義嗎?」
「這個……在下不方便說明,裡面其中的原因有點複雜。但是在下能向各位介紹,主子們的樂器都有名字。少主現在手中的琵琶叫『空宵』,而琴叫『風華』,還有笛子叫『蒼夜』。相對,郡主的琵琶叫『朝宣』,琴叫『華嵐』,笛子是『寒月』。至於為何成對,在下只能說,天底下,就是有如此『巧合』之事。」
森笑的很高興,而阿籬也從森的眼裡感覺到,他所說的「巧合」,就是指命運的意思。
看向殺生丸,她莞爾一笑。算了,一切都等千夜醒來後再說吧!
殺生丸手撥動弦,風像是應和琵琶聲,逐漸順著音流轉,與音律同時起起伏伏,眾人都隨音律沉靜在柔風之中。
「紋水?」
「沒錯,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隔天阿籬問式神們紋水是什麼,他們都驚訝的看著她,阿籬感覺很奇怪。
「是少主告訴妳的嗎?」
炎懷疑的問,阿籬越來越糊塗。
「是啊!怎麼了嗎?」
四人又再度驚訝的互看,原來……
「紋水是以前主子們修行的地方。」
「奴家帶妳去吧。」
「謝謝妳,清露。」
她帶阿籬進入東側的森林,來到一處池水,水清到可見底下的小石子,可是卻沒見到任何生物。
「少主和郡主以前常用紋水來修體內的真氣以及感覺,據說這樣可以提升靈力,奴家知道的只有這麼多。」
「那我現在要怎麼作?」
「請妳脫下全身的衣物,換上這件浴衣,接著走進池裡。」
阿籬脫下衣服換上清露給的白浴衣,走進池裡起初覺得有點冷,但不久就習慣了,池水有點深,水都淹沒到她的胸口。
「中央的石頭平台,請妳盤坐上去。」
阿籬上去後,水降到了腰部。
「現在呢?」
「現在開始請妳閉上眼睛,用全部的身心來感覺、聆聽周圍的事物,而且不能分心,心無雜念才行。」
「表示現在要靠我自己了,妳回去吧!」
「奴家在這陪妳。」
「謝謝。」
幾天以來,阿籬都來紋水修行,漸漸的感覺到自己的改變,當她坐在池水中央時,可以感覺到周圍特別安靜,是那種沒有吵雜的安靜。風吹過樹的沙沙聲,蟲鳴鳥叫聲,水面上的流動,水波的感覺和風中的氣味。
太不可思議了,因為閉著眼睛,所以其他的感官都變的靈敏,這種感覺是她過去所沒感受到的……另一個世界。
『她進步的好快,才幾天就抓到訣竅,現在已經能和自然同步調,可見她的能力不弱,只是尚未開發而以。不過少主竟然會告訴她這,可見少主已經當他們是自己人了。』
而這幾天阿籬每當吃過早飯後就不知去向,她也沒跟他們說什麼,大夥都很納悶,直到某天聽見小玲說,見到阿籬向東邊的森林去了,大家決定去看看。
走到某處,犬夜叉聞到她的氣味,便加快速度,但是中途卻被清露擋了下來。
「各位,你們不能再前進了。」
「為什麼?阿籬在裡面吧?」
「是的少爺,但我不能讓你們見她。」
「為什麼?」
「奴家無法回答。」
「那我就靠我自己過去。」
「如果您堅決如此,那休怪奴家放肆了。」
「來呀!」
「慢著。」
一道聲音從後頭傳來,眾人向那望去。
「殺生丸?」
「少主。」
「她已經在用了嗎?」
「是的。」
「犬夜叉,如果你識相就快離開。」
「憑什麼!」
「那你憑什麼過去?」
「我……我幹嘛要聽你的啊!我一定要過去!」
「真是鈍的可以,清露,帶他去。」
「可、可是……」
「如果她練到某種程度,這點小事應該不會有影響。」
「是,除了少爺,其餘的人請回吧!」
「犬夜叉,不要阻止她。」
「什麼意思?」
「就是這種意思。」
清露帶犬夜叉來到紋水,當犬夜叉看到坐在池水中央的阿籬,不盡嚇了一跳。
「阿籬姑娘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少爺的負擔,所以在提升自己的力量。」
「阿籬!」
他叫著她,但是阿籬好像沒聽到一樣,依舊不為所動。
「她已經不會因為周圍的事物而有所動搖,雖然知道少爺在叫她,但也是不會理會的。」
「這是她的決定嗎?」
「是的。」
「那我回去了。」
「少爺?」
「我不會阻止她的。」
當犬夜叉回去後把事情告訴大家,大夥們現在只能隨阿籬的意思去做了。
在千夜的房裡,小玲坐在旁邊看著未醒的她,邪見也在一旁打盹,聽到阿籬為了不成為犬夜叉的負擔而在修煉,開始在意,這時石娘送茶點進來。
「玲小姐,來吃點心吧。」
「謝謝妳。呃……石娘姊姊,我是不是殺生丸殿下和姊姊的包袱呢?」
「為什麼這麼想?」石娘嚇一跳。
「因為我沒能為殺生丸殿下和姊姊做什麼。」
「誰說的,妳的笑容就是了呀!」
「可是……」
「奴家認為妳可能是主子們的弱點,但絕不是包袱。」
「哪裡不一樣?」
「弱點和包袱不同,包袱可有可無,但弱點是必要的,是每個人和事物都有的,所以玲小姐是必要的存在。」
「但我還是希望可以為殺生丸殿下和姊姊作些什麼。」
「這……」
看著小玲的眼神,石娘不知道該說什麼。
「玲真的這麼說嗎?」
「是的少主。」
「……那些東西應該還留著。」
「謝謝少主!」
大廳裡,大家看著石娘所拿來的東西,原本在聊天的各位,見石娘很高興的拿著一箱東西來。
「這些是……」
「沙包、繩子、紅繩、陀螺、球,這裡怎麼會有這些?」
「這全是郡主以前的東西,玲小姐,妳現在可以在郡主身旁玩這些玩具,各位也是。」
「謝謝。」
「石娘,難道這些是殺生丸少爺……」
「是的,冥加爺。」
得到肯定的答案,冥加一臉沉重的看著那些玩具,但是眼中少不了感動的高興,看來……還是有希望的。
『殺生丸少爺,老奴真心希望那天的到來,您能放下憎恨和仇恨的那天。』
一、二、三…………
阿籬、小玲和七寶在院子裡玩起跳繩,邪見也被抓過去玩,彌勒也拿起沙包丟給犬夜叉。
「犬夜叉,你丟沙包的功力也讓我們見識一下吧!」
「小意思。」
「犬夜叉,彌勒法師,你們有沒有覺得……」
「怎麼啦,珊瑚?」
「這些玩具上面好像有股氣息。」
「真的吔,不去注意倒沒發覺到。」
「阿籬好像也沒看出來,而且看他們玩成那樣,讓我想起以前父親教我和琥珀除妖所受的訓練時。」
「怎麼說?」
「剛開始的訓練很像是在遊戲,慢慢的再提升……難度……」
「珊瑚,妳怎麼啦?」
「珊瑚?」
「難道說這些東西……」
彌勒這時從珊瑚的眼裡看見她所要表達的話,也非常不敢至信。
聽石娘的說法,表示太羅以前就是用這些玩具來鍛鍊自己。
翌日,殺生丸帶犬夜叉進入東側的樹林,陽光穿過樹葉,使兩人的身上印著樹的影子,他們來到一處在森林中的空地,才停下腳。
「要做什麼?」
只見殺生丸站在空地的中心,拿出一條紅細繩。
「跳。」
殺生丸突然向上跳,犬夜叉趕緊跟他一起跳,殺生丸把紅繩向下丟,繩子像是有生命一樣,不停的延伸,纏在每顆樹上,形成一張不規則的網,兩人落於網上,犬夜叉知道要做什麼了。
「踩花繩?」
「現在你要解開這些繩子,每當你解不開或被纏住時,它會重新編織新的網,一直到你解開為止。」
「你整我啊!」
「開始。」
殺生丸跳下網離開了,犬夜叉愣一愣後開始跟網搏鬥。
晚餐時,大家都盯著犬夜叉看,因為他的臉上有一條又一條的紅印,頭髮還亂糟糟,大夥都一直憋笑,但七寶實在忍不住了。
「哈……哈哈……犬夜叉,你那是什麼樣子啊!」
「七寶,你笑的太誇張了,噗!」彌勒也快忍不住了。
「你們笑夠了沒!」暴筋。
「少爺,看來你還沒解開吧!」炎笑道。
「多嘴!」
犬夜叉快速地把飯吃完,然後起身。
「好!繼續。」
「你確定嗎?」阿籬懷疑的問。
「那還用說!」
這時殺生丸出現在大廳的門口,除了阿籬和四位式神,每個人都張大眼睛。因為殺生丸穿著上次與阿籬談話時的衣服,白色的上衣,深藍色的窄袖褲,外批一件淺藍的羽鶴外衣,不是他們所熟悉的裝扮。
「看來需要一段時間。」看著犬夜叉。
「放心,不會很久!」
他跑出大廳,繼續修練。
「清露,去看著他。」
「是。」
殺生丸坐於眾人的前方,看著那把他給犬夜叉的琴。
「這琴,是不是除了犬夜叉以外都無人碰過?」
「是的。」阿籬回答。
「他已經進步很多了,看他剛才的模樣,應該被繩子纏住很多次。」
「這是好事嗎?」彌勒感到奇怪。
「對。」
「為什麼?」
阿籬問,只見他神秘的笑了,犬夜叉被繩子纏成那副模樣,應當沒進步才是,為什麼殺生丸看了琴和犬夜叉那狼狽的樣子,卻說他進步了。
「邪見,你來摸摸看這琴。」
「喔!」
可是當邪見的手觸摸到琴時,卻是整隻手穿過去。
「怎麼會!而且這個感覺……」
「是水!」阿籬叫。
「這是水?」七寶吃驚。
「怎麼可能!」珊瑚不敢相信。
「邪見爺爺,你真的有摸到嗎?」小玲懷疑的問。
「當然!」竟然懷疑他。
「為什麼?」彌勒問。
「這琴是水形成的,如果犬夜叉無法控制氣,那他就碰不到琴,琴也會變回水。那張網也是一樣的,他可以踩繩子上,被纏住,像是被真的網纏住一樣,代表他已經把氣控制的很好。」殺生丸解釋。
「所以是好事。」阿籬搞懂了。
「嘻……不知情的犬夜叉還在跟繩子纏鬥呢!」七寶笑的幸災樂禍。
又過了幾天……
碰!
「可惡……痛死我了。」
犬夜叉又從網上摔下來,已經一個星期了,每次解到一半都解不開,他又重新跳上網思索。
「啊……煩死了!」
他整個人坐在網上思考,起初沒問題,但是到了中間時往往會被纏住,感覺上這網子好像有意識,它是隨時都在改變,倒頭來是自己在被耍著玩,突然腦中浮出一個聲音。
『看得見的,不見得是真的;看不見的,或許才是真的。聽得見的,不一定是存在的;聽不見的,也許才是存在的。化無之心,才是最能見接近真實,黑暗有它的真意,光明有它的引導,不要選擇其一,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存於兩者之間。』
他站起來,這些話好像是誰曾經說過。
「……黑暗也有它的真意,光明也有它的引導,不要選擇其一,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存於兩者之間。」
犬夜叉閉上眼睛,排除心中的雜念,仔細感覺和聆聽周圍的聲響。
『這些是……繩子在風中晃動的聲音。』
閉上眼睛後,其他的感官就變的比較敏銳,突然間,他感覺到某種東西,他就是被這些東西圍繞,在黑暗中看到白色的絲線。
『是……繩子的氣!我看到了!』
犬夜叉閉著雙眼在網上跳動,隨著那股氣息,他看到了源頭,沒多久,感覺到腳下的觸感有所不同,睜開眼睛,他已經站在地面,腳下還踩著一條紅色的細短繩。而看到此景的清露,趕緊回去向主子報告。
「喂!我解開了。」
犬夜叉抓著繩子跑回大廳,大夥看著他手上的繩子。
「你終於解開啦!」
「阿籬妳是什麼意思,妳以為容易啊!」
「真是恭喜,犬夜叉少爺。」
正在大家為犬夜叉感到高興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解開了?」
犬夜叉嚇一跳,轉身看到殺生丸。
「你不要嚇人好不好啊!」
他看看犬夜叉手上的繩子,眼神中好似帶著淺色的笑意。
「把琴抱過來。」
他們走出大廳來到院中。
「放在地上。」
「好了。」
「犬夜叉,你知道我為何要你做這些嗎?」
「我怎麼會知道。」
「你覺得這琴是用什麼做的?」
「木頭啊!」這是什麼白痴問題。
但這時琴卻變成水流進土中,犬夜叉大吃一驚。
「這……!?」
「你手上的繩子也是一樣。」
「什麼!」繩子突然化成水,從他的手中流下。「你騙我!」
「你沒發覺才是好的證明,想知道為什麼,去問你那些夥伴吧。」
殺生丸離開了,但犬夜叉還傻在原地,最後他問了大夥才知道答案。
晚上,犬夜叉邊吃飯邊發呆,思考這陣子所做的事,看上去是無意義的,但裡頭卻包含許多可以增強力量的方法。
「請問你們有看到少主和冥加爺嗎?」
森出現在大廳中,詢問眾人。
「沒有耶。」
「殺生丸殿下不見了!快找啊!」
「邪見爺爺,你冷靜點。」
「不在千夜房中嗎?」珊瑚問。
「沒有,也沒在書房。」
「藥房或書庫呢?」彌勒問。
「也沒有。」
這時炎等三人像是後面被猛獸追趕地,向這跑來。
「找……找到了。」炎喘著氣。
「在哪?」森問。
「在道館。」清露回答。
「而……而且,少主在練拳」石娘道。
「什麼!」
森在驚訝之後快速的向道館跑去,其他人也好奇跟上。
道館中,並無點上任何燈火,館中的大門和窗戶全是敞開的,殺生丸在明亮的月下慢步打著拳術,而冥加就坐在地上看著他。
大夥看這驚奇的景象。
「森,這是他國的拳法嗎?」
「是的,阿籬姑娘。以前少主跟郡主外出做修業之旅時,偶然遇到郡主父親的好友,是那人教導主子們武術。」
「但我們卻沒見過殺生丸殿下用過。」小玲說。
「因為這是在跟郡主做修業時所學的。」炎嘆道。
「也可能是因為少主不想要想起郡主吧。」石娘也是。
「那他現在為什麼要練呢?」珊瑚奇怪的問。
「主子說過,這樣可以使心神安定。」清露回答。
「心神安定?表示他現在壓力很大嗎?」彌勒懷疑。
「可能是……郡主還沒醒的原故吧。」森無奈的說。
沒錯,殺生丸想藉由練拳來安定心神,但卻沒多大效用。撇見做在下首的冥加,殺生丸停下身。
「何事?」殺生丸問冥加。
「老奴想陪您。」
「為何?」
「老奴就是想啊!」
兩人又再度沉默,直到冥加鼓起勇氣開口。
「殺生丸少爺,您給犬夜叉少爺做的那些修練,老奴真的萬分感謝。」
「只是把當初沒完的事做完罷了。」
「等犬夜叉少爺恢復記憶後,您真的要說出一切嗎?」
「我答應過。」
「少爺會恨您的。」
「無所謂。」
「可是老奴覺得很惋惜。」
「這是我的業因。」
「請您別這麼說。」
殺生丸抬頭稍微凝視了一下月色,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父親為什麼將鐵碎牙交給犬夜叉嗎?」
「啊!」冥加傻住了,「就是要壓制犬夜叉少爺體內的妖怪血啊!」
「真只是如此?」如此簡單……
「呃……老奴真的想不到除此外,還有其他因素。」
「因為父親早就知道,知道犬夜叉需要力量。」
「您……您這麼說……」
「父親對人類的慈悲,是我到現在還無法弄懂的,就跟父親為何將天生牙交付於我一樣。」
「我……這…………」
殺生丸仰看潔白的月亮,回想起以前的種種,然後撇了撇門的方向。
「感覺到了嗎?」
「要不要……」
「不用。」
『犬夜叉少爺什麼時後學會偷聽的惡習啊!』冥加冒冷汗。
殺生丸的餘光向門口瞄去,仍不為所動的繼續說。
「父親將鐵碎牙給他,卻將對我無用的天生牙給我,而且天生牙還是是從鐵碎牙所分離出來不需要的部份,究竟是為什麼?」
「呃……老奴承認您的力量是比犬夜叉少爺強,但……老爺遺言的意思……是……」
「還有,父親明知自己已經活不久,卻仍堅然去救那女人,妖怪的手……真是如此嗎?」
「這……老奴不懂。」
這時殺生丸唸出一首歌,一首他們都耳熟的歌。
父親告訴我,妖怪的手是守護之手。
母親告訴我,人類的手是撫育之手。
雙手闔上開啟大門,將你交回紅蓮之中。
你將化為光芒,守護萬物。
冥加和偷聽的大夥都不知道他唸出此歌的用意,而且殺生丸為什麼會知道這個歌?
「送魂歌,父親在孩提時代常這麼跟我說,妖怪的手是守護之手。當時我也在那座紅蓮島上,也知道犬夜叉也在,因為我跟他一樣,跟那些傢伙有過節,而父親也跟那些傢伙過節,所以知道這首歌。」
眾人全都震驚的眨眨眼,但還是不了解其中的意思。
「鐵碎牙雖然是把斬刀,但它卻是父親為了守護十六夜而請刀刀齋打造的,天生牙也是。」
他停了一下,餘光瞄向門邊。
「但鐵碎牙所代表的就是力量,而天生牙……就是代表守護。父親認為犬夜叉比我更加需要鐵碎牙,因為他是半妖,體內流著人類軟弱的血。」
聽到這時,犬夜叉差點就要衝進去,要不是大夥拉住他,他早就衝進去跟殺生丸打起來了。
「太羅曾經說過……」
犬夜叉迅速冷靜下來,很仔細聽。
「人類是比妖怪脆弱,因為軟弱,所以會背叛、害怕、變心,可是因為這樣,所以可以體會他人的痛苦及悲傷。」
冥加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因為他的冷汗停不萊。
「人類,在保護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事物時,力量就會不斷提升。」
犬夜叉的心震了一下,這真是殺生丸會說的話嗎!
「她說過,妖怪也會有這種力量,守護對於自己而言最重要事物的力量,只是不易發覺而已。」
殺生丸又再度看向明月,眼神充滿了複雜。
「但誰不追求力量,犬夜叉不也是為了成為真正的妖怪,而追求力量嗎。」
「這……是沒錯啦!借用四魂之玉成為真正的妖怪。」
冥加回話,但此時殺生丸卻說了一句驚人的話。
「但力量終究只是個虛假的空殼而已。」
大夥愣住了,因為他們所知的殺生丸就是一直在追求強大的力量,那他這樣說,不就是在說自己所做的事只是追求虛假嗎?
「當初天生牙救不了太羅時,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我的力量不夠,才會無法使用天生牙。力量在這關頭卻無法給我多大用處。」
但其實不管如何,他終究是無法救回她。
「那是因為殺生丸少爺……不知道鬼差不會來接擁有天玄之力的人啊。」
「為什麼你如此渴求力量?」
冥加愣住了,他知道這句話。
「父親曾經這麼問我,就在犬夜叉出生的那天夜晚,月蝕之夜。」
轉過身的殺生丸,眼神好像是在看著地上的冥加,但卻是在望著門縫後的犬夜叉。那是一個下著雪的夜晚,鬥牙王在前去救十六夜之前問他的話。
『殺生丸,為什麼你如此渴求力量?』
犬夜叉傻住了,殺生丸看向門邊一眼,又望著夜空。
「因為……」
犬夜叉心跳的厲害。
「……我想打敗最強時期的父親。」
犬夜叉一雙眼赫然瞪大,腦袋嗡嗡作響。
殺生丸不為所動的看著天空,他不用想也知道犬夜叉的反應。大夥都看到,犬夜叉的手在顫抖。
「但父親卻為了一個人類女人,為了十六夜,為了犬夜叉而死了。我殺生丸一直想親手打倒的最強的存在,卻……」
門外的大夥看到殺生丸握緊的拳頭,以及犬夜叉呆掉的神情。
「一直到父親現身在我們面前之前,犬夜叉根本不知道父親的模樣。」
在他們兩兄弟一起封印叢雲牙時,殺生丸才見到久違的父親,犬夜叉才是第一次見到父親的模樣。
「他當然也不知道父親死時有多悽涼!」
殺生丸大聲的吼道,他遠永忘不了,當他抱著父親的遺體時的溫度。
冥加看著殺生丸的背影,覺得很心痛,因為其中有一點隱情,所以他覺定要說出一點點的真相。
「那個……殺生丸少爺,其實……犬夜叉少爺算是間接的見過老爺。」
突地,殺生丸猛轉身瞪他。
「犬夜叉間接見過父親?」
「呃……我現在只能說這麼多,其他的……我想等犬夜叉少爺恢復記憶時再說,會比較好。但請您了解一件事。」
殺生丸從冥加的眼中看到難得的堅定和認真。
「天生牙,不是老爺選擇將天生牙交給您,雖然老爺也有這個意思,但其實……是天生牙選擇了您呀!」
殺生丸愣住了。
「天生牙……選擇了我?」
「是的,雖然老爺原本就想把天生牙交給您,但最主要是因為天生牙選擇了您當它的主人,這才是老爺將天生牙交給您的最主要原因啊!」
殺生丸、犬夜叉以及大夥依舊愣在原地。
「老爺交給您的並非是鐵碎牙,不是因為您的力量已經足夠,而是因為天生牙選擇您,老爺只是順著自己和天生牙的意思去做而已,而且老爺真正的意思,您不是已經明白了嗎。」
使用天生牙的人必須具有慈悲之心,當初他們也不了解他們倆兄弟的父親,為何會將天生牙交給殺生丸,但在經過那麼多次的事件中,以及這長久以來所看見不同的他,他們終於了解鬥牙王為何會這麼做,因為殺生丸不像是他們所想的冷血無情。
而另個原因……就是……
殺生丸看著冥加沒出聲,又轉身望向明月。
「再過幾天就是朔日了。」
他突然道出。
「您觀星看出的嗎?」
「嗯。」
「我好像已經很久沒這樣跟您說話了,想必老爺和夫人以及十六夜夫人見到現在這種情形,會很高興。」
徐徐的夜風吹向殺生丸的臉龐,他想到一個問題。
「你覺得世上是要有情好,還是無情好?」
「沒有任何事物是無情,這不是您說的嗎。」
「是太羅說的。」
「那您認為呢?」
「只要有精神、事物存在的一日,這字,就不會消失。」
「您還是贊同嘛!」
「好了,走吧。」
「是。」
冥加跳上殺生丸的肩膀,回到宅邸。
*子時。
「少主,是在下。」
森在書房的門外提報,他這次是抱著很大的勇氣前來的,尤其是最近少主的心情很糟的狀況下。
「進來。」
聽到主子的許可,他打開房門,端著托盤進入書房。
「什麼事?」
「您沒用晚繕,在下拿了一些東西,希望您多少吃些。」
「放著就好。」
「是。那個……自從您回來,吾等都沒向您報告一些事,但……在下真不知該不該說。」
還是說吧,畢竟……他覺得時間已經夠了。
「何事?」
「是的,自從您離開月散里後,出雲大人和其式神與使鬼,以及治明大夫他們,還有昌明師父和絲朗跟綢太,都來為郡主掃墓了。」
治明,是個大夫,他教導太羅醫術,也算是殺生丸半個師傅,他以及他的家人都知道太羅是妖怪的事,但仍然把太羅當作家人看待。
昌明,是跟太羅的父親一起來的虎妖,是太羅父親的好友兼夥伴,以前太羅和殺生丸一起在作修業之旅時偶然碰到他,就是他教導兩人武術。
絲朗和綢太,是蜘蛛妖父子,太羅曾經救過絲朗,而兩人也曾經一起救過他的兒子綢太,當時他和太羅還是個孩子。
「還有就是,出雲大人帶了另外一個人來。」
「另一個?」
「他叫久城亮,是教導郡主關於物品之類事物的商人。」
「教導太羅物品?」
「是的,久城先生在以前到海對岸做生意,後來愛上那裡的女子,所以留在異鄉,他回來聽到郡主過世的消息時,非常的難過。」
「久城?太羅好像有說過。」
「還有……」
「還有嗎?」
「少主,您還沒去五行園吧?」
「……沒有。」
「雖然知道這樣很無理,但在下請求您到五行園看看,我們擅自的增加幾個夥伴,是久城先生從中國所帶來的芍藥、芙蓉、荷花,以及出雲大人和治明大夫帶來的*金桂、柳樹,以及從石川帶回的山茶。」
「石川?*加賀侘助?」
「是的。」
「我會看看。」
「是,請您早點休息,在下告退了。」
森才剛打開門,神經才放鬆些時……
「森。」
身後馬上就傳來殺生丸的聲音,他戰兢轉過身。
「是的少主?」
「……」
「少主?」
「辛苦了。」
殺生丸臉朝外頭月亮看去,森確定他沒聽錯,他笑著回話。
「不,這是我們該做的。」
森退下了,殺生丸低頭沉思一會。
五行園,那是太羅跟他種植一些較為特別植物的地方,那的植物都有自我的靈魂,簡單的說就是精靈,有石蒜、桃樹、菖蒲和牡丹,現在又多了一些,但自從太羅死後他就沒再去過那了。
同時,在房間中,躺在床上的犬夜叉回想在道場的事,百思不解。
「我會恨他?」
犬夜叉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反覆回想著殺生丸與冥加的對話。
「為什麼?」
今晚的夜,顯得格外的漫長。
隔天,從一大早開始,殺生丸就一直坐在靜思亭中,望著湖水發呆。大家也都不知發生什麼事,直到太陽快下山時,殺生丸才起身離開亭子,不知上哪去,但其實森的心裡有數。
「殺生丸殿下呢?」
小玲的問話,使森手中的茶杯翻倒在地。
「對不起,在下真不小心。」
他趕緊擦拭倒出的茶水,今天大家都覺得森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
「森,你是怎麼回事?我們之中就屬你最沉穩,但你今天卻魂不守舍的。」
炎一邊幫他一起擦拭地板,一邊說,清露和石娘也擔心的問。
「你有什麼心事嗎?」
「自從昨晚你從少主那回來後就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是不是殺生丸說了你什麼?」
「不,沒有,謝謝阿籬姑娘關心。」
「我們也覺得殺生丸今天有些不對。」
「彌勒法師說的對,他今天就一直待在亭子裡,呆呆看著湖水。」珊瑚也覺得有些不對。
「真叫人匪夷所思。」七寶也叉著手思考。
「唉……殺生丸殿下的心思,我邪見到現在還是搞不懂。」
「不用懂,他自有他的想法。」
「犬夜叉,你這是什麼話!我擔心殺生丸殿下是應該的!」
「是是,囉唆。」
「什麼!說我囉唆!」
「怎樣!」
大家就放邪見和犬夜叉在一旁吵,而冥加覺得森有點奇怪,才又問他怎麼回事?過了良久,森才開口說話。
「我請求少主到五行園看看。」
炎、清露、石娘瞬間僵硬,突然炎抓起森的衣領大吼。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叫少主到五行園?」
「炎!你冷靜點。」
「快把手放開!」
石娘和清露分開他們,但炎還是狠狠的瞪著森,大夥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你應該知道這樣會挖開少主的傷口!為什麼還要少主到五行園?」
對於炎的吼叫,森仍低頭不語。
「你說啊!為什麼?」
森抬起頭,這時大家從他的眼神中看到,堅定。
「我覺得可以了,少主已經能接受過去,不然少主不會帶郡主回來,不會照顧現在仍昏迷不醒的郡主,所以我覺得可以了,再拖下去,只會讓少主更自責。」
炎說不出話了,森並沒有單方面的想,而是從整體來看這件事,除了四位式神,其餘的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不知道炎為何如此激動。
「請問……為什麼不能讓殺生丸去呢?」
阿籬所提出的問題,四人都低著頭沒回答,直到森下定決心,對著大家說出原因。
殺生丸走在幽暗的道路上,從花園某處的小路進來,就是通往後花園,五行園的路。眼前再轉個彎就到了,但他卻停下腳步。
『還能聽見嗎?』
真是的,他在猶豫什麼?
腳又往前踏,轉過彎,一陣風迎面吹來,他來到許久沒來的庭園。
風吹起他的髮,看起來有點虛幻。
庭園兩旁是由昌蒲所圍成的路,正中央有個亭子,他走進庭中環看這座已久沒來的花園。
這的植物都是可用藥,而花都長在雜草中,卻有種自然之美。太羅覺得植物就是要順其自然的生長,才從沒吩咐過式神們要做什麼特別處理,只要稍微除去較高的草,曬乾後與柴一塊燒,才不會有所浪費。
以亭子為中心,背向入口,面對正前方是顆*桃樹,左側是顆*柳樹,右邊是*金桂,右後方是顆*芙蓉,左後方是*山茶,這幾顆樹是以五芒星的方式所種,而其他的花則是種於兩顆樹之間,*芍藥種於柳樹與山茶之間,*菖蒲種於山茶與芙蓉之間,*牡丹於芙蓉與金桂之間,*石蒜種於金桂與桃樹之間,桃樹與柳之間多了水池,種著荷花,但這裡以前只有桃樹、牡丹、石蒜和菖蒲而已。
他坐在亭中,已是紅霞時段,風仍輕吹著,這的一切都好安靜。
不想來這是因為,當年太羅受傷後曾叫他帶她來這,但那是她最後一次來,當時太羅對他說了一句他根本不想去相信的話。
『殺生丸,我死以後……想埋在那個小湖上的紫藤樹下,答應我,讓我睡在那顆樹下,我想陪著這裡的夥伴。』
她說她要死了,這話他根本不能接受。太羅死後,只要他走在通往後這的路上,就會想起這句話,所以他在那之後就沒再來過。
現在想想還真有些懷念,他已經有多久沒坐在這聽那些精靈聊著今日的趣事,已經有多久不曾放鬆過,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事情就是這樣,因為郡主的一句話。」
聽完森的描述,眾人不自覺的感傷起來,這麼說這個月散里本身就是殺生丸的傷痛,也是他所遺忘的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天色已經暗下了,森看著黑漆的院子。
「我去為少主點燈。」
森正要走出大廳,炎卻叫住他。
「我跟你一道去。」
「我也是。」請露緩緩上前。
「不要忘了我。」
「石娘,謝謝你們。」石娘不甘落後的跟上。
看著個樣子,引起大家想去看的好奇心。
「森,請問我們也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阿籬姑娘。」
「各位呢?」
大夥都點頭,尤其是犬夜叉,因為那裡可能可以讓他找到記憶。
「那麼森,就請你帶路吧!」
周圍已經漆黑一片,只有月亮的光從雲端出現,晚風吹拂著,也聽不見蟲鳴,一切都安靜的可以。
「果然,聽不到了,哼……這是我的業嗎?」
殺生丸低頭苦笑著,可是就在這時,他聽見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
「是殺生丸少主嗎?」
「是少主嗎?」
「吾等真的沒有看錯?」
殺生丸轉身向後看,在微微月光的照射下,
在月光下,可起清楚看見四個人影,因為他們身上都發著微微的光。
一是穿著白色*狩衣,留有一頭青色長髮的男子。一是身穿深紅*長掛,頭戴石蒜髮飾的女子。一是身著淡紫和服的女子和一位非本國女子,她身穿中國的粉黃色旗袍,留有烏黑的長髮,髮上插著牡丹花髮飾。
「青矢,芷紅,妤茜,丹芸?」
他叫出像是四人的名子,那四人聽到,露出高興且感動的面容,三位女子已流下淚水。他們向亭子走來,來到殺生丸面前。
「真是您。」名為青矢的男子高興的說道,眼框中似乎含著淚光。
「吾等……吾等都一直在等您。」身穿深紅長掛,名為芷紅的女子流著淚,激動的說著。
「我們都相信您會再來。」穿著中國唐裝,名為丹芸的女子,擦乾淚水笑著。
「一直堅信著,堅信會再見到您。」身著淡紫和服,名為妤茜的女子也高興的流淚。
殺生丸以為他不會再見到他們了,青矢是桃樹精,芷紅是石蒜算花精,丹芸是從中國來的牡丹花精,妤茜是菖蒲花精,而四人的名子都是由太羅所取名的,這也是他第二個不想來這的原因。
「少主,這幾年來……吾等都很想念您。」
「是啊!剛開始奴家還每天以淚洗面呢!」
「不過能再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還好我們有繼續相信。」
看到四人高興的面孔,殺生丸卻不發一語,他們都覺得奇怪,難道主子不想見到他們嗎?
但這時他卻開口說了一句令他們吃驚的話。
「你們變了。」
愣住。四人可以從他沒有多大表情的臉上,感覺到他的歉意。
「青矢,你瘦了,感覺不到從前的精神。芷紅,花群不再有朝氣。丹芸,花的光澤和香氣淡了。妤茜也沒有以前的活力。」
傻在原地,在這只有微亮的月光下,他竟然看的出他們的變化。
「真是的,是奴婢我們不對,您難得回來,卻讓您見到如此沒有朝氣的我們。」
「丹芸說的是,您回來了,奴家卻這樣哭哭啼啼的。」
「芷紅雖然平日有些潑辣,但其實是很容易因小事而哭的。」
「青矢,你再說一次。」
「是事實啊!少主也這樣認為吧。」
「好了,你們別再吵了。」妤茜勸道。
可是殺生丸的反應,卻叫三人驚訝。
「呵。」
他笑了!不是冷笑,而是那個很久以前所見過的笑容。
森提著紫藤花燈籠,領著眾人走在小路上。
「森,後花園長得什麼樣啊?」
「小玲妳怎麼這麼多問題啊!反正到了自然就會看到,我只擔心殺生丸殿下,看殿下今早的樣子,一定是哪不對勁了。」
「邪見,你想太多了,殺生丸那傢伙才不需你去操心。」
「你你你……你在說什麼話,你這個半妖懂什麼,要不是殺生丸殿下這段日子的改變,我才不會在這操心!」
「那你懂什麼?」
犬夜叉平靜卻帶點生氣的語氣,讓眾人嚇傻在原地,這不是平日的他。
「你知道我的心有多亂嗎?這陣子看到他那多種我熟悉既又陌生的面貌,你知道我是怎樣的感受嗎?假如我的記憶真的被他封印,而忘記以前的事,這不表示我是另一個會讓他想起過往的回憶,可見這個回憶對他而言是多麼重要。」
邪見無力回嘴了,大家也瞪大著眼睛看著他。
「以前,我總覺得他什麼都不在乎,除了追求力量。可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我有種感覺,在以前……很久以前,我好像很了解他,但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他。」
犬夜叉停頓了,因為他覺得心揪緊在一起。
「但這重要嗎?不重要,我是這麼告訴自己,但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失去了什麼,遺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我不想起來,是會後悔一輩子。」
風微微的吹起,讓大家的髮絲和衣服隨風擺動。
「殺生丸是我兄長,但是自我有記憶以來,就知道注定跟他合不來。我不喜歡他,但也知道他不喜歡我,恨我。但現在我卻覺得這一切都是個假象,都是因為他封印了那個對我和他來說,很重要的回憶。我好像不是不喜歡他,因為在我的記憶中,我好像曾經有叫過他……哥哥。」
這是有史以來,大夥第一次聽到犬夜叉如此肺府的自白,是對那位紅眼相向的兄長。犬夜叉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因為不好意思說,也因為他現在還在否認,對於這位從以前有記憶以來,就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的兄長,對於他,犬夜叉可能反而有……「崇拜」或「尊敬」。
「犬夜叉,你又成長囉!」彌勒摸摸他的頭。
「啊?」
「真沒想到你也會有對自己哥哥坦白的一天。」阿籬高興的說。
「夠了!」
這時一道強風從眾人的身後向前吹去,燈籠也被吹的左右搖晃,大風像是在催促他們。
「我們到了。」
到達出口,大夥不由得的驚嘆。在月光下看著這座庭院,有著神秘寧靜的雅致。他們馬上注意到中央的亭子,在月的照射下可以很清楚看見殺生丸在與三個人說話,但是他的面容,卻叫他們驚訝。
森、炎、清露和石娘呆然的望著亭子,那是個他們所懷念已久,溫柔又溫暖的笑容。
「我們已經好久沒見到少主笑了。」
「奴婢真沒想到還能看到您的笑容。」
「少主應當常笑才是。」
「您笑起來比較好看。」像郡主說的。
青矢和丹芸高興的說道,芷紅和妤茜也露出笑容,這時四人才察覺到站在亭子前的眾人。殺生丸轉向他們,看見森手上的燈籠。
「森,你說的對……」
他臉上依然掛淺笑,這讓大家不知所錯的傻在原地。
「怎麼?」
一臉茫然,因為式神們呆致的看著他,這時從森的臉頰上流下兩道淚。
「少主……少主果然還是我們所知的那個少主。」
「笨蛋。」
「是,少主罵的是。」
這時花精們看見在式神身後,那熟悉的人影。
「是……犬夜叉少爺嗎?」
青矢問道,芷紅、丹芸和妤茜也向犬夜叉看去,說不出話。
「你認得我?」
青矢走到犬夜叉面前,很仔細的看著他。
「真是您!您都長大了。」
「是少主帶您回來的嗎!?」芷紅問。
「呃……嗯。」點頭。
「少爺,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了少爺,奴婢向您請安。」
丹芸兩手向旁微伸,向他鞠躬。
「這……不要這樣啦!就算你們認得我,我也想不起來你們是誰了。」
四人驚訝,然後轉向殺生丸,見主子平靜不已的面容。
「少主,您果然還是消除了少爺的記憶。」
「沒關係,一切重頭就好了。」
「雖然可惜。」
殺生丸看他們難過的樣子,心中的歉意更深,但他有好消息告訴他們。
「他會想起來。我只是封印了他的記憶,但因為某些原因,那道封印已經沒效了。他會想起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四人微後愣,隨即又露出開心的笑容,而森也告訴他們另一則消息。
「還有,郡主回來的。」
他們猛轉向他,眼神中充滿懷疑。
「森大人,您在說笑嗎?」芷紅擔心的看著他。
「郡主已經過世了。」青矢也堅然說道。
「您真的沒事嗎?」丹芸問著。
「您是否太累了?」妤茜也擔心的摸上他的額頭。
無奈,森看向殺生丸,投以求助的眼神。
「是真的。」
「少主?!」
「說來話長,先讓我見見其他人,再去見她。」
四人愣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森就已經叫其他的樹精和花精現身。
「各位出來吧!少主要見你們。」
柳樹下出現一位身穿深綠色狩衣,留有黑色長髮的男子。
山茶樹前有位穿著白色和服,頸後留著長髮的男子。
金桂前,出現身穿淺黃十二單衣的女子。
荷花池上站立著,身穿蓮花圖樣的中國式白色長袖旗袍,頭束馬尾的女子。
*芙蓉花前則是站著身白色馬褂,一頭短髮,眼神活潑的小男孩。
芍藥花叢中,站立一位穿著中國服飾的女子。
大夥都看傻了,沒想到有這麼多花精,他們紛紛向亭子聚集,看向殺生丸,然後全體行禮,異口同聲的說。
「吾等參見少主。」
殺生丸走出亭子來到他們面前,看了看眼前的幾位。
「果然都是珍品,看來出雲大人和那位久城老闆真有眼光。」
他臉上的笑意很深,這讓大家不知該如何做反應。
精靈眾多,但殺生丸卻注視那位從柳樹下出現的男子,他來到他面前,身著深綠色狩衣的男子不解地看著他,看到他金黃色的眼睛,那光輝好像把他從心底深處看透一樣。
「燕子。」
殺生丸突然說了一句,大夥卻不知道他怎麼回說出這話,但男子好像被說中了什麼,臉上明顯一震。然後殺生丸抬頭環看四周,最後眼落在某一棵樹上。
「不必躲著。」
男子的身體抖了一下,良久後從那棵樹上飛下一個小小的身影,是隻燕子,牠停在男子肩上,看著他。
「妳可以化成人形。」
又一震,男子和鳥相互對看後,鳥在眾人的面前轉變成一位身著黑色和服,頭梳髮髻的年輕女子。
「您、您好,很抱歉,我……」
女子身體明顯發抖,男子把手放於她肩上,安撫她。
殺生丸的臉上沒有責備,反而出現淡淡的微笑,這讓二人放下心。
「您是怎麼察覺的?」
男子奇怪的問道,但殺生丸沒有回應。
「少主,您看到了吧。」
聽到森所說的話,大家都朝他看去,殺生丸也還淡笑著。看主子沒有要阻止的意思,所以森向大夥解釋。
「少主會知道,是因為少主有可以看見過去的能力。」
大夥大吃一驚,騙人的吧!
「這也是天玄之力其中之一的能力,少主主要可見到過去,郡主可見到未來。」
眾人驚訝看著他,除了四位式神、花精和冥加。
「柳樹和燕子,是吉兆,沒什麼不好。」他轉向女子,「妳有名字嗎?」
女子抬起頭,見到他溫柔的面孔。
「殷依。」
「想離開或留下,隨妳意。」
「真是非常感謝您!」
「你們呢?」
是問其他的人,但大家都沒有。
沒關係,名字以後再說吧,至少等她醒來。
新加入的花精和樹精們,悄悄看眼前即將成為他們主子的人,從感覺上來看,他是個好人。
但這時,炎卻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話。
「少主,對於其他人,您看見了多少?」
「……如果你是說籬他們,沒有。因為這能力在我離開時就已經封閉。當然,現在可以,至於他們……」看向那些花精和樹精。「都有個共通點,就是原本不是要被砍掉,就是已經瀕臨死亡邊緣,不然就是被誤認為妖怪,而即將被殺的情況。」
人類的愚蠢,所以失去如此好的東西。他們因成為精靈,所以能守護家園,不讓邪氣入侵,但是現在卻到他手裡。
「都不重要,我現在帶你們去見她。」
走在長廊上,精靈們看著這個宅底,多年來他們都沒離開過後花園,平時式神們會到後花園陪他們談天,其實除了青矢、芷紅、妤茜和丹芸之外,他們都無法離開後花園,因為沒得到此地主人的允許。
沒想到宅邸是如此的廣大且美麗,最後來到千夜的房間,見到躺在床上的人影,殺生丸向千夜的左手邊坐下,並抬頭意指其他人進入房間,精靈們看這個往後要稱她為郡主的女子,而青矢、妤茜、芷紅和丹芸已經高興地落下眼淚。
「郡主……」
「真是郡主。」
「森大人說的沒錯。」
「我們還以為少主和森大人崩潰了呢。」
殺生丸溫柔摸上千夜那未醒來的臉龐,臉上浮出淡淡的微笑,他們不可思議地看他們之間,因為以前他們從沒見過殺生丸這種眼神,這種憐愛的柔和眼神。
他再度抬頭望著他們。
「森……」
……謝謝你們。
但是他只叫了「森」一聲後就沒再說下去,只是望著他們,八人愣住後,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微微的笑容。
「少主,您是在說什麼,咱們都聽不懂呢。」
森向他高興笑著,其他人也是,殺生丸凝視他們幾個,用微笑回應。而大夥看著他們之間,這就是主僕、朋友、夥伴之間,那極好的默契。
「森大人。」
大夥離開千夜寢室,森他們正要帶犬夜叉和精靈們回去休息,聽到柳樹的叫喚,他回過頭。
「怎麼了?」
「剛才……少主什麼都沒回答,為何您知道少主所要表達的涵義?」
森注視他,笑了,不只有他,其他七人也是。
「套一句郡主曾經說過的話。」
森的眼中,有光輝。
「時間久了,你們自然會知道。」
夜風吹起眾人的髮絲,森的笑容,已經給他們所謂的答案了。
「我們有辦法像您和其他前輩那樣,跟主子有這麼好的關係嗎?」想到過去,相信不只有他,其他人都有點怕了。
「為何沒辦法?其實你們不要看少主那樣,就像你們所見到的,少主那溫柔的一面。少主雖然不太好相處,不容易抓住他在想什麼,但只要你們細心觀察就會發現,與少主相處其實並沒有想的困難。而且我們跟主子之間並不只是主僕而已。」
他們都不敢置信,因為跟他們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這是主子們說過的話。」
那位坐在草地上,對他們微笑的女子,還很貼心地遞茶水給他們。如陽光般的笑容,相信不管是誰都無法抗拒。
『森,你們和我與殺生丸間,不只有主僕這麼簡單,是朋友,是伙伴,是家人。雖然殺生丸沒說,那是因為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也從沒去想過。這一切,就是這麼的……自然。』
是,郡主當時的話他還記得清楚,就算主子沒說,但是主子對他們的信任,就是最好的回報。
郡主溫暖的笑顏,深深印在他心中,他很高興今生降於塵世,服侍此世的主人。
停在指尖的瓢蟲,只有一米大。
起飛前的展翅,像是驚喜。
睡著後才會發現,蓋在身上的溫暖,叫做幸福。
時間,在月散里中好像一切都停止了。
某天晚餐時,殺生丸突然進入大廳。
「明天要離開這。」
頓時大家錯愕,怎麼這麼突然。
「再不去找奈落,會失去他的蹤跡,而且我想他也急了。」
「為什麼?」阿籬奇怪的問,因為她根本很難想到奈落會著急。
「因為在這裡,奈落找不到,加上他很想知道千夜死了沒。」
「因為千夜是他的障礙?」
「沒錯。」
「那姊姊留在這不會有問題嗎?」
「森他們會照顧她,而且她也沒那麼容易就醒來。」
大家都同意,所以今晚準備明日要出發的東西。
而殺生丸則是來到千夜身邊,手撫摸她沉睡的臉。
「森,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不要讓房內的香間斷,其餘的什麼都不用作。」
「是,但是在下可否問,為什麼郡主到現在都還未醒?在下總覺得有些什麼。」森看著少主的背影,恭敬低頭。
「……她有一部分的靈魂消失了。」
森為之一震,難怪自己總感覺到一股異樣感,原來是因為郡主的靈魂不完整!
「所以她現在才會無法醒來,傷的部分已經痊癒,所以沒什麼問題,只要讓石娘和清露做好淨身的工作就好。」
「但您剛才說郡主的靈魂……」
「也許在她內心處治療,所以現在感覺不到,因為上次的事,使她的靈魂受了傷,要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但其時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而已。
「也就是我們現在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沒錯。」
殺生丸看著千夜的睡容,他現在絕對不能急,只能靜靜等待。他會一直等,不管要多久。
「還有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全權都交給你負責。」
森一愣,又看向殺生丸的背影,以及那隻停留在千夜臉上的手,他笑了,或許……可以讓少主去那裡才是了。
隔天一早,大夥都準備上路,式神們也在門口送行。
他們離開月散里,又因為某種關係而到以前太羅所住的村子,見過太羅過去的家人,經歷了一場奇怪卻又溫馨的事。森一直想找機會,讓殺生丸來見見郡主過去所住的村子,因為有一份大禮。
現在這份大禮,如同他們所想的,很大。
另一方面,天空上的眼睛高興又找到他們了。
「可找到他們了。」
在暗處觀看他們的白夜,正覺得其奇怪。
「為什麼之前都看不到?」
之前他找了又找,就是找不著他們的影子,算了算數目。
「少了一人,那巫女不在,可能已經死了。」
這時奈落的毒蟲傳來奈落的命令,他看著遠方的人,開始深思。
『繼續看著,白夜,不要大意,殺生丸的腦袋可沒犬夜叉笨。』
這時奈落的毒蟲傳來奈落的命令,他看著遠方的人,開始深思。
『繼續看著,白夜,不要大意,殺生丸的腦袋可沒犬夜叉笨。』
這是剛才奈落傳來的消息。
的確,殺生丸是個很精明的人,所以是個非常大的麻煩,雖然奈落不怕他,但是他卻是個阻礙。
「算了,我現在才不想惹麻煩,先去找桔梗他們好了。」
奈洛現在要的,是琥珀的碎片……
目標是路的盡頭,我選擇我認為是正確的道路。
無論經過多少岔路、陡坡、山嶺、大海,還是峽谷深溝。
沒想到倒頭來,我所追逐的,竟是最初平靜的原點。
*青嵐:原是日語,而日語翻譯成中文是「薰風」的意思。
*薰風:和風,特指夏天由南向北吹的風。相似詞:南風(從南向北吹的風)。相反詞:朔風(北方吹來的寒風)。
*和風:柔和的微風。
*相似詞: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詞,意義相近或相同,即稱這些詞互為相似詞。
*相反詞: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詞,意義互為相反,即稱這些詞互為相反詞。
*子時:晚上十一時至凌晨一時。
*加賀侘助:山茶花,產地為石川縣,是金澤的名花,單瓣,淡桃紅色,十月至四月為花期。花語:謹慎、了不起的魅力、理想的愛、謙讓。
*金桂:桂花。
*狩衣:是朝臣的普通日常裝束。
*長掛:長至地面的長袖和服。
*植物(請看附錄)
第二十三話 燈影
微微燭火,看久了會不自主深陷火光。
難忘的回憶,猶如飛蛾般被捉住。
吾願意為那火失去翅膀,失去生命。
儘管那些,是溫暖到苦澀。
「少主,奴家拿藥來了。」清露打開門,小心端著藥碗進入。
「擱著。」殺生丸手上替千夜按摩手指的手沒停,頭也不回下達指令。
「是。」清露退下了,離去前還深深凝視殺生丸和千夜,接著才沉重地關上門。
連續幾天,殺生丸大部分的時間都陪在千夜身邊。凝視還微微冒煙的藥碗,他伸手摸了摸碗緣,確定溫度後才扶起千夜,將她抱在懷裡。撫摸著烏黑的長髮,想起以前只要他心很混亂的時候,只要太羅在身邊,心都會平靜下來,而且以前他好像很喜歡……抱著太羅的感覺,那感覺很舒服。
看千夜的臉龐,現在多想無用,將藥腕中的藥送進嘴裡,輕輕打開千夜的嘴,將藥緩緩送入喉中,慢慢一點一點餵完。
「等妳醒來,我有話要說。」所以妳一定要醒來。
同時他決定了一件事,他早該做的事。
才剛放下千夜,小玲和邪見就進來來了,姊姊一直未醒,她非常擔心。
「殺生丸殿下,姊姊要多久才會醒來?」
「不知,現在只能等。」
「既然殺生丸殿下都這麼說了,妳就不要再擔心,擔心也沒用。」
咚!殺生丸一拳打下去。什麼叫擔心沒有用,邪見頭上長出大包。
大夥在大廳中吃著晚餐,除了殺生丸,他一直陪在千夜身邊,幾天以來都是如此。等到清露為他們送上茶點時,殺生丸才突然進入大廳。
「炎,送新的香爐去。犬夜叉,等會到西側的池塘來。」
說完就離開了,雖然不知道殺生丸找他做什麼,但犬夜叉快速的吃完飯,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犬夜叉少爺,您要去嗎?」冥加懷疑的問。
「嗯。」他只是應了一聲就走出去了。
凝視犬夜叉堅定不移的背影,大家相互對看了一下,接著彌勒提起壞笑提議,「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大夥都一致點頭同意,因為他們很好奇殺生丸找犬夜叉做什麼。
而犬夜叉來到池塘,從遠處已經見到殺生丸在等他,但走近一看,竟然看到殺生丸站在水面上。
今晚是皎潔的上弦月,池裡印著月,為夜增添不少雅致,而且襯托出殺生丸那冰冷且高貴的氣息。
「有……什麼事?」犬夜叉逼自己冷靜下來。
「上來。」
「啊?」犬夜叉瞪大眼,真不知是他的耳朵有問題,還是他剛才真那樣說。「要我站上去?不要開玩笑了!」
但殺生丸卻一臉平靜,平靜到連犬夜叉都覺得奇怪。
「就算記憶沒恢復,你的身體應該還記得。」
「身體?」
他被搞糊塗了,但殺生丸的臉依舊沒表情。
「閉上眼睛,想著自己走在平坦的路面,再慢慢把妖氣集中在腳上,現在的你應該可以做到。」
呃……不會是真的吧?
看看水面,看看站在水上的殺生丸,犬夜叉深吸一口氣,聽從殺生丸的指示,慢慢靜下心,閉上眼。
咦?這是什麼?
溫溫暖暖的,還有點……舒服?
他踏出一步、兩步,耳朵聽到水的聲音後張開眼睛,低頭一看,他做到了!連自己都感到不敢置信,只是身體有點吃力。
但殺生丸卻向水中用手一點,那股吃力感頓時消失了,雖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他終於可以不用緊繃身體,能放鬆全身,像是站在平穩的路上。
「現在到這坐下。」
「啊?」
犬夜叉又愣住,他是可以前進,但要坐下,實在有點……困難,因為這是水上,不是陸地。
「把氣移到全身,像是處於風中。」
好吧,就當作自己被騙,試試吧!
而當他又做到時,他真的快被自己嚇傻了。
看他坐下,殺生丸也坐下。
他與他面對面,並把手深進水中,接著神奇的事開始發生,犬夜叉雙眼盯著殺生丸的手從水裡取出幾個……沙包?
他把沙包遞一個給驚訝的犬夜叉,但犬夜叉接到沙包時,沙包卻變成水流出他手,回到池水中。
「怎麼……!」
「不急,你應當記得怎麼拿才是。」
此時的場景和感覺,讓犬夜叉感到似曾相識,這時……他腦中出現某個聲音。
『氣轉移至手上,不要想它是否是水形成的,要用全身去感覺。』
殺生丸再遞了一個給他,這次他接住了。
「記得怎麼玩嗎?」
「記得,我一次可以丟到五個。」
犬夜叉拿起沙包開始都丟,沙包在他手中不停的轉著漂亮的圓圈。
「很好。」
殺生丸難得對犬夜叉露出淺淺的微笑,看到他笑,犬夜叉傻住了,沙包全數落於水中,而且剛才……他是在稱讚他嗎?
「怎麼?不是丟的好好的。」
依舊是平常的表情,讓犬夜叉有點不知所措。
看殺生丸對他露出微笑,他傻的連紗包都已經掉進水裡都不知道。
「還不都是你……突然……!」
「嗯?」
「算了!」臉紅。
而躲在一旁觀看這個和平又驚奇景象的人群,真的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難得殺生丸殿下會笑耶。」小玲非常驚喜,像是挖到寶一樣。
「而且是對犬夜叉。」邪見不敢置信,主子是不是吃錯藥啦!
「犬夜叉剛才是不是臉紅了啊?」七寶懷疑他是不是看錯。
「有,我也看到了。」阿籬不否認,而且也很難得看到犬夜叉臉紅,加上現在的對象是殺生丸。
「沒想到犬夜叉也會對殺生丸有這種表情。」彌勒竊笑,他有理由可以捉弄他了,而且絕對是他贏。
「老爺,您在天有知,想必會很高興。」冥加雙眼淚汪汪,真的非常高興。
「可是……他們為什麼在這丟沙包啊?」
珊瑚好奇的問,但大夥就是「不知道」。
「接下來……」
殺生丸又拿起沙包,先從右手丟至左手,起初沒什麼,都維持在三個,突然,手勢開始改變,沙包至左手的手心手背,再跳至右手的手心手背,而沙包的數目由三轉四,再轉五轉六,在殺生丸的手上跳著。
此時除了見到沙包所形成的殘影外,也只見到殺生丸在空中晃動的手,漸漸只見到手在動,並無見到沙包,正當犬夜叉在納悶時,殺生丸停下了,可是手上卻沒有沙包的蹤影。
「不見了!」
就在此時,沙包從天而降,全數落於殺生丸的手中,而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移動過,雙眼也沒從他身上移開,一直看著他。
為什麼殺生丸看著他,手中在快速的丟著沙包下,還能這麼準確的丟著並接住?
「可以嗎?」
「你要我丟成那樣?不要開玩笑!」
「先從正反開始,漸漸你會發現,不是你的手在動。」
犬夜叉看著他,半信的拿起沙包。起初還好,能維持在兩個,但到第三個時都會亂掉。
「可惡……」
「靜心。」
奇怪,真的很奇怪,與向來紅眼相向,猶如仇家般的兄長如此平靜面對面,做難以置信的事,他真的開始懷疑這只是一場夢。
大廳中,大家都傻傻地回到這。
「你們不覺得剛才做了一場夢嗎?」對於七寶的話,大家都同意。
「冥加爺爺,你要哭到什麼時候啊?」
「我這叫高興的眼淚。」
「冥加爺爺,他們兄弟倆以前……感情是不是很好啊?」
阿籬懷疑的問,雖然這只是她的猜測。
「嗯……我想……等到犬夜叉少爺恢復記憶時,再說吧!」
雖然冥加沒有給阿籬答案,但是她也認為有朝一日她會知道。
只是不知道當那天來臨時,得到是悲還是福。
翌日,阿籬用餐完後,就到靶場去練弓箭了。因為看到一個這麼棒的地方,當然要好好利用。
但,說是這麼說……
「可惡,為什麼都射不中呢?」
她每次都射不中紅心,很怪,怪到不行!明明是和以前一樣的射箭方式,卻總覺得弓比平時更難拉,箭也時常穩不住,不能很順暢地射出去。
當她準備再度拉弓時,感覺到有人來。
「殺生丸!」
殺生丸向她走來,他看看阿籬手上的弓。
「對不起,我借用靶場。」
「我說過,這裡的每個地方你們都能使用。」
他看向靶上歪鈕的箭,阿籬很不好意思。
「不知怎麼搞的,就是射不好,千夜都教過我了。」
「手臂抬高,注視好目標,要用感覺去擬定箭方向,集中精神。」當她又拉滿弓時,殺生丸叫住了她。「太羅在以前非常嚴格自己的武藝,所以動了手腳,藉此來修練。這周圍有會擾亂氣場的格局,如果用平常的方式,是不會有多大效用。」
阿籬突然愣住,殺生丸這是……在教她嗎?
「太羅為了修練,把自己的妖氣鎖在周圍,介以擾亂自己,所以弓會更緊,箭會越不聽使喚。所以要靠感覺,不要只顧眼睛所及,有時看不見的,才是真正重要的。」
原來如此,阿籬再度拉滿弓,眼睛直盯著眼前的靶。
『感覺……』
放開手,箭射出去,中了!雖然是斜的,但至少有進展。阿籬很高興,沒想到殺生丸會指導她。
「謝謝你,殺生丸。」
「如果用全身去感覺,久而久之就能控制氣,到時候……」
殺生丸拿起一旁的另隻弓,並拉滿。逐漸地,她看見那支用氣形成的箭。
當箭正重靶心時,箭靶碎的四分五裂。
「就不需要箭或弓。」
阿籬非常驚訝,因為這是千夜射箭的方式,沒想到殺生丸也可以。
「也就是……連弓本身也能用氣形成?」
「沒錯。」
「我知道了,謝謝你。」
嘿嘿嘿,她真的愈來愈期待千夜醒來後會發生什麼事了!
彌勒和珊瑚來到藥草園,看見石娘與森正在摘收藥草,變好奇上前一看。
「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忙的嗎?」
珊瑚問道,因為沒別的事做,但石娘卻趕緊搖搖手。
「不,讓客人來做,我們會被少主罵的。」
「不會的,他說任何地方我們都能自由活動,反正也沒別的事做,就讓我們幫忙吧。」
連彌勒也這樣說,兩人相互對看後,森答應了。
「那請二位把那幾籃藥草拿到藥房,麻煩了。」
「好的,不過這藥園真大。」珊瑚看著這一大片的藥田。
「都是少主和郡主栽種的。」
「其實很難想像,殺生丸會的事有這麼多,看來他是在隱藏實力。」
彌勒摸摸下巴,殺生丸本來就是難以了解的人,但沒想到卻深藏不露。而聽到這話,石娘笑著。
「嘻……因為少主看起來不像。」
「而且也很難得見他笑過。」
珊瑚說著,因為殺生丸只要一笑,天就好像要下紅雨一般。
「其實……以前,少主和郡主在一起時,是很常笑的。」
森突然說道,頓時讓彌勒和珊瑚一驚。
「可是郡主死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到少主那……溫暖,又開心的笑容。」
自從那日過後,就什麼都沒了。
七寶也閒閒沒事,他跑到廚房想看看有什麼,但只見到炎和清露在做東西,香味飄滿了整個廚房。
「七寶,你在門口做什麼啊?」炎發現了他。
「沒、沒事。」
「那幫我把這些茶點拿到郡主房間和邪見與小玲一起吃,好不好?」清露問。
「好!」
他很高興的端著托盤走出廚房,進到千夜的寢室,七寶就高興的叫。
「小玲,我拿點心來了。她還沒醒嗎?」
「嗯,殺生丸殿下說現在只能等。」
「喔!不要難過,我變戲法給你看。」
小玲被七寶逗的笑聲連連,但對於這些把戲,邪見只覺得「無聊」,然後一人在旁啃茶點。
犬夜叉現在每晚都會到西側的池塘跟殺生丸練習丟沙包,至於為什麼?他也不知道。
在多天的練習後,他終於免強可以丟到殺生丸所說的那樣,也了解當初殺生丸那句話的涵義。
『漸漸你會發現,在動的不是你的手。』
在丟沙包的過程中,他逐漸能掌握到自己的妖氣,只要控制好妖氣,就很容易控制沙包的動向,是靠氣與感覺在丟,不是靠手,而這讓他回想起在妖靈大聖做修行時所發生的事。【注︰漫畫第426 ~ 429話】
「你終於抓到訣竅了,今天來試這個。」
殺生丸從水裡拿出一條紅繩,並綁成一個圈。
「翻花繩?」
「記得嗎?」
「記得。」
兩人在對方的手上用紅繩翻許多圖樣,犬夜叉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喂!我們以前……是不是有像這樣玩過啊?」臉紅。
「……」
「算了。」我到底是哪跟筋不對啊?
犬夜叉在心裡自罵,為什麼要問這麼愚蠢、丟臉的問題。
而躲在一旁的人群,看著他們兄弟倆不可思議的和平,都以為眼花了,而當邪見聽到主子稱讚犬夜叉時差點暈倒。他們現在每晚都來看好戲,已經成了他們的興趣。
而且還不止這樣,幾天後,犬夜叉在來池塘的路上聽到了琴聲。不只有他,所有跟在後面的人都聽到了。
「這是……」
「怎麼又是這麼感傷的音色。」
犬夜叉嚇一跳,轉身就看到大夥全都在這。
「你……你你們!」
「噓,等一下,仔細聽。」
來到池塘,眾人偷偷從角落看去,看見殺生丸坐在水面上彈著琴,這曲真的是從他那冷酷無情的兄長手中……奏出的嗎?
「這也是郡主死後,少主才做的曲子。」
森的聲音突然出現,轉身才看到四位式神不知什麼時候都在。
「這首曲子……也有詞嗎?」阿籬問道。
森眼微瞇了一會,看看彈琴的少主。
「請往這走。」
他們來到一間頗大的書庫,兩旁都是櫃子,正前方有一張大桌,而桌後的窗子敞開,可見到院中的景色,森從櫃子上拿出兩卷很小的卷軸。
攤開一看,是詞,一首是上次聽過的「風之花」,而另一首……
螢火水上深印相對,輪廓滅之不去
獨守堅持,是何為?
回首,是落花之香
飄落,是卿之歉意
聞笑自嘲,壓抑不如丟棄
虛弱記憶,只是遺忘曾經
深暗下,何為前方?
閉上眼,若似見到卿
不敢說……
不敢說……
到此就結束了,但是總覺得好像沒沒寫完。
「冥……雨?」
犬夜叉看此首的標題,想到……式神們說,太羅死的那晚,是下傾盆大雨。
池塘,殺生丸見犬夜叉來了,便停止手中的彈奏。
「今天換這個嗎?」犬夜叉問。
「還記不記得你母親所彈的曲子?」
「媽媽的……記得。」
「那彈吧。」
「我?」
「你母親教過你。」
殺生丸把琴轉向犬夜叉,他愣了一下後,手放在琴上,回想十六夜以前所彈的曲子,手便自動彈起第一個音。
噹……
……想起來了,起初教他彈琴的人不是母親,腦海中浮出一個人,但……他看不清楚。
「犬夜叉會彈琴?」阿籬張大嘴巴。
「那粗魯的犬夜叉!」七寶瞪大眼。
「真叫人不敢相信!」
「不過……我們再這樣看下去,好嗎?回去吧。」
看著彈琴的犬夜叉,躲在一旁的人都驚訝不已。而因為彌勒的提議,他們回到大廳,森和石娘正在收拾餐具和擺上茶點。
「怎麼樣?」石娘問。
「難以置信。」
「這琴……是少爺彈的吧。」
「森,你怎麼知道?」
阿籬問,但只見森與石娘神秘的微笑。
在池塘這,犬夜叉斜斜地看向殺生丸,想到在書房的事。
「剛才……那是不是太羅死後為她作的?」
「……是。」
殺生丸意外爽快的回答。
「最近我記憶雖然回來不少,但卻一直想不起來關鍵的東西,你說只要我想起來,就會告訴我一切。」
「我殺生丸,會食言嗎?」
這句話像是在說,「你覺得我會不守信嗎?」。
「……不會。」
他相信他絕對不會。
夜深了,殺生丸來到千夜的房間,深深凝視她。
「他的記憶正在逐漸恢復,當時要不是妳的結界,我就能再次封印他的記憶,才不會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麼應對。如果是妳,妳會怎麼做?」
是啊,要不是當時,就不會變成現在的局面。
『我會告訴他一切,你不也是這麼覺得嗎?』
這時他突然聽見一個聲音,抬頭環顧四周,這只有他一人。
「錯覺吧。」
因為他怎麼好像聽到……她的聲音。
他們已經在月散里待了好一段時間,今晚可聽見優美卻帶點生澀的琴聲,這琴難得是犬夜叉所彈,眾人圍坐傾聽著,直到森的出現。
「阿籬姑娘,少主請妳到書房一敘。」
「咦!找、找我?」
「是的,請隨在下來。」
「喔!好的。」
「請少爺與眾人留在此地,少主吩咐,只要阿籬姑娘單獨前去。」
「為什麼?」
犬夜叉問,但森並沒有回答,就帶著阿籬離開大廳。
坐在書房內沉思的殺生丸,此時聽到從門外傳來的聲音。
「少主,在下帶阿籬姑娘來了。」
「進來。」
聽到主子的許可,他拉開門,讓阿籬進房。
「下去吧。」
「是。」
關上門後,阿籬一直不敢抬頭,這的氣氛有些怪異。
「坐。」
殺生丸闔上手中的書,帶點命令的口吻說。
「好的。」
阿籬因太過於緊張而不停顫抖,而且一直低頭。
「妳不必如此緊繃。」
她顫驚抬起頭,才赫然發現殺生丸此時穿著白色上衣,深藍色的窄袖裙褲,外批一件羽鶴外衣,並非平日他們所見的穿著,他換下那身他們所熟悉的裝扮,感覺上……好像又更認識他一點。
也或許,這是目前殺生丸在他們面前,最為放鬆的狀態。
房裡僅點一盞燈,那微微晃動的燈火在他臉上搖擺,襯托出那神秘又俊美的臉龐,阿籬一時看呆了,當初見到千夜這種虛幻的側身時,她也是如此看傻。
「籬?」
「啊!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因為阿籬不知明的呆看著他,殺生丸才出聲叫她。阿籬被這麼一叫,魂都瞬間回來了。
「我叫妳來,是有重要的話想跟妳說,如果妳不想談,也沒關係。」
「是什麼事呢?」
阿籬不明白,殺生丸的表情為何突然變的嚴肅。
「我想說有關桔梗的事。」
她愣一下,此時外頭有騷動,聽見熟悉的聲音。
「是犬夜叉他們。」
竟然來偷聽,有沒有禮貌啊!她現在好想打開門,然後一拳打在犬夜叉頭上。
「不要緊,我設了結界,他們聽不到也看不到。」
殺生丸平靜且不受影響的解釋,聽到這話,阿籬放下心了,但是……
「那有關桔梗……」
看樣子她是願意跟他談結梗的事,殺生丸才與她面對面。
「我先問,桔梗對妳來說是什麼?情敵、朋友,還是自己本身?」
「我不了解。」
「妳知道自己對於犬夜叉的感情,對吧?」
他特別加重語氣,阿籬對上那彷彿能看穿自己想法的金黃色眼睛。
「是、是的,縱使他選擇桔梗,我還是……」
「我不這麼認為。」
「咦?」
這句話讓阿籬感到非常不了解,什麼叫「他不這麼認為」?
「我覺得身為桔梗的妳,已經在這個世界消失,而在妳的世界重生。」
「什麼意思?」
「妳與桔梗同屬於一個靈魂,只不過現在被分成兩個,而被名為籬與桔梗的咒所束縛罷了。」
「我還是……不懂。」
「犬夜叉選擇妳跟桔梗,這樣可明白?」
「他只是對桔梗餘情未了罷了。」
「不,因為妳們是一體的。」
「可是我有我的心,桔梗有她的心啊!」
「因為妳們是兩種心同處於在一個身體。」
「……什麼?」
「如果沒有名字,是否能說不存在?」
「沒名字?」
「名字如果消失了,那人或物品是否也會消失?」
「這……」
「身為桔梗的靈魂和心並無消失,只是隱藏在妳靈魂深處,因為靈魂被分開,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但犬夜叉只看到桔梗,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我久。」
阿籬低下頭,她在否認,就跟他當初一樣。
「拿我來說……」
聽到殺生丸的話,她又抬起頭,那是個認真的眼神。
「當初見到千夜時,我以為我見到了太羅,但冷靜想後……認為只是長的相像而已,可是……」
此時他的眼神,轉為一種複雜的表情,看不出悲或喜。
「當她說……她是太羅的轉生時,我就馬上否認了,否認太羅的存在。」
「所以那時才會……」
回想當時殺生丸那激動的表情,那是極度否認,否認事實,因為這樣他心中那「太羅已經死了」的定義就會被推翻掉,所以一直反駁自己那是假的,是錯的。
「我不願再想起她,她已經死了,我是這麼想,但是她卻又再度出現在我面前,只是名字變了。其實靈魂是一樣的,但我卻不肯接受名為千夜的她。」
「殺生丸……」
「可是我現在了解,她是太羅,太羅是她,是一樣的,雖然還是有些不同,但是我已明白我殺生丸想要的,是什麼。」
阿籬愣一愣,手指全扭在一起。
「千夜說過,我們是一樣的,只是桔梗復活,而太羅沒有。」
「沒錯,如果太羅復活,我就會走上與犬夜叉相同的路,可是我現在了解何謂完整的她,而犬夜叉沒有。」
「但是我還是覺得……桔梗是桔梗,我是我。」
「妳是否有想過,妳為何會出生在有食骨之井的地方?食骨之井為何還存在?而身上為何有四魂之玉?還有妳又是為何來到這?」
他的話點醒了阿籬,這些問題她有想過,但是並沒有去深思。
「難道說……」
「一切,早在五十年之前就注定了。」
此時門外傳來他們的聲音。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都聽不到?」
「你幹嘛這麼緊張啊!」
咚!七寶抱著頭上的大包,痛的發抖。
「阿籬只不過被你兄長叫去談話而已,就吃醋啦!」
「我沒有!」
「犬夜叉、彌勒法師,你們小聲點。」
在房內的阿籬握起拳頭,臉上爆筋。
「這些傢伙……」
「哼,犬夜叉在吃醋。」
殺生丸冷笑著,他會跟他這個哥哥吃醋,感覺還真奇怪。
「他只是個笨蛋。」
「是嗎……」
殺生丸的手一揮,門被打開了,外頭的人全數跌進來,抬頭看到阿籬生氣的瞪著他們,四人傻笑後趕緊跑走了。
「謝謝你殺生丸,雖然還有些話我還聽不太懂,不過我已經了解,這一切都是注定要發生的事,我會奮戰到底的。」
她向殺生丸笑了笑後離開書房,準備去修理剛才在門外偷聽的人。
「阿籬,殺生丸幹麻找妳啊?」
「你管不著,給我坐下!」
砰!
阿籬並沒有把跟殺生丸談話的內容說出來,她來到千夜的房間,寢室內正瀰漫著紫藤花的香氣,是一旁的香爐所燃燒的,而小玲和邪見正打著盹。
「小玲,換我來,你們去睡吧!」
「好,邪見爺爺起來了。」
「嗯……終於可以睡了。」
兩人走了之後,她來到千夜身邊,對著仍昏睡的她說道。
「剛才……殺生丸跟我談了桔梗的事,我才明白妳當時所說的話。」
那是殺生丸答應跟他們同行的那晚,千夜在湖邊跟阿籬和珊瑚所說的話。
『他對太羅的記憶太過強烈,其實我跟阿籬的情形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桔梗復活了,而太羅沒有。』
阿籬露出了一道苦笑。
「的確是這樣,妳跟我之間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前世復活了,可是妳當時所說的那句,我還不是很了解。」
那時阿籬對千夜說:「妳好像……都沒叫過殺生丸的名字。」,而千夜卻回答……
『我不能叫他的名字。』
回想當時千夜的表情,是帶點悲傷且無奈的。
「那時我們都不了解這是為什麼,可是妳接下去的話,讓我可以感受到,妳跟我同樣的心情。」
當時千夜緩緩的回話。
『我雖然是太羅的轉生,是同一個靈魂,但還是有些不一樣,可是他只看到太羅,並非全部的我,不是全部的靈魂。』
阿籬笑了,雖然是苦笑,但她已經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當時千夜就子已經在提醒她,桔梗與她是一體的。
「我可以了解,真的。」
阿籬所說的話,全被站在門外的人聽見了,那人沒有進房,轉身離開了。
「妳知道嗎,被殺生丸叫去的時候啊!我都快緊張死了,不過這幾天,我們看到殺生丸許多不同的面貌,雖然依舊是那冷冷的沒什麼表情,可是……」她回想殺生丸剛才的神情,「殺生丸剛才的眼神……是哥哥的眼神,嘻……沒想到我可以看到他那種表情。犬夜叉現在每天晚上都會跟他在池塘修練,是修練吧?我不是很清楚,他們就在一起丟沙包,玩翻花繩之類的,不過最重的是,看到他們和平相處,都感到不可思異,因為以前他們一見面就是打,而且我們還看到殺生丸的微笑喔!他不笑真是太可惜了,虧他長的那麼帥,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會迷上他。森曾經說過,殺生丸以前和太羅在一起時……很常笑,但自從太羅死後,就不曾見他笑過,所以妳要快點醒來,我們大家都在等妳喔!」
書房,殺生丸在沉思,他剛才想去看千夜,卻聽到阿籬對千夜所說的話,想起當初聽到千夜說她不能叫他名字時,心是如何的難受,所以當千夜無意間叫他時,他很高興,其實早在見到她時,心中就已經知道她是誰,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殺生丸,你終於找到一個可以陪伴你的人,要珍惜啊。』
這是以前父親對他說的話。
『你有想要守護的人嗎?』
沒有,他當時是這麼回答,但事實上……
這天犬夜叉又在月散里穿梭,他到過許多的房間尋找記憶,拼拼湊湊,並無太大收穫。
此時他注意到一個很特別的房間,它是蓋在水池上,周圍是用竹簾覆蓋著,再由一條長廊連接至這裡,只是在走廊這側,有用條封印的繩子封著。
「為什麼要封印?看看能不能過去。」
有一種好奇心驅使他,犬夜叉抬起腳跨過封印的繩子。
「咦?過得來?難道是封印太舊,失效了嗎?」算了,既然都來了,就去看看吧!
此時炎看見走在長廊上的犬夜叉,手中的拖盤掉落,飛也似的向千夜的寢室奔去。
「他過去了?」
「是……是的。」
『封印解開了嗎?』
待在千夜身邊的殺生丸,聽到炎的報告,臉色大變的趕緊前去,小玲與邪見也緊跟在後,途中阿籬他們與其餘的式神也覺得奇怪,也跟了過去。
來到長廊,殺生丸看著封印。
『封印並沒有破壞掉,他是怎麼過去的?』
他解開封印,快步走過長廊,門被打開,見竹簾已經被拉起一個,投射而來的光亮起黑暗的房間,犬夜叉就站在那看著外頭的景色一動也不動,大夥發現這裡除了一張桌子與桌上的硯台跟筆之外,什麼都沒有,犬夜叉像似發掘身後的動靜而轉向他們。
「你是怎麼過來的?」殺生丸問。
「就直接……踏過來。」
「有想起什麼嗎?」
「這裡是春文閣,而且這裡是……」
犬夜叉不再說下去,他看著殺生丸,臉上出現一種複雜的表情,突然間他很大聲的對殺生丸叫。
「這裡是以前你們教我唸書的地方!」
他說完就衝出去,大夥趕緊追,只剩殺生丸、森、小玲與邪見站在那。
「少主,這樣好嗎?」
森看著主子臉上稍微緊皺的眉間,而殺生丸只是無言的站著。
「他到底在哪啊?」
「少爺!」
「犬夜叉少爺!」
「少主!」
石娘的叫聲使大家向後看,殺生丸以及其他人向這走來。
「到花園的亭子去,他應該會在那。」
說完就離開他們的面前,往書房去了。看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背著非常複雜的過去。來到花園,犬夜叉真的坐在亭子裡,像個受傷的小孩。
「我想起來了,少爺每次心情不好時都會來這。」炎拍手叫道。
「太慢了。」清露沒好氣的叫。
阿籬走到他身旁,犬夜叉抬起頭。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
「殺生丸說的,他說你會在這。」
「是喔……」
「這裡真漂亮。」
「是那傢伙和太羅種的。」
花園內有許多花草,有櫻花、*紫陽花、*朝顏等,有許多種類。
「犬夜叉少爺,您只想起這麼多嗎?」冥加問。
「只有這麼多。」
「不過這裡的花還真多。」花園真的很大,使珊瑚忍不住讚嘆。
「有些花可當藥材,或做成香球和毒藥。」
「香球?」七寶聽不懂。
「香的一種。」
「你懂得真不少。」
「他們教的。」
「殺生丸嗎?這幾天已經有很多讓我們吃驚的事,沒想到還有。」彌勒嘆道。
「還有更多呢。」
「還有什麼?」
「我還沒想起來。」
對,現在還沒想起來,只是現在。
第二十二話 藤花影
一隻手點起香爐,注視清煙緩慢上升,指尖忍不住想勾畫,看煙纏繞的景色。
「主子……」
他們相信,幾百年來,他們一直堅信著。
淡淡高雅的香氣,這是主子最喜歡在夜晚點的薰香,叫「夜禪」。主子常說,它可以讓她有一整晚的美夢。
起身來到一旁的書櫃,拿起一本書,翻到某一頁,他再度仔細看一遍那首詩和歌,然後又笑了。幾百年來,他不知看了幾次,但都不膩,反而會笑,但是……
「唉……」
……其實,我認為,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人心。現在這樣,我很滿足,足夠了……
他們可愛的主子,竟然這麼容易滿足。
「知足常樂。主子,但是在下有時候卻覺得,您的知足,讓咱們很心痛。」
對,他們很心痛。
再看看自己的手,能看見,並無變得透明。手握了握,還是有真實感。
怪了,幾百年過去,自己和其他人都沒消失,但是那些樂器卻業真的不再了,難道是因為他們還有一個主子的緣故?
不該啊?
這般的疑惑至今,自己也未找到過答案,只知道他們在等待,他在等待著。
「嗯?」
撲通!
……咚……咚……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身體裡這股心跳!
「大哥!」
突然衝進門的三人,都與他一樣震驚,他們……感覺到了!
呵,他笑了,並合起書本。
「準備迎接吧!」
眾人看殺生丸突然止住腳步,停在某個很詭異的地方,啊離可以感覺到周圍的氛圍不同,這個被一個很強大的氣息所覆蓋。
他有點猶豫了,是因為什麼?
可,為了她,他還是要……踏進去。
「犬夜叉。」殺生丸叫喚道。
「幹嘛?」
「站到那裡,舉起燈籠。」
殺生丸意指犬夜叉站到某兩顆樹的中間。
「這裡?」犬夜叉站道地頂後,懷疑的舉起手中的紫藤燈籠。
在犬夜叉高舉燈籠的同時,原本已經是火樹銀花的亮光變得流光溢彩,使得燈上的藤花好似耀眼的寶石般。同時樹與樹枝之間出現一條由兩排樹所行成的路。而入口在他們進入後隨即關閉,隨之兩旁的樹發出淡綠色的光芒,是條綠色的通道。
「已經能開口了。」
聽到殺生丸說可以了,眾人仔細看著周圍,犬夜叉也是,這的景色……他好像見過。
「好漂亮喔!這是什麼地方?」小鈴問。
「只是通道而已。」
「這麼亮,還需要燈籠嗎?」犬夜叉疑惑的問,應該不用了吧!
「需要,要繼續提到出口。」
於是犬夜叉默默又提起燈籠,乖順的連自己都感到有點意外。
到達出口,眾人都被眼前突然出現的宅邸嚇一跳,圓月皎潔高掛在暗色的夜空中,猶如一幅美麗的畫。
圖如一陣風颳過,宅邸前憑空出現兩對男女,一個看似為首的綠衣武士上前,但著高興且興奮的微笑凝視著殺生丸,接著四人依同跪下行禮。
「恭迎少主歸來。」
眾人愣了愣,少主?是指……
殺生丸看著四人,他們果然守著這裡。
「起來吧。」
四人站起身。大家仔細看,是兩名分別穿著綠與紅衣的武士,跟分別穿著藍衣與宗衣的侍女,但那為首的綠衣武士,感覺上比起說他是武士,還不如說是個文人。
為首的武士這時才發現丸懷中的人,是很孰悉很孰悉的身影。
「……郡主?」
後面的三人因此也上前,然後是……尖叫。
「郡主!」
殺生丸早料到他們會有這種反應。
「我等會再解釋。他,認得吧?」
四人朝後方的人們看去,看見熟悉的火鼠衣。
「犬夜叉少爺!」
犬夜叉一驚,他們認識他?
「您長大了。」藍衣侍女仔細看著。
「少主,您竟然會帶少爺回來,還有其他的……人類?」紅衣武士嘴角在抽動,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希望我不是在作夢。」宗衣侍女險些昏倒。
看到眾人,綠衣武士提起高興的微笑,恭敬的行禮,「歡迎您回來犬夜叉少爺,也歡迎各位來到月散里。」
一陣風吹過,把草與葉吹起飄在空中。而他們則是在月下凝視眼前的景象,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感覺。
『月散里……』
犬夜叉在心中默念一次,這個耳熟的名子。
殺生丸領著他們進入宅邸內,各位都發現這比外表看的要來的大很多,有許多池塘以及三個湖,其中有兩個湖上有亭子。這時大家都發現另一個較小的湖上有個小島,島上有顆紫藤花樹與一個……墓碑?
最後,殺生丸帶他們來到一個廣大的大廳。
「等著。」
同時,那位藍衣女子出現在門邊,三指伏地,恭敬行禮。
「少主,郡主的房間已準備妥當。」
殺生丸抱著千夜離開大廳後,大家忍不住開始議論紛紛。
「這裡就是殺生丸跟太羅以前住的地方嗎?」阿籬看著周圍。
「是的,我以為少爺再也不會回來了。」冥加回話。
「真漂亮,剛才還看到一些田地呢!」珊瑚也驚嘆。
「有些是種植草藥和花卉之類的地。」
「簡直像個世外桃源。」彌勒讚嘆。
「這還有有靶場、道管、布房、樂室、書庫等地方,還有一個小瀑布。」冥加簡單的介紹一下。
「天呀!」七寶已經快昏了。
「沒想到殺生丸殿下以前住在這種地方。」小玲也看的目不轉睛。
「殺生丸殿下都沒跟我說過。」邪見已經在角落畫圈圈。
犬夜叉不停環顧四週,他心跳得厲害,因為……他確定,他來過!
這時殺生丸進來了,但身上卻少了樣東西。
「殺生丸殿下,你的戰甲跟毛皮呢?」小玲問。
「暫時用不到。」
而跟在殺生丸身後進入的是剛才那四人,他們個別拿了兩個桌子與幾盞燈進來,大廳被照亮了,接著四人分別坐在門邊,一同恭敬行禮後,都露出笑容。
「奴家是石娘。」宗衣女子磕頭行禮。
「奴家清露,多多指教。」藍衣女子也低下頭。
「炎。」紅衣武士也簡潔有利的做了介紹。
「在下森。」換到綠衣武士時,大家都察覺到他眼中毫不隱藏的熱烈期盼。
殺生丸坐在他們面前的正位,看看他們四人後,才開始向犬夜叉們解釋。
「這裡是月散里,是父親和母親為太羅所建。剛才通過的光道,是我和太羅預防閒雜人等而設下的道路,如果沒有我們等人的帶領,或提著這個燈籠,是無法進來的。他們四人是我和太羅的式神。」
在殺生丸身旁一就亮著光芒的紫藤燈籠,此時適量著溫和的亮光,好似讓殺生丸的影子燈溫和許多。
場面沉靜一會後,所有人都只有一個念頭,所以這裡……是最接近生丸過去的地方?
「殺生丸殿下。」小玲緩緩開口,「我想知道姊姊的玉,為什麼你也有呢?當初姊姊還吩咐我們三人不要說,她有這個玉的事。」她有點怕怕,因為殺生丸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三人?」
「是我、珊瑚以及小玲,當初千夜特別吩咐我們不要說。」阿籬趕緊解釋。
殺生丸眼微瞇,有點不太舒服,感覺上千夜好像在計畫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他從懷中拿出那兩個玉,黃玉產生共鳴,發出黃光與清脆的聲響。
「這是『月黃環』。」殺生丸眼色暗沉下來,好似在回憶,「是我們在某種情況下,力量之間產生共鳴而形成的產物。下弦月是我的,上弦月是太羅的。」
黃環,是紫藤花的意思,他們兩人曾將玉彼此交換,作為信物。
「那魅魂呢?」接著換阿籬問。
「魅魂是用太羅的牙,再由刀刀齋所造,也只有太羅有,可是……」他停頓了一會,「太羅死後,我把玉跟魅魂一同與她埋下,所以當它再次出現時,我根本不相信那是真的。」這兩物應該與太羅一起才是。
殺生丸雖然依舊是平靜的口吻,但阿籬從他的眉目中感覺到某種傷痛。
「那個……殺生丸,我可不可問?」阿籬怯怯地看著他。
「何事?」
「那個……關於千夜的前世,可以告訴我們嗎?」
「太羅的事?」
「是的。」
他沒再說話,場面還是寂靜,阿籬看場面如此尷尬,她怕他們還沒問到就落荒而逃了,所以她鼓起勇氣。
「你可以告訴我們,太羅是個怎樣的人?雖然她跟千夜是一樣的靈魂,但我還是不清楚千夜是個怎樣的人。」
「為何想問?」
「我……我們只是好奇,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只見殺生丸沉默的轉頭,看著外面在月光下搖擺的花草,眼神瞬間柔和起來。
「太羅她……哼。」
他笑了!
「她很堅強,堅強到不讓人見到她的傷痛。很替別人想,卻從沒替自己想過。而且只要能相信,就不會改變。也常憑感覺行動,只要能相信,她會堅定地相信下去。」
他回過頭看著他們,大夥發現,他的眼神不再那麼冰冷,且讓人無法進入的感覺。
「當初見到她時,只是從笛聲中感覺到她背負著許多事情。」
「背負許多事?」珊瑚有些不懂。
「那時的笛夾帶著某種沉重,而且……」他停頓了一會。「她已經發現了我,卻仍然吹奏笛子。」
「這樣很奇怪嗎?」小玲不懂。
「當然奇怪,普通人看見妖怪,應該會逃吧!」
邪見快被這丫頭打敗了,不過小玲會覺得奇怪是很自然的,因為她當初見到殺生丸時,就沒有逃走。
「那你見到她時,不會覺得怪異嗎?她身上的氣味。」
犬夜叉問,但……
「起初的確,但過了一段時間,我竟然不在意這種事。」
「你不在意!」
「應該是……沒想過。」
他的回答叫他們難以相信,犬夜叉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所知的殺生丸,是非常討厭人類和半妖的,但他卻不在意太羅是否是半妖。
「殺生丸,太羅為什麼會這樣呢?我是說……不是人,不是妖,也不是半妖。」
阿籬呐呐問道,只見他的表情轉為帶點嚴肅的眼神。
「太羅的父親是從華夏而來的妖怪,母親是武藏國的犬妖。」
阿籬聽到華夏二字,瞬即明白太羅的父親是來自他國的妖怪。
華夏,是現今的中國沒想到太羅的父親竟然來自那裡。
「既然太羅父母都是妖,那她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太羅的義父,深堂御守。」
「深堂!」
阿籬的大叫,不只是殺生丸,大夥都嚇了一跳。
「怎麼?」殺生丸不解的問,阿籬也沒想到自己會叫的這麼大聲,連自己都嚇到了,因為這個姓氏實在叫她驚訝不已。
「因、因為,千夜的姓氏就是深堂啊!」
殺生丸愣了一下,「……是嗎。」
……原來……
「太羅有兩個義父,其中一位叫深堂御守……」
殺生丸開始敘述原因,原來是因為太羅的義父,為了保護她,而把身上的靈力分給她,才使得原本身為妖怪的太羅得到人氣,卻成為不是人類也不是半妖。
「深堂家的家徽,妳有無看過?」
「呃……沒有。」
聽到阿籬的回答,殺生丸向森看一眼後,只見森快速離去,沒多久就拿了一件外衣來。
「看衣領內側。」
阿籬翻開衣領,見到裡面有個圖樣,是家徽?
「深堂家的家徽,是一朵黑百合和蝴蝶。黑百合表示詛咒,蝴蝶代表反抗。」
反抗詛咒?
「太羅說過……」
黑百合的意思是戀和「詛咒」,而蝴蝶代表「反抗」,我想這表示,不管再艱難再苦,都不要被命運打敗,就會像蝴蝶一樣可以在美麗的花叢間飛舞。
而蝴蝶的壽命短暫卻美麗,人們常說生命極短,所以想長生不老,但卻沒想要活的有意義和快樂,所以我認為蝴蝶是表示要更加堅強,不要輸給命運,但也不是讓詛咒消失,而是與詛咒共存。而黑百合的另一個意思「戀」,我想就是這種戀情會更加的堅定且永遠不變,這只是我的感覺。
「深堂家堅信,不管相遇、別離,還是其他,自己身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是『必然』之事,並非『巧合』,一切都是如此。就如同……」
殺生丸頓了頓,稍微看了看犬夜叉後,繼續說。
「除了深堂御守,太羅還有一個義父,是他的兄長,叫深堂出雲……」
太羅的父母當年把太羅交給深堂家兩兄弟,但他卻瞞著兄長獨自帶著太羅來到西國隱居。直到他死後,深堂出雲才從亡弟的日記中得知太羅的事,但那時日記中並無提到孩子的名子,以及孩子是男是女。
多年後他來到太羅的村子,認識了太羅,並教她陰陽術,最後留在村中。某天意外使他得知孩子就是太羅,也了解自己會來到這個村子並非偶然,是亡弟以及太羅的父母在引導他,讓他找到她。
「真的是……太巧了。」
阿籬感到非常吃驚,全身都在發抖,這就是因緣,但沒想到殺生丸再說一件更巧的事。
「太羅的母親跟父親算是舊識,她母親多年前是父親相親的對象。」
「什麼!」
犬夜叉大叫,他簡直不想去相信這麼巧的事,其實不只有他,大家也都覺得訝異。
「老爸原本是要娶太羅的母親?」
彌勒整理了一下思緒,發現殺生丸與太羅之間奇妙的命運。環環相扣,錯綜複雜,看似毫無聯繫,實際上卻緊密相依。
這時小鈴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他們跟著千夜到亡魂之井的時後。
「殺生丸殿下,我很好奇,當初跟姊姊進到那被詛咒的森林時,那顆柳樹是不是認識殺生丸殿下?」
小鈴沒問,大家倒是忘了。
「以前我跟太羅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去那引導亡魂回到冥府。」
「為什麼呢?」
「一些原因,而那時的村人也拜託太羅幫他們除去竹林中的亡魂,說怕亡靈會出來找替死鬼,但其實那片森林和竹林是為了不讓亡靈出去而存在的,而柳樹就是守門人。」
對,那塊地方應該已經被他們淨化完畢,成了普通的森林才是,怎麼會……
「那當時,柳樹對殺生丸殿下說了什麼?」
柳樹對他說了什麼?他記得很清楚。
『雖然你忘了,但是這些年,你還是會依照約定前來,是因為想,可能會在這見到她不是嗎?雖然你不記得她,可是下意識裡還是想見到她,不是嗎?說你是為了遵守約定,但瞞不了我的眼睛。我本來就有個感覺,我會在這再度見到她,沒想到是真的,當初她從竹林出來時,我還嚇了一跳,但聽過她的解釋,才了解這全是因為你們有未完的因果。現在她回來了,你究竟還在猶豫什麼?』
眾人愣住,原來殺生丸一直沒忘記太羅,只是在否認自己想念她而以。
而阿籬發現有某樣東西,從頭到尾一直出現在殺生丸與千夜之間。
「那個……殺生丸,紫藤花對於你們而言,是不是很特別?」阿籬不自主看了看殺生丸身旁的燈籠。
殺生丸沉默,沒有立即回話,她趕緊解釋。
「因為你們之間所有事物都跟紫藤花有關,剛才經過的墓旁也有,所以……」
風,把蠟燭吹熄了,使整個大廳忽然暗下,此時天上的雲飄過月亮前擋住了月光,幾秒後月光照進了整個大廳。
「紫藤,因為我和太羅是在紫藤下相遇的。」
沒想到殺生丸會回答阿籬的問題!
「我當時被她的笛聲所吸引,那時她就坐在紫藤樹上吹著笛子。所以紫藤對我們來說,是個象徵。」
太羅曾經問過他……
『殺生丸,你知道紫藤花的意思嗎?』
阿籬愣一愣,因為……
「深沉的愛。」
風吹進了大廳,使的各位的髮絲隨風擺動。
「千夜說過,她對紫藤花情有獨中。」
有幾片花瓣隨風飄進大廳,引起小玲的注意,她向外看,看見數百的花瓣飄在空中的美麗景緻,不只有她,大夥都注意到了,而殺生丸也看向房外的景緻。
「與她相遇後,一切都變得不太一樣……」
「殺生丸,其實有時候我很想罵你。」阿籬突然開口,不只有殺生丸,大夥都一起瞪大眼。「千夜說,當她恢復記憶時,腦中所想的都是你和小玲,從小到大都是。好不容易見到面,可是……」他當時竟然完全否定!
「可能是……我不想接受她已經死的事實。對我來說太羅已經死了,所以當千夜出現時,我否定了她,否定太羅曾經是存在……」
不想承認……
「少主,請容許在下說一件事。」
談話,被森突然中斷。殺生丸看著他,從森的眼神中看到他的認真以及隱忍。
「您還記得郡主以前,受某位城主的請託去除妖的事嗎?那時您與主上接受南國的邀約,去南國做客。」
「記得。」
當時原本除了鬥牙王與他以外,太羅也有接受邀請,但因為要去除妖,所以沒去。
「當時郡主回來時,身體非常不適,直到您回來,才發現郡主的肩上有傷。那晚,您整夜陪著郡主,當郡主醒來時,您雖然罵郡主,但我們都能感受到您對郡主的擔憂,請問那時少主是否有感受到自己的心呢?」
「森,你到底想說什麼?」
「當您到藥房為郡主配藥時,郡主對在下說過……」
當時森依照殺生丸的吩咐,拿新的香爐到太羅房間。
『森。』
『是?郡主。』
『殺生丸整晚都待在這嗎?』
『是的,少主一直待在您身邊。』
『我……變的好奇怪,我對殺生丸,好像已經不是知己夥伴之間的情誼。』
殺生丸愣住了,難道太羅在當時就已經是……不,可能更早!
『所以她當時才會那樣問。』
當時太羅突然問他一個問題,讓他百思不解。
『你……有看好的女孩嗎?』
他回答沒有,卻打從心理感到高興,而他們之間的承諾,就是在那時許下的。
『殺生丸,我可以陪在你身邊嗎?就算我不是個妖怪,可以嗎?』
『所以不能隨便就死。』
『那我答應你,我會永遠伴著你,我們約好了喔!』
除了這個,他們也許下另一個約定。
『妳的命是我的,除了我以外,不准死在別人手上。相對的,我的命是妳的,而我也只會死在妳手上。』
難道自己早就……
「少主,其實您也早已發覺到,只是一直在強調您與郡主之間是知己,是金蘭,所以……」
「不,森。」
森傻住了,主子竟然還在否認。
「或許早在第一次相見時……」
風吹動幽幽紫藤,那坐在花影間的身影,當時的他……就這麼望著她,一直望著,聽那悲傷卻動人心弦的樂曲。
他的視線,早在那時就一直在尋找著她,心……一直忘不了在花叢間的紫藤花精。
森傻呆在原地,眾人全傻了,現在的殺生丸不是那他們所認識的冷血無情的大妖,反而沾染煙火般有著七情六慾。臉上能感覺到哀與喜,還有溫和。
也感覺到他與太羅在那麼一瞬間,就已經建起無法斷絕的緣分。
陌生,犬夜叉看著殺生丸,那雙眼流露出的柔和,讓他極為陌生和震驚,不知怎麼他竟然有點害怕。
「這裡我來過嗎?為什麼這讓我感到熟悉?最近我腦中老是出現一些片段,是否跟這裡有關?」犬夜叉終於認不住了,他曾經想問千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無法開口。
殺生丸看著他,看一眼旁邊的四人,視線回到犬夜叉身上……
……殺生丸,老實說,犬夜叉固執的地方,跟大將挺相像的。你不覺得嗎?
「犬夜叉,等你恢復記憶後,如果想知道一切,我會以實相告。相對你不想,那麼……就什麼都得不到。」
犬夜叉訝異的看著他,這是他給他的……承諾?
「帶他們去準備的房間。還有這的每樣東西和房間,你們都可以自由使用。」
式神們帶他們前往準備好的房間,一路上凝視周圍景色,不知怎麼,就是有種安詳的感覺。
「我們把各位的房間,都安排在犬夜叉少爺房間的附近。」
「我的房間?」
「是的。」
所以……他以前確實來過這,而且是待過一段很長的時間?
同時,殺生丸走在長廊上,森跟在身後,他們來到一處被封印的房門口,他呆站一會後才伸手解開封印。
門打開了,月光也照射進來,是間樂室,裡面有六個擺放樂器的架子,左右邊是成對,兩邊是兩對琴與琵琶相對而放,正前方是個分成上下兩層的笛架,有兩把橫笛擺在上頭。
見到架子上的樂器,森大為震驚。
「它們……回來了?」
因為他們無法解開少主的封印,所以一直以來從未踏進過這裡。
殺生丸的視線也跟著森往右邊與正下方的架子看去,因為這些架上原本沒有擺放樂器,自從太羅死後就沒有,可是現在卻有琵琶、琴與笛子在上頭。
「她真的回來了。」
他緩緩拿起上方的笛子放進懷中,再拿著琴走出樂室。
沒想到……他還有機會拿到。
左看右看,眼花撩亂,「仙境」是阿籬現在心裡所想唯一能形容的詞彙。
「真沒想到殺生丸以前竟然住在這裡,這裡好漂亮,果然是大皇子。」
「呵,阿籬姑娘謬讚了。在下說句實話,以前這裡除了房子和湖外,其他地方是沒有那些花花草草。那些全都是主子們一起栽培的。不管是花,還是樹,還有藥園及農地,都是。」
阿籬的嘴巴已經合不起來了。
這……這這這這算是人話嗎?
「那個……殺生丸殿下去哪了呢?」
小玲突然問道,因為殺生丸看起來怪怪的,她有點擔心,無心去欣賞。
四人相互對看許久,炎才緩緩道出。
「應該是……去郡主的墓吧,少主一定會去那。」
墓?
是剛才經過小湖中央的墓嗎?
「帶我去看看!」犬夜叉蹦出一句話。
「犬夜叉少爺?」凝視犬夜叉許久,四人都沉默,一會後,森起身,恭敬地站在門口,行禮。
「請少爺隨我們來。」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進來時所看到的湖中小島,他們現在的所在位置是湖斜對面的走廊,而殺生丸站在那,手上拿著一枝紫藤花,他把花放在墓前,站了許久。
月光這時照在墳墓上,照在殺生丸的身上,照在紫藤樹上,使這場景顯的淒涼、感傷,他們從沒見過殺生丸這麼憂傷的背影,接著他從懷中拿出一支笛子,貼於唇邊吹奏起來,但曲調正好相反,是首柔和又帶有朝氣的樂曲。
「好美的曲子。」阿籬已經沉醉了。
「這是主子們第一次合寫的曲子。」森解釋,沒想到少主竟然……
「犬夜叉,你怎麼啦?」
彌勒覺得奇怪,因為犬夜叉瞪大著雙眼,他是訝異與不解的愣在那。
「白晝花。」他說。
他……知道這曲子的名子?
『犬夜叉,這首叫白晝花。』
犬夜叉腦中突然出現女子聲音。
對,他知道,這個聲音、曲子,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白晝花的音調,好像到現在還聽得到,殺生丸不停吹著,執著地不放過。
石娘帶他們回到準備的房間,但正當她要離開時,犬夜叉突然叫住她。
「犬夜叉少爺,還需要什麼嗎?」
「妳可以把那座墓的事,告訴我嗎?」
「這……」
「拜託妳。」
「好吧!事情發生的很突然,郡主在某次戰鬥中受了重傷,在郡主養傷的日子裡,少主一直待在郡主身邊很少離開,最後郡主的傷勢雖然好了,但……」
「但郡主此時也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近。」
森出突然現在眾人身後,手中拿著一個擺放四個香爐的托盤。
「從那天起,郡主不管做什麼,少主必定會陪在身邊。直到某日,郡主已經虛弱的躺在床上,不能再起了。」石娘忍不住的掉下眼淚。
森拍拍時娘繼續說,「少主一直一直陪著郡主,而且郡主死的那晚,突然下起傾盆大雨。」
「少主一直抱著郡主的遺體。而那晚的雨,像是老天在為郡主的死……哭泣,嗚……」石娘不停用手擦著眼淚。
「雨直到第二天都沒停過,可是少主卻在大雨下,親自挖起郡主的墓。」森緩緩將石娘抱進懷裡,試圖安撫。
大夥越聽越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真的是他們所知的殺生丸會做的事嗎!
「他親自動手?」怎麼可能!
犬夜叉在心中吶喊著,阿籬也不敢至信的問。
「你們都沒阻止他嗎?」
「有,但少主堅持自己來。」森這麼說著,眼神中帶點哀傷,「之後少主一直在雨中,在郡主的墓前吹著白晝花,直到雨停為止。」
「但那也是月亮掛在枝頭的時候。」石娘擦乾眼淚。
「他在雨中吹了一天?」犬夜叉叫。
「是的。郡主死後,少主不是勤於練武,就是關在書房裡。」
「直到有一天,少主對我們說……」
那時殺生丸把他們叫來,對四人說道。
『我不會再回來,你們自由了。』
殺生丸他……是想抹滅跟太羅有關的所有事物,可見他對於太羅的感情,是何等的……
「可是我們一直堅信少主會再回來,所以一直守著這裡。」
森的眼神,可表現出他對主子們有多忠心,「而我們的等待並沒有白費。」如今他們確實等到了。
少主走後留給他們的,只有白晝花的笛聲在腦中徘徊。但是現在少主帶郡主回來了,表示主子之間的因緣還未斷。
他們就一直聊著主子們的過去,好笑的事,難過的事,悲傷的事,無奈的事,不管是什麼,森和石娘說了一堆,同時也讓大家認識認識不一樣的主子。
而不知過了多久,走廊上突然聽到急促的跑步聲,然後見到炎和清露焦躁的出現在門口。
「少、少主……」
炎只是結巴的說,大夥跟著二人來到一座名為「靜思亭」的湖上亭子,他們看到殺生丸坐在亭中彈著琴。
雖然已經見過一次,但是還是讓他們驚訝。
幽幽琴音,跳動音律,輕快卻沉重,聽似美麗,卻又傷感。
此時,他們突然聽到,身邊的清露跟著音律開始清唱……
天水落下,吾在何方?
昔日幽影,是夢是傷?
花開落,痛何謂?
景依舊,逝何謂?
落空垂手,是見空房人影
晃燭中,知曉是幻影
空守卿之笑,是吾愚昧
花凋散世,才知本意
深陷沼底,才知珍惜何謂
吾恨汝的沉靜
恨吾忘不了卿
悲傷的歌,音律中所表達的,是深深的懊悔和嘆息。
「這首是『風之花』,是少主在郡主死後所譜寫的。」
森說著,並凝視亭中的主子,少主……不太一樣了,至少跟百年前的離開相比,有點不一樣了。
「太陽。」大夥朝犬夜叉看去,「雖然我的記憶還沒恢復,但是我還微微記得,太羅她……就好像是太陽一樣,她很溫柔、善良,非常耀眼。」
慢慢的,有道門被打開了,一隻手溫柔的摸著他的頭,那是小時後的他。
『犬夜叉,不要因為自己是半妖而感到自卑,你就是你,就是犬夜叉。也不要因為殺生丸是全妖而覺得自己是拖油瓶,偷偷告訴你,你對殺生丸來說也是個很重要的存在喲!是真的,因為他是你哥哥,你是他弟弟,這個關係是分不開的。』
身穿深藍裝束的巫女,邊摸著他邊說,但是他沒有看到她的臉。
「犬夜叉……」
犬夜叉的眼睛,好像在看著過去,大夥也都笑了。
「也許對殺生丸來說,太羅就像是太陽一樣吧!」
「阿籬。」
「對你來說也是。」
「沒錯,阿籬說的是,只不過現在犬夜叉身邊有我們。」
「而殺生丸身邊也有小玲和邪見陪著。」
「沒錯,殺生丸殿下身邊有我在。」
「邪見爺爺,你對殺生丸殿下來說是太陽嗎?」
「呃……這個……唉呀!小玲,不要多話。」
「這點大家或許說錯了喔。」石娘笑了笑,「不管是對少主,還是犬夜叉少爺來說,大家都是最重要的人,少主現在也有大家陪在身邊啊。」
大家笑了,非常同意,犬夜叉也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犬夜叉,我覺得殺生丸和千夜,跟你那些近來的片段有很大的關係。」
阿籬這麼說,犬夜叉看著亭中的殺生丸,下了決心。
「不管如何,我會讓自己恢復記憶。」
風把花吹散了,紫色的花瓣隨風飄蕩在殺生丸的身旁,使這一幕顯得更加感傷,殺生丸仍然在風花中,彈著琴。
仰看天上的月亮,他為什麼會跟他們說過去的事?為什麼不會感到討厭?答案是……不知道。
「太羅……」
*緣由:事情的起源和由來。
注:紫藤花的花語是「深沉的愛」、「沉醉的愛」,而我想了很久才把兩個結合在一起。特別註明,在這個時代沒有所謂的花語,這只是因為配合故事情節,請不要跟現實混搖。順便一提,紫藤的另一個意思是「美人的邀約」。
第二十一話 月幽
離開神木村已經幾天了?
不知道,他們一直跟著殺生丸走在森林的深處,從未想過。雖存有疑慮和困惑,但大家意外的確很放心跟隨殺生丸的腳步前進。
連續下來,殺生丸都沒讓千夜離開過他的懷抱,並一直灌輸妖氣給她。
這晚大夥又看見殺生丸把兩指抵在千夜的額前,注入自己的氣,多天來都是如此。
「殺生丸殿下,這樣您的身體撐的下去嗎?」邪見擔心的問。
「我還能吸收大地之氣,而且我是全妖。」
對,流失的氣可以從自然中補回,所以沒關係。這就是為什麼千夜每次力量使用過度時,都會坐在樹下或是河邊的原因,因為要吸收自然之氣。
犬夜叉透過火光凝視殺生丸,才想到他以前是用什麼角度來看他,同時他和冥加也發現,這幾天他們所走的方向,是往西國的方向。
為什麼去西國?不知道。
只知道隔天夜晚他們走出森林,並在一個山丘的樹林邊,往低處看可見到一個城鎮。
「殺生丸殿下,我們來這做什麼呢?」
小鈴問,但只見他把千夜放在樹下,替她將亂掉的髮絲鉤在耳後。
「我要進城。」
當下,大家都懷疑自己的聽力是否問題,然後感覺到殺生丸的妖氣纏繞在他周圍,他的髮色由白轉黑,臉上的妖紋與尖耳消失了!
愣愣當中,他對小鈴交代一下後就快速進城。
大夥都呆了。
「那是人化之術。」冥加笑著解釋。
「人化之術?」犬夜叉睜著一雙大眼。
「就像它字面上的意思一樣,犬夜叉少爺,只是外表變得跟人類一樣而已。只是殺生丸少爺可以不只外表上,還能隱藏自己的妖氣,能讓妖怪都察覺不到自己也是妖,也能讓靈能者感覺不出,完完全全融入群裡。」
「不是,我是想問,為什麼他會這個?殺生丸不是鄙視討厭人類嗎?」
「……犬夜叉少爺,您以後就會知道了。」
冥加已經不再多說,而犬夜叉卻覺得他的話中有話,可就是理不出一點頭緒。
殺生丸來到一個店家門口,見店家的燈火在晚上竟然還亮著,也沒想到過了百年後此家店還在。
他一進去了,就發現有位老者坐在門口。
「老朽已經恭候多時了。」老者向殺生丸行禮。
殺生丸雖然很納悶,但還想說出自己的來歷,但是還未開口,就見店主從身旁拿出一個立四方體的木箱,恭敬推到殺生丸面前。
「公子是來拿燈龍。」
殺生丸很驚訝店主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小店已有百年歷史,我的祖父曾說過,百年前有位男子帶來這只物品,說要敝店幫忙處理。」
當年,一個男子來到這,「淨心堂」。
「隨便你們怎麼處理,我不要錢。」
「但這東西價值不非啊!而且對客倌而言是很重要的東西。」
「已經不需要了。」
「妖怪的東西不是人類該拿的。」
「……你怎知我是妖怪?」
「因為我可見到物的本質。」
「隨便,給你處理何必囉唆。」
「那敝店就收下,一直等到客倌來取回為止,都由小店代收。」
殺生丸聽著店主敘述著,當年就是他把它帶來這。
「這事從那時開始代代相傳,直到傳到我,昨晚它告訴我,說客倌即將來拿回。」
「你怎知那人是我?」
「因為它只對您有反應。」
殺生丸拿起木盒,原來它也一直在等他。
「至於錢就不必了,您只是來拿回您的東西。」
是呀,多年的等待,他們這間小店終於能安心休息了。
而殺生丸聽到他竟然能不用支付任何代價,覺得有些不妥,畢竟當年是自己下不了手毀了它,所以直接拋棄或是由他人毀去,這是自己留下的因果。
「我在此給下一個承諾。」
店主疑惑抬起頭,對上那雙認真的琥珀色黃瞳。
「如果這份緣未盡,就完成此生的因果。」
店主訝異瞪大雙眼,這是一個大妖給予凡人的承諾。
「以我殺生丸之名,給予『淨心堂』承諾,解決一件你們無法處理的事物,了結此項因果。」
店主在道謝後目送殺生丸消失在路上,接著微笑地收起門上的燈籠,然後在燈滅的瞬間,原本一家完好的店面變成殘破的空屋,而店主的身影……不知去向……
然而對淨心堂而言,他們永遠不知道,在未來裡他們會多慶幸有當時的這項承諾。
*
那家店……是為他而開的,在半山腰上殺生丸又回顧一下城鎮,那家店的位置燈光已經熄滅。
究竟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他是無所謂,只是有點吃驚罷了。
執著,有時真的……
那……手中的「這個」呢?
是不也是因為執著才繼續留下,沒因無他或他們的妖力而自行消失於世,繼續在等待。
殺生丸回到山丘上,馬上就解除人化之術,而冥加反而急急忙忙跳過來,跳到箱子上。
「殺生丸少爺,這是那個嗎?」
殺生丸解開束繩,大夥赫然感覺到一道封印解開,打開木箱的蓋子,箱子的四片木板同時向四方倒下,出現一盞燈籠。
「好美喔!」小鈴不自主讚嘆一聲。
燈籠有四腳柱的外形,上面還爬著一串串的紫藤花裝飾,看起來像是真的花。
「這個燈籠……」犬夜叉覺得有點眼熟。
「你見過。」殺生丸回答。
「我見過?」
「由你來拿。邪見,把箱子燒了。」
邪見用人頭仗燒了箱子,而犬夜叉不解的看著殺生丸。
「為什麼要我拿?」
「必須由妖怪拿,邪見太矮了。」無視在角落畫圈圈的邪見。
「可是我是……」
「沒問題。」
殺生丸再度抱起千夜,而犬夜叉拿起燈籠愣了一會後,便隨殺生丸走了。
天色已經非常昏暗,可是他們卻一直往森林的更深處走去。
突然,殺生丸停下腳步。
「燈籠拿來。」
犬夜叉舉起燈籠,而殺生丸只不過碰了一下,燈籠就迅速亮起明亮的亮光,溫溫柔柔卻能將他們周圍照得光亮,接著殺生丸對大家提了奇怪的要求,首先要雲母變身成妖貓,再叫其他的人站在雲母以及阿哞之間,然後讓邪見及七寶站在他們前面,接著他走向阿籬。
「把魅魂解下,拿著。」
阿籬照做,「請問這是……」
「我們要走鬼道。」
鬼……鬼道!
聽到殺生丸說要走「鬼道」時,冥加和邪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因為人類不能走鬼道。
「這樣妥當嗎?殺生丸少爺。」冥加膽戰心驚的問。
「省時間,所以要讓他們的妖氣蓋過人味。進到裡面時,不管看到或聽到什麼,都要裝做不知情,也不要出聲,切記。」接著他轉向阿籬,語氣極為慎重,「魅魂是妖刀,可以蓋過四魂之玉的氣味,拿好它。」在得到阿籬點頭後,他又轉向犬夜叉,「犬夜叉走前面,進去時只要跟著燈籠所照出的往前即可。」
然後犬夜叉在殺生丸所指定的草地上方空曠處,舉起手中的藤花燈籠,只見明亮的光芒照射出,好似燈籠裡有什麼東西又點亮的光芒,而在光芒下,虛空處豁然開起一個黑壓壓的穴口。
鬼道開啟,宛如深淵的黑暗,還有陰涼的溫度席捲了所有人的面頰上。
當他們進入鬼道時,周圍的景色變得不同,要說黑暗不如說是黑濛濛的,除了地上所照出的道路外什麼都沒看到。
「這只有妖怪和鬼可以通過,如果是人類或人魂就會迷失在這,永不得超生,所以大家靠緊一點,不要迷失了。」冥加趕緊警告。
走了一段時間,他們感覺前方有東西靠近,慢慢地,遠方的東西浩浩蕩蕩靠近,天啊!竟是兩隻鬼,看上去好像很餓。
「走了這麼久,才碰上幾個。」
「那隻小狐好像很好吃嘿!」
好像真的很餓,犬夜叉一手已經握住鐵碎牙。
「奇怪?有人味。」
「真的有。」
這時大家都心想「糟了」,而那鬼朝犬夜叉聞去,細細聞了又聞。
「小子,你是半妖。」
「是半妖又怎樣!」犬夜叉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半妖還這麼狂妄。」
真是夠了!
殺生丸終於忍不住插入他們之間,兩隻鬼感覺到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還有一雙惡狠狠的黃眼。
「讓開。」他犀利的瞪著他們,看似平淡的語氣,裡面卻是不容質疑的威嚇,兩隻鬼再笨,也發現眼前的妖怪不好惹,趕緊讓開道路,殺生丸轉向犬夜叉,意指他趕快走。
呼,大家鬆了一口氣。
又過了一段時間,犬夜叉突然覺得路有點不太一樣了,他高舉燈籠,在光閃爍的光背後,路中央突然開了一個黑洞,他雖然疑惑卻不感到害怕,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出口。
「怎麼還在森林啊!」犬夜叉大聲抱怨。
他們通過了鬼道。
原以為會見到光線,沒想到四周還是黑漆嘛呼,什麼都看不到。
「已在西國境內。」殺生丸說道,同時察看懷中的人,眼不盡黯然。
如果……那時候沒發生那件事,結果會不會不同?
時光無法倒流,不管有無那事的發生,現在在自己懷裡的溫度,才是最真實的現實。
「不要大意,維持現狀走,還要一天。」
現在不要想了,也於事無補。
「犬夜叉,這裡光照射不進來,你到後面為他們照路。」
他們越走越深,幾個小時過去,燈籠是唯一的亮光,冥加看著周圍的景色,漸漸恍然大悟。
「殺生丸少爺,這條路是……」
「嗯。」
「我以為……」
無視冥加歡喜又悲傷的神情,走在孰悉的道上,告知自己不可再逃避過去。
是呀,早該回來了。
……殺生丸,你有想守護的東西嗎?
守護的東西?
『父親大人……』
第七章 浮世
序言
空白裡散落花瓣,花的香氣從未消散。
提起燈籠點亮暗處,希翼再擁抱所拋棄的過去。
前言
交錯綜雜的心,在黑暗與光明的分界中左右。
是不是只要許願,願望就能實現?
那麼在願望實現的同時,是不是要付出代價?
而自身的願望,又是什麼?
你我之間就是因為不明白,才會想接近,想碰觸。
儘管會傷心害怕……
儘管會孤獨寂寞……
儘管一切都讓人恐懼……
儘管獨自身處黑暗……
還是想接近,就算不能擁有,就算只要瞬間。
只要存有一絲光亮,就會渴望想占有它。
第二十話 陰影
一天又一天,戰鬥也是打了一場又一場,妖怪也一日日慢慢增加中,看戰爭不斷,和妖怪們的逃竄、躲藏以及趁機胡作非為的情況來看,奈落好像是有意要大亂天下。
今日,千夜從路人得知,距離他們不遠處有個神木村,最近好像有強大的邪氣出沒。
「會是奈落嗎?」七寶好奇問。
「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
「犬夜叉少爺,急不得啊!天色已經這麼晚了,先找落腳的地方,養足精神再出發呀!」
「是啊!這麼猴急,小心體力不支倒下。」彌勒笑他。
千夜看前面吵了半天,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心想這樣的日子如果能持續下去,該有多好。
「姊姊,他們要吵到什麼時候啊?」
「我看都嫌煩。」邪見發牢騷。
「嘻,就別管他們了。好,我們走吧。」
要讓事情盡快結束,因為……
看向身邊的小鈴,瞄一眼身後不遠的殺生丸,她突地緊握小鈴的手。
……只要待愈久,她就愈難放下一切。
當晚,七寶找到一個空屋,便決定在這休息。
到了深夜,全部的人都熟睡了,只有一人走出屋子,跳上高樹觀月。
殺生丸是在屋外休息,他也清醒過來,見到少了一人,嗅覺靈敏的他也跳上樹,停在那人後方的枝幹上。
「睡不著?」
前方的人影回過頭。
「嗯,好像有事即將發生,不知為何?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心很不安。
「跟奈落有關?」
「不知道。」
看著她的背影,不知為何有股衝動,但他忍住了。
「多想無用,現在休息為重。」
「謝謝你。」
千夜給他一個微笑,這笑經由月的襯托,讓殺生丸的目光停在這一幕上。被他這麼一看,她臉都紅了。
「我……臉上有什麼嗎?」
「不,沒什麼。」
他快速跳下樹,不讓千夜見到自己的表情,而當千夜從樹上落到地面時,才發現他在等她。
噗通!
千夜注視他的眼睛,看銀白的髮在飄蕩,也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
「休息吧。」
千夜開口了,是為讓自己平靜下來。正要提起腳步時,突地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而下一秒有一隻手伸出扶住了她。當她想抬頭道謝時,卻因一股力道而跌入寬而有力的手臂中,在這煞那間心頓時異常跳著。
千夜抬起頭,對上那雙黃瞳,臉頰開始發燙,她冷靜緩緩推開他,為了不讓殺生丸發現自己臉上的紅暈和慌亂。
「對不起!呃……謝謝你。」
「……快進去。」
雖然一如往常的語氣,但他的心早亂了,千夜進去後,殺生丸在那站了一會。
怎麼回事?那瞬間的感覺……
剛才,是他自己將她拉進懷中,至於原因,他也不知道。
回想剛才千夜臉上的表情,他嘴上起了難得的弧度。
「我真的有點……失常。」
這一晚,兩人幾乎都無法入眠。
隔天,大家都發現千夜與殺生丸之間有點怪異,他們今天一直在逃避彼此的目光,但又不像是吵架。
「他們是怎麼回是啊?」珊瑚小聲的問。
「不知道。」阿籬也覺得怪。
「會不會是昨晚發生什麼事?」彌勒猜測。
「可是昨天還好好的呀!」七寶說。
四人在後頭小聲的說著,只有犬夜叉沒有加入,因為他注意到千夜和殺生丸走在一起的背影非常熟悉,殺生丸就算了,早熟道步行,但是千夜……
「殺生丸殿下,您昨晚沒睡好嗎?」邪見關心問。
「囉唆。」
『我最近越來越不清楚殿下的想法。』流淚。
「看到了!」
小鈴突然指著前方大叫,把邪見嚇一跳。
從遠處就可見到一顆高大的神木,走近看更是巨大,而已經有一群人在村子口迎接,但帶頭的卻是個老和尚。
「老衲已經恭候多時了。」
「您好,請問大師是何人?」千夜禮行了禮。
「老衲是神木村,天葉寺的住持,法號*木鐸,也是這的村長。」
「您怎麼知道我們要來此地?」彌勒奇怪問,因為村民就是在迎接他們。
「是神木*杖履大人說,有人即將幫我們打退妖怪,要我們迎接。」
「冒昧請問,出家之人可以做村長嗎?」珊瑚疑惑的問。
「本村的村長都是由杖履大人選出,無身分地位之分,在老衲之前是個菜販,再之前是個木匠。」
「真是不可思議耶。」阿籬嘆道。
「請各位施主往這請。」
隨住持來到寺廟,住持表示,杖履大人托夢說,這幾天將會有妖怪攻擊村子,而有緣之人將來此除妖。
「各位施主就在此休息吧!老衲告辭。」
住持走之後,大家開始討論剛才住持說的話。
「住持說有妖怪要攻擊這裡。」彌勒摸摸下巴。
「會是奈落嗎?彌勒。」七寶問。
「可能性很大。」珊瑚猜。
「他來了正好。」
犬夜叉握緊拳頭,可是這時千夜卻說……
「我認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為什麼?」阿籬問。
「我有不好的預感。」
「姊姊,這次會很危險嗎?」
「嗯。」
當晚,千夜向寺廟借用佛堂和一盆水,就獨自一人在大堂裡不知在做什麼?
「她怎麼進去那麼久啊!」犬夜叉等的不耐煩了。
「還拿水要做什麼?」七寶好奇。
「會不會死在裡面啦?」
邪見說完,眾人────咚……啪……磅……
「唉喲……」
邪見已經滿頭包,全身淤青。而殺生丸則是一直看著佛堂,回想千夜昨晚說的話。
『有事即將發生。』
*
其實千夜在大堂裡在在占卜,她把手放在水面,閉上雙眼,集中精神,逐漸在腦中浮出的景象是……
突地,千夜睜開眼睛,臉全是汗水。
「妖怪、白夜、奈落,而我會……」
……死嗎?
她好像能聽到奈洛的狂笑。
大堂的門打開,眾人很高興上前,但千夜的臉色卻不好看。
「千夜……妳沒事吧?」阿籬擔心的問,她臉色蒼白又憔悴,好像很累的樣子。
千夜並無回答阿籬,直接走向小鈴,突然間緊緊把她抱在懷裡。
「姊姊?」
千夜看著妹妹,又回過頭看一臉茫然的各位,只是淡淡開口,「白夜會帶很多妖怪來,我們要先讓村民避難,這次會打持久戰。」
不浪費時間,各位開始行動,彌勒去跟住持說明,珊瑚和犬夜叉撤離村人,同時也也開始準備迎戰。
「殺生丸,我有話跟你說。阿籬,小鈴先交給妳。」
千夜突然說道,不等小玲還有殺生丸反應,就直接走往寺廟後面,殺生丸跟上去,一直到寺廟後院無人的地方。
「已經沒人了。」她有點不對勁。
而當千夜轉向他時,他看到她臉上哀傷的神情,稍微愣住,但千夜還是故做鎮靜。
「如果……我說如果,我發生不測的話,小鈴就拜託你了。」
殺生丸又愣住,這是什麼意思?
「不要說傻話。」
此時的她是如此脆弱,不像之前那般無畏善勇的樣子。
她……很脆弱,他不喜歡看到如此的她!
深夜,千夜來到神木仗履面前,坐在祂巨大的根上。
「仗履大人,我可聽見您的聲音。」
接著,聽到一個豪邁低沉的笑聲。
「哈哈……不愧是被選上的人。」
「您已經察覺到了嗎?」
「是的,老朽已經準備好迎接了。」
「我不會讓它發生的。」
「老朽會看著。」
她不會讓它發生,在占卜中,她不只看到自己倒下,還有看到……
「嗯!」
左手臂突然傳來劇痛,她緊抓著,冷汗頻頻冒出,那痛像是骨頭裡有東西想要破出般。這樣的劇痛每隔幾天會發作一次,自從她從冥府回來後就一直如此,但她掩飾的很好,夥伴們都沒發覺到。
「妳……帶了不該帶的東西,到它不該到的地方去了,對嗎?」
聽到神木的話,千夜無奈一笑。
「讓您見笑了,大人。」
「唉,值得嗎?」
「我……我不知道,當我回過神時,我已經做了。」
「唉,孩子,這或許很魯莽、不理智,但是……或許最後,妳會得到該有的回報。」
「回報?」
「是的。」
回報?什麼回報?不會有回報,這是她自私的後果,自以為是的報應。
她的左手……
「一物,換一物。是嗎?」
小鈴在寺裡找了好久,一直找不到千夜,最後好不容易在神木下看到正在吹著笛子的她,而曲調淡淡的,像是很輕的風悄悄從身旁溜過,連感覺都還感覺不到就溜走了。她心裡非常確定,千夜肯定跟殺生丸說了什麼,於是找殺生丸問,但他始終保持沉默,什麼都不說。
「阿籬,殺生丸殿下是不是討厭小鈴啊?」
「啊!為什麼這麼問?」在換衣服的阿籬,突然嚇一跳。
「我想知道姊姊跟殺生丸殿下說了什麼,可是殺生丸殿下什麼都不說。」
「我想是不想讓妳擔心吧。」
「真的嗎?」
「真的。」殺生丸把妳帶在身邊,就已經證明他不是討厭妳,倒是他們說了什麼?我也好想知道喔!
另一方,殺生丸看著在神木下吹笛子的人,回想她跟自己說的話。
『那究竟是什麼意思?』
邪見斜看主子,想到近來的改變,所以他股勇氣問。
「殺生丸殿下,小的可否斗膽問?」
「說。」
「您為何要幫犬夜叉他們做這些事?」
一愣,為什麼?
他沉默許久。
「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而聽到他這麼說的邪見,傻在原地落淚,殺生丸殿下真的不一樣了。
隔天,果然如千夜所預測,白夜帶著大批妖怪來到神木村,各位開始進行戰鬥,犬夜叉對付白夜,其他人收拾妖怪。但是白夜好像沒把犬夜叉看在眼裡。
「真是的,我的目標只有那個巫女。」
「少廢話,風之傷!」
「太麻煩了,我用風穴全部吸掉。」
「犬夜叉,小心啊!」
阿籬對正在打鬥的犬夜叉大叫,彌勒打開風穴,一部分的妖怪一下子全被吸進風穴中。
「白夜,你玩完了。」
「我說過,我的目標只有那個巫女。」
他拿出一個毒蟲的巢,大量的毒蟲頃巢而出,把千夜圍住。
「奈落說妳是個麻煩,對不起啦!這次的蟲有點不一樣。」
突然間,一隻蟲向千夜噴出毒液,她左閃右閃,但還是被毒射中眼睛,她捂住雙眼大叫一聲。
『好燙!』
好似被岩漿覆蓋,這種蟲是……
「千夜!」
各位趕緊向她跑去。
「不要過來!」
聽到她的大吼,眾人都停下腳步。
「這種蟲很特別,只要幾天,毒液就會滲透全身,到時妳就沒命了。」
「哼……」
千夜突然冷笑,使白夜感到不解地皺眉。
「奇怪,有什麼好笑的?」
「請回去告訴奈落,他知道的訊息,太少了!」
才說完,千夜伸出爪子,向白夜一甩,此時見到千夜的手裡出現一條血色的鞭子。就在瞬間,毒蟲都被打的七凌八落,包括白夜手中的巢。
「什麼!」
那是妖氣的鞭子!從哪生出來的?
白夜看情況變的麻煩,乾脆一走了之,反正目的已經達到。
「可惡,他逃了,呃!」
千夜跪到在地,大夥感緊扶她進入寺廟。
「姊姊,妳還好嗎?」
「放心,還挺的住。你們不要碰我的臉,這種毒對妖怪來說還可以忍受,但是對人類而言是劇毒,把我的行李拿來。」
「千夜,這毒……」阿籬擔心著。
「不要緊,毒對我是沒效的,這毒我能忍受。」
這句話,使大家愣住了。
「因為我體內已經習慣毒藥,所以這樣的毒我還能承受,而我也知道那是什麼毒蟲,現在只要做藥膏敷上就行了。
這是『冰獄蜂』,平時躲在深山中,只要不去招惹就不會反撲的蟲。因為他們的主食都是一些有毒物和妖怪的屍體、腐屍等等,身上的毒液更是特別。但是很奇怪,解藥卻很容易治。」
「我幫妳吧!妳現在又看不見。」
「不用了阿籬,我用摸的就知道,妳去幫我問問有沒有野莓果。」
「莓果?」
「對,這是解藥的藥引,很好玩吧!」
當千夜正要打開行囊時,卻感覺到行囊被一旁搶過。
「我來。」
「殺生丸?」
殺生丸無聲查看行囊,邊像小鈴令道,「鈴,去煮熱水。」接著將要用道的藥一一拿出。
沒多久,阿籬拿梅果來,殺生丸將梅果與其他藥材有順序的搗碎,眾人看著他熟練配起藥,都感到不可思議。調好後,殺生丸把藥敷上千夜的眼睛,再用熱水的蒸氣使藥透進去。
「三天。」
「……謝謝你。」
她笑了,感覺那雙手,心中的小鼓正偷偷敲著。
然後,殺生丸來到她身後,千夜感覺到他一掌貼在背上,然後一股暖暖的妖氣慢慢從掌擴散全身,調和她序亂的氣。
「別再使出來,殘血鞭。」
那一招,會使她大氣整個亂掉。現下體內有毒,不能再使出來。
千夜先是愣一愣,然後笑了。
看在為千夜調氣的殺生丸,還有笑得正高興的千夜,其實這幾天大夥看著他們之間的改變,都覺得在他們不知的情況下鐵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什麼事,看來只有當事者才知道。
好好奇啊!
「巫女大人!」
這時有位村民來到寺院大吼,把大家都嚇一跳。
「我們有幾個人突然昏到了,還全身發燙。」
各位趕緊來到村人避難的地方,發現有幾個小孩和老人渾身發燙,不停冒冷汗。可重要的是,有妖氣。
犬夜叉在人群中找到「病魔」,他拔起刀解決了它。
「奈落這個傢伙!」
犬夜叉已經氣的全身顫抖,但千夜卻是叫他們將把病人帶過來,使用治癒術為他們治療,然後慎重向七寶與小鈴說道。
「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留在這。」
「為什麼?」
「這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我會在這設下結界。七寶,你要防止像那種小妖進來,知道嗎?」
「知道!」
「小鈴過來。」
千夜和小鈴來到外頭,千夜就馬上把東西交進她手中。
「姊姊,這不是……!」
「必要時,幫我交給他。」
「為什麼?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妳不要想太多,小鈴,妳只要記住,姊姊是很愛妳的。」
千夜抱緊小鈴,小鈴也抱緊她,可是小鈴怎麼總覺得千夜好像是在跟她告別。
緊握手中的東西,那麼漂亮、重要的東西,姊姊從不離身,竟然交到她手上!
一天又一天,戰鬥是一場又一場,全都是一些雜妖,但是數量卻很多,他們時時刻刻都呈備戰狀態,都不敢掉以輕心。
這是陷阱,大家都知道。
千夜的眼睛在三天中慢慢痊癒,而都是殺生丸幫她換藥。
有股波動,正在慢慢影響他們,但是兩方人都沒說出口。
晚上,千夜坐在寺廟的中庭,靜靜的,想在風中聽見些什麼,而熟悉的腳步聲打斷聆聽,停在她身旁。
「妳應該休息才是。」殺生丸看著她,這幾天她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現在不能大意,我還撐得下去。」
「……」他沒再說話,但是眉間卻緊緊皺在一起,和滿臉的不悅。
就像這般,很微小,波動卻又大的震動。
千夜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或許要豁達點,不要貪心。
可……好像很困難。
*
已經第幾天了,大夥都不知道,也沒數過,只知道今天是最後一天,因為……奈落親自帶妖怪來了。
「你可出現啦!奈落!」犬夜叉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奈羅看向千夜,她的眼睛完好,人雖憔悴了點,卻沒有中毒的樣子。
「看來毒蟲對妳沒效,無所謂,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爆破流!」
犬夜叉的攻擊殺過來,卻被奈落的盔甲和結界檔下,接著冷笑一聲,然後大夥的注意力馬上就轉向他方的天空。
又是一大批妖怪!
「這些就夠你們玩了,還輪不到我出手。」
當那些妖怪向他們衝來時,彌勒準備打開風穴,卻發現有毒蟲,沒法開風穴,就在此時……
「這裡是老朽的地方,起能讓你在此撒野!」
從地底冒出許多樹根,把妖怪們抓起,珊瑚再趁機用飛來骨解決他們。過去幾天神木也一起加入戰鬥的行列,但是每每到一半,千夜就要神木住手,因為她希望祂能保留最後的戰力。
「只不過是顆老樹罷了。」
「敬老尊賢!這不歡迎你,滾出去!」
神木又再度向妖怪攻擊,使妖怪的數目減少了一大半,千夜這時向奈落攻去,但沒想到只劃過他的手臂。
千夜一愣,而奈落只是一笑,笑的得意。
「妳的力量減弱了,計劃很成功。」
眾人大驚!
「什麼!你找那麼多的妖怪來,是為了減弱千夜的力量。」阿籬瞬間恍然大悟。
「沒錯,原本以為毒蟲就足以解決她,沒想到竟然沒用。」
的確,最近的戰鬥多又頻繁,而千夜又是他們裡面休息最少的人,又要花多餘力量淨化妖怪們的瘴氣,外表雖然看不太出來,但是大夥還是感覺到夥伴已經疲憊到了極限。
「可惡的傢伙!」
仗履這時向奈落伸出藤蔓,正打算將他纏死了結時……
「先解決你這煩人的老樹。」
奈落的手變成一把巨刀,瞬間,把神木批成兩半。同時,一陣狂風橫掃森林,像是野獸在哭號。
「仗履大人!」千夜看著神木,看那筆直的傷痕,占卜應驗了,她當時就是看到神木被劈成兩半。
她轉向奈落,狠狠瞪著他,然後……濃厚的么氣開始凝聚,周圍有風,強大的風。奈洛親看看著她出現的利爪、紅紋、尖牙,以及赤紅的雙瞳,還有強烈卻有點序亂的妖氣。
千夜趁那落在吃驚時,向在空中衝去,打破奈洛的結界,爪貫穿他的胸口,突然受到千夜攻擊的奈洛,感覺到強大的妖氣和淨化力在胸口炸開,身體分成一塊塊的肉塊,但臉上卻仍帶著邪惡的笑容。
「讓這些陪你們玩吧!」
說完就逃了,千夜見到這麼多妖怪,向大夥叫……
「把他們全引到村裡!」
等妖怪們全進來後,千夜唸出咒語,地上突然閃出某種圖形,彌勒看著這圖形。
「這是……五芒陣!」
「那是什麼?」珊瑚問。
「是可以一舉消滅大量妖怪,同時能淨化整塊區域的法術,只有靈力強大的人才能施這種法術,但在施法後,施術者也會疲憊不堪。」
大地在搖晃,他們都來不及阻止她,這一切都只是在瞬間而已。而在光芒消失的同時,妖怪全數消失了。
千夜跪在地上不停喘氣,但她還是搖搖晃晃站起身,然後轉向神木。
「仗履大人!」
「不要緊,老朽早就感覺到老朽的死期將盡。」
神木的聲音微弱,感覺上好像會隨時枯死。
「不可以,您是長者之樹,村子和森林需要您啊!」
「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我答應過,不會讓它發生!」
她從懷中拿出笛子,貼上唇,等大家和殺生丸想到她要做什麼時,一首熟悉的曲子已經從笛中流出,是「森宴」!
冥加看事情不得了了。
「她在使用天曲的力量,難道她打算犧牲自己救仗履大人嗎?再這樣下去她因生命力流失而死啊!」
「什麼!千夜快住手!犬夜叉阻止她啊!」
阿籬大叫,同時犬夜叉向千夜奔去,可他還沒接近千夜,就被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
「結界!她不要我們阻止她。」
這時小鈴和七寶因為感覺到事情不對,所以衝回來了,正巧見到這一幕。
「姑娘快住手!妳會沒命的!」仗履吼著,卻也無法阻止她的行動。
不管大夥的吼叫,她不停吹奏曲子,並凝視樹幹逐漸癒合,可是瘉合到一半時……
……視線,已經模糊不清了……
自己回來的目的,一直期盼回來的原因……
小鈴……
……在黑暗中……所看到的背影……
他,一直向著前方。
不像她,寧可死守現在和過去。
所以,她一直只能看著……他的背影,卻仍覺得……很幸福……
『殺生丸……』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空白與黑暗交錯,已經到達極限。眼,看不見東西。耳,聽不見任何聲音。
尖叫,已經無人在意,倒下的畫面,像是被時間凍住,再被切割成好幾段,而重疊上的,是當年那人倒下的身影。
「姊姊!」
「犬夜叉!」
阿籬向犬夜叉叫,但有一個身影比犬夜叉更快!
……殺生丸,假如有一天我死了,請你不要忘了我喔……
什麼叫做……假如有一天……
重重倒在懷裡的身軀,與過去不同的是,沒有深紅的腥血,沒有痛苦扭曲的表情,以及還有體溫溫熱的溫度。
懷中的她雖還有一絲氣息,卻很微弱,好像只要等會她就不會動了,就像以前。
這……這算什麼?
他究竟是在逃避什麼!
「姊姊!」小鈴已經淚流滿面,不停搖著她。
不要!她不要!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千夜慢慢慘白的臉色,幾乎要將小鈴推向崩潰邊緣,阿籬上前玉想拉開她,但小鈴早已聽不見其他聲音,接著在與阿籬拉扯時,一個晶亮的東西從懷中甩出……
……那顏色……亮度……和形狀……
頓時重重撞擊殺生丸那正在停擺的腦袋,敲醒心靈深處的某個深淵。
他手在顫抖,並緩緩拾起,看著它。
……不要忘了我……
「這是哪來的!?」
眾人,尤其是小鈴,大家在看到殺生丸驚愕,不,更甚驚嚇的表情時,全都停了下了。小鈴也恢復冷靜,邊擦淚邊解釋。
「是姊姊給我的,說必要時要交給殺生丸殿下。」
……殺生丸……
她的聲音,她的笑容、淚水……他的胸口在發燙,像是在催促他,接著眾人看到殺生丸掌中凝氣,手中竟然顯現出同樣的玉,只是月亮是下弦月。當下眾人不只是大吃一驚而已。
兩個玉緩緩一靠近,相對微微發出刺眼卻溫和的鵝黃色亮光,嗡嗡地產生清脆的共鳴,光很柔和,聲音清脆深沉,暖暖的,像是要訴說什麼。殺生丸凝視著,緊擁懷中還溫熱的軀體,他明白了,自己一直看的,是什麼。
「犬夜叉,千夜交給你。」
犬夜叉愣愣後從殺生丸手中接過千夜,只見殺生丸拿起千夜的笛子,轉向仗履……吹起森宴。
不同,同樣的曲調,但從殺生丸的吹走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魄力,而那半分開了神木,則是在大家錯愕和震驚下慢慢癒合!
「難道另一個有天玄之力的人是……殺生丸!」阿籬簡直不敢相信。
「怎麼會!真的是他!」犬夜叉不想去相信。
「沒錯,是殺生丸少爺。」冥加則是看向自家大少爺,頻頻得意點頭。
等神木完全復原後,殺生丸才停下笛聲,但此刻笛子卻裂開了,變成零碎的粉末,透過殺生丸的掌隨風而去。
「為什麼?」仗履問道,因為他沒有必要這麼做。
「我不想讓她的辛苦白費。」殺生丸只是很平靜的回答。
就在這時……
「殺生丸殿下!姊姊她……」
他飛奔回去,見到千夜臉色開始泛的更白,而氣和她的生命力在慢慢消失中。
「殺生丸少爺,天生牙!」
可是當他拔出天生牙時,卻停住了。
「怎麼了?動作快啊!」
犬夜叉叫著,但這時他們看見殺生丸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惶恐。
「沒有,跟當年一樣!」
殺生丸吼道,大夥都被他嚇到了,尤其是犬夜叉、小鈴與邪見。
「當年我本來要救太羅,可是沒有見到獄卒,所以無法下刀,她就這麼……死了!」
就是這樣,當年……他拔出天生牙,但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並無像現在會見到冥界使者,所以她死了,在他懷裡變成冰冷的屍體。而如今,也是如此。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她是有天玄之力的人。」
神木仗履突然開口,只見殺生丸和大夥一同看向祂。
「什麼意思?」
「有天玄之力者,是上天所選,所以死後會直接去天庭,鬼差不會來接她。」
只是……這樣?所以當年,不管他怎麼做,她就是非死不可嗎?
……殺生丸,沒用的,沒關係。我呀,現在能躺在你懷裡,就夠了……
她早知道了!
「那現在怎麼辦?」
小鈴急的不得了,這時仗履嚴肅的對殺生丸道。
「把你的氣灌輸給她吧!只有同樣擁有此力的你才行,或許還有機會。」
聽到他這麼說,殺生丸從犬夜叉懷中接過千夜,把手放在她面前,將自己的妖氣輸給她,但千夜卻像個破布袋般無法吸收,大夥都急了。
「怎麼會這樣……」小鈴的淚水停不下來。
「難道沒別的辦法嗎?」阿籬也不知所措。
殺生丸看看懷中人,他在等的,他一直在等的是……
他緩緩接近千夜的臉龐,吻上她的唇,直接把氣輸給她。他的舉動,大夥都驚訝的啞口無言。隨著妖氣的灌入,殺生丸握起她的手腕觸摸脈搏,感覺千夜逐漸恢復了血色與心跳,大大鬆了一口氣,可她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原來一直在逃避的人……是我。」
他解除上半身的戰甲,橫抱起千夜,讓她躺在他那溫暖的毛皮裡,然後轉向仗履,在大家錯愕、不可思議的目光下,行禮。
「改天在下會再來拜訪您,到時請您告訴晚輩,關於此力量的事。」
「當然,老朽會等著。」
「晚輩告辭。」
對於他的話語,大家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因為殺生丸是很「恭敬」的在與仗履說話。
同時殺生丸看向驚訝的各位,還有瞪大眼的犬夜叉,和嘴闔不起來的邪見。
「跟我走。」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起風了,是警告,也是祝賀。
得來不易,再次的機會,是要推開,還是握住?
仰看天空的鳥,才知自己有多渺小。
藍與白的交接處,細刃的光貫穿其入。
風從指間嬉戲而過,才知流逝剛走。
如今相同的地方,除了熟悉外一切截然不同。
懷念,陌生,不知所措。
鳥呀,想變成你,但這樣就能看清楚嗎?
風呀,想變成你,但這樣就能聽得到嗎?
我呀……究竟想看、想聽什麼?
*杖履:對於尊長者的敬稱。
*木鐸:比喻教導人的人,鐸ㄉㄨㄛˊ。
第十九話 水底石
黎明到來了。
在馬蹄濺起沙塵的同時,村內所有女眷和孩童早已被安置妥當。
砍下的竹,前端已削尖,圍住村子。村子周圍的陷阱已準備就緒。地上的紋路,也己畫好。只差……
「啊,千夜出來了。」
門,終於被打開,只見走出的人,滿臉沉靜,靜到讓他們感到異常寒冷。同時大家都發現到,千夜將魅魂揹在背上,而左右手上,多出兩把刀,但是……
「妳要做什麼?不要亂來!」
「微風,等會妳只要好好保護好你該守護的,其他交給我,不要插手。」
「不行!這兩把刀……充滿仇恨和怨氣。妳不要命了嗎!」
但其實她根本不用擔心,因為千夜雖然握著刀,但是卻沒被吞噬的樣子。
「交給我,這個機會,我……不,是他們等很久了。」
已經等太久了,她和他們已經不想再等下去!
千夜轉向村子內待命的男人們,眼神犀利,風吹亂她的髮,那股魄力,好似長年征戰沙場的武將。
「記住,活命最重要,不要逞英雄,那不是你們該做的。要做的,是守護你們的家人,不要抱無謂的仇。」
狂風迅速撲來,眾人皺起眉看向那方,頗重的腥味,還有濃厚的……妖氣。
「呦呦呦!看來咱們今日的收穫增加不少。」
「喂!不要白費力氣了,把女人和小孩交出來就能活命。」
「不然惹我們老大不高興,可別怪我們。」指著後面的妖怪。
「嘿嘿嘿……」
一個個噁心的嘴臉,還有猥褻的笑容,以及,最最後頭的……巨大妖怪。
「那到底……是什麼妖怪啊?」
阿籬看向大妖冷汗滴下,不只是她,大家都被妖怪給吸引了目光,因為這妖怪的妖氣……該怎麼說,很髒,髒到不行,好像是很多髒物全混在一起的氣味。
「喀喀喀,快,把女人和小孩……交出來。」
妖怪說話了,眼睛一掃四周,女人和小孩竟然只有一兩個。小鈴、七寶和邪見待在千夜所設的結界中,躲在最最一旁,雖然在結界中,但是看到那高大的妖怪和聞到難聞的妖氣,還是不免有些發抖。
匪徒們已經不耐煩了,舉起武器一同殺進來。
「放箭!」
千夜一聲令下,數多弓箭從周圍一同射出,但是……一個黑影迅速跳出來擋住了所有的箭,大妖用自己的身體替盜匪們擋住攻擊,妖怪皮厚,弓箭都被彈出去。
殺生丸沒參予,他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這場即將發生的戰爭。
「竟然……有這種事。」彌勒簡直不敢相信。
「管他的,先殺再說。」
犬夜叉已經舉起鐵碎牙衝出去,一刀就往妖怪劈。
「什麼!?」
他一愣,妖怪閃過了?
好快!
「看牠那麼大,沒想到挺敏捷的。」珊瑚朝妖怪丟出了飛來骨,也被閃過。
犬夜叉等人與妖怪作戰,而村子的人們則是面向盜匪。
微風已將多名匪徒打在地上,刀子準備給予最後一擊。
「拿命來!」
但是……
「什、什麼?啊!」
原本在犬夜叉等人面前的妖怪,突然消失了,出現在微風面前,替盜匪們抵擋微風的攻擊,只有一眨眼的瞬間,微風被打了出去。
大夥全都傻眼,而盜匪們各個得意的起身,臉上噁心的嘴臉更加噁心。
「哈哈哈,沒用的。」
「不管如何,牠都會保護我們。」
「來一百還是一千都一樣。」
有古怪,殺生丸看著妖怪,聞到一股怪味,但是他的注意力馬上就轉到千夜身上,因為……
……咚咚……
手上的刀,在鼓動,一點……一點……
千夜握緊刀,跨前一步,妖怪和盜匪們挑起眉,在想她要做什麼時……
……血花,筆直從兩眼中央竄出,連叫都來不及,死亡的紅線從頭顱開始,經過鼻中,來到喉頭,就這麼……左右分家。
「千……千千千……」
阿籬的聲音卡在喉嚨,看到她的身影迅速出在在盜匪中間,舉起刀,眼都來不及眨,盜匪就已經睜大眼躺在地上。
所有人都一愣。
「千夜她……」殺人了!
雙刀上的鮮血,正在地表上滴成花。怨氣和哀嚎聲,一陣陣從刀中傾洩。沉重的哭泣還有怨恨正壓著胸口。
她回過頭來的眼神,憤怒邪氣的眼,正好對上正在吃驚中的殺生丸,接下來在一道黑影下,躲過妖怪伸過來的魔掌。
「不要發呆!」
她的大吼聲叫醒所有人,這一刀是一個開端,因為她的開端,所有村人都勇敢拿起武器。
戰鬥,正式開始。
在這場殺戮中,犬夜叉們專心對付妖怪,而在人群中,突然出現許多紙人保護著村人,與村人一同對抗盜匪。
大夥都發現到,妖怪變得焦燥不安,同時也在保護盜匪們,大家感到怪異和不明。
在戰鬥中,有兩道最奪目的身影,是微風俐落甩著長棍和千夜的揮動怨氣雙刀的影子,她們攜手合作,殺了一個又一個的匪徒。小鈴和七寶已經被千夜的紙人送往更遠的地方護著。
殺生丸一雙眼瞪大看著在戰場上的女子,她的身影還有染紅衣物的血,顯得非常刺眼。她的指令、作戰,無異是『她』,但是……她從來沒有……
千夜正與盜匪相互抵制中,盜匪眼裡充滿吃驚,眼前女人的眼中,不知該如何形容的表情,還有頻頻從雙刀上聽到的聲音。
還來……
……吃了……
吃……
那、那是什麼?
刀上,有數張蒼白還是扭曲的臉,還有從裡伸出的手……
「走……」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刀貫穿肚子,血順著刃流至地上。
妖怪突然痛苦大吼一聲,迅速向千夜奔去,她從男人身上拔起刀,跳開!閃過妖怪的攻擊。
「殺了妳!」
妖怪身上有數多傷痕,牠看起來很虛弱,卻沒有死,妖怪的動作很快,可逃過犬夜叉的攻擊?
「各位,再撐一下!」
千夜大吼,不理會妖怪,繼續加入戰場,同時向天空點燃鞭炮的暗號。一部分村人開始準備,另一部份則是同心協力將最後的匪徒慢慢圍住,在犬夜叉擋住妖怪的瞬間……
千夜的身影出現在盜匪間,在盜匪恐懼注視她時,只有他們才能看得到,向他們伸出血爪的黑霧時,雙刃砍下,斬下他們的腦袋。
「啊…………!」
吼聲,在頭顱離開身體的瞬間一併發出。
盜匪們倒地,妖怪也倒地,痛苦在地上打滾、哀號。
怎麼回事?
「妳!妳竟然……妳怎麼發現到的?」
千夜手持雙刃,冷眼看著地上哀嚎的妖怪,臉上有幾滴血,而身上早已被鮮紅侵占,現在的她看起來極為可怕。
「早發現了。」
她冷冷開口,持刀的手更加緊握。
「你,是從盜匪的慾念中所誕生的妖怪。」
什麼!?
「現在……」舉起刀,「他們,能安息了。」
啪滋……雙刀,出現了裂痕,越裂越大,最後……整把刀完全碎裂,變成細沙。
手中的空盪,像是掏去了心中某個部份。千夜閉上眼,感覺他們離去,將魅魂從身後拿起配戴好後拔出,面對地上痛苦的妖。
阿籬顫抖看著千夜,她和大家終於明白昨夜,在千夜眼中看到的感覺是什麼了,那是……殺意,毫無感情的……冷然殺意。
「千……千夜,妳殺了那些人,是因為……」
她看了阿籬一眼,又再度看著妖怪。
「一半是因為,他們是妖怪的宿主。」
一半?
「知道他們為什麼只要女人和小孩嗎?」
當然不知道!
「捉女人,除了販賣人口外,他們是先姦,後殺。」
眾人一愣!
「連小孩,都不放過,只滿足慾望。」
禽獸!
「但這樣並不滿足,有些則是先殺再姦,或是遭到虐待。」
比禽獸還不如!
「再來就是,嬰兒。」
嬰兒?
「他們……食嬰。」
轟隆!
「不只是嬰孩,女人和小孩也是。他們對他們來說,是欲望的發洩品,是販賣的商品,是食物。」
秉住呼吸,難怪此妖的氣息會如此骯髒。
「那些人,原本只是普通的盜匪。原本只是為了生活,但是最後,卻慢慢面成那副模樣,因為成員慢慢加入,越來越龐大,邪氣也越來越重,這對妖魔來說是可口的餐點。因為他們,許多妖魔都跟在他們身後等待時機,讓他們加入妖魔的行列,變成鬼。而牠,因為他們的慾望生出,使他們變成鬼的日子加速,只要吃了他們,牠就能變成完整的妖怪。」
看地上的大妖,牠的妖氣正在慢慢流失中,形體正慢慢變成紗而逐漸流逝,但是……
「哼,呵呵呵……」
牠竟然在冷笑!
「妳很聰明。的確,只要再過些時候,吃了他們,我就能不需依靠他們就能存在了。雖然可惜,但是……死屍也沒關係!」
大妖瞬間變成紗,散開後包住那些盜匪的屍體。
千夜掌生出火,投向那些沙團,舉起魅魂在空中凝集妖氣劃下幾刀,火順著氣成了散亂的火刃,像那些沙團擊去,沙團左右閃躲,慢慢團結集在空中。
「哈哈哈!妳以為幾道火就能消滅我嗎?等我吃完,你們全都玩蛋了。」
千夜無語,凝視空中的蠕動的沙團,舉起手打上暗號。
四面八方,村人們都拿著火把,而大家都退開。
「點火。」
火把向地上一放,細長的火焰被點燃。
「做什麼?」
妖怪看地上四面八方的火慢慢會合,等火燄完全連接時,牠才注意到那些火燄所排出的圖騰,地上有溝槽,溝槽中有油,而火焰勾畫的同騰是……咒術!
地上細小的火燄突然轟!一聲變成熊熊大火,包圍了牠。
「啊………!」
可惡!竟然……竟然!
「以為妳贏了嗎?不要傻了!不要以為燒死我就能解脫,我的妖氣會隨風飄蕩,會再尋找更適合的宿主!哈哈哈……」
啪!沙團散開,某一些在熊熊大火中被燃燒殆盡,某一些正想偷偷順風溜走。
千夜僅只皺眉,的確,牠是因人心而生的妖怪,當然還能再從人心中生出。
微風凝視大火,手握上脖子上的珠子,微微一笑。
「千夜。」
「嗯?」她轉向她。
「謝謝妳所做的。」
「微風,妳……」
「我很高興能認識妳,還有那塊大冰,以及能再度與你們相遇。」
千夜一愣,已經看到她眼中的某個光芒。
「再見!」
她赫然衝進大火!
「微風!」
千夜原想上前拉住她,卻有股力道從後阻止了她,是殺生丸!
在村人的驚呼中,微風衝進大火,用微笑別離,接著在火中化成刺眼的金光。
火熄滅了,光抓住那些逃離的邪氣,包住它,並完全吞噬。
千夜在殺生丸的手中掙扎,看著那金光吞噬烏黑的邪氣,然後在瞬間,一道道刺眼的光束散開!
大夥都遮住雙眼,在光線平復後,大家看到了,在空氣漂浮的金沙。
一陣強風吹過,將金沙一併帶入蔚藍的天際,同時也帶走了……那最後的笑容。
「微風……」
千夜雙腳一軟,跪在地上。沒想到最後的重逢,竟然是以這樣的結局結束。
再見……
等等,不!沒有結束!
「呵,好,微風,再見,會再見的。」
*
在一處隱密的山泉邊,千夜退下衣裳,進入泉中清洗,並用火燄將那件血染的衣物全都焚燒掉。
他們離開了村子,與過去道別。
千夜看水面自己的倒影,還有臉上的血滴,捧起水迅速清洗。
……很不好的味道。
沙沙……
回過頭,見到阿籬、珊瑚和小鈴。她無語,繼續淨身。
「那個……姊姊……」
「對不起。」
「咦?」
「很可怕吧?姊姊的模樣。」
「……有一點。但我只是嚇到而已。」小鈴明白千夜讓她留下,沒有送她去避難的原因,千夜要她好好看著自己一身不忍讓她知曉的,可怕的一面。
「……呵,謝謝妳,小鈴。」
「千……千夜……」
「什麼事?阿籬。」
「妳是……第一次……」
「殺人?」
「……嗯。」阿籬點頭。
「不。」
「咦!」
「這是……第三次。」
「第三次?但、但是,殺生丸和冥加爺爺說,說……太羅,從沒殺過人。」
千夜正在洗臉的手因此停頓,她抬頭看向她們,接著悽涼一笑。
「他們說的不錯。太羅沒殺過『人』,只是人。」
在事情結束後,殺生丸一把將她揪到面前,一雙眼極為震驚。
『妳是怎麼回事?』
他問,而她只是一笑。
『吃驚,是嗎?』
『……』
『但是我依舊是我。』
然後她就離開,去善後。
而殺生丸看她離去,一雙手憤怒握緊拳。對,同個靈魂,卻不盡相同。
『殺生丸少爺,這……千夜這方面跟太羅相比,實在是……』
站在殺生丸身後,犬夜叉肩上的冥加也吃驚看著千夜的背影。
『這是什麼意思啊?』
『那個……犬夜叉少爺,因為……太羅……』
『太羅。』
冥加還未全盤說出,就聽到殺生丸的聲音。
『太羅,沒殺過人。』
千夜轉過身,正式面對他們吃驚的面容。同時並看向她們身後的樹叢,其他男人正背對樹叢在聽。
「太羅,我的前世,也是我。殺妖、斬鬼,就是沒殺過『人』,因為……動手的,往往都不是我。」
是殺生丸!大家猜的。
「但是,來到這裡後,我殺了人,雖然動手殺人,但是感覺上,好像不是第一次。呵,很奇怪。」
千夜笑了,笑的諷刺。
「第一次,我殺了一個君主,他身染重病,卻因為詛咒而死不了,無法自殺,屬下們和其他人也因為咒術反彈的關係,只要誰想殺他都會死。請過許多人都無人敢接下。因為那咒術會隨時間慢慢壯大,留不得,卻沒辦法。我接下了這份工作,並以君主和他長子的血書為媒介,訂下誓言。也因為我是靈力和妖力相交卻又不相容的怪異體質,所以那咒術對我的影響力小。我殺了那個君主,並依遺囑讓他長子繼承君主。」
千夜深吸一口氣,並將自己泡在水中繼續清洗。
「第二次,是個被血腥身染的落道武士,也是殺手。我經過一個小鎮,遇上當地官員圍捕的他,他武藝的確高強,過去應該是個高手,所以上場的人都打不過他。他無視人潮,在人群中狂殺,對他而言要逃走簡直輕而易舉,但他卻與官員玩捉迷藏。一路上殺了不少人,還挾持一個小孩,並在所有人面前,將孩子開腸剖肚!」她聽到她們的驚呼聲,「我失去了冷靜,衝上前與他過幾招後,用他的刀將他砍殺兩半。但我不後悔,並很慶幸他的血沒有染髒我的衣裳。」
千夜起身,並上岸擦身,換上新的巫女裝束。
「這是第三次,但是這次……卻是我來戰國以來,第一次起了殺戮的心。」
「什麼意思?」珊瑚問道。
「一路上所聽聞的事,還有遇到的各個跡象,以及最後所見到的景象,那簡直是另個地獄。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要管,因為我要尋找你們。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人心,我見到了某個村子,無人生還,滿地都是男人的屍體,還有女人和小孩的屍體及骨骸。還未熄滅的火,散發內臟的臭味,亡靈的哭泣和哀嚎。我……紅了眼。我到這裡一來第一次那麼火大!」
她大吼,所有人都嚇一跳,除了某人。
「所以我撿了那些人的血肉和骨骸,以及那些斷掉,並染著他們鮮血的武器碎片,以及那些亡靈的淚水。每經過一個被他們殘殺的村子就收集一點,一點一點,因為我感覺到我必定會碰到。」
千夜仰頭看著天空,見到蔚藍的顏色和飛在空中的鳥。
「但是沒想到,這次的戰役竟會與故友別離。」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千夜,我很好奇,妳那個朋友,是什麼妖怪?」
問話的是珊瑚,千夜轉向她,微微一笑。
「冬蟲夏草。」
「什麼?」
「微風她,是從『冬蟲夏草』中誕生的妖怪。」
大夥一陣大驚!所以她並非是另個天玄之力的擁有者?
冬蟲夏草,是一個極為罕見的藥草,見過的人少之又少,傳說這是傳說中的的藥草,以及長生不老藥。
「微風,是在中國某個寺廟中出生的冬蟲夏草。在某一天被有心人偷去,再接流轉到這片土地,然後又經過許多波折流到某個除魔師手上。」
「除魔師?」珊瑚一愣。
「嗯。微風因為誕生於寺廟,本身就與佛有緣,在長久的修行下得到小小的道行。來到這裡後又展轉許多人和妖之間,得到更深入的靈魂。最後與這個除魔師相見後,除魔師用本身的一點靈力,讓微風從藥身得到實體,並賜名。微風身上的那顆紅珠就是除魔師的靈氣結晶。」
「那……那個除魔師呢?」阿籬好奇了。
「死了,因為他帶著身為妖怪的微風。那除魔師所居住的村莊是個很狹隘的村子,村人因為注意到微風的不同,要除魔師除掉她,以免為村子帶來災害。」
身為藥身的微風有異常的治癒能力,但當時的微風還未察覺到本身的危險,因為她太相信人。
「除魔師不肯,所以……被村人視為危險,並將他殺害。」
她淡淡的,好像只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
「我們……也是事後才從妖怪的訊息中得知。除魔師年紀很老了,他視微風為女兒,怎麼可能下得了手。」而年邁的他自然不是村人的對手。
她當時會和微風吵架,是因為她叫微風帶除魔師一起離開村子,離開她的「家」。
「微風,可能是少數幾個與佛有緣的妖怪呢。」
仰看天空,好似能看到故友幸福的微笑,她終於能到她想去的人的身邊了。
再見。
有緣的話,一定會再見。
深夜,千夜坐在離營區不遠的大石頭上,看天上厚厚的雲,以及在雲後若影若現的月,心還是不免有些難過。
「微風……」
沙沙……
轉身,看到殺生丸站在身後。
「你怎麼還沒睡?」
他無語,只是來到她面前,然後遞出一個東西。
當千夜低頭看是什麼東西時,她傻了。
那是一個琥珀,而且是一個非常完整的琥珀。琥珀中,是一隻小蟲,而小蟲身上還長著很像菌類的植物。
這是……
「微風的肉身!」
她震驚接過手,然後來回看著殺生丸和琥珀之間,在等他說明。
「那晚,她給的。」
在她進打鐵房的晚上,微風約他在隱密的樹叢,然後就給他這個。
『給。』
『……什麼意思?』
『好!老實說,我從以前就很討厭你。』
『……』
『天天板著一張臉,我真不知道太羅怎能每天看著你這張無趣的臉。』
『……』
『好看是看啦!但要我每天看,我根本受不了!』
『……重點。』他已經不耐煩了。
『我很清楚她要做什麼。』
『什麼?』
『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雖然想否認,但是還是清楚。』
『……』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嗯!?
『這個妖怪和盜匪的事,我有查過,查的非常仔細,所以我也很明白我們所要面對的是什麼。』
『……』
『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是因為有這個,所以我才能撐到現在。』緊握頸上的紅珠。
『……』
『所以我的肉身,你幫我交給她。』
『……自己去。』
『如果我能,早去了!我沒辦法!笨蛋!』然後馬上就塞給他。
殺生丸看看手上的琥怕,再看她已經忍不住哭出來的眼淚。
『我的肉身,你們先幫我保管。我與佛有緣,所以我有強烈的感覺,我們今世的緣分已盡,但是我敢確定,往後或許不知道要多久,我們一定會再見面。所以在那之前,我的肉身就拜託你們了。』
一滴淚滴在琥珀上,兩滴淚滴上,更多淚滴上……
「微風……」
千夜擦乾眼淚,然後對著殺生丸一笑。
「謝謝你,殺生丸,謝謝。」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但是,散席是下次嶄新的相聚。
第十八話 水波
幾天接下來,大家都發覺到千夜與殺生丸之間有些微的改變,因為殺生丸看千夜的眼神變了,而且兩人都會叫對方的名字。雖然剛開始還有點奇怪,但是幾天後,好像……比以往溫和許多。
當夜營火,不像之前那麼僵,因為犬夜叉等人已經習慣他們的存在,可不知殺生丸習慣沒。
「前面不遠有條河,要不要去清洗一下?」阿籬問問所有女孩子,畢竟好多天沒有好好梳洗,雖然沒熱水,但有總比沒有好。
「是該洗洗了」珊瑚贊成。
千夜和小鈴也相繼點頭,於是四人來到河邊,阿籬、珊瑚、小鈴下水後就玩起水來,而當千夜脫下衣服時,三人都不自覺向她一看。
「嗯?怎麼了嗎?」千夜一臉莫名,對於六隻大眼睛盯著自己,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沒有啦!哈……」阿籬只能用笑帶過,因為她竟然看到千夜身上竟然有大大小小的傷疤。
「姊姊快下來呀!」
「好好好,別急。」
「咦?千夜,妳纏胸啊?」
珊瑚看見千夜身上的內衣與阿籬穿的不一樣,仔細看才發覺是纏胸布。
「不會不舒服嗎?」阿籬看了都覺得很難過,而且千夜的身材真好,前凸後翹,雙峰看起來豐滿圓潤,就算被約束著也絲毫不減其光彩。
「已經習慣了,而且這樣戰鬥比較方便。」
在千夜解開纏胸的胸衣同時,小鈴發現千夜的手臂上綁著一個發亮的東西。
「姊姊,那是什麼啊?」
「嗯?喔!這個啊。」
她把它解下,是個金黃、外型有如弦月的玉,還是琉璃?她們不知道。但是最明顯的,是弦月裡有串紫藤花。
「這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好漂亮喔!」
「呵,謝謝。對了!請妳們三個不要說出我有這個。」
「咦?為什麼?包括犬夜叉他們嗎?」阿籬奇怪問。
「是的。」
「為什麼呢?大家都是伙伴啊!」珊瑚不了解。
「珊瑚不要誤會,我不是不信任大家,而是因為……這是個很特別,很特別的東西。」
千夜將它緊緊收在雙掌心,很珍惜地擁抱,臉上的笑是無與倫比的幸福。
三人相互對看,好像能感覺到某事,所以都答應了。
接下來的幾天中都過的很平靜,可是都是表面上,大家都沒注意到在空中注視他們的眼睛。
「奈落,現在只知道到那女人如果力量使用過度,都需要花些時間恢復。除了這些沒別其他特別的,你有什麼打算?」
「嗯……有一點可以利用。有事情給你做了,白夜。」
奈洛翹起唇,是高興嗎?應該是。
……棋子早已完整,不需要多餘的……
*
樹下,大夥小歇片刻,千夜則背靠著樹小睡。徐風輕輕晃動她的髮海,將樹影搖晃那張沉靜的睡臉上。有一雙眼一直凝視著,將這般景不知不覺印入眼中……
「殺生丸殿下……」
小鈴的聲音,使他從沉思中醒來。
「我看你一直在發呆,不舒服嗎?」
「……沒有。」
「那就好。」
小鈴笑了,殺生丸看著這個天真的笑容,不知該說什麼。小鈴的笑是單純的,可是她的笑,卻給他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是懷念嗎?不,那會是什麼?
她,千夜,與太羅是同個靈魂。但是,好像還是有些不同,是哪呢?
回想遙遠的過去,太羅的笑臉、聲音,還有……許許多多的事物,與現在相比,就是有些不同。
對,是同個靈魂,卻不完全相等。
一天天過去,這天起了一陣不祥的風,而風裡還有……腥味。
大夥瞇起眼,便前去一探究竟。
路上佈滿馬蹄印還有車輪的痕跡,以及許多被隨意砍斷的樹枝,而斷處還可見到血。而前方不遠的地上有一個東西,等眾人靠近一看時,不免驚愕別過頭,只有犬夜叉、千夜和殺生丸等人敢直視地上零散、脆裂的物體。是兩支斷臂,一是成人,一是小小像嬰孩的,和看起來像是女人的手掌,還有一些內臟和其他器官。
正當大家杵在原地時,一陣警覺,眾多小石頭四面八方向他們而來,但是三兩下就被千夜的結界彈出去,同時有幾道黑影從旁竄出,千夜、犬夜叉、珊瑚、彌勒向黑影們一打,讓他們倒在地上,而犬夜叉是將黑影一口氣壓在地上。
「搞什麼東西啊!呃?」
犬夜叉這時才發現,被自己壓在地上的是一個男人,而自己的手正好抓在男人的頸上,其他飛出去的黑影,也都是人類。
是村民嗎?
「喂!為什麼攻擊我們?」
但是男人還沒來得及回話,一股妖氣就撲鼻而來。
「放開他!」
轟————————!
眾人趕緊跳開,一陣塵土飛揚大家看不清前方,但是在那慢慢散去的沙塵中,他們看到一飄銀白。
沙塵散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群人,手上都拿著武器,而在他們正前方是一個拿著粗大木棍的少女,但是從氣味看面容上可知,她是妖怪,且是全妖,還有那一頭銀白的馬尾。
「死妖怪,終於逮到你們了!給我拿命……咦?」
只見女妖一愣,眨眨眼。
「殺生丸?」
大驚,是殺生丸的舊識嗎?還是敵人?
女妖此時又轉到一旁,看到……
「太、太……羅?」
……眼,立即熱滿盈眶,更讓大夥一驚。
「微風……」
千夜開啟薄純,道出像是女妖名字的辭彙。只見女妖雙唇微顫,眼淚說掉就掉,赫然奔上前緊緊抱住千夜。
「太羅!太羅、太羅、太羅!我以為妳已經死了!消息傳滿天。對不起,對不起!一直沒去看妳,因為我不知道去哪找妳。當時不告而別,我一直想向妳道歉,我應該聽妳的話帶爹爹離開,但是我沒辦法。但妳是對的,而我竟然還罵妳跟妳吵架,我知道妳是為我好。對不起,對不起……嗚嗚……」
千夜眼微瞇,提起淺笑,也回抱她,世界真是小啊。
「微風,太羅的確已經死了。」
「咦!?」
她放開千夜,睜的一雙又大又不明的眼睛。千夜為她擦乾眼淚,提起淺淺的苦笑。
「但是……要說我不是太羅,也不是。要說我是,也不盡是。太羅確實死了,卻轉生。如今,我名千夜,深堂千夜。」
名叫微風的女妖愣一愣,仔仔細細嗅著千夜身上的氣味,再看看千夜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然後又抱住千夜一陣大哭。
「好好好,妳說什麼都行!嗚哇……我竟然可以再見到妳,我好高興!但不包括那塊大冰!」手直直指向後面扳著一臉怒容的男人。
哇咧,太好說話了吧!而且她不怕死嗎?
「呃……微風,這些人是妳的朋友嗎?」
周圍的聲音,讓他們現在才發覺還有其他村人。
「應該……對啦!不要動粗。不然,你們有幾條命都不夠,這塊大冰用一根手指頭都能把你們撕裂,一點渣都不剩!」
她……竟然還有勇氣罵殺生丸!
「聒噪。」
「什麼?殺生丸,你再說一次!你這頭比牛還鈍,比冰還冰的笨狗!」
「呃……微風……」
「太羅,別攔我,今日本姑娘一定要劃花他那張冰臉!」
「好了,微風,別鬧了。你想變成眾多女妖攻擊的對象嗎?」
「嗯……也對,那我就太吃虧了。好!看在妳的份上,本姑娘放過他!」
話才說完,那方馬上就傳來一股濃濃的殺氣,使她趕緊躲到千夜身後。
「呃……殺生丸,別氣,你也清楚微風的個性嘛。」
面對怒氣沖天的殺生丸,千夜只是苦笑地打圓場。而殺生丸看千夜身後不之天高地厚的小妖,再看看千夜的笑容,哼一聲無奈收起一肚子的火。
「嘻,有太羅擋著,我才不怕你。」順便向他吐舌頭,扮鬼臉。
「唉,微風……」
「好嘛!好嘛!我不鬧就是了。」
她笑著,同時千夜在她頸上發現一條熟悉的項鍊,那像山楂果般鮮紅的珠子。
「微風,這是……」
她低頭看頸上的鏈子,很珍惜且心痛的握著。
「嗯,他因為我死了……」
「微風……」
「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嗚……是我……但他卻不怪我。而且那傢伙竟然說,不準我自盡去陪他,渾蛋!」
「好了微風,過去了。」千夜抱緊她。
「那個渾蛋爹爹說,會在另一邊等我……嗚……」
緊緊擁抱許久不見的友人,讓沉積的淚水一哄而洩。體溫的溫暖,讓她想起那遙遠的過去,那第一個讓自己打從心底關心的男人。
他們一行人跟著村人來到殘破的村子,這裡像是經過大火焚燒和地震的摧殘一樣殘不忍賭,還有濃厚的血腥味以及妖氣。千夜迅速淨化這裡的妖氣,並稍為查看四周和村人,幾乎都是老人家和男人,女子和小孩異常的少。
「微風,發生什麼事?」
「村子遭盜匪襲擊,他們幾乎抓走所有的女眷和小孩,我沒保護好。我們從很多天以前就開始調查,他們應該是有妖怪當靠山,因為我們找到許多女人和孩童的屍體,還有濃厚的妖氣。」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嗯……大約從幾個月之前,就傳出說有妖怪帶領的盜匪。已經有許多地方遭襲擊了,這次是我們……」
「……嗯,我遇到過。」
「什麼?」
「但是沒來得及追蹤。」
當時的血腥味依舊在腦中揮散不去,還有那些屍骨以及哭泣的靈魂們,她第一次……是來戰國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
夜晚,在火光中,此時圍在一起的眾人,眼都驚恐地看向同一方,透過火燄以及打在臉上的光,將那如熊熊大火、空洞、無情、顫慄的眼神,一吋不漏地完全顯現。千夜眼中好似在燃燒,想將一切燒成灰燼。不,是一點灰都不剩。
他們是第一次……
「千……千夜?」
沒有回應,於是阿籬又再度搖她。
「千夜?」
「呃!嗯?」
「妳是怎麼了?」表情好恐怖喔!
「……不,沒什麼。但是……微風。」
「嗯?」
「明日,請村人到附近的竹林,多砍一些竹回來。還有,將村裡所有的油聚集好。」
「這是……他們會再來嗎?」
「嗯。」
「怎麼說?」
「因為你們村子,還有女人跟小孩。」
「什麼意思?」
「過去,那些遭攻擊的村子,女眷和孩子是無一倖免的。」
千夜雙眼看著火光,唇淡淡說著,卻讓在場的所有人白了臉。
「先不說這個。微風,妳為什麼會在這呢?」
「……其實……也很偶然,我是經過這裡,在偶然的機遇中幫他們打退了妖怪,所以就……」
「是嗎。那妳……快樂嗎?」
「……嗯,很快樂。雖然是亂世,但卻非常充實。」微風撫摸上自己的胸口,緊握墜飾,淺淡卻幸福地一笑。「對,過得非常充實。我非常滿足,因為我正活著。」
是啊,她會等,等到冥府之門為她開啟為止。
「啊……那個……」
身旁,突然來了一個村人,他有點不好意思打擾他們。
「微風,不好意思,我弟弟受傷了,妳幫忙看看好嗎?」
「沒問題。」
然後他抱來一個孩子,而小孩大腿上正有一片鮮紅,還在流血。
「來,乖乖,姊姊看喔!」
微風來到孩子面前,輕柔安撫著,然後一手放置傷口前,接著……他們都看到了!
血,停止了,鮮紅的傷口慢慢癒合。
「好了,已經可以了。」
因疼痛沒了,小孩高興笑了,並在微風臉上親了一個,然後高高興興與男子離去。
犬夜叉他們看到剛才的奇景,雙眼都瞪大。
難到說……另外一個天玄之力者是……
頗暗的屋內,燭,是屋內唯一的光。也許是因為黑暗,所以才會覺得亮。
光,照在一雙正解開行囊的手,從行囊中拿出許多小陶罐,同時也照亮那雙森冷的眼。冰冷的眼中,有燭火在搖晃。
『犬夜叉。』她,在晚餐時,用很認真的眼神看他。『妖怪,交給你們。除此之外,不要插手。不然……不要怪我。』
接著她轉向殺生丸,『殺生丸,你也一樣。不幫,沒關係,但是不要妨礙我。』然後她向微風和村民交代一下計劃,並借了打鐵的屋子,就將自己關在屋內。
她一一解開的行囊,現在是解開最後一個。千夜看行囊中,那一片片,碎不成樣的刀碎片,有些早已鏽得將包巾染色。
「現在,機會來了。」
桌上,遍佈滿滿小小的陶罐。
她退下上衣,生火,讓灶上燃燒熊熊大火。接著拿來那些碎鐵,開始融鐵。
「我會讓你們,好好安息。」
打開陶罐,火光中可見罐中倒出灰白的粉末和紅色的半液體,與鐵相融。
鏘!
打鐵聲,從屋內傳到屋外,傳了一整夜。
第六章 隱笑
序言
微笑面具下,淺藏已久忘記如何彎起的曲線。
突如的變故,是牽動的鑰匙,卻一再忽視。
現在……變故,要重現,卻拉不住。
第十七話 落段
今天的天空有些灰,但很幸運還見著天空最原始的藍。
但眾人卻赫然發現空中的死魂蟲,便知桔梗和琥珀就在附近。
「犬夜叉……」阿籬看看他。
「沒關係,走吧!」
「珊瑚呢?」
「我……雖然很想見琥珀,但現在還是不要見的好。」
但是看那些死魂蟲,心中不免有想奔過去的衝動,哪只有遠望一面就好。
「你們先走,我隨後會跟上。」
突然出聲的聲音,叫大夥訝然,但是話都還沒說出口,千夜就已經跟著死魂蟲奔去了。
「犬夜叉,你去吧!」
看千夜離去,再看看犬夜叉有點躊躇的眼睛……
「阿籬!妳……」
「沒關係。」
「……對不起。」
犬夜叉走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樹林裡。
「這樣好嗎?」珊瑚很擔心。
「嗯,以前我或許會生氣,但……在遇見千夜後,我覺得我應該要用另一個角度去看。在犬夜叉的心中,桔梗不只是站著一個很重要的地位,也是犬夜叉的歉意跟悔意,我想……桔梗的心情也一定是一樣的。」雖然偏執了點。
「妳心胸會不會太寬大了啊!」七寶驚嘆。
「跟千夜比起來,我還差的遠呢。」
阿籬看犬夜叉消失的影子,內心雖痛,卻比以前緩和很多。千夜……她有點佩服千夜,因為殺生丸把太羅埋藏在深處,太羅雖然轉世,現在以深堂千夜的身分回來,但在殺生丸心中依然有太羅的存在,所以千夜現在不只是在跟殺生丸心中的太羅對戰,也是在與自己對戰,但千夜卻寧願讓太羅永遠藏在殺生丸的心中,而她只要見到他,看著他就好了,讓阿籬感到佩服與憐憫。
望那方向,殺生丸眼稍一皺,但很快就恢復原本的冷漠。
哼,人類……
『……人類的確懦弱、膽小、卑鄙、自私,是多情的生物,但……這就是人類……』
眉間瞬間一緊,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最近時常會想起「她」說的話……
千夜追著死魂蟲,在一棵樹下找到了桔梗與琥珀,兩人見到她,不免有些警戒。
「桔梗,終於見到妳了。」
「妳是誰?」
「我叫千夜,深堂千夜。」
「深堂?」那個名望的陰陽家族!
「但我跟阿籬一樣,是從另一井的的那邊來的。」
「什麼?」一驚。
「我來,是有事跟妳和琥珀說。」
犬夜叉已經到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不應該出去,於是躲在樹後忍耐衝動。
桔梗看著千夜,發現眼前的這個巫女有很強多的靈力,可是身上卻有妖氣,但又不跟犬夜叉一樣是半妖。
她糊塗了,她究竟是人?是妖?還是半妖?
「妳不必想我是什麼。我一直知道妳跟四魂之玉、鬼蜘蛛、奈落,以及你們被奈落欺騙的事。這次來是想勸妳,請妳回到阿籬的體內。」
「憑什麼?」
她依然沉靜,但眼前的這位巫女卻給她一股壓迫感。
「妳還喜歡著犬夜叉。」
「那又如何?犬夜叉現在喜歡的人是別人,明明是我的後世。」
「因為妳並不是真正的結梗。」
聽到千夜這麼說,不只是桔梗,就連琥珀以及躲在樹後的犬夜叉都愣住了。
「妳這是什麼意思?桔梗大人就是桔梗大人!」琥珀大叫。
「妳說……我不是我?」
桔梗看著千夜的雙眼,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
「當初奈落設下陷阱,使你們之間產生誤會,相互憎恨,犬夜叉攻擊村子並搶奪四魂之玉,妳封印犬夜叉。這已經很明顯,你們並不信任彼此的感情,可是妳為何向犬夜叉射出封印之箭,而不是破魔之箭?你知道犬夜叉被妳封印時是怎樣的心情嗎?」
聽到此,桔梗傻住了。
「被封印時的……心情?」
「雖然被妳封印,但在犬夜叉心裡,他還是喜歡妳。」
「可是他現在卻選擇了別的女人!」
「沒有,他還是選擇了妳。」
「什麼意思?」
「重生後的妳。」
「重生後的……我?」
「現在在這個名叫桔梗的身軀裡的,並非桔梗或阿籬,妳只不過是阿籬心中的黑暗面罷了。對於這人世間的憎恨,犬夜叉與阿籬的憎恨,以及不想死的心。」
「我想活下來!」只是想跟犬夜叉在一起啊!
「妳是活著,妳跟阿籬是一樣的,妳知道阿籬為何又帶著四魂之玉回到這?」
桔梗非常不解,樹後的犬夜叉也一樣。
「因為妳想再次見到犬夜叉,所以重生,以日慕籬的身分回來這與犬夜叉相見,再加上回來解決跟奈落之間的問題。」
桔梗愣住了,她是因為想再見到犬夜叉而……重生?
「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妳現在只不過是個空殼,不是桔梗,也不是阿籬。」
「可是我……」想回到犬夜叉身邊。
「只要回到阿籬體內就行,因為妳已經以日慕籬的身分重生,這是上天給妳的機會,妳要放棄嗎?」
「我不知道,我……」
「仔細想想吧!下次見面時告訴我妳的選擇,可是……如果妳選擇以空殼活下去,那就等於妳放棄了自己的感情,而這個選擇會讓妳……死。」
「死?」
「我只能說這麼多。」
千夜轉向琥珀,只對他說了一句。
「琥珀,不要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犬夜叉聽見千夜所說的話,認為現在不能見桔梗,於是悄悄離開了。千夜瞄著犬夜叉離去的方向,嘴角不由得上揚。
*
離開家的時間有點久了,所以千夜和阿籬想回家一趟,於是大家朝楓的村子回去,而意外的,殺生丸並沒有因此與他們分手。
「千夜,妳都是從哪裡回去的啊?」阿籬好奇的問,因為千夜每次都跟他們走不同的路。
「想知道就跟我來吧!離楓婆婆的村子有點距離。」
他們隨著千夜走著,一路上的景色,讓殺生丸感到一震。
『這條路是……』
樹的排列,還有林間的氣息,不可能!
不久,他們來到一個森林前面,正當他們要進去時,遠方傳來叫聲。
「等一下!不要進去!」
別過頭,有個樵夫緊張兮兮地向他們跑來。
「進去會沒命的!」樵急切的阻止他們,但是看到千夜頓時瞪大眼睛,「妳是上次的那個巫女!為什麼妳還活著?」
先不管呆掉的樵夫,彌勒奇怪問道:「請問……為什麼不能進去?裡面有什麼嗎?」
「這個地方被詛咒,只要進去就出不來了。」樵夫很緊張的解釋。
「詛咒?」阿籬看看千夜,只見她很平靜。
千夜看了樵夫一眼,眼神充滿探究,樵夫也被她打探的眼神驚得渾身一顫。
「沒問題,大家跟著我就好。」
千夜安撫大夥,然後就踏入森林,大夥也跟上腳步,無視後方樵夫高分貝的叫聲。
「不要怪我沒警告你們!」
樵夫看眾人消失要森林中,心中暗道壞事,看來周圍的結界還要再加強些。他從懷裡拿出紙筆趕緊寫了一封信,然後拿出一只竹筒,只見一隻小巧的*管狐。
「交給深堂當家,這群人不簡單。」
管狐帶著信件飛上天空,樵夫又看了眼森林深處,雖然最近誤闖的人少了,可不知為何尋寶的人反而多了。
深堂家宅邸,本來在與一干眾人議事的當家見到管狐往他方向而來,抬起手接下信,順便摸摸柔軟的皮毛,給了獎賞的點心後才看起信的內容,但大家都見到當家蹙緊眉目,然後回信請管狐帶回去。
與千夜一同進入森林的大夥,見林中有點昏暗,好像隨時都會有東西從黑暗中出現,雖然不知道裡面是存在什麼樣的妖怪,但是帶頭的人說沒事,那就姑且相信她吧。
小玲緊緊抓著千夜,說什麼也不放,「姊姊,這裡真的被詛咒了嗎?」
「是的。」千夜肯定回答,卻一臉平靜。
「那我們進來這恐怖的地方做什麼啊!」七寶已經渾身發抖。
「難不成妳每次都要經過這裡?」珊瑚疑惑的問。
「不是經過,是在這裡面。」千夜淡笑回應。
而他的回答不免讓眾人一驚,殺生丸更是不自主捲曲手指。
在裡面?難不成她每次回家都需要冒生命危險嗎?
而冥加看著這裡的景色,想到一件事。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傳聞這片被詛咒森林中有一片竹林。」
「竹林?」
阿籬好像想到什麼。
「聽說以前有個法師進去除靈,而村人在外頭用繩子拉著,直到繩子不停大力抖動,村人發覺不對趕緊拉回繩子,當他們把法師拉出來時,他整張臉都是慘白的。等法師醒後,說在裡面有顆巨大的柳樹,樹後面是一片竹林,竹林裡有口枯井,井的周圍徘徊著許多的亡靈,當時他抵擋不過那麼多的亡靈。正當他快被抓走時,感覺到某種東西拉住他,把他托出竹林,聽說那法師隱約看見拉住他的是那顆柳樹。」
七寶已經越抖越利害,其實不只有他,邪見也快站不住腳不了。
「從那以後村人都稱那井為……亡魂之井。」
漸漸地,他們已經來到冥加所說的「柳樹」面前,這時阿籬認出來,大吃一驚。
「千夜,這不是妳家的那顆柳樹嗎!所以這裡是……」
「沒錯,是百年後我家的土地。」千夜臉色平淡的解釋,卻隱隱感覺到身後某人的目光。
「阿籬,這是什麼意思啊?」犬夜叉奇怪問。
「我曾經到過千夜家,也見過這個柳樹,以及跟這裡連接的井。」
眾人轉向千夜,但她只是笑一笑,然後蹲下身親親小鈴的額頭和雙頰,並從行李中拿出一個包袱,「這是我在之前留宿的村子裡做的點心,慢慢吃,這個能放很久,姊姊這次回來後會帶蜂蜜蛋糕給妳。」接著起身,「各位,後面的路你們不能再往前了,從原路出去就可以了。放心,一定出的去。好,我走了。」
千夜進入柳樹旁的小徑,進入竹林。看樣子好像沒發生什麼事。正當大家要離去時,殺生丸卻走向柳樹。在場的人都看到,柳樹的柳枝開始向他纏繞,但好像沒有惡意,而殺生丸不為所動,只是看著柳樹,感覺上……他們之間像是在談話。
過了許久,柳樹才收回枝葉,恢復成一顆平靜的樹。
「這個柳樹有自己的意志!」邪見吃驚。
「殺生丸殿下認識這棵樹嗎?」
小玲好奇的問,但他沒回答,就直接轉身朝原路走去。
很大夥卻不知在平靜的面容下,是混亂的心。
『果然是來亡魂之井的路,為什麼她會知道這?而柳樹為何會那樣說?』
她為什麼會知道?
這個亡魂之井,應該是……只有他們會知道的地方。
而千夜沿著竹林小徑走,沒多久就到達一口枯井旁。
但說是井,這口井可與一般的的井不同,井不不像食骨之井是人造的,反像是由一整棵樹慢慢被腐蝕後形成的天然之井,更是枯樹留下的枝幹,周圍纏繞著藤蔓,地上的石頭好似是有規律的排放。
千夜撫摸上井的邊緣,回想起以前這裡可是徘徊許多亡靈鬼魅的,回想起他們以前每過段時間會來此淨化,回想起以前……
「呵,我最近怎麼多愁善感起來。」
然後縱身一跳,進入黑暗中。
透過白夜,奈落看到殺生丸與犬夜叉同行,嘴角一貫提起狡詐的笑容。
「兄弟聯手啊。那女人,你要怎麼辦呢?奈落。」
「一定有辦法使那女人的力量減弱,現在只要看著就好,不要漏掉了,白夜。」
「……知道了。」
*
千夜和阿籬回去現代,接受學校考試,處理一些手續,準備一些東西,然後才個別回到戰國,千夜當然不忘記要給小鈴的蜂蜜蛋糕,這可是她身為糕餅師傅的二叔,目前最暢銷的點心。
「啊!那些麻煩事處理完後,感覺真輕鬆。」
「阿籬,那我還能吃到糖嗎?」
「七寶,你怎麼只想到糖啊!」
「嘻……好了阿籬,他只是個孩子嘛。來,小鈴,眼睛閉起來,然後打開嘴巴。」
「啊……」
千夜放了一顆糖到小鈴嘴裡,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小鈴,覺得嘴裡充滿甜甜的味道。
「好好吃喔!」
「喜歡就好,邪見要不要?」
「我才不要吃那個怪東西。」
「不要這麼說嘛,來。」
「不要!快住手!」
千夜抓住他,打開邪見的嘴,把糖丟到他嘴裡,邪見先是呆了一下,然後感動的熱淚盈框。
「邪見爺爺,很好吃對不對?」
「嗯。」已經失魂的點點頭。
「哈……邪見爺爺在哭耶!」
「我還做了一些糕點跟便當,大家一起吃吧。小鈴,這是我答應的蜂蜜蛋糕,快吃。」
「嗯。哇!好漂亮的顏色!」
「我這也有媽媽的便當。」
大夥很高興的開動,而他們沒想到千夜的手藝竟然這麼好,殺生丸坐在離他們稍遠的樹下閉目養神,置身事外,千夜看看遠方的他,包著一些糕點來到他面前。
「你也吃一點吧!」笑著。
殺生丸看看她,以及她手上的點心。
「我不吃人類的食物。」
「嚐嚐看就好,來。」
她拉起他的手,把點心放在他手裡,就朝其他人那去了,殺生丸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以及手上的糕點,回想剛才千夜的笑容。
沒辦法,他只好把點心放進嘴裡。
『這味道是……!』
他震驚的看著遠方的千夜,不管是剛才的微笑還是這個點心,都是原本被自己所遺忘的事物。不對,他不是忘記,而是不願想起,可現在又再度勾起他的回憶。
而他……剛才千夜拉起他的手時,他竟然沒揮開。
*
再度走上旅途的他們,走過幾處向是被強大力量破壞的地方,那瘴氣的氣味,不用腦袋想都知道是誰,但是這樣沿路跟去,總覺得好像是陷阱,可大夥也管不了那多,即使是陷阱,也要去。
走著走著,犬夜叉突然豎起耳朵,嗅著空氣中的味道。
「怎麼了嗎?」阿籬問。
「我聞到令人討厭的味道!」
遠方,一個龍捲風迅速向他們而來,鋼牙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而後頭跟著可憐的白角和銀太。
「阿籬,我好想妳喔!」握住她的手。
「給我放手!」
「笨狗,你也在啊。」
「叫你放開!」
前面正上演每次固定的戲碼,所以大夥也只是看,隨他們去。而看見鋼牙他們時,殺生丸發現小鈴全身發抖的躲在千夜身後。此時他也注意到,從千夜身上傳出的殺氣……
「又見面了。」
鋼牙注意到殺生丸,他們曾見過一次面,那時在森林裡兩人不期而遇,當時有個鬼要攻擊他們,但被殺生丸殺了。
「咦?有生面孔。」
「這位是千夜,現在與我們同行,其中……呃……有很多理由。」
阿籬微笑介紹,但是……是她的錯覺嗎?她怎覺得千夜好像不高興。
只見千夜把小鈴帶到殺生丸身邊後,接著來到鋼牙面前,突然間,啪!
大家都被千夜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一跳,她甩了鋼牙一個響亮的耳光。
臉頰上傳來的刺痛,使鋼牙愣住了,他看著眼前給他巴掌的女人,愣呆。這時千夜的殺氣和妖氣不斷的提升,慢慢引起旋風,眾人都看到她那變黃的雙眼,以及手中出現的利爪。
「就是你,搶到四魂之玉後讓狼群攻擊村子,除了小鈴無人倖免。」圍在身邊的風越來越強,「只是吃飯,是嗎?那我就讓你成為魅魂的點心!」
鋼牙被千夜的殺氣與氣勢嚇的瞬間往後跳開,她那充滿殺意的眼神,他竟然會害怕。
『好強的殺氣,她是什麼人?還有她的氣味,跟笨狗一樣是半妖嗎?』
鋼牙的臉上不停落下汗珠,而大夥也都看到魅魂在劇烈顫動。
「魅魂,你也想吃了這傢伙對不對?」
阿籬看千夜的表情,還有她剛才說的事。
『難道鋼牙當初攻擊的村子,是小鈴的村子!』
看著千夜憤怒通紅的雙眼,阿籬大叫,「千夜!妳冷靜點!」卻也不敢上前,因為怕上前後會被那風刀切成片。
「對,不要衝動千夜姑娘!」彌勒也勸阻。
「要我如何冷靜?的確!生物必須吃生物才能生存,可是當時並不是為了生存才攻擊村子!一切都和戰勝後再搜括戰力品一樣!」
千夜的手已經放在魅魂上,當她正要向鋼牙衝去時的瞬間,一隻手穿越風,穩穩抓住她正要拔刀的手。
她抬起頭,看道那雙黃瞳。
『殺生丸……』
放在她手上的手,正是他的。
千夜不甘地看著他,『叫我如何原諒他……』
而殺生丸也看著她,『他不值得。』
那雙眼……神情……千夜緩緩放下拔刀的手,風逐一縮小,消失了。同時,她雙眼恢復成原本的黑色。千夜收起爪子,來到邪見身邊,蹲下身抱起小鈴。
「我去前面找今晚過夜的地方。」語閉,就離開向前離去。
邪見被千夜剛才的眼神嚇到全身起雞皮疙瘩,也想起當時與小鈴出次見面的經過,稍微大悟。
「原來那些狼是你的啊!不過還真沒用,只不過被殺生丸殿下瞪一下就嚇的逃走了。都是你的狼,小鈴才會死。」害我要照顧這個小麻煩。
「死?」鋼牙不明白,因為這不就表示小鈴已經死了嗎!為什麼還會在這?
「要不是殺生丸殿下用天生牙救她,她早死啦!」
「邪見!」
殺生丸的吆喝聲,使他抖了一下。
「不要多嘴。」瞪。
「是,小的該死。」嗚嗚……好恐怖……
殺生丸朝千夜走的方向去了,而眾人……則為剛才邪見所說的話在震驚當中,根本無法置信。
「這麼說,當時的村子就是小玲的村子!」珊瑚驚訝著。
「而殺生丸當時在附近!」彌勒也吃驚。
「殺生丸那傢伙……」犬夜叉根本不願相信剛才所聽到的。
「殺生丸少爺竟然……」冥加也非常難相信,不過他總算稍微可以了解,老爺為何執意要將天生牙交給殺生丸的原因。
……冥加,殺生丸……絕對有資格使用天生牙……
剛才殺生丸抓住千夜的那一幕,在旁人的眼中,殺生丸與千夜之間只有眼神上的交會,可是竟然可以傳達彼此的意思。
在大家驚訝之際,白角跟銀太趕緊來到鋼牙身邊。
「鋼牙少主,你還好吧?」
「那個女人是誰啊?竟然有那麼強的殺氣。」
鋼牙沒回話,他根本沒聽到他們的聲音,千夜雖然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但只要回想她剛才的眼神,就不自主的全身顫抖。
「阿籬,那女人是誰?」
「她叫千夜,跟我一樣從井的另一邊來的,也是小鈴的姊姊。」
「她是半妖嗎?」
「不,千夜不是半妖,但也不是……妖怪。」
「那她是什麼啊?」
「呃……」阿籬根本答不出來,如真要解釋,她還不知從和解釋起呢。
千夜緊抱小鈴順著河的聲音而去,小鈴也緊摟千夜的頸,感覺姊姊有力的擁抱,趴在溫暖的肩上,她見不到姊姊的臉,卻非常能感受到溫暖,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打破此時的寧靜,只是……相擁著。
夜空上,月很亮,非常……非常亮,嗅一嗅空氣中的味道,感覺到溼氣,還有觀察雲的走向,千夜站在高高的樹頂上,任由冷冷的夜風弄亂頭髮,冰冷如針刺在臉上。他們今晚選了一處離河邊不遠的大樹群中的空地。在不停隨風晃動的火光中,當然能看到犬夜叉和鋼牙吵架的畫面。
「夠了!你們安靜點!」阿籬已經快要受不了了。
「是這傢伙!」
「好,我馬上安靜,阿籬不要生氣喔。」
鋼牙馬上賣乖地握住阿籬的手,把嘴巴閉起來,但是這反而招來犬夜叉的一拳,鋼牙跳開,還以一腳,現在……
「唉,果然是老樣子。」看到打鬧的兩人,彌勒忍不住搖頭。
「他們在一起準不得安寧。」珊瑚是眼不見為靜。
「倒是千夜在上面看什麼啊?」七寶抬頭望向樹頂,脖子酸透了。
沒多久,打鬥的兩人在阿籬一聲「給我坐下」後,宣告正式結束。
小鈴坐在距離鋼牙很遠的位子,依在邪見跟殺生丸身邊,鋼牙看到她眼中的恐懼和害怕,內心有點不太舒服,是內疚嗎?
「你跟千夜道歉吧!」阿籬突然道,她實在很不喜歡這樣的氣氛。
「我……她不會原諒我的。」
「試試看呀!」
「千夜是不會原諒這隻呆狼。」
「犬夜叉!」
「是事實啊!」
此時,從上空迅速跳下一道身影,只見千夜穩穩曲著雙膝緩衝速度,然後慢慢直起身。
「妳在上面做什麼?」冥加意思性問道。
「明天會下雨。」
她只說了這句,說完就準備轉向小鈴。而鋼牙趁時鼓起勇氣站起來,彎腰一鞠躬。
「對不起!」
前方的身影怔住,緩緩回過頭。
「我不期望妳會原諒我,我只是想說……對不起!」
千夜看看他,場面沉靜數秒後,她輕嘆一口氣,「守門人既然把五雷指給你,表示你已經通過考驗,我沒什麼好說的。」
鋼牙一愣!他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她吧?
「等等!妳怎麼知道我有五雷指還有守門人的事?那裡是我們狼族的聖地,外人應該是進不去才對啊!」
「外人的確是無法進入,但如果我是受到邀請呢。」
「邀請?」
這女人……受到聖地的邀請?
「我是進了聖地,但目的不是傳說的武器,是為了見守門人一面,因為我很誠懇請求,所以亡靈才准許我進入。」
聽到此,白角和銀太憤然站起。
「祖先們竟然准許,怎麼可能!」
「少胡說八道!我們先人怎麼可能讓妳這個不是妖怪的人進入!」
「白角!銀太!」
鋼牙的吼聲,頓然讓兩人驚愕,同時才發覺說錯話了。
「請原諒我這兩個愚蠢的部下。」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可是!」
「不要說了,大夥都累了,早點休息吧!小鈴,,我要到河邊,要來嗎?」
「要!」小玲馬上跳起身,現在她不想待在這裡。
千夜微笑牽起小玲的手向往河邊的和處而去,而從她離去的背影,他們看到了……沉重的孤寂。
『不是妖怪的……人,是嗎?』
殺生丸看已消失在黑暗中的影子,想到剛才的淺笑……是苦笑……
「你們兩個笨蛋!」
「對不起,少主。」
「我們……知錯……」
他快被這兩個蠢蛋氣死了,可知他剛才是如何賣力道歉,但是這兩個笨蛋竟然將一切都毀了!
「鋼牙,千夜已經原諒你,真是太好了。」阿籬笑道。
「可是你們兩個還是要向千夜姑娘道歉。」彌勒難得一臉嚴肅。
「是啊!再怎麼樣也不能那樣說。」珊瑚責備地狠狠瞪他們。
「我看他們準會被千夜剝皮。」七寶無奈搖頭。
劈啪!
營火的聲音,火上方震動的空氣……
……嗶……嗶嗶……
……還有……從河邊傳來的聲音,全體豎起耳朵。
「殺生丸殿下?」邪見驚訝看身旁頓時起身的人。
殺生丸是第一個站起的,他驚愕的眼睛看向河的方向數秒,就迅速朝那去。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
大夥也都跟上,不是因為聲音,而是因為剛才殺生丸的表情,引起他們的好奇心。
河岸邊,小玲驚奇看著千夜,以及她嘴上正吹著的……
「沒想到姊姊會吹草笛耶!教我。」
「沒問題。」
再摘了片草給小玲,但她卻一直吹不出聲音。
「呵……不對,是這樣。」
她再做了示範。
嗶---------------------!
有聲音!
「小鈴,,我教妳吹一首曲子。」
千夜又把草貼於唇上,眼微瞇,想起……以前的事,慢慢地,從草與唇間……一首輕快又有朝氣的曲子就此湧出,周圍的蟲鳴蛙叫,開始隨著笛聲齊唱。
『這首曲子……』
殺生丸完全傻住,他知曉這首曲子,因為是再熟悉不過。
……殺生丸……
這首曲子……
「森宴。」
各位都一愣看向他,邪見也不可思議地張著大眼睛,因為殺生丸臉上的神情,他們……不知該如何形容,是驚訝?是不敢置信?自從他見到她的那刻起,這種表情就時常出現。
犬夜叉同樣很吃驚,他從沒見過他這種神情,這是他所知道的異母兄長的表情嗎?
殺生丸知道這曲子的名子?
……森宴。殺生丸,叫森宴好不好?
這是……他與太羅在旅行中所做的……
……是在某個夜晚,在蟋蟀、鈴蟲和夜蛙的伴奏下所譜出的曲子,在寧靜森林中的宴會,所以以此命名。
「姊姊,這首是什麼?」
千夜看看小鈴,然後再看著河上飛舞的螢火蟲,想起當晚,也如現在一樣……
「森宴,森林的宴會,這是它的名字。」
……回饋森林的樂曲……
當時的溫暖……
……呵,內心如此甜,也如此痛……
*
深夜,大家都熟睡著,只有殺生丸不知為何突然醒來?他下意識往千夜與小鈴所睡的樹下看去,發現只有小鈴在。
起身,心想……她會上哪去?
一愣,他是怎麼了,為何會擔心、在意她?
瞬間想起上次小鈴說的話。
……殺生丸殿下會無意間對姊姊付出溫柔與關心。
仔細省思,小鈴說的是否是真的?。
『我不能叫他的名字。』
心突然暗沉,為何聽到這話……會感到失落?
『我沒能遵守約定。』又再度聽到那人的歉意……
看向夜空中的月,為何回想過往……會心痛……
……我會永遠陪伴你……
只有兩人之間的秘密,是當時一起許下的承諾……
為什麼她會知道?她真的是……太羅嗎?
那現在自己所看到的是太羅,還是……
殺生丸陷入了沉思,更是想起之前千夜被求婚時,自己竟然會……感到不悅?甚至憤怒!
當時的情況,為什麼聽到她拒絕時,會鬆了一口氣?
『難道我真的……』他愕愣握緊雙拳。
『我殺生丸會對人動情!』
馬上要浮出的荒謬的想法才一過,他馬上就怔住。
……哼,他不是早在……
一陣清風呼嘯而過,他提起頭,看向河的方向,有個……無名的聲音、感覺在催喚他。
呵,自己又能聽見了,是嗎?
他起身,緩緩向河邊走去……
河面上映照月的倒影,有個身影正裸足地輕踏、輕點在水面上,甩一甩袖,轉個圈,仰頭,微笑,深呼吸……
站在河岸的人,驚喜看那水上舞動的影子。經由月照射,顯現出神秘之美。舞像是具有魔力,螢火蟲隨身圍繞,蟲鳴以及風,像是為她伴奏,他無法移開視線。
『難道她真是……太羅?』
千夜輕盈轉個身,看見了殺生丸,於是慢慢停下腳步,對他一笑。
「對不起,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
「今天謝謝你,不然我會做出後悔的事。」
「沒什麼。」
寧靜,依舊寧靜,他們相互對看,沒有話語,但是……他心中,好似在等待什麼?
「快點休息。」
丟下這句話後,就轉身要走,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千夜見他要走了,心裡卻有想挽留他的衝動,她有好多話想告訴他,很多……很多……
「等一下,殺生丸!」
一愣,他停住,轉過身,剛才他有沒有聽錯?
「妳……」他臉上露出難得的……淺笑。
同時,千夜驚愕捂住嘴。
『糟了!』自己怎麼……情不自禁地叫他!
看她的表情,讓殺生丸感到一股莫名的不舒服。但聽她叫他,很高興,這就是他在期待的事嗎?他期待她叫自己的名字。
「對不起!我……」
「千夜。」
傻住,他在叫她?這也是他第一次叫她,因為之前兩人都是用眼神在說話。
「沒有誰可以成為替代品。」
千夜更加傻住了,她可以想嗎?可以期待嗎?可以……貪心嗎?
「殺……生丸……」
「好了,快回去,不然小鈴醒來會沒見到妳。」
「……好」
她笑了,真的。
而這抹高興、恬靜的笑容,他雖背對她,但他……還是瞧見了,也……傻住了……
陽光透過綠葉,今天是好天氣,各位也都準備好出發。
「阿籬,我走了,要想我喔!」鋼牙緊握著她的手。
「呃……保重。」
「給我放開!」
「誰理你,再見。」
鋼牙快速的走了,白角和銀太當然依舊可憐兮兮地盡量跟在後頭。
早上的天氣雖好,但接近中午時,天空開始烏雲密佈,不久就如昨晚千夜所說的下起雨。他們找到一個洞穴避雨,大家稍甩甩身上的雨水,阿籬分毛巾給大家,千夜也從行囊中拿出毛巾,一條丟給邪見,一條幫小鈴很仔細地擦頭和臉,然後才在大夥驚訝的眼光下,不顧殺生丸訝異和冰冷的眼神,上前替他擦去水珠。
「就算妖怪不比人類弱,但還是會受涼的。」
她說,手也沒停下,先慢慢擦他的髮尾,然後正要往臉去時……
「沒必要。」
殺生丸開口了,但也只是看著她。空氣中有尷尬的氣味,當所有人都在秉持呼吸時,聽到千夜的聲音。
「有時候要對自己好一點。」
殺生丸一愣。
「濕成這樣,你不覺得難過,我看了反而刺眼。」
千夜說著,毛巾正在幫他擦另一邊的髮。
她在笑,殺生丸看著她,她的確在笑,而且……剛才那話……
「那妳為何不對自己好一點?」
千夜停下手,大夥一愣,邪見更是瞪大嘴和眼看他。
而千夜則是緩緩抬頭,對上他冷漠的臉和眼睛,接著……微笑。
「我是在對自己好一點啊。還有,男女有別,我知道你我之間有一段很大的距離。」
殺生丸又一愣,同時不明挑起眉。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
廢話!
「而女人,有些時候就是天生比不過男人。」
所以?
「所以,殿下,可否請您好心,且大發慈悲地坐下或是低頭,好讓『小』女子我,幫您擦乾,讓您舒服點呢?『大』少爺。」
他……完全愣住了……
「殺生丸,你可不可以把頭擦一擦。天冷,這樣睡會鬧頭疼的。你有時對自己好一點,好不好啊?」邊說邊幫他擦,「還有,跟你說了,手上有傷,碰水後要擦乾上藥。我知道你很強,但是你能不能……唉!」然後幫他上藥,也許不必要,但是她還是在作。
「妳呢?」
「嗯?」
「妳有對自己好過?」
「噗!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吶,我現在不就在對自己好嗎?」稍舉起正在幫他上藥的手,「還有,拜託,我已經很忌妒你長的比我快,你現在站的這麼高,我手都痠了,可不可以坐下來啊?你是不是在欺負我比你矮?哼!別得意,我還會長,等著看我追上你。」
看千夜俏皮的微笑,憶起久遠的過往,他不自主緩緩坐低身子,在等她的下步動作。
千夜訝異地看他坐下,然後……高興提起笑容,繼續為他擦乾。殺生感覺那雙手在自己臉上和髮上游離,而自己卻隨她去,沒有嚇止或甩開。
不可否認,先不管過去,這樣的觸感……很舒服。
雨下了很久,久到小鈴都已經躺在千夜腿上睡的很熟。
突然,犬夜叉、千夜以及殺生丸感覺到有微微的妖氣向這來,並一步步慢慢接近中。
洞口,穿過雨簾的,是上次送請帖給千夜的青蛙妖。
「青大臣?」
「千夜小姐,我們可找到妳了。」
千夜訝異,怎麼會,青大臣找她?
「小姐,我們找的可久了,主子與二少爺正在前方的池塘候著呢!」
「藤湖君和滄浪少爺!」
怎麼回事?君主竟然帶少爺來找她。君主有麻煩了嗎?
雨停後,千夜趕緊隨著青大臣來到池塘,水上的兩妖已經等她多時了。
「小的恭迎君主,不知您前來,有失遠迎,十分抱歉。」行禮。
「哈……妳我不需客套話,是朋友,免禮。」
「不知您找我有何事?小的還以為您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只是……關於上次我兒所提出的事,妳真的婉拒了是不?」
喔,原來如此。
「是的。」
「妳真的拒絕了!滄浪跟我說時我還不相信,但是為什麼?」
「小的還有必須完成的事。」
「但現在可以先增進彼此的認識,培養感情啊!」
見到藤湖君眼裡的失望和堅定,千夜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她不希望彼此撕破臉,卻又希望能婉拒這門親事。
她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呢?
「不要帶走姊姊!」
遠遠地,見到大夥的身影,跑在最前面的當然是小鈴,她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到大家在談論前來的藤湖君和他的兒子,瞌睡蟲頓時死光光,而大夥也因為擔心她才跟來。
「他們是……」藤湖君看著眼前的人們,險些嚇到。
「是我的夥伴,還有這是舍妹。」
「妹妹?這麼說……妳已經找到妳一直在尋找的人了!」
「是的。」
頓時,藤湖君深吸一口氣。看看小鈴,眼裡有一抹傷心和失望。此時有股輕微的殺氣,他注意到站在最後面的人。
「父親。」滄浪提醒父親今天所來的目的。
「千夜,妳真不再考慮一下嗎?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很想要妳做我媳婦,就算妳不是妖怪也沒關係,我也不在乎有個半妖孫子,我是真的這麼想。」
「我……很抱歉。」
「妳說妳有未完成的事,但我卻不這麼認為,還是……妳已經有意中人了?」
她一愣,『意中人……』
「千夜姑娘,我是真的想娶妳為妻,我一定會讓妳幸福。」
「可是我不想把姊姊交給你!」死命抓著千夜不放。
「小鈴,不得無理。」
「哈……不不不,她說的沒錯。」藤湖君笑道,完全不把小鈴的無理當一回事。
「君主,對不起。」
「沒關係,這表示她真的不想離開妳。千夜,妳至少說個原因吧!」
「我……」
「千夜有喜歡的人了。」
「阿籬!」
赫然轉向她,對於阿籬的突然開口,大家都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真的!是誰這麼有福?」藤湖君微驚。
「很抱歉,我不能說。」
「千夜,是真的嗎?那為什麼不能說?」
千夜低下頭,沉默一會,然後抬頭望著藤湖君與滄浪,無語,僅只提起淺淡的苦笑,但眼中卻又是充滿幸福。
藤湖君見她深瞳中,隱隱約約的光明與黑暗,感覺出她背負著某種沉重的……哀傷。
「那我會等到最後的失敗!只要妳未嫁,我就有希望。」雖然千夜已經回絕,但滄浪卻不放棄。
「少爺,您一定能遇到適合您的女孩,我並不是您的人選,但我很高興能和您成為朋友。」她堅決的說道。
千夜已經很擺明回絕滄浪的求婚,但滄浪卻還不想放棄,藤湖君看著兒子與千夜,已經夠了。
「兒啊!人家都這麼說了,想必那人在她心中是何等的深。雖然媳婦娶不成,但我可不想連朋友都交不下呀!」
「父親!?」
他不敢置信看著父親,但父親的眼神已經在告訴他,他們該走了。
「我……明白了。」
握緊拳頭,雖不想讓步,但是……
「小妹妹妳放心,我們不會帶走妳姊姊。千夜,打擾妳了,找個時間來我這聊聊,泉和朱佳也很想見妳。」
「是,我會的,請代在下向泉少爺以及朱佳夫人問好。」
「那我們告辭。」
藤湖君和滄浪帶著清大臣慢慢沉入水中,離開了。
水面的紋路慢慢消失,千夜看平靜的池塘,甚久沒有說話,周圍安靜到……好像剛才的事,完全不存在。
「姊姊,對不起……我……」
「沒關係,是我讓妳擔心了。」
「姊姊。」
千夜給她一個笑容,小鈴才也露出笑容。好險,還好姊姊沒被帶走。
最後頭,殺生丸站於此,看她倆相對歡笑的笑臉,眼稍一皺,心底……有浪,正打上暗礁……
第十六話 歌謠
莫大的平原上,沒有盛開的百花,沒有奔跑覓食的動物,而是充滿腥味的沙塵。
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是一個山崖邊,而山下……屍體遍部滿地。
「是人類的戰爭啊!」冥加說。
「死了好多人喔……」七寶不盡打了個冷顫。
「也會有很多的村子遭到破壞。」彌勒哀傷的說,便開始唸經。
「也有因戰爭而失去家人及故鄉的人民,實在是……太感傷了。」珊瑚說。
阿籬也看著,這樣的場景在這個時代是很常見的,但是她仍舊無法習慣。
不久來到一個才破不堪的村子,村民的臉上都掛著哀傷以及蒼白的面容。村人見到他們,馬上將孩子帶離,露出惶恐的神情。
眾人大致看了看村子,真是慘不忍睹,而千夜見到一個坐在地上,雙腳受傷的孩子,便緩緩上前。
「妳要做什麼?」孩子的母親護著孩子大叫。
千夜不語的走向孩童,蹲下身,手擺在孩子的腳上,使用治癒術幫他療傷。
「咦?娘,我腳不痛了。妳看!我可以站了。」
她卸下行囊開始為村民治療,其他人也來幫忙,但不包括殺生丸和邪見,可是可憐的邪見,最終還是被小鈴抓去幫忙。
在整理中,阿籬發現這裡是個製作樂器的村子,她在殘骸中找到一把琵琶與*和琴,還完好如初,只是有幾處擦痕。
殺生丸只是不語看著幫村人治療的人,她穿梭在人群中的身影,不免又讓自己開始沉思。
『一樣,她也常……』為人類及妖怪療傷治病。
太羅的影子與那人重疊,不管神情還是動作,以及笑容……
他看了看千夜的行囊,向邪見交代一下後就進入森林。
不久後千夜發現草藥快用完了,就在這時,殺生丸遞了一包東西給她,她疑惑接過包巾,打開……
『草藥!』
千夜震驚提起頭,對他露出一道高興的笑容。
「謝謝你。」真誠的一句道謝,勝過千言萬語。
殺生丸無語,只是自顧走向一旁,但途中順便將一旁礙眼的倒樹用爪子分成塊,嚇的那些正在苦力般樹的人冷汗直冒。其實也沒什麼,因為那樹擋了他的路。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對殺生丸的行為感到吃驚,不過在犬夜叉眼裡,這個景象卻很熟悉……很熟悉,說不感到意外是騙人的,但是他的心思已經全部被眼前似曾相識的景象給奪去。
黃昏了,天空已經嫣紅泛黃。村子在大夥的幫助下已經清理乾淨,彌勒在墓前幫已故的人誦經,大家獻上花,也雙手合掌祭拜,大人心中的無奈和痛苦,可以咬牙忍過,但是孩子……可就不同,一個孩子哭,兩個孩子一起哭,慢慢成了一群,連大人也不由得陪同孩子哭泣。
面對哭泣的人們,眾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千夜看向放在樹下的琵琶和琴,走過去拿起琵琶,坐在孩子們面前傾倒的樹幹上,將琵琶抱好,撥起弦。
錚、錚、錚錚錚錚錚錚錚……
開始像寧靜的水面般,落下一滴滴水珠,使水面引起震震漣漪,有如珠子般的水滴不斷落在平靜的水面,畫出一圈又一圈的紋路,內心急如雨,伴隨閃電和雷鼓,弦的顫動放緩腳步,仔細聽著雷鼓宏亮卻動心的音律……
哭泣的淚,像極太陽將西下的黃昏。
寺廟的鐘聲,敲響不願面對的事實。
躺在山丘上與黑夜一同嘆息……
在與恐怖徹夜未眠後,與黎明一同挺胸。
歌聲……琵琶聲……
……大雨……小雨……鼓鳴……
看見那可愛娃娃,嬉鬧雨蛙。
鯉魚跳躍,向倒影問安。
枝上花,只為微笑之人而開。
吹散浦公嬰的花絮,與濕淚告別。
山寺之鍾,提醒將與君別離。
狂風吹走烏雲,小雨變細雨,枝上、葉上、花瓣上的水珠,紛紛凋落拍打,讓人提起頭……
聞見風戲落葉,與那日一同旋轉。
還記得花是什麼味道嗎?
此就是最真的時刻。
黃昏之鍾,靜靜傾聽。
是晝之陽,是夜之月。
握緊的,是溫暖掌心。
相依擁抱,就能盼到。
那是……灰濛的光,遠方可見到即將露出的麗陽。這方,還能瞧見掛在天空的白月。那方,則是被風趕走的烏雲……
黎明,祝福每個人……都能……幸福……
孩子們停止哭泣,相互看看身邊的人,相互抱緊,其他人們也是,抱緊身邊的人,或是相握身邊人的手掌,有淚,有笑。
不可思義,煩惱與悲傷都煙消雲散了。
而這首歌……
「……我好像……在哪聽過。」犬夜叉看著千夜瞪大眼睛。
「嗯?在哪?」阿籬問。
「不知道,就是有。」
他不知道,只是到這首歌既溫暖又熟悉。在犬夜叉的記憶中,在他很小的時候,每次哭,都有一個女人唱著這首歌,可是那不是母親,他記得母親的搖籃曲,這首曲子以及那女人的聲音絕不是母親,那會是誰?
而且他還記得,每當這人唱這首歌時,都會傳來某個隨著歌謠而發出的聲音。
『看來犬夜叉少爺的記憶已經開始恢復了,到時候殺生丸少爺,您會怎麼做呢?』冥加斜眼看著犬夜叉,再看看遠方也正在吃驚中的大少爺,他只希望老爺和二夫人天上有知,能求個平安。
而殺生丸看坐在那方撥弦清唱的人,內心一陣濤浪。
『這首曲子是……夢語!為什麼她會唱這首歌?』
看向一旁的琴,聽此歌的旋律,她或許真的是……
噹---------
嗯?
多了一個不同的聲音,眾人朝聲音的方向看去,竟然看到……
「殺……生丸……殿下!?」
邪見的眼瞪的跟銅鈴一樣大,嘴張的快與上顎分開了。
眾人所聽到的聲音以及所看到的景象,是殺生丸盤坐在樹下彈琴的身影,他伴著千夜的琵琶彈著琴,兩音相應,圓滑有默契。他那雙指充滿感性,指在琴弦上如魚得水,不管重力、輕挑,殺生丸的手為整把琴,整個空氣帶來生命。千夜口中的歌謠仍然繼續唱著,沒因此停下,但聆聽此男人的音調,心卻充滿疑惑。
柔和的曲調,讓她又再度起了貪念,百年前的種種……只要一下就好。
歌聲慢慢停了下來,現在只有琴與琵琶的合音。先不管了,她現在只想……好好聽他的聲音。
殺生丸凝視她,那淺淡幸福的笑,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種舉動。
難到自己……怎麼會!他已經承認了嗎?
而與大夥坐在一邊的犬夜叉,腦好裡浮現某個聲音,他……想起來了,伴隨著這首歌,而從遠方傳來的聲音是……溫柔的琴聲。
看彈琴的殺生丸,腦中浮現兩個人,在風吹的紫藤花樹下彈琴,可是這兩人是誰?這又是什麼記憶?
在旁的夥伴以及臣子都睜超大的嘴和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冥加說的了一句。
「沒想到我還能聽到殺生丸少爺的琴音。」
冥加的話,讓大夥瞬間愕愣。
「這是……什麼意思?」
阿籬問,但冥加卻沒再說什麼,只是不停的笑,看他沒有想再說的意思,阿籬也沒在多問,而且大家很專注的聽著他們二人的演奏,這讓阿籬又回想之前的疑問。
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羈絆?
太羅對殺生丸的感情,千夜對殺生丸的歉意,還有殺生丸的過去。當初殺生丸見到千夜時的表情,根本就是否認了太羅,看來他們兩人之間有複染的關係,但……如果太羅對他很重要,為什麼不用天生牙救她呢?
問題,一直盤旋在阿籬腦中,而奏音的兩人,心思也都複雜無比。
不敢承認……
殺生丸看千夜的側臉,太羅的影子就會疊上,他只是把千夜看成太羅的替身嗎?
太羅……
內心叫喚女子的名字,那張笑顏,那雙深黑靈眼,在自己眼前的人……
靈魂……
他想要的……是什麼?
*和琴:日本古代的六弦古琴。亦稱大和琴(やまとごと)、東琴(あずまごと),是日本雅樂所用的傳統六絃弦樂器,是日本最古老的樂器。按照形制可以分為板作、槽作和棒作琴。和琴最早出現的形式為板作琴,其歷史可追溯至繩文時代。彌生時代中期以後,可能因為受到中國的琴的影響,槽作琴出現,板作琴漸漸消失。
第五章 憶
序言
土地泥濘,是因晨露。
髮尖上凝集的水珠,是因為雨。
親手埋葬的溫暖,已逐漸破土。
想燒毀枝上剛探頭的綠芽,卻沉思不動。
緊握雙拳,看它慢慢卓長。
……笑了……是我嗎?
……流淚……是為何?
所以……求你……
……請讓我作個短暫,且幸福的夢。
第十五話 背影
「我問你!我有什麼好監視的啊?」
「……」
「你說話啊!殺生丸!」
今天的營火旁有些不一樣,因為很難得看到他們兩兄弟在鬥嘴,而其他人在一旁小聲說著悄悄話,因為這種畫面實在是太難得了。
「你們有沒有覺得很稀奇嗎?」七寶驚訝。
「嗯,我也是第一次看犬夜叉這種表情。」珊瑚覺得不可思異。
「跟以前比,現在改善了許多,雖然表情還是厭惡。」
「他只是嘴上不說,其實心裡早就承認殺生丸這個哥哥了。」阿籬偷笑。
這時阿籬抬頭,才發現千夜不在這,冥加說她到湖邊去了,於是阿籬、珊瑚、小鈴來到湖邊,看見她坐在那望著天上的月亮,而千夜的身影經由月光的照射,顯的有些寂寞與悲傷。三人來到她身邊關心問候,尤其是阿籬和珊瑚不明白,現在殺生丸跟他們同行,她不是應該高興嗎,為什麼會有這種背影?
「怎麼啦?」阿籬擔心的問。
「為什麼不去烤火?」珊瑚也是。
「姊姊?」
……搖頭,「沒什麼,只是……一切都太突然了。」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覺得這一切的「不實在感」。阿籬也感覺到了,其實她一直很想從千夜口中問出太羅和殺生丸之間的事,可是一直提不出勇氣,但現在……
「那個……千夜,我可以問妳,太羅跟殺生丸之間是什麼關係嗎?」
千夜看看她,阿籬會問就表示他們已經從冥加的口中,聽到有關於太羅和殺生丸以前的事。
「只是朋友而已。」她淡淡的回答。
「真是這樣嗎?我總覺得不只是朋友而已?」
「珊瑚,我不懂妳的意思?」
剛才她就跟阿籬用眼神溝通好了,藉著跟珊瑚說話轉移千夜的注意力時,阿籬將耳多湊到小鈴身邊,小聲道……
「殺生丸殿下,快跟我來。」
小鈴急忙回到營火旁,馬上來到殺生丸面前。
「什麼事?」
「來就對了。」
他很納悶,但沒辦法,殺生丸只好跟小鈴走,而冥加、邪見、犬夜叉和彌勒也好奇跟上去,到達樹叢後,小鈴向阿籬打暗號。
「千夜,我問妳,妳是不是喜歡殺生丸啊?」
阿籬笑著問,她先是愣了一下,而樹後的各位也同時一愣,只有殺生丸眼稍微瞪大。
「……不。」語氣肯定,那是……她不可越界的地方……
咦?怎麼會!難道他們想錯了。
「我承認,太羅和殺生丸是關係很深的摯友。所以相對的,他對太羅的記憶太過強烈。其實我跟阿籬的情形很像,唯一不同的是……桔梗復活了,而太羅沒有罷了。」
的確,只是這點不相同而已。
同時這一路走來,阿籬發現到一件事,這件事她一直隱瞞,忍到現在心都疼了。
「妳好像……都沒叫過殺生丸的名字。」
錯愕,殺生丸這才發覺。的確,她從來沒叫過,儘管他們只見過三次面,可是很明顯的,她在第一次見面時沒有,這次也沒也,當初千夜要把手還給他時,她明明可以叫自己,可是卻只是看著他說「我有東西要還你」,如此一句,明顯是故意避開的。
「我不能……」
千夜的語氣中帶著一點無奈,阿籬跟珊瑚越聽越糊塗,就連躲在樹叢後的各位也一樣。
「我雖然是太羅的轉生,是同一個靈魂,但還是有些不同。」
即使轉生,但『她』,已經與昔日的太羅不同,真的很矛盾。
「可是他目前只看到太羅,並非全部的我,不是全部的靈魂。」
這話點醒了阿籬,她想起剛到這裡時,大家都把她當作桔梗,犬夜叉也是,現在桔梗在他的心中還是站著一個重要的地位。
奇怪,明明是一樣的靈魂啊。
「我可以了解……」
「可是,如果妳是太羅的轉生,就表示太羅、妳,對殺生丸不是……」珊瑚了解阿籬和千夜的心情,可是她還是不懂,難道太羅跟他一起生活那麼多年,一直處在模糊不清的關係中嗎?如果太羅對殺生丸有心,殺生完會沒發現嗎?而太羅會沒說出來嗎?
殺生丸真的有這麼遲鈍嗎?
「我沒資格。」
大家都一震驚,為什麼?
「我沒有做到與他的約定。」
約定?
「什麼約定?」阿籬問道。
千夜看著湖中的月亮,笑容帶著苦澀。
「我會永遠陪伴你。」
一句話,宛石子重重投入平靜的湖水,掀起巨大水花,這個約定……是他跟太羅之間的承諾,不可能有第三者知道。
而且這個約定已經伴隨著太羅的死,一起埋在深闇的地底。太羅死前還一直跟他說對不起,對不起……她沒辦法遵守約定,如果千夜就是太羅,那長久以來,她是不是一直抱著歉意……活著。
千夜一雙眼黯然望著湖面上的月亮,她不敢抬頭看天上的月,對她而言,只要能稍微看到水中月,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水月……』不實之影,才是自己內心慾望的真實之鏡。
阿籬和珊瑚說不出話了,面對千夜暗淡的眼睛,她們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在樹叢後的殺生丸……僅只一雙眼複雜地凝視她。
「殺生丸殿下,會無意間對姊姊付出溫柔與關心。」小鈴笑笑說著。
「……胡說。」
內心的掙扎,完全不知道腦海裡的黑暗代表什麼。
只知道天空的月亮……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