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月四 朝露

紅霞已經染紅天邊,林中可看到一群人不停趕路,也擔心坐在四角獸上的夥伴。

千夜從今天早上開始就不太對勁,身體突然異常虛弱,還疲憊不堪。經由殺生丸細算,發現今晚是朔日,於是大夥趕緊找過夜的地方。但一路上沒有村子,所以要野宿,地點更不容許馬虎。

幸好,在眾多巨樹圍繞下,有個小凹處還有大樹根形成的洞,眼看天就要黑了,於是大家趕緊找柴火,趕在天夜之際升起營火。

在黑暗籠罩之時,犬夜叉變成人類的模樣,但千夜才剛要被殺生丸從阿哞身上抱下來時,身體一軟,整個人跌下來,幸好殺生丸接住她。大家擔心湧上前,只見殺生丸眉間緊皺,因為她緊抓著他,身體在顫抖。

「不……不要看……」

「……」他抱起她,不理會。

「……不要……拜託……」

殺生丸依舊不理,坐到營火旁就將她往懷裡壓。

突然千夜尖叫一聲,大家看到從千夜頭上冒出的一對黑色狗耳朵。

大家全傻住,尤其是阿籬。

千夜在殺生丸懷中喘氣,汗水滾滾而下,但殺生丸依舊只是抱著她。等到她呼吸平順千夜才抬頭,雖然頭還有點昏,但已無大礙了。

「千……千夜?」

轉頭,看阿籬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她瞧,然後她才想到現在是坐在殺生丸懷裡。回頭見殺生丸盯著她,她馬上雙手遮住耳朵,臉頰瞬間紅起來。

「就叫你不要看嘛!」然後迅速從殺生丸懷裡跳起來。

但是千夜渾然不知,如此的舉動只會更讓人更想逗她。但是某人還沒動,阿籬就先衝上來。

「千夜,讓我看!」

「阿籬!」

「快嘛!不要這麼小氣。」

兩人開始追逐起來,其他人錯愕更是,因為千夜根本活蹦亂跳,一點都不像早上病奄奄的樣子,殺生丸也沒有特別阻止,就坐在樹下凝視而已。

最後阿籬逮到千夜了。

「好嘛好嘛!千夜,讓我摸一下。」

「妳!」

「拜託……」

「……」

「嗯……」

終究,她敵不過阿籬的撒嬌攻勢,讓阿籬摸她的犬耳。就跟阿籬第一次遇到犬夜叉時一樣,她摸了又摸千夜毛絨絨,烏黑又柔軟的耳朵。

「摸夠了沒?很癢啦!」

「哈哈哈……好啦,我實在是太好奇了。」阿籬眼裡閃著無數小星星,手根本捨不得從這軟綿的觸感上放手。

「不理妳了,我要睡覺!」

「睡覺?」現在就要睡了,不會太早了?

「對,睡覺。」再不睡就完了。

千夜往前走,看到殺生丸玩味的眼神,才發現她下意識往殺生丸的方向走去,暗腦自己的舉動。千夜雙手抓著袖絝,齒憤憤咬著唇,可恨啊!

她迅速在殺生丸身邊打好地舖,咚!一聲側躺下去,背對他們,頭朝殺生丸的方向,將外衣蓋到只看到一隻耳朵。沒多久……

「呼……」

他們聽到千夜極小的呼吸聲,她睡著了?真快!

殺生丸斜眼凝視她的側顏,輕笑。

「呃……不好意思,殺生丸,千夜早上那樣,現在這樣,她真的沒事?」珊瑚不可思議地問了,只見殺生丸點頭。

「那就應該沒事了。好了,我們吃東西吧!」

阿籬從背包裡拿出食物,然後發現犬夜叉一直盯著千夜。

「犬夜叉,怎麼了嗎?」

「我記得……」

犬夜叉看向殺生丸,只見他提起小小的弧度,微微點頭。這下可讓犬夜叉整個人瞬間僵硬,然後噗哧!一聲笑出來。

「犬夜叉,你在笑什麼啊?」七寶吃著罐頭,奇怪看著像呆子的犬夜叉。

「你們等會就知道了。」

等會?

這時他們都看到千夜的耳朵突然動了一下,然後折起來,再打開,左右不停轉著,還蹭蹭身體,整個人縮起來,那模樣真像極一隻可愛的小狗。

天啊!太可愛了,阿籬忍不住拿起相機拍照。

「對了殺生丸,千夜她究竟在找誰啊?」阿籬突然想到他們旅行下來一直沒問的問題。

殺生丸看千夜一眼,再看向阿籬,好像在猶豫是否要回答。

「如果你不想……」

「兄長。」

「咦!」

沒想到他竟然回答了,但讓他們更訝異的是,千夜有哥哥?

不對,之前千夜好像有提過,是什麼時候,呃……想不起來,但是這也是說……

「是太羅的……」

「嗯。」

「但是太羅不是獨生女嗎?」

「無血緣關係。」

阿籬愣了一下,看了看千夜後嘆一口氣,他們果然還是不太認識千夜。

突然,殺生丸斜眼看了看一旁陰暗的森林,犬夜叉也突然抬起頭,一同往殺生丸所看的方向看去。

「犬夜叉。」殺生丸叫了一聲。

「嗯。」犬夜叉應了一聲。

只見犬夜叉站起來。

「怎麼了?」

「大家把東西收一收。」

因為看兩兄弟的眉間都緊皺,所以大家都開始收東西,然後只見殺生丸拍拍身旁的千夜,如果仔細看,會見到他的手指故意在千夜的耳根上滑動。阿籬原本說要殺生丸別吵她,但已經來不及了,千夜已經睜開眼睛。

「起風了。」

殺生丸只淡淡說了一句,然後他們看到千夜蹭蹭後頓然坐起,一臉睡眼惺忪樣,接著在大家錯愕的目光下,看她站起,搖搖晃晃到殺生丸面前,很自然地咚!坐在殺生丸的雙腿間,頭一靠就靠在胸膛上,蹭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窩在殺生丸的毛皮中,很自然地「睡」在殺生丸丸懷裡!殺生丸也很自然拿過一旁的外衣蓋在兩人身上,還很細心將她包好。

看睡得香甜的千夜,還有……那雙不知何時消失的狗耳朵,大家傻眼。

「噗!」

轉過頭,犬夜叉又在笑。

「我看過一次,太羅有次變成那樣時,會下意識想找人撒嬌,尋找溫暖的窩。」

呆然,意思是殺生丸是「窩」?

但是阿籬已經不管了,拿起相機拍,以後洗給千夜,她絕對不知道現在這個畫面……

抬起眼,透過火光凝視樹下的兩人,殺生丸懷裡抱著她,像是在守護重要的事物,那雙眼,那般神情……

一陣狂風颳過,兄弟倆再度一同望向森林。

「大家躲進洞裡,不要出聲。」

犬夜叉突然說道,然後用石頭和泥土將火熄滅,也躦進大樹根行成的洞中,將鐵碎牙插入地表,行成結界。

「犬夜叉,殺生丸和千夜……」

「阿籬,就只有他們不用擔心。」

黑暗中借由月光,可看見殺生丸按住千夜的頭,更加抱緊她,阿籬見這有點詭異的畫面,才發現到一件事,今天是朔日,是人類的犬夜叉竟然能使用鐵碎牙的妖力,形成結界。還有殺生丸的氣息……她竟然感覺不到殺生丸的妖氣,那件外衣不是消隱衣,為什麼她感覺不到。

咚!

咚!

看地表震震跳起的石子,地正在搖晃,光下恍恍惚惚照映出一個巨大的身影,黑影彎下腰將頭探過來,大家都秉住呼吸,因為一隻巨大的鬼正在他們面前探頭探腦,鬼因鐵碎牙的結界看不到他們,但是殺生丸和千夜呢?當鬼轉向殺生丸時,他們只看到殺生丸更加抱緊千夜,整個身影像是融入黑暗的角落,鬼左看右看,好像沒看到,就咚!咚!咚!伴隨震震搖晃的大地離去。

確定大鬼走了後,大家才從結界中走出,重新生火,然後都一同看向殺生丸懷裡的千夜,她竟然還睡得這麼香!

「剛才那是……」阿籬看殺生丸,總覺得問他就對了。

而殺生丸凝視懷中的人兒,眼微瞇起來。

「他們在找她。」

「找千夜?因為四魂之玉?但是……」

「只要污染了她,便可。」

 

……我和四魂之玉算是另類的同化……

 

千夜之前說的,就是這個嗎?

「嗯……」

懷裡的人動了一下,整張臉蹭了蹭。

『好溫暖……好舒服……』

咦?不對啊!

千夜頓時清醒!

赫然抬起頭,就是見到殺生丸那雙金黃的眼眸,還有似笑非笑的眼眸。

她……她她她她她她……她什麼時候睡在他懷裡!

回頭,見到大家揶揄的眼睛,再回首看殺生丸,體內溫度升高。

噗!千夜真該看看她現在的臉有多紅,都已經冒煙,可以煮開水了。

「你你你你你……」千夜看殺生丸你了半天還說不出第二個字。

「餓了嗎?」呵,她嚇呆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

「吃點東西再睡。」

「你你你你你……你說了那句話對不對!」

千夜大口喘氣,終於把話說出來了,而殺生丸淡笑,不否認。

「卑鄙!」

討厭!她早睡,就是不想變成這樣的狀況,沒想到還是逃不了!

以前旅行時每晚野宿,殺生丸都要太羅靠著他休息,靠著靠著就演變成要睡在他懷裡,剛開始她強烈反對,但是後果都是殺生丸擺臉色,然後她會被拎起來,他只說句「起風了」,表示天冷,就把她丟在懷裡,包緊她後才滿意,久而久之身體有了自動反應,尤其是在她露出耳朵的朔日更是明顯!

咕嚕!

這個聲音……

千夜抓著殺生丸的衣服,額頭無力咚!一聲靠在他的胸膛上,大家都能看到千夜的手和耳朵都紅透了。

天啊,好丟臉,她不敢見人了。

「餓了?」殺生丸說。

「閉嘴……」

一干人,尤其是邪見,看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還有互動,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畫面很溫暖,也沒有不協調,但就是沒有什麼地方奇怪才覺得奇怪!

好不容易,千夜股起勇氣將臉離開殺生丸的懷中,才要離開他的懷抱,馬上就被拉回來。

「我要拿背包!」

「邪見。」

可憐的邪見,在殺生丸和千夜雙眼雷射下,將宛如千斤鼎的背包從阿哞身邊拖到千夜面前,再逃跑去。

看來殺生丸是不打算讓她離開了。千夜從背包中拿出兩盒便當,一盒遞給阿籬。

「你們吃飽了嗎?我忘了說我有便當,。」

阿籬上前接過便當,又愣愣退回其他人身邊,呆呆看千夜從背包中又拿出水和小刀。便當中是一些小巧的飯糰,大約兩口一個,還有滷小雞腿、蛋捲還有其他菜。

「我已經留了一盒在村子,所以大家盡量吃。」

千夜說完,便從竹筒中倒出水洗了手,稍微調了一下坐姿,捏一個飯糰給自己,再捏一個遞到殺生丸嘴邊,看他張口吃下,她才要繼續吃下一個時,才發現大家都在看她。

「怎麼了?為什麼不吃?」

奇怪,千夜難道都沒發覺她哪裡怪嗎?

阿籬愣呆地看千夜很盡到「飼主」的責任,在她一口,殺生丸一口的狀態下,分食食物,連肉都分成小塊,一口一點地分吃。然後想起他們離開村子前,炎特地替主子送來食物和一些用品時說的話。

「來,大哥準備的東西,要給主子的。」

「謝謝,沒想到森這麼用心。」阿籬接過。

「大哥就是這樣,才有辦法當總管。喔,對了,大哥還要我傳達一句話給阿籬姑娘你們。」

「什麼?」

「在旅行中,不管你們看到什麼,都不要吃驚,因為那是很自然的事。」

眼前的畫面……是這意思嗎?

看千夜前一時段嬌羞掙扎,後一段卻認命,還自己調了舒服的位子,豪不在意在其他人餵起殺生丸,而殺生丸也不在意地將食物吃進口,那畫面一點都不做作,好像本來就該如此,自然到讓他們感到訝異萬分。

夜深時,所有人都熟睡,只有殺生丸和犬夜叉守夜,犬夜叉凝視殺生丸懷中的千夜,想到當時大家的表情,噗!一聲忍不住笑出來。想當初他第一次看到太羅姊姊餵殺生丸吃東西時,也是一臉震驚,目瞪口呆的表情。

「怎麼?」

「沒!沒什麼。吶……接下來,我們就是跟著千夜走,就對了?」

「嗯。」

「千夜她……是要找他們兩個吧。」

「不。」

「不是?」不是那兩位嗎?

「不只。」

「難道還有其他?」

「嗯。」

「唉,不管是太羅還是千夜,好像從沒搞懂過她們。」犬夜叉一倒,成大字型躺在地上看天上的星。

殺生丸凝視懷裡的人,幫她蓋好外衣,不由自主靠上那烏黑的髮絲中。

其實,他不希望千夜去尋找他們,因為他知道,『他們』對『她』是抱著何種態度。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在吃醋,但是也不會因此阻止。

因為他知道,這趟旅程對她是多麼重要。

放在懷中的四魂之玉,時時刻刻提醒他,等碎片收集完後,就是到抉擇的時候。

隔天上路,他們突然偏離了預定的道。

「走。」殺生丸突然拉住千夜往另一條路走。

「去哪?」千夜一臉莫明其妙。

「神木村。」

「咦!」

「去見*杖履大人。」

就這樣,他們來到了神木村,村民看到他們前來,都高興地迎接,好好款待這些貴賓。而在大家都把酒言歡時,殺生丸帶著千夜悄悄離開人群,來到神木底下。

「好久不見,看來……你倆遇到不少事。」

神木甚感高興的聲音,隨著枝葉的娑娑聲一道傳來。

「好久不見了,杖履大人。」千夜也微笑著。

「呵呵呵……看來妳身體好多了。」

「是的,托您的福。」

「不不不,是托妳身旁這位公子的福啊。」

千夜眼瞄向殺生丸,臉紅。

「哈哈哈……忌月巫女,真如傳聞中的可愛啊。那麼……想必這次來,是為了上次的事吧,西國的殺生丸。」

殺生丸上前,有禮貌性地向杖履行禮,連千夜都嚇一跳。但看到殺生丸如此認真的眼神,連她都不免嚴肅起來,但……

「請告訴我『天玄』的一切。」

……殺生丸說出的話,讓她腦中滿是轟雷巨響。

「殺……殺生丸!」他回首,臉上的認真不變,「你怎麼……」

「妳沒發現到嗎?天玄的力量,簡直就像與天界所牽的聯繫。」

什麼……他要說什麼?

但千夜還未問出問題,就聽到杖履的嘆息。

「真不貴是西國的殺生丸,你何時察覺到的?」

「……很久以前,但是我不想管。」因為那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但是現在……他願意走這趟麻煩事。

杖履又嘆一口氣,祂活了這麼久,看了那麼多,聽了那麼多,這事也憋在心裡好長一段時間了,就當是抱怨,發牢騷好了。

「也好,說出來也好。」

「杖履大人?」聽神木的口氣,千夜也開始緊張。

「現在你們聽好,老朽即將要說的事,可以算是一件天大的笑話……」

在很遙遠的從前,那時所有種族都存在同個空間中……

……天人……

……黃泉……

……妖……

……魔……

……還有……人間……

但是有一天,戰爭開始,而本性不願紛爭的天人主動退居於天上,或是沉睡在自然界中的某個角落,或是冷眼旁觀。黃泉經過考慮後退居於地下,對戰爭不聞不問,而妖與魔打到最後都玩膩了,不想玩了,都各自退到自己的地方,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

於是,只剩下人間……

「那時人間簡直殘破不堪,人間的力量本來就是最弱的,經過這般折騰,早就快消失殆盡。於是各族主動給予協助修復,並建立法則,掌管好自己領域,逐漸形成你們現在這樣的世界。」

那時的渾沌與現在相比,簡直無法比擬。

但是時間慢慢去,最初退出戰爭的天界開始無聊了,想找點好玩的事來做做,於是聚集天上各個天人,給出自己一點點的力量,形成兩個力量,然後就這般拋下來,隨機選擇一男一女,不管是什麼種族,什麼人,亦或是妖或魔都無所謂,只要可以打發時間就好,祂們就在天上觀看被力量選擇的中選者會發生什麼事,作為無聊的娛樂。

「這……就是天玄的起源。如何?諷刺吧?」

殺生丸和千夜簡直不敢置信,這一切都只是……笑話!

「時間一直流逝,『天玄』的中選者不停換著一個又一個,不管男女,有人、魔、妖、精靈或仙,就連本是天人的都有可能。因為經過時間還有世界的洗禮兩個力量到最後好像有自我意識般,會自己尋找中選者,挑選一個又一個,一個國度又一個時空,它們早已脫離天人的控制,成了最為自然的一切。」

聽到最後,千夜都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騷動,看殺生丸的表情,相信他也聽出來了。

「森羅萬象……」

「沒錯。」仗履又嘆道。

咚一聲,千夜已經站不住腳,軟在地上。

森羅萬象,這就是天玄的最終本質,所以……當它失去平衡,或是被邪惡利用,整個世界會如何,祂不敢想像。

「天玄在過去中有幾次失控,讓各界都派出代表來維持平衡,也有幾次是被邪惡利用,差點毀了一切。雖然發生過這麼多事,漸漸地天玄好像找到了某種平衡點,中選者們在時間到時會相遇,不管是成為夥伴還是敵人。兩個力量自分為一陰一陽,相互達到某種平衡點,以防自己失控。」

就成了既定的模式,加上這最初是天人的過失,於是天界負起責任,當中選者逝世時,引導中選者到天界,由天界做最後的審判,回收天玄。雖說是回收,但其實不管幾次回收,製造多少結界,只要時間一到,天玄就會自動離開天界去尋找中選者。同時天界也發現,如果阻擋天玄,那有很多事就會斷了的線,全亂了步調。天界才發現,天玄已經完全融入世界,無法回收。

所以每當中選者逝世,天界暫時回收天玄,等時間到,就放任天玄離開,便成現在的輪迴……

但是……

「但是……在天玄之力的能力者當中,你們是第一對因為天玄之力而結合的人。」

兩人同時一驚,並望向神木,祂看起來好像在笑。

夜晚徐風輕輕吹拂著,殺生丸凝視跌坐在地的千夜,千夜也凝視他,然後臉紅地任他將她從地上抱起。

「我可以自己走。」討厭,大人在看嘿!

「……」無言代表她別無選擇。

殺生丸看羞紅不已躲在他懷中的人,又看向神木,禮貌點頭行了禮,就抱著千夜回到屋中。

這一夜,宴客聲不斷,殺生丸也很意外地,與千夜一起陪神木喝了小酒。

同時千夜也向神木尋問,最近是否有狼的消息,一頭銀灰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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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杖履:神木村的神木,為樟樹。初登場:風之章《月魄風印》二、羅空之帳。六章  隱笑.第二十話 陰影

*杖履:年長者拄杖而行,故以杖履為對尊長的敬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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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夜 雲波夢影

序言

在昏黃即將消失之際,飲酒不如喝杯解渴水

在夜晚即將籠罩瞬間,月下深染一張墨披肩

在竹林發聲高唱之刻,清風正窸窣說悄悄話

在星兒睜開眼睛之時,點燃花火傳久遠相思

薄霧晃動,清泉流動……

隱約……好似見到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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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月三 碧草如茵

營火旁眾人圍一圈,但都不敢坐在殺生丸附近,尤其是刀刀齋和冥加,千夜將柴火丟進火中,靜靜凝視火燄,殺生丸還有大家就等她下步動作,因為千夜在笑,她看一眼一旁的守天牙,淡淡卻深沉的笑。

她究竟在笑什麼?

然後千夜起身來到殺生丸面前,在眾人錯愕下大膽地坐上殺生丸的大腿,雙臂緊緊攀上他。

「我現在要說的事,在我還有勇氣說之前,不要打斷我。」

「……嗯。」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感覺告訴他不尋常,他只能答應。只見千夜靠上他的胸膛,又加深了笑容。

「我在血姬夫人那說過,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走上黃泉之路。」

然後,感覺到腰上的手一緊,但她還是繼續笑。

「那是……我們認識的第二年冬天。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時我一直做惡夢,惡夢讓我睡不好,吃不好,還很怕睡覺。」

「記得。」當時他時常因為她的哭聲驚醒,甚至不顧太羅反對陪著一同入睡。

「知道我夢到什麼了嗎?」殺生丸感覺環住自己的手臂又緊一分,「我夢到……你被黑暗貫穿了身軀,最後被黑暗吞噬。」

殺生丸瞠大眼,其他人則是一陣驚呼。

透過衣料,他感覺到她的手正在顫抖,也聽到她怦然的心跳。千夜微笑回想當時的自己,每每嚇醒後都不敢再睡。

「那只是……」

「不要告訴我那只是夢!」又更加抱緊他,整個人埋在他懷裡顫抖。「不要說……那只是夢。那不是,不是……」

「但……」

「我也想說服自己,真的!但是……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好怕。」千夜的無助的吼聲震響所有人的耳朵。

而殺生丸也感覺到胸口……濕了……

「我已經……沒法說服自己只是夢。所以,我為你做了占卜。」

男人一驚!

「對,我占了你的人生。」

又一陣大雷轟隆巨響!

「妳竟然!」原來這才是事實,那晚他因為太羅房裡傳來巨大且東西摔碎的聲響,趕過去拉開房門所看到的景象,是滿地巫竹,已經溼透的地板,還有滿臉驚恐拿著水盆的太羅。

「對!我在當時還能力不足,力量不穩定的時候,不顧義父警告,占卜了你的人生!」

「妳想死嗎!」一個不好走火入魔,或是被自己的力量吞噬。

「我根本沒法想那麼多!」

千夜瞬間抬頭,淚流滿面地對上殺生丸憤怒又心疼的眼睛。

「我沒法想那麼多,我怕……我怕死了!」

看千夜難過的雙眼,他突然無法責備她,尤其看到那些晶瑩的淚珠。嘆口氣,他輕提起衣袖緩緩在大家驚愕的目光中替她擦去。

「殺生丸,那是……預知夢,是你一生中的劫難,是你的死劫!」千夜又緊緊抱住他,想將整個人揉進他懷中。

眾人大吃一驚,千夜說什麼……

「在當時我沒找到解決的辦法,但我知道,我絕不會讓它發生。所以……從那刻開始我就對自己說,要變強,要強到能跟你站在同陣線,強到能保護你!」強到不再躲在你身後。

撲通!殺生丸突然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我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有那種心,我只是不願看到你死。」

所以從那刻開始她就決定陪同殺生丸上戰場,她不要在家中乖乖等他歸來,她要到戰場上幫他、保護他,而那年也是她與殺生丸第一次上戰場。

「我沒辦法……乖乖等你歸來。」

她試過了,她真的試過,但還是沒辦法。

「那種心情,我一直到真正了解到自己的心意時,才恍然大悟。但是在大悟的同時,我又做了一個夢。」

「又?」

「我夢到……化解你劫難的方法。」

「什麼?」

「我,就是你的解藥。」

轟轟轟轟轟!

「胡說!」

「不,我還因此占了自己的人生!」

「妳!」

「那是我的劫難。」

「並非!」

「是我倆的劫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住口!」

「聽我說完!」

千夜更高的哭吼聲,壓制住殺生丸憤怒的氣勢,他驚愕的眼睛並無離開她濕淚的雙目。

「剛開始我也不想相信,但是……我占了一次又一次,結果都一樣。最後,我用了天玄之力作了占卜。」

殺生丸眼睛又瞠的更大。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沒有其他方法,那是我倆的劫難,而且選擇權在我。」

天玄之力,是屬天的力量,那是他們的劫數。

「可還記得……我中箭的那天?」

凝視千夜布滿淚水的臉龐,記憶回到當時,太羅擋在他身後,替他擋下所有陰陽師所凝集的破魔箭,而自己眼看著太羅在自己面前倒下,毫無生機。

「想起來了?」

殺生丸本就緊緊環住千夜腰際的手,在大家面前又更箍緊幾分,一雙眼是難得的無措,憤恨瞪著懷裡人的自嘲微笑。

「我不想讓你死。」

千夜撫摸他的雙頰,回想起當時占卜後她狠狠大哭了一場,誰會知道在戀上的同時,卻又知道是一個沒法開花結果的結局。

「所以,我對你下了暗示。」

他瞪大眼,知道她在說什麼。那晚月朔,是太羅第一次喝醉的夜晚,她在所有人面前,吻了他。

「呵,但是沒想到,在對你下暗示的同時,我也給自己下了暗示。」

什麼?

「如果你沒有對我那麼好,對我沒有付出那超出範圍的關心,把我當成妹妹或是單純的知心好友,我就不會那麼煩惱,就不會需要大費周章給你下暗示。」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

千夜捧起他的臉,揚起的笑是既高興又溫柔,卻也很自嘲。

「你對我,有情。」她低聲在他耳邊說。「我在你眼裡,看到了這份情。」

「什……」自己一愣。

千夜回想起遙遠的過去,當自己在那雙喜愛的琥珀雙眼中悄悄所發覺到的,那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情意,每個眼神,每個細小的動作,每個小小的神情,她是真的感受到了。

「所以,我對你和自己下了暗示。」她又在笑,笑得好讓人心疼,「我對你的暗示是,『忽略你心底對我最真的心意』。而對自己下的暗示是,『誤導你所付出一切』。在那刻我對我兩下了這樣的暗示。」

千夜微笑,凝視殺生丸不敢置信的雙眼。

「所以,你不會發覺到自己的內心。而我則是告訴自己,你對我所付出的所有,是因為我倆是金蘭。」千夜又再度緊緊抱住他,自嘲地咯咯笑了,「我要成為你的劍,你的盾,所以我不給自己機會。而後面你就知道了,我不易生孕,我不是全妖,我與人類走得近,我不是西國所期待的犬妃。」

所以她無法做他的妻,也不願意做他的妾,所以她只能是他的金蘭,只能是……金蘭……

因為只有金蘭,才可不顧周遭一切,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

「但那些都不重要,因為我知我會在某天付出生命。」

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為他犧牲……

「但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西國需要你,我需要你。你可是下任的西之犬君,你絕對不能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我希望有生之年,得以見你君臨天下……

回想起千夜醒來時說過的話……

「我想看你……君臨天下……」

啜泣聲,從頸窩中傳來。

「以此為動力站在你面前,只敢在你轉身時偷偷看你。」

就算如此,當時雖然心痛,卻很滿足。

「呵,還有就是,哪有人會像你這樣,對一個姑娘動手動腳還不自覺。」

「什……」他什麼時候有過?

「累的時候,你會抱我回去,而不是兄長們抱我。」

男人又一愣!

「冷的時候你會陪我入睡,動不動就把我抓在懷裡,其他男孩子送花給我,你還擺臉色。哈!那時你的眼神就像在告訴其他人,別動我。」

殺生丸愣住,其他人也愣住,邪見的嘴巴都要掉下來了。

「還有啊……你替我梳頭,而且還是在大家的面前。」

黃瞳又更加瞪大,同時也一步步回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

「哈哈……女人的頭髮除了自己、母親、姊妹、婢女能碰外,就只有夫君能梳理。」

殺生丸完全呆掉了,而千夜笑笑笑,尤其是想起當時大家錯愕驚嚇的表情,治明大夫還誇張昏倒呢!

「兄長們可以把我抱來抱去,是因為我們是兄妹,但你不是。而你還不顧姑娘家的貞節在大家面前抱我,替我擦淚,給我梳頭。聽到我要相親,你還會去調查,然後回來跟我說這個不好,那個不配。呵……還有其他好多好多。」

千夜再度抬頭,凝視他愕然的雙眼。以前的種種不只有家人看在眼裡,連村人也看在眼裡,所以大家一起幫她隱瞞,都沒有人說破,替她藏著這麼一個小小的幸福。

「但因為我的暗示,因為你的不自覺,所以都沒察覺到你的心。但我也不對,因為我也耍詐、沒說破,我騙自己那是因為你關心我。因為我耍心機,只要我不說,你就察覺不到,只要你沒察覺,我就可以繼續獨占你這份情,直到那天來臨為止。」

所以,她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好好珍惜他們相處的每個時刻,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她更加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因為就算沒有劫難,憑我的獨占慾和不易生孕,你我還是不可能。所以當*烏鴉族主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時,我猶豫了。」那時她很掙扎,「我很努力想愛上他,但是沒有,就連跟他走的決心都輕易被打破。那時我就知道,我沒法再以愛你這份熱烈的心境,再愛上其他人。」

如此肺腑的告白,正一點一滴侵蝕他。

「所以我願意繼續留在你身邊,繼續裝傻,繼續偷偷獨占,在那天來臨前,你娶妻之前,你都會是我一人的。」

呵,自己竟然有這麼大的心機,連她都沒察覺呢!

「所以,當那天來臨的時候……」

那場征戰,殺生丸原本是不讓她出戰的,但是那天她心非常不安,所以她自作主張帶了援軍前去支援,沒想到第六感是正確的,她的援軍使敵人慢慢退去,但是……當她看到在山壁上,幾個陰陽師拉著弓,架著破魔箭,箭頭對著正在專心應戰的殺生丸,只知道當時她耳裡什麼都聽不到。

在巨箭貫穿自己的霎那,她明白了,就是今天……

「我夢見你成了西之君,夢見你娶妻,夢見那個未來,所以我沒有猶豫。」

她還可以聽見他當時的大吼!

「我不後悔,我心甘情願,雖然都是我自私,自以為是的選擇。」

她知道家人會難過,知道月散里的夥伴會難過,知道血姬夫人和宮中幾位臣子會難過,還有……他也是,但是……

……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所以,這件事除了自己外沒有人知道,義父曾經懷疑過她在隱藏什麼,但還是沒想到……

但是她好滿足,真的,只是有點不甘心罷了。

「妳這麼做……」

場面因此沉靜了良久,他們才聽到殺生丸微微顫抖的聲音。

「……妳這麼大費周章,究竟得到什麼?」

他不懂!她得到了什麼?

但沒想到千夜卻是笑一笑,眼神認真且狡猾地微彎起來。

「你記住了我。」

「什麼?」一愣。

「就算只藏在心裡深處,但你狠狠記住了我。」

他,還有其他人,腦袋一震天搖地晃!

「既然成不了唯一,就做一朵最燦爛的煙花。」

千夜在笑,她雙手撫摸殺生丸的臉龐,笑得如此瘋狂。

「其實,我並不是想做你的妻,而是想在有生之年,做你的唯一。」

這才是她最大的野心。

「所以只要你記住,就夠了。」

說穿了,她付出心力,費勁心機,所付出的一切一切,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她要他……記住她……

只要他記住,她就贏了。

而結果也沒錯,她贏了。

千夜埋在他的頸窩咯咯咯笑起來,自嘲的淚水沾濕他的肩。她知道自己很任性、固執,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麼瘋狂,她早瘋了,不是嗎?

……當殺生丸發現我的心意時,不是我死了,就是我瘋了……

她早瘋了,當她在戀上同時又失去時,她就瘋了。

「殺生丸,我沒有你想像中的堅強……」她其實很膽小,很膽小……很膽小……

啪滋!

柴火的聲音在此鴨雀無聲的場合下,顯得格外響亮。

突然,殺生丸一把抱起千夜,二話不說就迅速飛天空,不知上哪去。

眾人看殺生丸離去,全都癱軟了身子。沒想到……竟然會聽到如此晴天霹靂的事。

「好可怕。千夜她……好可怕……」

阿籬到現在身體都還在發抖。千夜剛才的模樣,又哭又笑,笑得毛骨悚然。

這也算是……一種獨占吧!

看被靠放在一旁的守天牙,如果當時太羅活了下來,那是否會在日後的某一日,再次為了殺生丸犧牲自己的生命。或許太羅的死是注定好的,被救活的機會只有一次,過了這一次,就沒有下次。

或許太羅早想好,她不要站在殺生丸身後,她要為他打天下,所以她早有為殺生丸拼命的準備,不管他們之間有無這個劫數。

黑暗的山林中,洞穴內,殺生丸半臥靠在牆上,緊抱懷中柔軟的嬌軀,千夜就窩在其中,耳聽他的心跳,感覺他的呼吸。進入洞穴這麼久,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享受這份寧靜。

為什麼離開?因為他要冷靜,她也是,他們都需要靜一靜。

殺生丸看她枕在胸上,微笑凝視天上的明月。

為什麼,她可以做到如此?

為什麼,她要如此極端?

為什麼,她如此固執,認定他這個從未回頭看她的人?

又為什麼,他不生氣,只感到心疼?

為什麼……

「嗯?」

千夜突然被迫抬頭看他,因為殺生丸有力的手正提起她的臉,她馬上就看到他緊皺的眉目。

「真傻……」

「……一向如此,不是嗎?」

呵,是啊!

殺生丸又再躺下一點,將千夜往上拉,幾乎是她整個人趴在自己身上。

「不……不要這樣。」好曖昧的姿勢。

「……睡吧。」

「睡?」要她睡在他身上!

「明早再回去。」

「問題不是這個!」

才想從他身上起來,卻又馬上被壓下。

「殺生丸!」

「別動。」

聽到有點壓抑的聲音,她直覺反應就是乖乖不動。只感覺腰上的手將她圈得更緊,鼻尖的氣息在耳邊來回,她覺得整個人像是要燒起來。

「殺……」

「安靜。」

於是她把話吞回去,繼續任由他的氣息在額眉還有髮中游移。

很安心,聽到他的心跳,感覺他的氣息,都讓她很安心。

……不知不覺,眼皮變得沉重,慢慢地……視線被黑霧覆蓋。

殺生丸用外衣蓋好兩人,雙手緊緊將她往懷中壓,聽那細小的鼾聲,不久自己也放鬆精神安心睡去。

夢中,好似夢見以前的往事,歷歷呈現在腦中,包括那宛如陽光的笑容。

 

「來,拿去吧!」

隔天在離別之際,刀刀齋慎重地將守天牙捧給千夜,多年來的遺憾終於達成,了一樁心事。

「謝謝您,刀刀齋爺爺。」千夜抱緊守天牙,臉頰憐愛地蹭著刀,鼻尖又一陣微酸,「謝謝您,大將……」

那幾年大將和夫人一直視她如己出,想到大將到最後都為她著想,淚就不自主落下。

刀刀齋和冥加目送他們離去,兩人準備計畫下一步,大將生前所交待的事。

而冥加會留下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嗚嗚嗚……他現在實在不敢跟大少爺走,因為心虛、沒膽!

 

大樹下的蒲公英,正輕輕搖擺。

在捉蟲的麻雀,正顯示今天的好天氣。

每當注視你的側影,就會有如同現在景色般的心情。

所以只要你微笑,不管天空烏雲有多黑,都不會影響我心底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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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草如茵:形容碧綠的草地,像鋪上地毯一樣濃密柔軟。茵:墊褥的通稱。

*烏鴉族主:曾經與太羅相親過,是太羅的父親,遠在海外摯友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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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月二 重逢

隔天,他們啟程了,但是小玲沒有跟,因為楓說要讓她習慣與人類一起生活,就留她在村裡。因為小玲留下,琥珀也跟著留下,千夜也教琥珀和小玲信鶴的法術,以防有緊急情況。

連續走了幾天,他們的方向並非是千夜所說的方向,而是跟著殺生丸到一處山崖邊。

殺生丸仰頭看天上,某一朵看似巨犬的白雲,然後轉身看向身體直發抖的千夜。

「殺……殺生丸,我們不要去,好不好?」

「……」他看她,從眼中傳來的不妥協。

「但是……」她怕啊!

殺生丸無聲拿過她一直緊握在手中*市女笠為千夜戴上,並將紗帳放下遮掩她的面容,上面已經下了消隱術,不會讓其他人聞到氣味。

「早晚都要見。」

「但我還沒……準備好……」

「她已經等不下去了。」

「……」

事不宜遲,他怕千夜又逃了,所以大家很有默契地一致點頭。犬夜叉、彌勒、珊瑚騎雲母,千夜帶阿籬,邪見當然是抓著殺生丸毛皮,起飛飛往天上的那塊大雲。

敲鑼聲,從眼前巨大的門後傳來,然後大門打開了,兩旁的守衛立刻恭敬行禮。

「恭迎您回來,殿下。」

然後殺生丸踏入,但是沒想到其他人卻赫然被守衛擋住,一是因為犬夜叉,二是因為其他人是人類。

「放肆。」

兩個守衛突然被冷風刺的發抖。

「難道不知道他是誰嗎?」

「但是殿下……」

「他這個半妖……」

「住口!」

一聲喝斥,門衛馬上跪倒在地,全身顫抖不只是因為恐懼,更是因為冷氣森然的靈壓,以及那與主上同等的威嚴。

「不要忘了他的身分,他從未辱沒父親大人,難道要從你們開先例?」

「不,殿下!」

「我們對主上……」

「夠了!退下。」

門衛肅然想旁退去,讓他們等人進入,有點不太能理解。

阿籬回首看向關起的大門,再看向殺生丸的背影,以及犬夜叉看殺生丸的眼神,深深感覺到他們兄弟倆之間有著一線小小的溫馨親情。

走完又高又長的階梯,殺生丸直接進入大殿,而在皇座上,血姬正坐在那,好像已經恭候多時了。

「全部退下去。」

殺生丸一聲令下,所有宮人守衛都退出去,關上門,只剩下他們以及血姬。

血姬走下階梯,來到兒子面前。

「可終於來了。要回來也不事先通知一聲,這可嚇壞不少人呢。」

然後看向戴著市女笠,不清楚容貌的女子,以及她的穿著,眼不悅地微微瞇起來。

「她是巫女。」

「……」

「殺生丸,你是什麼意思?」

「沒有。」

「難道你……發覺到了自己內心?」

「……」

「……會不會太遲了?」就算已經發現了,對方也早就不在了,「告訴你,如果你是因為忘不了太羅而選這位姑娘,我是不會同意的。」

「……」

「如果你堅持,我就來瞧瞧。」

血姬踏上前,千夜下意識小小後退一步,全身顫抖,血姬當然察覺到了。

「既然能跟到這來,想必妳一定有所準備。來,孩子,讓我看看妳吧。」

千夜低著頭,就算血姬看不到她,她也不敢抬頭,更不敢拿下笠,而血姬見她沒有要動手,於是自己輕摘下她的市女笠。

但,才摘下,出現在她面前的容顏,頓時讓她忘了呼吸……

「太……羅?」

千夜緩緩提首,提起黑色雙眸,凝視眼前不知是驚愕還是驚喜的血姬,眼眶一紅,淚就這麼掉下來。

「血姬夫人……」

市女笠掉到地上,血姬更加向前,纖細的手指顫抖地輕輕碰觸千夜的臉龐,撫摸她溫熱的雙頰,訝異從中傳到手上的溫度,驚愕氣味還有聲音,以及那雙黑色眼睛,是這麼熟悉。

是夢嗎?

「殺生丸,老實告訴母親我,你有……使用還魂術嗎?」血姬的聲音有點沙啞。

「沒有。」

「實話?」

「嗯。」

「但……不可能……」

血姬眷戀撫摸千夜的臉龐,很輕很輕撫摸,怕把她弄壞似的,她摸到溼潤的水氣。

還魂術是禁忌之術,當初深堂出雲有警告過,不要妄想藉此打擾另一邊的靈魂。雖然當太羅走時,她有想過要殺生丸施予還魂術,看看能不能呼喚太羅回來,但還是沒這麼做。

千夜的手也緩緩覆蓋上血姬溫柔的手,突然,血姬緊緊抱住千夜,好像搶回至寶般很緊很緊地抱著。

「這是夢吧?是夢吧!那孩子……不可能!怎麼可能……」

她與夫君對太羅的惋惜,就是無法改變太羅的決心,以及適時點醒自己的兒子,殺生丸對太羅的好,對太羅的眷戀,對太羅隱藏的心意,旁人早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身為當事者的兒子竟然都沒發覺。

因為大家都不知道,太羅對殺生丸下了暗示。

如果……如果當時自己告訴太羅自己全部的想法,會不會不同呢?

「太羅,是妳嗎?真的是妳嗎?」

一滴滴淚緩緩滑下,殺生丸也訝異了,因為他從未看過母親掉淚,不,只有一次,父親走的那晚。

千夜緩緩笑了,「夫人,我會好好解釋。」

於是大家進了血姬的寢宮,圍坐在華麗的廳堂內,千夜靜靜說完了始末……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血姬依舊撫摸千夜的臉龐,好像還是不敢置信,執意要觸碰好告訴自己這是事實。來回看了看兒子和千夜之間,他知道兒子終於明瞭自己內心。

「太羅……喔,不,現在應該是……」

「夫人別急,叫我太羅沒關係。」

「但這有點……」

「夫人,不管哪個,都是我啊。」

「……太羅,我想問妳,你還記得以前,我曾經問過妳,願不願成為殺生丸的側室一事嗎?」

「記得。」

「其實,當時我並不是真的要妳成為殺生丸的側室。」

「什麼意思?」

「我的用意是,妳如果成了殺生丸的側室,那麼犬妃一位,就會永遠懸空。」

「夫人!」千夜完全嚇著了,殺生丸沒說啊!

「太羅,老實回答我,如果當時我說出實話,妳……的回答,還是一樣嗎?」

凝視血姬後悔的雙眼,千夜微微愣一下,隨即笑了。

「是的夫人,我的答案還是一樣。」

她的回答,讓血姬還有殺生丸,以及所有人都一驚。

「為什麼?我真的不懂!」

「因為……夫人,那只是緩兵之計。」

「什麼?」

「因為,即使殺生丸到最後察覺了,我也絕不會登上犬妃之位。而如果妃位一直空著,會引來家臣們的猜疑以及動亂,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再加上……」

突然,千夜笑得很悽涼。

「夫人,現在我沒法告訴您,但是我只能說,不管結果如何……」她緩緩看向殺生丸,涼涼一笑,「我都會走上黃泉之路。」

天雷頓時打在所有人的心上,殺生丸一把將她轉向他,愕瞪著。

「什麼意思?」

「……殺生丸,你有劫難。」千夜緩緩摸上他的臉龐。

「嗯?」

「你有劫難,而我,是化解你的良藥。」

「不要拿命運之說來搪塞!」

「不,我不是隨便說說,因為那是我的選擇。」

「什麼選擇?」

「……」

「千夜。」

「噓。」

千夜的指覆蓋在他的薄唇上,眷戀地留連。

「給我一點時間,時間到時我一定會說,我保證。」

他皺眉,雖然很不高興,但是也知道千夜現在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夫人,我保證,到時您就會知道。我以『忌月巫女』之名,向您擔保。」

離開了血姬的「空雲宮」,殺生丸繼續帶他們朝下個目的地前進。

千夜回首仰望天空那朵大雲,微微一笑,然後看了前方正在等她的男人以及同伴,笑容更加加深了。

老天給她最大的幸福,是擁有這些摯愛。

爬上炎熱的高山,他們來到刀刀齋的居所,這裡被殺生丸破壞地體無完膚,大家看看殺生丸,他可一點都不心虛,只顧替千夜將士女笠戴好,用力握住她的手將人帶到刀刀齋面前。

正在打鐵的刀刀齋轉身,嚇得馬上跳得老遠。

「殺生丸,毀了我家還不夠啊。現在還想怎樣?」

「少囉唆。」將千夜推到面前,「給她一把武器。」

殺生丸瞪著刀刀齋,這是命令。

「呃……我想……我沒有拒絕的權利,對不對?」

「……」

「好好好,別瞪了。」又不是不給。

刀刀齋開始很仔細打量眼前的……巫女。看了許久,他瞇眼,轉向一旁的殺生丸。

「那個……這笠……不脫下嗎?」

「看不出來?」

「感覺的出來才有鬼,這上面失了什麼法?竟然什麼都看不到,聞不到。」

「脫下來,就閉上嘴。」

「什麼?」

「我沒心情聽你囉唆。」

話才說完,殺生丸當著刀刀齋的面,掀了千夜的紗笠。

一瞬間,刀刀齋石化在原地。

「好久不見了,刀刀齋爺爺。」

一秒……兩秒……石化的刀刀齋慢慢走到水桶旁,嘩!一聲將整桶水從頭道倒到身上,然後溼答答地回到千夜面前,又低頭不知在想什麼,啪啪!打了兩掌在臉頰上,捏捏自己的臉,又抬頭看千夜,然後……眼淚馬上嘩啦啦流下來……

「太羅,妳從地下……回來看我這老頭了嗎……」

「……刀刀齋爺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刀刀齋忍不住抱住她,千夜也回以擁抱,但是沒多久,一股力道抓住刀刀齋的後領,用力將他們分開。

「夠了!」

殺生丸迅速擋在他們中間,而刀刀齋回神,看自己的雙手,凝視殺生丸身後對他微笑的人,舉起顫抖的手指。

「啊……殺生丸,你……你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這是違反定律的,你知不知道!」

「什麼?」

「還魂術啊!你……竟然用了還魂術!」

「……沒有。」

「那……那是……」

看不像幻像的影子,還有剛才手觸碰的溫度,他說沒用還魂術,他這老頭的頭就拿下來給他踢!

「刀刀齋,殺生丸的確沒用還魂術。」怎麼大家都認為殺生丸用還魂術。

「阿籬,妳是什麼意思?」

「這個……說來話長。」阿籬一時還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呢。

「刀刀齋爺爺,還是讓我來說吧!」

於是,大家在此生了營火,刀刀齋細細聽著千夜娓娓道來一切的始末。

 

刀刀齋左邊看看千夜,右邊看看殺生丸,看看一旁也在汗顏的冥加,目光又回到千夜臉上,冷汗不由自主越冒越多。完蛋了,看這情況,如果他說出來,不被殺生丸宰了才奇怪。

「刀刀齋,你幹嘛流這麼多汗啊?」犬夜叉很不識相地問。

「呃……我……那個……」

「刀刀齋。」

「冥加?」

「我們兩個就節哀吧……」

看兩個老頭相互對望流淚,這畫面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那個……到底是麼回事啊?」阿籬忍不住問。

「呃……」

「……關於這個……」

兩人一同看往阿籬,眼神瓢移,還不停留冷汗。最終,兩人正下了受死的決心時,突然一陣強光從刀刀齋的房子裡射出,眾人不免用手抵擋刺眼的光。

「糟……糟了!」刀刀齋心想完了。

咻……一聲!光芒漸下,一樣東西飛出來,慢慢飄落在千夜的面前。

「這是……」

眼前是一把雪白的刀,刀柄雪白上纏著鮮豔的紅繩,護手金黃印著玄月,白亮的刀鞘發著淨水般晶瑩的光輝。

所以人都凝視這把刀,尤其是殺生丸和犬夜叉,因為從這刀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咚、咚……

兄弟倆一同看向自己腰上的刀,同時聽見陣陣鳴響,刀在共鳴!

「千夜,接下吧!」刀刀齋輕喚著。

千夜凝視它,伸出顫抖的雙手緩緩接下,當千夜碰觸的那刻,那把刀,還有天生牙、爆碎牙、鐵碎牙停下了共鳴,而白刀則是靜靜躺在千夜手中。

「這……」

千夜驚訝從刀中感覺到的氣息,她慢慢抬頭,對上刀刀齋溫柔的眼睛。

「它是妳的。」

「我的?」

「對,本來就是妳的。是犬大將留給妳的刀。」

殺生丸、犬夜叉同時一愣。

「大將……給我的?」千夜不敢置信……

「嗯。」

刀刀齋和冥加來到她面前,兩人面面相覷,都點點頭,說吧,雖然會被殺。

「這是『守天牙』,是大將留給你,與天生牙有相同能力的刀。」

一陣轟雷巨響,震在千夜還有殺生丸及犬夜叉腦裡。

「從鐵碎牙中生出來的,不只有天生牙,還有這把守天牙,它們是一對的。但是與天生牙不同的是,守天牙是一把可以作為武器的刀。」

「可以……作為武器?」

千夜撫摸刀身,從裡面感覺出的陣陣溫暖,那是……大將的氣息。

「大將……」

擁抱守天牙,落下感動的淚水,大將連最後……都一直守護著她。

「還有就是……」

刀刀齋與冥加一同搔搔臉,看了看殺生丸,突然退了老遠,怎麼回事?

「那個……雖然現在說有點遲,但我還是要說。」

刀刀齋放大聲音,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

「殺生丸,想必你已經知道,被選上者死去時,鬼差不會來接,對吧?」

刀刀齋大聲說道,而殺生丸一皺眉,他是在說天玄之力嗎?

「但是啊,如果這兩把刀,天生牙和守天牙在一起的話,就可以看到天界的使者,借而斬斷牽引的魂線,讓你們起死回生,但機會只有一次。」

大雷瞬間打在每個人腦中,但殺生丸和千夜的聲音最為巨大。

殺生丸更是錯愕。

他說什麼?

他說……兩把刀在一起……在一起……

……當年的無力,他只能抱著她,感覺到溫熱逐漸失溫,只能凝視她滿足卻高興的笑靨……

轟!一聲。

刀刀齋機敏地將鐵槌打在地上,岩漿的屏障適時擋住白亮的劍氣……

「好險好險,小命差點不保了。」

「刀刀齋,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吧!」冥加鐵青臉地跳來跳去。

「說的也是,他好像……真的很生氣。」

「不對,是氣瘋了!」好可怕啊!

等颶風颳過,塵土飛楊緩下後,他們所瞧見的是一雙充血發紅,緊咬利牙,握著電雷般的爆碎牙,一身殺氣妖氣高得驚人的殺生丸。那雙眼瞪著刀刀齋和冥加,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恨不得撕裂他們。

而刀刀齋和冥加一驚,冒下冷汗,然後是趕快逃,因為殺生丸已經再度舉起爆碎牙……

轟!

大家看殺生丸追打刀刀齋和冥加,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因為殺生丸實在是……

「好……好可怕啊!殺生丸殿下。」邪見已經兩腳發軟攤在地上了。

「犬……犬夜叉,我們是不是應該阻止啊?」阿籬搖搖他,天啊!她是已經領教過殺生丸的恐怖,但是這比起以前,根本小巫見大巫。看地上山上的坑洞逐一增加增大,他不會是想毀了這裡吧!

「呃……」

「犬夜叉?」還發呆!

「我卻覺得殺生丸沒有錯。」

「啊?」

「我也同意犬夜叉。」彌勒搔搔臉。

「讓他們吃吃苦頭也好。」珊瑚也點頭。

「他們好像有點自作自受。」七寶根本不想插手。

但話雖如此,但大家也都知道現在的情況不是他們想救就能救,因為只要誰去插手,下場一定不好看。

「千夜,妳倒想想辦法啊!」

阿籬都沒聽到千夜的聲音,才轉身,就看到千夜愣愣看著守天牙,一動也不動。

「千夜?千夜!」

阿籬搖搖她,千夜才緩緩抬頭。

「妳是怎麼了?快想辦法啊!」

千夜慢條斯里轉向一旁的打鬥,又慢慢低下頭看手中的刀。

「千夜!」搞什麼鬼!難道她沒看到場面已經很火爆了嗎!

突然,千夜一把將守天牙塞給阿籬,就縱身奔向打得激烈的戰場。

殺生丸高舉爆碎牙衝上來,刀刀齋也舉起鐵鎚打算最作最後的搏命,就在爆碎牙揮下之際,眾人驚訝之際,刀刀齋和冥加準備受死之際,一個身影插入其中!

鎗!……

一陣碰撞,只見爆碎牙打在千夜的弓上。

千夜趁殺生丸微愣之際,手用力向旁一揮,揮開了爆碎牙,然後……眾人目瞪口呆!

在千夜揮開爆碎牙的同時,她撇下弓整個人跳上前,雙臂緊緊攀上殺生丸,唇瓣重重吻上他,吻得是那麼激狂深重,這股炙熱順間澆熄殺生丸的怒火,他順勢一手抱住她的腰,使她更加貼著自己,好像想藉此感受此刻真實的溫度,而千夜捧著他給予從未有過的熱烈。

當千夜的唇舌離開後,喘著氣息,殺生丸從她眼中瞧見一處自嘲的笑容。

「我可以告訴你了。」千夜抱著他,柔嫩的頰緊貼他的頸窩,不久後她又抬起頭,一雙眼憐愛地注視他,「還記得我在血姬夫人那說的話嗎?」

聞言,殺生丸一愣。

在千夜平靜的眼和微笑中,他正感覺到此話深處,有著自己不想碰觸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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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月一 起步

楓的村子已經收拾乾淨了,大家坐在火前取暖,但其中少了兩人,殺生丸和千夜仍在外面,大家從窗戶看過去,只見到殺生丸凝視千夜的背影,而千夜則是仰望天上的星辰。

「你還在生氣。」千夜的聲音裡帶著忐忑不安。

「……」他確實在生氣,但也無奈。

「透過犬夜叉,你已經看到了。」

事後,殺生丸突然抓住犬夜叉的頭,透過犬夜叉看到他們在玉中的情況。

「妳太魯莽。」

「嗯。」千夜也承認。

「為何不說?」殺生丸難得嘆了一口氣。

「我很害怕。」

「怕什麼?」

「殺生丸你不了解,當四魂之玉消失後,不管是我還是阿籬,都無法留下來,因為我們不是這時代的人。」

她不敢說,不敢跟他說她就要離開。

殺生丸凝視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無語地緩緩來到來到她身後。

「那這次之後,會如何?」

「……我不知。但我會想辦法,我一定可以找到辦法,至少……至少可以選擇一個,不管是我還是阿籬,都不會後悔的選擇。所以我把碎片給你,因為我很膽小。」

殺生丸一手圈住她發抖的身軀,讓她靠在懷裡。

等時間到,再說吧……

他們之間一直有種難以言語的默契,不用言語,單憑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其中的涵義。

現在,只能順其自然。

隔天,阿籬和千夜都要回家了,說要回學校幾天。

阿籬坐在食骨井邊,先跟大家道別。

「犬夜叉,這次你不要隨便過來。」

「啊?」

「啊什麼啊!我告訴,你敢無預警過來,小心我會讓你永遠趴在地上。」

阿籬地認真警告,加上陰森的大臉,犬夜叉流下冷汗頻頻點頭。

「很好。」

然後她看了千夜一眼,再看殺生丸一眼,歪頭想了想。

「千夜,我一直想問。」

「嗯?」

「犬夜叉都能透過食骨之井到我們那去。那殺生丸不能嗎?」

咦!

千夜看看殺生丸,想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問題,但是……

「我是沒想過。但是……我想他還是不要去,比較好。」千夜苦笑地搔搔臉。

「為什麼?」

「因為……很多原因啦!」

阿籬還想問問,但是看到一旁殺生丸已經變了臉凝視千夜,她很識相不再問了。

於是趕緊跳下井,先回家了。

 

千夜和殺生丸來到亡魂之井,她坐在井邊稍看了殺生丸。

「這次不會那麼快回來,你可以先回月散里。不然就回宮看看吧,他們一定都很高興。」

說完才要跳下去,就有一隻手圈住腰阻止了她,千夜才回身,唇上就印下又深又熱的溫度,久久才放開她。緊皺的眉間,正訴說他的不悅。千夜小喘著,她還是有點不習慣如此親近的改變。

「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我說的是實話,雖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去我的世界,但我知道我不想要你來。」

「……理由。」

「就是……反正你不了解我的世界,你來只會亂七八糟。再說……再說……唉呀!不要問!反正不許來。」

才想掙脫,但是更緊的力道正說明這不是他要的答案,千夜咬著下唇,第一次克制害羞,捧起他的臉,給了一個很深的吻,然後趁時跳下井,回家了。

等殺生丸意識到時,人早已消失。

回到楓的村子,見到小玲和琥珀及邪見在花園中,犬夜叉等人就是坐在一旁喝茶。

「那個……殺生丸。」

回首,是那叫楓的老巫女。

「我想跟你談談小玲的事。為了讓她在將來兩邊都能選擇,最好讓她習慣人類的生活方式。」

看了玲,以前她只有他與協見,但是慢慢地,尤其自從千夜出現後,她又擁有更多東西。

「也好。」沒錯,也好。

「那讓小玲留下來吧,把這當作她第二個家。」

第二個家,是嗎……

對了。

「另一邊,是個怎樣的世界?」

「另一邊?是阿籬她們的家鄉嗎?」

「嗯。」

「我不太清楚,阿籬常帶來一些很稀奇的東西。犬夜叉應該比較知道,因為他時常到那邊去。」但是楓也知道殺生丸是不可能找犬夜叉問,殺生丸會問,應該是很介意千夜不希望他過去這件事。

嗯……這樣的話,換另外一種方式好了。

「殺生丸,我相信千夜會那樣說一定有她的苦衷,所以我有預感,千夜絕不會跟你說她家鄉的事。你如果想知道,去問犬夜叉或阿籬最好。犬夜叉我是不知道,但是阿籬一定有問必打答。你們是兄弟,聽一回我這老人的話,做兄長的,偶爾跟弟弟交流一下,沒什麼不好。」

楓離開了,她會大膽說,是因為知道殺生丸不會在小玲面前動手。

凝望小玲的笑容,他看一眼犬夜叉,而犬夜叉好像也發覺到他的視線而回頭,但殺生丸馬上就將目光移開,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搞什麼啊?那傢伙……」莫名奇妙。

「總覺得殺生丸好像很在意千夜說的話。」彌勒說道。

「哼,那是千夜怕他去惹麻煩。」

「難道你去就沒惹麻煩嗎?殺生丸一定比你懂事。」

「珊瑚說的沒錯。」

「你們兩個……」

「犬夜叉,說真的,你們兄弟兩現在的關係不比以前緊張了。去套套交情嘛!」

「彌勒,你是什麼意思?我幹啥要去跟他套什麼交情!」

「別忘了,千夜以後是你嫂子。」

「我才不……」

「嘿嘿嘿,別說出會後悔的話喔。」

「我……」

「好啦,你們兄弟兩有時真該好好談談。」

珊瑚邊推他,邊說。犬夜叉實在不想去,但是想到……殺生丸生氣還有失望的表情,說真的,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奇怪!

 

犬夜叉走往殺生丸所在的方向,一步步向前,卻又想一步步後退。

「我為什麼要去這趟渾水?真是麻……」

束起耳朵,是笛聲,草笛聲。

「森宴?」

走出灌木,透過陽光,他見到殺生丸坐在樹下,嘴上貼著一片草。陽光照在他身上,風吹起他的髮,柔和的模樣實在難以想像他廝殺敵人時的殘忍。

殺生丸睜開眼睛放下草片,犬夜叉來到他面前,不好意思搔搔頭。

「那邊的世界我是去過幾次。」

一愣,沒想到犬夜叉會自己說。犬夜叉坐下來,第一次心平氣和地面對殺生丸。

「他們有很多顏色會動的方塊,還有一些鐵車,還有很多很好吃的東西……哎呀!我不會說,你要去看了才會知道。不然等阿籬回來,你會比較清楚。」

另一邊的世界……

天空的顏色,很藍,很廣,很平靜。

不知道那邊天空的顏色是否一樣?

感覺有點奇怪,突然安定下來,真的很怪。

「犬夜叉,兩邊的世界,你希望她會選擇哪邊?」

對於殺生丸突然的提問,犬夜叉有點發矇。

「嗯?這個……阿籬她回家,比較好。」

「為何?」

「因為……在四魂之玉裡面時,我了解到不只有我珍惜她,那邊還有珍惜阿籬的家人。」

「……呵,你何時變懂事了。」

「少囉唆!」

殺生丸臉上淡淡的弧度,犬夜叉還是很不習慣他這種如風般虛幻的笑容。

可,他總算確定一件事,森說過太羅還未死前,殺生丸是很常笑的,看樣子是真的。

 

井另一邊的世界,學校。

阿籬跟千夜被編到同一班,兩人為了日後到戰國方便,都不參加社團。

午餐時刻,阿籬嘴唅著筷子,凝視對面正打算將胡蘿蔔放進嘴裡的千夜。

「怎麼?一直盯著我看?」千夜終於受不住阿籬的視線。

「妳……為什麼不想讓殺生丸來?」

「他又不能來。」

「不知道能不能啊!」

「還是不來的好。」

「為什麼嘛?」

「……」

「千夜!」

「妳看犬夜叉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嘛!」

「殺生丸才不會像犬夜叉那樣惹麻煩。」

「才怪。」

看千夜吃著吃著,阿籬還想問,但千夜突然抬頭看向教室門口,然後快速將便當吃光,擦擦嘴,很隆重蓋上蓋子,同時教室門口傳來一陣女生們驚呼。

「是劍道社的『冬木一誠』學長嘿。」

「果然近看比較帥。」

「他來做什麼?」

只見這個叫冬木一誠的男學生走進來,筆直就來到阿籬他們這桌。

「千夜同學。」

咦!全班女同學尖叫,除了阿籬還傻傻搞不清楚狀況。

「有事嗎?」

這下換阿籬一愣,因為她是第一次聽到千夜這麼沒溫度的聲音,跟某人一樣。

「關於我之前……」

「我拒絕。」

「但……」

「對不起,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全班女聲又一陣驚呼,因為竟然有人敢拒絕劍道社主將。

先不管千夜是否野花有主,千夜知道接近她的男性總歸有兩類,一是為名,因為她在賽場上的聲譽。二是為利,因為深堂家龐大的家系背景。此位還不知道被歸在哪類,但她就是不想跟他有關係。

因為另有原因,而且很煩!

雖然千夜冷冷拒絕了,但是從冬木一誠眼裡看去卻很不一樣,他會對她有興趣,是因為某天在道場上看到她揮刀的身影,該怎麼說,他被在陽光下凜冽又柔美的身影給迷住了。

而果然……

「一誠。」

門口傳來柔柔的女聲,聲音像舒服的微風,但是卻帶了宛如玫瑰般嬌豔自信的聲音,而此聲的主人正是校花白峰美貴。本人就如名字般,是朵在白百合中盛開的豔麗玫瑰。

原本是冬木的女朋友。

「我剛才到教室找你,你不在。」

「我以為我們已經談過了。」

「但我沒答應!」

「那是妳的問題。」

「一誠!」

「兩位。」

兩人回首,見千夜站起身,一臉不悅。

「請兩位到外面談話,不要打擾本班的寧靜。」

陽光從後打上,有一瞬間讓人看不清楚,不知眼前是幻影還是實體。阿籬呆呆看此時的千夜,突然想起血姬夫人的話。

……太羅有成為國母的天份……

那是一股氣勢,別於殺生丸王者的氣勢。

冬木一誠又瞬間因千夜的身影傻住,但是白峰美貴可不同,她高傲來到千夜面前,第一次上下打量她。

「我以為一誠看上的人是什麼美麗的花,不過是雜草嘛。」

「美貴!」

「一誠,她有什麼好?這種小草配不上你。」

「我已經說過……」

好吵,真的好吵,吵死了!

「我說,白峰同學,既然妳在這,有件事我就可當面講清楚。」千夜撫額一臉不耐煩。

「嗯?」

「我已經有男人了。」

又是一大喧嘩,像是要掀了教室的頂,但這次換冬木說不出話。

「哦,真的?」白峰美貴一臉不相信。

「還有,我對冬木學長一點興趣都沒有。」

「誰知道呢!」

「那是不可能的。」

突地,阿籬插話,然後笑笑地將最後一口飯吃掉。

「妳又是哪位?」白峰對阿籬的插話很不滿。

「妳不必管我是誰,但是我可以保證,千夜對學長一點意思都沒有。」因為有他們的保證,千百年的保證。

最後,這件事在上課鈴響起時暫時結束,但是這件事相信很快就會成為話題,尤其是千夜有男人的這件事。

同時,更想讓阿籬知道,千夜為什麼不想讓殺生丸來的原因。

嗯,爺爺應該可以幫個小忙才是。

 

阿籬回到家,馬上就在倉庫中找到爺爺。

「爺爺。」

「啊,回來啦!」

「爺爺,我……」

「阿籬妳看,這是祖傳的……」

「先不要管那麼破瓶子。爺爺,你跟深堂家的當家熟不熟。」

阿籬推開髒兮兮的怪瓶子,劈頭就問,反讓爺爺嚇一跳。

「熟,很熟。做什麼?」

「可不可以讓我見見他。」

「奇怪,去跟千夜說就好啦!」

「不行,因為這件事不能讓千夜知道。」

「古里古怪。好,爺爺幫妳打電話。」

電話中,爺爺好像跟電話另一端的人聊得很愉快,大約過了一小時,爺爺才放下電話,而阿籬早就因為腳酸,到客廳看電視了。

「阿籬,走吧!」

「走?走去哪?要吃晚飯了嘿。」

「媽媽,晚飯不要煮了,我們出去吃,有人請客。」爺爺向廚房喊。

「請客?」

媽媽從廚房走出,草太也好奇探出頭。

「爸爸,是誰請客啊?」

「老朋友。快,準備出門。」

就這樣,全家都出門了。

在大街上,阿籬糊裡糊塗就被爺爺拉著走,好像很趕似的。

「爺爺,我們要去哪啊?慢點啦!」

「快啦,爺爺很餓!」

「餓?但是……」

「到了、到了!」

爺爺停在一處很像是高級日本料理店的前面,抬頭看上面的匾額,才讓他們瞪大眼睛。

「相月亭!」

這是一家知名的高級料理店,光是預約就不容易,是什麼人會請他們到這樣的高級餐廳?

整間店名符其實的日式古建築,魚池有好多色彩繽紛的錦鯉,還有在昏昏瞪光下的眾多花朵,看起來既神祕又雅緻。

進入餐廳玄關,兩旁的服務生馬上彎腰一口同聲說「歡迎光臨」,讓人覺得受到高尚的待遇。

「我是日暮。」

爺爺表明身分後,服務生很快將他們帶入一處最裡面的廂房,感覺一步步都像深入奇境,怕會被突然出現的東西嚇一跳。

服務生打開門,馬上就看到餐桌的上位,坐著一位和藹卻很有氣勢的老人,他身著深色短掛和服,腰挺得直直的,不像自家爺爺老是彎腰,臉上的皺紋不像是經過時間沖刷,還隱藏年輕的活力。

「浩泉,我來啦!你說的,全部你買單。」

「好好好,我買,我已經要流多做點好吃的出來了,保證吃到你都走不動。」

「阿籬,這位是深堂浩泉,現今深堂大當家,也是千夜的大伯公。」

「您、您好!」阿籬肅然立正。

「呵呵呵,不用緊張。千夜受妳照顧了。」

「不不不,是我受千夜很多照顧。」

「好了老友,不要站著。來來來,不要客氣,等等菜就會上來。那個……阿籬。」

「是!」

「妳先隨我到旁邊的房間,說完妳想說的事,再來享用大餐。」

浩泉打另一邊的開門,阿籬先看看爺爺,然後才戰戰兢兢與他進入另一個房間。而一進入房間,阿籬馬上就注意到桌子上正在逢燒的香爐。

「坐。」他入座,也請她坐下。

「謝謝。」天啊,千夜的大伯公,她竟然見到千夜的大伯公!

「抱歉,如果邀你們去本家,千夜很容易就察覺你們的氣味,所以才約在外面。」

「沒關係,不過……讓您破費請我們吃高級料理。」原來這香也是為了掩蓋自己身上的味道。

「呵,這是我長子的餐廳,也是千夜的大叔叔的店,他同時也是這的掌廚,所以這間店算是深堂家的財產。」

「什麼!」老闆兼大廚!

「阿籬,你想見我的原因是……」

「喔!其實……在說之前,我一直很想問個問題,但是都不敢問千夜。」

「什麼問題?」

「請問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千夜,以及井另一邊的事。」

「……是。」

果然,千夜的家人們都知道,但是為何感覺上老人家口裡充滿遲疑?

只見深堂浩泉垂下眼眸,雙手細細搓麼著茶杯,「早在千夜還在娘胎時,我和她爺爺就看到了。」

「這麼早!」阿籬驚訝摀住嘴。

「緣分是很奇妙的,加上她又是帶著遺憾。不過,我們也沒想到她的思念,竟然能強到將所有人牽起來。」

「那……您聽千夜提起過,殺生丸的事嗎?」

「呵,當然。其實不用她提,因為我們都知道,那孩子以及他的因緣。而且……阿籬,妳知道千夜是什麼時候恢復前世記憶嗎?」

「不知道。」

「四歲,只有四歲。」

深堂浩泉所說出的數字,赫然讓阿籬又震驚瞪大眼。也使得阿籬更加細看眼前的老者,臉上的哀傷和心痛一覽無遺。

「同時,也是她父母離開她的時候。」

「那……她……千夜不就……」天啊,她根本沒法好好說話!

「對,其實從那開始,她的思念就一直停不下來,對他的思念,對父母的思念,還有對前世的一切。」

阿籬回想起殺生丸曾說過,太羅的父母與深堂家,還有殺生丸和犬夜叉父母親之間巧合至極的因緣。

很好,那他們應該不會反對千夜的男人是……妖怪吧!

「其實,深堂老爺……」

「別……別叫老爺,妳跟千夜一樣,叫我大伯公好了,叫起來多親啊。」

阿籬震驚老者的的請求,但看著對方期待的眼神,阿籬的心也不自主放柔了。

「是,大伯公。」

深堂浩泉提起微笑,那是個極為溫柔且開心的笑。

之後阿籬將回來時的情形簡單說了一遍,還有提出自己的疑惑。

「所以我想說,犬夜叉都能了,殺生丸為什麼不能呢?」

「嗯……其實,應該是可以的。」深堂浩泉摸摸下巴思考著。

「嘿?」

「但是,我想還是要先試試看。」

「怎麼試?」

「就這週日好了,我會讓千夜轉移注意力,然後我到亡魂之井等你們。在那之前,妳先跟他們兩兄弟兩說明一下,然後……」

時光飛逝,星期天到了,阿籬站在食骨之井旁,有趣凝視犬夜叉震驚的大眼,還有殺生丸懷疑的眼神。

「就是這樣。犬夜叉,你騎雲母跟殺生丸去亡魂之井。我先到千夜家,在井的另一邊等,如果殺生丸跳下去後沒有成功,那你就到家裡等我。叫媽媽通知我就好,不許來找我。」

「為什麼?」犬夜叉搔搔頭,滿臉不解。

 

「不要管!喔,還有。殺生丸,這是大伯公要給你的,消隱衣。」

阿籬從行李中拿出一件和服白色外衣,遞給殺生丸。

「千夜被大伯公引開,現在不在家,大伯公說這件事要秘密進行。好了,出發吧!」

糊里糊塗,犬夜叉和殺生丸已經站在亡魂之井旁了。

兩兄弟一同看向井內,默不出聲。

「你……真要下去?」

犬夜叉非常懷疑,會不會下去後掉到別的地方啊?

殺生丸只是凝視,然後無語穿上消隱衣,縱然一身跳下去。

「殺生丸!」

腳,踏在平穩的泥土上。

犬夜叉瞇眼看井內的殺生丸,徹底無語。同時,殺生丸心中也浮出一股失望,他果然過不去,是嗎?

「看來是不行。好了,回去吧!」

但是就在犬夜叉轉身之際,井內射出一道強光。

「什麼!」

轉眼間,井中的殺生丸早已不見蹤影。

「他真的過去了?」

犬夜叉快速騎上雲母回到村子,匆匆跳下食骨之井,當他打開祠堂的大門時,看到阿籬的媽媽正在曬衣服,草太在旁幫忙,爺爺坐在椅上喝茶。

「哎呀,犬夜叉。」籬母眨眨眼。

「狗哥哥?」草太也訝異。

「伯母,阿籬呢?」

「阿籬?她找千夜去了。喔,對了,阿籬說如果你來的話要我通知她,對吧?剛好,買給她的新手機正好拿來用。我去打電話。」

但是媽媽還沒走進家裡,就有客人出現在院子中。

「對不起。」

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院子裡,他無聲無息出現,大家都沒發現他,而男子走到犬夜叉面前,稍微打量他。

「你就是犬夜叉?」

「幹嘛!」

「唉,怎麼是兄弟,同一個老爹,個性卻差十萬八千里。算了,不要浪費時間。」

只見男子從懷中丟出兩張紙人,紙人瞬間變大,手中還拿著一個貼滿符咒的麻布袋。

「綁起來。」

無預警地,犬夜叉被裝進麻袋,捆了起來,被紙人扛在肩上,不管犬夜叉的反抗怒吼,就下階梯,將犬夜叉丟上車。

這是什麼?綁架!

男子又嘆一口氣,柔柔肩,一副很累的樣子。

「日暮爺爺,我先走啦!」

「好,麻煩你了。」

「不會。」

道別後,男子上車,迅速朝千夜家前進。

「爺爺,那是誰啊?他怎麼……」太快了,草太都傻了。

「那是『創』,浩泉的孫子,千夜的堂兄,別擔心。好了,喝茶喝茶。」

邊哼歌邊進屋,悠悠哉哉,一點都不在意。

同一時間,千夜家,亡魂之井旁,殺生丸正與眼前的老人面對面。

「殺……殺生丸,你還真的過來了!」

阿籬既訝異又興奮,哈哈哈!

而殺生丸只是凝視眼前的老者,他感覺……很眼熟。

「殺生丸,我們終於見到面了。」

「你是……」

「深堂浩泉,現今大當家,千夜的大伯公。」

所以他真的來到井另一邊的世界?

仰頭,光從竹林照射下來,空氣中的氣味的確不同了。

「爺爺!」

轉身,見到一個男人,身後跟著兩個大紙人,還扛著一大袋拼命蠕動的麻袋。他見到殺生丸,表情明顯不高興,很不高興,但又很無奈,紙人將麻袋放在地上後,解開袋口將犬夜叉倒出來。

「貨到,我走了。」

男子馬上就快速離去了,好像在躲避什麼,一點都不想留下。

「可惡!那是誰啊?竟然這樣對我!」

「犬夜叉。」

「啊?阿籬妳在啊!」

「你真是丟臉嘿,竟然被別人扛在肩上。」

「是那傢伙自己突然抓我,要不是那強大的符咒,我早掙脫了。」

「唉……」

「別嘆氣!」

「犬夜叉。」

聽有人叫他,犬夜叉才發現旁邊的老人家。

「你是……你該不會就是千夜的大伯公吧?」

「正是老朽。」

「那這裡是千夜家?」

「沒錯。我派千夜到我次子的店去幫忙,所以她不在。」又轉向殺生丸,笑容更深了,「看來實驗成功。但是我希望這件事先不要讓千夜知道。」

「為什麼?」阿籬不懂,她本來還想給千夜驚喜呢!

「就是因為是驚喜,千夜等這天等太久了。阿籬,我希望妳能幫我。」

「嗯,只要我能做到,一切包在我身上。」

「殺生丸,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但是就如你所見,我們的世界和你們的世界有很大的出入。阿籬,我希望妳能教他們兩兄弟關於我們這世界的一些基本常識,還有穿衣方式,衣服方面我會準備。四魂之玉的事你們不用擔心了,不需要急,慢慢來。還有殺生丸,你還記得深堂家的消隱之術嗎!」

殺生丸一怔,眼懷疑瞪著浩泉。

「我希望你可以教犬夜叉和阿籬消隱之術,以及,教犬夜叉『人化之術』。」

「人化之術?我為什麼要學?」犬夜叉一臉不願。

「犬夜叉,你的外表在這裡太顯眼,為了往後,學起來比較好。還是你學不來,因為人化之術不好學喔!」

「什麼!我學給你看!」

「很好,老朽拭目以待。殺生丸,我想要給千夜驚喜,所以一切默默進行,等時機到時我會通知你們。」

就這樣,浩泉從竹林小路離開,留下他們三人。

殺生丸凝視老人的背影,回首看身後的井,一切的一切其實很簡單,很自然,自然到……他們完全沒有發現,手中的線已經將彼此牽扯至深。

現在他發現了,但千夜還沒發現,但他不會說,因為不能由他開口。

呵,不管是千夜還是這位老人,都各懷心思,默默進行。

真不知最後的贏家,是誰?

忙碌,很忙碌,好像自從從戰國回來後就變得非常忙碌,上下學,到叔叔的店中打工幫忙,到別的地方當工讀生。說實在,現在沒有必要時時刻刻往戰國跑,實在有點不太習慣。

「謝謝光臨。」

彎腰,用微笑送顧客離去。

現在千夜的所在地,是一處備受女性小孩歡迎的點心店,沒有連鎖,僅此一家。

七夕,是這家店的店名,聽說老闆很喜歡「七夕」牛郎織女的傳說故事,是個浪漫主義者,店內的產品不管是西式、日式、中式點心樣樣盡有。東西好吃,老闆兼大廚長得又高又帥,吸引不少女性光顧,但是可惜王子已經結婚了。

看,店家的所有女客人的目光,都隨著從廚房走出的人的身影移動。

「千夜,辛苦了。最近人手有點不夠,我又不想僱用多餘的人,請妳來可幫了我大忙。」

「二叔,讓你手下的妖怪來幫忙就好啦!」

「呃……免了,只會惹更多麻煩。」

不是他沒試過,而是派他們來幫忙的結果,是一大群女人爭風吃醋,搞不好點心店垮了,開牛郎店可能還有前途。

「為了謝妳,送妳一盒點心。要什麼?」

「一樣,我要媽媽的最愛。」

「可是妳媽對每個點心都是最愛啊,妳要吃垮我啊。沒關係,二叔的點心多到可蓋另座富士山,盡量吃,沒問題。」

「二叔!」當她是貪吃鬼嗎,雖然她真的很喜歡吃小點。

七夕的店長兼老闆和大廚,深堂勇,深堂浩泉的次子,此時正有趣地看姪女嘟起小嘴的可愛模樣。

「哈哈哈……好了,不逗妳了。紅豆麻糬、綠豆糕、桂花餅、蜂蜜蛋糕,還有嗎?」

「雞蛋糕、黑巧克布朗。」

「嗯?這是妳的最愛吧!」

「對。」

「好好好,二叔大放送,肥死妳。」

「抱歉,二叔你也知道我運動量大,很難胖起來。」

聽似一句很普通的話,對千夜而言,對這位千夜的二叔而言,並非一句很普通的話,是有另外的意思。

「千夜,這次有受傷嗎?」

「沒有。」

「小心點,妳每次去,二叔都很擔心。」

「我知道,危險很多。但是放心,我會小心的,而且還有其他夥伴在。」

「唉,二叔知道,畢竟井那邊的事我們無法插手,因為那是妳的因緣。但是答應二叔,不要勉強自己,好嗎?」

「……好。」

父母走後,三位叔叔加上小叔,還有其他家人都給了她很大的支持和鼓勵,他們用他們的方式愛她,疼惜她,上天在這次給她最好的慈悲,是擁有這些家人。

「好了,妳回去休息吧。晚上不是還要到『相月亭』去幫流的忙,先回去睡一下,好應付晚上的客人。」

「要不是一嬸要我去表演,一叔才不要我去呢。」

相月亭的老闆兼主廚,深堂流,浩泉的長子。

「的確,在豺狼虎豹裡跳舞,就算全身裹的緊緊的,對他們而言還是刺激的媚藥。」

「奇怪,每個藝妓都比我漂亮,為什麼注意力到時候都回都到我身上啊。」

「千夜,只有妳自己沒有發覺而已。」

「發覺什麼?」

「就是……不說!」

「二叔!」

深堂勇笑笑笑,說不說就不說。的確,只有千夜自己沒發現,自己那令人奪目的光輝。

這次週末,千夜回到戰國的楓之村時,驚訝阿籬早就回來了,楓姥姥還在給她做巫女修行,看阿籬換上紅白的巫女裝束,跟在楓姥姥身邊聽那個學這個,她有點訝異,但是更讓他訝異的是,殺生丸竟然在訓練犬夜叉!

咚!犬夜叉又整個人趴在地上,大口喘氣,滿身大汗,累的不得了。而殺生丸則是坐在一旁,冷冷看著。

「犬夜叉,我說過,不要去反抗體內流竄的妖氣,不然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撐不下去。」

「你……你說的……倒容易……」

千夜看著……在殺生丸妖氣結界中雙眼通紅,成妖怪型態卻保持清醒的犬夜叉,傻眼,因為……

「你在教他人化之術嗎?」

「……」

「千……千夜,妳……回來啦……」還在喘。

「呃……犬夜叉,慢慢呼吸,不要抗拒。對,慢慢的,慢慢將妖氣舒展開。」

「呼呼……嗯?好多了!」

「犬夜叉,你現在是因為在殺生丸的結界內,所以才能保持清醒,但如果是在結界外……總而言之,不要急,不要被過去的種種而被恐懼矇蔽雙眼。」

千夜現下看起來,就像是以前太羅教導他時的時候一樣,溫暖又令人安心。

「是不是感覺到滿滿的妖力,在體內亂竄呢?」

「嗯。」點頭。

「就像殺生丸說的,不要去抗拒你的妖氣,那是你的一部分。還記得在月散里做的特訓嗎?」

「記得。」

「踩花繩。」

「踩花繩?」

「對,想一想。」

聞言,犬夜叉好像領悟到什麼,他坐好,閉上眼睛,細細感覺體內的妖氣。

像……流水,他好像可以感覺到體內流動的血液。

噗通……噗通……是自己的心跳聲。

殺生丸看已經慢慢恢復原狀的犬夜叉,看一眼已經來到他身邊的千夜。

「多事。」他本來是要犬夜叉吃盡苦頭,然後才要讓他自己發覺的。

「不要這麼殘忍嘛!」

「哼。」

「小玲呢?」

「跟琥珀和邪見去抓魚了。」

「是嗎。那好吧!我去跟楓婆婆借神社一用。」正要離開,卻被殺生丸一手捉住手腕。

「做什麼?」殺生丸問道。

「卜卦,我要查玉的去向。」

感覺到手腕上突然增加的力道,但是沒多久就放鬆了。

「注意妳的身體。」

「我知道。」

千夜微笑,看一眼閉目的犬夜叉,笑嘻嘻離去。看千夜愉悅的背影,殺生丸將懷中的五顆淚珠拿出,他一直想跟千夜談談這五粒淚珠,還有白金所顯示的可能的未來,卻找不到時機,他知道他在逃避,但是……

神社中,千夜手持靈珠,結印,凝視羅盤。旋轉的指針,最後指向西方,看了一下占星儀。

「右西,白虎,婁宿……」

睜開眼,凝視眼前的水盆,丟下靈珠入水,慢慢從紋中瞧見的是……寺廟……

笑了,她知道第一個會先找到誰了!

「千夜。」

聞聲,她轉身,看打開的門外,阿籬擔憂地走進來。

「妳還好嗎?已經晚上了,妳怎麼占卜占這麼久?」

看向窗外,已經漆黑一片,她怎麼都沒感覺!看來自己的力量還有體力還沒恢復。

「對不起,我都沒注意到。」

才站起,一陣昏眩席捲而來。

飛快地,一個身影快速並穩穩接住她。

「殺生丸……」

「不是說了,要妳注意身體。」溫溫的話中,是充滿怒火。

「對不起……」

「找到了?」

「嗯。」

聞言,他迅速抱起她,往楓特別留給他們的屋子而去,一點都不給千夜說話的空間。

她要休息!

現在哪都不許去!

眾人傻眼地看殺生丸抱千夜離去,相互對望,都噗一聲笑出來了。

 

屋中。

千夜躺在床上,小玲正擔心地幫她擦汗。

「姊姊,好一點了嗎?」

「嗯,好多了。」

「不要勉強喔。」

「好,姊姊知道。」

殺生丸幫千夜把脈,很虛,自從千夜醒來後,身體就一直很虛,像是體內虧損嚴重,為什麼?

突然,他感覺到懷中的五顆淚珠在蠢蠢欲動,難道說……

「玲,出去一下。」

「咦?」小玲不明看著殺生丸。

「我說可以才能進來。」

「……是。」

眨眨眼,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還是很聽話出去了。

「殺生丸?」

他轉向她,有點掙扎,但是……或許是時候了。殺生丸從懷中拿出那五顆淚珠,千夜頓時錯愕。

「這、這是……」

*白金一直收著。」

所以殺生丸……完全看到了?

殺生丸扶起她,讓千夜靠在懷裡。

「這些,可以替妳將氣調回。」

淚珠是她的一部分,只要回歸本體,就可修復不足自身的缺失

 看殺生丸手上的淚珠,鼻又酸了,滑下高興的眼淚,她微笑點頭。當千夜的手覆蓋在殺生丸的手上時,五顆淚珠閃出耀眼的光芒。

手,溫溫的……

打開掌,五顆淚珠變成一顆,正閃著七彩的光暈。

千夜吞下珠子,將過去的一切悲喜,一切甜蜜酸楚,重新納入自己體內。感覺氣在體內流竄,讓她有點呼吸不過來。但是沒想到,殺生丸忽然附上唇,將自己的妖氣渡給她,化了淚珠。

深沉的吻,感覺緊緊的懷抱,思緒回到過去他們第一次相遇,進而日積月壘逐漸壯大的情愫,此時好像要爆發開。

放開彼此,喘息又深又重。千夜駝紅雙頰,凝視殺生丸深邃又專注的眼。

「再休息幾天就出發。」殺生丸緩緩開口,聲音有點沙啞。

「……但是……」

「人跑不掉的。」

「……好。」

這次她很聽話,乖乖閉上眼睛,慢慢深沉睡去。殺生丸將她抱上被褥,喚小玲進來,跟邪見交代一下就走出屋外,飛到附近的可以俯瞰全村的山丘上守衛。

夜風徐徐吹動額前的銀白色髮海,傳來淡淡清香,殺生丸撫摸上唇瓣,微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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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出場於「風之章《月魄風印》三、浮生若夢:第八章 相似花.第二十七話 八千里路雲和月」,是太羅為殺生丸製作外衣時,由所用之絲線與布料,而生成類似精靈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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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夜 懷鄉

序言

一步步踏上前的,是在夢境中看過的道路。

推不開,顯現在眼前的門。

懷念且陌生的容顏,期望能在現實相會。

奮力推開門,為的不是向前行。

所有執著,只不過是為了拾起過去失去的曾經。

就算救不回過往,就算只在殘骸中找到一小碎片……

都能讓自己腳上的鐵鐐,對明日的晨曦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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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看似結束,其實才開始。

看似開始,其實已結束。

初與終,分何處?

認為最後的同時,其實才正要起步。

 

潔淨的光,像太陽般照射在每塊黑暗的角落,黑暗正緩緩被光吞噬……

四魂之玉,就要與世別離……

……咻!

突地,一支箭射出,在瞬間替代阿籬的箭,貫穿了四魂之玉。

兩人轉身……

「千夜?」

「千夜!」

她舉著弓,架上第二支箭。

「渾蛋!妳做什麼?」

犬夜叉不敢置信地大吼,這傢伙究竟要做什麼!

但是千夜只是淡笑,笑得有點淒涼,又有點高興。

「翠子。」

因千夜的一聲低喚,兩人齊看向四魂之玉,有個女人,透明的身體中可見到四魂之玉懸浮在她的胸口,而千夜的箭就此貫穿玉,插在她胸上。

犬夜叉看清楚了,阿籬也知道了,那是創造四魂之玉的製造者,翠子巫女!

「妳可安息了。與四魂之玉的因緣,不管是妳還是他們,都已結束了。」

翠子非常開心地笑了,那笑容果真像極一朵美麗的花。

「千夜,這是怎麼回事?」阿籬完全慌了神。

「其實翠子一直隱藏在四魂之玉裡,與永無止盡的黑暗不停戰鬥。加上四魂之玉不停流轉在充滿慾望的人類及妖怪中,更加把她推往黑暗。桔梗的淨化只能淨化某一部分。我在奈落體內,四魂之玉附近,找到了翠子的靈魂結晶。」

那那支箭是……

「那支箭上,依附翠子的靈魂結晶。」

「那妳現在是……」

「我要斬斷翠子與四魂之玉,還有你們的因緣。」

「但是我已經許願。」

「沒錯阿籬,妳已許願,妳許了最正確的願望。但是……」

千夜拉緊弓。

「我需要玉來充當媒介。」

阿籬一愣!

媒介?

「阿籬,妳的願望已經實現。」

箭射了出去!

箭端刺進,貫穿四魂之玉的箭尾端,發出閃亮的光芒,貫穿四魂之玉的箭消失,阿籬和犬夜叉看見了,翠子原本高興的淺淡笑容,變得更加的燦爛。

第二發的箭,刺入玉中,出現了裂痕!

一道清脆的聲響頓時乍現,冥道展開了光明,外頭的夥伴以及未來世界的家人,看到又再度出現的食骨之井,犬夜叉帶著阿籬穩穩踏上地面,而千夜則是仰望四魂之玉,凝視那銀白的裂痕。

又一道清脆的裂響,猶如瓷器摔在地上的瞬間般,四魂之玉再度分散,向四面八方飛向而去,消失蹤影。

「到底是……」

「……怎麼回事?」

「四魂之玉又再度變成碎片!」

大家都仰頭看那些曙光消失在天邊,然後犬夜叉瞬間抓起千夜的衣領大吼。

「一切好不容易結束!妳做了什麼?」

「是結束了啊。」千夜一臉淡漠。

「但四魂之玉還在,而且妳還射碎它!」

但千夜只是笑,好像一點都不在乎犬夜叉抓著她。

「是結束了,你們的因緣已經結束了。」

「什麼?」

「犬夜叉,你等一下。」聽到阿籬的聲音,他才稍微回頭,見阿籬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是四魂之玉的碎片,可樣子有點古怪。於是他才冷靜放下千夜與大夥一同上前查看。

玉的碎片,是薄薄很平滑的半圓形,跟阿籬射碎時的零散碎片不同!

「千夜,這是怎麼回事?」

阿籬捧著碎片來到她面前,只希望有個解釋。

「第一箭,是翠子的靈魂,也是四魂之玉最初,同時也是最後的因緣。」

千夜拾起阿籬手中的脆片,高舉著在光下看它閃著光輝,淺淡一笑。

「阿籬妳許了最正確的願望,妳希望四魂之玉消失。所以與你們牽連的四魂之玉,已實現你們的願望,消失了。」

那現在在這裡的碎片又是什麼?

「第二支箭,是我的靈魂結晶。」

一震轟隆隆大雷,正打響每個人的腦袋。

「這已經不是翠子,不是與你們有因緣的四魂之玉。是我的。」

千夜微笑,但是大家笑不出來。

「阿籬,妳感覺到了嗎?」

千夜突然舉著碎片上阿籬仔細觀看,阿籬才震驚發現到,整個碎片完全察覺不到邪氣,很乾淨,非常乾淨,這是……千夜的氣息!

千夜凝視碎片在光下閃著晶瑩透亮的光輝,還很乾淨,她還未被污染。

「這個四魂之玉已經無法讓人許願,即使吸收也得不到黑暗的力量,對那些想得到力量的人或妖而言,如同廢柴。這是我的靈魂結晶,只要我沒被污染,玉就不會被污染。」她與玉,算是另類的同化。

「千夜,妳的用意是什麼?」

「阿籬,我剛說了,妳的願望已經實現,四魂之玉消失了。但是,妳知道四魂之玉消失後,我們會如何嗎?」

咦?難道說……

「我們會瞬間回到井的另一邊,再也無法回到這。」

阿籬震驚!的確,她沒想過四魂之玉消失後會如何。

「因為兩個時代的聯繫及理由已經消失,所以我們再也不用留下。」

「那……妳是因為不想讓這個理由消失嗎?」

「沒錯。就像我剛說的,你們與四魂之玉的因緣已經結束,阿籬妳到這裡的任務已經達成。但是……我的因緣,才正要開始。」

她到殺生丸面前,凝視他憤怒疑惑的眼睛。

「給你。」遞出碎片。

「……為何?」

「因為我希望最後,由你來做抉擇,因為我很優柔寡斷。」

殺生丸看她懇求的眼神,默默收下了。

「接下來碎片靠我就能收集。只是要苦了妳阿籬,因為我,還讓妳留連在井的兩端。」千夜抱歉地笑了。

「千夜,妳留下的目的是……」

千夜微笑在光下,真像刺眼的太陽,猛烈的讓人看不清。

「找人。」

看向遠方,太陽即將西下的天邊,踏上旅途是回顧過去。

而在她挑看天邊的同時,有些人和妖則是撿起或接住晶瑩的碎片。

他們都不知道,這些碎片將會帶回懷念又渴望的因緣。

第一段旅程已經結束。

但他們已經準備好下一段即將展開的旅途。

 

在太陽高升的時刻,希望見到希望的光束。

在月亮高升的時刻,希望見到過往的道路。

請不要離去太遠,稍停下腳步等待。

請讓我聽聽不是幻覺的聲音。

拜託,讓我見見你夢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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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記

各位客官大家好。(上台一鞠躬)

很高興各位大人還願意捧場。

相信看過「月魄風印」的客官們已經知道了,「闇夜繪卷」是它的後續故事,問在下為什麼寫,主要是因為……呃……

呃呃呃……………………………….

相信……看過「月魄風印」就知道我的故事長………………………………的不得了。

相信……看過「紫藤物語」就知道我在自討苦吃,自作自受,卻又開心不得了。

有過去,才有未來,所以「紫藤物語」是過去,「月魄風印」和「闇夜繪卷」是未來,只是「月魄風印」是跟著原創走,「闇夜繪卷」後才是完全自創的東西。

在這透露一件事……也是自找的……

在下的小說,主要總共分成「四」部曲,再加上「外傳」,不只是「插曲」,還會有其他外傳。

完全是為了自我滿足、自娛,所以如果各位能繼續捧場,在下感到萬分感謝。

謝謝。(下台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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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話 戰詩

終於要到最後了。

站在此,看到天上巨大的蜘蛛,連空氣中都彌漫臭味。

千夜拒絕了森等人的協助,因為不想再牽連更多人,加上……這是他們的業障。

「阿籬。」

「嗯?」

「剩下,就要看妳自己了。」

「我知道。」

「妳只要淨化了四魂之玉,那妳原本的靈力就會恢復,會變得更強。」

「但只要四魂之玉消失,就算靈力提昇也無關緊要了。」

「誰說的,妳的力量提升,可會增加你們家的收入喔。」

說完看似一句玩笑話,千夜又看一眼天上的蜘蛛,低頭思索一下,只見她退下沉重的包袱,這包袱是她之前回家時大伯公給的,說是全家給她的祝福及加持。千夜解開包袱的封印,打開包袱內出現一套簡易的白色戰甲。所有人都感覺到,這套戰甲上傳來的潔淨之力。只見千夜從水壺中倒出液體,是酒,然後拿出一枝筆在戰甲上寫了什麼東西,又沾酒在弓上寫了什麼,口中念念有詞。最後她依序穿上戰甲,她現在看起來真像個武士。接著到殺生丸面前,當大家的面拉下他的頸,給了一個很深的吻。

「妳……」殺生丸嚇一跳。

「殺生丸,我之前說過,我見過翠子。」

她的話,讓其他人大吃一驚。

「我答應過翠子,如果有緣,會再相見。」

緣,就是現在。

「如果我沒有死,那麼四魂之玉就會交到太羅手上,我的手上。這是我與四魂之玉的因緣。」

「什麼?」

「奈洛會覺得我是阻礙,是因為四魂之玉不只懼怕阿籬,也怕我。在四魂之玉轉手到桔梗手上之前的那段時間,玉會沒有像在奈洛手上般爆發,是因為太羅,因為我的力量在壓制。我在與翠子見面時,注入了靈力和妖力給翠子心臟。因為我的氣很不同,所以四魂之玉才會進退兩難,被壓抑。殺生丸,你要做什麼,盡情去做,現在不能顧慮到我。你只要記住,相信我。」

「……」

她笑了,看向奈洛,她與翠子的因緣……

「各位,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而你們要等待時機。」

說完,她就迅速朝奈落飛去,伸出抓子開了口,進入奈落的體內。

實在發生太快,大家都反應不及。犬夜叉本想追上去,卻被殺生丸一手擋下。

「殺生丸,你不擔心嗎?」阿籬不該相信他真讓千夜去了。

但是對於阿籬的問話,他沒回答,可阿籬卻能從他緊皺的眉間看出他的心境。

是啊,怎會不擔心。

「暫時還不用緊張。」

「暫時?」

「消隱之術,是深堂家獨特的法術,奈落暫時還不會發現她。」

對,只是暫時。

同時,在阿籬與千夜的世界,深堂家的本家,現今大當家,千夜的大伯公,此刻正立刻站起,他一身陰陽師裝束,凝視眼前的大水盆,又瞧一眼旁邊的火堆,同時有兩個男人緊張衝進來。

「爺爺!」

「老爺子!」

當家看了他倆一眼,只說了一句話。

「請大家都來吧,她現在……正需要我們的祈福。」

「是!」

「是!」

兩人爭先恐後衝出去,要以最快的速度集合大家。

而當家,則是緩緩坐於火與水的面前,手結印持靈珠,靜靜守候他們最愛的寶貝。

同時,千夜走在充滿蜘蛛絲的怪異道路上,周圍的鬼怪魍魎不知殺了幾隻。

時間過了多久?她不清楚,只知道要繼續找。

曲靈抓了小玲,但她相信殺生丸會救她。

「翠子……」妳在哪裡?

又是一大震動,想必大家都在戰鬥吧!

而她,要盡快,氣息很弱,一定是在深處。

哼,她竟然在害怕。

深黑的黑暗,就算害怕,還是要進去,就算……

「殺生丸……」

她騙了他,她又騙了他。

……等事成之後,留下來……

她想,她真的想,但是……真的能嗎?

又過了一陣子,千夜有點累了,殺了許多妖怪,體力不知還能撐多久,她的身體還未調養好,實在有點吃力。

突然,她看見潔淨的曙光,那是……

「四魂之玉的氣味?阿籬的力量恢復了!」殺生丸滅了曲靈!

沒想到這麼快。

大家都陷入黑暗了吧,只希望她在珊瑚身上看到的未來不要發生才好,不然……她會後悔。

「小玲……」

她不是個好姊姊,因為她還是利用了小玲,帶著小玲的奈落的幻影,如果珊瑚沒發覺,就會連小玲一起殺。她看到的,就是珊瑚要犧牲小玲的畫面。

「殺生丸……」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又是一震天搖地動,還散出更多瘴氣,千夜趕緊蹲下扶住身體,將面照戴上。

「殺生丸開始斬殺了嗎?」是爆碎牙的衝擊。

安靜後,她正要起身,卻發覺身上的戰甲有點不對。

「消隱術要失效了!」

那她就會被奈洛發現!

『千夜……』

這個聲音是……

「大伯公?」

『千夜,聽得到嗎?』

「大伯公!」

聽到回聲,當家鬆了一口氣,他現在正以孫子的血,還有柳樹及亡魂之井的藤蔓,用水為媒介,才能與孫姪女對話。

『酒還在嗎?』

「在。」

『消隱術應該差不多了,把酒灑在身上,酒裡是我加持過的消隱術,還可撐些時間。』

聞言,千夜二話不說,馬上就把清酒灑遍全身。

『妳要找的巫女應該還在更深處,要盡快。還有,戰甲是大叔和二叔打造,上頭有我們全部的加持,大伯公相信妳,要活著回來。』

她笑了,她能撐這麼久,就是因為身後有這麼多支持她的家人,戰甲的結界也替她擋去不少麻煩。

『伏姬……』

伏姬,是她其中一個小名,大伯公經常這麼叫她。

『小心啊……』

當家面前的火突然轟一聲竄出,孫子大叫一聲,趕緊將手從滾燙的盆中抽出,指尖的用刀劃出的傷口還在出血。大家看滾滾冒泡的水以及大火,知道聯繫已斷,他們現在只能祈禱。

 

珊瑚跟殺生丸一同前進,稍看了小玲,她對不起小玲還有千夜,一定要跟千夜道歉才行。

就在眼前了,只要奈落消失,法師就有救了。

同時,千夜也一震,她感覺到了。

「黑暗,正在聚集。」是人心的絕望。

奈落,你真是個可悲的人。

他真正的用意,不過是自欺欺人,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也只是顆棋子。

奈落挑撥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嘲笑、拆散、破壞、詛咒這樣的情感,但自身卻想得到這樣的感情,既諷刺又矛盾。

當年深堂家的詛咒,奈落會挑上深堂家,只因深堂家的家族精神和團結很強烈,奈落嗤之以鼻,覺得無聊的小遊戲罷了。

吸收四魂之玉,不倫身心都會變成妖怪,黑暗往往比光明更能參透人心。

「四魂之玉。」

沒錯,她的敵人其實並不是奈落,而是四魂之玉!

走著走著,又有幾隻魍魎向她飛來,拿起弓箭,射出一支。

「只剩最後兩支箭了。」不能再用了。

轟隆!

比之前更厲害的震動,是殺生丸爆碎牙破壞的聲響,還有傳來的氣味。

「嘖,沒想到我也是往奈落和四魂之玉的方向走。

大夥應該就在附近了,看周圍掉落的肉塊,奈落正在崩毀。

「嗯?」這個氣味是……

迅速飛去,循氣味找了又找。

「找到了!」

在肉塊中,她找到微微發亮的光芒。

「翠子!」

是翠子的靈魂結晶。

伸出爪子,撕裂那些肉塊,拿到翠子的靈魂結晶。

「翠子,妳聽到我的聲音嗎?」

只見結晶發出更大的光亮。千夜笑了,她高興極了。

「走吧!我帶妳去結束這一切。」

然後……

來到外面,沒想到奈洛竟然墜落在楓之村,她想淨化瘴氣,但是已經沒有多於的力量了。千夜用結界隱藏自己,看大家戰鬥,並暗處給予協助,除了殺生丸,大家都感覺不到她。

阿籬射出最後一箭,貫穿了四魂之玉,一切……都結束了。

現在看飄在食骨之井上的奈落,以及被阿籬的箭貫穿的四魂之玉,千夜才從眾人面前現身。

奈落看見她,稍有些吃驚。

「哼,沒想到妳竟然還活著……」

「奈落,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哼,妳說呢?」

「不去了解,一昧只想得到,到最後什麼都沒有。」

不去了解?呵,是啊,他只是想得到……

「我向四魂之玉許了願,在我死去的同時,應該就會實現……」

最後,奈落閉上眼睛,化成一團白光,消失了。

五十年的因緣,穿越時空來做結束,宛如蜘蛛絲的執著,對現世的留念,在此一切都結束了。

同時,阿籬身後展開冥道,瞬間將她吸進入,在大夥震驚之際,千夜也在同一時間起跳進冥道中。

犬夜叉大吃一驚,殺生丸也是,他沒想到千夜會跳進去,隨即食骨井消失了。

 

黑暗中,阿籬從幻覺裡醒來,剛才看到的一切,家人及朋友,是怎麼回事?

「井已經被封閉,妳已經無處可去了。」

回首,是四魂之玉!

「這裡是哪裡!你對我做了什麼?」

「阿籬妳一直都在這裡,那是妳所看到的幻境。從今以後,要度過的日子。想回去嗎?那麼……向我許願……」

什麼!

「許願回到原本的世界……」

一定要向玉許願才回得去……

「不要畏懼黑暗!」

熟悉的聲音傳來,回伸所看到的人……

「千夜!」她為什麼會在這?

「阿籬,妳現在就在玉魂之玉裡面,不要輸給黑暗,要相信犬夜叉。」

相信犬夜叉?

「只要許了願,四魂之玉是不會消失,妳會一直留在這裡戰鬥。然後四魂之玉會在下一世交到某人手裡,與可悲的願望同活。這樣的輪迴因緣,是無法斬斷的!」

因緣會持續!

「阿籬,要相信犬夜叉!」

「妳這個巫女……就是妳。」

「對,是我壓抑你部分的力量。四魂之玉,你沒想到吧!」

「這場因緣與妳無關。」

「怎會無關,只要是被這場因緣牽扯進來的任何旁物,不管多小都有關聯。說真的,黑暗比起光明,要來得更能融入人心。但是……沒有光明,哪來的黑暗!」

「什麼?」

「四魂之玉,你認為你看透了人心嗎?愚蠢,當你如此想時,你比我們這些人類更加愚蠢至極。」

心,不管如何是看不透的,就是因為看不透,所以才要去了解。

如果看透了心,那……靈魂又何在?

「阿籬!」

這時,聽到犬夜叉的聲音。

「犬夜叉!」

「阿籬,什麼願望都不要許!在我到達之前!在我到妳身邊之前一直等著!聽到了嗎?」

她聽到了,犬夜叉的聲音。

「想見他嗎?」

四魂之玉,挑動心的四魂之玉,心或許會因為願望而陷入更深的黑暗,不過……

「犬夜叉一定會到這裡,我深信著。」

……不過,只要有黑暗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光明。

『犬夜叉……』

突如展開的冥道,出現在阿籬面前的是……

「阿籬……」

這……不是幻覺……

「犬夜叉……好想見你……」好想……

深深擁抱傳來的溫度,因此更加溫暖,好想見你……是因為思念,因為信任。

而現在……

阿籬轉向四魂之玉,她知道了。

「四魂之玉,告訴你我真正的願望。」

真正的願望……

「四魂之玉,消失吧!」

潔淨的光,像太陽般照射在每個黑暗的角落,黑暗正緩緩被光吞噬……

久遠的種種,不管是悲是喜,在長久旅途上所遇到的一切,看多心的黑暗,不管是人還是妖,都會有小小的願望。

引導心墮落黑暗的邪玉,將不復存在。

在玉消失時,所有的牽連都會結束。

在這所遇到的夥伴和人們,在一起所發生的種種,都只是一個極小,卻又深的緣分。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咻……

風,劃破現在寧靜的瞬間……

光,讓人看不清前方。

阿籬只知道,剛才從自己面頰邊擦過的是一隻箭,一隻從自己身後射出的,帶著強大靈氣的箭。

 

從不交集的河流,會在某一點時相交會。

不管經過多小的巷子,僅僅擦肩而過,都會牽連一條絲線。

如今的相識,只因有緣。

不論悲喜,只是因為有緣。

 

漂浮在空中,強烈的光看不清楚前方。

手握緊,是握住誰的手。

在光消失時,看到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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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初與終

序言

百年千年的輪迴,一首牽著一首。

以為陌路的旅途,卻交織一線。

縱身戰沙疆場,冷情看黃風埋沒情與慾。

灑一地的酒,是別離還是再相見。

不要道別,只要此時此刻,能將心交付於手。

就算是極為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就算只是短暫的夢,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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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話 揀擇

現在,百年前關於太羅、千夜和殺生丸的事是解決了沒錯啦!

但是……阿籬抽出不知道是第幾張衛生紙了,有點吃驚,因為……連小玲都有點傻掉,他們從不知道千夜可以流這麼多眼淚。自從殺生丸抱她回到房間,輕將她放在窗台上,稍查看她的傷,與森等人離去後,千夜的眼淚就沒停下過。

「千夜……我從來都不知道妳這麼會哭啊。」阿籬笑笑再遞出一張衛生紙。

「姊姊,妳真的沒事嗎?」看姊姊每次英勇的姿態,實在很難想像姊姊大哭的樣子。

千夜又擦擦臉,想辦法平順呼吸,可就是沒辦法。

「我……我很少大哭,所以只要哭……就很難停下來。」

再加上她實在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她真的沒想到。

此時一道腳步聲,看見殺生丸和森等人進入房間,而石娘正懸著淚,端著水盆跪坐到千夜面前。

「郡主,奴家……奴家替您洗洗,好處理傷口。」石娘邊掉淚邊笑,邊替千夜洗去雙腳的污泥。

孰悉的面孔,孰悉的叫喚,千夜捂住雙唇,以防自己又大哭。可,淚還是無聲落下。

等石娘替她洗好擦乾雙腳,清露也淚流滿面地替她上藥包匝。等兩人都處理好靠邊站後,殺生丸才蹲下身,用治癒術替她緩和傷後,抬頭看她還滿臉淚水的容顏。

「對、對不起,我停不……下來……」千夜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內心深處卻依舊想宣洩這滿溢的情緒。

他起身,看著千夜啜泣的淚,想了一下,然後提起一道淺淡,卻不懷好意的弧度。只見殺生丸輕輕扶起千夜的臉龐,突然!一大震驚!千夜瞪大眼看著殺生丸超近的臉慢慢離開,但是唇上的溫度依舊燙得嚇人。

早在他第一次接觸時,就想知道實在的感觸是什麼樣的,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停了。」

對,千夜不哭了。不,應該說,她連呼吸都忘了。

然後殺生丸就帶著驚愕的森等人離開房間,去準備其他東西,無視大夥的錯愕和震驚。

走在廊上,風輕輕吹起他銀白的髮,柔的跟他現下的心情一樣。

如果,他夠認識她,那現在她的反應一定是……

「啊!啊啊啊啊……」

……尖叫。這道石破天驚,像山崩地裂般的轟響,聽起來可真悅耳。

如果,他夠明白她,那麼下一步,她一定會鑽到被子裡。

而……的確,千夜現下整著人鑽到被裡,趴在枕頭上,只能見到一做小山在搖晃。

如果,他夠了解她,那麼鑽到被裡的下一步就是……

「渾蛋!」

……咒罵。

千夜裹著被,想到剛才……剛才、剛才、剛才剛才……

他,他他他他……

吞一口口水,撫摸自己的唇瓣,她呆呆坐起來,臉上起了小小的紅暈。但是臉紅歸紅,她現在的腦子還在因為剛才而停擺。

「他是哪根筋不對啊!」那不是她所知道的殺生丸!

噗!

聽見笑聲,轉過頭看見阿籬正痛苦抱著肚子。沒良心!

「嘻,姊姊,隱竹宣我們都看到了,殺生丸殿下的母親大人也說了。」小玲微笑。

「我實在很佩服妳的毅力。」珊瑚也失笑。

「姊姊說的沒錯,妳竟然可以忍耐這麼久。」琥珀也笑了。

現在在房裡的人,就只有他們幾人而已。

他們一同大笑,然後阿籬想起在藤樹時,從殺生丸眼中看到的佔有慾,一震雞皮疙瘩起來,真可怕啊!她可受不起這樣的感覺。

「千夜,過去……」阿籬突然想到有些事要問,「關於太羅,我想知道,西國的眾家臣會只因為妳,而對殺生丸還有殺生丸的父親的領導有所懷疑嗎?」

「……嗯,因為是藉口。」

「藉口?」阿籬不懂。

「如果你們去過隱竹宣,見過血姬夫人,那你們應該聽說了,西國的心很弱。」

「是聽說了。」

「過去,在多次征戰中,對方都以浴德村作為威脅,大將和殺生丸是可以不理會,但我不能,而他們會因為我,而不能不理會。所以,我是個死穴,以我作為理由,就可很輕易煽動鄙視人類,崇拜追隨大將和殺生丸的妖們作亂,只要這樣就夠了。」

因為她是最近也是最明顯的導火線,所以深堂家為裕德村設立強大的結界,所以她一直強調自己和殺生丸的金蘭界線,為了只是希望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戰爭。

攸地,踏步聲進入房間,見到殺生丸拿著一個香爐,然後意指後面的炎將膳食放到桌上。炎將拖盤放上桌後,微笑看了千夜一眼,眼眶好似含著淚,他快速擦掉,然後看了阿籬他們一眼,他們都知道炎的意思,正當大家都起身時,千夜卻一把抓住小玲往懷裡緊抱,小玲嚇一跳,大家也嚇一跳。看千夜眼裡的不知所措,便知道她不要和殺生丸獨處。千夜現在抱著小玲的模樣……噗,真像個小女孩抱著心愛的娃娃,想獲得安全感一般。

而殺生丸,只看了小玲一眼,小玲微笑後,像小泥鰍般溜出千夜的懷抱,與其他笑笑後隨炎出去,關上門。

空氣中有股壓迫,千夜緊抓著被,不敢看他。

而殺生丸,只是將香爐放到一旁,點上火,輕白的煙徐徐纏繞,飄出紫藤花的香氣。

「吃點東西。」

千夜看他遞過來的白粥,迅速接過,默默吃起來,她邊吃,邊偷偷看殺生丸在一旁磨藥。他將藥草一一放入磨中細細磨成粉,很慢很慢磨。千夜一口接一口吃,靜靜凝視他的側顏,她從以前就很喜歡看他的側臉,喜歡他挑看遠方的模樣。

殺生丸磨好藥,千夜也吃完了,見他捏了少許的粉,慢慢在指尖搓磨,灑入香爐內,蓋上香爐的蓋子,然後很順手將碗從她手中拿走,放置桌上。

兩人又再度陷入沉默。

「白金他們,我想看妳完成。」

殺生丸突然說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千夜一愣,只見他轉過來直是她的雙眼。

「還有那首『雪夜』,找一天唱給我聽。」

淚,又因此話兒落下,她點頭,馬上用衣袖擦乾。殺生丸坐上被褥,慢慢將她擁在懷裡,深深凝視她,然後傾身,細細溫存那久遠,靜如水,燙如火的心。

過了一會千夜窩在他懷裡睡著了,就跟以前一樣。殺生丸聽到懷裡的人發出的小小鼾聲,想起以前只要抱著太羅,真只是抱著,就會感到很滿足。拉起被子蓋好,看向她,心底好像有什麼正緊緊揪著。手指輕抹去那淚痕,嚐了嚐味道,有點……鹹。對,一點。

五指埋在她柔順的黑髮中,宛如黑夜的黑色,摸起來真舒服,不由得撩起那髮,在手中把玩著。看她連睡著時都緊緊抓著他,可知她已經忍耐很久……很久。

「頑固。」

對,她其實很頑固,很固執,愛鑽牛角尖,跟他一樣喜歡隱藏心事,但是每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她很溫柔,有愛心,也很善良,所以經常將事情都往身上攬,將自己壓的很低,有時的確讓他很頭痛,但是……

「哼,醒來後……可要好好補償。」

……這就是她。

提笑,他也閉上眼睛,陪她入睡。

 

隔天,殺生丸帶她進到某個大房間,空廣的空房,木質的地板和格子窗,房內擺了好幾箱的箱子,掛著好幾件衣服。

在光照射下,最受矚目的是放在中央的那件紫藤花單衣。千夜驚訝站在那,那是件……新娘服?

「妳的義父們給妳的。」

式神們都一一打開箱子,東拿出西給她看,她注視衣物和飾品,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呆然站在原地。

殺生丸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話想說,手掌緊握,沒想到他堂堂殺生丸竟然會緊張。

「我知道現在多話都沒法挽回什麼,但我現在想說的是,等事成之後……」

千夜轉過身看著他,見到他眼裡的認真。

「留下來。」

震驚瞪著他,心底深處有某部分崩潰了。

「不要。」

咦?千夜剛才說什麼?他們有沒有聽錯啊!

「我才不會這麼輕易答應你。」

淚,積在眼框中,已經快要滿出來了。

「殺生丸你這自以為是的笨蛋,自大、孤傲的大笨蛋,竟然什麼都沒察覺到,你這超級大傻瓜!」

水道已經順著弧度流下,宣洩不止。

「笨蛋、白痴、渾蛋!」

大家很驚訝看著千夜,她竟然在罵殺生丸,而且還是些……不雅的話。

「我會沒說,就是因為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對!沒錯!我就是沒勇氣,但沒想到你卻是這樣的傻蛋!」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他們的郡主,然而不敢置信的是,他們竟然看到他們少主那傻眼的表情。

「你這個……」

千夜深吸一口氣────────

「超級大木頭!」

話說完了,終於全部說完了,這些年她那全部的心情,終於在今天一滴不剩的脫口而出。

可是奇怪?眼淚竟然停不下來。

她低著頭啜泣,任憑淚滴落地板。

殺生丸看著她,來到面前托起她的下顎,要千夜正視著自己。

「妳還是跟以前一樣,很不會說謊。」

換她瞪大眼,看那金色的眼眸,淚水落的更兇,一頭栽進他的胸膛,抱緊他嚎啕大哭。殺生丸環上雙臂,低首靠著,撫摸墨色長髮,微微提笑。

之後,千夜去了隱竹宣,見了白金等人,殺生丸看她淚流滿面地擁抱與他面貌相似的男人時,心有種不快,但是也只是一點而已,因為他知道,白金會有與他相似的面容,是因她心裡有他。

再來,千夜見過每一位新來的夥伴,她坐在桌前提筆寫下名字,接著每張紙飛到他們面前,拿到各自的名字。

柳樹,名為『楊』。

金桂,名為『塙』。

芙蓉,名為『芳季』。

山茶,名為『笙』。

芍藥,名為『幽紗』。

荷花,名為『醍湖』。

他們笑了,隨即恭敬行禮,迎接他們的主子。

粉色的荷正隨風輕輕搖擺,偶爾幾隻蝴蝶會停在花上,或是麻雀停在蓮蓬上。

千夜站在靜思亭俯瞰荷花,風輕輕撩起髮。

就要結束了,在戰國的第一道旅程,就要結束了。

希望自己的決定沒錯,因為她不想後悔。

「在想什麼?」

回首,見殺生丸踏進來,來到她身邊。

「妳的身子還需調養。」

搖首,「不,該讓事情結束了。」

「……會結束。」

「殺生丸,奈洛其實……很悲哀。」

「嗯?」

「他做了那麼多壞事,最終得到了什麼?沒有,因為他想要的東西,到最後還是得不到,他自己知道,其實從以前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的遷怒、自暴自棄罷了。」

他才不管奈落的想法,只知道他惹毛他殺生丸了,但是……

「妳……看到了什麼?」

她沒回話,所以殺生丸把她轉過來,面對他。

「說,妳究竟在計畫什麼?」

「……」

「千夜。」

「殺生丸,說一句諷刺的話,如果沒有四魂之玉,如果沒有奈洛和鬼蜘蛛,如今不管是我倆,還是犬夜叉和阿籬,彌勒和珊瑚,就連琥珀和小玲,我們和小玲,都不會有所交集。」

「……」

「殺生丸,你聽得懂對不對?我知道你懂我在說什麼。」

「……」

「其實我沒跟你說過,我和四魂之玉的製造者,翠子巫女見過面。」

「什麼?」殺生丸一愣。

「當時我就已經看到扭曲的未來,以及四魂之玉的誕生,但是很模糊,所以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她眼凝視在風中搖擺的荷花,想到那時翠子巫女的笑容,像極了美麗的花。

「其實在四魂之玉誕生時,我就想告訴你要小心,因為我感覺到玉和我們之間會有所牽連,但是來不及了。」

「為什麼?」

「因為……在我即將死去的同時,就是四魂之玉誕生的時刻。」

嗯!

「可那時我一點都不在意,我當時想的,只知道你的懷抱……好溫暖。」

她雖看到了,卻自私不予理會。

「殺生丸,我只想要最後好好獨占你。」

聽到此,他緩緩將她擁在懷裡,任憑淚水沾濕他的衣襟。

「現在該結束,阿籬、桔梗和犬夜叉跟四魂之玉的因緣,該結束了。」

然後接下來……

擁抱這個男人,希望她的決定,沒有錯。

 

 

 

*浮雲:比喻時光流逝迅速,世事變化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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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話 夢醒

呼……呼呼……

……呼呼……呼……

千夜狂奔在月散里,樹枝似乎刮傷了手和身體,腳也被石子刻了口子,但是無所謂,她現在正需要疼痛好讓自己清醒,從幻覺裡逃脫。這裡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令她害怕。

突然,腳被地上凸出的樹根絆倒,整個人瞬間跌一跤,泥土髒了衣衫,又喀破新的傷痕。

好痛,身體已經很痛了,為什麼還沒醒來?

「不要!嗚……不要……」

太想念了,想念到怕只要回來,就再也回不去,離不開。

緩緩坐起身,抬手擦乾淚水,看一看身處的森林還有景色……然後目光放到另一條小路。

她記得……她永遠記得……

另一方面,殺生丸等人也在狂找,但是大家都沒找到,就連犬夜叉也沒聞到。

「殺生丸,月散里究竟有多大?你知道要去哪裡找嗎?」阿籬著急問道,雖然在月散里待了一段時日,但是這究竟有多大,他們還是不清楚。

殺生丸只是站在那抬頭看著天空,風撩過身旁,他眼突然注視林子中的一邊,然後就這麼走進去,大家只能跟著他。

穿過一叢又一叢的樹叢,一顆又一顆巨大的樹木,森等人知道主子要去哪裡,但是誰也沒有開口。

殺生丸慢慢走,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她會去哪……

最後,他們穿過最後一個巨大的樹叢。

衝入眼簾的景物,還有鼻中的香氣,是一幅如詩如畫的美景。一顆非常巨大的紫藤花樹,淡紫與深紫的串花垂下,悠悠隨風搖擺,灑下美麗的花屑,樹旁還有一個清澈的池塘,在陽光下金光閃閃。

而樹下有一抹白色的背影,她仰頭凝視,撫摸垂下的花,好像在鑑定它的真假,孤寂地站在樹下。

千夜驚恐回身,看到他,看到他們,而他們也瞧見她臉上的淚水。

殺生丸向前一步,千夜就後退兩步,一前一後,千夜的背已經靠到樹上,殺生丸則是已經來到她面前不遠處。

他瞧見,她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凝視君顏,只要相隨。」

殺生丸淡淡唸出那首詩,而千夜則是愕然瞪大雙眼。

「只要相隨?我可不想作妳的主君。」

「你……」

「隱竹宣,我看過了,當然還有白金他們。」

「什麼……」

「妳真傻。我殺生丸要什麼,其實我自己很清楚。」

可,這話卻換來千夜一抹苦笑,她輕搖首。

「不,你不清楚,因為那是習慣。」

「習慣?」殺生丸一愣。

「從相識開始到我生命終了,這般長久時間的相處,你習慣我的陪伴,習慣我的氣息,習慣有我在的地方。那是習慣,只是習慣。」

「……」換他無語,因為他在沉思。

「如果我是個離你很遠的人,你一定就能看清楚,感覺清楚。我明瞭,所以我會離你近些,讓你有錯覺。但是離你越近,身上擔子卻越重。」

矛盾,她一直很矛盾,卻又為此感到幸福。

「我很貪,所以無求。因為那是我的選擇,更是我的心。」付出就是付出,無關有無回報。

咬著下唇,想制止宣洩的眼淚,卻沒辦法。

到此,殺生丸終於確認了一件事,雖然之前一直有所懷疑,畢竟他無法相信太羅竟然會為了隱藏自己的心意而做出這種事。

「所以,妳就可自作主張,對我下暗示?」

在大家還在消化殺生丸的話中意時,赫然瞧見千夜那在驚嚇中所露出的,作賊心虛的神情。

殺生丸摸摸額頭,想起以前的種種,更加覺得自己很可笑。

「以前,我確實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麼,但是每當好像要了解時,妳都能很巧妙帶過,讓我產生錯覺,進而想不起來自己在想什麼。我不是蠢蛋,只是當時沒多想,這陣子冷靜下來回想,我想通了。妳對我下了暗示,讓我產生錯覺進而忽略。」

聞言,換千夜生氣了。

「如果你有心,你早就察覺了!對,我給你下了暗示,那又怎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因為是我自己把你推出去,我不想給自己有後悔的機會!我不想被人說我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沒有你我一樣可以保護我的家,沒有你我也一樣可以保護我自己。我不需要你娶我為妻來保衛我的家,更不想做你的側室。我有能力保衛我的家園,不需要西國,不需要大將,不需要夫人,也不需要你來為我出頭!」

眼淚不停流下,以前那些流言蜚語她是真的不在意,但是聽久了,心也會難過。尤其是妖怪們故意攻擊浴德村來挑釁,因為只要激怒她,就可讓犬大將和殺生丸為她出征,所以那一次,她真的火大了。

她第一次無情殲滅所有前來攻擊浴德村的妖怪,光憑她一人。而代價是,她因為釋放太多妖力和靈力,在床上休養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但是經過那次之後,宮中說她的閒話少了,不再有妖怪自作聰明攻打浴德村,更讓跟隨犬大將和殺生丸的妖怪們承認她的能力。

沒錯,她做到了,但是相對,這也表示她將自己和殺生丸推的越來越遠。因為她已經很深表明,她不會做殺生丸的側室。

而殺生丸整個人一震,他真沒想到過去的流言有這麼嚴重。眼神黯然下更加嘲笑自己的愚昧,他們之間的深溝,自己也有一半責任,同時也更加確定一件事,因為他想起來了。

「還記得這裡嗎?」

他突然說道,反換千夜一愣。

「我想見妳。當天回去後,一直這麼想。」

眨眨眼後,她知道他在說什麼。

「那是因為……」

「因為天玄之力?」像是她肚裡的蛔蟲,殺生丸很快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挑起眉,「妳是這麼認為?」

「……」

不是嗎?敢問,不是嗎?擁有此力的男女,時間到時必然相遇,難道不是他倆的力相呼應,而想見嗎?

見她無語,換他生氣了。原來他不只低估自己的愚蠢努鈍,還低估她的執著及因長期壓抑而成的自卑。

「如果只因『天玄之力』,那我回去後等待時機便是,就不會做那件蠢事。」

「什麼?」

「我拿走妳的笛子。」

轟!一聲,千夜腦袋有東西被炸出來。

「我帶走『寒月』,因為我知道妳會因此再度到這來。」其實他可不撿,可不特意送回,他根本沒必這麼做,但是他卻做了。因為下意識知道,只要如此他一定能再見到她,也有藉口見她。

千夜猛然一驚,她不敢置信瞪著殺生丸。

狂風吹灑落花,殺生丸透過串花凝視她,想起那時第一眼見到她時,有一股衝動早在滋長,像潮水般向他撲來,他無法制止,也無心阻止。

殺生丸抬頭看了藤樹,隨風搖擺的串花,以及在串花間,隱隱約約中的某個樹叉,那個位子……

「妳可知,為何藤樹會在月散里的境內?」

咦?她……從沒想過。

「我不想讓其他東西染指這裡,所以托父親大人將此納入月散里的結界內。」

傻住,他在……說什麼!

看她發抖的模樣,他知道今日一定要全說出口。

「那天,我看到了紫藤花精。」

咦!

殺生丸凝視她,深邃的眼神緊緊不放過她。

「我想要她。」

又一愣。

「那瞬間,我只知道我想要她。」

現在回想起當時,他有點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所以,我拿走她的笛子。」

他做了卑鄙的事,這樣他就能找到她,捉到她。

相對,這顆他們初次相遇的藤樹還有池塘,他不想讓其他人還是東西壞了它,他想要獨占,他要那個花精還有這塊地只屬於他,不想分享,要她只為他而綻放。

從殺生丸眼中,千夜看到了,也聽到了,那強烈的佔有慾,頓時讓她又驚又怕。

殺生丸捂著臉,當時他真的被自己嚇到了,他強烈的渴望和慾望,深怕有朝一日會因此傷害她,所以慢慢地,他選擇忽略。也許當時他真只是個孩子;也許當時他太過年輕;也或許當時,他認為那只是純粹因為,他覺得她很有趣,光只是一眼無法滿足他的好奇心。

所以渾然沒發覺自己的內心,當一切是自然,卻沒發現到是自己牽引著一切。

他想要,沒有理由,他就是想要。

她離開時,一切都變了,其實連自己都不會解釋,只知道她離開後,世間的一切皆都無所謂了。那樣隱隱作痛,痛到愈裂的痛,就連父親離開時都沒有過,父親走時他感到惋惜、難過、憤怒、不甘,卻沒有像她離開時有那般難以言語的疼痛。

不是因為習慣,不是因為她是金蘭,不是……

「我想要妳。」就算過了這麼久,依舊如此。

她走時,他已明瞭。從第一眼開始他就想要她,很想要,比鐵碎牙更想要……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

她不懂,也不能懂!

不可能!絕不會是她想得那樣,不可以有所期待,不行!

見千夜恐懼的眼神,殺生丸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麼,但是等他睜開眼時,千夜赫然被那雙溫和卻充滿侵略的眼神震撼住,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眼神,她一直忘不了的眼睛。當時她並非像受驚的兔子。當她見到那雙眼,雖是琥珀色,但裡面卻是猶如深潭,又深又綿密,好似世界只剩下那雙眼睛。她沒嚇到,反是希望能沉入那雙眼。

她真的可以……期待嗎?可以奢求嗎?

可以嗎?

殺生丸見到她又落下的眼淚,還有眼中的膽怯,他稍張開一隻手臂,只說了一句話。

「過來。」

這次,他不過去,要她自己踏出來。

雙唇顫抖,她在猶豫,但是……但是……

心和身體依舊是最誠實的,她衝向他,撲到那日夜朝思暮想的溫暖。

「……嗚……嗚嗚哇……啊……」

千夜瞬間在殺生丸懷中像小孩般嚎啕大哭,他將她往懷中擁緊,讓她實實在在感受他,訴說這不是夢。

響亮的哭聲,像是要證明什麼。風突然狂掃藤樹,搖下更多花瓣。

「我想你!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如此真誠地頗白,他笑了,同時緊緊擁抱好不容易奪回的溫暖,接著稍彎腰衡抱起她。

「準備。」

此話,是對森等人說的。

「是。」

他們提笑,流下高興的淚水,迅速回去準備創傷藥、繃帶還有膳食。

一路上,千夜緊摟著他,埋在頸窩中哭泣。

幾百年了,整整百年加上十幾年的思念,原只想見他,但是待的越久,慾望就越大,她一方希望趕快解決奈洛的事,一方卻希望不要那麼快結束,她還想再留在他身邊一陣子。

手臂更加緊擁,殺生丸稍為愣一下,至少這快勒死他的力道足夠說明她的思念,於是他也更加抱緊,想藉此平息自己強烈的心跳。

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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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話 緣月深深

眾人衝進千夜的寢房,千夜仍閉著雙眼躺在床上,但是卻發著淡淡的光芒,而一旁的魅魂則是劇烈顫動得越發厲害。然後突然,魅魂緩緩飄起,由橫身緩緩轉成直立,飄到殺生丸面前。

它發著淡淡金光,接下來的事讓大家吃驚睜大眼,因為從魅魂身上發出淡淡金色煙霧,接著一個酷似千夜的女子從魅魂上分離出來,她一身雪白的巫女服,靜靜閉著眼睛飄在他們面前。

正當殺生丸想上前察看時,她突然張開眼睛,看見殺生丸後微微一笑,接著看向犬夜叉,來回看了他們兄弟兩後,向犬夜叉招招手。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他還是上前站到殺生丸身邊,因為……鐵碎牙和天生牙也一同在震顫。

只見她突然伸手摸向鐵碎牙,犬夜叉赫然閃過那雙手,充滿敵意瞪著她,只見她一愣,然後一臉可憐兮兮,犬夜叉挑起眉,下意識看向殺生丸,只有從他眼中讀到,給她。

好吧……

犬夜叉不甘情願地解下鐵碎牙遞給她,只見她高興衝上前,緊緊抱著鐵碎牙磨蹭後,很滿足的將刀還給犬夜叉。然後戰戰兢兢轉向殺生丸,殺生丸看了她一眼後,靜靜解下天生牙給她。她也將天生牙緊緊抱在懷裡憐愛磨蹭,然後看向他腰上的爆碎牙,笑得更高興。

將天生牙還給殺生丸後,她飄向躺在床上的千夜,靜靜凝視她。

啪滋……

輕脆的聲音,使眾人一同轉向同一方,竟然見到魅魂出現裂痕!

……啪滋……啪……

裂痕不斷蔓延,毫無停下之意。

她在千夜額上親了一下,然後將雙手放至千夜的胸口,微笑。

光,緩緩從手掌中釋放,慢慢壟罩了她。

最後,在她被光吞噬前,眾人看見她轉向他們,給予最燦爛的笑容。

啪滋!

輕脆婉如玻璃的破碎聲,回盪在整個空氣中。

魅魂,完成碎裂,在刺眼的光消失後,已經沒魅魂,還有她的蹤跡。

「剛才那是……」

回神的犬夜叉想理清頭緒,但是什麼都想不到。

「魅魂。」殺生丸淡淡解釋。

「咦!」

殺生丸沒再多說,只是緩緩坐到千夜身邊,深深凝視她。

魅魂為主子獻上了自己,它是由太羅的牙所打造,裡面有一小部分的靈魂。

手欲想輕撫沉靜的睡臉時,見到跳動眼皮……

「嗯……」

心在狂跳,聽到呻吟,大夥也都衝上前。

……眼,因光顯得不適應,眨一眨,恢復視力後,瞧見的是大家高興的笑容及淚水。

緩緩撐起身子,有點吃力坐起,全身又酸又痛,還很僵硬。眼稍為掃描四周,然後看看他們,目光停在一旁的殺生丸身上,好像沒睡醒似的。

「發生……什麼事了?」

好睏,頭有點暈,身體也好重,她睡很久了嗎?

「姊姊!」

小玲馬上衝進她的懷抱,大哭特哭。千夜有點莫名奇妙,一時間還搞不清楚狀況。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千夜愣了一下,因為她看到坐在門口,眼含淚光的……森等人。轉向一旁的殺生丸,只見他提起手,溫和地撫摸她的臉頰,很輕……很柔,一雙眼凝視,好像想將她深深看清楚。

小玲已經擦乾眼淚,識相離開千夜懷裡,噙笑與大家一同欣賞千夜震驚的神情。

慢慢,殺生丸伸出手緊緊抱住她,一點縫隙都不剩。

千夜錯愕瞪大眼睛,因為如此的力道、氣味和感覺……

「妳的命是我的,記得嗎?」

耳邊低沉壓抑的呢喃,難道她……

「以前,把妳陪在身邊視為理所當然,所以沒注意到……」妳是如此重要。都是他那可恨的自尊、孤傲惹得禍!

好暖,真的……好暖……

但是……

啪!千夜瞬間推開殺生丸,她低著頭,身體……在發抖,緊握他雙肩的手,像似在忍耐什麼衝動。寂靜蔓延整個空氣,他們瞧不見她的神情,正當殺生丸想抬起她的臉時,千夜已經緩緩提起頭,看了看殺生丸,一雙眼裡充滿了……恐懼。

對,恐懼。

她退離殺生丸努力地起身,因為躺太久,有些站不穩,當殺生丸要扶她時,卻一把被她閃過,像是在躲避什麼可怕的東西。千夜快速來到窗邊猛拉開窗,看到中庭的水塘、樹以及小涼亭,還有對面的……殺生丸的房間,再環顧看了屋內,一旁插在花瓶中的紫藤花,然後再看窗外,以及對面的房間。

「噗!」

突然的笑聲把大家嚇一跳,只見千夜緩緩回身,眼睛停在森等熟悉的八人上,以及後方幾個陌生的面孔,笑容突然變得更燦爛,燦爛到詭異。

「呼,什麼嘛!我就知道,害我緊張了一下。」

她突然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來到殺生丸面前一直微笑,如以前那張陽光的笑容般,用刺眼的光隱藏真實。

「這夢我已經夢過好多次了,但是這次好像……夢的比較深。」

閃電的光,已經在眾人腦中顯現。

「月散里……我常夢見回到這,每次回來都讓人好懷念。」

她又來到窗邊,看窗外的景色,這般場景她不知夢過幾回了,摸了摸窗緣,此次的觸感……意外真實呢。

「殺生丸……不會回來。」千夜轉過身,淡淡微笑,那深幽的眼好像變得……更亮了。「他不會回來,因為當時……是我親眼送他離開。」

親眼?

「太羅的肉體雖然已死,但靈魂還沒離開,因為内疚。」

她看著殺生丸還有月散里所有的各位消極了一陣子,心很痛,尤其目送殺生丸離開,說永遠不再回來時,心更痛。所以她告訴自己要趕快,要快點回來,找到他,然後道歉。

「妳……」殺生丸有點吃驚,沒想到她的靈魂竟然還有留段時日,而自己當時蒙蔽的雙眼還有心,所以沒察覺到。

「噓,聽我說完。」

制止了他要說的話,微笑看他,好像……很高興似的。

「以往的夢,只會夢到我和你見面後就沒了,不然就是我……每當我想鼓起勇氣對你說那句話時,就醒了。但是這次……難得有這樣的延續,就讓我說完吧,我想以後……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千夜緩緩提起雙手,伸向殺生丸的臉龐,但是手卻中途停在空中,她又苦笑。

果然,她還是沒勇氣,怕這一碰夢就會醒了,這樣……難得的夢。

依依不捨收回手,握緊拳頭。殺生丸看她收手,在強顏歡笑,讓他已經開始痛恨自己的遲鈍!

「我喜歡你。」

這句話讓他回過神,原本應該很高興,但是……

「我喜歡你,就是這樣子的你,跟你是妖怪,或是我是否為半妖,一點關係都沒有。」

……原來是這話。

「這是我的真心話。」

「……我知道。」

「嘻,但你知道嗎?我好忌妒喔!」

「忌妒?」這詞從她嘴裡發出來,挺新鮮的。

「我呀,一直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一部分是因為想回來盡最大的努力幫你,一部分是因為我有事要做,另一部份是因為……想跟你還有其他人道歉,所以一直在尋找你和小玲。而且我還知道,你跟『神樂』和一名叫做『*娑羅』的公主所發生的事。」

「什麼?」

「因為我一直跟著你的腳步在追你,神樂離開時的那座花園,娑羅公主森林中你休息的樹,我都去過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錯過。但重點是,神樂死前見到了你,娑羅公主死前也見到了你,也都表明對你的心意,我以前就說過,你很受歡迎的。」

不知道為何,他已經不想聽了,但直覺告訴他要聽完。

「我好忌妒,真的好忌妒,因為她們最後見到了你,忌妒她們說出自己的心意。我會回來不光是跟你和小玲的約定,因為我好想見你們,真的好想好想見你們。」

千夜的眼飄向一旁的紫藤花,嗅到空氣中的紫藤花薰香的香氣。

「從前只要看到紫藤花,都會想起跟大家在月散里度過的日子。我一直壓抑,好想跟你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沒遵守約定。」

心底因此激起一道小小的波浪。

「我會永遠伴著你,我們當時是這麼說的吧!」

看那雙金黃的眼睛,這次……她竟然能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想遵守約定,但那是不行的,因為我知道即使回來,你也一定不會接受。你就是這樣,只相信自己所見到的。所以覺得只要見到你就好,我一直是這麼認為。但是跟你旅行下來,我變得貪心,希望可以恢復以前的情誼,繼續交朋友,作知己,結金蘭。很難想像,我們以前竟然是刎頸交呢。你可知,當你對我說那句話時,我有多高興嗎?」

想到當時自己內心的喜悅,她會心一笑。

「我的命是你的,你的命是我的。我只能死在你的手下,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下。」

眾人訝異殺……殺生丸竟然說出這話,這樣就可瞭解到,他佔有慾究竟有多強,強到有點……恐怖。

「想繼續做你的金蘭,但……恐怕不行吧!因為……」她發覺到自己可怕的內心。

千夜又再度緩緩提起手,但還是一樣停在臉龐邊,沒碰上,手在顫抖,想碰觸,卻告誡自己不能。

「你真的……遺傳到大將的眼神。」

「什麼?」

「犬夜叉是遺傳到大將的性格,而你是遺傳到大將那雙有威嚴的眼神,不過你和夫人也很像,連性格都是。」

她再度放下雙手,就這麼看著他。

「你呀,還是應該說你們兄弟倆,喜歡隱藏心事這點可是同出一轍,不成熟的地方也大同小異。」

「妳胡說什麼!誰跟這傢伙一樣啦!」

「咦?犬夜叉,我說錯了嗎?」

「妳!……」

早就被其他人捂上嘴巴,壓在地上,不讓他破壞現在的氣氛,因為這樣千夜才能說出一切,不再縮回去。

「嘻嘻……殺生丸,我說過,你冷酷,但並不是個無情人。」

……這話是……她在百年前說過的話。

「所以我從以前開始,就只是喜歡……待在你身邊而已,只是……待在你旁邊。」

臉頰微微泛紅,還有點扭捏,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千夜這般……可愛的樣子。

「殺生丸,我在死前說的話,是真的喔。」

心一震,她死前……太羅死前……

「我愛你。」可能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愛上了。

擂鼓已經打響,好像想宣示什麼,但不用宣示,他們就已經看到天上隱隱約約即將出現的金龍。

她緩緩轉向一旁的紫藤,一雙眼睛即為高興卻複雜地看著他。

「但我知道不可以,所以只想陪著你,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才一直沒說破。但是我很幸福,真的,因為你陪伴我直到最後一刻。因為是最後了,所以才決定說出來,很足夠了。」

真的夠了嗎?那過去的一切算什麼?

他那雙令人深刻的眼睛,即使在睡夢中,她還是在想那雙凜冽的眼睛。她希望……那雙眼能一直注視自己。

「殺生丸,你還記得那位從我父親故鄉來的烏鴉少主嗎?」

他頓時一愣,看了看千夜暗淡的笑容。他不會忘記,他絕對不會忘記,因為……

「他說,他不在意我非妖、非人、非半妖的身分……」

對,他不在意,身為少主,身為族長,他不在意!

他會記得,是因為當時在那不長不短的時間中,他非常不愉快,他討厭那男人每天跟在太羅後面,討厭太羅對他笑,討厭因為那男人跟太羅爭吵!

「殺生丸,我一直沒告訴你,因為我本身氣場的關係,導致我不易生孕。以前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不,他知道,他已經知道了!

「那位少主,也是義父幫我安排的相親對象,所以他也知道這件事。但是他說……沒關係,他不在意,而且也不擔心族裡的問題,因為他還有好幾個兄弟可以傳宗接代,以及族裡從不干涉他的決定。他能為了我不要族長之位,不要任何妻妾,只要我一個。」

千夜抬起頭,臉上暗淡的笑容卻顯得更加痛苦,兩道淚忍不住滑落。

「你知道嗎,義父告訴我,選擇他吧!義父相信他能給我最好的照顧。」

深堂出雲當時竟然這麼想!

「他離開時曾經問我,要不要跟他走。他說現在沒關係,他願意等,因為他相信在未來裡,我會愛上他。」

殺生丸瞪大雙眼,原來當時父親要他不要去浴德村,是想讓太羅選擇!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千夜咬著下唇,淚越來越多,「要不是翡翠大哥阻止了我,我真的會……跟他走。」

咦!

「義父還有大哥們都說,選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不如選擇愛自己的男人,至少能得到對方最完整的感情。」她哽咽,當聽到義父的話時,心有多痛,「而且,你與他的不同在於,你沒有選擇的餘地。西國需要你,但是烏鴉族長之位,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選。其實我也說服自己選擇他吧!因為選擇他,在將來我就不會是你和臣子間裂痕的理由。」

殺生丸的阻礙,她也是其中一個,就算她是殺生丸的金蘭,只要她還是這樣的身分,還是跟人類走得近,就算與幾位臣子間有良好關係,但對整個西國而言,她就是一個能輕易讓有心人毀壞西國還有浴德村的弱點。

西國沒有她依然會壯大,但是會以她為理由而麻煩不斷。西國的心已經不夠堅強,如果再因她而更鬆散,再因她而讓浴德村陷入危險,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家人和他之間,她選擇了家人。

「但是我還是沒法跟他走,因為……我想到了你。」

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打在心上。

「但是你知道嗎,在那瞬間我明白了。其實義父幫我安排許多相親,有很多會好好照顧我的男人,但是最終我還是了解到,我無法以愛你的這種心情,去愛上另一個男人。」

殺生丸倏地睜開眼,愕然看著那越流越多的淚水,並且感覺到,放在懷中的五顆淚珠也因此鼓動。

「你知道當時我有多想哭嗎?我很努力跟那些相親對象相處,跟烏鴉少主幾乎天天黏在一起,他們都很好,但是在大哥阻止我動搖的心的瞬間,我就明白了,我竟然……沒法愛上別的男人,你知道我有多想哭嗎!」

她想要他的情,但是她不能,因為不能,所以她固執、痛苦,她相信他能給她疼愛,還有最好的照顧,但那都不是她所想要的,她要的東西遠比想像得更多,那是奢求,因此她才無求,她不能。

千夜的大吼,重重打在所有人的耳裡。

很疼,心很疼,不能嗎?他真的不能給嗎?他不知道,他現在只知道,他想要她,如百年前那樣地……想要她。殺生丸緩緩提起手,正要碰觸她的面頰時,千夜卻瞬間向後閃過那隻手,微笑,並看了看他的左手,還有腰上的爆碎芽,擦乾眼淚。

「你的左手……」

「嗯,妳竟然做那種蠢事。」

「因為我很虛榮呀,等我衝出冥府時才發覺到,我已經做了。冥主已經告訴我一切,我遺失在冥府的太羅的靈魂已經規位。我本來是想將身體讓給太羅,但是……」

但是卻有股力量阻止了她,讓她們再度合而唯一。

「對不起,同時也謝謝你,再說恭喜你,找到你自己的內心之劍。」

「妳早就知道了?」

「嗯,誰叫你一直那麼執著鐵碎牙,我才不告訴你呢!大將留天生牙給你又不是沒理由,幹嘛討厭它。」

「在妳死時,我更恨它。」

瞬間,千夜沉默……「抱歉。」

「過去了。」

「是呀,過去了。現在你找到了,琥珀的靈魂也歸位,所以只差一步就結束了。」

千夜深深看著他,擦拭又落下的淚,凝視殺生丸腰上的爆碎牙和天生牙,又左故右看,眼神黯然下來。

「魅魂……為我犧牲了。」

她看到了,也感覺到了,愛刀與她道別的聲音。

「說到魅魂,殺生丸,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心中的爆碎牙時,我想到什麼嗎?」千夜此時因哭得微紅的雙眼,突然間明亮起來,「我有個野心,看到爆碎牙時更加確定。」千夜微笑,笑得極為燦爛,像一朵在夜空中爆開的煙花般亮麗,「我希望有生之年,得以見你……君臨天下。」

殺生丸愕然瞪大眼,凝望千夜的笑容,想到母親的話。

……殺生丸,太羅是一頭睡獅,如果有機會爆發,如果她今生為男子,如果她有強大的野心,相信你們會成為很好的對手……

野心,如果太羅有強大的野心……

……君與臣,伴君如伴虎……

想到在隱竹宣,白金所呈現的那可能的未來……

君臣?她真只想……做他的臣!

頓時也想起,每次征戰時,太羅都自告奮勇打前鋒和帶領援軍或是探查,所有在前方的阻礙,她都會先進一步攻下。

千夜這時舉起右手,笑容翹得更高。

「現在……該醒了,謝謝你,讓我做了一個好夢。」

大家還來不及阻止,她手就用力揮下,賞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

「咦?好痛……」真的好痛,摸摸自己的臉頰,溫溫刺刺的感覺可真是印在臉上,再抬頭看眼前稍為帶點怒氣的男人,千夜緩緩瞪大眼睛……

不,不會的,是不是她睡得太深了?

殺生丸慢慢向她走來,提起左手撫摸上紅腫的臉龐。

「現在,還覺得是在作夢嗎?」

她愣愣看著他,唇瓣在顫抖。甩開那隻手,卻被他瞬間抓住,一把收入懷中,她眼瞪的更大。

殺生丸緊緊擁住她,一手撫摸那墨髮,一手更將她往自己懷裡送。

「原來一直……原來妳一直不信任我。」

母親說的一切,隱竹宣的一切,她從不相信他會回頭看她。

正想再好好抱緊她的殺生丸,突然被懷中重大的衝擊推開!

他驚愕抬頭,大家也一同訝異看著……那雙恐懼的雙眼。

呼吸急促,汗如雨下,她掃過一旁的夥伴,注視雙眼瞪大的小玲,再凝視眼前的殺生丸,忽然間,她衝過殺生丸,衝出房間!

抬頭,太陽的光,空氣的味道,草的味道……

千夜赤腳站在庭院中,手扶著頭,頭還有點痛,環顧這座熟悉又懷念的庭園。回首見到森等八人,接著又看見殺生丸走出,正慢慢走向她。

「不要……」

殺生丸停住腳,因為千夜的表情,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事,驚恐的神情完全流露出她的害怕和軟弱。

「不要過來!」

瞬間,她拔開腳就跑!

「千夜!」阿籬想喚回她,但是來不及了。

「她是怎麼回事啊?」犬夜叉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難不成千夜姑娘以為,她現在還沉睡在夢裡嗎?」

彌勒的話瞬間點醒大家,只見殺生丸邁開腳步,快速奔去。

 

撫摸臉頰的溫度,緊擁的雙臂和低沉的言語,是真的嗎?

推開那貌似真實的溫暖,推開那一直渴望的聲音,對著虛幻微笑。

虛無的刀刃已深深刻下百年的血痕。

笑了,對著幻影的你而笑。

我還沒醒嗎?

撕裂的痛,把百年的情意和思念瞬間攤開,潰堤了。

 

*娑羅:出自於動畫特別篇,第133134話《愛慕殺生丸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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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浮雲

序言

相遇,離別,再相遇。

等待,等待,再等待。

夢中的桃花源,是因為有太陽。

樂園不再有,是因溫暖已不在。

過去,從不覺得陽光雨水有多珍貴。

當陽光消失的瞬間,才知自己的愚昧。

當雨水不在降臨時,才知自己的魯鈍。

妳從未掩飾,是我從未懂過。

等意識到時,才發現……不再有笑。

等意識到時,才發現……一切的一切,都默默靠在身後。

如果這是夢,那何謂才是現實?

如果這是現實,那何謂才是夢?

浮生若夢,人歡幾何?

我有多希望,這只是一場短暫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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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宵之夜

一身*白無垢,白冠帽,將唇塗滿鮮豔的紅,淺淺微笑。

被風搖曳下的花,默默給予祝福。

垂掛椅上的外衣,不知何時才能披上。

放上藤花等待,只求會面一日近早到來。

「請少主及各位慢走。」

再度啟程的時間已到,四式神們在月散里出口為大家送行,沒想到才走幾步路,殺生丸就突然停下來了。

「你們,跟上。」

微微看向後面四位式神,其他人還沒搞清楚,就已瞧見他們露出很高興的笑容。

「是,吾等會陪您走一段。」森恭敬彎腰鞠躬,其他三人也是,殺生丸沒回話,只是靜靜往前走。

一路上很平靜,式神們就是陪他們走著,來到一條岔路,只見殺生丸看看左邊的道路後轉身要往右邊時,突然有兩隻鳥飛到他面前,不停拍打翅膀,吱吱喳喳地叫,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殺生丸看著兩隻鳥,眼一瞇。正當大家擔心他會不會對眼前兩隻可憐的小東西做出什麼事時,他竟然抬起手,讓牠們停在手上,然後又看了看左邊的道路,眼神很猶豫卻往那走去。

「喂!殺生丸,你要上哪去啊?」

犬夜叉在後頭叫著,但他沒回頭的意思。

沒辦法,大夥只好跟著走,直到他們聽到炎小聲的在喃喃自語。

「少主真的要去嗎?」

「炎,你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阿籬姑娘,因為這條路是…………

「是郡主以前所住的村落的方向。」

眾人一聽為之驚訝,再不明望著前方的人。森凝神望著殺生丸的背影,剛才那兩隻鳥請求殺生丸一定要往那去,還說不去的話會後悔。

「殺生丸殿下,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呢?」

小玲好奇的問,但只聽見他說三個字。

「浴德村。」

走了一陣子後,已經快要到了,因為犬夜叉聞到人的氣味。

這時殺生丸卻突然停下來,對一旁樹上叫道。

「下來。」

一個小男孩從樹上跳下來,只是個很普通的人類小孩,但奇怪的是,他腰上還掛著一塊銅鑼和小鎚子。

小孩看看他們,把他們從上打量到下,然後在犬夜叉周圍繞了一圈,接著又在殺生丸周圍繞了一圈。大家都覺得他是個怪小孩,因為他看到殺生丸、邪見和阿哞他們時,竟然沒有害怕的大叫或是逃走。

小男孩很仔細看著殺生丸,使他覺得有些煩,但小孩卻對他露出期待的表情。

「請問……你是殺生丸殿下嗎?」

震驚,這小鬼知道殺生丸!

「我不認識你。」

這種語氣和回答,還有那雙金瞳,以及散發出來的霸氣和冷風。只見小孩的弧度迅速跳高、興奮大叫,還在他們面前翻跟斗,大家都傻眼。

「哇────太好了!是殺生丸殿下,我們終於等到了!您好,很高興……不對,非常高興見到您!」

眾人愕愣,很高興?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殺生丸說出這種話。

「我叫野村拓,您可以叫我小拓。」

聽到他這麼說,殺生丸稍微一震。

……野村治明的……

「對!沒錯!我是他的子孫!」

 

一路上他們就跟著小拓前進,而他的嘴巴都停不下來,好像連氣都不用換似的,一直說個不停。

「殺生丸殿下,我們等您幾了好幾百年了,我們一直都在等您,一代代下來都沒有斷過,每天都在期待,雖然有時候會想要放棄,但是祖先的遺志讓我們沒有放棄。幸好我們沒放棄,總算讓我們等到您了!」

很訝異,殺生丸竟然沒叫他閉嘴。

「啊!快到了。殺生丸殿下來了殿下來了───────

噹、噹、噹、噹、噹、噹、噹───────────

他拿起腰上的銅鑼和小鎚快速敲打著、叫著,同時遠方也傳來急促的敲鐘聲。

走出森林,他們看到的是一個人潮聚集的村落,小拓快速的朝那奔去,「各位,我帶殺生丸殿下帶來了!」

人群越來越多擁向他們,犬夜叉他們非常的吃驚,難道這個村子的人都在等殺生丸!

此時一個人從人群中走出,是位身穿青白色狩衣帶著立烏帽的男子。他來到他們面前,拱手向殺生丸彎腰行禮。

「我們恭候您多年了,殺生丸殿下。在下深堂祭靈。」

深堂?這麼說……

「陰陽師。」

「是的,歡迎您再度來到浴德村。」

名為祭靈的陰陽師帶領他們進入村子,來到一處廣大的廣場。廣場中央有個亭子,但要說亭子還不如說是殿堂,只是四面沒有牆壁。

殺生丸記得這裡,這裡是村子的聚集地,太羅以前常在此照顧需要照顧的孩子,或是教孩子讀書

他們進入後,祭靈與殺生丸面對面坐著,其他人就坐在殺生丸後面,式神就坐於側邊。

「覺得很奇怪嗎?殿下。」

「你是指什麼?」

「身為深堂家的人,氣卻如此虛弱。」

什麼?聽到此人的話,大夥有點不太明白,只見他笑了笑。

「的確,現在我光是支撐村子的結界就已經很吃力了,所以現在是我們深堂家的所有人在維持結界,我是這裡的族長。」

「所有人?」

「現在的村子是先祖一代代建築起來,由我們深堂、野村、室川、森岡和久城五大家聯合建立。五家通婚,共同守護這個浴德村,才變成現在您所見到的。您看那幾位,都是現在在這裡的族長。」

向一旁看去,有六人站成一排,並穿著非常正式的裝扮。

「從右邊開始第一位巫女,是舍妹深堂佐織子,接下來是室川業平,野村章鴻,森岡正仁,久城知承。」

他們六人向他們行了大禮,而祭靈同時嘆了一口氣。

「唉……變了,什麼都變了,但我想深堂家的改變應該最大。就如您所見到的我和舍妹,我們靈力很弱,因為深堂家在五十年前受到了詛咒。」

五十年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五十年前,本家的當家受人之託親自去除妖,因為那妖怪很麻煩,他會改變外型,而且善於利用人心最脆弱的黑暗面,叫奈落。」

果然是奈落!

「五十年前,當家在與那妖怪打鬥時,本來很明顯是當家佔上風……

他開始細細的述說……

『你玩完了妖怪。不,應該叫你半妖。』

『原來你知道我是半妖啊,不過……還沒完呢!』

一隻觸手迅速的抓到一旁的弟子,使局面瞬間扭轉。

『放下他!』

『怎麼?不捨嗎?我還以為這次的人會厲害些。我聽過深堂家,其實這次是故意引你這個當家出來。』

『什麼?』

『因為你們將會是我的阻礙。』

原本就要天下大亂的奈洛,突然在這段時間處處碰壁,因為這名為「深堂」的家族非常厭惡地處處與他作對,他們人數眾多,每一次面對深堂家的靈能者就非常麻煩,他們像一群螞蟻,一時間無法一次殺光,但是……

奈洛把那弟子丟向他,當家很快接住,卻讓奈落在這時有機可趁,他向當家攻擊過去,當家為了保護弟子,以自己的身體阻擋,觸手就此貫穿他的身軀。

『這下是我贏了,要一一除去你們家實在太麻煩了,但一個詛咒應該很合適,深堂家將會瓦解!』

只要蟻后、蟻窩遭殃了,那整個體系都會……瘴氣灌入,當家痛苦大叫,黑暗迅速席捲而來,但他卻忍住最後的理智,抓住奈落的觸手,用體內的靈力反方向的把瘴氣推回去,奈洛大吃一驚!

當家迅速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人,沾上自己的血液,把紙人貼在觸手上,只見紙人發出白光。

奈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淨化的力量,他想把觸手從當家體內撤離,沒想到卻動彈不得,於是砍斷自己的觸手逃走了。

「這是當時的經過,當家最後活了下來,但是大家都很擔心奈落的詛咒,因為當家是整個家族的主軸,所以只要對當家下了整個家族的詛咒,家族也因此被詛咒纏身。」

但是這樣就有點奇怪,那為什麼他們家族還在呢?

祭靈當然看到他們眼中的疑惑,於是笑著回答。

「因為當家使用紙人成為替身,讓紙人替代了一半的詛咒,所以家族並沒有毀滅,只是力量減弱了。從那之後,我們就很少有擁有力量的小孩出生,而且靈力一代比一代還要虛。」

這時阿籬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當初爺爺跟她說的話。

「深堂家以前是靈能者家族,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子孫就沒有所謂的力量。」

大家都一同看向阿籬,她抬起頭對上他們驚訝的目光。

「這是我爺爺告訴我的。而且你們還記得嗎?我們曾經問過千夜她與奈落有什麼過節,她當時不是這樣說嗎!」

大家記憶回到那時……

『我有我的理由,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反正要除掉奈落和玉才行。』

……瞬間恍然大悟。

「這就是理由,她要為整個家族解除詛咒,就像彌勒法師要解除封穴的詛咒一樣。而且還說我們總有一天會知道,難道千夜早就已經看見今天的事嗎?」

雖然不知是不是這樣,但是突然間阿籬覺得千夜有點可怕,如此久遠之事,以及關於太羅的前世之事,兩者息息相關聯接。太羅的師父是深堂出雲,千夜今世出世於深堂家,深堂家與犬夜叉和殺生丸的父親的關係,簡直就像大型的連連看!

阿籬已經自顧在那流汗、皺眉、聯想了。雖然阿籬變化多端的表情讓祭靈很想笑,但終究忍住,因為面對如此冷靜的殿下,總覺得笑出來很難看。

「總而言之事情就是如此,但我們是有別的事而如此長久等待您。在這長久的時間裡,我們很怕會錯過您,所以每個村人身上都有個小槌和銅鑼,不管是大人、老人還是小孩,只要發現了您就會敲打,讓整村知道您來了。現在,我們有東西想請您看一看。」

向一旁看去,佐織子和室川業平,以及野村章鴻與森岡正仁手上,個別拿著三個用布蓋著的不知名的東西和一個盒子,四人進入殿堂,很恭敬向眾人行禮。

「您好,殺生丸殿下,很高興見到您,我是佐織子。」

「在下業平。」

「我是章鴻。」

「正仁。」

「這有幾樣東西想請您看看。」

佐織子拉起其中之一的布蓋,出現一座木雕的雕像,但那雕像是……

「是殺生丸殿下和姊姊!」小玲驚訝地大叫。

那是一座殺生丸和「太羅」站在一起的木雕,雕像栩栩如生,不管是眼神還是感覺,與本尊分毫不差。

這時佐織子突然把雕像分成兩半,把大家嚇了一跳,原來這是由兩尊雕像結合而成的。

「因為雕像和先祖所留下的書,才會讓我們知道您的事。」佐織子從懷中拿出幾本書說明著。

「而我們也都知道犬夜叉和十六夜夫人,以及您的父親和母親的存在。」

業平拉起另外兩條布蓋,眾人所看到的是他們兩兄弟的父親和一個女妖站在一起的雕像,以及一個身穿十二單衣的女子和幼小犬夜叉。殺生丸看著這些,緩緩道出一個名字。

「深堂出雲。」

祭靈微微笑了,殺生丸轉向他,非常不能理解。

「為什麼做這種無聊事?」

「因為先祖有東西要交您。但在這之前,請您先收下這個。」

一旁的正仁奉上一個盒子,交給他。

「這是先祖要交給您的,從以前到現在,我們都想盡辦法解開封印,但都沒成功,這就是我們一直在等待您的原因。」

殺生丸接過盒子,看上面的符咒,雖然還沒打開,但僅僅只拿在手中就可感覺到裡面強大的氣。這時符咒突然裂開,眾人都嚇一跳,但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殺生丸凝視盒子……原來如此,它們已經等到在等待的人了。

他謹慎打開盒蓋,裡面的東西是……三束遺髮?所以……意思是……

哼,不管過幾年,這人喜歡捉弄人、愛自找麻煩的性格依舊沒變。

「三個盤子,泥土和水。」

殺生丸突然向祭靈提出奇怪的要求,雖不知道他要作什麼?但祭靈不疑有他,馬上吩咐村人遞上這些東西。只見他分別在三個盤子上放上一小堆泥土,加上一點水,然後各別從遺髮上抽出一根髮插在泥堆上,單手結印。

「此真而不實,以虛名替代,面背隔一線,其相無異,兩極是一。」

接著大家看見一團霧氣從髮中竄出,慢慢在他們面前化成人形。

「好久不見了,殺生丸殿下。」

眼前出現一位身穿白色狩衣帶著立烏帽的陰陽師和兩位身穿素色平衣的男子。他們見到殺生丸,臉馬上就翹起極彎的弧度。

祭靈等人趕下跪行禮,使眾人大吃一驚

「真……真的非常高興見到您,出雲先祖。」

那喚名出雲的陰陽師,看向下面跪著的六人,沒說什麼,只是笑的很高興,感覺上他好像是個很慈祥的人。

「祭靈。」

「是!」

「祭祀神靈,很像是你父親會取的名字。」

「您認識家父!」

「我可不是一直關在箱子裡,你父親是多年來第一個能看到我的人。可惜他已逝世,本想有機會能再與他多下一盤棋。」

「父親如聽到您這番話,想必會非常高興!」

「對了,可麻煩你和村人幫我把東西搬出來,好嗎?」

「好的!」

他又轉向殺生丸,其他兩位男子也是,臉上的笑容,好似是挖到大寶般興奮。

「從頭再來一次。久違了,殺生丸殿下。您果然會用這術法,水鏡之法。」

「你以為我殺生丸是什麼人。」

「是是是,在下失禮了。」

「為何做這等無聊事?」

「因為我們有要事跟您說。」

看向另外兩個男子,他們也上前,向他行禮。

「真是好久不見了殿下,我是治明,您還記得嗎?」

「沒忘。」

「我是久城亮。」

「她有跟我提過。」

「是的,我就是教太羅關於物品方面的人,我一直想和您見個面。」

「不過……您這次好像帶了朋友來。」

深堂出雲看向後方的人群,然後看到熟悉影子。

「好久不見了,犬夜叉。」

「你……認識我?」

「當然,只是你當時還是個孩子。」

「回歸正題,回答我的話!

殺生丸有點不悅放大聲音,因為他不想浪費時間。

「這不是無謂的等待,此刻不就是等到您了嗎。」

「是為何?」

「因為我們有東西想交給太羅。」

他愣住,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沒想到……卻晚了一步,所以想交給您。」

「交給森他們也行。」

「因為這是必要的。」

三人笑的詭異,好像隱藏著某種秘密。

「因為是必要的,所以我雕了您和太羅的雕像,以及您的父母和十六夜夫人跟犬夜叉,並且記下你們的事。加上我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您,也可能到那時我已經死了,所以用這方法見您。治明和阿亮也是,因此我才對我等三人施法,讓靈魂寄宿在遺髮上。」

咚!

咚!

突然出現的聲響,使大家的目光移到庭外,見到村人們搬來一箱又一箱的朱漆木箱,在陽光下那精美的彫刻和顏色在隱隱閃爍著,感覺上裡面的東西好像很貴重。

「出雲,先開我的好嗎?」

「當然可以,治明。」

「炎,清露,你們把最右邊的箱子搬上來。」

他們搬上來,然後打開。

這是……眾人驚喜地看著箱內的東西,裡面裝滿漂亮的香爐和扇子。

「這是第一層,還有第二層!」

炎打開第二層,清路拿出裡面的東西,驚訝。於是兩人一人一邊把那東西小心拿出,讓眾人睜大眼睛看清楚。

*紫式部,淺白紫的小花和一串串紫色果實,可感覺到夏秋之季的轉換,以及秋天的訊息。

「這和服……

殺生丸驚訝的看著治明笑了笑,眼神很感慨。

「這原本是香代子的,本來是我和香代子要送她當作成年禮的禮物,但因為香代子死了,我非常捨不得,所以自私留了下來,過了許多年後才下定決心要完成香代子的遺願,但是……沒想到我卻錯過了。」

治明的眼神中充滿悔意,可感覺到他對太羅有多疼愛。

「我雖然是她師父,但我將太羅視同親生女兒。香代子也是,日吉和小清也當她是親姊姊,她是我們的家人,雖然晚了這麼久,但我還是希望可以交給她。」

接著治明對著一旁名為久城亮的男子提聲笑道。

「好了,接下來換阿亮你的。」

「好。」

「森、石娘、炎、清露,你們把那邊的五個箱子搬近一點,我希望大家都可以看看。」

「治明,怎麼你比我還興奮啊。」

「那還用說,你從海外帶回來的東西,當然要大家好好看清楚呀!」

森他們在陽光下,在眾人面前打開箱子,再次震驚。箱內裝滿異國服飾和唐裝以及許多漂亮的飾品,有頭飾和手環之類的東西,還有些花紋美麗的器皿。

阿亮叫式神們把箱內的東西般出來,好讓大家都可以看清楚。除了這些東西外,還有幾樣樂器,有琴、箏、月琴、鼔和琵琶,以及許多書冊。

「真是太壯觀了。久城先生,這些全是你為了太羅而帶回來的嗎?

久城亮眼神打量這奇裝異服的女孩,微笑。

「沒錯,唯讀那箱男裝是為了殺生丸殿下而帶的。」

聽到這話殺生丸不解地看向他,他與他非親非故,毫無任何關聯,這又是為什麼?

「當時我好不容易回到這裡,沒想到卻聽到治明說太羅已經死的噩耗,當時我的心好痛,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回來。我也與他們一樣,視太羅如同親生女兒。之後又聽出雲他們說了太羅和您的事情,我們發現到一點事情,所以才會又冒險帶了男裝回來。這是給您的,請您笑納,是我給您的謝禮。」

謝禮?什麼謝禮?他不需要!

原本要拒收的殺生丸,早被出雲看出想法,所以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趕快叫式神們打開下個箱子。這已經是這裡最後的箱子,裡面是出雲給太羅的書籍以及經文,還有幾樣*文房四寶。

然後出雲突然指向一旁,在住家之間的某棵樹,眾人的目光也隨之望去。

*樁?」

「這也是我送太羅的禮物。」

殺生丸看了看那棵樹,現在不是季節,但看到有如此朝氣的枝幹,可以想像冬季時的紅色花朵。但是……

「不。」

「……為什麼?」

「相信太羅也不會收。」

堅定不移的眼睛,殺生丸眼神像是在問他……如此重要的東西,能帶走嗎?

出雲眼為之驚訝,然後笑了。

「真不愧是殿下,您看到了吧?沒錯,這是我和我的妻子香玲,第一次見面的樹,應該說是那棵樹的孩子,我把它和妻子一起帶回這裡。」

所以這棵樹對他而言是很特別的。

接著村人再度搬來一個箱子,這次是由森和炎打開。只見他兩笑著拿出裡面的東西,是兩件巫女服,十二單衣式的巫女裝束和一件正統的巫女服,還有一些神器和頭飾。

這是他身為一個陰陽師,一個義父,送給太羅最後的東西。

「出雲,可以了吧?」

「我和治明已經等不及了。」

治明和阿亮突然興奮大叫,一臉催促出雲趕快。出雲看看他們,劃開手中的扇子,並與治明和阿亮一樣,對殺生丸投以非常詭異的笑容。

「殺生丸殿下,我們從以前就有件事想問你。」出雲說。

他望著三人,等著。

「太羅對你而言,是什麼?」

金瞳瞬間縮小,這是……

「殿下,她回來了,對吧?」

他沒有回話,只是傻在那眾人也相對大吃一驚。

「你怎麼會知道?」

阿籬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因為他是古時的人,怎麼會知道千夜的事,但說出來時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妳是……」

「對不起,我叫日幕籬。」

「籬姑娘,妳可告訴我她現下的名字嗎?」

阿籬從出雲的眼中看到那如父親般溫柔的神情,心臟在跳動,唇很自然地開啟。

「千夜。」

聽到名字,出雲也只是淡淡一笑,但笑容中好像有點無奈。

「我為什麼會知道?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就是知道,是感覺。」

他看向驚訝的殺生丸,在等他回答。

但殺生丸僅只直視他們的眼,但卻是雙極為認真的眼神。

三人笑了,這已經是答案,他們終於可以放下心中那份久遠的擔憂。

「那……請接受這個。」

村人又搬來一只箱子,這箱有著非常美麗的*蒔繪花紋,但這不是讓眾人感到驚訝的,而是上面那用*鏍鈿所做成……一隻白犬的圖樣……

「石娘、清露,妳們去打開吧。」

兩人上前,伸手,興奮顫抖的緩緩打開箱子,卻突然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怎麼回事?」

殺生丸起身問道,只見她們吃驚地轉向主子,然後相互點頭,一人一邊抓著箱內的東西後向上慢慢飛起,從裡面出現的東西是件外衣。

………………

在風中搖擺的花,她的身影,那天的陽光……

雪白的外衣上,爬滿淡與深的紫色藤花,花在陽光下發著光芒,而藤花正迎著風幽幽搖擺著。

森和炎也從箱內拿出頭冠和飾品,驚訝看著已經啞口無言的少主。

那件外衣很明顯是一件……新娘服……

「這件是絲郎做的,我們構圖後由他製作,是我們這三位父親、村長和其他人一起送給她的禮物。」

殺生丸看向出雲,這意思是……

「我們能放心地把女兒交給您嗎?」

父親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所以剛才那些東西是父親給女兒的……嫁妝。

殺生丸嘴角提起淺淺的弧度,用非常堅定的眼看著他。

……這是……承諾。

「等一下,事情還沒完!」

治明突然衝到殺生丸面前,一臉生氣外加不甘心的眼神,只見他突然對著殺生丸大吼道。

「我管你是皇子、丸子,還是狗!我把寶貝女兒交給你,要是你辜負了她,小心我做鬼也會從陰間回來找你算帳!聽到沒有?還有……嘰哩瓜拉……

後面只聽到治明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而出雲和阿亮在一旁無奈搖頭。

「阿亮,幫個忙。」

「非常樂意。」

阿亮從治明的身後架住他,把他拉離,但他還是靜不下來。眾人被眼前的突發狀況嚇一跳,而且他們非常佩服他有這個勇氣。

「阿亮,放開我!要我現在把女兒交給他,怎麼想都覺得不甘!」

「治明,我知道你是個愛女成痴的人,但是現在應該要放下了,你都幾歲啦!不對,你都已經死了嘿!」

「我不管,要我完全放下是不可能的!」

啪!出雲手中的扇子突然打在他頭上,張開扇面對他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

「治明,不要忘了,你現在是靠我才能在這撒野,要不要先讓你先走一步啊?」

「……呃……我……我知道了。」流淚。

「真是抱歉,在下我在這替治明道歉。殿下,希望您不會讓吾等後悔。」

他慈祥地笑了,對出雲而言,這是他對女兒的祝福,也是遲來的悔意。他從以前就知道太羅對殺生丸所隱藏的心意,也確定眼前這個男人可以給她幸福。

「還有就是,我們要為過去的一切,向您道歉。」

深堂出雲突然說到,而其他兩人也都跟他一樣,愧疚地低下頭。

咦?愧疚?

「太羅,您知道過去,為何我們不怎麼積極想幫太羅相親?」

一震,他知道,也沒忘。過去太羅曾經請深堂出雲等人找人幫她相親,不管對方是妖是人都沒關係。現在回想起來,他當時不知怎麼,非常不舒服。

而其他人眼都張的特大,然後靜靜轉向還在震驚中的殺生丸,不敢說話。

「您的父親,大將他曾經請求我們不要幫太羅相親,但是被我拒絕了。」

咦,父親大人?

「什麼意思?」

「因為大將希望能夠等待,等您發覺自己的內心。」

「拒絕又是什麼?」

深堂出雲抿住唇,似乎在考慮。

「因為當時太羅不能,她不能選擇你。」

……能?

「這是太羅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同時也是經過大家討論後所作的決定。」

殺生丸惡瞪他,現在是怎麼,都是些他聽不懂的話。

「您的父親,付盡千辛萬苦,才讓西國有了最出的根基。」

他當然知道!

「但同時也是最容易被外力破壞的時候。」

「你是說父親大人很弱?」肚裡已經有火了。

「不。是信任,是崇拜,是優越,這些……都是破壞根基的外力。」

什麼?

「流言,是很可怕的。追隨大將的妖們都是如此。他們深信大將會帶領他們走上至極巔峰。而之後,就由殿下繼續領導。但是這一切,都在你與太羅相遇後,有了改變。」

出雲頓了頓,眼神黯淡下來。

「太羅並非妖怪,並非人類,連半妖都不是。種族間的問題,讓追隨的妖們開始動搖。大將和夫人,以及殿下對太羅的好和特別,使得眾妖心目中的崇拜和追隨開始變質。太羅早察覺到,大將和夫人也是。所以太羅表面上一直強調她與殿下間絕不會踏越『金蘭』的界線,並很認真強調自己不會因特別受到寵愛,而有所特別。」

愈聽,殺生丸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太羅察覺到自己的心意時,就已經明瞭。所以她要我們為她安排相親,安排她未來的夫婿,因為她希望讓所有追隨大將和殿下的妖們知道,自己並不會成為殿下身邊的伴侶。」

她!她究竟在想什麼?

「大將和夫人也很清楚,如果當時殿下突然發現,並選擇了太羅,那後果……就是西國根基瓦解的時候。群妖會煽動、作亂,就算殿下與大將制止住,但往後的善後,可就不容易。她知道,也很清楚,所以要做給眾妖看,不管如何,你們之間絕不會踏出金蘭一步,而她會輔佐西國,輔佐大將,然後輔佐殿下,並在往後的某日,成為他人的妻子。」

手心,已經握出汗來。

「太羅不能成為殿下的伴侶,只能成為助力。但……就算如此,就算大將和夫人很清楚,但大將還是想賭。因為大將相信,您會突破這條界線,讓眾妖接受您的選擇。」

父親大人,相信……

「但是,我的想法就不像大將那麼樂觀,我不想冒險。相對,太羅也不想。」

 

……義父,我很清楚,也很高興大將和夫人的接納,但是我不能因己之私,而壞了西國好不容易建起的根基。再說,我實在沒勇氣去想那種事,因為我很清楚一點,只要我不說,殺生丸……就察覺不到,就是因為他不明白,所以我才能很放心待在他身邊。假如有朝一日他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麼時,對象一定不會是我,也絕對不可以是我。所以……義父,不管如何,我與殺生丸間,只能是金蘭、刎頸交,絕對不可以,也不可能會踏出更前一步,因為當那天來臨時,義父,相信我,不是我已經死了,就是我瘋了……

 

黑暗頓時籠罩某人的心頭上,眼前三位前人眼中的心痛,以及在座各位的不敢置信,還有……這個已經傻掉的男人。

「流言不可能停止,卻能改變。所以太羅的故意強調,得來緩和的效果。流言依舊持續,卻是傳聞西國犬大將身邊,收了一個得來不易的輔佐,與深堂家建立互不侵犯的戒條,並在需要時給予協助。因為眾妖知道大將對人類的憐憫,就算瞧不起人類,但還是會看在大將的面上,而與人類畫清界線。」

看向在陽光下的新娘衣,當他正面拒絕大將時,竟然會心痛。

「所以我幫太羅安排相親,想幫她找個會疼惜、愛她,同時也能讓我們放心的好人。可是……」

……可是,大家都很清楚,太羅真正的心意……

「另外,還有一點,你不能選擇太羅,而太羅不能選擇你的真正理由……」

出雲突然停住了,他的唇在顫抖,另外兩人則是撇過頭緊握雙拳。

怎麼回事,什麼真正的理由?

「太羅……不易生孕,她無法為你留下任何子嗣。」

風在狂吼,天邊的雲遮住太陽,使天空瞬間昏暗,殺生丸瞬間睜大金瞳,裡頭正在驚濤駭浪。

「因為太羅身上氣場的關係,處在人類、妖怪以及半妖間的氣中間,使得體質完全改變,她生孕的機會微乎其微。我和治明都為她多次診斷、調養,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希望哪天會有所改變,但是沒有。」

所以,其實太羅是無法成為任何男人的妻子,除非有男人不在意這項問題。

可,即使有男人不在意,並迎娶太羅,但往後還是會因為子嗣而另娶妻妾,到那時候會如何?他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委曲。

會迎娶太羅的男人,除非不在意太羅無法生孕外,也要放棄子嗣的延續,只取太羅一人為妻。

如對象是人類,在當時實在不太可能,妖怪更就不用說。

當然,身為犬大將的長子,統治西國的下一代皇子,未來的西之犬君,更是千萬不可能。

……義父,不管如何,我與殺生丸間,只能是金蘭、刎頸交,絕對不可以,也不可能會踏出更前一步,因為當那天來臨時,義父,相信我,不是我已經死了,就是我瘋了……

相親,只是幌子。

……不是我已經死了,就是我瘋了……

太羅的心思,早已看得遙遠,遠到他們都無法想像。

「所以,就算當時你發覺到太羅的心意,知道那不知所云的情感,殿下……太羅會否認,她不會承認,所以她一直誤導你,強調你們之間的金蘭之情,她不會讓你發覺。」

雷,一直轟轟在耳邊打著響亮的大雷。出雲從眼角滑下淚水,猶如看到豪雨。

「殿下,如果你選擇了她,那麼……吾等相信你。但是相對,你如果不能只有她一人,那就請你……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告訴她,就像從前一樣,不要踏出那條界線,就算你已經知道你的內心,也不要。並且代替我們,會以金蘭的身分好好照顧她。」

甚久,殺生丸都沒回話,出雲輕嘆口氣,他知道他在逼迫,但既然都要說清楚,就一定要明明白白。但,當殺生丸抬頭看他時,出雲卻嚇住,平靜的大海,聳立的高山,廣闊的天空,那雙眼睛……

呵,下任的西之犬君,是嗎?

出雲笑了,他仰頭大笑,笑到眼角流下淚水,只是淚水的涵義,只有他知道。

「殿下,吾等道歉,為了我的軟弱和膽小道歉,我應該要與大將一樣,相信您會改變一切。」

殺生丸凝視新娘服,想到太羅以前的笑容,她的思緒和想法……

「過去,就過去了。」

咦?出雲錯愕。

「其實,你們的選擇並無錯。」

對,因為當時,西國雖然有最基礎的根基,卻不紮實,不夠深,他們的顧慮沒錯。而且之後,是太羅幫助西國將根基變得更穩,建立起眾妖的信任。可是沒想到……她是這種心思。

「都過去了,無法回頭。」

出雲笑了,他能相信,能放心了。

「那我們走了。」

三人向大眾笑了一笑後,就化為輕煙消失在空氣中。

而盒中的三束遺髮,也隨著盒子被一團突如出現的火一同燒成灰燼。

「咦?殺生丸殿下呢?」

大家都在與村人交談著,畢竟這是很難得的機會,但這時小玲卻發現有人不見了。全部的人,只有祭靈心知肚明在心中暗暗微笑。

殺生丸來到村子外圍的墓園,這些墓下都沉睡此村已世的村長。在眾多墓碑中,他來到一個最為老舊的墓前,佇立在那。

「您走的那段日子她都沒什麼精神,但有為您留下不少淚,所以當時她是真的接受您的死。雖然我不懂人類這種情緒究竟為何,但是我知道她對您非常重要,您對她也非常重要,相對的……」

話,突然中止了。

也罷,不說也罷。

望著墓碑,一陣清風掠過,玩弄他銀白的髮。

「不管如何,我殺生丸在這與您許下承諾……

風,穿梭在墓園中,他做的承諾,由歷代眾多村長做見證……

轉身準備離開時,一陣風從後吹過……

『拜託你了……』

聽到此話,僅淺笑。

「您客氣了。」

之後,殺生丸吩咐森等人把東西帶回月散里。

他們離開了浴德村,繼續他們的旅程。

路上,阿籬看殺生丸的背影,不由得傻笑。

「阿籬,妳笑什麼?」

「犬夜叉,殺生丸……或許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喔。」

「誰知道,我還是不懂他。」

「嘻……或許等你記憶恢復後就會懂啦!」

「少囉唆!」

「說我囉唆?給我坐下!」

砰!

 

四季流逝,開出不同的花,也凋落不同的花。

最喜愛的花,開在哪一季?凋謝在哪一季?

手上的花瓣來自何方?又要隨風去何方?

太陽與月亮前後不相望,卻有時會在白晝發現,月淡淡隱藏在太陽不易察覺的另一邊。

遠,何謂遙遠?

那只不過是字面上的意思罷了。

 

*浴德以德沐浴,指修養品德。

*白無垢日本傳統新娘裝束。

*狩衣是朝臣的普通日常裝束。

*立烏帽直立的黑色的烏紗帽。

*文房四寶:文人書房中使用的筆、墨、硯、紙。

*指「寒椿」,茶花的一種,冬季開鮮紅色的花,單瓣、一束白柱黃蕊盛於杯狀花裡,花落時是整朵花墜落。

*紫式部:「原氏物語」的作者,紫式部這個稱呼並非真實姓名,好像是依據「紫之物語的作者藤式部」而取的簡稱。

「紫」是「源氏物語」中女主人公之一的「紫之上」,所以「源氏物語」又稱「紫之物語」,而紫之上小名為「若紫」

這裡是指植物,「紫式部」別名「實紫」,花期六至八月夏天之時,六七月開淺白紫的小花,秋天十至十一月結紫色小果實。至於名字的由來,是因為結紫色果實代表秋ˊ季的到來,像是原氏物語中紫之上那逐漸消逝的戀情。

紫式部的果實也是比喻「原氏物語」的作者紫式部,比喻她有如紫色果實般整潔的美麗。花語:聰明。

*蒔繪(日語:蒔絵):是在漆器上以金、銀、色粉等材料所繪製而成的紋樣裝飾,為日本的傳統工藝技術。

*鏍鈿白貝殼上薄薄切下且發亮的部分,貼在器皿的表面裝飾法。鈿,ㄉ一ㄢˋ或讀ㄊ一ㄢˊ,用金片製成的花形飾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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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輓歌•天地之理

序言

生命,是什麼?

領悟時,或許本身沒機會去注意。

可,這如同車輪般循環的定律,是再自然不過的天理。

但,吾卻妄想打破,妄想成為掌管的神明。

卻忘記生命就因為如此,才因而更加美麗,更加令人憐惜。

 

神祟

殺生丸為了完全掌握天生牙,而找母親來問個清楚,因為父親絕對會在母親這留下什麼。

果然,這又是父親給他的另個試煉。但是才剛開始,他就覺得不對了。

「殺生丸大人,小玲沒呼吸了!」

聽到琥珀這麼說時,稍微楞住。

叫琥珀將玲放下,又拔出天生牙,但沒想到……竟然沒有那世界的使者!

『怎麼回事……!?

……死了……?

為什麼

看那小小的身軀,聽不到心跳,感受不到起伏的胸。

他跟本不應該帶她走,當初將她從那世界喚回來時……如果讓她留在人類村裡的話……就不會……

但,他最終還是帶她上路

可是……他為何會帶她走?是因為……那單純的笑臉嗎?

黑暗席捲而來,一眨眼把小玲帶走了,雖然母親打開通道,但他跟琥珀還是往黑暗走去。

最後雖將小玲從冥主手中奪回,但是她……早已經沒了氣息。

手抱著已經死亡的人,才明白任何東西都遠不及這生命的價值。

他不是早就經歷過了嗎,為什麼還會一錯再錯!

那女人冰冷的身軀,臨死前的笑容,逐漸一一浮現在腦海中,慢慢與懷中的小人兒疊上,但是……她的臉和生前的最後一句話想不起來。

天生牙從殺生丸手中滑落,像是不需要,像是無所謂。

或許……真的無所謂了……

為了天生牙,竟然葬送玲寶貴的生命……

他咬著牙……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跟玲的生命……交換……

 

……與生命對等的東西……根本……不存在……!

 

這點他不是最清楚不過那天……在下雨的夜晚,他不是已經經歷過了。

這次再一次的……無法使用天生牙。

不就是因此才討厭天生牙,不就是因此才執著要找到父親的墓地,不就是因此才更加想要鐵碎牙,但是為什麼……他又忘了。

他忘了……那副冰冷,好像還活著的身軀……

此時,周圍的死人全向天生牙聚集,向天生牙伸出枯槁漆黑的手。

白色,且潔淨的光芒,猶如黑夜中高掛的月亮……發著白光的天生牙,是這世界唯一的光亮。

『想要被解救嗎……』連你們,都想被拯救嗎?

緩緩蹲下身拔起天生牙,從天生牙上感覺到的溫度還有力量,沒想到這股力量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復回。

……天玄之力……

被他所放棄,所鄙夷的力量……

『想要救贖,是嗎……

但是真正想被解放的,是這些已死的亡者,還是自己……

「冥界的死者們正在被淨化?」

血姬借著冥道石所看到的景象,殺生丸舉著天生牙站在死者間,這白色的身影竟然如此的神聖。

『殺生丸,你又能再度使用那股力量了嗎?還是說……不對,這是任何人都會有的力量,只是你沒發現而已,因為這就是你本身的力量。』

……治癒的力量……

『鬥,我明白你在殺生丸身上看到什麼,他所要前進的道路上,霸道的道路上,所欠缺的慈悲與恐懼,你想要讓他親自走出,是吧?雖然過了很長的時間,但是現在……哼,你一直以為她會陪同殺生丸一起走這條路吧,因為連你都沒想到,她竟然會先走一步。』

好看的眼眸暗下,回想起那孩子如陽光的笑靨。

冥道打開了,殺生丸抱著已死去的玲和琥珀從冥道走出。

「怎麼了殺生丸?看你一臉悶悶不樂。」

現在說話的人是他的母親,是他已經好久沒見的母親。

「你已經如所願的完全掌握天生牙,怎麼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呢?」

他一陣沉默,但同時也了解到一件事。

「妳早知道玲會變成這樣子。」

「你曾經使用天生牙救過這女孩吧?天生牙從彼岸喚回死人生命的機會,只有一次。」

看兒子微愣的表情,她還真的有點生氣呢。

「生命就是如此,生命一直是有限的。你以為只要有天生牙,就不用擔心害怕死亡嗎?你以為你是神嗎?這力量不是你想用幾次就用幾次。」

這是母親第一次對他如此嚴厲的訓話,的確……他太天真了。

「殺生丸,這就是你要知道的事。當你想要拯救你所珍惜的人的同時需要有悲傷和恐懼失去他們的心。」

悲傷和恐懼……?

「你父親說過天生牙是治癒之刀,甚至當做武器使用的時候,你都必須明白生命的價值,當你在了結敵人同時的瞬間,需要有顆慈悲之心。」

母親的隻字片語,在此刻深深烙印在他的心。

「這就是……那使用天生牙拯救千千萬萬的生命,和送敵人往冥界的人所需要的。」

看向一旁落淚邪見。

「小妖怪,你在哭嗎?」

「我叫邪見。」他再次強調自己的名字,「因為以殺生丸殿下的個性,絕對不會流下眼淚,我邪見就站在他的位置代替他。」

「嗯……殺生丸,你傷心嗎?」

他沒回話,但是見到兒子深邃的眼神中,暗暗透出的沉重……她還是從頸上取下冥道石,就這一次吧。

冥道石發著光芒,只見小玲緩緩睜開眼睛,然後咳了幾聲,把剩餘的濊氣咳出。

……!

他溫柔摸上她的臉頰,那溫熱的小手也握著他。

「殺生丸殿下……

「現在……已經沒事了。」

「是……

這個場景,這個笑容,好像曾經在哪見過,但是是何時?現在也想不起來。

算了,也沒關係,太好了。

「殺生丸他開心嗎?」

「是的,非常開心。」

看兒子放心地注視的那女孩,的確,在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確實見到喜悅的波動,他越來越像他父親奇怪的一面。

『這真的只是因為他像鬥奇怪的一面,還是受了她的影響,可見他心裡深處還沒忘了她,這個女孩……或許讓他找回以往失去的東西。』

凝望逐漸取回遺落碎片的人,那女孩的身影也慢慢浮在腦海裡,好像還能聽到以往活潑的笑聲。

『太羅,妳知道嗎?在妳死後殺生丸像是個沒有心的行屍走肉,眼裡只有力量,強大的力量。妳的出現改變了他,相對的……妳的死也改變了他,徹徹底底改變了他。妳知道嗎?他什麼都忘了,什麼都丟了,妳的笑容,妳的聲音,妳的存在,他徹底抹滅了妳,如果妳知道後……會因此而難過嗎?』

剛才邪見跟她說……以殺生丸的個性,他絕對不會留下眼淚,是真的嗎?

『連在妳死時,他都沒有為妳留下任何一滴淚嗎?我真的非常想知道當妳死時,他的臉上是什麼表情?還有為什麼殺生丸不用天生牙救妳?是妳的決定,決定跟隨天理走?還是他根本沒能來得及救妳?』

沒想到她竟然會有個如此笨拙,如此呆版,如此天真的木頭兒子。

『那女孩是妳安排的嗎?因為妳也知道吧,不,妳一定知道,殺生丸藏在意識深處的情感,所以安排這女孩,對吧?』

之後殺生丸聽到母親說天生牙無法救琥珀時,便知道……生命就是如此,但是不知為何心裡卻殘留著疙瘩?

 

最後找到了桔梗,琥珀就跟著桔梗離開了。

看他們離去的背影,桔梗的背影,桔梗是巫女,巫女……奇怪?

討厭天生牙的原因?

他之前腦海中為何會有雨景?那冰涼的雨簾後……好像遮掩了什麼……

還有一件事,非常重大的事。

巫女?那個聲音……那張臉……

 

『殺生丸……』

 

要有……悲傷和恐懼………失去珍惜的人的…………心?

好像……曾經經歷過?

怎麼可能,他殺生丸會有悲傷和恐懼,而且又失去了什麼?

他究竟曾經失去過什麼?

那個女人……是誰?她的笑容……竟然如此讓他懷念。

但心為何會如此激盪、刺痛?

雖然沒瞧清那女人的臉,但光是她的笑容,竟然可以讓他的胸口像是被刀貫穿一般。

是不是他……遺忘了某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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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

參考原作漫畫:

466 離別的情緒

467 冥道

468 冥界的黑暗

469 冥界之主

471 慈悲之心

當我從線上漫畫看到這篇時,突然心動,所以趕緊寫下這篇。

這次以「生命」為主題,我一直覺得殺生丸為圍繞在慈悲、憐憫、生命、愛、死亡以及感情之間。

個人覺得他並不知這些情感為何物,只是留連在其中卻摸不著頭緒,就某方面來看,他是個可憐的人。說他冷酷無情,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感情,只是在尋著自己的執著走,而忽視其中最細微的地方。

但是在他救了小玲,和在神樂死的時後所流漏出來的情感,讓我們發現到他其實也是個有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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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話 八千里路雲和月

時間果真變得緊湊了,自從桔梗離開後發生許許多多的事,他們正在接近尾聲。

笑、淚、痛,遍體鱗傷的身軀,已不知能撐到何時?

「嗯?犬夜叉!」突然阿籬指著天上大叫。

大家抬頭,看見一隻白鷺正向他們飛來,大家都認得,那是……從月散里而來的信件!

果真,白鷺到他們面前,變成一封信,是森寫來的,說千夜有變化,要他們速速回月散里。

信又變成白鷺飛向天空,犬夜叉背起阿籬,其他人跳上雲母,快速跟著白鷺。

心在擔憂,在緊張,尤其是犬夜叉和阿籬,因為桔梗的事,他們決定要更認真看清殺生丸和太羅、千夜之間的因緣。

他們追了一天一夜,白鷺帶領他們來到一座花園內,殺生丸坐在樹下,而小玲和琥珀也在花圃中休息,白鷺來到殺生丸面前,馬上就化為白光消失了。

現在相見感覺有點怪,因為之前發生的一切,看殺生丸新生的手臂以及腰上多的爆碎牙。得到冥道殘月破,表示殺生丸對他的認可。犬夜叉深深覺得,在許久許久以前,太羅可能早已經看清了一切。

光看他坐在樹下,就感受到王者般的氣息,那是他永遠不會有東西,雖然無所謂,因為他也不想要。

……犬夜叉就是犬夜叉,殺生丸是你兄長,這層關係不管如何是切不斷的喔……

對,他們是兄弟。而他,對於這位兄長,是敬是畏。沒錯,其實他不恨殺生丸,反而很尊敬他。

「殺生丸,千夜她……」阿籬很擔心。

「嗯。」

殺生丸站起,與他們一道站在花圃中,周圍突然出現狂風,把他們嚇一跳。

「靠緊些。」

殺生丸突然說道,然後他們看到了,地上的花向他們腳下聚集,在周圍出現一層強大的結界,然後隨腳下的花們一同,迅速將他們全部帶往天空。

「這是……」

阿籬真的完全嚇到了!

「殺生丸,這是你弄的嗎?」

在前方的人沒有回話。

「殺生丸,我一直想問,你是不是……不想以天玄之力跟奈落作戰?」

此時,殺生丸才稍微轉頭看向阿籬,然後又注視前方。

「不需要。奈落他,不配。」

「還有,請你告訴我一個實話。」

「嗯?」

她緊握著衣領,想平息那躁動不安的心跳。

「其實……你早就看到我的過去,看到我跟犬夜叉和桔梗之間的事,對不對?」

「……沒錯。」

他的回答,讓犬夜叉和阿籬傻住。

殺生丸緩緩轉過身,對上她的眼睛。那雙眼,阿籬的心在瞬間好像被一股壓力壓的喘不過氣,這是她自己對於桔梗和犬夜叉之間那名為「忌妒」和「背叛」的壓力。

「什麼時候的事?」

「在父親的墓,當妳拔出鐵碎牙時,加上一個人類竟然能拔出鐵碎牙,所以才特別注意妳,但當時只看到模糊的影像。而在犬夜叉說會保護妳的瞬間,當犬夜叉砍斷我的左手時,我看得非常清楚。」

原來殺生丸早就看透了,而且時間竟然那麽早,但他也太過份了吧!既然已經知道,幹嘛還叫她去談桔梗的事,那天被叫去談話時,因為太過於緊張,所以沒有多想殺生丸為什麼會知道他們三人之間的事。

回想那天的對話,殺生丸是這麼問她的。

『桔梗對妳來說是什麼?情敵、朋友,還是自己本身?』

自己本身?這句話本身就有問題!

『妳與桔梗同屬於一個靈魂,只不過現在被分成兩個,而被名為籬與桔梗的咒所束縛罷了。』

他怎麼會知道她們原本是同一個靈魂?

就算桔梗跟殺生丸說過她是她的後世,但應該不會說她們之間是如何被分開的,而且她也不會認為桔梗會跟殺生丸說這麼多,因為她是她的另一半,所以她知道,因為如果是她,她也不會說。

『妳們是兩種心同處於在一個身體。』

就算知道她們原本是同一個靈魂,但又如何知道是同處於在哪個身體裡,好吧!因為桔梗早就死了,所以要猜也不難,但他是如何知道是「兩種心」同處於在一個身體?

『身為桔梗的靈魂和心並無消失,只是隱藏在妳靈魂深處,因為靈魂被分開,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他已經知道她們之間是如何被分開的。

『千夜說過,我和她是一樣的,只是桔梗復活,而太羅沒有。』

『沒錯,如果太羅復活,我就會走上與犬夜叉相同的路,可是我現在了解何謂完整的她,而犬夜叉沒有。』

沒錯?就算是自己脫口說出,才會讓殺生丸知道桔梗復活的事,但他卻回答「沒錯」,已經擺明告訴她,他知道桔梗復活的經過。

『妳是否有想過妳為何會出生在有食骨之井的地方?食骨之井為何還存在?而身上為何有四魂之玉?還有妳又是為何來到這?』

他早已經看到她的出生,與犬夜叉的相遇,和那五十年前的因果關係了。

真是的,原來自己這麼笨哪!殺生丸看的如此徹底,跟千夜一樣。

看阿籬那雙快哭的眼神和那自嘲的笑容,考慮了一下。

「但那不是我想看而看到的。」

聽到此,她抬起頭。

「在離開月散里時,我就已經封閉了天玄之力。從那之後什麼都看不到,聽不見自然中的聲音。像是處在一個『無』的世界,什麼都沒有,任何事物都是不存在。唯一真實而存在的東西就是力量、戰鬥、血腥味,和找尋鐵碎牙的執著,以及那句父親臨死之前的問話,那句我一直不了解的遺言。」

風夾帶著一些飄揚的葉子和草,從身旁吹過。那句遺言的答案,卻在那沒見過父親的犬夜叉口中聽到,他一直嗤之以鼻的話,竟然就是答案。

不,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在否定,因為他不滿意,他不能接受。

殺生丸看向天空,那白色的雲朵,在蔚藍裡休閒飄著。

那段與太羅相遇、生活的日子。父親遇見十六夜,犬夜叉的出生和父親的死,還有之後一起渡過的日子,都是父親遺言的答案,早在父親問出問題時,他就已經身處在答案中。

「哼!真是諷刺。」他轉向阿籬,嘴角上有道淡淡的自嘲的弧度。「那時能看到妳的過去,可能是因為我跟犬夜叉,千夜跟妳之間的命運……很相似吧……」

相似到他的力量在呼應,在懇求。

 

他們降落在月散里的外圍,腳下的花們在降落後馬上隨方飄至遠方,殺生丸自顧進入入口,而在入口迎接的,是燕子殷依。

「少主。」殷依的表情充滿急迫。

「怎麼回事?」

「這……請您親自去看吧,大夥現在都在輪流守著郡主。」

輪流?

殺生丸快速向千夜的寢房奔去,而在大夥趕到時,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千夜仍躺在被褥上靜靜睡著,但是她卻發著白與紅交錯的光芒,好像有什麼在蠢蠢欲動,而坐在周圍,以森為首,是柳樹精、青矢、芷紅,正用力量在主子身邊形成結界,非常吃力地不讓那要衝破的力量又更加巨大。

「少主。」清露高興上前,少主終於回來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

「大約……」

清露說的時間,正是從冥主手中奪回太羅靈魂的時候。

「剛開始郡主只是發光,但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但是一天天下去,森大哥發現主子的氣好似在抗拒什麼,郡主的靈氣和妖力不停在掙扎。咱們以為只是暫時的,但沒想到前幾天郡主的力量突然爆開,還好大哥即時下結界壓住,不然主子的氣早就流失了。在少主回來前,咱們輪流壓制結界,但是……」

殺生丸看向千夜,怎麼回事?照理說靈魂回歸後千夜應當會甦醒才是,可現在千夜竟然在抗拒太羅的靈魂!

「殺生丸,我在想……」

他轉向出聲的人,阿籬。

「會不會是千夜在害怕什麼?當初看到太羅時,她是那麼高興且平靜,所以會不會是千夜在恐懼什麼,才不接受太羅的靈魂?」

聞言,殺生丸稍微愣住,的確,千夜刻意與他劃下的界線,他到現在還未釐清癥結點在哪,千夜在怕什麼?現在交錯的力量像極在求救,卻又不要求救的矛盾。

難道說……

「籬,妳說千夜和太羅,與妳和桔梗很相似,對嗎?」

「……對。」

「妳是否有害怕過,如果犬夜叉選擇桔梗,妳會如何?」

阿籬和犬夜叉頓時一愣,然後阿籬徐徐點頭。

「明白了。」

殺生丸踏上前,進入結界,馬上就感覺到自身的力量在共鳴鼓動。他蹲下身,緩緩將千夜抱進懷中。

「我是不知道妳在怕什麼,但是……」他眼微瞇,眼極深看她,「聽清楚,幾百年來我看得很清楚,我殺生丸要的,只有『一個』而已。」

殺生丸的話像是有魔力,在周圍的力量慢慢緩和,變成溫暖的光圍在千夜身邊,然後緩緩融入千夜體內,森等人放開結界大口喘氣,看正在微微發光的郡主,然後注意力馬上就被少主的左臂和腰上多出的刀嚇住了。

『她的靈魂……已經安定了。可是……』還沒醒,還需要時間嗎?

而且不只如此,之前就注意到千夜的靈魂不完整,如經太羅的靈魂已歸位,但靈魂依舊不完整,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他緩緩放下她,蓋好被,手指稍微撫摸臉龐。

「去拿淨身池的水,在周圍設下結界。」

「是。」

殺生丸起身,正在思考時,丹芸慌慌張張跑來。

「少主!不、不好了,夫人來了!」

夫人?其他人是稍微一愣,什麼夫人?

但殺生丸可不同,他馬上在整間房間設下強大的結界,然後向外奔去。大夥好奇,所以都跟上去看看。

「夫人,請您等一下!」石娘不停想阻擋。

「怎麼回事?」

「夫人,對不起,吾等無意冒犯。但是……」

「殺生丸回來了是吧?他竟然回到這裡,看樣子記憶應該恢復了。」

「是,少主是回來的,但是……」

「還有其他的味道,他還帶其他人回來?」

「夫人,請您……」

但不管石娘如何阻擋,她還是一昧向前行,來到……太羅的墓前,放上鮮花。然後緩緩轉身,瞪視一臉不悅的……兒子。

大夥,除了小玲、琥珀還有邪見外,所以人都愣住,這個女妖……跟殺生丸好像!

「是殺生丸殿下的母親大人耶。」小玲吶吶說道。

『真不知道在這個節骨眼,她來做什麼?』邪見只能流冷汗。

女妖環視其他人和從未見過的花精們,視線最後落在犬夜叉身上。

「好好好,殺生丸,真沒想到啊。你就是……犬夜叉吧?」

犬夜叉一愣,她知道他。

「雖然許久不見,但憑你這身火鼠衣,我不會認錯。果然,你跟你母親還真像,但是……身上這股氣息,卻像極了鬥。」

她邊看犬夜叉,餘光邊看向另一邊……那有殺生丸強大結界的方向。

「妳來做什麼?」殺生丸終於忍耐不下了。

「唉呀,殺生丸,跟母親說話怎麼用這種口氣。別忘了你沒有母親我,也無法掌握冥道殘月破喔。而且我來看看太羅,不行嗎?」

除了小鈴等人,大眾完全一愣,殺生丸的……母親!

「倒是這裡變得熱鬧許多。」

她轉向墓碑,眼哀傷地撫摸。

「你想起來了是吧?不然你不會回來。」

「……」

她撫摸墓碑的掌,溫柔且憐愛,那雙眼,像極了一位母親的眼神。

「我是『血姬』,正如剛才所說,是殺生丸的母親。」

他又轉向犬夜叉,使他又一愣,雖然這位夫人的眼神沒有讓人寒毛直束的感覺,但就是很奇怪,因為……她好像在看什麼。沒想到她到犬夜叉面前,用纖細的手托起犬夜叉的臉龐。

「果然吶……」她嘆道,「鬥,我不是不了解,你為什麼會愛上她。」

血姬的眼神,突然無奈起來。

「犬夜叉,你母親是個美麗堅強的女人。」

「嗯?」她是……在稱讚嗎?

「我見到你母親時,正是她懷上你的時候。」

「我媽媽……」

「十六夜……是個堅強的女人。」

那天,她因為想知道被夫君看上的人類是個怎樣的人,所以前去看一下。十六夜見到她,反而熱情招待,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意思。

「妳知道妾身是誰嗎?」

「是,妾身知道。」

「那妳……不怕嗎?」

「不,因為鬥說過,夫人並不是個趁人之危的人。」

然後,她的視線落在十六夜圓滾的肚子上。十六夜微笑,雙手很高興且溫柔地撫摸肚子。

「不後悔嗎?」血姬忍不住問道。

「不。」

「為什麼?」

「因為……我愛他,鬥和這個孩子,我愛他們。」

「人類還真是奇怪,專門自討苦吃。」

「嘻,讓夫人見笑。難道夫人不是嗎?」

「……」

「夫人?」

當時她沒有回話就走了。血姬的手放下,看了看驚訝的犬夜叉和殺生丸,苦笑。

「犬夜叉,說真的,你母親雖然堅強,卻沒有國母的風範。我會和你們的父親在一起,是因為我的力量、背景,以及治國的手腕,才得以在眾妖前信服。所以當時……我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看了看犬夜叉,再看了看殺生丸,眼中的無奈,好似又更深了。

「你們還真是兄弟。而且……」

看向犬夜叉的鐵碎牙還有殺生丸的天生牙,以及……爆碎牙。

「殺生丸,你做到了,你超越了鬥。高興嗎?」

「……」

「你終於知道,你以前有多愚蠢嗎?」

她又看向小玲、琥珀,還有犬夜叉身邊的阿籬。

「你們兄弟兩,都遺傳到你們父親奇怪的一面。人類對你們而言,吸引力究竟在哪?」

她不是不了解夫君愛上十六夜的原因,因為十六夜與她的不同,十六夜是人類,軟弱且需要保護,需要在掌心細心呵護。

「還有殺生丸,你在那藏了什麼?」

又看向結界的方向,而殺生丸赫然上前以身擋住。

「妳管不著。」

「是嗎……我可愈來愈好奇了。會讓你有這種反應,如此緊張,難道說……是太羅所說的那個人,你遇上了?」

「什麼?」母親在說什麼?

「太羅真是傻啊,竟然將整顆心都放在你身上。要不是看在太羅的面上,為母我一定會自行決定你的妃子。」

「什麼意思?」

但她沒回話,直接跳上前閃過殺生丸,朝那方向飛去。見狀,殺生丸赫然迅速飛上前伸出利爪,即時擋住血姬,現在空中瀰漫一股如狂風暴雨般憤怒的氣息。

「讓開,殺生丸。」

他沒打算讓。

「你打算跟母親,打嗎?」

「……如有必要。」

換血姬一愣,然後更加往結界的方向看,然後看向下面的森。

「森,你帶殺生丸去看過了嗎?」

「還沒,夫人。」

「看什麼?」殺生丸看看母親和森之間。

「森,你打算要等到何時?」

「就快了。」

「森……」

殺生丸陰沉的聲音,還有毛骨悚然的怒容,使森馬上屈膝下跪。

「少主,在下的主子是少主和郡主,除此之外,就算是夫人,在下不會聽任何人的命令。」

「那這是……」

「對此一事,在下只是遵從郡主的命令。」

「……太羅?」

「是。」

「……晚點再說。」

「是,謝少主。」

殺生丸的視線又落回血姬身上,雖然母親的殺氣提高不少,但是他不了解母親究竟在氣什麼,因為母親極少如此火大。

「殺生丸,你是讓,還是不讓?」

「不。」一個字,就透露出他的堅決。

「那就別怪母親我,不客氣!」

血姬朝殺生丸攻過去,瞬間變成犬妖,而殺生丸也變成犬妖阻擋母親的攻擊,母子兩人就這樣在空中大打出手起來。

「這……可惡!到底怎麼回事?」

犬夜叉一手正要拔起鐵碎牙時,馬上就被森按住。

「犬夜叉少爺,請您不要插手。」

「但是……」

「請您不要插手,不管如何,如果您或是各位插手的話,少主的自尊是不允許的。」

「這時候還管什麼自尊!」

「因為事關郡主,所以……請您與諸位不要插手,請相信少主。」

森極度認真的眼神,才使犬夜叉放下手,與大家一起膽顫心驚看打鬥的母子倆。

但是愈看,他們愈擔心,也愈來愈不能理解,因為血姬處處不留情,但是殺生丸竟然只是阻擋!

雖然森說不要插手,但是犬夜叉看向後方的墓,還是拔出鐵碎牙。

「犬夜叉少爺!」

「我不會出手,只是以防萬一!」

天空交起雷電,血姬和殺生丸打得難分難捨,血姬一直想上前察看結界的方向,想知道殺生丸究竟在藏什麼,但沒想到殺生丸卻全力阻擋,不攻擊!

「殺生丸!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無語。

「你找到了是嗎?就在你的結界內!」

什麼?

「那個能讓你了解,那種不知言語之情酸楚的人,你找到了嗎?」

他又擋下母親的震怒!

「太羅真是傻,傻到連我都為她不值!或許我千不該萬不該,與出雲大人同流合污!」

血姬的怒火提到最高點,她凝集妖氣,轟一聲朝殺生丸毫不留情劈來,殺生丸馬上就閃過,但是……妖氣現在所攻擊的方向,是太羅的墓!

犬夜叉馬上舉起鐵碎牙擋在墓前,張開血紅的結界,他一定要擋下!

「太羅!」血姬沒想到自己竟然失控,她清楚自己的力道,來不及了!

殺生丸俯衝而下,追過妖氣,在妖氣重重攻擊的瞬間,他踏穩四肢,以身擋在太羅的墓和犬夜叉面前。

「殺生丸!」

犬夜叉在下方,親眼看著兄長以獸身完全抵抗嚇阻這道,連他都感覺到的強烈攻勢。

咚、咚咚……咚咚……

『咦?』

犬夜叉緩緩看向鐵碎牙……

『鐵碎牙……在呼應?』

在殺生丸的妖力與血姬的妖力相互抵制時所散發的閃光下,犬夜叉感覺到鐵碎牙的鼓動。然後……突然間,一股巨大的潮流排山倒海淹沒了他。

空白的畫面,亮光……

『握緊,背挺直。』

犬夜叉愕然瞪大眼,因為……在風吹拂下,在春文閣中,幼小的他正坐在殺生丸盤坐的雙腿間,他手握著筆,而殺生丸握住他握筆的手,一筆一話在教他寫字。同時太羅正端著茶點到身旁,一臉高興不已。

犬夜叉,幼小的他回首,抬頭對上殺生丸的眼睛,雖然他依舊面無表情,但是眼中卻含著笑意。背後傳來的溫度,還有此時和協燦爛的畫面……

又一道衝擊,畫面像是走馬燈,殺生丸在藥園教他草藥,在母親十六夜面前教他撫琴,還有……還有……

『太羅……姊姊……』

那些在月散里,與殺生丸和太羅以及他的一切,還有母親……高興感動的淚水……

每一個陪伴、教導,在殺生丸還有他,以及母親之間,絕對少不了一個人。

全部……想起來了……

轟!血姬的妖氣終究因抵不過殺生丸強大的妖氣,頓時散滅在空氣中,動動震盪,吹起一陣短暫的狂風,在樹林和草原掀起大浪。

血姬變回人形,驚愕看著下方的兒子,「殺生丸……」

他慢慢由獸身變回人形,馬上屈膝一跪,身體險些受不住。

「殺生丸!你……」

驚醒的犬夜叉馬上上前,下意識想扶他時,殺生丸已經緩緩站起身,一手舉起護著後方的墓碑,身上有多處灼傷正在冒青煙。但他豪不在意。他喘息,眼凝視空中驚愕的母親,稍回首查看太羅的墓碑,完好如初,沒有一絲破壞。

看到此,血姬更加驚愕,因為兒子臉上……鬆一口氣的表情……

「殺生丸,你到底是怎麼了?」她飛下,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疑惑,「你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找到那個人了嗎!為什麼還會對太羅有這種……理解情為何物的表情,護著她的墓!」

他無言,但眼神卻頓時黯然。

「太過分了吧!就算母子吵架,但也不能……」

「夠了,犬夜叉。」

「但是殺生丸!她差點……」

「夠了。」

堅定的聲音,卻沒有不悅,讓犬夜叉難得乖乖閉嘴。

殺生丸從頭到尾,眼神都沒離開過血姬,接著他淡淡說了一句話,更讓血姬傻住。

「您氣消了嗎?母親大人。」

這樣的語氣,還有眼神……

「哼,你真不愧是你父親的孩子,父子倆竟然會說同樣的話。」

過去,她鮮少發脾氣,但是每當她發脾氣,夫君都會任由她發洩在他身上,等她平靜下來後,夫君往往都會說一句。

……血姬,妳氣消了嗎?

然後夫君,會溫柔地將她抱在懷裡,繼續安撫她。

「呵,殺生丸,你已經有多久沒叫母親大人了?」

「……」

「你這孩子還是一點都不可愛。太羅可比你可愛多了,但如果太羅叫我母親大人,你會不高興吧。」

「……請您說清楚,什麼與出雲大人同流合污?」

現在換她無語。雖然不想說,但是……

「你去過浴德村了吧。相信你應該知道,關於太羅的一些事。」

「……嗯。」

「太羅真是個傻孩子,傻得可愛……」

某一天,血姬把太羅叫來,因為她的義父深堂出雲已經當面回絕他們,不會停止幫太羅相親,其中還包含了幾個原因,以及他身為義父的任性和擔憂。

「夫人,您找我?」

「太羅,那個……」

「是,小的知道,您與大將已經知曉了。」

「但現在先不管鬥怎麼想,我有個想法,想聽聽嗎?」

「只要夫人願意,小的當然洗耳恭聽。」

「太羅,我倆都知道,也很清楚妳的心意和所擔憂的事實,但是……如果讓妳成為側室呢?」

「夫人!」

「子嗣當然不能斷,讓殺生丸先有個眾妖能信服的妃子,然後……」

「夫人,萬萬不可。您的心意,小的心領了。」

「為什麼?這樣妳依然可以陪在殺生丸身邊哪!」

「夫人,因為……小的身上有部分,屬於人類的軟弱。」

當時她真的傻住了,因為太羅在笑,那份苦笑讓她極度不舒服。

「小的很自私,因為……我想獨占他。」

太羅的確在笑,但現在的笑容既甜蜜又可愛。

「現在,我還能在他的懷抱裡撒嬌、耍任性,但是往後,在某一天,這個懷抱就不再屬於我。我想獨占他,不想與其他人分享,完完全全獨占他。」

接著,太羅摸上自己的肚子,抬頭凝視血姬,無奈微笑。

「夫人,我不易生孕,光憑這點,我就無法已那種方式待在他身邊。再說,我不想改變現在與殺生丸的關係,因為我知道,當您或大將想將我們以這種方式牽在一起時,殺生丸只會離我遠去,最後連最普通的朋友都不是。」

「太羅,妳會不會想太多了?」

「不,就是因為我了解他,所以才敢這麼想。殺生丸很敏銳,相對也非常敏感,在長久下來沒有改變的事,突然一夕之間全變了調,他不可能會接受,反而會一步步就此遠去。或許殺生丸會接受您的提議,但如果在未來裡,要我親眼看他牽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我做不到。」

「那妳為什麼不讓殺生丸愛上妳?我一直不是很了解。這條金蘭的界線是妳自己設下的,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妳不易有孕、怕眾妖反叛,怕西國根基瓦解?」

「沒錯。」

「但是太羅……」

「夫人,我了解大將建立西國的辛苦,也了解大將知道,殺生丸有能力,並會建立自己的國度,不需要繼承。大將與殺生丸的強大我都了解,也相信殺生丸會突破眾妖的想法,但是……夫人,說穿了,是因為小的很自私,自私到可以放棄,寧願隱藏事實。」

太羅看向天空的雲朵,那麼悠閒漂流,如果她能有像天空的豁達,或許就不會如此痛苦。

「您還記得之前那場爭鬥嗎?」

有一群妖成群結黨,要打敗犬大將佔領西國。那時太羅打前鋒,在戰鬥的過程裡,她聽到眾妖的怒吼。

妳很有實力,所以犬大將重用半妖我們認了!

但是我們無法忍受殺生丸殿下身邊的女人,竟然是半妖!

那樣強大的殿下,我們敬重的犬大將,為什麼會選妳這種半妖為殺生丸殿下未來的妃子!

殿下的伴侶應該要像夫人那般強大的女人!

可見大將和殿下早已被妳迷惑!

這場仗只要除掉妳,就行了!

當時血姬完全傻了,他們以為那場戰鬥,只是挑臖,只是叛亂。

「有心者所放出的流言,是爭鬥開端的棋子。雖然當時的眾妖中,有一半真只是想打敗大將和殺生丸而留下威名,但是有另一大半,是為了心中的崇拜。」

「那是他們無知,妳不需理會。」

可,太羅搖頭,「夫人,如果只針對我還無所謂,但是……那場爭鬥波擊了我的家人,這點我無法忽視。」

為了逼她就範,群妖以浴德村作為威脅,要不是殺生丸和大將及時發現,浴德村早成一片荒無血海。

「夫人,自從我們相遇,自從小的成為他身邊唯一女性玩伴開始,眾妖就在擔心,未來裡我是否會坐上犬妃之位。大將是否會選我作為殺生丸的伴侶,因為大將與夫人對小的特別,那超越一般的關心和照顧,讓崇拜大將的妖們開始緊張,先不管大將和夫人有無此意,對他們而言,是不希望自己崇拜的強者有任何一絲汙點。夫人,我很膽小,很自私,很懦弱,沒有勇氣,如果只有我會受傷無所謂,但是……因為我而讓家人、喜歡的人、在乎的人受苦,我真的做不到……」

太羅的眼眶,有淚。

「所以我寧可放棄。如要得到,就要全部,不然就什麼都不要……一點都不要。就是因為我懦弱,所以在殺生丸和家人間,我選擇了家人。」

所以她給自己放棄希望,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只要能看著他,不管未來她是否會與他人在一起,只要還能看著他就夠了,要知足,她不能貪心,也不可以貪心。

「夫人,現在我還能待在他身邊,就是多虧殺生丸什麼都不知道。就是因為他不知道,所以現在……我還能獨占他。」

因為他現在不知道,所以還能獨佔。但,要是他知道了,她還能留在他身邊獨佔他嗎?

說真的,她沒勇氣去問,沒勇氣去想去嘗試,更沒勇氣去面對,因為她很膽小,怕只要說出來,只要他發覺,他們之間會連朋友都不是。

太羅微微一笑,好像只要笑,痛苦就會消失。

「而且這樣長久的時間下來,他什麼都沒發覺,不就表示殺生丸對我的感覺,只在金蘭之間。所以當哪天,他能發覺這種心情時,那人絕不會是我。就如同我告訴義父的,如果殺生丸發現我的心意時,不是我死了,就是我瘋了……」

血姬默默看向墓碑一眼,然後才轉向震驚不已的殺生丸以及各位。

一切不為別人,只為自己,是太羅為自己的自私。

「如果太羅答應,那我會在往後讓她成為你的側室,然後以『目前找不到滿意的犬妃人選』為理由,讓你只有太羅這麼一個側室,接著賭賭未來裡,你們之間會不會有變化。」

她緩緩上前,再次撫摸墓碑,好像想藉此撫摸裡面的靈魂。

「太羅身上有成為一國之母的天份,先撇開她的心意不說,太羅與你之間有種難以形容的默契。從以前開始就這樣,你什麼話都不說,她就明白你想做什麼。她實在是……很適合成為君王的左右手。

殺生丸,君與臣,伴君如伴虎。太羅很有資格作為你的賢臣,跟其他人一樣,因為她敢罵你、頂撞你,又不怕哪天突然被你殺掉,她相信你們之間情誼,並不會一點小事而瓦解。

她跟你和你父親上戰場,那樣的氣勢和勇氣,以人類來說實在難得,因為我也跟鬥上過戰場指揮軍隊,所以我能感受到太羅所隱藏的魄力在哪。

殺生丸,太羅是一頭睡獅,如果有機會爆發,如果她今生為男子,如果她有強大的野心,相信你們會成為很好的對手。

雖然她不易身孕,但你父親跟我對此不介意,因為比起世襲繼位,你父親更相信『傳賢不傳子』對一國來說比較好。雖然我們不在意,但是太羅在意,而且是非常在意,因為她知道眾妖所崇拜追隨的,是鬥和你的強大,如果選擇了連半妖都不是,連生孕都不能有的她,那眾妖就會懷疑鬥與你的領導,進而讓有心人慢慢瓦解西國。

所以我當時想,不讓太羅成為正室就能緩和這種情況。如果太羅答應……我以為以她對你的深情,她會同意這個提議。但是沒想到……連我都沒想到,她竟然拒絕了。」

……血姬,太羅當然不會答應,因為就如她所說,她身上有屬於人類的軟弱……

「連你父親,都這麼說。」血姬閉上眼,回想當時太羅感激的笑容,「殺生丸,你知道太羅所說的,在哪天你知道她的心意時,不是她死了,就是她『瘋了』,是什麼意思嗎?」

「……」他已經經歷過……

「沒錯,雖然你沒說,但是我猜得到。太羅死前……告訴你了吧。但,如果太羅沒死,那在往後的未來了,她會隱藏這樣的心意孤獨一生,或是在另嫁他人時微微透露,如你還未察覺,太羅就會帶著這樣的心意成為別人的妻子。」這樣的她,的確瘋了。

什麼!

「這樣的太羅……殺生丸,你知道我為什麼為太羅感到不值嗎?因為你忘了,太羅死後,你竟然將她的一切全部選擇遺忘!」

飄落的紫色花瓣,落在墓碑上,像是應和血姬說不出的疼痛。

「我不是一定要你選擇她,如果對她無意,我不會強迫你,太羅更不會強迫你。但是那些過往,你竟然選擇遺忘,連犬夜叉的記憶都封印,連自己的記憶一起封印。」

殺生丸和犬夜叉同時一愣!

「我是怎麼知道的?我當然知道,因為就在你前腳離開月散里不久,就在你剛封印犬夜叉記憶離開後不久,我就趕到了。本來還想找你理論,但是沒想到……你竟然就這樣消失無蹤。這次要不是因為天生牙,你還不會來見我這個母親吧!」

看母親難得孤單寂寞的背影,殺生丸眼神一暗,他知道父親和母親非常喜歡太羅,非常……非常喜歡……

血姬轉過身,再次看向結界的方向。

「讓你懂得心酸心痛的人,既然遇到了,就讓我看看。」

「……」

「殺生丸,難道還要為母的求你?」

「……現在不是時候。」

「……什麼?」

「現在不行。」

「意思是……你往後會將人帶給我看?」

「……嗯。」

「是嗎,我知道了。那我會等,但如果太久,我還是會來。我要替太羅看看,讓你懂得那份情感的人,是個怎樣的人。」

「……」

「我累了,暫時還不會來煩你。」

「……石娘,送母親大人回去。」

「是。」

「不必,我自個回去就行了。」

「……送母親大人回去,帶上『靜壤波』,多一些。」殺生丸堅持。

靜壤波,是他們調製能安定心神,讓身體放鬆的香,能安撫一切繁雜。

「是。夫人,請隨奴家來。」

「靜壤波?殺生丸,你給這香……是想讓我好好睡一覺嗎?」

「……」

「呵,你真的不一樣了,稍微變得可愛些。好吧石娘,送我回去,但我還有事要先回王宮處理一下。還有殺生丸,你放心,犬城那邊我還不會說你已經回來了。喔!對的,順便告訴你,現在犬城中除了兩位老臣還有三武將外,已經沒有其他家臣。因為你並沒有繼位,大夥又不知道你何時回來,索性都離開了。雖然根基沒瓦解,但是……這樣毫無君主在位的情況,挺孤單的。一切,都如你父親說的一樣。西國……其實很弱……」

……殺生丸,西國其實很弱,除了手邊信任的幾個家臣外,其他都是盲目追隨看不見的強大。雖然知道事實是如此,但是我也知道我沒時間看它茁壯,因為光憑現在的根基還不足夠。但是我相信你,你能讓西國更加壯大,並非領土,而是心。我相信太羅會幫你,你們能一起,將西國變成我所沒見過的強國……

父親的話,他在太羅為她擋下攻擊犧牲後,以及五十年前與妖貓一族的征戰中,完全領悟到。

西國很弱,西國的心很弱……

血姬走了,這般歪歪扭扭,曲折不已的心情,以及不知道的過往種種,在突然一夕爆發開來後,意外平靜,非常平靜,靜到好像只要閉上眼睛,睡醒後,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一樣的……平靜……

月色矇矓,殺生丸靠坐在靜思亭中的圍欄上,俯瞰湖面上的月,想到母親所說的話,還有千夜刻意與他劃下的界線,好像慢慢地領悟到什麼。

腳步聲史他緩緩回過頭,看見犬夜叉以及其他人進入靜思亭,而犬夜叉則是很掙扎看著他。

「我有話要跟殺生丸說,你們先離開。」

犬夜叉看著殺生丸的眼睛,緩緩對其他人說道。他們彼此看看,然後擔憂地離開。幾秒鍾過去,犬夜叉一掌重重打在脖子上,然後就飄下一個小小的身影。

「你也一樣,冥加爺爺。」這個死老頭。

「好過份……犬夜叉少爺,老奴只是擔心。」

「擔什麼心,給我滾!」馬上就把他扔得老遠,只能聽到冥加的哀號。

哼!終於可以好好談談了。

犬夜叉盤坐下,看向殺生丸,像他這般靠坐在欄上,有一種連他都感覺到的帥氣。

唉……他是吃錯什麼藥啦!

「有事?」

還有他說話永遠都這麼簡單!

看殺生丸平淡的眼神,那雙眼睛,想起小時候,更是想起冥加對殺生丸說的話。

……其實……犬夜叉少爺算是間接見過老爺……

他間接見過父親,現在也想起來了,冥加是在說那件事吧。哼!沒想到他小時候那麼單純,還是那時已經病糊塗了,幻覺和現實都分不清楚。

想到今天從血姬口裡聽到的話,他想一想後輕笑一聲。

「太羅姊姊……」

殺生丸一愣!

「我以前好像是這麼叫她。姊姊、姊姊叫個不停。喜歡跟她玩,喜歡……有她的陪伴。」那是一種與母親不同的溫暖。

「你……想起來了?」

「嗯,全部,很清楚。多虧今天你們母子吵架,打醒我的腦袋。」

「……」

「冥加爺爺說的對,我的確恨你,因為你竟然封印如此美好的回憶。我的想法跟夫人一樣,為太羅感到難過。」

「……是嗎。」的確是他的自私。

「太羅曾經問過我,假如有一天她不在了,我會不會想她。」

「什麼?」殺生丸一愣。

「我會,我是這麼回答,但是你知道當我沒沒頭沒腦說,你也會想她時,她是一臉驚訝嗎?」

太羅高興抱緊小小的他,撒嬌似地用臉頰磨他的小臉。

「哇,犬夜叉會想我嘿,好高興喔!」

「又不是只有我會想妳。」

「還有誰呢?」

「媽媽、冥加爺爺、森、清露、炎、石娘、青矢、芷紅、丹芸、妤茜,還有……」

犬夜叉可愛地拿出小指頭一根根數。

「還有?」

「還有……殺生丸哥哥。」

他永遠記得,當時太羅嚇一大跳的表情,然後露出一個他不能理解的孤寂苦笑,並摸摸他的頭。

「犬夜叉,你還太小,所以有些事還不了解。」

「嗯?」

「犬夜叉,你聽好,快樂的回憶要記住,悲傷討厭的回憶要收好,等將來能接受時,再將悲傷的回憶遺忘,因為到時就表示你已經堅強到能接受那份痛苦,所以可以忘了。」

殺生丸瞠大眼,難道太羅早知道……他會選擇遺忘?

「『快樂的回憶要記住,悲傷討厭的回憶要收好』,我現在了解了。」快樂的回憶不能遺忘,悲傷的回憶,是給自己的警惕。

「太羅她……」

「當時我也很白痴問她,會不會成為我真正的姊姊。」

那時他不知道一句無心的話,究竟給太羅多大的傷害。

犬夜叉站起,轉身,眼注視道路旁的一朵小巧的野花。

「你說等我恢復記憶,就會告訴我一切。現在我記憶已經恢復,過去的種種如此清晰。所以,我不要了。」

「……不要?」

「對,我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你不殺了媽媽和我,對你來說易如反掌。為什麼留下我們?」

「……不知。我只知道,她會哭。」光是想到她落淚的樣子,他的殺意就沒了。

「嗯……好吧!那細節我就等千夜醒後再問她。還有……」

微風吹過他們,一樣的白髮在飄蕩,中間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相接。

「既然……你已經知道對方的心意,這次就好好回應,哥哥。」

殺生丸微怔時,犬夜叉已踏出靜思亭離開了,他依舊在亭內,看向隨湖水蕩漾的月亮,想到百年前的種種,想到現在,想到……

……這樣長久的時間下來,他什麼都沒發覺,不就表示殺生丸對我的感覺,只在金蘭之間……

「妳錯了……」

她從未掩飾,從未……

「深暗下,何為前方?閉上眼,若似見到卿。不敢說……不敢說……」

不敢說……

不敢說……

冥雨,為何取作冥雨?

因為……希望在那場雨下,還能見到……聽到……

……殺生丸……

叫自己的,溫暖聲音。

森領著大家踏在小道上,一直往深處而去。雖然依舊在月散里的範圍內,但是阿籬她們沒想到月散里比他們想像的更大。

走著走著,樹林變成竹林,森突然在一處崖邊停下。

「少主,在下現在所要給您看的,是郡主一直以來最珍惜的東西。」

最珍惜?

「郡主給在下的命令,是哪天她離開後,請在下替主子全數焚毀。」

一陣狂風吹過,掀起竹林的動盪。森凝視殺生丸微訝的雙眼,希望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

「但是少主,在下想違令。不然……至少在您看過後,在下再依郡主的命令毀掉一切。雖然這麼說,但是在下是真的……捨不得。」

森舉起手,掌朝向斷崖,凝集力量。狂風在舞動,竹林跟著吶喊。眼前的斷崖消失,出現一棟很大的雙層樓房,斷崖只是幻影。

「結界?」殺生丸上前,看了一下道路旁的兩個石燈籠,以及上面鏽色的血滴。以血為媒介的結界,太羅究竟在隱瞞什麼,需要如此極端?

房子看上去很普通,數多的窗戶,它孤獨地豎立在竹林中,玄關上掛著一副匾額,刻著「隱竹宣」。

森來到玄關,手拉上把手。

「少主,各位,請。」

拉開玄關,接著是一連串碰撞聲,所有窗子都一致敞開,而從門口像內看,大家震驚地說不出話。因為一直直看過去,那是畫,兩張用絲慢慢織成的畫。

「父親大人……」

「老爸……」

沒錯,那是他倆的父親,西國犬大將,鬥牙王。他威嚴卻不失嚴肅的臉龐,散發君主的高尚,同時也有父親溫柔的眼神,另外還有一張他獸態時的模樣,看起來就有君主的架勢。

還不止如此,犬大將的左右也有一張一樣用絲織成的畫,右手是殺生丸的母親,血姬;左手是犬夜叉的母親,十六夜。同時,血姬也有一張犬妖時的畫像。

他們兄弟倆同時踏入,但是才剛進入,馬上就被周圍的景色移不開目光。這裡很寬大,豎立一排排的隔板,而隔板上則是掛著一幅幅的畫,一整間全都是。

大夥入內觀看,畫中的每個神情、景物都栩栩如生,好像能看到當時的情景一般。有深堂出雲還有太羅在浴德村的家人,犬夜叉和十六夜,犬大將和血姬夫人,森等人和月散里的各位,還有一些她們還不知道的人或是妖怪。

逛著逛著,犬夜叉經過一幅畫前時頓時停下腳,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他有沒有看錯!

騙人,這不是真的!

太羅騙人,是她在幻想!

「犬夜叉,你在看什麼?」

阿籬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犬夜叉嚇的趕緊擋住畫。

「沒、沒什麼!」

「嗯?你幹嘛臉紅?」

「誰、誰臉紅啦!」

阿籬眼微瞇,懷疑地描向被犬夜叉擋住的畫。

「犬夜叉。」

「啊?」

「坐下。」

碰!

在犬夜叉倒地的同時,阿籬看到畫頓時為之震驚。另一方面,其他人聽到碰!一聲,注意力紛紛轉向他們,只見阿籬邊看在另一邊沒注意到他們的殺生丸,邊舉起靜聲的手勢。等大家都到那幅畫前時,臉上的表情都跟阿籬一樣,然後一致很有默契地噗!一聲,憋住笑。

好可愛!

太可愛了!

溫馨又可愛!

月散里的垂櫻下,殺生丸躺在樹下睡著了,但是在他胸上,在毛皮中卻趴著一個紅色的小身影。殺生丸抱著小小一臉睡得香甜的犬夜叉躺在櫻樹下沉睡,溫馨地讓人捨不得叫他們起床。

「這是郡主當下就馬上畫的。」森小聲說著,並描向還未發現他們,自顧逛畫的少主,微微提笑。

凝視畫中的兄弟倆,好像都能看到太羅在笑呢!

「森。」

殺生丸的聲音突然出現,大家頓時很有默契,迅速用人牆擋住。

「是?少主。」

看一眼趴在地上的犬夜叉,只見犬夜叉快速坐起來,整個人轉向一旁,不敢看他。雖然有點奇怪,但殺生丸不在意。

「二樓是什麼?」

森明顯一震,他抿唇緊握雙拳,好像在壓抑什麼,最後還是走到樓梯邊。

「這請,少主。」

來到二樓後,殺生丸馬上就說不出話。二樓分成前後兩邊,一邊朝向大門的方向,是一張很大的桌子,上面有紙、筆、硯,樓梯對面是一台織布機,而另一面……

「都是殺生丸殿下!」小玲哇的一聲。

與樓下一樣的隔板,只是數目不多。面對桌子的牆上,掛著一幅刺繡而成的畫,那是殺生丸,一張完全將眉宇間的冰寒,凜冽的眼神展現的畫,他一身宛如君臨天下的氣勢,就連旁邊獸態模樣的畫也一樣。

緩緩上前,殺生丸手指不由得撫摸。沒錯,手工繡的,一針一線,不管顏色還是繡功都很仔細,整幅畫都散發著一股靈氣,這樣的畫,太羅究竟花了多少時間?

而在右上方,還繡著一首詩。

 

文月藤花,黃珀白銀

冷凜之月,龍隱君臨

四季遙望,笑藏妾心

凝視君顏,只要相隨

 

「只要相隨……」

殺生丸呢喃唸出,同時看向右邊,是他坐在紫藤樹下。幽幽紫花垂落,靠坐在樹下的殺生丸,感覺既沉靜又沒威脅性,沒讓人覺得千里之外的距離。左邊,是一張他的側臉,視線好像是從下偷偷向上看,殺生丸的眼睛好似凝望遠方,很遠很遠的遠方,是那樣專注,讓人不免想多看幾眼。

其他格板上掛著的全都是各個姿態和表情的殺生丸,難怪在樓下幾乎都沒看到關於殺生丸的畫,原來都在這裡。而且眾多畫中,有很多都是殺生丸的側影或是背影,那是太羅凝神的視線,她把她想愛卻不敢愛,屬於女子的矜持,羞澀地烙在畫上。

「郡主要在下焚毀的,是二樓,屬於少主的部份。一樓,郡主要在下拿給血姬夫人以及送到浴德村。」

只有殺生丸的部份……要焚毀!?

大夥描向殺生丸,他的眼神不知該怎麼形容,很複雜。

「母親看過了?」

「是,夫人已看過。」

「母親怎麼說?」

「夫人說,由少主定奪。」

眼黯淡下來,母親將選擇權給了他。

再上前看了那張他的畫像,突然覺得畫布和繡線有點特別,稍微撫摸。

「這線……絲朗?」

「是的。」

蜘蛛妖絲朗的絲,所製成的絲綢、布匹和線,現在想起來,絲朗的確有段時間進出月散里頻繁。

嗯?

他注意到一旁的大陶罐,罐子裡是一卷卷紙和掛軸,但是那些……看起來有點眼熟。

「少主!」

等森注意到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殺生丸拿起一卷最大的掛軸,緩緩拉開後,馬上就愣住了。

「太羅……」

那是一張太羅的畫,畫中的太羅坐在紫藤樹下,給了一道溫柔又開心的笑臉,披垂的黑髮好像被風撫弄,那樣柔柔的姿態,實在很難相信她隱藏如此巨大的秘密。

但是這幅畫是……

「太羅拿走的?」

「……是。」森據實以報。

「全部?」

「……是。」

殺生丸馬上攤開其他卷軸,每一幅都是各個姿態的太羅,而且都是出自於他殺生丸之手!

沒錯,他畫過太羅,不只一幅,但是很奇怪,每完成一幅就消失一幅,他怎麼找都找不到,沒想到……

「哼,哼呵呵……」

殺生丸竟然在笑!

「傻瓜……」

就如母親所言,太羅傻的可愛。

「森……」

「是。」

「你想違背太羅的命令?」

「……是。」

「我允許。」

「少主?」

「這道『命令』,你只許服從。」

「……是!」森高興低頭行禮,多年來主子的秘密,如今已不需苦苦守後。

殺生丸唇上的淺笑,眼中的溫柔,他知道,門口的石燈籠已經到毀壞的時候了。

風,徐徐吹進二樓。

殺生丸突然抬頭,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風的聲音。

咻……咻……

風聲有點怪。殺生丸邊走邊仔細聽,然後眼犀利注視那掛著自己畫像的牆面,他將畫拉起,撫摸木質的牆板,所有人都奇怪看殺生丸的動作,所以都沒發覺到森的額頭已經佈滿虛心的汗水。

扣、扣!

殺生丸舉手敲擊牆面,聲音……有點不太一樣,空空的。

瞄向一臉慘白的森,他靜靜放下畫,對他拿出主子的威嚴。

「後面,是什麼?」

森在發抖。

「森。」殺生丸的聲音已經充滿威嚇。

森的眼睛瞄來瞄去,就是心虛不敢看他。經過幾番掙扎後,他鼓起勇氣凝視他的少主,人向後對了幾步,靠到最牆角。

「少主,您確定要看嗎?」

「什麼意思?」眼微瞇。

「因為後面,是郡主最不想給您看的東西。」

殺生丸一愣,看向牆面,接著整隻掌放於牆面不久後,他明白森的意思了,從裡面傳來一股強大的氣,是太羅的。

「開。」

一句話,給了森答案。森咬著下唇,從懷中取出小刀。

「那麼少主,在下就給您看吧,只希望到最後,您別責怪郡主。」

利刃,在指上劃下血痕。然後森將暗紅的血珠點一滴在角落的牆面上,一道結界解開,角落突然出現另一扇門。森將傷指含進嘴裡,眼盡是傷痛。

「這個結界,是用郡主和在下的血所設的,除了郡主之外,只有在下能開。少主,說真的,在下實在沒勇氣為您開門,請您自個來吧。」

森低頭讓出道路,雖然覺得古怪,但是殺生丸還是上前,推開了門……

咿……呀……

門,開了。但是並沒有想像中會看到什麼東西,反而漆黑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唯一的光就只有他們所站的門邊而已。

……咻……咻……

風聲?卻感覺不到有風流動。

殺生丸一腳踏進,所以人都聚在門口,他一步步入內,但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是誰?」

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出現,然後從黑暗的空中赫然出現四個小孩,他們不管是頭髮還是衣飾,分別是綠色、紅色、黃色、黑色,大家都嚇一跳,殺生丸也險些嚇到,但察覺他們身上沒有危險的氣息,所以不在意了。

「你是誰?」

小孩們異口同聲問了,殺生丸稍微看看他們,再看一眼門口的森,還有他臉上的不安,更覺得奇怪。

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回答了。

「殺生丸。」

瞬間,他們的眼睛都睜得超大,接著彼此相互對看,高興一笑,但馬上就塌成苦瓜臉。

「我是青木。」綠衣小孩說。

「我是赤火。」紅衣小孩說。

「我是黃土。」黃衣小孩說。

「我是緇水。」黑衣小孩說。

然後又相互對看,再一同看向殺生丸,異口同聲。

「你不應該到這裡來。」

殺生丸眉間一皺,有點不太高興,這是什麼地方,為何身為此地的主人卻不能來。

「為什麼?」

他們又相互對看,好像在考慮要不要給答覆。

「因為,這是她的期望,也是她所害怕的事。」

黑暗中又突然出現聲音,在漆黑中慢慢浮現一點點的白光,光慢慢聚集,接著一個貌似殺生丸,全身雪白的男子站立在黑暗中,他的衣、髮,完全看不到除了白以外的顏色。

「白金。」

孩童們一同叫喚,然後速速飄向他,趴在他的肩上或緊抓他的衣袖。

「森。」

看這面容像極他的男人,他整個人都不舒服。

「不用森大人解釋。」

不等森開口,男人就很不客氣開口了。

「你就是殺生丸?」

這、這男人竟然用如此不屑的口氣對殺生丸說話!

殺生丸再看一眼男子,以及分別掛在他肩上還有手上的小孩一眼,回想剛才的名子,明白了。

『五行之色。』

木表青,名「青木」。

火表赤,名「赤火」。

土表黃,名「黃土」。

水表黑,名「緇水」。

金表白,名「白金」。

他們不是妖。

太羅究竟在想什麼?

以前,他總以為他很了解她,看來並非如此。

「我是。」

「森大人讓你進來?」

「……」

「所以你已經做好覺悟?」

「覺悟?」

「覺悟接受她一切的悲喜。」

悲喜?什麼悲喜?

「你覺悟了嗎?」

殺生丸看了這一片黑暗,再看黑暗中明顯的五人……

「嗯。」他做了回應,他想知道,太羅究竟藏了什麼東西不想讓他知道。

只見男人一臉無力閉上眼睛,好像在考慮,接著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般憤然抬頭。他伸出掌,然後有五顆不同顏色的珠子從掌中飄出,整齊排在黑暗中,在男子的掌上方漂浮。

「這些,是她的淚。」

淚?太羅的淚?

「第一顆。」赤紅的珠子飄到殺生丸面前,「喜。是她發覺自己的心意時,那份感動及喜悅。」

殺生丸稍瞪大眼,伸手,讓珠子漂浮在自己掌上。

「第二顆。」白色的珠子飄至前,「悲。是她知曉,不易有子的時候,所留下的遺憾。」

有點心疼,他早已經明確感受到太羅的那份傷感。

「第三顆。」綠色的珠子上前,「怒。這是你第一次相親時,她所流洩的忌妒和羨慕。」

相親!其他人有點訝異,殺生丸相親過?

接著聽冥加還有森解釋後了解,原來殺生丸年少時,曾經被迫與一個公主相處一陣子,因為那位君主有野心,想讓自己的女兒成為西國未來的犬妃,加上身分地位和領地,想與犬大將搭上親家關係。原本很順利,西國眾妖也都很看好,但是最後還是被大將委婉拒絕。殺生丸也想起來,那時太羅的確有點怪異。

「第四第五顆。」黃珠與黑珠緩緩飄上前,「恐與思。這是……她最後一次來此時,所流下的。」

一愣,最後?

「恐,是因已無法陪伴。思,是無法陪伴到最後的,一點喜悅。」

怎麼……有點矛盾。

「請收下吧!然後接下來你所瞧見的,都是真實的現實,無一絲虛假。」

男子手一揮,黑暗中颳起一陣強風。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碰!

光瞬間照射進來,大家不由得瞇上眼睛,稍用手遮住光線,兩旁的窗戶瞬間敞開,而屋頂也敞開一個小天井。乍現的光,還有窗外隨風搖曳的綠竹,都無法讓殺生丸和其他人移開目光。因為在他們正前方……

原本漂浮的五色淚珠緩緩散開,懸浮在房間周圍。而殺生丸則是緩緩上前,其他人也進入房間,男子讓開道路,讓殺生丸能到前方,它的面前。

一件雪白的外衣單獨掛在衣架上,現在它正隨吹進的風緩緩飄動。

周圍除了一個衣櫃,一張桌子,還有地上的青紅黃黑四色的小卷繡線,一大卷雪白的繡線,以及一個插著五支,尾上還有五色線的針的針坐外,空無一物。

殺生丸來到外衣前,看了衣上的亮白,還有一點點點贅似的其他四色,白衣、白雲,黑色滾邊,青色雲影,赤色點綴的花,以及那在白雲間,不易察覺的月與……龍,金眼的白龍。白龍藏在白雲間,如果不近看,根本看不見龍的身影。

整件衣物所散發的氣息,孤傲、強大,震撼的威嚴,像極了殺生丸。

「還未完成。」

殺生丸說道,此為肯定句,因為很明顯,不管是雲還是龍,都只繡了一半。

「對,她還未完成我們。」

大夥一愣,他們?

但是轉眼間就明白了,眼前的男子和孩童,是此件外衣及繡線!

「現在請你稍後方一站,才能瞧清楚。」

殺生丸讓開後,整個場景都變了,他們看見幼小的太羅跪趴在地上,手拿剪刀依所描繪的線剪下身下雪白的布料。

『郡主,絲朗又送布來了。』

『終於來了,擱下吧!』

『是。』

森走進來,將手上的雪白布匹放到一旁。

『郡主,現在做,不會太早了嗎?』

『不會,因為我打算將這個送給未來的他,所以現在開始做,時間還夠。』

『尺寸呢?』

『我稍微量了他和大將的,大概抓一下,一定夠。』

太羅剪著剪著,好像想起什麼,雙頰酡紅,微微一笑,然後一顆淚流下,在掉落布上前,化為朱色的珠子。

『郡主!這是……』森大吃一驚。

『討厭,原來真是這樣。不要緊張,我聽義父說過,我爹的族群有點不太一樣,比較接近上古種族,他們族群有種特性,就是情緒激昂時流下眼淚,有時會這樣。』

『那您是……』

『我高興,我太高興。』

『高興什麼?』

『高興……與殺生丸相遇,並喜歡上了他。』

一旁的殺生丸一愣,看太羅此時臉上的笑,羞與喜相交錯,是那麼舒服可愛。

但是她……從未讓他瞧見這樣的笑。

接著畫面又轉了,太羅已是個少女,此時她正拿著針,縫著已經大致成形的外衣,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此刻她的臉上盡是傷痛。

『郡主……』

『森,不許跟殺生丸說,知道嗎?』

『……是。』

太羅放下針,撫摸自己的肚子,齒咬著下唇,拼命忍住的淚最終還是滴落,一顆白珠墜落在膝上。

看太羅難過的神情,才讓殺生丸想起太羅以前很喜歡小孩,非常非常喜歡,當時他實在不能理解她為什麼那麼喜歡小孩,只當她是天性使然。

再次的畫面,是太羅繡著圖樣,卻一臉生氣,整張臉都皺在一起,連在一旁的森和白金等人都有點擔心她會不會被針扎到。

『郡主,您要不先停下來?』

『森大人說的是,您會受傷的。再不高興那位自傲的君主還有傲慢的公主殿下,也不要拿自己開玩笑。』

『郡主,大將不會同意這場聯姻,您別擔心。』

『我才不擔心,其實我也覺得那公主夠格也夠配。只是……我忍不住忌妒她。』

淚還是順頰而下,一顆青色的珠子滾到地上。她好忌妒,忌妒公主能正大光明與殺生丸走在一起,因為她只是殺生丸的學伴,只是青梅竹馬,她沒有身分,沒有那種身分。

又換了場景,太羅已經脫離稚氣長大成人,但此時她卻滿臉淚痕,抱著那件還沒完成的外衣下襬,痛哭失聲,森在一旁也落下淚水,靜靜與白金等人陪在主子身邊。

『白金,我對不起你們……』

『不……』

『對不起,對不起……我無法完成……』

『郡主……』

『連我都沒想到……嗚……』

『您要毀了我們嗎?』

『恐怕是的……』

『一切都遵從您。』

『你……』太羅有點訝異。

『咱們只是衣與線,因為您的法術,所以咱們才能有形體並能與您說話。本來在您完成咱們時,您的法術就會解開,現在只不過是理由變了,時間提早罷了。』

『嗚……嗚嗚……森,我離開後……請你毀掉吧!除了一樓,其他請你代我毀掉。』

『但是郡主!』

『絕對不能讓殺生丸看到,也絕對不能讓未來的犬妃看到,絕對不能!』

郡主……

然後,順著眼淚滾下的,是黃與黑的珠子。太羅哭得很兇,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撫摸外衣,這件要在未來裡送給殺生丸的,最後的外衣。

『森,白金,你們知道嗎,其實我有點高興它沒法完成……』

什麼?殺生丸和大夥大吃一驚。

『因為這表示,我無法看殺生丸娶妻,看犬妃伴隨在他身旁。我可以……不用看到那個未來。還記得我說的那場夢境嗎?那是可能發生的未來。說真的,我不想去面對,所以我為此感到有點高興……』

他們凝視主子的淚水,有點高興卻又難過的面容,白金上前,緩緩緊擁住她。

『我的面容,是因為您在製作時一直想著他,所以才會像他。如果這個與他相似的容顏能給您安慰,請您不要忍著,哭吧……』

太羅隨即一愣,然後緊緊靠在白金懷裡大哭,把最後所有的傷心難過、虧欠、不捨,以及一點點的喜悅,全部哭出來。

當殺生丸正欲上前想擁抱絕望傷心的太羅時,畫面已經消失,他們回到原本的房間。

「這些,都是真實的。」

白金淡淡說道,而殺生丸就瞪著那件外衣,握緊拳頭。

「本她完成後,打算如何?」還有,還沒完!

「如想知道,就看這個吧,是她所作的夢境,是『未來』裡有可能會走向的道路。」

五顆淚珠漂浮到殺生丸面前,緩緩發著亮光,景色又換了,他們已不在房間,而是一個大殿堂。

有很妖怪,應該都是西國臣子,血姬也在一旁,但神情卻顯得有些憂鬱,而太羅正與殺生丸面對面,她先看一眼殺生丸後方竹簾後面的黑影,然後提起燦爛的笑容。

『恭喜,你終於娶妻了,現在你不用再為犬妃之位傷神了。』

『嗯。』

『唉,依你的個性,我本來還有點擔心呢,看來是我想太多。』

『太羅……』殺生丸的語氣有點無奈。

『好好好,不囉唆,今是你的大喜之日,我呢,只有一件賀禮送你。』

意指一旁的森上前,森手中拿著一個拖盤,卻顯得有些發抖,盤上是那件已經完成的雪白外衣。太羅捧起外衣,恭敬遞到殺生丸面前。

『這個。』遞出外衣,『是我為你所作的,最後一件外衣。』

『最後?』他一愣,有點不明白。

『對,以後不是由犬妃替你做,就是犬城中的宮女做,我不會再為你做了。』

『為……』

『殺生丸,你已娶妻。』

太羅不等他說完就迅速開口,接著將外衣交到他手中。殺生丸看了看她,然後將外衣打開,所有人驚訝的目光全注視在雪白的外衣上,而殺生丸拿著外衣,好像看到什麼,驚愕瞪著太羅。

現在,殺生丸站在這裡,親眼看這可能發生的未來,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透過外衣,他看到太羅的心意。

只見太羅淡淡悽涼一笑,又看一眼竹簾後方的倩影,眼回到殺生丸身上,然後在大家,在眾臣子面前,說出她一直以來的心情。

『殺生丸,我喜歡你、愛你,就是……這樣子的你。』

『太羅……』

他仍一眼驚愕,卻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因為太羅的眼神是那樣難過,卻又覺得喜悅。

『所以,我不會再幫你縫衣、製點心,我願意教犬妃,還有犬城中所有的宮女。但是……我已經不會,也不能再幫你做了。』只為你做,這話她沒說出來,但是她已經從殺生丸的眼中知道,他明了她的意思。

『你明白嗎?』

『……』

『殺生丸?』

『……嗯。』他,只能點頭。

『那就好,這樣子……就好,足夠了。』

『但是……』

他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太羅一手抬起阻止了。

『夠了,已經夠了。拜託……』不要在這讓我難堪……

『……』

『然後我有個請求,請你看在青梅竹馬的面上,以及金蘭的交情上,答應我幾件事。』

『什麼事?』

『我希望你能以金蘭,以青梅竹馬的身分,幫我找到我的歸宿,以及鑑定我未來的夫君。』

什麼!?

『義父當然還是會繼續幫我相親,這只是我的希望。還有,義父在相親時都會告訴對方一個事實,就是……我不易生孕。』

四周馬上傳來驚呼的喧嘩聲,同時也看到殺生丸還有臣子們訝異的眼睛。

『只有這件事,我請求你……』

他瞪著她沒回應,她在逼他!

『殺生丸,求你……』

太羅的眼眶中,已經慢慢聚集淚水,卻倔強不讓它流出來。

『……好……』

他除了答應,不能也不可以給其他回應。

聽到回答,她微微一笑,早已盈滿眶的淚終於忍不住,兩顆淚順頰而下,同時在場的所有臣子還有殺生丸,都驚愕看這位從沒在眾人面前流淚的巫女,第一次在大眾面前哭泣,顯示自己的軟弱。

太羅馬上擦乾淚,接著一笑後深呼吸,吐氣,好像想壓抑什麼,前後不到兩秒,她馬上就給了與以往一樣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好了!只剩最後一件事。』

然後,太羅在大家,在眾家臣的面前,拱手,單腳屈膝下跪。殺生丸和大眾又一陣震驚和錯愕!

『汝,太羅,以忌月巫女之名,給予新任西之犬君,殺生丸,獻上絕對的忠誠與友宜,以汝之名立誓。』

她緩緩抬起頭,對上殺生丸驚愕的雙眼,然後緩緩起身。

『如同我對大將說過的,我會成為你的助力,只要是擋在你面前的阻礙,我會先一步替你收拾乾淨。我倆結義金蘭,我的命是你的。所以……我只會死在你手上。』

然後,他們看到太羅回到這間房間,看了空無一物的衣架,接著走出,最後看一眼那些殺生丸的畫像,緩緩提著沉重的腳步,邊凝視畫,邊下階梯。一樓已經沒有任何畫像了,她離開隱竹宣,森已經拿著火把等待。太羅接過森的火把,緩緩在隱竹宣上點燃。

大火迅速燃燒,隱竹宣馬上成了一片火海。太羅冷冷凝視大火,火光照在她平靜的面容上顯得有些落魄。

在二樓……他的畫像……也隨大火焚之一炬。

火,燒光了一切,她的愛戀,她對他……所有的一切……

然後在未來裡,殺生丸看見自己,親手將太羅送進別的男人手裡,而自己則是站在悔恨與忌妒之中。

原來……即使在這可能的未來裡,他還是錯過她。不管是她對他,還是他對她……

他對她的心,還是那麼晚才發覺……

頓然,一切都消失,所有人都瞪著一雙震驚的眼,回到原本的房間。

「那是……未來裡可能發生的事?」阿籬根本不敢去想像!

「騙人!」小玲連看都不想看,她已經快哭了!

「是真的。」

白金無情回答,再看了站在外衣前方,還在驚愕中的殺生丸。他愕愣瞪著外衣,還有懸浮在空中的淚珠。看到太羅認真專注地縫著眼前的外衣,將它當成重要的事物般,一針一線,細緻綿密地縫進去的,是難以訴說的情意。

但是……君臣?他們竟然成了君與臣的關係!

而他,竟然還親手將她推到別的男人懷中!

瞬間想起,太羅……死的時候,在他懷裡笑得那麼高興,或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可以不去面對那可能的未來,以及在最後,她還能完完全全獨占他。

眼,黯淡下來,想到那些畫,想到母親所告知的過去,想到……剛才太羅點燃大火的哀怨表情……

「哼。」他冷笑,笑太羅將一切排的太過美好。

殺生丸轉向白金,這個外貌與他相似的男人。

「剛才的事,不會發生。」

「……怎麼說?」

「我不會讓它發生。」

「真的?」

「我殺生丸,從不打誑語。」

「就算如此,又如何?如今她已離開,我們是不可能完成。既然你來了,就請你毀了我們。能毀在你手上,或許是她的希望。」

「不。」

「不?」

「會完成。」

「你是瘋了!」白金大吼。

「等著吧!」會完成的,但結果不會是這個。

太羅啊太羅,妳呀,真是傻,傻得可以。

已經是妳的東西,不管如何,誰都奪不走。

傻瓜。

石娘將帕子在熱水中浸濕,然後扭乾,細心地幫仍在沉睡的千夜擦臉,然後梳髮。自從千夜昏睡後,她的時間就好像停擺了,除了呼呼吸和心臟有跳動外,一切都靜止了。

「好了。郡主,您等等,奴家去拿新的薰香。」

說完,就邊哼歌邊端著水盆出房門了,所以沒注意到……千夜正在顫顫跳動的眼皮……

 

艷陽高照,坐在庭中乘涼,看湖水上陽光的折射,想起昨天看到的一切,就會覺得湖面很漂亮,尤其還看到不少零星的荷花。

「千夜醒來後,會很高興吧!」阿籬微笑。

「不知道。」犬夜叉不耐回答,現在想起來,他從以前就搞不清楚太羅的心思,喜歡卻說不出口,討厭只要不超出忍耐範圍就不計較。說真的,要不是聽到血姬的一番話,看到隱竹宣的一切,他一定還是不解。

「我總覺得不管是太羅還是千夜,她們好像有點自卑。」珊瑚看向湖水,再低頭看手中的點心,然後將點心捏扁。

「珊瑚,妳為什麼這麼說啊?」七寶有點心疼看那被捏扁的點心。

「你們想想,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總覺得她們一直把殺生丸往前推,而自己卻守在後面。覺得自己不夠格,害怕受傷,寧可什麼都不要。有點自私,自以為是。」

「珊瑚,妳是在忌妒嗎?」聽到最後,彌勒突然微笑開口了。

「……」

「忌妒?」七寶有點不了解。

「法師說的沒錯,我有點忌妒她。」

「為什麼?」

「因為……她可以放下自己對殺生丸的一切,默默守護在身後,不求回報。」

「珊瑚的話我也同意。」阿籬眼神柔和地看向荷花,想起之前,她也笑了,「千夜她不求回報,雖然會期待,但是沒有就是沒有,她不一定要有所回應。所以……所以太羅才能以這種心情陪在殺生丸身邊吧,畢竟殺生丸對這類的事很遲鈍。」

「他不是沒感覺。」

「嗯!犬夜叉?」

犬夜叉的眼睛沒有離開過湖水,想到以前太羅的笑容,還有每當殺生丸無意間流出的溫柔和關心時,她露出的笑,還有難過時的淚水,殺生丸都有看在眼裡,他會心痛,也有心動,只是不知道那叫什麼罷了。

「沒錯,他的確很遲鈍。」太羅表現得那麼明顯,名副其實的大木頭一個。

靜思亭中大家都在嘰嘰喳喳討論,而在殺生丸的房裡,冥加正坐在桌上的一本書上,面對他的大少爺。

「要說什麼?」

「那個……您還記得,老奴曾經說過,犬夜叉少爺間接見過老爺的事嗎?」

「……記得。」

「那個……其實……老奴說出來,請您不要生氣。您還記得犬夜叉少爺小時後,曾經生過一場大病嗎?」

殺生丸愣住,他記得那時正在流行很嚴重的風寒,犬夜叉也感染了,正在發很高的高燒,當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太羅已經調好藥,回房整理東西準備出門,但是他卻趁時將藥帶走,獨自去犬夜叉那。

那時已是深夜,他趁十六夜還有冥加出房間時進入,見到躺在床上難過喘息,看起來非常脆弱的犬夜叉時,就是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他伸手摸了摸犬夜叉的額頭,清楚感覺到高熱的溫度。於是他使用治瘉術先替犬夜叉降溫,然後將藥還有處方留下後,就離開了。所以他當時也不知道,在他使用治癒術的幾秒鐘內,犬夜叉迷濛睜開眼睛,看見他銀白的髮,和金黃的眼睛……

「殺生丸少爺,其實那晚的事,老奴和十六夜夫人都看到了。」

一怔,「什麼?」

「夫人很感謝您,老奴也很感謝您。在您走後沒多久,犬夜叉少爺就醒來,而且……而且還說……」

娘……

犬夜叉,還不舒服嗎?

不,舒服多了。對了,娘,我剛才見到爹了喔。

殺生丸完全傻住了,難道說……

「犬夜叉少爺,在您身上看見了老爺的影子。」

冥加凝視在吃驚中的殺生丸,說真的,雖然大少爺比較像大夫人,但是那雙眼睛還有眼神,卻像極了老爺。

「犬夜叉少爺在您身上看到了老爺的影子。殺生丸少爺,長兄如父,長姊如母,以前您與太羅所做的一切,還有那段雖然不長,卻非常幸福的時光。老奴相信您所付出的,是一顆兄長、父親的心。

就是因為如此,因為您是付出一顆真正的心,所以老奴才感到惋惜。太羅過世後,您封印逃避了一切,老奴真的好難過,或許老奴不該讓太羅知道那場爭鬥,那她就不會過去幫您,而失去性命……」冥加趴在桌上開始大哭。

殺生丸看看他,看了看眼前掛在牆上,那張他所畫的太羅的畫像。畫中的太羅坐在藤樹下,像極了幽美花精,笑容有如陽光。

記得當時他看到太羅時,心是如何悸動,這幅畫就是當晚畫出的。

太羅原本坐在樹下乘涼,因為看到他來了,所以高興一笑,光照在那臉上,風在狂亂吹拂她的髮,她一手壓住髮,抬頭看花瓣墜落,高興且舒服地沉浸在風花中,當時他感覺到胸口重重撞擊,就跟首次與她在紫藤樹相遇時同樣深刻。

「就算你沒說,她也一定會知道。」

「咦!」冥加震驚抬頭。

「無論如何,她一定會去。」

那次的征戰是個陷阱,是殺他的陷阱,而且還是妖怪和陰陽師合作,他們陷入苦戰,要不是太羅的援軍,他們不知會如何,是他太過輕敵,也太年輕氣盛。

摸上腰上的爆碎牙和天生牙,想到父親第一次不讓她跟他們上戰場時,她眼裡的擔憂和心痛。那一次,她備好藥和食物等他們回來,還有一支援軍隨時待命。

她就是這樣,不會乖乖等,什麼都不做……

「另外,殺生丸少爺,這本書裡有一樣東西,老奴希望您能看看。」

冥加從書上退開,並很吃力翻閱到一頁,但當他翻到時,殺生丸赫然怔住,是一首歌……

 

流雲輕遮掩孤高之月,白雪光覆蓋掛空之星

灑落久遠離去的浪花,讓船航向海月之下

怨怒深染紅真意之眼,掩埋相知相惜的歲月

白茫茫看不清褐色傷,看不到雪枝下往日紅花

穿上戰甲舉鎗,拉滿弓舉起劍

堅執守護是榮耀,是汙穢,是虛無之君嚴

冷冽無情雪,覆滿岸緣,妄想抓回流逝的笑顏

血染紅月蝕,染不回,透銀皎潔月白

手緊握著刀,秉持信念,淌血染身也無怨無悔

刀劍的火光,斬不斷,忠貞不渝之心

雪夜……

 

烈焰燒的無情,凜雨下的冷情

殘花上聚集天水,凝成晶,是故人傷之淚

無懼傷滿身,縱身疆場,風沙劃破昔日故土殤

短暫的相識,隨火光,埋藏深暗影下

月追逐潮汐,無情退去,矇蔽尊嚴無視思念情

對風笑酒飲,咆嘯著,此緣今生已盡

雪夜……

 

族群與榮譽巔崖峻谷

爭鬥和尊嚴深溝煉獄

琴音情長,望杯月祈禱,但願下世再相會

族群與榮譽巔崖峻谷

爭鬥和尊嚴深溝煉獄

經戰沙場,經歲月輪轉,願想再與你相會……

汝從不後悔,戀上你……

 

此歌的標題是……雪夜?

他感覺到,歌裡的場景還有話語,那是……父親死去,犬夜叉出生的那晚,在冬天月蝕高掛時,父親最後的一場戰鬥,賭上性命,守護想守護的東西。

這是給父親的,哀弔歌……

裡面,不只有父親的心,十六夜的心,還有……太羅的心。

一陣狂風呼嘯吹進房間,穿過靜思亭,帶著強烈的紫藤花香氣,整個月散里掀起一陣大浪!

咚……咚咚!咚……咚咚…………

殺生丸震驚站起身,犬夜叉他們也奔出靜思亭,月散里的各位都一同迅速前往同一個目的地。

月散里在鼓動,殺生丸奔出房間,衝向千夜的寢房。

 

不要未來,只要現在。

因為只有現在,才能獨占。

過了明日,一切將成為泡影。

已無力從頭開始……

所以,只要現在……

……請讓我擁抱你……

*八千里路雲和月:比喻征戰的長途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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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話 黃昏與黑夜的瞬間

時間突然變得很快,犬夜叉現在手裡正抱著逐漸失溫的人,鮮紅的晚霞,就好像在為準備逝去的人弔祭。

阿籬看犬夜叉的背影,既悽涼又疼痛,好似……對,像在月散里,殺生丸看太羅墓碑的背影。

「阿籬……」

聽到桔梗的叫喚,她走過去,雖然現在她覺得不應該過去。

「什麼事?」

「那個巫女呢?」

「千夜嗎?出了一點事,所以……」

阿籬簡單述說了千夜的事,太羅的事,還有她們與殺生丸之間的事。聽完後桔梗眼神黯淡下來。

「果然……」

「嗯?」

「那叫做『太羅』的巫女,在妖怪中有個傳聞,說這名巫女……愛上了妖怪,但最後卻一人幸福死去……」

桔梗抬頭看了看犬夜叉,想到聽到這個傳聞時,她是有多麼不能理解。

「千夜……太羅……她跟我們很像……」

「嗯,千夜說過。」

「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

「……我同意。」

「阿籬,妳說我們……如果跟她一樣的話,是否會走向不同的局面?」

「……我……不知道。」

「……也對。」

「但是我有感覺,如果太羅和千夜的情況跟我們一樣,那千夜……會選擇退讓,而太羅……反而會要殺生丸放下她,選擇千夜。」

「……嗯,因為她們知道,『她』所要的是什麼。」

「嗯。」

「千夜的話,我想通了。」

「嗯?」阿籬一愣。

「千夜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我再以這副空殼活下去,我會消逝。」

「什麼!」

「但是,我想通了。阿籬……我想回歸妳的靈魂……」

阿籬驚訝,犬夜叉更是震驚。

「……阿籬,我們對犬夜叉的心,是一樣。而我們對犬夜叉而言,也一樣重要……」

「桔梗……」

「我們……不管缺少哪邊……都不完整……」

桔梗看向阿籬,她上前握住桔梗的手,前世與後世,分在何處?兩人淺淡的面容下,是相互對對方的肯定與承認……

犬夜叉看看桔梗還有阿籬,他知道,以前的猶豫是因為……他無法割捨任何一邊……

「抱歉,請讓我們兩人獨楚一下……」犬夜叉緩緩說道……

夜已黑。天上眾多夜星,此時也在靜靜陪著。在那方擁抱一起的兩人,大家心裡的愧疚、無能、恐懼、不甘心,慢慢藉由無法言語的疼痛和淚水流出。

「犬夜叉,你還記得嗎?在我們被奈落挑撥離間更早之前……」桔梗依在犬夜叉懷裡,這感覺……真是幸福。

怎麼會忘記……

犬夜叉,用四魂之玉……變成人類吧?

「我怎麼會忘記,我想變成人類與妳一起生活。」

「終於……變回平凡的女人了……」

「桔梗,妳是我出生以來,第一個喜歡的最重要的女人。」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為妳做任何事……

犬夜叉的淚水,無法停止滴落在桔梗身上。

「我當時竟然救不了妳!」

「這樣就夠了……」桔梗笑了,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笑容。

「桔梗……」

「而且……犬夜叉,我並沒有離開喔……」

「什麼?」

「阿籬……」

「阿籬?」

「千夜說的不錯,我因為想見你而重生,因為想見你而來到這裡,是上天給的機會……」

想起千夜當時認真的眼睛,她現在明白,千夜在告訴她,『她』就是『她』的這個道理。

犬夜叉一愣,他知道,也明白了,他明白桔梗在說什麼。

相互凝視的兩人,那逝去五十年幸福的過去,的確無法回頭。

但是……

犬夜叉低下頭,兩人雙唇緊緊相合。桔梗臉上幸福的笑容和淚水,她沒有遺憾……

不後悔遇上你……

不後悔愛上你……

不後悔……再愛你……

桔梗消失了,白色的靈光在犬夜叉面前,猶如黑暗中的明燈。

死魂蟲飛來,抓住桔梗的靈魂圍繞在他們身邊,阿籬看著死魂蟲,將桔梗溫熱的靈魂放進她的胸口。

『好溫暖……』

環抱自己,像是正在抱著桔梗,眼角的淚水不知是心痛還是感激。在桔梗的靈魂與自己結合時,她看到了五十年前,犬夜叉與桔梗的一切的一切,還有與鬼蜘蛛的插曲,但最重要的是桔梗那顆愛犬夜叉的心,那她始終無法介入的部份。

……阿籬……謝謝妳……

桔梗……

千夜說的不錯……我們是……

……對……

我們是……一體……

戰鬥……

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

就連現在,這場戰鬥都不能避免,親兄弟的戰鬥。

殺生丸看倒地的犬夜叉還有鐵碎牙,以及在遠處,插在地上的……父親的遺物……

「從冥道中斬開的,是犬夜叉嗎……」

刀刀齋走來,到殺生丸面前問道,但是他沒回話,只是看著仍趴在地上的犬夜叉。

「殺生丸,你也認同了嗎?」刀刀齋再問。

認同?能不嗎?

父親的想法,他好像了解,又好似連邊都摸不到。犬夜叉的確變強了,當初在月散里所作的訓練,都是值得的,但是……冥道殘月破,是他殺生丸練成的。可,這招式,天生牙唯一能作為武器的招式,卻是要讓給鐵碎牙的。

想到對犬夜叉的痛恨,以及執著鐵碎牙的原因,還有天生牙給予的無能……

「已經沒興趣了。」

他已經不知道,費那麼大工夫練成的冥道殘月破,如今有什麼意義。

離去時,他所在思索的,是強大的父親所想要告訴他或是犬夜叉的事。

「等一下,殺生丸。」

刀刀齋突然叫住,所性停住腳。

「雖然可能你並無在意……」刀刀齋看向遠處的天生牙,「那個……拿走吧。從冥道中掉出來的。」

天生牙……

犬夜叉此時也清醒,驚訝看著原本應該已折斷的天生牙,原來在冥道中的那個光,是天生牙的光,他因為天生牙的引導,才得以斬開冥道。

刀刀齋拔起天生牙,遞到殺生丸面前,「本來就是最初,無法斬殺之刀……治癒用的天生牙。」

治癒?但他最初最想治癒某人的時候,竟然無用。

「所以……讓持有人來幫助他人嗎?別開玩笑了。」

別開玩笑了……

刀刀齋稍微愣了一會,要不是小玲將天生牙拿走,他不知道還會愣多久。

他看向逐漸遠離的殺生丸,心不盡嘆道……殺生丸雖然沒注意到,只要再差一步……

……再差一步,天生牙就不再是父親的遺物,並以作為一個武器的時候到了……

『太羅啊……』

現在回想那個可愛的孩子,老實說對於天生牙,他還有個秘密沒告訴殺生丸,一點是怕被殺生丸宰了,二點……是「它」的主人早已不在,既然不在,那他決定將「它」一同與過去埋在深處。

「呵呵呵……聽到傳聞了哦。」

「殺生丸你……好像失去了武器。」

看面前兩隻巨大的妖鬼,他現在心情極度不爽,就憑這種垃圾,也想打贏他殺生丸,在妖怪界得到名聲?

「好吵。」

一爪就將他們全撕裂了,哼,這樣還想跟他殺生丸鬥。

於光瞄向後面的琥珀,對,他很清楚,最近來打擾的妖魔鬼怪,全是因為琥珀的四魂之玉。

嗯?

抬頭,天空……

「怎麼了?殺生丸殿下。」邪見奇怪的問。

「退遠一些。」

轟!一聲,立即出現在們眼前的,是一個氣味難聞到不行的妖怪。

是奈落的分身嗎?

「你很弱啊……」

從那醜陋至極的口中說出來,他應該要生氣才是,但是……他盡然不想管。

看腹部的傷還有障氣,這傢伙是什麼東西?

戰鬥,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但是傷痕累累的右手,還有看琥珀被抓,而身出手相救的這些是……

「混帳東西!」

犬夜叉突然出現,瞬間看下那幾隻插著殺生丸右手的觸角。

「帶琥珀離開,礙事。」

他很煩燥,非常煩躁!

「殺生丸你退下,受傷的人不要逞能!」

犬夜叉的吼叫更讓他煩躁!

「哼,我被小看了,竟然被半妖這種傢伙憐憫……」

赤紅的雙眼,殺生丸爪向那個妖怪,趁他不注意時便成犬妖咬下他的頭!

但是,接踵而來的,竟然是龐大的瘴氣,還有像似奈落般戰鬥的模式!

「我是……曲靈。不要拿我跟那半妖相提並論。」

曲靈,四魂之玉內的邪惡之物……

而他,竟然想將我殺生丸吞噬!

從那包覆的曲靈脫身,馬上瞪一眼給邪見,晚點再修理他。

現在,他們的問題是……

看飛散在四周的肉塊,他,真的火大了。

「跟我來。」

沒想到他在對他們說這句話時,心竟然如此平穩。

「接下來,保護好自己。」

集中曲靈身體後,他竟然丟下這麼一句。

衝向曲靈,只有這傢伙他要自己解決,這是他……殺生丸的自尊!

而且,他聞到了,與奈落不同的,邪惡靈魂的氣味。

拔出天生牙,的確,天生牙不是用來作為武器的刀,但是……就算不是武器,也有天生牙能砍的東西!

一刀劈下,果然,是曲靈的本體!

但是……阻擋而來的肉塊,讓他無法再攻擊。

「這把刀是什麼,雖然斬殺了靈魂,但這個世界的東西……卻不能斬殺奈落的身體嗎?」

唔!

貫穿自己的觸手……

『殺生丸!』

那時,衝到自己身後,以身為他擋下敵人突襲,而被貫穿的纖細身軀……

……殺生丸……你為何追求力量?

父親大人……

……你有沒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想守護的……東西……

『大將給你天生牙一定有絕對的理由,而且我覺得大將給你天生牙,可真的一點都沒有給錯。』

……過去,他好像沒那麼執著要得到鐵碎牙。

是從什麼時候?好像是從……

速地,曲靈吞噬了他!

幾分鐘,短短幾分鐘,在犬夜叉在外面拼命戰鬥,想救他的這幾分鐘裡,他……想起來了……

『太羅……』

在那場征戰中,敵方想趁時殺他的瞬間,太羅為他犧牲了生命。

在短短一個月內的陪伴,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如果,當時他有強大的力量……

如果,他拿到的不是天生牙,而是鐵碎牙的話……

如果,天生牙能救她的話……

……如果……

他在乎的,根本不是父親給他什麼,雖然不甘心,雖然不高興,雖然不得不接受,但是他真正在乎的,其實是……

……殺生丸,我喜歡你,就是……這樣子的你……

只是因為失去了……那張笑容……

在曲靈抓住犬夜叉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妖氣隨著劇烈白光從曲靈體內爆開!

從中而出的殺生丸,正感覺到左臂的熱流,而這股光芒竟然擊碎了曲靈的身軀。

殺生丸的左手,有光!

這道光是……

殺生丸看向自己已無手臂的左臂,還有看到天空,突然出現的刀刀齋,刀刀齋特地現身,這也就表示……

曲靈再度向殺生丸伸出利爪,但左手的光芒一揮,馬上就他們全都打碎。

然後,瞬間在光芒中出現的,是一隻手臂,和一把刀!

那是……這把刀是……

「終於出現了啊!殺生丸。」刀刀齋慢條斯里說道,「不是令尊的遺物,而是屬於你自己的刀,『爆碎牙』。」

殺生丸和犬夜叉同時愣住,爆碎牙!

曲靈完好的身軀想吞噬其他肉塊好再生,但是沒想到……

「什麼?無法再生!」

連原本完好身體的部份也被粉碎了!被那把刀斬下的效果仍然在持續,而且會轉嫁到所有身體上!

「我居然會奉陪如此的兒戲!不過終究是借來的身體,對我來說不痛不癢。」

殺生丸一刀砍來,終於結束這個煩人的雜碎!

但是曲靈的實體呢?

「逃走了嗎……」

看向天空的殺生丸,聞不到曲靈的氣味了。

「殺生丸,以你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刀刀齋來到他身後,眼裡好似有笑意。

「好了,給我看看吧,你的爆碎牙。」

殺生丸將刀舉起,同時自己也真正看清楚,刀的光芒,還有刀背上的紋路、色澤,那股魄力和震撼,與它的主人同出一轍。這把刀的感覺……怎麼說?如果光看鐵碎牙就知曉它是一把斬刀的話,那這把刀就像是從被包布中被釋放出來一樣,瞬間奪去所有目光的……君王。

『我自己的……刀……爆碎牙!』

這股熱流,還有刀的顫動……

「殺生丸,你原本就有屬於自己的刀,就在你心中。」刀刀齋的口氣,突然像極了一位指點迷津的長輩,「不過要得到它,你必須成為一個真正能獨當一面的大妖怪才行。」

聽刀刀齋的話,犬夜叉握緊了鐵碎牙。那是指……斬斷對父親的遺物,鐵碎牙執著的這一點嗎?

「殺生丸,你為了奪取鐵碎牙而失去左臂。但是如今你與自己的新刀一同得到新的手臂,那才是……」

他看向刀刀齋,想到父親,想到了……剛才的一切……

「……你超越了令尊,從鐵碎牙之下得到的証明。」

……他……超越了父親?

看手中的爆碎牙,還有右手的天生牙,心竟然如此平靜。

「不過殺生丸,有一點我不太能理解。」刀刀突然說道,「太羅早在幾百年前就可看出你的心之刀,為什麼你都沒察覺?」

兄弟倆一同愣住,同時想起他們還沒跟刀刀齋說千夜的事,但是殺生丸一個眼神瞪過來,就知道要他們別說。

「太羅,以前我們無意聊到鐵碎牙還有天生牙,那時令尊也在場,當時太羅很高興跟我說……」

……刀刀齋爺爺,你知道嗎,殺生丸的刀……既耀眼又強大,那光芒溫暖又不失魄力,非常的……神聖且美麗。猶如……在黑夜中,赫然瞧見月光的那種光芒……

太羅……看到了?

「雖然我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到的,但是……我一直想問,你當初如此憎恨天生牙,是因為太羅嗎?」

「……」

「是嗎,既然如此,我想……到我想說時再說吧!我可不想被你殺。」

刀刀齋離開了,留下一句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再加上他好像是以最快速逃走的。

殺生丸也帶琥珀離開了,後面的戰鬥……大家都感受到,要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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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話 幻

今天的風很奇怪。

並非因為走了好幾天都沒察覺奈洛的蹤跡而感到奇怪,就是……不知道怎麼形容,好像就是一團東西全攪和一起的感覺。

他們正走往山上,樹的影子印在地上隨風搖擺,太陽很耀眼,很暖和,但就是哪不對。隨妖怪作亂的方向前進,希望能有些線索,可什麼都沒有。

阿籬抬頭看看天空,好安靜喔……

突然,走在前頭的殺生丸停下腳,所以大家也都停下。

「怎麼啦?」阿籬奇怪地問。

殺生丸不語,只是一手伸出爪子,眼凝視上丘上方,看左右的森林,他全身充滿警戒,連犬夜叉都感覺到不對。

「怪怪的,大家小心點。」手已經放在鐵碎牙上。

周圍突然聽不到鳥聲、風聲。腳邊開始聚集白色的煙霧,短短幾秒鐘就被霧氣包圍了。

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大夥更加緊靠,殺生丸沉住氣凝視四周,想說是不是陷阱時,前方的霧突然散去,然後……他們站在一座庭院中,但是這庭院,怎麼看都像是……

「郡主,您回來啦。」

轉頭,看到一旁的長廊,清露正微笑地迎接歸來的人。

「我回來了。來,今天作的點心,原本有很多,但都快被大夫他們吃光了,我好不容易才搶回一點。」

在走廊上,對清露微笑的人,是年約十幾歲左右的……太羅。

沒錯,是月散里的庭院!

「殺生丸呢?」將點心盒交給清露,順便也脫下身上的外衣。

「少主在中庭的櫻花樹下。」

「拜託,天氣雖然暖了,但還是很涼,去那做什麼啊?」

邊說,邊往櫻花樹的方向去。

殺生丸怔一怔,這是……他跟了上去,因為殺生丸毫無顧忌跟上,大夥雖然有疑慮,但還是跟在後面。

太羅左拐右拐,終於來到那顆櫻花樹的庭院,巨大且開滿粉色花朵的垂櫻,正搖搖晃晃隨風搖擺美麗的舞姿。

而樹下,年少的殺生丸正靠躺在那閉目養神。

「不會吧,睡在這裡?」

太羅邊搖頭,邊走下長廊,清露當然跟在身後。到達樹下後,她先將外衣擺一旁,然後整個人靠到殺生丸面前。

「殺生丸?殺生丸,睡在這會著涼的。」

沒反應,所以太羅搖搖他。

「殺生丸!」

因為打擾,他才稍微睜開眼睛。

「拜託,不要睡在這。你昨天一定熬夜了,對不對?你最近晚上都在做什麼啊?」

殺生丸稍微看看她,然後就要閉上眼睛,好像壓根不起來。

「殺生丸?」

太羅雙手撫摸上他的頰,才使他又睜開眼。

「你還好嗎?」太羅眼裡盡是擔憂,「要睡,回房裡睡,好不好?」

但他又閉上眼,真不打算起來了。

只見太羅嘆口氣,對一旁的清露搖頭。

「算了,讓他睡吧。」

「但是少主睡在這……」清露覺得不妥。

「沒關係,給他蓋上外衣就好。」

說完她就要起身,但還未完全站起時,一股力道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然後將她往下拉,太羅就這樣整個人跌到一個溫暖中,而這股溫暖則是緊緊抱住她不放。

「殺生丸?」

她嚇一跳,馬上抬頭看罪魁禍首,但他只是稍微看她一下,然後又閉上眼睛。見他又睡去,於是太羅想起來,但是發現……起不來!殺生丸的手臂很緊很緊圈住她的腰。

一旁的清露傻眼,而犬夜叉他們也嚇呆了。

殺生丸看到這一幕,想起來了。那段日子,他正在調製新的香,因為突然發現同一種東西再加料後,能產出更多種類的香。那時太羅正在浴德村修行,每每早上出門,到晚上才回來,所以他沒告訴她,免得她太累。

記得當時因為天氣很暖,不想待在房裡,所性靠在樹下,久而久之就睡著了,雖然太羅叫他多次,但他一點都不想動,可能是太累,又有股溫暖靠近他,那時他想都不想就將那溫暖狠狠抱住,好像想藉著暖流得到舒適。

只見太羅推推殺生丸,沒反應。再嘗試起身,沒辦法,因為她只要越動越掙扎,殺生丸的手臂就收得越緊。

「我知道我有睡覺抱外衣的習慣,怎麼不知道你也有啊。」

看看已經呼吸安穩的殺生丸,太羅對一旁的清露無奈一笑。

「看來我暫時離不開了。」

清露已經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把外衣給我,妳幫我從後披在我兩身上。」指著一旁的外衣。

「郡主,夠嗎?」

「夠,絕對夠。我當初做殺生丸的尺寸時,故意做成人尺寸,因為他長得太快了。」

那是一件雪白的底,下擺和衣袖邊有深藍流水,流水上是淡藍的流雲,而衣襟上則是有一輪透銀的下弦月,那件外衣上的流雲和水相互交融,又好像能衝破衣服般,滔滔涓流像是主宰,細密雲中好像隱約藏著一隻孤高的龍。

那是太羅為他作的外衣,一針、一線、打底、繡花,都是太羅花很多工夫作的。

清露為主子們蓋上外衣,太羅檢查他有沒有蓋好,然後才對清露笑道。

「點心你們先去分。既然這樣,我也睡一下好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如果到晚上還沒,嘿嘿,叫我沒關係,因為我要用武力叫醒他。」

太羅邊笑邊揮了揮拳頭,看似要準備教訓罪魁禍首般。

清露只能應聲「是」後便離開了,看她消失在走廊上,太羅突然收起笑容,深深看著熟睡中的他,那樣的眼神,好似想把他深深看在眼裡,藏在心裡,並且很寶貝保存著。

然後,臉上突然浮出兩朵紅暈,太羅的表情……那是殺生丸從沒見過,如小女兒般嬌羞的微笑。

「你再這樣,萬一哪天我撐不下去時,該怎麼辦?」

太羅緩緩靠上他的胸膛,很幸福地笑了,笑容既可愛又溫暖。

大夥訝異看眼前的景象,然後看一旁正在驚愕中的殺生丸,他們感覺到,這樣的太羅他從未見過。

這時看到太羅眼正注視殺生丸一旁垂下的髮,手指正輕輕勾畫,讓銀白纏繞在指間,接著看到她勾出一撮銀白,又勾出一撮自己的墨黑,然後將兩撮髮輕輕打了一個結,幸福的嘻嘻一笑。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此時,他們聽到太羅呢喃出聲,但是字字句句都聽得很清楚。

而殺生丸更是傻住。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唐‧白居易‧長恨歌》

「碧落」指天界,「黃泉」指陰間。意思是:不論從天界到陰間,苦苦尋覓都找不到,比喻到處尋找。即表示唐明皇在馬嵬坡縊死貴妃後,常命方士尋覓貴妃,仍遍尋不著,表現唐玄宗對楊貴妃深深的思念之情。

極深的思念……

太羅突然一手解開那黑白交錯的結,然後深深握在掌心。

「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太羅又呢喃說出一句話,同時握緊手中兩撮髮的手,又握得更緊。

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樂府詩集‧卷七十三‧雜曲歌辭十三‧古辭‧焦仲卿妻》

意思是:夫妻相親相愛,死後地下也要相依為伴。即使死後,感情還是不變。

「不會是我……」

手握著髮,她又緊靠上溫暖的胸膛,眼慢慢闔上,深深睡去。

殺生丸緩緩上前,稍低首看靠在那年少自己懷中的太羅,此時的睡臉是那麼幸福,心不知為何隱隱作痛。

場景突然換了,天邊已是黃昏,黃中帶紅的光線投射在櫻樹下的他們身上,看起來是那麼和協。然後他們見到原本沉睡的殺生丸此時緩緩睜開眼睛,接著突然明顯一愣,錯愕看懷中的太羅。

沒錯,他當時的確嚇一跳。

正他在驚訝當中時,太羅也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起身,揉揉眼,很不雅地打了一個大呵欠。

「你醒啦。」

太羅好像還沒睡飽的樣子。

「很好,既然醒了,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此時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緊抱她不放,於是放開手。

「妳……」

「過中午就回來了。我還帶了點心,但我想現在應該沒了吧。對了,你最近晚上都在做什麼?看你睡那麼熟,你失眠嗎?」

「……」

「不說就算了。好了,餓了嗎?有沒有想吃什麼?」

兩人才剛起身,就看到清露出現在長廊上,並到他們面前。

「主子,晚膳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太好了,我正餓呢!」

三人一起前往長廊,但太羅才剛踏上去,馬上就停住,然後往櫻樹下看。

「你們先去,我馬上到。」

於是殺生丸和清露先離開,而太羅則是跑向櫻花樹,然後撿起地上的外衣,原來忘了。她抖一抖拍一拍,然後要往屋裡走時又停下腳。現在身為旁觀者的他們都看到,太羅此時很專注看手上的外衣,淡淡一笑,然後將外衣披在身上,很緊將自己包住,臉上的潤紅以及幸福的笑容,此時正像陽光的刺一樣,很狠紮扎在殺生丸身上。

接著,畫面突然換了,他們從院子裡看到房內的太羅正在收拾東西,好像要出門,只見她拿起準備好的包袱,正要拿起一旁的外衣時突然停住,然後丟下外衣就出房門了。

到月散里門口,看見殺生丸和森等人在等她。

「我走了,晚上才會回來。」

「請郡主小心。」

她轉身要走了,卻突然……

「慢。」

回首,見殺生丸上前,脫下身上的那件外衣,為太羅披上。

「穿著。」

太羅愣了愣,隨即笑了,然後說聲「我走了」之後就消失在入口。

看到這一幕,所以人都開始注意那件殺生丸的外衣。在後面許多畫面中,他們都發現太羅出門,都故意不穿自己的外衣,因為這樣,在臨走時殺生丸都會脫下自己的給太羅。每當太羅竊笑地將外衣包緊自己時,旁觀的他們也不由自主笑出來,但不包括殺生丸,他笑不出來,現在站在這裡,親眼看太羅披自己的外衣,抱自己的外衣入睡,為他縫補衣物的專著,下廚時的細心,準備宵夜熱茶的體貼,還有在他面前時的笑容和自然的態度,以及當他轉身後,太羅眼中的深情、嬌羞,以及無奈和心痛,是他從未見過的。不知怎麼,胸口有東西在動。

那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卻包函了太羅全部,一個不易察覺,幸福的小小心機。

結髮夫妻……

回想在櫻樹下,太羅將他倆髮結在一起的模樣,那幸福、羞怯卻又心痛的無奈……

她一直以金蘭的外表,隱藏半身的心意陪著他,而他竟然什麼都沒發覺!不,應該是,他不知是什麼,相對太羅也沒說破,隱藏的天衣無縫。

霧突然淡化、散去,他們仍豎立原地,可霧雖散了,卻還是有股壓力。

呼一聲,一陣狂風大力吹過,樹都被吹的左搖右晃,然後……靜止了。

「奇怪?」犬夜叉眨眨眼,怎麼好像……剛剛明明有種壓迫,怎麼沒了?

正當大家放鬆戒心時……沙沙……

上面的山丘,右邊的樹叢在動,然後一個身影探出頭,接著撲通一聲,跌了一跤。

雷,正打在每個人腦中。

殺生丸看那,正在慢慢起身的……女子……

她拍拍身上的沙塵,然後好像在看什麼,而背對他們左右看一看,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們。

殺生丸雙眼瞪大,犬夜叉則是唇在微微顫抖,因為在那的人是……

「千……夜?」阿籬正不可置信看著。

沒錯,山丘上那身熟悉的裝扮和樣貌,是他們熟悉的人,但好像有點不同,可……

「千夜不是在月散里嗎!」犬夜叉頓然說出疑惑。

對,她人不應該在這,而且她應當還沒醒才對。

殺生丸眼瞪視她的背影,他很確定,卻又很疑惑,因為……

「太羅……」

咦?大家一同轉向他,愣呀愣。

殺生丸聲音不大不小,但前方的女子好像聽到了,突然一頓。

「太羅!」

她慢慢轉過身,目光與他,與他們霎那交會。盤旋在中間的風狂笑呼喊。殺生丸一步步上前,慢慢地來到那女人面前。兩人中間,突然多了一種……會延續很久……很久的東西……

回想剛才所看到的,以及現在在面前的人,他不知道這股像浪潮的東西是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她是「太羅」,不是「千夜」,是……原本消失的靈魂!

只見她看著殺生丸,頭一歪,好像在理解他在說什麼。

奇怪?

太羅歪歪頭,眼注視殺生丸,接著雙手突然捧住他的臉,這讓殺生丸明顯一驚。從掌傳來的溫度,不熱不冷,溫溫的,對,溫的。

她很認真地凝視他的眼,好像在找尋什麼。

她不認得他嗎?

正當殺生丸這麼想時,就見到她的眼慢慢瞪大,然後唇角慢慢拉開,愈拉愈開,高興地笑了,接著突然撲向他,雙臂摟住他的頸,愈笑愈開心,興奮到身體都可以感覺她的抖動。

殺生丸愣住,她是太羅沒錯,因為只有太羅以前常情不自禁地這般抱他。

大夥傻眼,因為……該怎麼說,他們實在無法想像千夜和殺生丸擁抱的畫面,雖然之前千夜和殺生丸兩人間的氣息非常溫和,但還不到親暱的地步,而且中間好似有條很深的恆溝,那是千夜刻意畫下的界線。至於原因,就不知道了。

緊擁自己的手臂、氣味,他緩緩提起一手將她往懷裡壓,內心在鼓動,這種隱隱作痛卻又溫暖的感覺。

太羅放開他,臉上除了笑之外還是笑,她將殺生丸的手放在臉頰上,繼續笑。

「妳……不能說話?」

殺生丸忍不住問了,只見她點頭。

「妳為什麼會在這?」

她愣一愣,然後稍低頭想了一下,正要抬頭回答時,又一陣狂風颳過,往他們左邊的山上速然而去。

風吹亂大夥的髮,只見太羅看向山上,突然拉著殺生丸的左手指著山,指往風經過的方向。

是要上去嗎?

 

山路很陡,爬起來有些吃力。太羅拉著殺生丸,用手指指著方向,然後她突然腳一滑,整個人趴下去,殺生丸馬上拉起她,只見太羅拍拍身體,不好意思吐舌頭,俏皮地笑了。

奇怪,除了殺生丸外大家都覺得奇怪,因為太羅給人的感覺……很活潑,有別於千夜給人的一種沉靜,千夜的笑容有時候是種假象,她所隱藏的事情,感覺既沉重又無奈。

漸漸地,他們看到陽光照下來的光線,太羅指著山頂,然後領他們走出。

一座小湖出現眼眼前,風吹動水波,而水波因為陽光而顯得閃閃發亮。

太羅放開殺生丸,快速向湖邊跑去,但殺生丸沒有追上,反而開口警告。

「小心點。」

說完,他才漫步來到湖邊,面對太羅。

「犬夜叉少爺,等等如果不對,請各位先跑。」冥加也突然說道。

「什麼意思?」

「殺生丸少爺說的不錯,這裡有點怪,不要被外表騙了。雖然看似很溫和,但是有股不太舒服的氣息。」

「我也感覺到了,淡淡的,不明顯,但確實有。」

「會是奈洛的陷阱嗎?」阿籬問。

「應該不是。首先是這個女人,殺生丸都叫她『太羅』了,表示她不會有問題。」

「但是珊瑚,殺生丸好像是愈知道是陷阱,就愈往陷阱走的人嘿。」

「不,她是太羅沒錯。」

「犬夜叉?」

「因為感覺,是她不錯。」

「既然連犬夜叉都說沒問題了,那我們就小心點就好啦。」

「既然連彌勒都贊同了,下去吧。」

眾人也來到湖畔,只見太羅撿起幾顆石頭,朝水裡一丟。

突然,狂風呼嘯而過,緊接著是一股臭味,那是……

「冥府的氣味。」

殺生丸環顧四週,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味道,陰風正在凝聚,而太羅……在笑,高興的笑。

然後,陰風全聚集在湖面上,一點一點壯大,慢慢凝集成一個暗黑的黑影。

風,停了。

湖面上的黑影,傳來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

「你終於來了。」

一愣,從黑影傳來聲音。

「看來等待是值得的。」

殺生丸冷眼凝視黑影,看向太羅,他確定了。

「冥主。」

「聰明。」

「剛才那些幻象,是祢搞鬼?」

「幻象?你認為是幻象?」

「不是嗎?」

「那是從那靈魂的記憶中所看到的東西。覺得有趣,所以讓你看看。」

「有事?」

「她……是否昏迷不醒?」

祂知道千夜的狀況?

「這個。」

冥主是指一旁的太羅,而她則是靜靜站著。

「是她遺留在冥界的東西。」

傻住!

「當初那女人到冥府時,帶走了某樣東西。」

咦?

「但其實說帶走,也不算帶走,並非全帶走。」

「什麼意思?」

「那女人的左臂,你看到了吧。」

一震,殺生丸眼神瞬間變得犀利。

「什麼意思,千夜的手怎麼了嗎?」阿籬突然湧現一股不安。

「呃……」

「冥加爺爺?」

「殺生丸少爺發現千夜的左臂……貼滿符咒,而且每張符像是寄生般緊緊貼在上面。殺生丸少爺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全數拿掉。」

大夥震驚了。

「一物,換一物。」

周圍的陰冷,慢慢增強了。冥主毫無感情的聲音環繞在四周。

「她無意間發現,離開時把『他』帶走了。現在『他』是那把刀的封印,因為如此,冥府現在大亂。」

聽著聽著,大家好像慢慢了解某個可怕的事實。

「沒錯,你的左臂,是封印。」

大夥心道果然!

「那把刀,需要像你這樣強大的妖怪,才能鎮住。照理說你的手臂應該已經屬於冥界之物,任誰都帶不走。可,沒想到,那女人竟然可以,可見她的意念有多強大。」

「所以祢囚禁她的靈魂?」

「說了,那本是帶不走。所以帶走,相對就要留下。現在多虧這個靈魂,刀又暫時鎮住,但是已經快撐不下去,她現在還昏迷不醒,一部分是因為另一部分的靈魂在鎮壓的關係。加上……你的手臂,已不屬於世間。」

冥主又再看了一下太羅,考慮一下,還是決定說。

「另外就是,這個靈魂,也是她那顆隱藏甚久,留念不以的……愛戀。」

殺生丸微微一怔,接著瞄向自己的左手,回想當初千夜交還給他的情景,以及透過她的記憶,看到她憐愛地抱著封印他左臂竹簍的景象。心中有股暖流,卻又有點生氣。

『笨蛋……』

她這種傻氣,有時真讓他很頭痛。

「所以,現在是要殺生丸殿下歸還手臂的意思嗎?」終於搞清楚狀況的邪見,忍不住大叫。

「怎麼會……」連犬夜叉都有點……不敢置信,其實他有點內就,因為是他砍下兄長的手臂。

殺生丸看向太羅,現在真真實實站自己面前,不是幻影,對,不是……

「哼。」

他冷笑。

「說那麼多廢話。」

大夥一愣,殺生丸的笑,很讓人寒慄。

「廢話連篇,沒句中聽。」

突然,殺生丸衝向犬夜叉,一瞬間,說時遲那時快,鐵碎牙被抽出,化為斬刀,張開結界肯咬他的右手,舜間……

太羅驚愕捂住嘴,大夥連叫都來不及,就看到血灑向天空,一隻手臂掉在草地上,變回刀刃的鐵碎牙插在泥土裡,而那逐漸染紅的白色衣袖,顏色正在擴大。

「你……」冥主驚愕!

殺生丸撿起左臂,朝冥主扔去,手馬上就消失在黑暗中。

「祢當我殺生丸是什麼人。多的,就是附送的代價。把我的東西,還來。」

冥主驚訝,好一個霸道孤傲的男人。

而太羅趕緊奔向他,撕下衣服為他包匝,淚一顆顆掉下來,眼中盡是毫不掩飾的心疼和擔憂。

「既然物已歸,那這靈魂,吾也歸還。」

啪!一聲,他們看到太羅的手腕上瞬間掉下一雙手銬,落下時馬上就消失無影。

「還有,人界的事,冥界不想插手,但是……那邊那個巫女。」

頓時,阿籬一愣,「嘿,我嗎?」

「妳身上有不淨的東西,想掙脫,就要看清。」

看清?要看什麼?

「冥界不想管人界的雜事,天界也只打算旁觀。但是……如果不解決,連冥界都會被拖累。巫女,妳和這半妖的因緣,要由你們來結束。」

祂是指……指奈落這件事?

「五十年了,不管是天界還是冥界,已經困擾五十年,但是吾們無法插手,因為這條因緣太過龐大且緊密。為了往後,請諸位不要被希望和夢想的幻影給蒙蔽。」

風,輕輕吹動,陰冷的感覺消失了,湖上的黑影也消失了,一切都歸於平靜,只有草地上的鮮血能提醒他們剛才發生的事。

看幫他包匝的人,殺生丸提起她的臉,深邃的眼眸中含著一股溫柔。而太羅就是看著他,眼淚停不下。

「我記得,妳第一次在朔日喝醉時……妳是故意的,對不對?」那次……現在回想起來,太羅或許借酒裝瘋,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太羅的唇在自己唇上印下的柔軟觸感。

太羅一愣,而殺生丸則是看著染紅的衣袖,好像一點都不痛。

「不要再做這種事,那一點都無所謂。」

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不可能,不管如此,她就是會做。

「太久了,妳想如何?永遠藏著?」

她撇過頭,殺生丸又將她搬回。

「聽清楚,我要妳醒來,明白嗎?然後我有話要說。」有點命令的口吻,不容違背,可……卻暖暖的。

太羅笑了,雙掌覆蓋他溫暖的右掌,憐愛磨蹭。然後在大家震驚錯愕下顛起腳,在殺生丸唇上印下自己的氣息,接著消失了。

 

犬夜叉一行人走在路上,大家難免有些沉默。殺生丸跟他們分開了,沒有理由,但之前發生的事,到現在還是深深印在他們的心中。那時殺生丸凝視太羅的眼神是什麼?不是喜,也不是哀,而是一種……更深的的東西。

阿籬看看犬夜叉,想想犬夜叉、桔梗和自己,忽然覺得如果有一天,犬夜叉能用殺生丸凝視太羅的那雙眼神凝視自己,該有多好。因為殺生丸那雙眼,是已經真真實實,裡裡外外全部,將太羅、千夜,一起看在眼中。

 

同樣的天空,人事已非。

雲的流向和形狀,時時刻刻幻化。

當初的太陽,隨即可看。

當時的月亮,隨即可望。

可,在一切消失的瞬間,才知自然而然,是一種可怕。

而沒有察覺到的自然,更是恐怖。

因為當察覺到時,才知那一切的一切……

……如同空氣、水和陽光……

那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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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相似花

序言

冊上的詩歌,已被灰塵覆蓋。

如今揮去塵埃,也改不了惜今。

花園雜草上的露珠,看去無不相同。

如同你陪著我,我陪著你,之間沒有什麼特別雲絮。

願意在背後默默凝視你的背影,是因我已了解這份酸楚。

因此這首歌,汝情願將它燒在火中,只在腦海謹記它的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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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荷花:花語為神聖、相思、君子、默戀、脫俗持久,恩愛關懷。

荷花是學名,蓮花是俗名。在古代已開的花稱「芙蕖」,未開的花稱「菡萏」,葉稱「荷」,花托稱「蓮蓬」。有芙蕖、菡萏、芙蓉、水芙蓉、水芙蕖、草芙蓉、君子花等別名。花季為六、七、八月的夏季,所以也為「荷月,荷花女神是四大美女之一「西施」,農曆六月二十四日是荷花生日。

而荷花同時兼具精神與物質雙重價值。周敦頤的愛蓮說有云:「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以其根雖長在淤泥之中,然而枝葉、花朵卻能潔身素淨,保有純潔,隱喻處於亂世當中的仁人君子,仍能謹守廉潔、不與外界同流合污之志節。

荷花,具有活血、止血、去濕、消風的作用,味道甘苦、藥性溫和,可熬茶飲用。

蓮藕,具活血、化瘀、解熱涼血,滋潤腸胃之效。蓮子,可健胃補脾,養心益腎,去熱止渴,並能改善藥物過敏現象,是夏日清涼的聖品。

蓮心(蓮子中間綠色的小芽),味苦,可泡茶,具清熱安神、降血壓之效。荷葉具活血化瘀、止瀉解毒的功能

蓮房,又叫做蓮蓬殼,為荷花的花。托部分。味道可澀,性質溫和,具有止血化瘀的功能。通常經過炙炭處理後服用。

蓮鬚,荷花的雄蕊部分,又叫做蓮蕊。性質平和、味道甘澀。具有清心、澀精、止血功能。

藕節,蓮藕的節間部分。性溫和、味甘澀。具有化瘀、止血、收澀功能。

荷葉蒂,介於荷葉與葉柄之間的連接部分,味道微苦、甘澀,性溫和。具有清暑、安胎功能。

 

*牡丹:花語為富貴榮華、繁盛艷麗、羞怯、恥辱。有白朮、花王、百兩金、木芍藥、落陽紅等別名。花期為四到五月及九到十月。產於中國華北。

牡丹皮,為牡丹的根皮。性味:辛、苦,微寒。歸經:入心、肝、腎經。有清熱涼血,活血散瘀、涼血、退虛熱的功效有。現代用於高血壓病及動脈硬化。

 

*芙蓉:花語為纖細之美。有醉芙蓉、地芙蓉、木蓮等別名。

性味:味微辛,性平。歸經:入肺經。有清肺涼血,清熱消炎,消腫止痛,散瘡排膿的功效。主治咳嗽氣喘,婦女白帶,肺熱目赤,癰瘡腫毒。

 

*金桂:及為桂花,花語:和平、友好、吉祥、名譽桂花,吸入你()的氣息。

有袪風行血,解毒解熱,消腫止痛等功效。主治跌打損傷,風濕病,關節炎,筋骨痠痛,咳血,肝炎,白帶,小兒發育不良。

 

*山茶:花語:真情、魅力、謙讓、美德、謹慎、理想的愛、謙讓、抑制的美德。花期為農曆仲冬十一月,是四季中白晝最短的期間。有曼陀羅樹、山椿、耐冬、晚山茶、洋茶、海石榴、姬樁等別名。日本山茶花的精靈為左葆姬,為報春女神。

 

*芍藥:花語:害羞、含羞、羞澀、羞恥心。

有金芍藥、夷草、夷藥、犁食、沒骨花、將離、婪尾花、可離、小牡丹、草本牡丹等別名。花期為二至六月,在春末夏初仍盛開,因此有「婪尾春」的美名。

白芍補而收,赤芍瀉而散,白益脾,能於土中瀉水,赤散邪,能行血中之滯。《本草求真》:「赤芍藥與白芍藥主治略同。但白則有斂陰益營之力,赤則只有散邪行血之意;白則能土中瀉木,赤則能於血中活滯。」活血則用赤芍,補血則用白芍。

白芍,別名毫芍、金芍藥。性狀:氣無,味微苦而酸,苦平無毒。歸經:入肝、脾二經。有瀉肝火,和血脈,歛陰柔肝,緩中止痛、平肝緩中,養血和陰,止痛下氣,利尿收汗,通經鎮痙,消炎的功用。主治血虛、頭痛、頭暈,崩漏虛汗,胸腹劦肋疼痛,四肢攣急,瀉痢,月經不調,金瘡血不止,婦女胎產一切血病、腹痛瀉痢,腰脇肋痛,自汗盜汗,化膿症。胃寒及胸滿者忌用。

赤芍藥,別名赤芍、木芍藥。性狀:氣微香,味甜帶苦,苦平無毒。歸經:入肝、脾二經。有鎮痛散瘀,瀉肝火,活血通經,消腫止痛的功用。主治瘀滯經閉,血崩帶下,血痢腹痛,癰腫目赤,衄血,腹痛,血瘀經痛,經閉,癥瘕堅積,跌打損傷,瘀積作痛,目赤腫痛,癰腫疼痛。血虛及無瘀滯者忌用。

 

*石蒜:花語:剛健、分離、冷清、孤獨、悲傷的回憶、相互思念。

花期為七月至十一月,每年九月至十月為盛花期,春天是球根,夏天生長葉子,秋天立起開花,冬天葉子又慢慢退去,如此輪迴,而花葉永不相見,也有著永遠無法相會的悲戀之意。民間有人稱它為獨蒜、老鴉蒜、鬼蒜、曼珠沙華、彼岸花、死人花、幽靈、地獄花、天蓋花、剃刀花、捨子花等眾多別名。

紅花石蒜全株有毒,花與鱗莖毒性較強,如果誤食鱗莖的中毒症狀有頭暈、惡心、嘔吐、腹瀉、心跳減慢、手腳發冷、血壓下降、四肢無力等,嚴重時因呼吸麻痹而死。如果誤食花朵則有發音困難等症狀。

 

*菖蒲:花語為信者之福、仰慕的、神秘的人、用心、等著您、樸實。有石菖蒲、九節昌蒲等別名。

性味:辛溫無毒。歸經:入心胞經。有芳香健胃,開竅豁痰,颿風去濕,鎮靜鎮痛,解毒殺蟲的功效。主治:痰厥昏迷,風寒濕痺,噤口毒痢,消化不良,胃腸炎,腹痛。陰虛汗多者忌用。

 

*桃花:花語為輕佻、愛情俘虜、虛偽的愛,被你俘虜。

桃核,性味:苦甘平無毒。歸經:入心、肝二經。有破血袪瘀,潤燥通便,通經,鎮咳,消炎鎮痛的功效。能治瘀血腹痛,跌打損傷,血燥便祕,咳逆上氣,慢性盲腸炎,高血壓。無瘀滯及孕婦忌用。

 

*柳:語意為追悼、死亡。性味:苦甘寒。有破血,鎮痛,消炎,舒筋活絡等功效。主治跌打損傷,癰疽發背疔瘡,熱濕痺痛,筋骨拘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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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話 道

自從犬夜叉在「春文閣」對殺生丸吼叫過後,他就待在花園裡一直到星兒掛天之時,才與大家一起用晚膳。

隔天,殺生丸帶犬夜叉走在往道館的路上,好似昨日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來到道館後,殺生丸丟給他一把木刀。

「是要做什麼?」

只見殺生丸解下天生牙放到一邊。

「把鐵碎牙解下。」

犬夜叉照他的意思做了。

「好了,要幹嘛?」

「從現在開始練劍。」

「我終於可以揮刀了!」

「你的步伐、呼吸、揮刀時的力道都要改善。現在,開始!」

殺生丸用飛快的速度攻擊犬夜叉,他的木刀重重的打在他的木刀上,犬夜叉的背撞上牆面,但又馬上站起來。

『好快!』

握刀的手因剛才的攻擊而顫抖著,他看著站在他面前拿著木刀的殺生丸,在陽光的照射下顯的奪目,有著君主般的高尚。

「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將刀丟掉,只要丟掉,一切都完了。」

犬夜叉再度抓緊木刀站起,並直視殺生丸,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非常興奮。

「好,儘管來吧!」

 

阿籬在千夜的房中,看著未醒的她。

「千夜,我想變強,我不想成為犬夜叉的拖油瓶,可是……我該怎麼做呢?」這時她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

『去找他吧,找殺生丸。』

頓時抬頭環顧四週,沒有人。

「是我的錯覺嗎?」

但那個聲音,她覺得很熟悉。

「找殺生丸?」

三天下來,殺生丸依舊帶犬夜叉練劍,直到下午才停下。

「好,今天練到這。」

「還、還……沒有……」

「才三天就進步這麼快,你應該要感到慶幸。」

犬夜叉已經整個人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氣,而殺生丸早已離開現場,前往藥園。

阿籬一直在宅邸中找殺生丸,直到森告訴她,主子在藥園,就快速朝那跑去。

「我想要變強!你可以告訴我有什麼方法嗎?」

她來到藥園,看見那人,馬上衝到他面前大喊。

「為何?」

「我不想成為犬夜叉的負擔,而且我現在這樣根本打不倒奈落。」

「我無法告訴你變強的方法。」

「……是……是嗎……」

「但你可以自己提升靈力。」

「真的嗎?你願意告訴我!」

「紋水。」

「紋水?」

「我只能說這麼多。」

看那眼神,知道殺生丸不會再說了,緊繃的空氣,讓她下意識環顧這座藥園。

「這些都是你和太羅種的嗎?」

「……」

「我在書庫裡也看到許多草藥、薰香等等的書與紀錄,都是你們寫的吧?」

「有興趣就隨意。」

「我會的,謝謝你。」

犬夜叉這時正好經過藥園,他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並順著阿籬氣味來到這,就看到阿籬和殺生丸有說有笑,心有點不舒服。不,是很不舒服。

「喂!妳今天跟殺生丸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

「什麼叫沒什麼!」

「你發什麼脾氣啊!?」

「我哪有!」

「犬夜叉。」

「啊?」

「坐下!」

砰!一陣喧鬧後,傳來一道聲音,讓大家不盡瞬間安靜下來。

「這……這是……」

「空宵的聲音。」

石娘抬起頭,森張大眼睛,這聲音是從千夜的寢室傳出來的,他們向那跑去,發現門沒關,從門旁探頭往內看去,看見殺生丸坐在千夜旁邊,一手抱著一把琵琶,一手持板子在弦上撥動。

錚、錚……錚…………

琵琶的聲音圓滑又清脆,為了這寧靜的夜添加不少興致。

「是……*青嵐。」

清露緩緩說道。

青嵐,意思是柔和的微風,這曲子雖然是用琵琶來彈奏,但其實是首非常柔的曲子。

錚、錚、錚……

「那個……森。」

「嗯?是,阿籬姑娘。」

「看到那把琵琶,我想問一下,我之前有在一個房間裡看到三對,聽好,是三『對』樂器,是殺生丸和太羅的嗎?」

森頓了頓後,才緩緩點頭。

「是的。有笛子、琵琶和琴,三個。」

「那現在殺生丸手上的是其中之一?」

「是的。就像之前各位所看到的笛子和琴,都是少主的。」

「不是啦!我當然知道是他的。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是成對的?有什麼涵義嗎?」

「這個……在下不方便說明,裡面其中的原因有點複雜。但是在下能向各位介紹,主子們的樂器都有名字。少主現在手中的琵琶叫『空宵』,而琴叫『風華』,還有笛子叫『蒼夜』。相對,郡主的琵琶叫『朝宣』,琴叫『華嵐』,笛子是『寒月』。至於為何成對,在下只能說,天底下,就是有如此『巧合』之事。」

森笑的很高興,而阿籬也從森的眼裡感覺到,他所說的「巧合」,就是指命運的意思。

看向殺生丸,她莞爾一笑。算了,一切都等千夜醒來後再說吧!

殺生丸手撥動弦,風像是應和琵琶聲,逐漸順著音流轉,與音律同時起起伏伏,眾人都隨音律沉靜在柔風之中。

「紋水?」

「沒錯,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隔天阿籬問式神們紋水是什麼,他們都驚訝的看著她,阿籬感覺很奇怪。

「是少主告訴妳的嗎?」

炎懷疑的問,阿籬越來越糊塗。

「是啊!怎麼了嗎?」

四人又再度驚訝的互看,原來……

「紋水是以前主子們修行的地方。」

「奴家帶妳去吧。」

「謝謝妳,清露。」

她帶阿籬進入東側的森林,來到一處池水,水清到可見底下的小石子,可是卻沒見到任何生物。

「少主和郡主以前常用紋水來修體內的真氣以及感覺,據說這樣可以提升靈力,奴家知道的只有這麼多。」

「那我現在要怎麼作?」

「請妳脫下全身的衣物,換上這件浴衣,接著走進池裡。」

阿籬脫下衣服換上清露給的白浴衣,走進池裡起初覺得有點冷,但不久就習慣了,池水有點深,水都淹沒到她的胸口。

「中央的石頭平台,請妳盤坐上去。」

阿籬上去後,水降到了腰部。

「現在呢?」

「現在開始請妳閉上眼睛,用全部的身心來感覺、聆聽周圍的事物,而且不能分心,心無雜念才行。」

「表示現在要靠我自己了,妳回去吧!」

「奴家在這陪妳。」

「謝謝。」

幾天以來,阿籬都來紋水修行,漸漸的感覺到自己的改變,當她坐在池水中央時,可以感覺到周圍特別安靜,是那種沒有吵雜的安靜。風吹過樹的沙沙聲,蟲鳴鳥叫聲,水面上的流動,水波的感覺和風中的氣味。

太不可思議了,因為閉著眼睛,所以其他的感官都變的靈敏,這種感覺是她過去所沒感受到的……另一個世界。

『她進步的好快,才幾天就抓到訣竅,現在已經能和自然同步調,可見她的能力不弱,只是尚未開發而以。不過少主竟然會告訴她這,可見少主已經當他們是自己人了。』

而這幾天阿籬每當吃過早飯後就不知去向,她也沒跟他們說什麼,大夥都很納悶,直到某天聽見小玲說,見到阿籬向東邊的森林去了,大家決定去看看。

走到某處,犬夜叉聞到她的氣味,便加快速度,但是中途卻被清露擋了下來。

「各位,你們不能再前進了。」

「為什麼?阿籬在裡面吧?」

「是的少爺,但我不能讓你們見她。」

「為什麼?」

「奴家無法回答。」

「那我就靠我自己過去。」

「如果您堅決如此,那休怪奴家放肆了。」

「來呀!」

「慢著。」

一道聲音從後頭傳來,眾人向那望去。

「殺生丸?」

「少主。」

「她已經在用了嗎?」

「是的。」

「犬夜叉,如果你識相就快離開。」

「憑什麼!」

「那你憑什麼過去?」

「我……我幹嘛要聽你的啊!我一定要過去!」

「真是鈍的可以,清露,帶他去。」

「可、可是……」

「如果她練到某種程度,這點小事應該不會有影響。」

「是,除了少爺,其餘的人請回吧!」

「犬夜叉,不要阻止她。」

「什麼意思?」

「就是這種意思。」

清露帶犬夜叉來到紋水,當犬夜叉看到坐在池水中央的阿籬,不盡嚇了一跳。

「阿籬姑娘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少爺的負擔,所以在提升自己的力量。」

「阿籬!」

他叫著她,但是阿籬好像沒聽到一樣,依舊不為所動。

「她已經不會因為周圍的事物而有所動搖,雖然知道少爺在叫她,但也是不會理會的。」

「這是她的決定嗎?」

「是的。」

「那我回去了。」

「少爺?」

「我不會阻止她的。」

當犬夜叉回去後把事情告訴大家,大夥們現在只能隨阿籬的意思去做了。

 

在千夜的房裡,小玲坐在旁邊看著未醒的她,邪見也在一旁打盹,聽到阿籬為了不成為犬夜叉的負擔而在修煉,開始在意,這時石娘送茶點進來。

「玲小姐,來吃點心吧。」

「謝謝妳。呃……石娘姊姊,我是不是殺生丸殿下和姊姊的包袱呢?」

「為什麼這麼想?」石娘嚇一跳。

「因為我沒能為殺生丸殿下和姊姊做什麼。」

「誰說的,妳的笑容就是了呀!」

「可是……」

「奴家認為妳可能是主子們的弱點,但絕不是包袱。」

「哪裡不一樣?」

「弱點和包袱不同,包袱可有可無,但弱點是必要的,是每個人和事物都有的,所以玲小姐是必要的存在。」

「但我還是希望可以為殺生丸殿下和姊姊作些什麼。」

「這……」

看著小玲的眼神,石娘不知道該說什麼。

 

「玲真的這麼說嗎?」

「是的少主。」

「……那些東西應該還留著。」

「謝謝少主!」

大廳裡,大家看著石娘所拿來的東西,原本在聊天的各位,見石娘很高興的拿著一箱東西來。

「這些是……」

「沙包、繩子、紅繩、陀螺、球,這裡怎麼會有這些?」

「這全是郡主以前的東西,玲小姐,妳現在可以在郡主身旁玩這些玩具,各位也是。」

「謝謝。」

「石娘,難道這些是殺生丸少爺……」

「是的,冥加爺。」

得到肯定的答案,冥加一臉沉重的看著那些玩具,但是眼中少不了感動的高興,看來……還是有希望的。

『殺生丸少爺,老奴真心希望那天的到來,您能放下憎恨和仇恨的那天。』

一、二、三…………

阿籬、小玲和七寶在院子裡玩起跳繩,邪見也被抓過去玩,彌勒也拿起沙包丟給犬夜叉。

「犬夜叉,你丟沙包的功力也讓我們見識一下吧!」

「小意思。」

「犬夜叉,彌勒法師,你們有沒有覺得……」

「怎麼啦,珊瑚?」

「這些玩具上面好像有股氣息。」

「真的吔,不去注意倒沒發覺到。」

「阿籬好像也沒看出來,而且看他們玩成那樣,讓我想起以前父親教我和琥珀除妖所受的訓練時。」

「怎麼說?」

「剛開始的訓練很像是在遊戲,慢慢的再提升……難度……」

「珊瑚,妳怎麼啦?」

「珊瑚?」

「難道說這些東西……」

彌勒這時從珊瑚的眼裡看見她所要表達的話,也非常不敢至信。

聽石娘的說法,表示太羅以前就是用這些玩具來鍛鍊自己。

 

翌日,殺生丸帶犬夜叉進入東側的樹林,陽光穿過樹葉,使兩人的身上印著樹的影子,他們來到一處在森林中的空地,才停下腳。

「要做什麼?」

只見殺生丸站在空地的中心,拿出一條紅細繩。

「跳。」

殺生丸突然向上跳,犬夜叉趕緊跟他一起跳,殺生丸把紅繩向下丟,繩子像是有生命一樣,不停的延伸,纏在每顆樹上,形成一張不規則的網,兩人落於網上,犬夜叉知道要做什麼了。

「踩花繩?」

「現在你要解開這些繩子,每當你解不開或被纏住時,它會重新編織新的網,一直到你解開為止。」

「你整我啊!」

「開始。」

殺生丸跳下網離開了,犬夜叉愣一愣後開始跟網搏鬥。

晚餐時,大家都盯著犬夜叉看,因為他的臉上有一條又一條的紅印,頭髮還亂糟糟,大夥都一直憋笑,但七寶實在忍不住了。

「哈……哈哈……犬夜叉,你那是什麼樣子啊!」

「七寶,你笑的太誇張了,噗!」彌勒也快忍不住了。

「你們笑夠了沒!」暴筋。

「少爺,看來你還沒解開吧!」炎笑道。

「多嘴!」

犬夜叉快速地把飯吃完,然後起身。

「好!繼續。」

「你確定嗎?」阿籬懷疑的問。

「那還用說!」

這時殺生丸出現在大廳的門口,除了阿籬和四位式神,每個人都張大眼睛。因為殺生丸穿著上次與阿籬談話時的衣服,白色的上衣,深藍色的窄袖褲,外批一件淺藍的羽鶴外衣,不是他們所熟悉的裝扮。

「看來需要一段時間。」看著犬夜叉。

「放心,不會很久!」

他跑出大廳,繼續修練。

「清露,去看著他。」

「是。」

殺生丸坐於眾人的前方,看著那把他給犬夜叉的琴。

「這琴,是不是除了犬夜叉以外都無人碰過?」

「是的。」阿籬回答。

「他已經進步很多了,看他剛才的模樣,應該被繩子纏住很多次。」

「這是好事嗎?」彌勒感到奇怪。

「對。」

「為什麼?」

阿籬問,只見他神秘的笑了,犬夜叉被繩子纏成那副模樣,應當沒進步才是,為什麼殺生丸看了琴和犬夜叉那狼狽的樣子,卻說他進步了。

「邪見,你來摸摸看這琴。」

「喔!」

可是當邪見的手觸摸到琴時,卻是整隻手穿過去。

「怎麼會!而且這個感覺……」

「是水!」阿籬叫。

「這是水?」七寶吃驚。

「怎麼可能!」珊瑚不敢相信。

「邪見爺爺,你真的有摸到嗎?」小玲懷疑的問。

「當然!」竟然懷疑他。

「為什麼?」彌勒問。

「這琴是水形成的,如果犬夜叉無法控制氣,那他就碰不到琴,琴也會變回水。那張網也是一樣的,他可以踩繩子上,被纏住,像是被真的網纏住一樣,代表他已經把氣控制的很好。」殺生丸解釋。

「所以是好事。」阿籬搞懂了。

「嘻……不知情的犬夜叉還在跟繩子纏鬥呢!」七寶笑的幸災樂禍。

 

又過了幾天……

碰!

「可惡……痛死我了。」

犬夜叉又從網上摔下來,已經一個星期了,每次解到一半都解不開,他又重新跳上網思索。

「啊……煩死了!」

他整個人坐在網上思考,起初沒問題,但是到了中間時往往會被纏住,感覺上這網子好像有意識,它是隨時都在改變,倒頭來是自己在被耍著玩,突然腦中浮出一個聲音。

『看得見的,不見得是真的;看不見的,或許才是真的。聽得見的,不一定是存在的;聽不見的,也許才是存在的。化無之心,才是最能見接近真實,黑暗有它的真意,光明有它的引導,不要選擇其一,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存於兩者之間。』

他站起來,這些話好像是誰曾經說過。

「……黑暗也有它的真意,光明也有它的引導,不要選擇其一,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存於兩者之間。」

犬夜叉閉上眼睛,排除心中的雜念,仔細感覺和聆聽周圍的聲響。

『這些是……繩子在風中晃動的聲音。』

閉上眼睛後,其他的感官就變的比較敏銳,突然間,他感覺到某種東西,他就是被這些東西圍繞,在黑暗中看到白色的絲線。

『是……繩子的氣!我看到了!』

犬夜叉閉著雙眼在網上跳動,隨著那股氣息,他看到了源頭,沒多久,感覺到腳下的觸感有所不同,睜開眼睛,他已經站在地面,腳下還踩著一條紅色的細短繩。而看到此景的清露,趕緊回去向主子報告。

「喂!我解開了。」

犬夜叉抓著繩子跑回大廳,大夥看著他手上的繩子。

「你終於解開啦!」

「阿籬妳是什麼意思,妳以為容易啊!」

「真是恭喜,犬夜叉少爺。」

正在大家為犬夜叉感到高興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解開了?」

犬夜叉嚇一跳,轉身看到殺生丸。

「你不要嚇人好不好啊!」

他看看犬夜叉手上的繩子,眼神中好似帶著淺色的笑意。

「把琴抱過來。」

他們走出大廳來到院中。

「放在地上。」

「好了。」

「犬夜叉,你知道我為何要你做這些嗎?」

「我怎麼會知道。」

「你覺得這琴是用什麼做的?」

「木頭啊!」這是什麼白痴問題。

但這時琴卻變成水流進土中,犬夜叉大吃一驚。

「這……!?」

「你手上的繩子也是一樣。」

「什麼!」繩子突然化成水,從他的手中流下。「你騙我!」

「你沒發覺才是好的證明,想知道為什麼,去問你那些夥伴吧。」

殺生丸離開了,但犬夜叉還傻在原地,最後他問了大夥才知道答案。

 

晚上,犬夜叉邊吃飯邊發呆,思考這陣子所做的事,看上去是無意義的,但裡頭卻包含許多可以增強力量的方法。

「請問你們有看到少主和冥加爺嗎?」

森出現在大廳中,詢問眾人。

「沒有耶。」

「殺生丸殿下不見了!快找啊!」

「邪見爺爺,你冷靜點。」

「不在千夜房中嗎?」珊瑚問。

「沒有,也沒在書房。」

「藥房或書庫呢?」彌勒問。

「也沒有。」

這時炎等三人像是後面被猛獸追趕地,向這跑來。

「找……找到了。」炎喘著氣。

「在哪?」森問。

「在道館。」清露回答。

「而……而且,少主在練拳」石娘道。

「什麼!」

森在驚訝之後快速的向道館跑去,其他人也好奇跟上。

 

道館中,並無點上任何燈火,館中的大門和窗戶全是敞開的,殺生丸在明亮的月下慢步打著拳術,而冥加就坐在地上看著他。

大夥看這驚奇的景象。

「森,這是他國的拳法嗎?」

「是的,阿籬姑娘。以前少主跟郡主外出做修業之旅時,偶然遇到郡主父親的好友,是那人教導主子們武術。」

「但我們卻沒見過殺生丸殿下用過。」小玲說。

「因為這是在跟郡主做修業時所學的。」炎嘆道。

「也可能是因為少主不想要想起郡主吧。」石娘也是。

「那他現在為什麼要練呢?」珊瑚奇怪的問。

「主子說過,這樣可以使心神安定。」清露回答。

「心神安定?表示他現在壓力很大嗎?」彌勒懷疑。

「可能是……郡主還沒醒的原故吧。」森無奈的說。

沒錯,殺生丸想藉由練拳來安定心神,但卻沒多大效用。撇見做在下首的冥加,殺生丸停下身。

「何事?」殺生丸問冥加。

「老奴想陪您。」

「為何?」

「老奴就是想啊!」

兩人又再度沉默,直到冥加鼓起勇氣開口。

「殺生丸少爺,您給犬夜叉少爺做的那些修練,老奴真的萬分感謝。」

「只是把當初沒完的事做完罷了。」

「等犬夜叉少爺恢復記憶後,您真的要說出一切嗎?」

「我答應過。」

「少爺會恨您的。」

「無所謂。」

「可是老奴覺得很惋惜。」

「這是我的業因。」

「請您別這麼說。」

殺生丸抬頭稍微凝視了一下月色,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父親為什麼將鐵碎牙交給犬夜叉嗎?」

「啊!」冥加傻住了,「就是要壓制犬夜叉少爺體內的妖怪血啊!」

「真只是如此?」如此簡單……

「呃……老奴真的想不到除此外,還有其他因素。」

「因為父親早就知道,知道犬夜叉需要力量。」

「您……您這麼說……」

「父親對人類的慈悲,是我到現在還無法弄懂的,就跟父親為何將天生牙交付於我一樣。」

「我……這…………」

殺生丸仰看潔白的月亮,回想起以前的種種,然後撇了撇門的方向。

「感覺到了嗎?」

「要不要……」

「不用。」

『犬夜叉少爺什麼時後學會偷聽的惡習啊!』冥加冒冷汗。

殺生丸的餘光向門口瞄去,仍不為所動的繼續說。

「父親將鐵碎牙給他,卻將對我無用的天生牙給我,而且天生牙還是是從鐵碎牙所分離出來不需要的部份,究竟是為什麼?」

「呃……老奴承認您的力量是比犬夜叉少爺強,但……老爺遺言的意思……是……」

「還有,父親明知自己已經活不久,卻仍堅然去救那女人,妖怪的手……真是如此嗎?」

「這……老奴不懂。」

這時殺生丸唸出一首歌,一首他們都耳熟的歌。

 

父親告訴我,妖怪的手是守護之手。

母親告訴我,人類的手是撫育之手。

雙手闔上開啟大門,將你交回紅蓮之中。

你將化為光芒,守護萬物。

 

冥加和偷聽的大夥都不知道他唸出此歌的用意,而且殺生丸為什麼會知道這個歌?

「送魂歌,父親在孩提時代常這麼跟我說,妖怪的手是守護之手。當時我也在那座紅蓮島上,也知道犬夜叉也在,因為我跟他一樣,跟那些傢伙有過節,而父親也跟那些傢伙過節,所以知道這首歌。」

眾人全都震驚的眨眨眼,但還是不了解其中的意思。

「鐵碎牙雖然是把斬刀,但它卻是父親為了守護十六夜而請刀刀齋打造的,天生牙也是。」

他停了一下,餘光瞄向門邊。

「但鐵碎牙所代表的就是力量,而天生牙……就是代表守護。父親認為犬夜叉比我更加需要鐵碎牙,因為他是半妖,體內流著人類軟弱的血。」

聽到這時,犬夜叉差點就要衝進去,要不是大夥拉住他,他早就衝進去跟殺生丸打起來了。

「太羅曾經說過……」

犬夜叉迅速冷靜下來,很仔細聽。

「人類是比妖怪脆弱,因為軟弱,所以會背叛、害怕、變心,可是因為這樣,所以可以體會他人的痛苦及悲傷。」

冥加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因為他的冷汗停不萊。

「人類,在保護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事物時,力量就會不斷提升。」

犬夜叉的心震了一下,這真是殺生丸會說的話嗎!

「她說過,妖怪也會有這種力量,守護對於自己而言最重要事物的力量,只是不易發覺而已。」

殺生丸又再度看向明月,眼神充滿了複雜。

「但誰不追求力量,犬夜叉不也是為了成為真正的妖怪,而追求力量嗎。」

「這……是沒錯啦!借用四魂之玉成為真正的妖怪。」

冥加回話,但此時殺生丸卻說了一句驚人的話。

「但力量終究只是個虛假的空殼而已。」

大夥愣住了,因為他們所知的殺生丸就是一直在追求強大的力量,那他這樣說,不就是在說自己所做的事只是追求虛假嗎?

「當初天生牙救不了太羅時,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我的力量不夠,才會無法使用天生牙。力量在這關頭卻無法給我多大用處。」

但其實不管如何,他終究是無法救回她。

「那是因為殺生丸少爺……不知道鬼差不會來接擁有天玄之力的人啊。」

「為什麼你如此渴求力量?」

冥加愣住了,他知道這句話。

「父親曾經這麼問我,就在犬夜叉出生的那天夜晚,月蝕之夜。」

轉過身的殺生丸,眼神好像是在看著地上的冥加,但卻是在望著門縫後的犬夜叉。那是一個下著雪的夜晚,鬥牙王在前去救十六夜之前問他的話。

『殺生丸,為什麼你如此渴求力量?』

犬夜叉傻住了,殺生丸看向門邊一眼,又望著夜空。

「因為……」

犬夜叉心跳的厲害。

「……我想打敗最強時期的父親。」

犬夜叉一雙眼赫然瞪大,腦袋嗡嗡作響。

殺生丸不為所動的看著天空,他不用想也知道犬夜叉的反應。大夥都看到,犬夜叉的手在顫抖。

「但父親卻為了一個人類女人,為了十六夜,為了犬夜叉而死了。我殺生丸一直想親手打倒的最強的存在,卻……」

門外的大夥看到殺生丸握緊的拳頭,以及犬夜叉呆掉的神情。

「一直到父親現身在我們面前之前,犬夜叉根本不知道父親的模樣。」

在他們兩兄弟一起封印叢雲牙時,殺生丸才見到久違的父親,犬夜叉才是第一次見到父親的模樣。

「他當然也不知道父親死時有多悽涼!」

殺生丸大聲的吼道,他遠永忘不了,當他抱著父親的遺體時的溫度。

冥加看著殺生丸的背影,覺得很心痛,因為其中有一點隱情,所以他覺定要說出一點點的真相。

「那個……殺生丸少爺,其實……犬夜叉少爺算是間接的見過老爺。」

突地,殺生丸猛轉身瞪他。

「犬夜叉間接見過父親?」

「呃……我現在只能說這麼多,其他的……我想等犬夜叉少爺恢復記憶時再說,會比較好。但請您了解一件事。」

殺生丸從冥加的眼中看到難得的堅定和認真。

「天生牙,不是老爺選擇將天生牙交給您,雖然老爺也有這個意思,但其實……是天生牙選擇了您呀!」

殺生丸愣住了。

「天生牙……選擇了我?」

「是的,雖然老爺原本就想把天生牙交給您,但最主要是因為天生牙選擇了您當它的主人,這才是老爺將天生牙交給您的最主要原因啊!」

殺生丸、犬夜叉以及大夥依舊愣在原地。

「老爺交給您的並非是鐵碎牙,不是因為您的力量已經足夠,而是因為天生牙選擇您,老爺只是順著自己和天生牙的意思去做而已,而且老爺真正的意思,您不是已經明白了嗎。」

使用天生牙的人必須具有慈悲之心,當初他們也不了解他們倆兄弟的父親,為何會將天生牙交給殺生丸,但在經過那麼多次的事件中,以及這長久以來所看見不同的他,他們終於了解鬥牙王為何會這麼做,因為殺生丸不像是他們所想的冷血無情。

而另個原因……就是……

殺生丸看著冥加沒出聲,又轉身望向明月。

「再過幾天就是朔日了。」

他突然道出。

「您觀星看出的嗎?」

「嗯。」

「我好像已經很久沒這樣跟您說話了,想必老爺和夫人以及十六夜夫人見到現在這種情形,會很高興。」

徐徐的夜風吹向殺生丸的臉龐,他想到一個問題。

「你覺得世上是要有情好,還是無情好?」

「沒有任何事物是無情,這不是您說的嗎。」

「是太羅說的。」

「那您認為呢?」

「只要有精神、事物存在的一日,這字,就不會消失。」

「您還是贊同嘛!」

「好了,走吧。」

「是。」

冥加跳上殺生丸的肩膀,回到宅邸。

*子時。

「少主,是在下。」

森在書房的門外提報,他這次是抱著很大的勇氣前來的,尤其是最近少主的心情很糟的狀況下。

「進來。」

聽到主子的許可,他打開房門,端著托盤進入書房。

「什麼事?」

「您沒用晚繕,在下拿了一些東西,希望您多少吃些。」

「放著就好。」

「是。那個……自從您回來,吾等都沒向您報告一些事,但……在下真不知該不該說。」

還是說吧,畢竟……他覺得時間已經夠了。

「何事?」

「是的,自從您離開月散里後,出雲大人和其式神與使鬼,以及治明大夫他們,還有昌明師父和絲朗跟綢太,都來為郡主掃墓了。」

治明,是個大夫,他教導太羅醫術,也算是殺生丸半個師傅,他以及他的家人都知道太羅是妖怪的事,但仍然把太羅當作家人看待。

昌明,是跟太羅的父親一起來的虎妖,是太羅父親的好友兼夥伴,以前太羅和殺生丸一起在作修業之旅時偶然碰到他,就是他教導兩人武術。

絲朗和綢太,是蜘蛛妖父子,太羅曾經救過絲朗,而兩人也曾經一起救過他的兒子綢太,當時他和太羅還是個孩子。

「還有就是,出雲大人帶了另外一個人來。」

「另一個?」

「他叫久城亮,是教導郡主關於物品之類事物的商人。」

「教導太羅物品?」

「是的,久城先生在以前到海對岸做生意,後來愛上那裡的女子,所以留在異鄉,他回來聽到郡主過世的消息時,非常的難過。」

「久城?太羅好像有說過。」

「還有……」

「還有嗎?」

「少主,您還沒去五行園吧?」

「……沒有。」

「雖然知道這樣很無理,但在下請求您到五行園看看,我們擅自的增加幾個夥伴,是久城先生從中國所帶來的芍藥、芙蓉、荷花,以及出雲大人和治明大夫帶來的*金桂、柳樹,以及從石川帶回的山茶。」

「石川?*加賀侘助?」

「是的。」

「我會看看。」

「是,請您早點休息,在下告退了。」

森才剛打開門,神經才放鬆些時……

「森。」

身後馬上就傳來殺生丸的聲音,他戰兢轉過身。

「是的少主?」

「……」

「少主?」

「辛苦了。」

殺生丸臉朝外頭月亮看去,森確定他沒聽錯,他笑著回話。

「不,這是我們該做的。」

森退下了,殺生丸低頭沉思一會。

五行園,那是太羅跟他種植一些較為特別植物的地方,那的植物都有自我的靈魂,簡單的說就是精靈,有石蒜、桃樹、菖蒲和牡丹,現在又多了一些,但自從太羅死後他就沒再去過那了。

同時,在房間中,躺在床上的犬夜叉回想在道場的事,百思不解。

「我會恨他?」

犬夜叉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反覆回想著殺生丸與冥加的對話。

「為什麼?」

今晚的夜,顯得格外的漫長。

 

隔天,從一大早開始,殺生丸就一直坐在靜思亭中,望著湖水發呆。大家也都不知發生什麼事,直到太陽快下山時,殺生丸才起身離開亭子,不知上哪去,但其實森的心裡有數。

「殺生丸殿下呢?」

小玲的問話,使森手中的茶杯翻倒在地。

「對不起,在下真不小心。」

他趕緊擦拭倒出的茶水,今天大家都覺得森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

「森,你是怎麼回事?我們之中就屬你最沉穩,但你今天卻魂不守舍的。」

炎一邊幫他一起擦拭地板,一邊說,清露和石娘也擔心的問。

「你有什麼心事嗎?」

「自從昨晚你從少主那回來後就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是不是殺生丸說了你什麼?」

「不,沒有,謝謝阿籬姑娘關心。」

「我們也覺得殺生丸今天有些不對。」

「彌勒法師說的對,他今天就一直待在亭子裡,呆呆看著湖水。」珊瑚也覺得有些不對。

「真叫人匪夷所思。」七寶也叉著手思考。

「唉……殺生丸殿下的心思,我邪見到現在還是搞不懂。」

「不用懂,他自有他的想法。」

「犬夜叉,你這是什麼話!我擔心殺生丸殿下是應該的!」

「是是,囉唆。」

「什麼!說我囉唆!」

「怎樣!」

大家就放邪見和犬夜叉在一旁吵,而冥加覺得森有點奇怪,才又問他怎麼回事?過了良久,森才開口說話。

「我請求少主到五行園看看。」

炎、清露、石娘瞬間僵硬,突然炎抓起森的衣領大吼。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叫少主到五行園?」

「炎!你冷靜點。」

「快把手放開!」

石娘和清露分開他們,但炎還是狠狠的瞪著森,大夥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你應該知道這樣會挖開少主的傷口!為什麼還要少主到五行園?」

對於炎的吼叫,森仍低頭不語。

「你說啊!為什麼?」

森抬起頭,這時大家從他的眼神中看到,堅定。

「我覺得可以了,少主已經能接受過去,不然少主不會帶郡主回來,不會照顧現在仍昏迷不醒的郡主,所以我覺得可以了,再拖下去,只會讓少主更自責。」

炎說不出話了,森並沒有單方面的想,而是從整體來看這件事,除了四位式神,其餘的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不知道炎為何如此激動。

「請問……為什麼不能讓殺生丸去呢?」

阿籬所提出的問題,四人都低著頭沒回答,直到森下定決心,對著大家說出原因。

 

殺生丸走在幽暗的道路上,從花園某處的小路進來,就是通往後花園,五行園的路。眼前再轉個彎就到了,但他卻停下腳步。

『還能聽見嗎?』

真是的,他在猶豫什麼?

腳又往前踏,轉過彎,一陣風迎面吹來,他來到許久沒來的庭園。

風吹起他的髮,看起來有點虛幻。

庭園兩旁是由昌蒲所圍成的路,正中央有個亭子,他走進庭中環看這座已久沒來的花園。

這的植物都是可用藥,而花都長在雜草中,卻有種自然之美。太羅覺得植物就是要順其自然的生長,才從沒吩咐過式神們要做什麼特別處理,只要稍微除去較高的草,曬乾後與柴一塊燒,才不會有所浪費。

以亭子為中心,背向入口,面對正前方是顆*桃樹,左側是顆*柳樹,右邊是*金桂,右後方是顆*芙蓉,左後方是*山茶,這幾顆樹是以五芒星的方式所種,而其他的花則是種於兩顆樹之間,*芍藥種於柳樹與山茶之間,*菖蒲種於山茶與芙蓉之間,*牡丹於芙蓉與金桂之間,*石蒜種於金桂與桃樹之間,桃樹與柳之間多了水池,種著荷花,但這裡以前只有桃樹、牡丹、石蒜和菖蒲而已。

他坐在亭中,已是紅霞時段,風仍輕吹著,這的一切都好安靜。

不想來這是因為,當年太羅受傷後曾叫他帶她來這,但那是她最後一次來,當時太羅對他說了一句他根本不想去相信的話。

『殺生丸,我死以後……想埋在那個小湖上的紫藤樹下,答應我,讓我睡在那顆樹下,我想陪著這裡的夥伴。』

她說她要死了,這話他根本不能接受。太羅死後,只要他走在通往後這的路上,就會想起這句話,所以他在那之後就沒再來過。

現在想想還真有些懷念,他已經有多久沒坐在這聽那些精靈聊著今日的趣事,已經有多久不曾放鬆過,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事情就是這樣,因為郡主的一句話。」

聽完森的描述,眾人不自覺的感傷起來,這麼說這個月散里本身就是殺生丸的傷痛,也是他所遺忘的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天色已經暗下了,森看著黑漆的院子。

「我去為少主點燈。」

森正要走出大廳,炎卻叫住他。

「我跟你一道去。」

「我也是。」請露緩緩上前。

「不要忘了我。」

「石娘,謝謝你們。」石娘不甘落後的跟上。

看著個樣子,引起大家想去看的好奇心。

「森,請問我們也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阿籬姑娘。」

「各位呢?」

大夥都點頭,尤其是犬夜叉,因為那裡可能可以讓他找到記憶。

「那麼森,就請你帶路吧!」

 

周圍已經漆黑一片,只有月亮的光從雲端出現,晚風吹拂著,也聽不見蟲鳴,一切都安靜的可以。

「果然,聽不到了,哼……這是我的業嗎?」

殺生丸低頭苦笑著,可是就在這時,他聽見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

「是殺生丸少主嗎?」

「是少主嗎?」

「吾等真的沒有看錯?」

殺生丸轉身向後看,在微微月光的照射下,

在月光下,可起清楚看見四個人影,因為他們身上都發著微微的光。

一是穿著白色*狩衣,留有一頭青色長髮的男子。一是身穿深紅*長掛,頭戴石蒜髮飾的女子。一是身著淡紫和服的女子和一位非本國女子,她身穿中國的粉黃色旗袍,留有烏黑的長髮,髮上插著牡丹花髮飾。

「青矢,芷紅,妤茜,丹芸?」

他叫出像是四人的名子,那四人聽到,露出高興且感動的面容,三位女子已流下淚水。他們向亭子走來,來到殺生丸面前。

「真是您。」名為青矢的男子高興的說道,眼框中似乎含著淚光。

「吾等……吾等都一直在等您。」身穿深紅長掛,名為芷紅的女子流著淚,激動的說著。

「我們都相信您會再來。」穿著中國唐裝,名為丹芸的女子,擦乾淚水笑著。

「一直堅信著,堅信會再見到您。」身著淡紫和服,名為妤茜的女子也高興的流淚。

殺生丸以為他不會再見到他們了,青矢是桃樹精,芷紅是石蒜算花精,丹芸是從中國來的牡丹花精,妤茜是菖蒲花精,而四人的名子都是由太羅所取名的,這也是他第二個不想來這的原因。

「少主,這幾年來……吾等都很想念您。」

「是啊!剛開始奴家還每天以淚洗面呢!」

「不過能再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還好我們有繼續相信。」

看到四人高興的面孔,殺生丸卻不發一語,他們都覺得奇怪,難道主子不想見到他們嗎?

但這時他卻開口說了一句令他們吃驚的話。

「你們變了。」

愣住。四人可以從他沒有多大表情的臉上,感覺到他的歉意。

「青矢,你瘦了,感覺不到從前的精神。芷紅,花群不再有朝氣。丹芸,花的光澤和香氣淡了。妤茜也沒有以前的活力。」

傻在原地,在這只有微亮的月光下,他竟然看的出他們的變化。

「真是的,是奴婢我們不對,您難得回來,卻讓您見到如此沒有朝氣的我們。」

「丹芸說的是,您回來了,奴家卻這樣哭哭啼啼的。」

「芷紅雖然平日有些潑辣,但其實是很容易因小事而哭的。」

「青矢,你再說一次。」

「是事實啊!少主也這樣認為吧。」

「好了,你們別再吵了。」妤茜勸道。

可是殺生丸的反應,卻叫三人驚訝。

「呵。」

他笑了!不是冷笑,而是那個很久以前所見過的笑容。

森提著紫藤花燈籠,領著眾人走在小路上。

「森,後花園長得什麼樣啊?」

「小玲妳怎麼這麼多問題啊!反正到了自然就會看到,我只擔心殺生丸殿下,看殿下今早的樣子,一定是哪不對勁了。」

「邪見,你想太多了,殺生丸那傢伙才不需你去操心。」

「你你你……你在說什麼話,你這個半妖懂什麼,要不是殺生丸殿下這段日子的改變,我才不會在這操心!」

「那你懂什麼?」

犬夜叉平靜卻帶點生氣的語氣,讓眾人嚇傻在原地,這不是平日的他。

「你知道我的心有多亂嗎?這陣子看到他那多種我熟悉既又陌生的面貌,你知道我是怎樣的感受嗎?假如我的記憶真的被他封印,而忘記以前的事,這不表示我是另一個會讓他想起過往的回憶,可見這個回憶對他而言是多麼重要。」

邪見無力回嘴了,大家也瞪大著眼睛看著他。

「以前,我總覺得他什麼都不在乎,除了追求力量。可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我有種感覺,在以前……很久以前,我好像很了解他,但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他。」

犬夜叉停頓了,因為他覺得心揪緊在一起。

「但這重要嗎?不重要,我是這麼告訴自己,但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失去了什麼,遺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我不想起來,是會後悔一輩子。」

風微微的吹起,讓大家的髮絲和衣服隨風擺動。

「殺生丸是我兄長,但是自我有記憶以來,就知道注定跟他合不來。我不喜歡他,但也知道他不喜歡我,恨我。但現在我卻覺得這一切都是個假象,都是因為他封印了那個對我和他來說,很重要的回憶。我好像不是不喜歡他,因為在我的記憶中,我好像曾經有叫過他……哥哥。」

這是有史以來,大夥第一次聽到犬夜叉如此肺府的自白,是對那位紅眼相向的兄長。犬夜叉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因為不好意思說,也因為他現在還在否認,對於這位從以前有記憶以來,就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的兄長,對於他,犬夜叉可能反而有……「崇拜」或「尊敬」。

「犬夜叉,你又成長囉!」彌勒摸摸他的頭。

「啊?」

「真沒想到你也會有對自己哥哥坦白的一天。」阿籬高興的說。

「夠了!」

這時一道強風從眾人的身後向前吹去,燈籠也被吹的左右搖晃,大風像是在催促他們。

「我們到了。」

到達出口,大夥不由得的驚嘆。在月光下看著這座庭院,有著神秘寧靜的雅致。他們馬上注意到中央的亭子,在月的照射下可以很清楚看見殺生丸在與三個人說話,但是他的面容,卻叫他們驚訝。

森、炎、清露和石娘呆然的望著亭子,那是個他們所懷念已久,溫柔又溫暖的笑容。

「我們已經好久沒見到少主笑了。」

「奴婢真沒想到還能看到您的笑容。」

「少主應當常笑才是。」

「您笑起來比較好看。」像郡主說的。

青矢和丹芸高興的說道,芷紅和妤茜也露出笑容,這時四人才察覺到站在亭子前的眾人。殺生丸轉向他們,看見森手上的燈籠。

「森,你說的對……」

他臉上依然掛淺笑,這讓大家不知所錯的傻在原地。

「怎麼?」

一臉茫然,因為式神們呆致的看著他,這時從森的臉頰上流下兩道淚。

「少主……少主果然還是我們所知的那個少主。」

「笨蛋。」

「是,少主罵的是。」

這時花精們看見在式神身後,那熟悉的人影。

「是……犬夜叉少爺嗎?」

青矢問道,芷紅、丹芸和妤茜也向犬夜叉看去,說不出話。

「你認得我?」

青矢走到犬夜叉面前,很仔細的看著他。

「真是您!您都長大了。」

「是少主帶您回來的嗎!?」芷紅問。

「呃……嗯。」點頭。

「少爺,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了少爺,奴婢向您請安。」

丹芸兩手向旁微伸,向他鞠躬。

「這……不要這樣啦!就算你們認得我,我也想不起來你們是誰了。」

四人驚訝,然後轉向殺生丸,見主子平靜不已的面容。

「少主,您果然還是消除了少爺的記憶。」

「沒關係,一切重頭就好了。」

「雖然可惜。」

殺生丸看他們難過的樣子,心中的歉意更深,但他有好消息告訴他們。

「他會想起來。我只是封印了他的記憶,但因為某些原因,那道封印已經沒效了。他會想起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四人微後愣,隨即又露出開心的笑容,而森也告訴他們另一則消息。

「還有,郡主回來的。」

他們猛轉向他,眼神中充滿懷疑。

「森大人,您在說笑嗎?」芷紅擔心的看著他。

「郡主已經過世了。」青矢也堅然說道。

「您真的沒事嗎?」丹芸問著。

「您是否太累了?」妤茜也擔心的摸上他的額頭。

無奈,森看向殺生丸,投以求助的眼神。

「是真的。」

「少主?!」

「說來話長,先讓我見見其他人,再去見她。」

四人愣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森就已經叫其他的樹精和花精現身。

「各位出來吧!少主要見你們。」

柳樹下出現一位身穿深綠色狩衣,留有黑色長髮的男子。

山茶樹前有位穿著白色和服,頸後留著長髮的男子。

金桂前,出現身穿淺黃十二單衣的女子。

荷花池上站立著,身穿蓮花圖樣的中國式白色長袖旗袍,頭束馬尾的女子。

*芙蓉花前則是站著身白色馬褂,一頭短髮,眼神活潑的小男孩。

芍藥花叢中,站立一位穿著中國服飾的女子。

大夥都看傻了,沒想到有這麼多花精,他們紛紛向亭子聚集,看向殺生丸,然後全體行禮,異口同聲的說。

「吾等參見少主。」

殺生丸走出亭子來到他們面前,看了看眼前的幾位。

「果然都是珍品,看來出雲大人和那位久城老闆真有眼光。」

他臉上的笑意很深,這讓大家不知該如何做反應。

精靈眾多,但殺生丸卻注視那位從柳樹下出現的男子,他來到他面前,身著深綠色狩衣的男子不解地看著他,看到他金黃色的眼睛,那光輝好像把他從心底深處看透一樣。

「燕子。」

殺生丸突然說了一句,大夥卻不知道他怎麼回說出這話,但男子好像被說中了什麼,臉上明顯一震。然後殺生丸抬頭環看四周,最後眼落在某一棵樹上。

「不必躲著。」

男子的身體抖了一下,良久後從那棵樹上飛下一個小小的身影,是隻燕子,牠停在男子肩上,看著他。

「妳可以化成人形。」

又一震,男子和鳥相互對看後,鳥在眾人的面前轉變成一位身著黑色和服,頭梳髮髻的年輕女子。

「您、您好,很抱歉,我……」

女子身體明顯發抖,男子把手放於她肩上,安撫她。

殺生丸的臉上沒有責備,反而出現淡淡的微笑,這讓二人放下心。

「您是怎麼察覺的?」

男子奇怪的問道,但殺生丸沒有回應。

「少主,您看到了吧。」

聽到森所說的話,大家都朝他看去,殺生丸也還淡笑著。看主子沒有要阻止的意思,所以森向大夥解釋。

「少主會知道,是因為少主有可以看見過去的能力。」

大夥大吃一驚,騙人的吧!

「這也是天玄之力其中之一的能力,少主主要可見到過去,郡主可見到未來。」

眾人驚訝看著他,除了四位式神、花精和冥加。

「柳樹和燕子,是吉兆,沒什麼不好。」他轉向女子,「妳有名字嗎?」

女子抬起頭,見到他溫柔的面孔。

「殷依。」

「想離開或留下,隨妳意。」

「真是非常感謝您!」

「你們呢?」

是問其他的人,但大家都沒有。

沒關係,名字以後再說吧,至少等她醒來。

新加入的花精和樹精們,悄悄看眼前即將成為他們主子的人,從感覺上來看,他是個好人。

但這時,炎卻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話。

「少主,對於其他人,您看見了多少?」

「……如果你是說籬他們,沒有。因為這能力在我離開時就已經封閉。當然,現在可以,至於他們……」看向那些花精和樹精。「都有個共通點,就是原本不是要被砍掉,就是已經瀕臨死亡邊緣,不然就是被誤認為妖怪,而即將被殺的情況。」

人類的愚蠢,所以失去如此好的東西。他們因成為精靈,所以能守護家園,不讓邪氣入侵,但是現在卻到他手裡。

「都不重要,我現在帶你們去見她。」

走在長廊上,精靈們看著這個宅底,多年來他們都沒離開過後花園,平時式神們會到後花園陪他們談天,其實除了青矢、芷紅、妤茜和丹芸之外,他們都無法離開後花園,因為沒得到此地主人的允許。

沒想到宅邸是如此的廣大且美麗,最後來到千夜的房間,見到躺在床上的人影,殺生丸向千夜的左手邊坐下,並抬頭意指其他人進入房間,精靈們看這個往後要稱她為郡主的女子,而青矢、妤茜、芷紅和丹芸已經高興地落下眼淚。

「郡主……」

「真是郡主。」

「森大人說的沒錯。」

「我們還以為少主和森大人崩潰了呢。」

殺生丸溫柔摸上千夜那未醒來的臉龐,臉上浮出淡淡的微笑,他們不可思議地看他們之間,因為以前他們從沒見過殺生丸這種眼神,這種憐愛的柔和眼神。

他再度抬頭望著他們。

「森……」

……謝謝你們。

但是他只叫了「森」一聲後就沒再說下去,只是望著他們,八人愣住後,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微微的笑容。

「少主,您是在說什麼,咱們都聽不懂呢。」

森向他高興笑著,其他人也是,殺生丸凝視他們幾個,用微笑回應。而大夥看著他們之間,這就是主僕、朋友、夥伴之間,那極好的默契。

 

「森大人。」

大夥離開千夜寢室,森他們正要帶犬夜叉和精靈們回去休息,聽到柳樹的叫喚,他回過頭。

「怎麼了?」

「剛才……少主什麼都沒回答,為何您知道少主所要表達的涵義?」

森注視他,笑了,不只有他,其他七人也是。

「套一句郡主曾經說過的話。」

森的眼中,有光輝。

「時間久了,你們自然會知道。」

夜風吹起眾人的髮絲,森的笑容,已經給他們所謂的答案了。

「我們有辦法像您和其他前輩那樣,跟主子有這麼好的關係嗎?」想到過去,相信不只有他,其他人都有點怕了。

「為何沒辦法?其實你們不要看少主那樣,就像你們所見到的,少主那溫柔的一面。少主雖然不太好相處,不容易抓住他在想什麼,但只要你們細心觀察就會發現,與少主相處其實並沒有想的困難。而且我們跟主子之間並不只是主僕而已。」

他們都不敢置信,因為跟他們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這是主子們說過的話。」

那位坐在草地上,對他們微笑的女子,還很貼心地遞茶水給他們。如陽光般的笑容,相信不管是誰都無法抗拒。

『森,你們和我與殺生丸間,不只有主僕這麼簡單,是朋友,是伙伴,是家人。雖然殺生丸沒說,那是因為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也從沒去想過。這一切,就是這麼的……自然。』

是,郡主當時的話他還記得清楚,就算主子沒說,但是主子對他們的信任,就是最好的回報。

郡主溫暖的笑顏,深深印在他心中,他很高興今生降於塵世,服侍此世的主人。

 

停在指尖的瓢蟲,只有一米大。

起飛前的展翅,像是驚喜。

睡著後才會發現,蓋在身上的溫暖,叫做幸福。

時間,在月散里中好像一切都停止了。

某天晚餐時,殺生丸突然進入大廳。

「明天要離開這。」

頓時大家錯愕,怎麼這麼突然。

「再不去找奈落,會失去他的蹤跡,而且我想他也急了。」

「為什麼?」阿籬奇怪的問,因為她根本很難想到奈落會著急。

「因為在這裡,奈落找不到,加上他很想知道千夜死了沒。」

「因為千夜是他的障礙?」

「沒錯。」

「那姊姊留在這不會有問題嗎?」

「森他們會照顧她,而且她也沒那麼容易就醒來。」

大家都同意,所以今晚準備明日要出發的東西。

而殺生丸則是來到千夜身邊,手撫摸她沉睡的臉。

「森,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不要讓房內的香間斷,其餘的什麼都不用作。」

「是,但是在下可否問,為什麼郡主到現在都還未醒?在下總覺得有些什麼。」森看著少主的背影,恭敬低頭。

「……她有一部分的靈魂消失了。」

森為之一震,難怪自己總感覺到一股異樣感,原來是因為郡主的靈魂不完整!

「所以她現在才會無法醒來,傷的部分已經痊癒,所以沒什麼問題,只要讓石娘和清露做好淨身的工作就好。」

「但您剛才說郡主的靈魂……」

「也許在她內心處治療,所以現在感覺不到,因為上次的事,使她的靈魂受了傷,要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但其時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而已。

「也就是我們現在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沒錯。」

殺生丸看著千夜的睡容,他現在絕對不能急,只能靜靜等待。他會一直等,不管要多久。

「還有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全權都交給你負責。」

森一愣,又看向殺生丸的背影,以及那隻停留在千夜臉上的手,他笑了,或許……可以讓少主去那裡才是了。

 

隔天一早,大夥都準備上路,式神們也在門口送行。

他們離開月散里,又因為某種關係而到以前太羅所住的村子,見過太羅過去的家人,經歷了一場奇怪卻又溫馨的事。森一直想找機會,讓殺生丸來見見郡主過去所住的村子,因為有一份大禮。

現在這份大禮,如同他們所想的,很大。

另一方面,天空上的眼睛高興又找到他們了。

「可找到他們了。」

在暗處觀看他們的白夜,正覺得其奇怪。

「為什麼之前都看不到?」

之前他找了又找,就是找不著他們的影子,算了算數目。

「少了一人,那巫女不在,可能已經死了。」

這時奈落的毒蟲傳來奈落的命令,他看著遠方的人,開始深思。

『繼續看著,白夜,不要大意,殺生丸的腦袋可沒犬夜叉笨。』

這時奈落的毒蟲傳來奈落的命令,他看著遠方的人,開始深思。

『繼續看著,白夜,不要大意,殺生丸的腦袋可沒犬夜叉笨。』

這是剛才奈落傳來的消息。

的確,殺生丸是個很精明的人,所以是個非常大的麻煩,雖然奈落不怕他,但是他卻是個阻礙。

「算了,我現在才不想惹麻煩,先去找桔梗他們好了。」

奈洛現在要的,是琥珀的碎片……

 

目標是路的盡頭,我選擇我認為是正確的道路。

無論經過多少岔路、陡坡、山嶺、大海,還是峽谷深溝。

沒想到倒頭來,我所追逐的,竟是最初平靜的原點。

 

 

*青嵐:原是日語,而日語翻譯成中文是「薰風」的意思。

*薰風:和風,特指夏天由南向北吹的風。相似詞:南風(從南向北吹的風)。相反詞:朔風(北方吹來的寒風)。

*和風:柔和的微風。

*相似詞: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詞,意義相近或相同,即稱這些詞互為相似詞。

*相反詞: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詞,意義互為相反,即稱這些詞互為相反詞。

*子時:晚上十一時至凌晨一時。

*加賀侘助:山茶花,產地為石川縣,是金澤的名花,單瓣,淡桃紅色,十月至四月為花期。花語:謹慎、了不起的魅力、理想的愛、謙讓。

*金桂:桂花。

*狩衣:是朝臣的普通日常裝束。

*長掛:長至地面的長袖和服。

*植物(請看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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