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話 燈影
微微燭火,看久了會不自主深陷火光。
難忘的回憶,猶如飛蛾般被捉住。
吾願意為那火失去翅膀,失去生命。
儘管那些,是溫暖到苦澀。
「少主,奴家拿藥來了。」清露打開門,小心端著藥碗進入。
「擱著。」殺生丸手上替千夜按摩手指的手沒停,頭也不回下達指令。
「是。」清露退下了,離去前還深深凝視殺生丸和千夜,接著才沉重地關上門。
連續幾天,殺生丸大部分的時間都陪在千夜身邊。凝視還微微冒煙的藥碗,他伸手摸了摸碗緣,確定溫度後才扶起千夜,將她抱在懷裡。撫摸著烏黑的長髮,想起以前只要他心很混亂的時候,只要太羅在身邊,心都會平靜下來,而且以前他好像很喜歡……抱著太羅的感覺,那感覺很舒服。
看千夜的臉龐,現在多想無用,將藥腕中的藥送進嘴裡,輕輕打開千夜的嘴,將藥緩緩送入喉中,慢慢一點一點餵完。
「等妳醒來,我有話要說。」所以妳一定要醒來。
同時他決定了一件事,他早該做的事。
才剛放下千夜,小玲和邪見就進來來了,姊姊一直未醒,她非常擔心。
「殺生丸殿下,姊姊要多久才會醒來?」
「不知,現在只能等。」
「既然殺生丸殿下都這麼說了,妳就不要再擔心,擔心也沒用。」
咚!殺生丸一拳打下去。什麼叫擔心沒有用,邪見頭上長出大包。
大夥在大廳中吃著晚餐,除了殺生丸,他一直陪在千夜身邊,幾天以來都是如此。等到清露為他們送上茶點時,殺生丸才突然進入大廳。
「炎,送新的香爐去。犬夜叉,等會到西側的池塘來。」
說完就離開了,雖然不知道殺生丸找他做什麼,但犬夜叉快速的吃完飯,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犬夜叉少爺,您要去嗎?」冥加懷疑的問。
「嗯。」他只是應了一聲就走出去了。
凝視犬夜叉堅定不移的背影,大家相互對看了一下,接著彌勒提起壞笑提議,「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大夥都一致點頭同意,因為他們很好奇殺生丸找犬夜叉做什麼。
而犬夜叉來到池塘,從遠處已經見到殺生丸在等他,但走近一看,竟然看到殺生丸站在水面上。
今晚是皎潔的上弦月,池裡印著月,為夜增添不少雅致,而且襯托出殺生丸那冰冷且高貴的氣息。
「有……什麼事?」犬夜叉逼自己冷靜下來。
「上來。」
「啊?」犬夜叉瞪大眼,真不知是他的耳朵有問題,還是他剛才真那樣說。「要我站上去?不要開玩笑了!」
但殺生丸卻一臉平靜,平靜到連犬夜叉都覺得奇怪。
「就算記憶沒恢復,你的身體應該還記得。」
「身體?」
他被搞糊塗了,但殺生丸的臉依舊沒表情。
「閉上眼睛,想著自己走在平坦的路面,再慢慢把妖氣集中在腳上,現在的你應該可以做到。」
呃……不會是真的吧?
看看水面,看看站在水上的殺生丸,犬夜叉深吸一口氣,聽從殺生丸的指示,慢慢靜下心,閉上眼。
咦?這是什麼?
溫溫暖暖的,還有點……舒服?
他踏出一步、兩步,耳朵聽到水的聲音後張開眼睛,低頭一看,他做到了!連自己都感到不敢置信,只是身體有點吃力。
但殺生丸卻向水中用手一點,那股吃力感頓時消失了,雖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他終於可以不用緊繃身體,能放鬆全身,像是站在平穩的路上。
「現在到這坐下。」
「啊?」
犬夜叉又愣住,他是可以前進,但要坐下,實在有點……困難,因為這是水上,不是陸地。
「把氣移到全身,像是處於風中。」
好吧,就當作自己被騙,試試吧!
而當他又做到時,他真的快被自己嚇傻了。
看他坐下,殺生丸也坐下。
他與他面對面,並把手深進水中,接著神奇的事開始發生,犬夜叉雙眼盯著殺生丸的手從水裡取出幾個……沙包?
他把沙包遞一個給驚訝的犬夜叉,但犬夜叉接到沙包時,沙包卻變成水流出他手,回到池水中。
「怎麼……!」
「不急,你應當記得怎麼拿才是。」
此時的場景和感覺,讓犬夜叉感到似曾相識,這時……他腦中出現某個聲音。
『氣轉移至手上,不要想它是否是水形成的,要用全身去感覺。』
殺生丸再遞了一個給他,這次他接住了。
「記得怎麼玩嗎?」
「記得,我一次可以丟到五個。」
犬夜叉拿起沙包開始都丟,沙包在他手中不停的轉著漂亮的圓圈。
「很好。」
殺生丸難得對犬夜叉露出淺淺的微笑,看到他笑,犬夜叉傻住了,沙包全數落於水中,而且剛才……他是在稱讚他嗎?
「怎麼?不是丟的好好的。」
依舊是平常的表情,讓犬夜叉有點不知所措。
看殺生丸對他露出微笑,他傻的連紗包都已經掉進水裡都不知道。
「還不都是你……突然……!」
「嗯?」
「算了!」臉紅。
而躲在一旁觀看這個和平又驚奇景象的人群,真的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難得殺生丸殿下會笑耶。」小玲非常驚喜,像是挖到寶一樣。
「而且是對犬夜叉。」邪見不敢置信,主子是不是吃錯藥啦!
「犬夜叉剛才是不是臉紅了啊?」七寶懷疑他是不是看錯。
「有,我也看到了。」阿籬不否認,而且也很難得看到犬夜叉臉紅,加上現在的對象是殺生丸。
「沒想到犬夜叉也會對殺生丸有這種表情。」彌勒竊笑,他有理由可以捉弄他了,而且絕對是他贏。
「老爺,您在天有知,想必會很高興。」冥加雙眼淚汪汪,真的非常高興。
「可是……他們為什麼在這丟沙包啊?」
珊瑚好奇的問,但大夥就是「不知道」。
「接下來……」
殺生丸又拿起沙包,先從右手丟至左手,起初沒什麼,都維持在三個,突然,手勢開始改變,沙包至左手的手心手背,再跳至右手的手心手背,而沙包的數目由三轉四,再轉五轉六,在殺生丸的手上跳著。
此時除了見到沙包所形成的殘影外,也只見到殺生丸在空中晃動的手,漸漸只見到手在動,並無見到沙包,正當犬夜叉在納悶時,殺生丸停下了,可是手上卻沒有沙包的蹤影。
「不見了!」
就在此時,沙包從天而降,全數落於殺生丸的手中,而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移動過,雙眼也沒從他身上移開,一直看著他。
為什麼殺生丸看著他,手中在快速的丟著沙包下,還能這麼準確的丟著並接住?
「可以嗎?」
「你要我丟成那樣?不要開玩笑!」
「先從正反開始,漸漸你會發現,不是你的手在動。」
犬夜叉看著他,半信的拿起沙包。起初還好,能維持在兩個,但到第三個時都會亂掉。
「可惡……」
「靜心。」
奇怪,真的很奇怪,與向來紅眼相向,猶如仇家般的兄長如此平靜面對面,做難以置信的事,他真的開始懷疑這只是一場夢。
大廳中,大家都傻傻地回到這。
「你們不覺得剛才做了一場夢嗎?」對於七寶的話,大家都同意。
「冥加爺爺,你要哭到什麼時候啊?」
「我這叫高興的眼淚。」
「冥加爺爺,他們兄弟倆以前……感情是不是很好啊?」
阿籬懷疑的問,雖然這只是她的猜測。
「嗯……我想……等到犬夜叉少爺恢復記憶時,再說吧!」
雖然冥加沒有給阿籬答案,但是她也認為有朝一日她會知道。
只是不知道當那天來臨時,得到是悲還是福。
翌日,阿籬用餐完後,就到靶場去練弓箭了。因為看到一個這麼棒的地方,當然要好好利用。
但,說是這麼說……
「可惡,為什麼都射不中呢?」
她每次都射不中紅心,很怪,怪到不行!明明是和以前一樣的射箭方式,卻總覺得弓比平時更難拉,箭也時常穩不住,不能很順暢地射出去。
當她準備再度拉弓時,感覺到有人來。
「殺生丸!」
殺生丸向她走來,他看看阿籬手上的弓。
「對不起,我借用靶場。」
「我說過,這裡的每個地方你們都能使用。」
他看向靶上歪鈕的箭,阿籬很不好意思。
「不知怎麼搞的,就是射不好,千夜都教過我了。」
「手臂抬高,注視好目標,要用感覺去擬定箭方向,集中精神。」當她又拉滿弓時,殺生丸叫住了她。「太羅在以前非常嚴格自己的武藝,所以動了手腳,藉此來修練。這周圍有會擾亂氣場的格局,如果用平常的方式,是不會有多大效用。」
阿籬突然愣住,殺生丸這是……在教她嗎?
「太羅為了修練,把自己的妖氣鎖在周圍,介以擾亂自己,所以弓會更緊,箭會越不聽使喚。所以要靠感覺,不要只顧眼睛所及,有時看不見的,才是真正重要的。」
原來如此,阿籬再度拉滿弓,眼睛直盯著眼前的靶。
『感覺……』
放開手,箭射出去,中了!雖然是斜的,但至少有進展。阿籬很高興,沒想到殺生丸會指導她。
「謝謝你,殺生丸。」
「如果用全身去感覺,久而久之就能控制氣,到時候……」
殺生丸拿起一旁的另隻弓,並拉滿。逐漸地,她看見那支用氣形成的箭。
當箭正重靶心時,箭靶碎的四分五裂。
「就不需要箭或弓。」
阿籬非常驚訝,因為這是千夜射箭的方式,沒想到殺生丸也可以。
「也就是……連弓本身也能用氣形成?」
「沒錯。」
「我知道了,謝謝你。」
嘿嘿嘿,她真的愈來愈期待千夜醒來後會發生什麼事了!
彌勒和珊瑚來到藥草園,看見石娘與森正在摘收藥草,變好奇上前一看。
「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忙的嗎?」
珊瑚問道,因為沒別的事做,但石娘卻趕緊搖搖手。
「不,讓客人來做,我們會被少主罵的。」
「不會的,他說任何地方我們都能自由活動,反正也沒別的事做,就讓我們幫忙吧。」
連彌勒也這樣說,兩人相互對看後,森答應了。
「那請二位把那幾籃藥草拿到藥房,麻煩了。」
「好的,不過這藥園真大。」珊瑚看著這一大片的藥田。
「都是少主和郡主栽種的。」
「其實很難想像,殺生丸會的事有這麼多,看來他是在隱藏實力。」
彌勒摸摸下巴,殺生丸本來就是難以了解的人,但沒想到卻深藏不露。而聽到這話,石娘笑著。
「嘻……因為少主看起來不像。」
「而且也很難得見他笑過。」
珊瑚說著,因為殺生丸只要一笑,天就好像要下紅雨一般。
「其實……以前,少主和郡主在一起時,是很常笑的。」
森突然說道,頓時讓彌勒和珊瑚一驚。
「可是郡主死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到少主那……溫暖,又開心的笑容。」
自從那日過後,就什麼都沒了。
七寶也閒閒沒事,他跑到廚房想看看有什麼,但只見到炎和清露在做東西,香味飄滿了整個廚房。
「七寶,你在門口做什麼啊?」炎發現了他。
「沒、沒事。」
「那幫我把這些茶點拿到郡主房間和邪見與小玲一起吃,好不好?」清露問。
「好!」
他很高興的端著托盤走出廚房,進到千夜的寢室,七寶就高興的叫。
「小玲,我拿點心來了。她還沒醒嗎?」
「嗯,殺生丸殿下說現在只能等。」
「喔!不要難過,我變戲法給你看。」
小玲被七寶逗的笑聲連連,但對於這些把戲,邪見只覺得「無聊」,然後一人在旁啃茶點。
*
犬夜叉現在每晚都會到西側的池塘跟殺生丸練習丟沙包,至於為什麼?他也不知道。
在多天的練習後,他終於免強可以丟到殺生丸所說的那樣,也了解當初殺生丸那句話的涵義。
『漸漸你會發現,在動的不是你的手。』
在丟沙包的過程中,他逐漸能掌握到自己的妖氣,只要控制好妖氣,就很容易控制沙包的動向,是靠氣與感覺在丟,不是靠手,而這讓他回想起在妖靈大聖做修行時所發生的事。【注︰漫畫第426 ~ 429話】
「你終於抓到訣竅了,今天來試這個。」
殺生丸從水裡拿出一條紅繩,並綁成一個圈。
「翻花繩?」
「記得嗎?」
「記得。」
兩人在對方的手上用紅繩翻許多圖樣,犬夜叉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喂!我們以前……是不是有像這樣玩過啊?」臉紅。
「……」
「算了。」我到底是哪跟筋不對啊?
犬夜叉在心裡自罵,為什麼要問這麼愚蠢、丟臉的問題。
而躲在一旁的人群,看著他們兄弟倆不可思議的和平,都以為眼花了,而當邪見聽到主子稱讚犬夜叉時差點暈倒。他們現在每晚都來看好戲,已經成了他們的興趣。
而且還不止這樣,幾天後,犬夜叉在來池塘的路上聽到了琴聲。不只有他,所有跟在後面的人都聽到了。
「這是……」
「怎麼又是這麼感傷的音色。」
犬夜叉嚇一跳,轉身就看到大夥全都在這。
「你……你你們!」
「噓,等一下,仔細聽。」
來到池塘,眾人偷偷從角落看去,看見殺生丸坐在水面上彈著琴,這曲真的是從他那冷酷無情的兄長手中……奏出的嗎?
「這也是郡主死後,少主才做的曲子。」
森的聲音突然出現,轉身才看到四位式神不知什麼時候都在。
「這首曲子……也有詞嗎?」阿籬問道。
森眼微瞇了一會,看看彈琴的少主。
「請往這走。」
他們來到一間頗大的書庫,兩旁都是櫃子,正前方有一張大桌,而桌後的窗子敞開,可見到院中的景色,森從櫃子上拿出兩卷很小的卷軸。
攤開一看,是詞,一首是上次聽過的「風之花」,而另一首……
螢火水上深印相對,輪廓滅之不去
獨守堅持,是何為?
回首,是落花之香
飄落,是卿之歉意
聞笑自嘲,壓抑不如丟棄
虛弱記憶,只是遺忘曾經
深暗下,何為前方?
閉上眼,若似見到卿
不敢說……
不敢說……
到此就結束了,但是總覺得好像沒沒寫完。
「冥……雨?」
犬夜叉看此首的標題,想到……式神們說,太羅死的那晚,是下傾盆大雨。
池塘,殺生丸見犬夜叉來了,便停止手中的彈奏。
「今天換這個嗎?」犬夜叉問。
「還記不記得你母親所彈的曲子?」
「媽媽的……記得。」
「那彈吧。」
「我?」
「你母親教過你。」
殺生丸把琴轉向犬夜叉,他愣了一下後,手放在琴上,回想十六夜以前所彈的曲子,手便自動彈起第一個音。
噹……
……想起來了,起初教他彈琴的人不是母親,腦海中浮出一個人,但……他看不清楚。
「犬夜叉會彈琴?」阿籬張大嘴巴。
「那粗魯的犬夜叉!」七寶瞪大眼。
「真叫人不敢相信!」
「不過……我們再這樣看下去,好嗎?回去吧。」
看著彈琴的犬夜叉,躲在一旁的人都驚訝不已。而因為彌勒的提議,他們回到大廳,森和石娘正在收拾餐具和擺上茶點。
「怎麼樣?」石娘問。
「難以置信。」
「這琴……是少爺彈的吧。」
「森,你怎麼知道?」
阿籬問,但只見森與石娘神秘的微笑。
在池塘這,犬夜叉斜斜地看向殺生丸,想到在書房的事。
「剛才……那是不是太羅死後為她作的?」
「……是。」
殺生丸意外爽快的回答。
「最近我記憶雖然回來不少,但卻一直想不起來關鍵的東西,你說只要我想起來,就會告訴我一切。」
「我殺生丸,會食言嗎?」
這句話像是在說,「你覺得我會不守信嗎?」。
「……不會。」
他相信他絕對不會。
夜深了,殺生丸來到千夜的房間,深深凝視她。
「他的記憶正在逐漸恢復,當時要不是妳的結界,我就能再次封印他的記憶,才不會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麼應對。如果是妳,妳會怎麼做?」
是啊,要不是當時,就不會變成現在的局面。
『我會告訴他一切,你不也是這麼覺得嗎?』
這時他突然聽見一個聲音,抬頭環顧四周,這只有他一人。
「錯覺吧。」
因為他怎麼好像聽到……她的聲音。
*
他們已經在月散里待了好一段時間,今晚可聽見優美卻帶點生澀的琴聲,這琴難得是犬夜叉所彈,眾人圍坐傾聽著,直到森的出現。
「阿籬姑娘,少主請妳到書房一敘。」
「咦!找、找我?」
「是的,請隨在下來。」
「喔!好的。」
「請少爺與眾人留在此地,少主吩咐,只要阿籬姑娘單獨前去。」
「為什麼?」
犬夜叉問,但森並沒有回答,就帶著阿籬離開大廳。
坐在書房內沉思的殺生丸,此時聽到從門外傳來的聲音。
「少主,在下帶阿籬姑娘來了。」
「進來。」
聽到主子的許可,他拉開門,讓阿籬進房。
「下去吧。」
「是。」
關上門後,阿籬一直不敢抬頭,這的氣氛有些怪異。
「坐。」
殺生丸闔上手中的書,帶點命令的口吻說。
「好的。」
阿籬因太過於緊張而不停顫抖,而且一直低頭。
「妳不必如此緊繃。」
她顫驚抬起頭,才赫然發現殺生丸此時穿著白色上衣,深藍色的窄袖裙褲,外批一件羽鶴外衣,並非平日他們所見的穿著,他換下那身他們所熟悉的裝扮,感覺上……好像又更認識他一點。
也或許,這是目前殺生丸在他們面前,最為放鬆的狀態。
房裡僅點一盞燈,那微微晃動的燈火在他臉上搖擺,襯托出那神秘又俊美的臉龐,阿籬一時看呆了,當初見到千夜這種虛幻的側身時,她也是如此看傻。
「籬?」
「啊!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因為阿籬不知明的呆看著他,殺生丸才出聲叫她。阿籬被這麼一叫,魂都瞬間回來了。
「我叫妳來,是有重要的話想跟妳說,如果妳不想談,也沒關係。」
「是什麼事呢?」
阿籬不明白,殺生丸的表情為何突然變的嚴肅。
「我想說有關桔梗的事。」
她愣一下,此時外頭有騷動,聽見熟悉的聲音。
「是犬夜叉他們。」
竟然來偷聽,有沒有禮貌啊!她現在好想打開門,然後一拳打在犬夜叉頭上。
「不要緊,我設了結界,他們聽不到也看不到。」
殺生丸平靜且不受影響的解釋,聽到這話,阿籬放下心了,但是……
「那有關桔梗……」
看樣子她是願意跟他談結梗的事,殺生丸才與她面對面。
「我先問,桔梗對妳來說是什麼?情敵、朋友,還是自己本身?」
「我不了解。」
「妳知道自己對於犬夜叉的感情,對吧?」
他特別加重語氣,阿籬對上那彷彿能看穿自己想法的金黃色眼睛。
「是、是的,縱使他選擇桔梗,我還是……」
「我不這麼認為。」
「咦?」
這句話讓阿籬感到非常不了解,什麼叫「他不這麼認為」?
「我覺得身為桔梗的妳,已經在這個世界消失,而在妳的世界重生。」
「什麼意思?」
「妳與桔梗同屬於一個靈魂,只不過現在被分成兩個,而被名為籬與桔梗的咒所束縛罷了。」
「我還是……不懂。」
「犬夜叉選擇妳跟桔梗,這樣可明白?」
「他只是對桔梗餘情未了罷了。」
「不,因為妳們是一體的。」
「可是我有我的心,桔梗有她的心啊!」
「因為妳們是兩種心同處於在一個身體。」
「……什麼?」
「如果沒有名字,是否能說不存在?」
「沒名字?」
「名字如果消失了,那人或物品是否也會消失?」
「這……」
「身為桔梗的靈魂和心並無消失,只是隱藏在妳靈魂深處,因為靈魂被分開,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但犬夜叉只看到桔梗,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我久。」
阿籬低下頭,她在否認,就跟他當初一樣。
「拿我來說……」
聽到殺生丸的話,她又抬起頭,那是個認真的眼神。
「當初見到千夜時,我以為我見到了太羅,但冷靜想後……認為只是長的相像而已,可是……」
此時他的眼神,轉為一種複雜的表情,看不出悲或喜。
「當她說……她是太羅的轉生時,我就馬上否認了,否認太羅的存在。」
「所以那時才會……」
回想當時殺生丸那激動的表情,那是極度否認,否認事實,因為這樣他心中那「太羅已經死了」的定義就會被推翻掉,所以一直反駁自己那是假的,是錯的。
「我不願再想起她,她已經死了,我是這麼想,但是她卻又再度出現在我面前,只是名字變了。其實靈魂是一樣的,但我卻不肯接受名為千夜的她。」
「殺生丸……」
「可是我現在了解,她是太羅,太羅是她,是一樣的,雖然還是有些不同,但是我已明白我殺生丸想要的,是什麼。」
阿籬愣一愣,手指全扭在一起。
「千夜說過,我們是一樣的,只是桔梗復活,而太羅沒有。」
「沒錯,如果太羅復活,我就會走上與犬夜叉相同的路,可是我現在了解何謂完整的她,而犬夜叉沒有。」
「但是我還是覺得……桔梗是桔梗,我是我。」
「妳是否有想過,妳為何會出生在有食骨之井的地方?食骨之井為何還存在?而身上為何有四魂之玉?還有妳又是為何來到這?」
他的話點醒了阿籬,這些問題她有想過,但是並沒有去深思。
「難道說……」
「一切,早在五十年之前就注定了。」
此時門外傳來他們的聲音。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都聽不到?」
「你幹嘛這麼緊張啊!」
咚!七寶抱著頭上的大包,痛的發抖。
「阿籬只不過被你兄長叫去談話而已,就吃醋啦!」
「我沒有!」
「犬夜叉、彌勒法師,你們小聲點。」
在房內的阿籬握起拳頭,臉上爆筋。
「這些傢伙……」
「哼,犬夜叉在吃醋。」
殺生丸冷笑著,他會跟他這個哥哥吃醋,感覺還真奇怪。
「他只是個笨蛋。」
「是嗎……」
殺生丸的手一揮,門被打開了,外頭的人全數跌進來,抬頭看到阿籬生氣的瞪著他們,四人傻笑後趕緊跑走了。
「謝謝你殺生丸,雖然還有些話我還聽不太懂,不過我已經了解,這一切都是注定要發生的事,我會奮戰到底的。」
她向殺生丸笑了笑後離開書房,準備去修理剛才在門外偷聽的人。
「阿籬,殺生丸幹麻找妳啊?」
「你管不著,給我坐下!」
砰!
阿籬並沒有把跟殺生丸談話的內容說出來,她來到千夜的房間,寢室內正瀰漫著紫藤花的香氣,是一旁的香爐所燃燒的,而小玲和邪見正打著盹。
「小玲,換我來,你們去睡吧!」
「好,邪見爺爺起來了。」
「嗯……終於可以睡了。」
兩人走了之後,她來到千夜身邊,對著仍昏睡的她說道。
「剛才……殺生丸跟我談了桔梗的事,我才明白妳當時所說的話。」
那是殺生丸答應跟他們同行的那晚,千夜在湖邊跟阿籬和珊瑚所說的話。
『他對太羅的記憶太過強烈,其實我跟阿籬的情形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桔梗復活了,而太羅沒有。』
阿籬露出了一道苦笑。
「的確是這樣,妳跟我之間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前世復活了,可是妳當時所說的那句,我還不是很了解。」
那時阿籬對千夜說:「妳好像……都沒叫過殺生丸的名字。」,而千夜卻回答……
『我不能叫他的名字。』
回想當時千夜的表情,是帶點悲傷且無奈的。
「那時我們都不了解這是為什麼,可是妳接下去的話,讓我可以感受到,妳跟我同樣的心情。」
當時千夜緩緩的回話。
『我雖然是太羅的轉生,是同一個靈魂,但還是有些不一樣,可是他只看到太羅,並非全部的我,不是全部的靈魂。』
阿籬笑了,雖然是苦笑,但她已經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當時千夜就子已經在提醒她,桔梗與她是一體的。
「我可以了解,真的。」
阿籬所說的話,全被站在門外的人聽見了,那人沒有進房,轉身離開了。
「妳知道嗎,被殺生丸叫去的時候啊!我都快緊張死了,不過這幾天,我們看到殺生丸許多不同的面貌,雖然依舊是那冷冷的沒什麼表情,可是……」她回想殺生丸剛才的神情,「殺生丸剛才的眼神……是哥哥的眼神,嘻……沒想到我可以看到他那種表情。犬夜叉現在每天晚上都會跟他在池塘修練,是修練吧?我不是很清楚,他們就在一起丟沙包,玩翻花繩之類的,不過最重的是,看到他們和平相處,都感到不可思異,因為以前他們一見面就是打,而且我們還看到殺生丸的微笑喔!他不笑真是太可惜了,虧他長的那麼帥,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會迷上他。森曾經說過,殺生丸以前和太羅在一起時……很常笑,但自從太羅死後,就不曾見他笑過,所以妳要快點醒來,我們大家都在等妳喔!」
書房,殺生丸在沉思,他剛才想去看千夜,卻聽到阿籬對千夜所說的話,想起當初聽到千夜說她不能叫他名字時,心是如何的難受,所以當千夜無意間叫他時,他很高興,其實早在見到她時,心中就已經知道她是誰,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殺生丸,你終於找到一個可以陪伴你的人,要珍惜啊。』
這是以前父親對他說的話。
『你有想要守護的人嗎?』
沒有,他當時是這麼回答,但事實上……
*
這天犬夜叉又在月散里穿梭,他到過許多的房間尋找記憶,拼拼湊湊,並無太大收穫。
此時他注意到一個很特別的房間,它是蓋在水池上,周圍是用竹簾覆蓋著,再由一條長廊連接至這裡,只是在走廊這側,有用條封印的繩子封著。
「為什麼要封印?看看能不能過去。」
有一種好奇心驅使他,犬夜叉抬起腳跨過封印的繩子。
「咦?過得來?難道是封印太舊,失效了嗎?」算了,既然都來了,就去看看吧!
此時炎看見走在長廊上的犬夜叉,手中的拖盤掉落,飛也似的向千夜的寢室奔去。
「他過去了?」
「是……是的。」
『封印解開了嗎?』
待在千夜身邊的殺生丸,聽到炎的報告,臉色大變的趕緊前去,小玲與邪見也緊跟在後,途中阿籬他們與其餘的式神也覺得奇怪,也跟了過去。
來到長廊,殺生丸看著封印。
『封印並沒有破壞掉,他是怎麼過去的?』
他解開封印,快步走過長廊,門被打開,見竹簾已經被拉起一個,投射而來的光亮起黑暗的房間,犬夜叉就站在那看著外頭的景色一動也不動,大夥發現這裡除了一張桌子與桌上的硯台跟筆之外,什麼都沒有,犬夜叉像似發掘身後的動靜而轉向他們。
「你是怎麼過來的?」殺生丸問。
「就直接……踏過來。」
「有想起什麼嗎?」
「這裡是春文閣,而且這裡是……」
犬夜叉不再說下去,他看著殺生丸,臉上出現一種複雜的表情,突然間他很大聲的對殺生丸叫。
「這裡是以前你們教我唸書的地方!」
他說完就衝出去,大夥趕緊追,只剩殺生丸、森、小玲與邪見站在那。
「少主,這樣好嗎?」
森看著主子臉上稍微緊皺的眉間,而殺生丸只是無言的站著。
「他到底在哪啊?」
「少爺!」
「犬夜叉少爺!」
「少主!」
石娘的叫聲使大家向後看,殺生丸以及其他人向這走來。
「到花園的亭子去,他應該會在那。」
說完就離開他們的面前,往書房去了。看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背著非常複雜的過去。來到花園,犬夜叉真的坐在亭子裡,像個受傷的小孩。
「我想起來了,少爺每次心情不好時都會來這。」炎拍手叫道。
「太慢了。」清露沒好氣的叫。
阿籬走到他身旁,犬夜叉抬起頭。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
「殺生丸說的,他說你會在這。」
「是喔……」
「這裡真漂亮。」
「是那傢伙和太羅種的。」
花園內有許多花草,有櫻花、*紫陽花、*朝顏等,有許多種類。
「犬夜叉少爺,您只想起這麼多嗎?」冥加問。
「只有這麼多。」
「不過這裡的花還真多。」花園真的很大,使珊瑚忍不住讚嘆。
「有些花可當藥材,或做成香球和毒藥。」
「香球?」七寶聽不懂。
「香的一種。」
「你懂得真不少。」
「他們教的。」
「殺生丸嗎?這幾天已經有很多讓我們吃驚的事,沒想到還有。」彌勒嘆道。
「還有更多呢。」
「還有什麼?」
「我還沒想起來。」
對,現在還沒想起來,只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